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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艾蜜莉 ]【婚姻急診室 2 心機老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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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2: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又靜 於 2011-10-16 23:52 編輯

 

 
  自從辦公室對街的廣告牆撤下「腫男求婚宣言」,

  改換上簡直在誘人犯罪的「美女沐浴圖」之後,

  美人那甜美性感的模樣,就搔得關行漠心癢難耐,

  哪知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她竟上門找他談起委託案,

  她說,加入傭兵團的弟弟是她世上僅存的親人,

  她還說,只要弟弟能安然無恙,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可偏偏身為「關聿企業」執行董事的他,

  手頭上最最不缺的,便是白花花的鈔票了,

  所以,他提出的委託案酬勞不是金錢,而是──她!

  他說,要她與他結婚、息影,當他名義上的老婆,

  他還說,他們只需維持一年半的婚姻關係即可,

  但事實上,他想當的可不僅僅是她短暫的無緣老公,

  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地做他一輩子的妻、獻上她的心,

  他不惜使盡心機,設下一個又一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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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3:1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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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從法國飛往台灣的班機,歷經十幾個鐘頭的漫長飛行,機艙內的旅客多半還在睡覺。

  商芷瑤坐在靠近機翼的位置,臉上戴著一副墨鏡,遮掩住那張過分美麗的臉龐,紅潤的雙唇抿得緊緊的,神情疏離得讓人很難靠近。

  她別過頭,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飄掩著如棉絮般的雲朵,天光下,浮現一座綠色的蕞爾小島,四周環繞著蔚藍的海水。

  雖然她的外表清麗淡漠,但內心卻騰燒著一股烈焰,纖細的手指捏握著一本助理包曉蓉從台灣寄給她的熱銷八卦雜誌——「娛樂星週刊」。

  終於,她按捺不住心火,摘下墨鏡,再度看著封面上印著的她和關行漠的結婚照。美編人員還很不識相地在兩人中間劃上一個閃電般的大裂縫,並提上刺目的標題——

  關行漠一夜三劈 商芷瑤貴婦成棄婦!

  王子與公王童話夢碎 幸福成幻影!

  她捏著週刊的指節隱隱泛白,緊咬著貝齒,不發一語,又往下翻了一頁,看狗仔記者如何繪聲繪影地形容她淪為「棄婦」的心情。

  【記者史健仁/曾桃燕報導】「關聿企業」執行董事長關行漠在本月二號晚間相繼攜三位身材高挑、面貌姣好的女人上「城市商務旅店」,直到三號下午才退房,爆發出婚外情,與其妻商芷瑤的婚姻陷入危機。

  本報記者在二號晚間九點多接獲民眾線報,指稱「關聿企業」執行董事長關行漠攜女上飯店開房間,因此特地派出兩組攝影記者至現場追擊,果真在當晚拍攝到關行漠前後攜三位面貌姣好的女子進入「城市商務旅店」,直到翌日下午才退房離開。

  商芷瑤深吸口氣,隱忍著發飆的衝動。這還真是全民狗仔的時代,連民眾都八卦兼多事,主動向記者爆料,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

  記者向房務部詢問,確實有關行漠的訂房記錄,而且還是訂下最貴的尊爵套房,內有臥房、客廳、會議室等等,佔地約達五十坪左右……

  她咬牙,暗咒著,這姓關的傢伙,即便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想偷腥,就不能玩得低調一點嗎?竟然還被媒體偷拍到,他不怕丟臉,她還得維持形象哪!

  他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名義上的老婆」放在眼裡?居然光明正大地帶女人上飯店,難道他一點都沒有在乎到她的感受嗎?就這麼想給她難堪嗎?

  去年底,關行漠與「星頤電影公司」力捧的實力派玉女明星商芷瑤閃電結婚,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堪稱是本世紀最登對的新人。兩人的結合被許多民眾喻為王子與公主的現代翻版,當時還在「希爾頓飯店」席開百桌,耗資千萬,舉辦了一場創世紀的夢幻婚禮。

  而婚後,唯夫是從的商芷瑤甚至還與「星頤電影公司」解約,暫停工作,淡出演藝圈,用心經營兩人的家庭……

  她不屑地冷哼,她啥時「唯夫是從」了?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若不是迫於無奈,她才不想嫁給那種惡質的花心男!

  玉女紅星商芷瑤,二十二歲以一支化妝品廣告出道,其甜美性感、清逸脫俗的模樣深植人心,博得民眾的好感,隨後立即被「星頤電影公司」簽下,拍攝一部青春純愛電影「藍色的初戀」,一上映就博得影評人的讚賞,並且奪下「孚日影展」最佳新進演員獎,奠定她實力與美麗兼具的形象。

  四年來,她穩坐港台兩岸三地最佳優質藝人,靠著甜美的臉蛋、精湛的演技,擄獲了無數觀眾的心,再加上她從不靠緋聞搏版面,形象向來清新,因此更被雜誌票選為最佳嬌妻人選。

  她無奈地歎息,像她這麼潔身自愛的藝人不多了,為了那傢伙暫時息影真是不值得。

  如果,一切再重新來過,她還會選擇嫁給關行漠,中斷苦心經營起來的演藝事業嗎?還是打從一開始,她就沒得選擇?

  去年底,她無預警地宣佈暫時息影,並且閃電結婚,嫁給「關聿企業」執行董事長關行漠,讓許多人跌破眼鏡。關行漠是企業界的黃金單身漢,畢業於「華頓商學院」,決策力與生意手腕令人欽佩,集魅力與財力於一身,是所有單身女性的夢中情人。

  爆發出劈腿疑雲後,兩人的婚姻陷入危機,商芷瑤美麗婉約的形象令人同情,許多婦聯團體紛紛出面聲援,更有許多失婚婦女成立「大老婆俱樂部」,力邀她擔任榮譽會長……

  她輕蹙眉頭。唉,什麼「大老婆俱樂部」的「榮譽」會長,老公花心劈腿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要不是關行漠趁著她不在台灣的期間胡亂瞎搞,她也不用落得如此下場,成為民眾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過去苦心建立起來的清新形象,全毀在那男人衝動好色的行徑之下了。

  隨著飛機慢慢地接近台灣的上空,窗外已可見到連綿的山巒、綠油油的丘陵平原,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的建築物。隨著機翼飛掠過高樓大廈的上空,愈接近停機坪,她的心就愈加煩躁。

  她瞟向艙內,不少遊客紛紛動作,整理起行李,她戴上墨鏡遮住臉龐,掩去與陌生眼光四目交接的尷尬感,將八卦雜誌捲進手提袋裡。

  若不是婚前她不懂得帶眼識人,誤上關行漠的賊船,豈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她厭惡媒體不顧她的隱私,將她的生活赤裸裸地攤在陽光下,現在的她就像赤身露體地逃竄在都市叢林裡,曝露出她的不堪與脆弱,飽受眾人的目光與批評。

  然而,她更痛恨的是他出軌的行徑。只一瞬間,就讓她成為全台灣最可憐、最愚蠢的「怨婦」,令所有女人同情起她的處境。

  難道他在選擇放縱自己的慾望時,就沒有一絲絲的考慮過她的處境與心情嗎?虧她在國外這段時間,還偷偷地透過網絡和媒體追蹤他的消息,現在想想,實在十分的可笑。

  在巴黎的這段日子以來,她努力壓抑內心的悸動,刻意用距離來淡化自己對他的在乎,但是隨著八卦雜誌上傳來的婚變消息,她小心翼翼壓覆在內心底層的感覺被掀騰起,令她忍不住回想起八個月前,她與關行漠初相識的那一刻。

  那一天,夏日的艷陽張狂地展現熱力,燦爛耀眼的陽光映瀉在城市的每一隅,而她的心情卻停留在陰濕的梅雨季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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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3: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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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有個叫「型男事務所」的地方,只要提出的委託案能吸引所長的興趣,並付得起價錢,他們便能滿足你的想望與需求。

  不管是擺平黑幫的血洗事件、尋回失竊的羅浮宮國寶,甚至是逮捕經濟犯等等艱巨又危險的任務,只要交到他們的手中便能迎刃而解。

  商芷瑤穿著白襯衫配上低腰的牛仔褲,踩著布鞋,一身輕便的衣著,試圖要掩去明星的光環,卻遮掩不住那清艷脫俗的氣質。

  下了出租車後,她戴上墨鏡,取出名片,尋找友人口中那間無所不能的事務所。

  穿過綠蔭長巷,在騎樓下核對門牌號碼後,她拾階踏上灰白的磨石子階梯,幾束天光篩進陰暗的玄關裡。

  她推開門扉,光潔敞亮的辦公室與陰暗的樓梯形成強烈的對比,長桌後方的書架前站了一位偉岸挺拔的男子,背對著她。

  「請問,這裡是『型男事務所』嗎?」商芷瑤細細的嗓音打破一室寧靜。

  關行漠從書架前緩緩地轉過身,對上了一張淨麗的臉龐,雖然褐色的墨鏡掩去了她的眼睛,僅露出翹挺的鼻尖和紅潤的嘴巴,但依然可以勾勒出她美麗的輪廓。

  他瞇起深邃墨黑的瞳眸,張狂目光梭巡在她纖細窈窕的身軀上,雖然是一身輕便簡潔的裝扮,卻無損於她清麗絕艷的模樣。

  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紮起,露出白皙的頸項,襯衫領口微微敞露出性感的鎖骨,教他的雙眼不自覺地亮了起來。他見過的美女不算少,但很少有人第一眼就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她輕咳了幾聲,揚起美麗的下顎,武裝氣勢。

