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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抱錯奶娃(下堂妻傳說3)[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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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0:36
第八章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物,盲目又無知,愚蠢得不辨是非,明明最愛她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卻視若無睹,一心偏袒什麼都不是的野狐狸。」
  
  說話的男人咬牙切齒,只差沒把一口白牙咬碎了,氣憤難當。
  
  「是呀,是呀!女人是狸貓變的,不說人話,讓人搞不懂她們在想什麼,將咱們對她們的好視為理所當然,一有不是,馬上跟你翻臉,嫌棄咱們愛得不夠。」
  
  多少才夠,拿秤來秤啊!有誰說得出斤兩,他整顆腦袋剁給他。
  
  夫威盡失的老人一臉憤慨,兩腳呈蹲姿,用釣線釣著一條百萬的錦鯉。
  
  「我都說是手滑不小心碰到姓拾的左臉,他肉腳又沒擋頭關我什麼事,像隻鳥飛出去絕對不是我的錯,我真要動手,他上下兩排牙還留得住嗎?」居然不相信他,還把他趕出鞋坊。
  
  「嗯,沒錯,男人的態度要強硬,不能再讓女人騎在頭上。寵子不孝,寵豬舉灶,某若寵,天地顛倒。」哼,他要拿出丈夫的威嚴,命令日本婆子唯夫命是從。
  
  「你說說看嘛!有人看上我老婆,想從我手中搶走她,我不能吭兩聲,叫他去吃屎嗎?這都不行,那我還算什麼男人。」可她不僅不體諒他,還小嘴一抿,指責他是暴力份子。
  
  他要真不吭聲,她就要哭了,人家欺到地頭上還不聞不問,就表示他不愛她,不管誰開口都能拱手讓人,把她當禮物轉手。
  
  「老太婆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端什麼架子,給她台階下不下,硬要跟我慪氣,都老夫老妻了能有幾年好活,我都一腳踩進棺材了。」他不由得唏吁。
  
  回想櫻花樹下的初識,他初生之犢不畏虎,白手起家的他要娶出身日本望族的她,當時她的父兄多凶悍,拿武士刀追殺他。
  
  「為了別人跟我鬥氣,她實在太過分了,我的老婆、我的小孩,我為什麼不能抱他們……喂!老頭,你的水潑到我了。」到底會不會釣魚,釣竿亂甩。
  
  心情不佳的管爺爺橫眉一豎,「你不會走遠點,人家在怡情養性,你卻在一旁掃興。」
  
  「位置就這麼大,你要我走到哪裡去?」孤僻的老人,難怪被老婆掃地出門。
  
  「那就別囉嗦,咳聲歎氣,我的好運全被你歎光了。」一口氣十年運,他歎得運氣全沒了。
  
  康永澤用力一哼,「釣了老半天連條魚也釣不著,你怎麼不乾脆下池子裡撈。」
  
  「我是姜太公釣魚,不用餌,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愛殺生呀!」他看了眼冒著煙的鐵網,心裡暗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人老力衰就說一聲,我不會笑你,從處境來看,你沒比我好過到哪去。」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唉!」同病相憐。
  
  自從康永澤「不小心」K了拾文鏡一拳,一向溫順的莫筱亞終於發火了,而且這把火還不小,燒得康永澤哇哇大叫。
  
  她言出必行,當真不理人,不管他用什麼方式逗她,她不笑就是不笑,板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跟她交談。
  
  他一開始以為她在氣頭上,氣過就算了,她不是會記恨的女人,因此沒往心上擱。
  
  誰知她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只要他一天不向拾文鏡道歉,並試著收斂脾氣,她就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更遑論是讓他親親抱抱。
  
  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低頭,一個月飛快地過去,進入第二個月的冷戰,他們還沒和好。
  
  想當然耳,康永澤也不能對她這樣又那樣,慾求不滿的男人有多暴躁,看他就明瞭。
  
  「要不要吃魚?」他徒手現撈,取材便利。
  
  管爺爺把眉一挑,「你知不知道那一條有多貴?」
  
  鐵網上並排著四、五條鮮肥錦鯉,老婆子一瞧見,肯定心痛得跳腳。
  
  「管他多貴,吃得痛快才重要,魚本來就是給人吃的。」他們在水裡游來游去,優哉游哉得讓人好眼紅。
  
  一口吃了就不礙眼。
  
  「說得也是,我們不吃它們,它們遲早也會死。」他這也算做善事,讓魚兒脫離苦難,早日投胎轉世。
  
  「老頭,你和櫻子奶奶是怎麼回事,你幹麼還不擺平她?」害他連帶受罪,當起望妻石。
  
  管爺爺沒好氣的一橫目,「我才要說你不會做人呢!都幫你幫到床上了,可你這沒用的傢伙又被踹下床,你有比人家差嗎?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居然拼輸四十來歲的中年熟男。」
  
  壞就壞在他那張嘴,沒得救了,人家用的是不費力的軟功,他只會學瘋狗亂吠,難怪鋼遇柔敗下陣來,輸得灰頭土臉。
  
  「我沒有輸,我只是以退為進,另尋他法。」康永澤嘴硬的不認輸,魚身沒熟透就大口咬,撕咬的狠勁像在啃某人的肉。
  
  「好好好,你儘管自欺欺人,哪天老婆、孩子都變成別人的,你別來找我哭訴。」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但以他們目前的僵局,很有可能真便宜姓拾的男人,他太狡猾了。
  
  「我是以過來人經驗給予忠告,越不可能發生的事越容易發生,我……咦?承承、堂堂,你們要到哪玩呀?」他的乖孫,精力充沛。
  
  看著一對可愛的小金孫走過去,管爺爺笑咪咪的瞇起眼,招手一喚。
  
  「我們要去放風箏。」管堂搶著說話,雙腳一蹲學兔子跳。
  
  「喔,放風箏呀!你們精神真好,奶奶還買風箏給你們玩。」老婆子寵孫子,什麼都捨得花錢。
  
  「這不是奶奶買的。」乖巧的管承偷偷看了眼正在生悶氣的高大背影。
  
  「是你們川爺爺?還是珍婆婆?」他們呀!省吃儉用不用在三個女兒身上,偏寵什麼都有的雙胞胎。
  
  兩顆小腦袋同時左右甩動,「不是。」
  
  「咦,那我猜不著了,誰會這麼客氣,送來兩隻蜈蚣和蠍子的風箏。」如果要討好他,應該是茶葉盒好酒,老人家的小嗜好。
  
  喝酒好助眠,清茶潤肺。
  
  「是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拾叔叔。」他脾氣好好喔,常帶些彈珠、公仔來送他們。
  
  「什麼,姓拾的入侵『瀧之屋』?!」
  
  康永澤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聽到拾文鏡連他最後的地盤也敢登門入室,毛髮一豎,倏地轉頭,呲牙咧嘴地露出吃人凶相。
  
  「對呀!他在主屋陪小亞姐姐聊天,小亞姐姐笑得捧腹。」太奇怪了,康叔叔的臉怎麼黑了,小亞姐姐開心不好嗎?
  
  「好呀!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看我怎麼收拾他。」康永澤沉著臉,一副要上陣殺敵的樣子。
  
  網上的魚還在烤著,燒紅的木頭劈啪作響,他把吃了一半的魚頭一丟,人就如火燒屁股一般,一刻不停留地奔向櫻子奶奶所下的禁區。
  
  而管爺爺還優哉游哉的釣魚,事不關己的享受垂釣的樂趣,順便偷兩口魚肉嘗鮮。
  
  「承承、堂堂,要不要吃魚?剛烤好的,正鮮甜。」不吃白不吃,別浪費了。
  
  兩個小孩發惡地搖著頭,「爺爺,你偷捉魚,你不乖。」
  
  「哎呀!魚是我養的,吃幾條有什麼關係,你們來嘗嘗看,真的很好吃。」他咬了兩口,表示甘甜鮮嫩。
  
  「會不會中毒啊?那是觀賞魚耶!」爺爺好殘忍,吃他的花花和小乖。
  
  「中毒?」呃,應該不會吧!
  