  「請問,這裡是『型男事務所』嗎?我想找關行漠先生。」即使隔著墨鏡,她也可以感受到眼前這男人犀利的眸光彷彿要刺穿她,令她渾身不自在。

  「有何指教?」他走出辦公桌,倒了一杯茶。

  芷瑤摘下墨鏡,環視室內一眼,牆上嵌著大片玻璃帷幕,陽光灑瀉一室,櫃上擺放了幾個檔案夾和外文書籍,辦公桌上放置一台筆記型計算機,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簡單得就像個人工作室,和傳聞中無所不能、行事果斷的事務所完全不像。

  「聽說無論是什麼樣的委託案,你們都能執行?」她一臉懷疑,嘴角揚起一抹職業性的淡笑。

  「起碼本事務所創立至今,尚未有失敗的前例。」他將熱茶放置在她的面前,示意要她坐下。

  即使與他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她依然可以感受到西裝筆挺下的他,迸發出一股陽剛意志,自信的眼神中透出王者般的氣勢,彷彿世界就該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的眉宇流露出倨傲的霸氣,讓人望而生畏;深邃墨黑的瞳眸像黑夜裡的星星,熠熠閃耀,教人迷惑,挺直的鼻樑下是性感的薄唇,拼湊成一張冷峻的臉龐。

  直覺告訴她,這樣的男人既狂傲且危險,如果不想沾惹上麻煩,應該快快離開才是。

  尤其他看她的目光,銳利中帶著幾分惡質的戲謔,讓她十分不舒坦。

  「不管多麼危險的任務,你們也可以做到?」她謹慎地問道。

  「還沒有人質疑過我們的能力。」他覷著她,總覺得她好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故作鎮定下的優雅姿態隱隱透著不安,那雙清澈瑩亮的眼眸裡飛掠過一絲懼意,他清晰地感受到——她怕他。

  而他恰好非常喜歡她緊張的模樣,那激起他狩獵、馴服她的慾望,令他心癢難耐。

  「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微微一笑,意態閒適地靠往椅背。

  「你不覺得這句搭訕台詞太過老套了嗎?」她輕哼一聲,太習慣美麗的外貌招惹來男人的示好與親近。

  「妳都來到我的事務所了,我有必要再向妳搭訕嗎?我是真覺得妳面熟。」關行漠炯亮的雙眸玩味地打量著她。

  「我們有沒有見過並不重要,現在的重點是我的委託案。」她淡漠地與他劃清界線,盡量保持低調,不想過分宣揚明星的身份。

  她美麗的外表與明星的光環,只會為她招惹來男性覬覦的目光,徒增困擾,所以她刻意不施脂粉,收斂起艷光。

  關行漠輕笑,轉過臉,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對街聳立的樓房上,寬闊的水泥牆面懸掛著一幅大型的廣告廣告牌。

  照片裡的女人,躺在藍色的浴缸裡,露出美麗的臉蛋、白皙的臂膀,還有一雙修長的美腿。豐盈的泡沫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雖然胸部以下全都浸在泡沫底層,但那甜美性感的姿態,就足以構成一絲不掛的想像與假想,撩動每個男人的心火。

  關行漠勾起一抹笑意,收回目光,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老覺得她面熟了,因為她就是天天在他面前表演「貴妃沐浴」的美人啊!

  他站起身,繞過長桌,走到她的身邊。

  芷瑤的目光緊跟著他的步伐移動,當他欺近她身邊時,她忍不住從心裡打了個顫悸。

  「原來妳穿上衣服是這個樣子啊……」他站在她的身後,壞壞地湊近她的耳畔,低低地笑說。

  芷瑤的心裡竄起一簇怒焰,雙手掄拳,凜聲警告道:「關先生,言語上的侵犯也是性騷擾的一種!」

  「我天天看著妳的『沐浴圖』,老是在想妳穿上衣服的模樣。」他偏過頭,瞟向窗外。

  芷瑤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玻璃長窗外的對街大樓牆面,看見上頭懸著她拍攝的沐浴乳廣告廣告牌,恰好正對著他的辦公室。

  她不悅地抿緊唇,調勻氣息。還沒見過如此惡質的男人,連調戲都理直氣壯的。

  輕哼一聲,她冷冷地開口,斷了他的邪念。「那你肯定要失望了,因為浴缸下還是衣衫完整。」

  「但是卻滿足了我的遐想空間。還有,妳本人比照片裡更加有吸引力。」

  「如果這是讚美,那我會接受。」她咬著牙,從唇縫裡迸出幾個字,暗暗在心裡發誓——等會兒回到經紀公司後,一定要想辦法叫廠商把那幅廣告廣告牌撤下來!

  「妳想聽的話,我不介意再多說幾句。」

  關行漠低沈的嗓音混雜著性感與戲謔,打亂了她平穩的心音,令她想逃。

  正當她想起身離開時,卻看到手上的牛皮紙袋,頓時彷彿有一道力量扣住她的步伐,她遙想起遠在英國的弟弟商立軺,怒氣不禁漸漸消散。

  「我來這裡純粹是為了『委託案』,閣下如果不想談這筆交易,那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能跟美女交易是我的榮幸,我怎麼可能拒絕呢?」他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走回座位上。

  芷瑤按捺住滿心的不悅,從手提袋裡拿出一份數據,擺在桌上,試探道:「你聽過英國的傭兵組織嗎?」

  「專門替人打仗或執行秘密行動的組織,隸屬於私人兵團,非屬於一國正規軍的作戰單位。怎麼,妳有什麼任務需要我幫妳聯絡他們嗎?」他的眼眸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我想請你們幫我查出這個人隸屬在英國的哪個傭兵單位?並且在他執勤時,保護他的安全,定期向我匯報他的狀況。」她將桌面上的資料推滑到他面前。

  關行漠拿起資料,端詳照片裡男子的臉龐,那神韻及五官與她有幾分相似,上面寫著男子的基本數據與出境日期。

  「商立軺,他是……妳弟弟?」

  聽到「商立軺」這三個字,她美麗的臉龐立即罩上一層陰霾,胸口彷彿壓覆著一塊擔憂的巨石,沉重得教她透不過氣來。

  三個月前,結束在英國「皇家音樂學院」課程的立軺,以一封簡短的E-mail交代自己的生涯規劃——他擅自加入了傭兵團,簽下一紙三年兵役的合約!任憑她怎麼勸阻,他都不肯回頭,逼得她只好向「型男事務所」提出委託案。

  「嗯。」她點頭。「他三個月前加入英國的傭兵團,我希望你能查出他隸屬的兵團,並且在他執行任務時確保他安全無虞。這個委託案你們接不接?」

  「聽起來很有挑戰性。」他挑了挑黑眉。

  「你有幾分把握可以完成這件委託案?」

  關行漠打量著她,眼眸深處掠過一抹神秘的光彩,微笑道:「妳應該問,自己付得起多少代價?」

  「他在傭兵團最多只會待三年,只要你能保證他的安全,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她篤定地說。

  立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最難捨的牽掛,不管花多少錢,她都想保護他。

  如果不能抑止他冒險的決心,那麼,就由她默默地守護他的安全。

  「我想要的報酬不是錢。」他惡意地挑了一下黑眉,眸底躍上戲謔的光影,壞壞地欺近她。

  她的心不安地緊縮著,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鼻梢,只要她吸氣,那鼻息就曖昧地糾纏著。

  即使她沒轉頭,也可以感覺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漫遊過她的身體,銳利得彷彿要刺穿她的衣衫般,大膽且赤裸地呈現出他的想望。

  芷瑤緊張地挺直背脊,努力忽視他過分熱烈的眼神。

  「你想要的報酬是什麼?」她凜聲道。

  「妳。」他唇邊的笑,惡化了張狂的霸性。

  「關行漠!」她霍然起身,美麗的臉龐罩上一層怒氣。

  「在。」他晃到她的眼前,對上那雙發火的美眸。

  眼前這女人很美,美得連生氣都別有一番韻味,特別是她噘起的殷紅雙唇,性感得讓他好想掬飲她的甜蜜。

  「難道你不認為自己的提議太過荒唐嗎?任何一位獨立自主的女性都不會以自己的身體做為籌碼,去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她輕斥道。

  「因為那些獨立自主的女人,不會向我提出這麼危險的委託案。」他薄淡堅毅的嘴角噙著笑,非但沒有軟化臉上的表情,反而狡黠得像只戲鼠的貓。

  她氣憤得雙肩微顫,美麗的眸光騰燒著一簇簇怒焰,恨恨地瞪視著他臉上囂邪的笑容。

  他走向玻璃窗邊,眺望著房樓上的廣告廣告牌,美人沐浴的性感姿態刺癢著他的感官,令他心癢難耐啊!