  管爺爺遲疑了下,偷偷地把嘴裡的魚肉吐掉。
  
  「奶奶要是知道你偷吃魚,一定會很生氣。」奶奶每天早上都會餵魚,跟魚說話。
  
  一提到老婆,他脖子縮了縮,「不告訴她,她就不知道了。」
  
  他想著,待會兒叫物部川買幾條補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天換日。
  
  「可是她有看到你們在烤肉呀!還說你的煙太大,要是熏死她一條魚,她跟你沒完沒了。」管承背得很熟,一字不漏的照念。
  
  「什、什麼,她全看見了?!」他拿釣竿的手微顫,疑似中風的前兆。
  
  管堂嘻嘻哈哈的指向主屋,「你看嘛!奶奶不是坐在那裡,她捂著嘴在笑。」
  
  笑?
  
  管爺爺瞇起有些老花的眼,看向有些距離的菱形窗台,一抹笑得花枝亂顫的身影漸漸清晰,妻子那頭半白的發跳入視線裡。
  
  有古怪,這老太婆在高興什麼,都七老八十了,還笑得像十七歲的少女,一點也不含蓄,笑聲之大連耳背的他都聽得見。
  
  等等,不對,剛才金孫說拾叔叔在主屋,那他妻子也在主屋,不就是……
  
  一想到拾文鏡老少咸宜的中年魅力,那不顯老的帥氣外表最容易迷惑女人,管爺爺一雙老眼驀地睜大,哮喘似的抽了口氣。
  
  哎呀!那傢伙不會連他老婆都拐了吧!
  
  「爺爺,你釣中魚了耶!」管堂驚呼。
  
  什麼魚,他現在哪有心思管那種小事,「好好好,你把它拉起來,放在網上烤。」
  
  雙胞胎一聽,沒人敢碰釣竿,他們才不要當殺魚兇手。
  
  「爺爺,你要去哪裡?」哇!他跑得好快,不是說骨頭酸痛?
  
  「我去搶老婆……」
  
  「嗄?」什麼意思?
  
  「呃,尿急。」非常急。
  
  「喔!」尿急不能等,不然會尿在褲子上,「爺爺,你的烤魚……」
  
  管爺爺根本沒聽見孫子在喊什麼,他跑的速度可不輸年輕人,康永澤前腳剛到,他只差不到一分鐘,氣喘吁吁地也要湊熱鬧。
  
  「哥哥,魚要怎麼辦?」有生有熟,還有半顆死不瞑目的魚頭。
  
  管承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偏著頭,很認真的想著,「把它放生。」
  
  「放生?」管堂眨著無邪的大眼。
  
  「嗯,都放到池子裡。」奶奶說看到受難的小動物要放了它,這叫積陰德。
  
  「好呀,好呀!我來幫忙。」最愛幫忙的管堂手舞足蹈,連忙放下手邊的風箏。
  
  小小年紀的雙胞胎哪曉得「放生」的真正含義,只見他們手忙腳亂地把釣竿上的魚,連同釣竿,一同丟進水池裡。
  
  而後又自作聰明的把烤熟的魚丟下去,以為魚遇到水又會活過來,三、兩下全丟個一乾二淨。
  
  池裡的錦鯉一見有物拋下,驚慌得四處逃竄,數量龐大的魚群互相推擠,有幾條急著想游開,卻方向不辨,砰的撞上池裡大石頭,死了。
  
  「哥哥,火呢?」還在燒。
  
  「用葉子把火蓋起來。」沒看到就好了。
  
  小朋友就讀的幼稚園有教過火災的防範法,遇到燃燒的火時,要用水沖灌或用沙子、泥土覆蓋,杜絕火源蔓延。
  
  但他們畢竟還小,就算再聰明,對於老師的講解還是一知半解,在找不到沙子和泥土的情況下,只記得要找東西把火蓋起來,而幹掉的樹葉枯枝唾手可得。
  
  於是兩人把院裡的葉子全掃起來,往火上一堆,然後開開心心的手牽手,要到外頭放風箏。
  
  「呵呵……真的有人把日本清酒當白開水喝了,醉得不省人事呀。」
  
  「是的,婦人,外國人通常以瓶身來鑒定年份,他們只認得紅酒喝白酒,對於亞洲國家的酒類不甚瞭解。」在某種方面也算是種族歧視,至少他沒見過歐美餐廳擺上一瓶高粱。
  
  「哎呀!真是糊塗,光是用聞的也聞得出酒味,怎會一股腦地往喉嚨灌?」準是個迷糊鬼、急性子。
  
  「也許他太渴了,看到桌上有杯水,拿了就喝。」莫筱亞看櫻子奶奶笑得開心,便也湊上兩句引她開懷大笑。
  
  來「瀧之屋」的訪客,都必須得到櫻子奶奶的允許才得以進入,只有她點頭,外人才可以隨意走動,探幽尋密。
  
  私底下偷偷潛入者,則要看她心情好壞,有時她會睜一眼、閉一眼,任由人暗通款曲,有時她會命物部管家報警處理,甚至直接把人丟出去。
  
  可拾文鏡是例外中的例外,他一來拜訪,櫻子奶奶沒二話的放行,而且熱情的招待,當是座上嘉賓,閒話家常,言笑晏晏。
  
  兩人有點像忘年之交,越來越投機,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多喜歡眼前這位涵養豐富的男人,不時因有趣的對談而發出愉悅笑聲。
  
  「不,你錯了,他是忘了戴近視眼鏡,將瓷裝的飲品當深海水,還以為那是少見的貴族用品。」拾文鏡分享著坊間小趣事,以友人的親身經歷為話題,拉近距離。
  
  「呵……你說的那個朋友是意大利人還是法國人?我下回親自去瞧瞧他。」她也好些年沒出國走走了。
  
  「是法國南部,他有三座葡萄莊園,家族事業以釀酒為主,夫人想買好酒可先知會我一聲,我讓他把最好的酒給你送上。」送禮要送到人家心坎上。
  
  「好、好,哪天我去逛逛,看看葡萄成熟的盛況。」被群山綠意環繞,應該是不錯的享受。
  
  「如果不嫌煩,我樂意當嚮導,陪夫人共同徜徉綠色國度。」他說得誠懇,眼底不見虛偽。
  
  櫻子奶奶一聽,當下心花怒放,讚許他知情識趣。
  
  「小花蕾,你有沒有興趣到歐洲一遊,荷蘭的鬱金香花田、法國的田野之旅、瑞士搭阿爾卑斯山的觀光纜車。」他提出邀請,以明媚風光使人動心。
  
  拾文鏡是真正有智慧的人,年歲上的增長更讓他為人圓滑,心細如髮的在小處上下功夫,處處有令人驚喜的貼心,不因事小而忽略。
  
  他做到了面面俱到,且不給人帶來心理壓力,以幽默趣談引人深談,不躁進、不唯諾,嗓音始終如珠玉般清潤悅耳,給人舒心的良好感受。
  
  若選丈夫當選這麼好的人,他會是很好的守護者。
  
  「叫我小亞就好,別叫小花蕾,聽起來怪難為情的。」她也不習慣,很彆扭。
  
  「好吧,小亞,你想不想到國外玩一玩?我有兩張抽中的旅行機票,七天六夜吃住免費,備用交通車,只要人到即可。」他說得好像全程不用花半毛錢,大公司贊助。
  
  換做平常,這麼好的行程,當然不可錯過,可是由他提出,誰聽不出來這是變相的約會,根本是他自掏腰包,想籍由兩人同行的旅程譜出一段美好的戀情。
  
  難怪櫻子奶奶聽了以後,右手放在唇上呵呵低笑,一旁送茶水的物部太太也偷偷掩嘴,笑他這招用得高明,以中獎為名行追求之實。
  
  倒是莫筱亞笑不出來,她滿臉尷尬,不知如何應對,在情感上,她心裡已經有人了,不可能接受他的愛慕,可是他做人太好,讓她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實在說不出口。
  
  「好呀,吃住免費為什麼不去,剛好當做我們的蜜月旅行,我先謝謝你嘍!」想拐他老婆,們都沒有。
  
  「阿澤……」他怎麼來了?
  