  「據我所知,英國的傭兵個個驍勇善戰、誓死效忠軍團,不管是政府私下的秘密行動,或者是國際間的戰役,在最前線衝鋒陷陣的總是他們,之後才是隸屬於國家的正規軍隊。」他語氣平淡,像是在閒聊,實際上卻是壞壞地提醒著她,讓她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

  彷彿有一把怒焰圍燒著她的心臟,她瞪著他的後背,快被他狂傲的姿態給氣死了。

  這傢伙真不是普通的狡猾,不僅趁人之危還落井下石,令她不禁懷疑起他的心腸該不會是黑色的吧?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只要是正人君子,都不會提出這種籌碼。」她寒聲道。

  他走到她的身邊,欺近她,淡笑道:「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

  「看來是我太抬舉你了。」她的胸部因為騰燒著怒氣而起伏劇烈。

  「謝謝妳的看重。」他湊近她的耳畔,低喃道。

  他男性的氣息輕拂過她雪白的頸項,灼熱得恍若會燙人般,令她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我想,既然在酬勞方面無法達成共識,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她沉著臉,隱忍著想搧他巴掌的衝動。

  雖然這男人不是正人君子,卻不代表自己就得被迫成為使用暴力的野蠻人。

  「我隨時等待妳回心轉意。」他溫爾微笑。

  他低下頭,視線落在她誘人的紅唇上,感覺到她身上傳來一絲絲動人的香氣,恍若槴子花般清新甜美,蠱惑著他去碰觸,撩撥起他寂然已久的情火。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揚起下顎,拿起長桌旁的手提袋,走向門口,忿然地甩上門板,離開。

  關行漠望著她纖麗的身影消失在門扉之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呵,好久沒遇到這麼有趣的女人了。

  他回眸眺望著對街廣告廣告牌上的美女,看著她雙手掬捧著豐盈的泡沫,噘起殷紅的芳唇,他的身心彷彿教那雙瑩亮的大眼睛給吸了過去,心被搔得癢癢的……




  攝影棚裡,工作人員忙著將鮮艷欲滴的香檳色玫瑰花搬進棚內,企圖營造出夢幻般浪漫旖旎的氛圍,以配合廣告中唯美的訴求。

  休息室裡,商芷瑤在造型師的幫助之下,換上了一襲雪白的婚紗,貼身的剪裁展露出她窈窕的身段,平肩的設計不只露出她性感的鎖骨,還使得她的胸部更加的豐盈。

  她提著裙襬,走出更衣室,坐在椅子上,任憑化妝師將一色色的彩妝刷迭在臉上,將原本立體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嬌艷動人。

  「商小姐,妳的膚質真的好好,好令人羨慕喔……」化妝師在她濃密的眼睫上塗上睫毛膏,使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平添了一股嫵媚風情。

  「謝謝妳的讚美。」她微笑道。

  此時,助理包曉蓉的手機恰好響起,她掏起手機,走到一旁去接聽。

  「你好……是……已經化完妝……要開拍了……要來探班……好,我知道……謝謝。」包曉蓉收線。

  「是公司打來的?」芷瑤的視線越過化妝師的肩頭,落在她的臉上。

  「對啊!經紀公司打電話來,說等會兒這次廣告的廠商會來探班,叫妳要好好表現。」包曉蓉將廣告的劇本遞給她。

  「嗯。」她接過劇本,翻了一下。

  「聽說『玫瑰婚事』這支CF,關先生砸下近千萬的廣告預算,要打響品牌的知名度。『玫瑰婚事』是『關聿企業』旗下的子公司之一,其它婚紗業者根本不能跟他們比。」化妝師說。

  「對啊!本來芷瑤這個月是不排任何通告,也不接電影,要去英國度假的,哪知道經紀人突然安插這支廣告進來,還說對方指名一定要她拍,價錢不是問題。」包曉蓉彎腰,替她套上高跟鞋。

  「商小姐,要去英國度假,是要去找妳弟弟嗎?我看過報紙,聽說妳弟弟就讀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看來以後會當個傑出的音樂家喔!」髮型師利落地將她過肩的長髮盤成一個髮髻。

  芷瑤淡笑不語,臉上漾著職業性的笑容。

  提到立軺,彷彿有一根細針刺進她心裡最柔軟的部分。

  自從六年前雙親搭乘飛往英國的班機失事過世後,她與立軺兩人就一直相依為命。後來她用保險金和自己的片酬供他完成音樂學院的課程,希望他能發揮天分和所學,哪知道這臭小子居然先斬後奏,加入了傭兵團。

  明明是把自己的小命丟到戰場上,還說什麼是經過嚴格訓練和充分準備的冒險,是勇氣和膽識的呈現,不是玩命。

  她煩憂地蹙緊眉,全副心思都放在立軺的身上。

  「商小姐,對這個髮型不滿意嗎?」髮型師透過鏡面覷著她的臉。

  她連忙收回心思,咧唇微笑。「我對這個髮型很滿意,謝謝妳。」

  「那我去聯絡攝影師和導演,說可以拍了。」包曉蓉踏出造型室,往攝影棚走去。

  造型師細心地替她拉起拖曳在地上的裙襬,兩人緩緩地走往攝影棚。工作人員全都準備就緒了,蓄著性格山羊鬍的導演,前來與她溝通劇情。

  「芷瑤,等會兒妳就拿著這束玫瑰花,然後直接說對白。記得,笑容要甜一點。」導演拿著劇本,說道。

  「好的,我明白。」她點頭,瞅著劇本上的台詞。

  「我想要呈現的是一種很浪漫唯美的感覺,所以我的分鏡和取鏡的方式應該要從這個角度下去……」導演比手畫腳地向攝影師說明自己的理念。「……阿超,特寫要放在芷瑤的臉上,要有那種待嫁女兒心的感覺……」

  此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右側樓梯上傳過來,斷斷續續有工作人員簡短的問候聲響起,棚內的氣氛不若先前般輕鬆自然,反而多了一股嚴肅的緊張感。

  芷瑤好奇的目光越過導演的肩頭,對上了一張冷峻的臉龐,神色倏地僵凝,溫煦的笑容凍在唇邊。

  關行漠

  他不是「型男事務所」的所長,怎麼會來攝影棚呢?

  芷瑤回想起前幾天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氣氛,以及他惡質的要求,心裡不禁升起一股惱怒的嫌惡感,飛快地別過臉,拒絕迎上那雙邃亮的黑眸。

  廣告公司的劉組長領著關行漠來到導演的面前,加入他們的談話。

  「關先生,這是負責『玫瑰婚事』CF廣告的導演梁曜揚、攝影師何志超、廣告女主角商芷瑤。」劉組長一一為他介紹。

  「這位是『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關行漠。」劉組長說。

  「關先生,您好。」梁曜揚和阿超齊聲向他問候。

  他是「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這狂妄的傢伙不是「型男事務所」的所長嗎?怎麼這會兒又成了「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呢?芷瑤的思緒瞬間紊亂成一團,一下子沒辦法接受這突來的介紹。

  「這支廣告就麻煩各位了。」關行漠淺笑道,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商小姐,這是『玫瑰婚事』負責人——關行漠先生。」負責CF企劃的劉組長再次提醒她。

  「關先生,您好。」她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雖然臉上堆棧著明艷的彩妝,卻掩飾不了眼底的慌亂與錯愕。

  她的休假行程早在半年前就談妥了,不料卻突然安插進來這支廣告,而且還指名非她不可,甚至不惜砸下高出平時一倍的酬勞,煽動經紀人要她接拍。該不會……這一切全都是這傢伙在搞鬼吧?她快被他複雜的背景和動機給弄擰了。

  「聽說商小姐不僅人美,演技更是好,年紀輕輕就得過幾個國際大獎,等會兒的演出應該沒問題才是。」關行漠的嘴角雖然掛著笑容,但絲毫沒有軟化狂傲的霸氣。

  「謝謝關先生的讚美。」她僵笑著,百般不情願地吐出幾個字來。

  「能與商小姐合作,是敝公司的榮幸。」他俯下身,禮貌性地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記吻。

  驀地,彷彿有一道電流透過他的唇,穿過她的手心,流向她的身體,令她的心發緊地怦動著。

  商芷瑤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沾惹上不該惹的男人。

  她不落痕跡地抽回手,恨不得與他劃清界線。

  關行漠輕笑著,壞壞的邪氣神色躍上他的黑眸,將她的不安與無助盡收眼底,狂放的視線漫遊過她的身子,最後落在那張過分美麗的臉龐上。

  商芷瑤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騷動了他的心。

  尤其那雙瑩亮的眼眸,透出一股不馴的意味,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商小姐她被男性雜誌票選為『最佳嬌妻人選』,找她來拍廣告最適合,一定會替婚紗公司締造佳績的!」劉組長嘿笑道。

  「不曉得誰這麼幸運,可以娶得商小姐回家。」關行漠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我還有三年的經紀約,想結婚也得看經紀公司和電影公司的老闆放不放人。」她堆著笑,壓抑住想逃的衝動,勉強自己應付他。

  這男人該不會在事務所沒佔到便宜,所以不惜斥資請她拍廣告,處心積慮想接近她吧?

  「一旦動了想婚的念頭,一紙合約又算得了什麼。」關行漠毫不在乎地說。

  「可惜,我對結婚沒什麼興趣,只想專心多拍幾部電影。」她連忙拿出經紀約與事業心阻斷他對她的奢念。

  「芷瑤,妳是拍婚紗廣告,等會兒可一定要擺出待嫁女兒心的表情,對婚禮充滿憧憬啊!」導演一聽,連忙說道。

  「那真要考驗我的演技了。」她佯裝懊惱地皺起眉頭。

  「妳要是不容易入戲,不如把關先生當成新郎好了,他俊朗又多金,可是眾多未婚女性心中的最佳老公人選呢!」導演眼睛一亮,建議道。

  「導演,你真幽默。」她客套地笑著,在心裡罵起梁導的不上道。難道他沒發現她巴不得與關行漠劃清界線嗎?最好能築起一道萬里長城,將他隔得遠遠的。

  「如果商小姐有這個需求,我一點都不介意。」關行漠輕笑。

  但是我很介意!芷瑤淡笑不語,在心裡低咒著。

  「大夥兒招呼也打過,攝影師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就直接開拍吧!」導演掌控著拍攝流程,絲毫不敢馬虎。

  化妝師和髮型師連忙湊近身,幫她補妝、整理好髮型,然後由造型師拉起她的裙襬,與她一起走向佈景中。

  「等等,造型師,商小姐的整體造型就這樣嗎?」關行漠喚住兩人。

  造型師愣了一下,背脊竄起一股涼意,緩緩地轉過身,顫聲道:「關先生,對商小姐的造型……有其它的建議嗎?」

  「妳會不會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關行漠皺著眉。

  突地,眾人的目光匯聚在芷瑤的身上,令她不安地審視起身上的衣著。

  「有什麼不妥嗎?」造型師抖著嘴角發問,額際沁出冷汗。

  「商小姐的整體造型很不錯,只是……似乎有點美中不足。」關行漠撫著下顎,走近商芷瑤身畔,炯炯有神的利眸來回看著她,就像黑豹盯著獵物般。

  芷瑤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眼神警戒地看著他。若早知道「玫瑰婚事」的幕後老闆是關行漠,她怎麼也不會接下這支廣告的。

  「我覺得脖子這裡好像缺了什麼東西,太空了……」

  造型師仔細審視著商芷瑤的整體造型,平肩禮服露出她雪白的體膚,雖然美麗,但的確太過單調了一些。

  「那我去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項鏈可以配上去。」造型師拭著額角的冷汗,緊張地往休息室走去。

  芷瑤提著裙襬,僵在原地,無奈地任憑他放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臆想著他的動機。

  「我這裡剛好有一條鑽石項鏈,應該很襯商小姐的造型。」關行漠從助理手邊接過一隻藍色錦盒,打開,取出一條明亮璀璨的鑽石項鏈。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眾人的目光立即被關行漠手中的項鏈吸過去,全都沉浸在鑽石絢麗又刺目的絢亮光澤裡。

  「我替妳戴上。」關行漠說。

  「不用了,我叫助理幫我就——」

  關行漠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逕自走到她身邊,故意欺近她,放慢手上的動作,將項鏈戴在她的頸上。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身子微微一顫,美麗的水眸防備地瞅著他。

  兩人靠得好近,即使肢體沒有碰觸到,她卻強烈地感受到他男性的氣息曖昧地撲進她的鼻翼,當冰涼的項鏈貼上她的頸膚時,敏感的身軀竄起一陣顫悸。

  「我的出現令妳很意外嗎?」關行漠俯近她的耳畔,以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低問。

  「是有那麼一點。」她防衛地瞪著他。

  「我特別喜歡看妳驚訝的表情。」他低喃著,呼吸吹動她耳畔的髮絲。

  她恨恨地咬著牙,憎厭他若有似無的逗弄,偏偏礙於場合無法激烈地反抗。

  他將項鏈戴好之後,雙手依戀不捨地離開她的頸項,銳利的眼光來回地端看她,熾熱得彷彿要吞噬她般,令她無所遁形。

  「我等會兒把一張私人名片交給妳的助理,我想妳會需要它。」他壓低音量。

  「什麼意思?」她的瞳眸裡閃爍著疑惑,不明白這男人的意圖為何?

  「……委託案的事,我很樂意為妳效勞。」他的唇角勾起了笑。

  「我的答案永遠都一樣,不需要你費心。」她直截了當地拒絕。

  「那是我的私人電話,二十四小時等候妳的傳呼。」他逕自說道,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回給她一記曖昧的笑。

  她不安地打了個顫。

  關行漠退開來,轉身走到導演的身邊。「這裡就交給你了,等會兒中場休息時,我會派助理送來餐點。」

  「謝謝關先生!」導演笑得極為熱絡。

  「項鏈拍攝完畢就交給我的助理,他會留下來盯場。」

  關行漠臨走前,投給她一記勢在必得的眼神,害她又不禁緊張了起來。

  他就這麼有自信,篤定她會為了立軺的事而去求他嗎?

  她捫心自問,是否可以連自尊和堅貞都不要?

  ……不!

  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墮落,她才不要淪為那惡質男人手裡的玩物!

  望著他消失在門後的身影,聽見導演下令開拍的聲音,她收回目光,敬業地擠出笑容,企圖隱去被關行漠攪亂的惡劣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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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4: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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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靜靜地籠罩住繁華都市,明亮的燈火將整個市區點綴得像座不夜城。商芷瑤翻身下床,數著台灣與英國之間的時差,瞟了桌上的電話一眼,希望它能響起。

  這三個月來,她夜不安枕、食不下嚥,一顆心就像掛在老虎的嘴邊,活得膽戰心驚,因為她怎麼也想不懂,為什麼立軺要放棄音樂家的夢想,選擇加入傭兵團?

  他那雙乾淨修長的手指應該飛舞在黑白琴鍵上,而不是扣動扳機,竄逃在槍林彈雨中……

  驀地,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急促得彷彿在撕扯她的心般,她快步地走到沙發旁,接聽起。

  「喂,是立軺嗎?你還好嗎?」她柔聲問。

  「姐,是我。我現在正在兵團裡接受體能訓練和戰技課程,雖然有點累,但是過得很充實,你不用為我擔心。」

  商立軺的聲音透過話筒,從另一個國度傳進她的耳中。

  「立軺,你回來好嗎?不要再待在兵團裡了,我求求你……」

  「姐,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和他們簽了一張三年的合約,在這三年裡我都不能離開兵團嗎?我現在還在受訓的階段,不會上戰場也不會出任務的,你放心吧!」

  「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教我怎麼能放寬心,讓你待在那麼危險的圈子裡呢?」她瑩亮的大眼蘊起了憂懼的淚光。

  「姐,我已經長大了,不是過去的商立軺,我有自己想追尋的人生、想體驗的生活,不管是學音樂或者是參加兵團,那都是我的選擇。」他的口吻異常的堅定。

  「難道你在做選擇的時候,都不用考慮我的心情嗎?」

  「我很抱歉,讓你為我擔心,但一切都回不了頭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姐姐。」

  「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棄音樂的路,加入兵團呢?」她心中充滿慍怒與疑惑,究竟是什麼理由將他從音樂的殿堂推向了殺戮的戰場?

  商立軺站在瀰漫濃霧的街頭,握持著話筒,俊逸的臉龐泛起瞭解嘲的笑。

  「……你聽了後也許會瞧不起我吧……因為我在愛情裡受了傷,所以我選擇當一名逃兵,想逃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圈子裡……」

  商立軺說得灑脫,但是黑幽幽的瞳眸裡卻藏著在情路上執著過的傷疤。

  「你這是在玩命!」她厲聲斥責。

  她無奈地揪住電話線,臆想著,他究竟是愛上了什麼樣的女人,竟能令他性格丕變,愛得如此痛苦且決絕,痛到情願遠走千里,也不願意熟悉的舊物灼傷他的眼?

  「我是在冒險兼療傷。不用為我擔心,我在這裡過得很好,你也不用特地休假來英國找我,我會定期和你保持聯絡的。好好待在台灣當你的玉女明星,你是我永遠的驕傲……」商立軺輕笑道。

  「立軺……」她哀求地喚著他的名字,企圖要軟化他的堅持。

  「姐,我現在很理智,頭腦也很清晰,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你真的不必掛心我。好了,我入營的時間到了,改天再聊吧!」

  「立軺——」話筒裡傳來斷訊的聲音,商芷瑤茫然地收線。

  她望著窗外,看著夜幕裡點點閃爍的萬家燈火,心卻有說不出的寂寞,甚至覺得淒涼無依,彷彿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在這個世界上,立軺是唯一和她血脈相連的手足,她怎麼捨得讓他一個人處在危險的兵團裡,而不去做些什麼呢?

  忽然之間,她的腦海掠過關行漠俊朗的笑臉。今天他臨走前,拿了一張私人名片給助理曉蓉……她連忙起身,掏翻著手提袋,取出那張被揉縐的名片。

  忐忑下安地盯著名片上那串數字,她猶豫著該不該撥這通電話?

  跟關行漠交易,無異是與虎謀皮,但是,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雖然立軺要她放心,可她真能安心地待在台灣拍戲,不去憂慮他的安危嗎?