  「上次太忙,沒能抽出時間,這次是補度蜜月,我們就瘋狂的玩它一個月,把歐洲的地給踩平了。」要比大方,財大氣粗的他怎會輸人。
  
  康永澤一副大爺樣的走進,拽得讓人想扁他一頓,他裝作沒看見眉頭微皺的中年熟男,大搖大擺走過櫻子奶奶面前,很囂張地落座前妻身旁。
  
  他怕震撼性不夠,還直接用兩手環住莫筱亞六個月大的肚子,當著眾人的面撫起圓滾滾的肚皮,用父親的口吻命令已成形的胎兒,要他認清敵人,別人家略施小惠就暈了頭,他們父子倆的矛頭要一致對外,共禦外敵。
  
  當然,這有指桑罵槐的嫌疑,尤其是故意說給孩子的媽聽,叫她別傻傻地跟人走。
  
  「胎教很重要,不要亂教小孩。」哪有人這樣教孩子的,真是不成熟。
  
  莫筱亞想推開身邊的大男人,像這段日子一樣,不給他好臉色,讓他好好反省不理性的所作所為。
  
  可是他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要賴在這,她右手推,他左手握;她左手扯,他右手就包住,還順勢放到唇邊一吻,將無賴性格發揮到極致。
  
  最後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只好開口要他安份,孩子還小,絕對不能被他錯誤的生活觀影響,一個壞脾氣丈夫已經夠糟了,再來個自我主觀強的兒子,她肯定吃不消。
  
  「老婆,我是在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有好東西要私藏,不可以分給別人,不然人家一直來搶,他也會很煩。」他明諷某人的不識相,不懂得見好就收。
  
  「阿澤……」他實在是不受教,老是把別人看成非打敗不可的敵人。
  
  「是前妻才對,你們還沒有步入禮堂。」只要儀式未完成,人人有機會。
  
  一聽見惱人的溫潤嗓音,康永澤的心情變得很差,「早晚的事,你以為我會讓我兒子叫別人爸爸嗎?」
  
  他的結婚戒指買了一個多月,到現在還沒送出去,他火大得很,最好不要有人再火上加油,把他惹毛了,他就、他就……哼,虜人綁架,打包妻兒回家。
  
  「凡事並非絕對,太多篤定往往希望落空。」他只是晚到,並非全無勝算。
  
  「我聽你在放、放煙火,我老婆只愛我一人,她對老男人不感興趣。」他信心滿滿,一點也不擔心前妻看上「半百老人」。
  
  才怪。
  
  他早就心煩意亂得快要拿頭撞牆了,明明是個快要五十歲的老男人,皮膚居然保養得毫無皺紋,面皮光滑,泛著光澤,俊美無暇得彷彿是畫裡走出來的中世紀美男子,讓人倍感威脅。
  
  「她失憶了。」拾文鏡殘酷的道出事實。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就算他們從前再怎麼相愛也是枉然,因為她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眼角抽動了下,眸心微微泛起幾不可察的痛楚,「那又如何,她還是我的摯愛,我對她的感情不會因她的遺忘而消失。」
  
  康永澤打從心裡說出的真心話,即使是他的對手拾文鏡也無語,他也看得出這兩人是有情的,但他仍想試一試,幸福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愛說多了會變得廉價,你讓她哭著醒來,我無法不懷疑你的真心有幾分。」櫻子奶奶小口咬著和果子,舌尖輕舔,十分陶醉。
  
  他哪知道她哭什麼,從頭到尾發生了什麼事他完全不清楚,「老妖……咳、咳!櫻花婆婆,你不能未審先判罪,偏袒口蜜腹劍的小人,我愛我的老婆,哪有可能傷害她。」
  
  「前妻,還有我是櫻子奶奶,不是櫻花婆婆。」沒禮貌的孩子,連老人家的名字都記不住。
  
  「還不是都一樣,幹麼計較那麼多,而且人老了就要服老,不要裝年輕想養小白臉,我看你的牙也老得嚼不動了。」他明指她有私心,才會偏向姓拾的男人。
  
  無的放矢,櫻子奶奶的眼瞇了瞇,「我是喜歡他,至少他不會對老人家無禮,拾先生比你更適合當小亞的丈夫。」
  
  「你這老妖婆,拆散人家夫妻還不知足,現在又來搬弄是非,你壽棺挑好了是不是……」他夠意思,送她一副,祝她早日登仙。
  
  康永澤氣得頭頂快冒火了,要不是前妻一直按住他雙掌,他大概會把桌子翻了,再把紙門拆成兩半,順手把引起糾紛的某人給宰了。
  
  「老婆子,你不會真看上那個嘴上抹蜜的傢伙吧?我還沒死,你可別紅杏攀過牆。」
  
  有點喘的管爺爺故作威儀,小眼睛小鼻子地睨視氣度雍容的拾文鏡,不對盤的態度擺明要人滾。
  
  「嗯哼,我允許你進屋了嗎?」她眉毛一挑,神色泰然。
  
  他瞳孔一縮,一腳在內一腳在外,凝住,「這裡是我的家,我愛來就來,你管得了嗎?」
  
  「是嗎?你是希望我回日本常住嘍!」她臉上帶著溫煦笑意,但字字如刀似刺,刺人要害。
  
  管爺爺頓時呼吸一窒,臉色漲紅,不敢再和妻子吵,他只能遷怒「罪魁禍首」,「你這人也毛病多,滿街的女人不去追,偏偏中意已婚人妻。」
  
  「小亞未婚。」她的配偶欄裡是空白。
  
  「是待婚,你懂不懂禮貌,家花不能摘。」康永澤陰沉地撇嘴。
  
  「但是可以移植,若原來生長的地方不能提供家花足夠的養分,移栽他處無可厚非。」花要開得好,土壤很重要。
  
  花要適宜的環境才能活得美麗,人亦然。
  
  「哎呀!小子,你別一天到晚想偷摘花,人家養得好好的,你幹麼伸手。」又不是路過楊柳,任人攀折。
  
  拾文鏡笑了笑,「老先生,花若養得好又怎會憔悴,主人不夠細心,不如換個人養。」
  
  「媽的,她哪裡憔悴了,我把她養得多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兩眼有神,宛如觀音菩薩下凡來。」美若天仙。
  
  「我聽說她以前比較豐腴圓潤。」是個人見人愛的肉感美人。
  
  「……」他敗了。
  
  康永澤和管爺爺一個一句話的合作無間,拾文鏡這男人讓他們產生危機意識,兩人槍口對外,*手搖打跑令人不安的敵人。
  
  可是人家見招拆招,他們反而被堵得啞口無語,落得下風,只能用眼神咒殺。
  
  一旁的櫻子奶奶和莫筱亞看著自己的男人幼稚的舉動,只覺得好笑,並未阻止,看到男人「爭風吃醋」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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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1:05
第九章  

  「唉喲!我的肚子怎麼怪怪的?」有點疼,有點想……拉肚子。
  
  正全心要驅逐胡虜的管家爺爺忽然臉色一白,冷汗直冒,抱著肚子直喊疼,斗大的汗珠由額頭往下流,滴得讓人手心發冷。
  
  無獨有偶,他才一喊完,一向身強體健的康永澤也嘴唇發白,全身盜汗,他抿著唇勉強撐著,但腸子還是不客氣地絞著,痛得他呻吟不停。
  
  這下子可急壞了他們的女人,又是擦汗,又是遞毛巾、熱茶、溫水、腸胃藥全往他們嘴裡倒,只差沒叫救護車送醫急診。
  
  兩個病號一左一右的並排躺著,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櫻子奶奶和莫筱亞一人一邊照顧各自的男人,不時觀察兩人的反應。
  
  家庭醫生來了,用聽診器聽診,他聽了許久才一臉嚴肅的解釋病情。
  
  「什麼,吃壞肚子?!」兩個女人異口同聲的說。
  
  急性腸胃炎。
  
  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卻又是千真萬確,一老一少看起來健壯如牛,卻被小小的腸胃疾病給打敗,虛弱得連吼人都沒力氣。
  
  「大概是吃了不潔的食物或生食,引發病菌性食物中毒。」天氣熱,食物容易腐敗,保存不易。
  
  「怎麼剛好兩人同時犯肚子痛?」櫻子奶奶狐疑地瞧著一臉心虛的丈夫。
  
  「也許他們吃了同一種食物,你該問問他們吃了什麼,免得其他人也出現相同病狀。」同桌而食,難免吃入相同的病菌。
  
  問?
  
  跑了不下十次廁所的男人根本不敢說,他們嘴巴閉得死緊,牙關一咬,除了裝可憐外,沒人敢說出真相。
  
  把錦鯉烤了吃,未免太奢侈了吧。
  
  而不一會,一陣煙硝味瀰漫整個院子,迅速燃燒的枯葉產生熊熊大火,火舌竄燒十公尺高,附近的樹木陷入一片火海中。
  
  火勢之大將整個池子燒紅了,耐不住高溫的斑斕魚兒一一跳出池面,有的因此跳上池邊而活活燒死,焦腥味滿佈。
  
  一聲「失火了」讓「瀧之屋」幾乎是全員出動,包括正要告辭的客人拾文鏡,人人奮不顧身的投入救火行列。
  
  救護車沒來卻來了七、八輛消防車,這對康永澤和管家爺爺而言因禍得福,至少不會有人追究誰吃了錦鯉,大伙湮滅了一切證據。
  
  更甚者,櫻子奶奶一見丈夫虛脫無力的模樣,當下亂了心,原諒他一時口誤,夫妻倆盡釋前嫌,不再鬧彆扭分居兩地。
  
  而康永澤則由主屋移向「菊屋」,接受前妻細心的照料。
  
  「你不要起來,回去躺好,身體不舒服還不安份,你想讓誰難過?」咚、咚、咚!急切的腳步聲走近,伴隨著有心的急呼。
  
  「我、我想喝水……」難得病懨懨的大男人有氣無力,才想撐起身便覺頭暈目眩,反胃想吐。
  
  「你那張嘴不是很厲害,最愛使喚人,有什麼事不會喊我一聲嗎?」氣他不懂得照顧自己,莫筱亞紅著眼眶訓人。
  
  看他全身乏力要人扶持,她真的好心疼,雖然她忘記了兩人的過去,但透過這幾個月兩人的相處,她看到的是不敗的巨人,一手撐起半片天,讓她以為他絕對不會倒下去。
  
  可是現在她卻好心痛,頂天立地的巨人失去力量,無助得像個孩子,蜷縮在小小斗室裡,口中不斷發出呻吟。
  
  實在很不想承認,但她愛著這個多變又難纏的男人是事實,他的每一次出現都影響她每一次心跳、每個呼吸,他奪走她所渴望的平靜,顛覆她的世界。
  
  她發現自己好愛好愛他,愛到不能沒有他,就算有一天他真做出令她傷透心的事,她還是無法停止愛他。
  
  他已經深植在她骨血裡,她想刮除談何容易。
  
  她的愛人,她的……魔障啊!
  
  「老婆,你哭了嗎?」他想抬起手,抹去她眼角淚珠,卻力不從心的垂下手。
  
  莫筱亞有點賭氣的說:「是被煙熏的,還有,別叫我老婆,我只是你的前妻。」
  
  「再嫁我一次不就得了,我對你的感情始終沒變。」他趁機求婚,利用虛弱的模樣騙取同情。
  
  「你連自己都顧不了,怎麼照顧我們母子倆。」她沒點頭也沒搖頭,鼻頭微酸的以吸管餵他喝水。
  
  臭脾氣的獅子到了她面前是病貓一隻,「我愛你,我愛你的心如金石堅定,永遠不變。」
  
  就算軟得像一團泥土,康永澤還是一逮到機會就示愛,滿嘴的愛意讓心融化。
  
  「快三十歲的大男人還撒嬌,你肉不肉麻呀?」她一嗔,紅暈滿面。
  
  「老婆,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他三句不離婚嫁,不讓某人有機可趁。
  
  美瞳一橫,「你就不能少開口嗎?連起身都有困難的人還想征服世界。」
  
  承認愛他和嫁他是兩回事,現階段她沒有為人妻的意願,簡簡單單的生活她很滿意,不必牽扯太多感情上的事,她的心是自由的。
  
  「我只想征服你。」他眼含深情的說,深邃眼底倒映著她的容顏。
  
  她一窒,胸口漲滿被深愛的氣泡,「阿澤,你早就征服我了。」
  
  愛上他的那一刻,她就已失去自己。
  
  愛的俘虜。
  
  「那就嫁給我呀!還在猶豫什麼?」他有縫就鑽,想快點套住她。
  
  螓首輕搖,她眼神變得幽遠,似透過他在看什麼,「婚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包含責任和義務,以及接踵而來的摩擦……」
  
  他的母親不喜歡她,顯而易見,她不只一次私底下找過她,要她認清本份,說康家的媳婦不是隨便誰都當得起,沒有身份、地位什麼都沒譜。
  
  在某方面,他們母子倆真的很像,對不在意的人,說話既刻薄又無情,字字句句傷人於無形。
  
  不過因為確定了她肚裡懷的是男嬰,前婆婆的態度收斂了些,只是語氣上仍有些不屑,似乎只要孩子不要母親,就像她的存在只是個生產工具。
  
  「你的腦袋不大,裝的東西可不少,還沒發生的事先杞人憂天,你會不會太辛苦了,老想些有的沒的。」胡思亂想也是一種病,得快快根除。
  
  她沒好氣地戳他胸口,「那是你想得少,行動快過思考,個性這麼沖,你就沒想過要是哪一天出現比你脾氣更壞的人,你們一對槓,傷心的會是誰?」
  
  他不會一直事事順心,上天是很殘忍的,總是不斷丟下考驗來磨人。
  
  被戳得很痛,康永澤卻笑得很開心,「所以說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的保險桿,是阻止我往前暴動的力量,上天派你來馴服我這頭牛。」
  