  她心裡擺了一個天秤,一端是驕傲的自尊,一端是商立軺的臉龐,為難地展開拉鋸戰。

  半晌後,勝負分曉。

  深吸口氣,她拿起話筒,按下那串數字——

  關行漠躺在浴缸裡,讓熱水拂去一天的疲憊。突然,臥室內的電話響起,他起身,套上浴袍,隨意在腰間打個平結,露出一大片古銅色的結實胸膛,赤腳踩在冰冷的磁磚上,留下兩行濕漉漉的腳印。

  他向來不在晚間談論公事,除非是熟識的友人才會在此刻找他,但是身邊幾個見色忘友的男人都忙著討好女友,鮮少來串門子,所以,他幾乎可以斷定來電者是——商芷瑤。

  他接起這通期待已久的電話。

  「請問……是……關行漠嗎?」商芷瑤趁著勇氣還沒消失前,從乾澀的喉間吐出幾個宇來。

  「這宛如黃鶯出谷般悅耳的聲音,該不會是咱們商大小姐吧?」關行漠的回應嗓音混雜著性感的調笑聲。

  他費盡心思地放下誘餌,誘魚上鉤,也該是收線的時候了。

  「你……在忙嗎?」她問得極為小心。

  「如果進行淨身沐浴也算是忙碌的一種,那麼應該是嘍!」

  她閉眼,調勻氣息,隱忍著發火的衝動。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惡劣,連口舌上也要佔她便宜,不讓她好過。

  「那個……」她咬著芳馥的唇,不曉得該收線還是繼續這通電話。

  「哪個?啊,該不是需要我實況轉播剛剛沐浴的過程吧?」他笑謔道。

  「關行漠!」她大聲制止。

  她的優雅氣質與冷靜自持,一遇上他的狂妄姿態,便消失得蕩然無存。

  「在。」他低低地笑著。他就愛她的失控,愛她堅毅形象下的無助與慌亂。

  「如果你不方便接聽電話,我可以等會兒再打。」

  「唉,你真沒幽默感,連小小的玩笑都開不起,這跟你在片廠裡巧笑倩兮、親切隨和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呢。」

  她委屈地放低音量,說道:「我想跟你談……委託案的事……」

  「我想也是,你總不會是打電話來跟我談心的。」

  「……你真的有把握完成委託案嗎?」

  「我以我的人格和聲譽做保證,商立軺的委託案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她無助地用手指纏捲著電話線,鼓起勇氣問出心中的疑惑。「你不是『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嗎?為什麼又會設立一個事務所承接委託案呢?」

  「我總要為自己枯燥無趣的生活注入一點刺激的餘興節目啊。」

  「……純粹只是這樣嗎?」

  「你是在納悶我去哪裡找來人脈與資源吧?」他推測著她刺探他底細的原因。

  她抿著唇,發現這男人不只老謀深算,連心思也細膩得可怕,一下子就猜出她的想法。

  「我在美國就讀『華頓商學院』時,不巧結交了一些特別的朋友,包括特務、傭兵首領、華爾街的股市奇才、歐洲的皇家貴族、時尚界的雅痞設計師、電腦駭客等等,所以只要我一通電話,沒有取得不了的資訊。」

  「……」她默然地垂下長睫,反覆思忖著他的話。

  自從得知他是「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之後,她私下請人打聽過他的消息。他的集團事業涵蓋了百貨流通、國際貿易、紡織和品牌代理等,富可敵國,難怪不屑她付出的籌碼。

  而根據調查顯示,他旗下所謂的「國際貿易」,似乎是軍火販賣,所以與各國兵團有密切的來往。

  「我免費奉送你一個消息,你弟弟商立軺目前隸屬於喀布爾兵團第178小隊,如果我的資料沒錯的話,主修鋼琴和小提琴的商立軺,今年才從『皇家音樂學院』畢業,合該在音樂界嶄露頭角,卻加入了傭兵團,原因似乎與愛情有關。」

  關行漠臆測她一定會打電話來,所以事先已派私人助理阿武暗中調查過商立軺的事,並且透過關係取得商立軺的私人物品,包括在校期間練彈時的CD,公開表演或音樂比賽的曲目和影帶。

  「你挺神通廣大的嘛!」她笑得很無奈,對於他以她的弱點來誘惑她答應交易一事,十分的鄙視。

  「能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他持著話筒走出臥室,來到起居室。

  「與其說是效勞,不如說是趁人之危!」她忍不住譏刺道。明知道立軺是她的弱點,他居然還提出如此惡劣的要求。

  「說趁人之危就太難聽了,我是個生意人,所以比較不喜歡讓自己吃虧罷了。」他走到酒櫃前,取出一瓶紅酒和玻璃杯。

  「所以佔人便宜是你的樂趣?」

  「你也可以選擇拒絕這項交易,畢竟強摘的瓜不甜,我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他以退為進,很好心地說著。

  「……難道沒有轉圜的餘地嗎?」她兀自掙扎道。

  「只能說,你的美讓人難以抗拒。」他低笑著。

  幾個月前,事務所對街的廣告牆撤下原先礙眼的「腫男」求婚宣言,換上性感誘人的「美女沐浴圖」,景致宜人,令他流連忘返,待在事務所的時間都比留在「關聿企業」董事長辦公室的時間還長。

  如今,美人自動送上門來,他若拒於千里之外,豈不辜負了老天的安排、違背了男人的本性?而且她高傲不馴的性子,完全激起他狩獵的本能,這麼有挑戰性的獵物,錯過豈不可惜?

  「謝謝你的讚美!」她冷冷地進出幾個宇來。

  關行漠沒將她的嘲諷放在心上,倚窗而靠,飲啜著杯中的酒液,居高臨下地睇著落地窗外的景致。

  他細細回想著阿武送來的資料。她與商立軺相依為命多年,姐弟情深,建立起濃厚的感情,因此使得她對商立軺的琴音生起了一股依賴感。

  他忍不住想看看,她脫下偽裝的面具後是否依然堅毅、獨立?她倔強的心牆是否依然能抵住他熱情的攻勢?

  面對突來的沉默,令芷瑤不安了起來,以為自己惹惱了他。「關行漠……」

  「你的窗外看得見月亮嗎?」他刻意放輕語調,低沉醇厚的嗓音裡有著令人動容的溫柔。

  他起身,走到音響前,找出商立軺平常在學院裡練彈的曲子,將它放進機器中。

  她一臉疑惑,起身眺望窗台。外頭台北市的新地標101大樓像座巨大的燈柱,掩去了所有的光景,就像她見不到出口的未來,不知道幸福在何方?

  就算她站在世上最閃亮的地方,擁有明星光環和無數的掌聲又如何呢?她的心永遠都是空虛、寂寞的,所有的人都羨慕她的美麗與成功,可是沒有人懂得她的脆弱與無助。

  每次一下戲,離開攝影機,回到住處後,那巨大的寂寞就像黑夜般無邊無際地蔓延而來,一口一口吞噬著她偽裝的堅強,曝露出她的脆弱與不安。

  現在的她,就像沒在烏雲後方的月亮,透不出一絲光亮,盈缺背後的陰影,就是她的悲傷與憂懼。

  「……看不到,今晚應該沒有月亮吧?」芷瑤失望地回應他。一直以來都面對著緊湊繁忙的工作行程,她甚至不記得上一次抬頭看月亮是什麼時候。

  「想不想感受一下月光?」他柔緩醇厚的嗓音漫進她的耳裡。

  「關行漠,你別開玩笑了,今晚的月亮被烏雲給遮住了,應該看不到。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王牌天神』裡的上帝,隨便勾勾手指就能移動月亮啊?」她冷噱道,這男人把自己想得太「神」了吧?

  「你等會兒就能沉浸在月光裡了。」他坐在椅子上,按下免持聽筒鍵,將電話放置在音箱前,按下音響的按鈕。

  商芷瑤手裡持著話筒,眺望玻璃窗外的景致,電話另一端靜得讓她有些不安。

  她疑惑地出聲,喚道:「關行漠……」

  「噓……」透過音箱,一串串悅耳的音符,迴盪在靜謐的起居室裡。

  芷瑤怔住,被琴音所吸引,仔細聆聽著這熟悉的旋律。

  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她坐在沙發上,感受到輕柔的音符透過話筒輕輕地擦過她的耳膜,彷彿瑩亮的月光,溫暖地映瀉在她的身上,令她忍不住回想起過去溫馨的記憶……

  每次雙親出外應酬未歸時,立軺總愛在琴房裡彈奏這首曲子;之後,父母搭飛機失事,她患上了失眠症,立軺便把這首月光當成催眠曲,用琴音伴她入眠,撫慰她心裡的傷。

  她像只慵懶的貓咪般,蜷縮在柔軟的沙發上,感覺到輕柔悠揚的琴音緊緊扣住她的心房,讓她完全沉浸在他營造出的浪漫溫馨氣氛裡。

  在看不見月亮的晚上,他讓她聽見了月光,令她的心裡泛起溫柔的漣漪,撩撥起她的情緒。

  幽暗的夜裡,她姣好的臉龐泛著微微的銀光,伸手一摸,濕潤傷感的淚水不知何時已模糊了視線。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在霸道地脅迫她的同時,卻又溫柔得令人悸動……




  商芷瑤穿著一身端莊高雅的套裝,臉上施著淡淡的彩妝,仍舊是一副大墨鏡遮住半張臉。下了計程車,她越過川流不息的人潮,走進「關聿企業」的辦公大樓裡。

  當她推開旋轉式玻璃門,走向大廳服務台時,立即感受到一波波好奇的目光迎面而來。

  她忽然覺得胸口緊了緊,美麗的臉上帶著一份防備的神色,調開目光。

  前天晚上,兩人約好詳談「委託案」的細節,沒想到他卻執意約在「關聿企業」的辦公大樓見面,甚至以他行程滿檔、勻不出時間為理由,請她務必配合。

  她摘下墨鏡,向櫃檯的總機小姐告知來意時,大廳裡所有的眼光全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令她非常不自在。

  在總機小姐的帶領之下,她僵著身子,搭乘電梯上樓,不安地瞪視著電梯面板上閃耀的樓層燈號。

  她是電影明星、他是「關聿企業」的董事長,兩個工作領域不同的人,突然兜湊在一起,不曉得外人會怎麼聯想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傢伙非得這麼高調不可嗎?