  「……這麼無賴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她想笑卻哽咽。
  
  他果然是她跨不過去的魔障,緊緊縛鎖住她,讓她甘心為他執迷不悔。
  
  「吻我。」他更無賴。
  
  「阿澤……」她雙頰緋紅,有些為難。
  
  男人臉皮厚,什麼都打不穿,「老婆。我渾身軟得連翻個身都沒力氣,索個吻不過份吧?」
  
  「安靜的休息很難嗎?你拉得都快脫肛了,還有心思想這些。」莫筱亞不懂男人在想什麼,明明連抬個手都沒力,還想滿足色慾。
  
  「臨死前的告別嘛……」他話還沒說完,胸口就被重重一捶。
  
  「你再亂說話,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他怎麼可以用死來嚇她,她真的很害怕--一語成讖。
  
  康永澤吃痛的苦笑,「那就吻我吧,寶貝,讓我起死回生。」
  
  「你……可惡。」瞪他一眼,她隨便的落下一吻,算是應付。
  
  「喂,太敷衍了,這算吻嗎?」他不平的嚷嚷,不滿意她的潦草行事。
  
  莫筱亞雙眼睜得大大的,小嘴微噘,「不然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他陰陰地一笑,食指輕勾,「你過來。」
  
  她不情不願地移近。
  
  「頭低下來……再低一點……嗯,要碰到我的嘴唇,嘴巴張開點……舌頭伸進來……」要給他有誠意的吻,他才好得快。
  
  「我才不要伸舌……」太情色了。
  
  莫筱亞正想退開,突地一雙大手覆於她腦後往下一壓。
  
  什麼虛弱,什麼病得起不了身,根本是一堆騙死人不償命的鬼話!康永澤氣足得很,巴住她殷紅小口就不放開,吻得她差點缺氧。
  
  而他還打算把手往下探……
  
  「阿澤,夠了。」莫筱亞吃力地把嘴移開,壓住他躁動雙肩。
  
  「老婆,懷孕後期不宜行房,再加上產後坐月子的時間,我至少三、四個月不能碰你,你就好心一點,滿足我一下嘛。」他說得可憐兮兮,一副今天不做他就會幹縮成木乃伊的樣子。
  
  「你不是全身無力,連喝個水都要人服侍?」故意裝作沒聽見他的要求,她不想寵壞這個無法無天的男人。
  
  康永澤奸詐地勾起唇,「你的吻讓我復活了。」
  
  「無賴。」她好笑又好氣,忍不住在他唇上一啄,算是福利。
  
  他太難纏了,老像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樣。
  
  「不!你說錯了,是我太愛你了,無時無刻都想要你,你是啟動我情慾的鑰匙,讓我一看到你就無法克制自己。」
  
  「你……」他露骨的言語讓她修紅了臉,一股熱潮在體內翻動。
  
  「來吧!吾愛,快上,只有這時候我才能無力的任你蹂躪,錯過今天……嘿嘿,就又是你隨我擺佈。」快來快來,機會只有一次。
  
  他大剌剌地癱平,穿在身上的浴衣微微敞開,神色魅惑得有幾分秀色可餐,望著他隨呼吸起伏的結實胸肌,莫筱亞竟感到一陣燥熱,不禁口乾舌燥。
  
  她好想、好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當她回過神時,皙嫩小手正撫著平實肌肉,他肩上的衣物已被推開。
  
  真要做嗎?
  
  紅霞滿面的莫筱亞咬著唇,放在他胸膛的手情不自禁往那小黑點拂去……
  
  「小亞。」
  
  驀地,門外一聲叫喚,兩人神情為之一僵。
  
  木質地板傳來走近的腳步聲,沒能得逞的康永澤脾氣暴躁的低咒,而手指微顫的莫筱亞則慌亂地整理儀容,企圖鎮靜地迎向來者。
  
  「呃,拾先生,你還沒回去嗎?」拉開門,她微訝的問著門口的人。
  
  聽到一聲男人的重哼,拾文鏡只瞧了臉泛紅暈的莫筱亞一眼,便瞭然在心,知道自己打擾了什麼。
  
  「我有點話想跟你說,可以出來一下嗎?」這也許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我……」
  
  「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非要偷偷摸摸?在這裡說,我有雅量,保證不把你扁成豬頭。」康永澤的冷誚先一步響起。
  
  拾文鏡好笑地看了看吃醋的男人,眼中卻多了黯然,「小亞……我喜……」
  
  「唉喲!我的肚子又在痛了,醫生開的藥是不是沒用,我要死了……」
  
  很賤的招數,但非常有效,康永澤一呻吟,莫筱亞立刻慌了手腳,顧不得還在和拾文鏡說話,慌忙奔回。
  
  「很痛嗎?要不要上廁所,還是吃止痛藥?真受不了,我直接送你去醫院……」
  
  莫筱亞一顆心繫在心愛的前夫身上,沒發現他悄悄地向某人比了中指,得意不已的咧開嘴,以眼神告訴某人他才是勝利者。
  
  悄然的,足音遠走,笑得苦澀的拾文鏡以手遮住眼,走入陽光裡,他不是落淚,而是陽光太刺眼,扎得他視線模糊。
  
  君子之事,不強求,他只是輸在太晚與她相遇。

  「你的前妻在我手中,想要她平安無事的回到你身邊,就拿一千萬不連號的現金來贖人。」
  
  短短幾句話讓正為廣告案絞盡腦汁的康永澤忽地打翻一杯咖啡,他神色變得驚惶,握著話筒的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
  
  這通勒索電話像繩子勒住他的脖子,他恐懼到說不出話來,連肺裡空氣也似被抽光,他覺得窒息、呼吸不順。
  
  不准報警、不准跟第三人提起此事,一個人來,在你們第一次約會的十字路口等候,沒見到錢不放人。
  
  歹徒在電話中是如此交代。
  
  沒有選擇的康永澤先跑了趟銀行,提領一大袋現金,再依照指示趕往約定地點,不曾停下來喘息。
  
  時間過得很緩慢,他的汗越流越多,全身都濕透了,連呼吸也急促不已。
  
  但是他沒有在意自己流了多少汗,身體因焦急繃得死緊,一心掛念聯絡不上的前妻,憂心忡忡她真的出了事,而他來不及救她。
  
  只是--
  
  「真的很抱歉,要勞煩你跑這一趟,我真是過意不去。」要不是她不方便,實在應該親自上門。
  
  「呵……瞧你緊張的,又不是外人,何必跟我客套,再說你是找我做好事,不用戰戰兢兢。」看得他好心疼,忍不住想憐惜。
  
  她笑了,眼眸發著光,「也是,我不習慣做這種事,所以有些無措不安。」
  
  「久了就習慣成自然,萬事起頭難嘛!只要有心,就沒有衝不破的難關。」信心戰勝一切。
  
  「聽到你的鼓勵,我安心不少。一直以來都有很多朋友提供幫助,我有說不出的感激。」沒有他們的支持,她也邁不出實現心中藍圖的腳步。
  
  「等等再聊,先點餐吧!我看你最近消瘦很多。」拾文鏡招來服務生,點單上菜。
  
  「忙嘛!很多事要處理,我都要餓壞了。」她大概可以吃下一整頭牛。
  
  吹著涼爽的冷氣,週遭是雅致的擺設,音樂聲悠揚,一男一女面對面坐著,她看到那圖文兼具的菜單覺得更餓了,口涎橫流。
  
  「這件事你前夫知道嗎?」有幾分惡意,他故意要讓她坐立難安。
  
  莫筱亞的身子一僵,捧著水杯的手停在唇邊,「他……呃,應該不太會贊同……」她沒告訴他。
  
  「這是你的心願,也是一種幫助別人的高貴情操,他沒理由反對。」愛一個人就該成全她,不留遺憾。
  
  「他是傳統的大男人,不希望我太忙。」尤其是頂著大肚子,行動不便。
  
  「是不希望你忙他以外的事吧!」他取笑。
  
  她粉頰微赧,「不好意思,他脾氣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不用替他道歉,我關心的是你,有結婚的打算嗎?」拾文鏡順口一提,想得知她是否下了決定。
  
  他知道自己是無望了,她看著她前夫的眼神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有的,雖然失去了記憶,可她的心仍眷戀曾愛國的男人。
  
  只是,他仍有小小的不甘,想考驗那男人是不是真的值得她去愛,能讓他甘心放棄她這顆深海珍珠,祝兩人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他很急,可是我還在考慮。」她對結婚的興趣不大,反而享受單身生活。
  
  菜一上桌,莫筱亞像餓了許久,立即低頭進食。
  
  她現在吃的是兩人的份量,七個多月大的肚子跟籃球差不多,她食量大,吃得也多,讓旁人看得目瞪口呆。
  
  「別太快結婚,先吊著他,男人的劣根性是不知珍惜,你握有發球權。」唉,他還是不夠豁達,捨不得她太早成為別人的。
  
  她抿唇一笑,不回應。
  
  「對了,這是給你的支票,要收好,別弄丟了。」他像愛操心的老爸,仔細叮嚀。
  
  那是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她接過,放入側肩軟皮皮包,「我替所有的女人感謝你的愛心。」
  
  聞言,他哈哈大笑。
  
  拾文鏡還是很後悔錯過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不過他沒放過害他慘遭滑鐵盧的臭男人,小小惡整了他一番,讓那傢伙知道奪愛的可恨。
  
  莫筱亞和拾文鏡見面主要是為了基金會的事。
  
  「瀧之屋」的一場大火燒了三分之一的土地,部分房子受損,草木也燒得面目全非,滿目瘡痍,煙味久久不散。
  
  一向講究生活品質的櫻子奶奶哪受得了,她跟管家爺爺回陽明山豪宅,兩個小孫子也跟著過去,剩下物部管夫婦處理善後。
  
  櫻子奶奶臨走前和感情不錯的房客們話別,席間,莫筱亞有感而發的說了句--以後若是再有失婚女子流落街頭,誰能收留她們?
  
  這句話讓在場的女人們心有慼慼焉,從鐵木蘭到莫筱亞,甚至是櫻子奶奶,她們都在「瀧之屋」獲得庇蔭,那其他人呢?
  
  一句話成了一顆種子在大家心裡發芽。
  
  櫻子奶奶決定改建「瀧之屋」,她打算將傭人的住所改成三層樓的建築物,再把後屋的休閒場所闢建為庇護園區,空間能容納十人以上。
  
  她讓莫筱亞主導「失婚婦女基金會」,以「瀧之屋」為庇護所,安頓需要幫助的女人,再依每個人的專長安排工作,讓她們能夠獨立自主,重新踏入社會。
  
  而成立基金會需要錢。
  
  所幸鐵木蘭和風亦菲的丈夫都是有錢人,兩人率先捐出一千萬,且言明若有不足,儘管開口。
  
  而管家爺爺更大方,他願意編列一年一億的經費作為資助,只要求她別讓「瀧之屋」再被燒了。
  
  「哎呀!我好像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拾文鏡忽地一怕額頭,驚呼一聲。
  
  「咦,什麼事?」他不像健忘的人。
  
  他佯裝一臉苦惱,「就是忘了才不知道是什麼事,我要想一下……啊!我約了你前夫。」
  
  「阿澤?」他約他做什麼?
  
  莫筱亞有張藏不住心事的臉,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我找他談判。」他把話說得很重,不似他平日的儒雅。
  
  「談判?!」她一愕。
  
  「他把你從我手中搶走這事,我總要和他談一談。」男人的對話。
  
  她頓然一哂,「呃,這件事不完全是他的因素,我、我不是……你……那個……」
  
  「哈哈……瞧你結巴的,我開玩笑你也當真,我讓他給你送錢來。」拾文鏡釋懷了,不想讓她難過。
  
  她鬆了口氣,但是……送錢來是什麼意思?
  
  「我約他在路口等候,他大概等了快一、兩個小時了。」希望他不會不耐煩的走掉。
  
  「什麼?!在這種三十四度的高溫下!」她驚慌地拿起手機要撥號,叫他別等了,快到陰涼處,可是……居然沒電了?!
  
  只能說連老天都在幫拾文鏡整那個情場得意的男人,莫筱亞今早因為去了趟圖書館借閱懷孕相關書籍,而將手機設為震動,結果康永澤拚命撥打,她一通也沒接到,手機最後還因此沒電。
  
  當然,綁架勒索也是一場騙局,用意是讓得了便宜的傢伙心急如焚,更懂得珍惜身邊的人。
  
  「跑慢點,小姐,別忘了你是孕婦。」望著吃了一半的餐點,拾文鏡無奈地結帳,匆忙追上挺著大肚的女人。
  
  天氣很熱,莫筱亞很急,她擔心傻傻等人的前夫中暑,日正當中的室外熱得足以令人脫水致死,他那麼在意她,不可能等不到就離開。
  
  就是因為他的執著,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她才會身陷他這片泥淖裡,無法自拔,自此再也看不見其他男人的存在。
  
  可是現在她卻恨他太愛她,一遇上與她有關的事就亂了方寸,完全沒了平日的精明,要是他真有個萬一,她還活得下去嗎?
  
  這一刻,莫筱亞領悟了,這一輩子她只想跟這個男人過,他是她的唯一,也是全部。
  
  「阿澤--」
  
  一聲叫喚由對街傳來,熱到快撐不住的康永澤倏地抬頭,但他眼前一片花,有些暈眩,看不清楚,人因有些脫水而順著電線桿往下滑坐。
  
  見狀莫筱亞心下更急了,忙不迭加快腳步,想快點走到他身邊。
  
  突地,燈號變了,由綠轉黃再跳紅。
  
  心急如焚的女人卻沒發覺,她眼中只看得見心愛的男人。
  
  「小心!有車……」
  
  砰的一聲,一朵小白花高高飄起,再落地已暈成紅花,失去意識的莫筱亞躺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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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 00:51:35
第十章  

  那個女人是誰?
  
  咦,是她!
  
  好奇怪,她為什麼輕飄飄的,足不著地,好像有一道力量拉著她……欸,有一扇門,門下透著光,是叫她打開門嗎?
  
  握著門把的手十分遲疑,似乎門後頭有著足以傷害她的巨型怪獸,它會用它的利爪將她撕成兩半,讓她血肉模糊,屍首分家。
  
  「開呀!快打開,不打開你永遠不知道真相。」
  
  一道聲音催促著,似遠似近,似在嗚咽,似在桀笑。
  
  莫筱亞顫著手,緩緩拉開看似沉重,其實輕拉就開的門板,一片光射向她雙眼,她什麼也沒看見就先心痛如絞,痛得幾乎要叫出聲。
  
  驀地,光線漸漸暗了下去,一張床出現在她面前。
  
  赤足走進,她心痛地摀住嘴巴,在他們的床上躺了兩個人,一個是口口聲聲愛她的丈夫,另一個是陌生的金髮女子。
  
  他們赤裸著,相擁而眠。
  
  不、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用他的背叛來回報她的愛,她懷孕了,他知不知道?!為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她特地提早一天回家……
  
  不行,她承受不住,必須逃開,不然她會想殺了他。
  
  「咦,小亞,你回來了……怎麼又走了?什麼事那麼急……啊!糟了,不會是誤會了吧?!」
  
  誤會?
  