  一顆心隨著電梯燈號的攀升而緊縮著,她告誡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噹」一聲,電梯的鏡門滑開,在外等待的秘書小姐朝她微微一笑,領著她進入關行漠的辦公室裡。

  一踏進辦公室裡,映人眼簾的就是他從容閒適地坐在皮椅上,俊朗的臉龐上掛著一抹淡笑的模樣。

  頓時,她明白這男人分明是故意讓大家臆測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如此惡質的舉止,令她隱忍已久的情緒又再度失控。

  待秘書小姐掩上門板後,她激切地飆到他的面前,嬌聲質問。

  「你非得這麼高調不可嗎?」天知道,大家會怎麼看待她?

  她是公眾人物,備受矚目是一回事,但是私底下與他牽扯在一起,成為話題,又是一回事。

  她無法忍受自己苦心經營的清新完美形象,因為他而出現污點、蒙上塵,淪為八卦雜誌追逐撰寫的人物。

  「我又沒召開記者會,也沒請員工到樓下列隊歡迎你,還不夠低調嗎?」他起身,示意要她坐在沙發上,走到酒櫃旁取出一瓶紅酒。

  「……」芷瑤恨死了他狂傲的姿態,偏偏自己不管是在口舌或氣勢上,都輸他一截。

  「紅酒可以嗎?」他取出了兩隻玻璃杯。

  「我不是來跟你喝酒的!」

  「還是我請人替你準備咖啡?」

  「然後又多一個人猜測我來找你的動機?」她的口吻含著濃濃的敵意。

  「相信我,從你踏進『關聿』的那一刻起,整棟大樓的人就都知道你來找我了,應該不差這一個。」他壞心地提醒著。

  「老天……」她端坐在沙發上,懊惱地支著額頭。

  關行漠逕自倒了兩杯紅酒,放置在茶几上。

  他意態閒適地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舉起玻璃杯,輕晃著杯中暗紅色的酒液,飲啜了一口。

  拾起頭,她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臆想著他的手指飛舞在黑白琴鍵上的畫面。明明這傢伙惡劣得令她痛恨,可是前晚的琴音,總讓她覺得似曾相識,莫名地觸動了她心底幽微處的那根弦。

  「你非得把我們的關係弄得人盡皆知嗎?」她收回思緒,直勾勾地瞪視他。

  他邪笑道:「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你不是要我代替委託案的酬勞嗎?」她凝睇著他臉上過分爽朗的笑容。

  他壞壞地欺近她,炯亮的雙眸玩味地鎖在她的嬌顏上,抬起她驕傲的下顎,輕喃道:「但是,我從頭到尾都還沒說出自己要與你建立起什麼『關係』,也沒有要你用『哪部分』償還。」

  她怔愣住。這傢伙不是從頭到尾都要與她建立「肉體關係」,要她用身體來代替委託案的酬勞嗎?難不成……一切都是她解讀錯誤?還是這傢伙從頭到尾都在耍弄她呢?

  他的黑眸閃耀著似笑非笑的嘲謔,瞅得她心慌意亂。

  「好像有人會錯意了……但是,如果你想用『那種』方式償還,我也不反對。」他笑道。

  「關行漠!」一抹羞窘的紅潮火速地攏上她嫩白的耳朵。

  「反正我對你也挺有興趣的。」他撫著她細緻的下顎,含著淡淡酒味的氣息在她鼻間淺淺晃蕩。

  她格開他的手,瞪視著他。「這樣逗弄一個人很好玩嗎?」

  他退開來,舉杯淺嘗了一口酒,緩緩地說道:「感覺還不壞。」

  她氣得磨著貝齒,從唇縫裡進出話來。「如果你沒有談交易的誠意,那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我們的大明星主動上門來跟我談交易,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敢沒誠意呢?」他露出淺淺的笑,透過杯緣覷著她發怒的美眸。

  這女人一定不曉得自己生氣的模樣有多麼嬌俏迷人,那瑩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閃爍著不馴與傲氣,真不知道她謙卑地屈服在他身畔時,會是什麼姿態?

  「那就直話直說,快點把條件開出來!」她慍惱著,受夠了他戲弄、笑諷的語氣,彷彿自己在他眼中只是個卑微的玩物。

  儘管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屈服,但為了立軺的安全,她必須放棄尊嚴,學會妥協。

  她向立軺求證過,他確實在喀布爾兵團服役,這也證明關行漠真如傳說中神通廣大,不管是人脈或消息流通,都遠遠超出她的想像。

  「……這麼心急?」他低喃道。

  她不理會他調侃的語氣,雙手環胸,重振談判的氣勢,說:「我要你在這三年內確定商立軺在喀布爾兵團裡的安全,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不能受到一點傷害。而你,想要的酬勞是什麼?」

  他放下酒杯,欺身向前,將她圍困在眼神底下,好整以暇地欣賞她佯裝鎮定的模樣,俯身嗅聞著她身上傳來的、像是綻放在晨曦的梔子花的淡淡清香。

  她慍怒地昂起下顎,與他對峙著,感覺到他強悍的體魄釋放出一股危險的熱力,強烈地要將她融化。

  但是,不管她再怎麼鎮定、故作堅強,都無法掩飾自己畏懼他的事實。

  他眼底深沉的狡光,令她不安地想逃。

  手指緩緩地滑過她的額角、臉頰,最後抬起她的下顎,眸光落在她殷紅誘人的紅唇上,關行漠說:「我要的酬勞是——婚約。」

  聞言,她揮開他的手,神情激切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厲聲抗議,說:「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

  跟這種傲慢惡劣的男人談交易已經夠可怕了,她才不想當他的妻子,與他牽扯一生。

  「這麼激動做什麼?我都還沒有把婚約的內容說出來呢。」他淡笑道。

  對他來說,商芷瑤像是一顆熠熠閃耀的星星,充滿吸引力,令他著迷、使他狂熱。她愈是閃躲、逃避,他佔有她的念頭就愈是強烈。

  她瞪視著關行漠,他慵懶閒適地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輕啜著杯中的紅酒,彷彿現在的話題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她堅定地重申。

  她可是紅遍兩岸三地的首席明星,多少政商名流、富家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對她大獻慇勤、萬般討好,渴望能得到她的芳心,可她都不為所動。

  因為委託案而把自己當成交易的一部分,卑微地臣服於他,已經令她備感難堪了。她可以失去純淨的身體,但是不能一生都拴鎖在他的身邊,可一旦答應他結婚,無異是判自己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所以,你情願奉獻出自己的身體供我——」

  「我會當自己已經死去!」她冷冷地切斷他煽情、不堪入耳的話。

  他搔搔性感的下巴,凝睇著她,故意邪笑道:「呵呵,我都沒想過我們之間可以發展出這麼肉慾的關係,你倒是提醒了我呢!」

  他的笑聲,激得她面紅耳赤。

  「你要是寧可用這種方式取悅我,當成酬勞,我也不介意。」

  芷瑤怔愣住,被他曖昧不明的話給弄擰了心思。他到底在玩什麼心機巧計?難不成一切都是她解讀錯誤,這傢伙其實沒有她想像中的惡質下流嗎?