  跑得急的莫筱亞隱約曉得自己撞到一個高瘦的男人,他手中捧著一袋食物,似乎是認識的人,但淚眼模糊,她什麼也看不清楚。
  
  好累,為什麼這麼累,身體在往下沉。
  
  「小亞,醒醒,別再睡了,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要做什麼我都由你,絕對不會再管東管西……」
  
  唔!是誰在哭?哭得這麼難聽。
  
  莫筱亞想移動手指,拂開擋在面前的黑霧,但是她發現很難,她全身像裹上了一層石膏,動彈不得,僵硬得讓人很不舒服。
  
  她又試著要動,一次、兩次、三次……好難,是誰壓著她?還不放開,她想睜開眼睛。
  
  「老婆,我一定收斂脾氣,改掉龜毛個性,也不亂吼人,盡量不挑剔……嗚!你怎麼可以在我眼前出事,我會一輩子做惡夢……」
  
  老婆?
  
  啊!她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是她老公康永澤,他到底在哭什麼?她又沒死……等等,她記得有輛車撞上她,然後她往後倒……
  
  她出了車禍,在離家不到一百公尺處,當時她稍稍冷靜,要回去找偷吃的老公算賬。
  
  莫筱亞的記憶回來了,但她以為這是她第一次發生車禍的時候。
  
  老公抱著其他女人的畫面讓她氣憤難當,她非常用力的想把眼睛睜開,大罵他是說謊的騙子。
  
  躺在雪白床單上的女子顫動著蝶翅般的長睫,眼皮底下的眼珠快速的轉動,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臉色也慢慢漲紅。
  
  突地。
  
  「孩子呢?」
  
  「孩子在保溫箱,他早產一個多月,呼吸有點微弱,但體重有一千九百二十公斤,醫生說他健康情況良好……嚇!老婆,你……你醒了?!」
  
  紅著鼻頭的男人驚愕的睜大眼,久久回不過神,以為自己在作夢。
  
  「保溫箱……」她的孩子?
  
  為母則強,原本想指責丈夫背叛的莫筱亞,她一醒來脫口而出的不是謾罵,而是關心潛意識裡想保護的寶寶。
  
  「老婆,有話好好說,不要再嚇我,我的心臟快被你嚇停了……」康永澤抽了抽鼻。丟臉地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淚。
  
  「你哭了?」她的心發酸,心軟地原諒他曾犯過的錯。
  
  一個男人肯為他的妻子落淚,還有什麼不能諒解,在他心裡仍把她擺在第一位,才會因她的痛而傷心。
  
  「才、才不是,我剛才去洗臉,水還沒幹。」死要面子的康永澤不承認自己苦的慘兮兮,強裝硬漢。
  
  「我躺了多久?」感覺好像一輩子,骨頭都僵硬了。
  
  「三天。」他說的時候還有濃重的鼻音。
  
  「三天?」才三天?怎麼可能,她的孩子明明才一個多月大……
  
  突然,車禍、「龍之屋」、櫻子奶奶、離婚……一幕幕場景飛快地掠過,補齊了消失的記憶,莫筱亞想起她的……前夫。
  
  「車子撞上你,你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提早出世,醫生緊急開刀。剖腹生產,你產後血崩,我們輸了很多血給你……」他哽咽得說不下去,心有餘悸。這三天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煎熬。
  
  「我們?」她像鸚鵡,不斷重複他的話。
  
  「除了『蘭屋』的女人血型不符外,她老公。『梅屋』的夫妻、物部管家和物部太太。咳,姓拾的也捐了,大約三千西西的血量才把你就救回來。」她一度休克,兩次瀕死。
  
  「他們真是好人。」原來她曾經離死那麼近,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
  
  「你的命是大家給的,從今以後,你要更小心,不許胡來!」他惡聲惡氣的低吼,警告她愛惜生命。
  
  莫筱亞眨了眨眼,語氣異常輕柔,「你不是說只要我醒過來,什麼都聽我的,也不再大吼大叫了,要改改你的壞脾氣?」
  
  「啊!你聽見了?」他表情整個窘了,耳根泛紅。
  
  「對呀,你那麼努力在我床頭哭……」見康永澤倏地瞪眼,她識相的收起「敏感」字眼,「我是說要不是有你殷切呼喚,我也不會這麼快清醒。」
  
  「不算不算,不管你聽到什麼都不算數,你在作夢,我什麼也沒說。」他否認到底,死不認賬。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長睡不起嘍?」果真是賴皮鬼,什麼都能賴。
  
  康永澤一聽呼吸一窒,臉色灰白,「你在胡說什麼,不許詛咒自己!」
  
  一次就嚇得他差點肝膽俱裂,他哪禁得起第二次。
  
  「調皮鬼,你別嚇他了,他真的會哭給你看。」一句嘲笑從病房外傳入,笑聲爽朗。
  
  提著水果籃和一束花的拾又鏡笑著走進,不因某人的臭臉而不快。
  
  「你又來幹什麼?未免來得太勤快,醫院是你家開的呀,照三餐來巡視。」康永澤很不高興的吼人。
  
  「我來看我孩子的媽。」拾又鏡說話的語氣好不愉快。
  
  「孩子的媽?」是指她嗎?
  
  錯愕不已的莫筱亞看向一旁的前夫,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大發脾氣,用最刻薄的言語罵得人家無地自容。
  
  誰知他只是瞪了一眼,悶聲解釋,「我同意孩子認他當乾爹。」
  
  「你同意?」她驚訝得睜大眼睛。
  
  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他怎麼會突然轉性,容許他兒子喊別人爸爸?
  
  「你一定很訝異他為什麼性情大變,像是被外星人附身呢?其實是你情況危急時,我率先挽起袖子輸血給你,不然以你當時的出血量來看,別說是孩子,連你也救不回。」
  
  他欠了他一份人情,所以他勒索他。
  
  拾又鏡的臉上雖掛著笑,但這三天他的心情沉重得無以復加,當時的捉弄純粹是玩笑性的報復,誰知差點釀成無法挽回的憾事。
  
  幸好人能順利救回來,不然他會一輩子內疚,因一時的興起而害了心愛的女人。
  
  「啊,真的謝謝你,你救了我和孩子。」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拾又鏡愧不敢當,想說不必言謝,卻被愛吃醋的男人出聲打斷。
  
  「幹嘛謝他,要不是他騙我你被綁架,我也不會在那裡枯等,你也就會好好的,連點傷都沒有。」著傢伙根本是罪魁禍首,沒揍他一頓就該偷笑了。
  
  「別這樣,人家也不是真的有心害人,是我太心急,走路不看路……」她也要付一半的責任。
  
  「不,他說得沒錯,是該怪我,當時我若拉住你,你就能免去這次劫難。」他太輕忽女人的感情,為了愛不顧一切。
  
  拾又鏡再一次遺憾,這個用情至深的女人不屬於他。
  
  「意外嘛!沒人預料得到,誰也別自責,反正現在沒事了,否極泰來。」莫筱亞撫著肚皮,有些不適應它「太平」,「對了,孩子呢?他長得像誰。可不可愛?」
  
  「孩子?」
  
  一提到新生兒,拾又鏡是忍俊不已,想笑又得忍住,而孩子的爸則一臉古怪,眼神飄忽。
  
  「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不回答,是不是寶寶……」她不敢問,心口揪緊。
  
  「別緊張,沒事,你三天沒醒來,他也三天沒離開你床邊,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孩子他一眼也沒看過。」反倒是他一天去看好幾回,搞不好寶寶會錯認他才是生父。
  
  「姓拾的,你少說兩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多事。
  
  過河拆橋呀!「好吧!我會少說兩句,絕不會告訴小亞你跪著求醫生救她,還哭得整間醫院的醫護人員和病人想把你趕出去,以及……你有三天沒洗澡了,不吃不喝還是我強迫你進食。」
  
  他什麼都沒……說。
  
  「阿澤……」莫筱亞眼眶泛紅,感動地握住他的手不放。
  
  他脾氣壞,個性差,人品也不佳,唯獨對她情比金堅,她不該再要求什麼了。
  
  「咦,小花蕾,你左手手指上戴了什麼?」好刺目,閃光燦燦。
  
  「嘎?!這是……」一隻鑽戒。
  
  莫筱亞狐疑地舉手一瞧,當場一怔。
  
  「你、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孩子都生了,我還不把孩子的媽娶進門,豈不是被你們說禽獸不如。」
  
  誰罵得過他,嗓門不夠大吧。
  
  「作賊心虛」的康永澤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囔囔,一副他很委屈,被迫娶老婆的模樣,先聲奪人好掩飾他趁人昏睡不起時,偷偷地套上戒指,讓人不得不認賬的事實。
  
  可是,他想娶,也要問人家嫁不嫁,這種霸王硬上弓的強盜行為實在太可恥了,讓人很無言。
  
  不過,拾又鏡和莫筱亞沒揭穿他的小人行徑,兩人相視一笑,一切情情愛愛化為煙雲,盡付日後的談笑中。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鞭炮聲不絕於耳,私人創辦的「失婚婦女基金會」正式成立,會址設於日式建築「瀧之屋」,榮譽會長管仲賢,執行長龍之物櫻子,特別助理有三位--鐵木蘭、風亦菲、莫筱亞。
  
  今天同時還有場別開生面的婚禮,特別助理之一的莫筱亞下嫁某知名廣告公司創意總監,她是梅開二度,卻是嫁同一個男人兩次。
  
  所以這一天也特別熱鬧,廣邀各界嘉賓,上至政壇大老,下至升斗小民,幾乎都是應邀來賓,喜筵以歐日複合式自助餐供人隨意取用。
  
  更獨特的是新人不收禮金,他們在「龍之屋」的入口擺了四個捐款箱,依個人財力決定捐款金額,全部所得捐給該基金會。
  
  而新郎上一次結婚的三名伴郎也都盛裝出席,不一樣的是這次他們成了招待,負責擋酒,不能讓新郎沾到一滴酒,不然新郎威脅要痛扁他們一頓。
  
  「你們不覺得很刺眼嗎?」前伴郎一鄭玉鋒發出不平。
  
  「非常刺眼,哪有人抱著小孩拜堂。」前伴郎二殷海洋摸著平頭,同樣不滿,
  
  穿西裝的話,可能還不那麼格格不入,問題是,穿著紅蟒袍的新郎一手拿著紅線,一手抱著奶娃,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不要嫉妒,難道你們想參加他們第三次婚禮?」前伴郎三卓文晉此話一出,其他兩人瞬間臉色發白。
  
  人家結婚關他們什麼事,為什麼要攝於新郎淫威,從頭包到尾,沒得吃、沒得喝,還得扮笑臉,跟每個不認識的人說謝謝,哈腰鞠躬。
  
  更過分的是,這場婚禮所有支出報「公帳」,康永澤一個人娶老婆,他們三個合夥人出資,這還有天理可言嗎?因此,兩次就夠了,沒人希望再來第三回,荷包實在吃不消。
  
  「要不要去跟新人說幾句祝賀的話?」身體微恙的執行長如此提議。
  
  不要。殷海洋直接搖頭。
  
  你瘋了。鄭玉鋒瞪著眼。
  
  「好吧,那我去瞧瞧,待會你們多費心了,我好像又發燒了。」這爛身體,三天兩頭掛病號。
  
  「什麼?!」
  
  「又?」
  
  兩人瞪大眼,一副被雷劈到的呆樣,順便打兩個驚恐不已的樣子。
  
  三人少一人,表示他們得喝更多的酒,應付更多的人,分擔更重的責任,而他,一走了之。
  
  天哪!救郎哦!想讓他們早日投胎嗎?
  
  可是他們又不能說不,不得不認命,因為卓文晉的健康狀態真的很差,他肝不好,有長年胃疾,心臟出了點小問題,膽汁有逆流的現象,肺葉有一邊稍微塌陷……
  
  總之,他是醫生的最愛、醫院的常客、臨床試驗的白老鼠,人家是三餐加宵夜,他是二十四小時藥不離身,用藥吊著命,誰敢讓他太操勞。
  
  所幸他智商相當高,別人九十九分的努力,他只要一分天份就能追上,因此他這個月上不到十天班的執行長才能統御全公司,備受愛戴。
  
  「豬小妹……咳,小亞,你家暴龍呢?」怎麼缺了一個?
  
  白胖體型已是過去式的纖柔女子掀起紅蓋頭,看了眼,「小暴龍餓了,他抱著兒子找奶去。」
  
  兩人的兒子已經五個多月大了,因為老子與小子爭寵,所以小暴龍不滿兩個月就斷奶了,改喝沖泡的牛奶。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星光廣告的執行長卓文晉。」他自我介紹。
  
  偏著頭,她故意想了很久,「沒什麼印象。」
  
  「喔,是嗎?本來想跟你解釋你失蹤那一天所看到的情景,既然你想不起來,也就不必說了,那就祝你們白頭到老……」他話說一半,作勢要離去。
  
  「等一下,卓執行長,聽聽也無妨。」原來她那天撞上的人是他。
  
  「反正你不記得了,說了也沒用……」大紅嫁裳伸出一雙小手,拉住他,「不過呢,我剛好有空,聊一下也好,你家暴龍的人緣有多差你知道吧!」
  
  「略知一二。」他根本沒人緣,眾人怨。
  
  「嗯!大伙喝多了酒後情緒總是比較不好控制,你家那個又喝得特別醉,有人起了頭要整他,所以他那天抱的其實是玉茹的侄子,他有點胖,體型和你差不多,所以我們幫他戴上了金色假髮……」接下來就不用他多說了。
  
  「……執行長,你怎麼曉得我恢復記憶了?」這件事她誰也沒說,當是秘密。
  
  卓文晉低笑,「你在筵席上叫了小娟的名字,要是你記憶還沒恢復,不可能獨識她一人。」
  
  玉茹和小娟都是公司的員工,與她感情甚篤。
  
  原來如此,她自己露了陷,「執行長,我不想再當小助理。」
  
  莫筱亞的意思是一旦讓康永澤知道她恢復記憶,她家的大魔頭會再把她當成以前的小助理任意使喚,而不是像現在是個妻奴,老婆至上,對老婆百依百順的好男人。
  
  「咳、咳!我會保密。」他很想笑,一張臉憋著,快得內傷。
  
  「……不客氣。」
  
  心中的結被解開了,真相還原,莫筱亞心裡的沉重感頓時消除。
  
  但是,她那個變態老公未免也太會吃醋了,居然在第二次婚禮要求行古禮,新郎、新娘打扮得像古人,他知不知道這大熱天做這種打扮會熱死人,而且是從頭蓋到腳的鳳冠霞披。
  
  而康永澤的理由是--
  
  「白紗禮服太露了,露肩露背又露胸,我的老婆幹麼要分給別人看,你身上每一寸肉都是我的,何況換換花樣也不錯,人家會說我們別出心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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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7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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