  「你說的婚約內容是指什麼?」她佯裝鎮定地昂起下顎,覷著他。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俊逸的臉龐噙著一抹懶慵的笑,說:「我需要一個老婆。」

  「你富可敵國,英俊瀟灑,想嫁給你的女人多得是,還怕娶不到老婆嗎?」她釐清思緒,推敲他想娶她的動機,以免誤入陷阱。

  「就是因為那些女人太想嫁給我,所以我才不能娶她們回家。我可不想讓一個像章魚般的女人給緊緊地纏住。」他的語氣透著一股嫌惡。

  芷瑤想像著他被一隻巨大的章魚海怪七手八腳地纏捆住身體,狼狽地掙扎著,如此戲謔的畫面,令她不由得逸出笑聲。

  「你需要一個妻子,卻又不想讓女人綁住你,這不是互相矛盾嗎?」她眨動好奇的眼眸,探詢道。

  「應該說,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老婆,佔住我身份證上的配偶欄,而又不會向我索求妻子的特權,管束我的行為,並且在我們厭煩彼此後,獅子大開口地瓜分掉我一半的財產。」他卸下深沉狡黠的神色,換上無辜的表情,企圖軟化她的心防。

  她點頭,這很符合他生意人不吃虧的本性。

  「那你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做什麼?」

  「第一、已婚的身份可以幫我杜絕掉多數女人對我的騷擾。」

  「看來財產太多也是一種困擾。」她調侃道。

  「第二、可以讓董事會那些老頭子對我更加信任,不會再以我單身、穩定性不夠,而駁回我的開發案。第三、如果我想完全執掌『關聿企業』,就必須要結婚。」

  「……也就是說,你需要一個老婆完全是出自於利益與商業上的考量?」她眨眨慧黠的大眼睛,語氣不若先前嚴厲。

  「沒錯。所以這個人選的條件不能太差,那會顯得太沒有說服力,也無法斷了那些女人對我的遐想與怨念。」

  「那你希望這場婚約要怎麼進行?」只要他的目的不是為了佔自己的便宜,純粹當他名義上的老婆,應該不會太難受。

  「和我演一場結婚的戲碼。」

  「可以考慮。」她沉吟。

  「婚禮結束後,我們可以各過各的生活,我不會干涉你的交友及活動,也希望你不要管束我的生活。」

  「聽起來很合理。」她對他的提議漸漸感到有趣。

  「婚期只有十八個月,不會捆綁你太久。」

  「但是,你必須要確保即使在我們沒有婚約之後,也要守住商立軺的安全。」她拾起美麗的下顎,勇敢地迎視他邃亮的黑眸,提出要求。

  「放心,只要你答應跟我結婚,我馬上可以派人聯絡喀布爾兵團的高階軍官,確保商立軺待在兵團的時候永遠只有操槍受訓的分,想上戰場、出任務都不可能,而且會定時向你匯報他的近況,讓你確切掌握他的訊息。」

  芷瑤咬著殷紅的下唇思忖著。只要立軺不出任務、不上戰場,就不太可能沾惹上危險……

  「但要是你沒履行諾言,讓他出了什麼差錯,不只這輩子,我連下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她瞪視他,凜聲警告。

  他故作驚訝地輕笑道:「這麼快就跟我預約下輩子的事,會讓我受寵若驚呢!」

  「總之,我可以盡我所能地配合你的要求,當你名義上的妻子,但是你也要履行你的諾言。」她再三重申。

  「另外,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我希望婚後你可以暫停掉所有的演藝工作。」

  她錯愕地瞠大水眸,揚聲質問:「這算哪門子的『小』要求?我和『星頤電影公司』簽了三年的經紀約,怎麼可能隨便說要暫停演出呢?」

  「合約的部分我可以幫你處理,你只要專心當你的『關太太』就好。」

  「我只答應當你名義上的老婆,不代表我連自己的工作都要放棄。也許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演員,但對我來說,它是一份事業。」她澄亮的大眼蒙上一層慍色,痛恨他的霸道與自私。

  「這點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董事會那些老頭子們肯定不願意未來的董事長夫人一直在螢光幕前亮相,所以只好暫時委屈你了。在我們的婚約期限內,我願意負擔你所有的生活開銷,就算你想乘機出國留學、進修,我都不會過問。」

  他低沉的嗓音聽來十分誠懇,讓她忽略掉他黑眸裡飛掠而逝的狡黠凜光,卸下心防,流露出清新無偽的純真本質。

  「也就是說,我在婚禮結束之後,馬上拉著行李搭飛機走人,你都不介意?」她眨眨好奇的大眼。

  「我還可以配合你演戲,先在機場裡跟你演一段蜜月旅行的戲碼,再請秘書替你訂機票,送你到任何想去的國家。」

  他大方得令她有點慚愧,過去自己好像真的誤解了他的人格。

  她垂下眼,思忖著計劃的可行性。一直以來,她都懷抱著到巴黎修讀時尚藝術的夢想,可是一畢業就陰錯陽差地進了演藝圈,接踵而來的是繁忙的拍戲工作、緊湊的宣傳行程,讓她根本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換個角度想,能暫時停下演藝工作,到國外留學,不僅能一圓多年的夢想,又可以確保立軺的安全,這個交易似乎挺划算的。

  關行漠凝睇著她眨動濃密眼睫的樣子,彷彿是兩扇蝶翼,搧呀搧的,搧動了他的心,令他想佔有她的執念愈來愈深。

  「好,我願意接受你的提議。」她抬起頭,迎視他,臉上漾著笑。

  「很好。」他噙著笑,轉身,將其中一杯紅酒遞給了她。「祝我們合作愉快,乾杯。」

  她自信地揚起美麗的下顎,舉著玻璃杯與他的碰撞出清脆的聲音,瑩亮的大眼閃耀著燦光。「祝我們合作愉快!」

  他豪爽地飲乾杯中的紅酒,覷著她清艷的臉龐,邃亮的眼眸瀰漫著一股掠奪的神色,性感的笑容背後藏著私心。

  雖然她置身在五光十色的演藝圈裡,但卻清新得像是晨曦中綴著朝露的梔子花,魅惑他去採擷。

  縱使她再怎麼聰明慧黠,也敵不過他的爾虞我詐。他深諳狩獵之道,在獵物上鉤前,放些釣餌是必要的。

  他要她心甘情願地奉獻上她純淨的身體,與青稚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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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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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爾頓飯店」的宴客廳裡,滿室的賓客、瑩亮的水晶吊燈、香檳色的玫瑰花海與紅艷艷的喜字,堆疊出結婚的浪漫氣氛,再加上媒體區記者們的鼓噪,讓人彷彿置身在世紀婚宴中一般。

  商芷瑤穿著一襲雪白色的手工婚紗,合身的剪裁襯托出她玲瓏姣好的身段,長長的裙擺拖曳在紅毯上。

  白色的頭紗蓋住了她的臉,卻掩不住那嬌麗奪目的艷光,她手裡捧著花束,在伴娘兼助理包曉蓉的陪伴下,站在紅毯上。

  雖然她答應與他演出一場結婚的戲碼,可卻沒想到婚禮會盛大隆重得令她訝然,而且還開放媒體轉播,簡直囂張到令人眼紅。

  芷瑤凜著瞼,他擺出如此誇大的陣仗,根本就是想向世人宣告他們結婚的消息嘛!又不是會白頭到老的婚姻,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嗎?

  「芷瑤,小心一點,別踩到裙擺了。」包曉蓉湊近她的身邊,低聲提醒。

  「嗯。」她提起裙擺,隔著半透明的頭紗,瞪視著站在紅毯另一瑞的關行漠。

  白色的西裝襯出他下凡的優雅氣質,合身的剪裁包裹住他偉岸頑長的身軀,俊逸的臉龐揚起一抹笑,軟化了狂傲的氣質。

  他就像從城堡裡走出的白馬王子,踩著優雅沉穩的步伐朝她邁進,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眸溫柔得不可思議,今她感到既陌生又眩惑。

  在他熾熱視線的逼視下,她的心在胸臆裡沉篤篤地跳動著。

  若不是鎂光燈剌亮著她的眼睛,提醒她這只是一場「交易」,全都是在演戲,否則在這浪漫氣氛的感染下,她會真以為自己要「嫁」給他。

  「沒想到你上個月才拍婚紗廣告,這個月就要嫁人了,好令人羨慕喔!」包曉蓉湊近她的耳畔,笑咪咪地說,

  她知道芷瑤向來低調,不主動傾吐心事,但是對於她與關行漠談戀愛一事保密到家的功力,她依舊佩服不已。

  別說她這個當朋友的不曉得,就連媒體也沒有嗅出一丁點緋聞味道,芷瑤就在演藝圈裡投下一顆炸彈,震撼住每個人。

  「嗯。」芷瑤僵笑著,耳畔迴盪著樂團現場彈奏出的結婚進行曲,在小花童的帶領之下,走上紅毯。

  玫瑰花瓣如細雨般,紛紛地灑落,走道的兩側擠滿了賓客,爭睹她的風采,見證這場隆重奢華的世紀婚禮。新郎俊帥,新娘美麗,簡直就是現代版王子與公主的結合。

  關行漠隔著白色的頭紗,靜靜地打量她。穿上白紗禮服的她,美得不可思議,整個人彷彿熠熠發著亮光,罩上一層光暈,就像踏月而來的仙子般,令他怦然心動。

  他走向前,執起她的手,與她並肩踏上紅毯,朝著主婚人和神父的方向走去。

  芷瑤挽著他的手臂,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她覺得手心冒汗,心跳得飛快。怪了,又不是沒演過結婚的戲碼,為什麼此刻會令她感到十分緊張呢?

  關行漠欺近她,僅用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小姐,你現在是在參加婚禮,不是喪禮,一定要板著一張臉嗎?」

  「你沒聽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我現在正準備進入墳場,你希望我能多開心?」她揚起眸,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視他。

  他故意伸手摟緊她的腰身,說:「原來我們的婚姻是以愛情為前提的結合啊!」

  「你想太多了,一切都只是演戲。還有,不必摟得那麼緊。」她提醒道。

  「你真是太沒職業道德了,一點都不敬業,也不入戲,這種演技很難令我相信你是得過獎的影后。」

  「看來閣下對自己的演技挺有信心的,不去當演員實在可惜。」她冷噱道。

  「謝謝你的讚美。」一抹壞壞的笑躍上他的嘴角。

  她抿緊唇,不搭腔,對他囂邪的態度無可奈何,只希望能趕緊下戲,拉著行李到機場,搭上飛往巴黎的班機。

  兩人並肩走在紅毯上,不斷湊耳低語,在外人的眼裡看來,顯得十分親暱。

  他們無預警地宣佈結婚的消息,就像在演藝圈內投下—枚紅色炸彈,引起—陣喧騰,眾人皆不斷地猜測著兩人相戀的過程,尤其開放媒體採訪後,更是吸引了港台兩岸三地的娛樂記者與商業記者的爭相報導。

  在小花童的帶領下,他們相偕走過灑滿玫瑰花瓣的紅毯,伴著溫馨悅耳的結婚進行曲,來到神父與主婚人的面前。

  神父一身潔白的衣袍,頸項戴著十字架項鏈,拿著聖經,莊嚴地宣讀誓詞。

  「關行漠,你願意與商芷瑤小姐互相扶持,無論是好、是壞、是富、是貧,疾病中或健康時,都相愛相依,直到死亡將彼此分開為止嗎?」

  他用一種堅定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我願意。」

  「商芷瑤小姐,你願意與關行漠先生互相扶持,無論是好……」

  芷瑤恍恍惚惚地聽著神父宣讀誓詞,抬眸覷見關行漠溫柔堅定的眼神,不曉得是受到氣氛的感染,還是怎地,她怎麼都不覺得這是一場戲,相反地,她好像真的「嫁」給了他。

  「……商芷瑤小姐,你願意嫁給關行漠先生嗎?」神父等不到她的回答,又重複了一次問話。

  她回過神,遲疑地說:「我……我願意。」

  「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神父說。

  關行漠執起她纖細的手,將一枚鑲著璀亮鑽戒的白金指環套入她的無名指。

  她的心發緊地跳動著,顫巍巍地將戒指套入他修長的手指。

  「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此時,鎂光燈不斷地亮起,賓客拍手、鼓噪成一團。

  她來不及反應過來,白色的頭紗就被關行漠掀起來,他的黑眸緊迫地盯著她,大手盈握住她的纖腰,將她攬向他的胸膛。

  她怔愕地瞠大美眸,感覺到自己賁起的豐盈密密實實地熨貼在他的胸膛前,飛快的心跳洩漏了她的不安。

  他單手抬起她的下顎,就著她美麗的臉龐,看到她澄澈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慌,強作不馴地抿緊唇。

  「—切都只是演戲,你別太過分喔!」她小聲地警告。

  「小姐,既然是演戲,那就請你拿出職業水準來,不要一副很驚訝的表情好嗎?」他輕笑著。

  「你——」

  語音甫落,關行漠就俯身攫住她微啟的紅唇,悉數吞沒她喋喋不休的抗議。

  她感覺到他霸道的火舌探入她的唇齒裡,如蜜又如火地捲燒著她,激起一陣灼燙感竄過她的玉膚,令她全身癱軟,難以抵擋他既蠻橫又熱情的攻勢。

  她無力掙扎,馴順地閉上眼,任憑他纏綿的熱吻焚燒她的抗拒與矜持,撩撥起純感官上的本能悸動。

  關行漠緊緊地擁住她,緩慢而貪婪地享受她柔嫩的唇,那甜美的觸感激起他潛藏的熱情,令他情迷。

  這一吻,吻出他狂烈的佔有慾。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隨著她的身影而移動,不單單純粹是外貌上的吸引,而是迷戀起她美麗臉龐上帶著的一絲絲漠然與堅毅。與他對峙時的緊張、疏離感,刺激他去親近她。

  他咬嚙著她紅馥的芳唇,貪婪又迂迴地刺探著,感受她微顫的唇無助且笨拙地承受他的吻。

  他不只想掠奪她青稚的吻,更想佔有她冷傲的芳心。

  當他們擁吻時,所有的鎂光燈不斷地亮起,攝影師調準鏡頭捕捉這令許多人欣羨又心碎的一幕,透過螢光幕播放到觀眾的面前。

  悠揚歡樂的樂音響起,眾人鼓掌叫好,片片灑落的花雨落在他們的頭上、肩膀和白色的裙擺,營造出浪漫甜蜜的畫面。

  良久,賓客的喧嘩聲漫入她的耳裡,將她從眩惑的感官悸動中拉回現實。

  她睜開眼,慌亂地看著這一切,視線不經意地瞟到實況轉播的電視牆,特大的螢幕上出現她粉艷緋紅的臉、紅腫微啟的小嘴,以及迷濛的水眸,一副暈眩在熱吻裡的模樣。

  老天!她的臉看起來就像一個意亂情迷、深墜情海的新娘!

  關行漠依戀不捨地放開她,附在她耳畔低笑道:「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入戲,簡直就像是個完美的新娘。」

  她揚起濃密的眼睫,慍惱著,不甘示弱地說:「別忘了我是個演員,專長就是演戲。」

  「謝謝你的配合……」他低低地笑著,促狹道:「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真會以為你愛上我了。」他睇著她紅腫的唇,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她懊惱地別過臉,拒絕面對他得意的笑容,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提醒著自己的失控,居然讓一個吻擊潰她的矜持,叩動她的心牆,淪陷在他霸道且神秘的氣質裡。

  兩人的舌槍唇戰,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親密的私語,甜蜜得令人羨慕。

  此時,大批的媒體簇擁上前,將麥克風遞到他們的面前,追問著兩人相識相戀的過程。

  「商芷瑤小姐,可以說一下現在的感覺嗎?」女記者口氣酸酸地發問。

  芷瑤揚起職業性的笑容,對於記者毫無新意的問題,她不想搭腔。

  「關行漠先生,你是怎麼與商芷瑤小姐相識相戀的?」男記者嫉妒地問道。

  「對啊!關先生,之前都沒有聽說你們在戀愛,怎麼會突然發佈結婚的消息呢?」

  「還有,聽說商芷瑤小姐為了你息影,要專心經營兩人的家庭,這消息是否屬實?」

  眼看記者蜂擁而上,擠成一團,伴郎連忙出來維持秩序。

  「關先生會一一回答你們的問題,不要急,慢慢來。」伴郎主動接過記者遞來的數支麥克風,湊在兩人的面前。

  芷瑤仍舊維持著笑容,將發言權留給他。反正等晚宴結束,她就可以揮揮衣袖,瀟灑地拎著行李離開了,往後他的風花雪月一律不關她的事。

  「首先,很感謝各位來參加我與芷瑤的婚禮。」他不忘伸出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身,乘機多佔點便宜。「我一開始就是芷瑤的影迷,非常欣賞她在電影上的表現,深深被她內斂純熟的演技所打動……」

  她淡笑不語。這傢伙還真虛偽,明明是好色看上她的「沐浴照」,還硬說被她的演技所吸引,真是說謊都不必打草稿!

  「關先生,你最喜歡商小姐的哪部作品呢?」

  聞言,商芷瑤笑得更為燦爛。看吧,謊言要被拆穿了吧!

  「只要是芷瑤的演出,我全都喜歡。」他低頭,親吻著她的額角。

  他們甜蜜的舉止,讓現場的女人們羨慕不已。

  她嬌睨了他一眼。這傢伙的答案還真狡猾!

  「那商小姐息影的消息是真的嗎?」記者追問。

  「在這裡,我要向芷瑤的廣大影迷們致歉。因為我太愛芷瑤了,捨不得她出來工作,而且過去她拍戲太辛苦了,所以婚後決定暫時息影。未來若是有好的劇本,或者是她戲癮犯了、想復出,我會尊重她的決定。但是,現在她只屬於我一人。」

  芷瑤僵笑著,十分勉強地依偎在他的臂彎裡。哼,真該頒個最佳男主角的獎項給他,有夠虛偽的!

  「哇……」眾女們又羨又妒地發出驚歎聲,迷倒在關行漠體貼的行徑中。

  「那你是如何追求商小姐的?」記者拋出問題,手中的鎂光燈不斷映在他們的臉上。

  關行漠突然轉過頭,墨黑的眼睛定定地鎖在她的臉上,那眸光溫柔得不可思議,好像要融化她一樣,令她的心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執起她戴上婚戒的手,緩緩地說:「在我第一次見到芷瑤的時候,就深深地為她著迷,情不自禁地愛上她了,所以便開口向她求婚。」

  「好浪漫喔……」眾女捧頰,心醉不已。

  「……好像過去的孤單寂寞,都是為了等待她的出現般,她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妻子,是我這輩子最想愛的人……」他低沉的嗓音真誠得令人動容。

  忽然之間,她的臉一陣燒燙,像少女一樣紅了,一顆心也起了微微的怦動。

  是他瞹味的情話太過逼真,還是婚禮的氣氛浪漫得令她恍惚?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愛上他了。

  好想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裡,讓他寬闊的肩膀為她擋去風雨,為自己疲憊淒惶的心找到停泊的港灣。

  最終,刺亮的鎂光燈提醒她,在這喧囂華麗的婚禮背後,隱藏著一個欺世謊言,這浪漫到令人心醉的婚禮只是一樁各取所需的交易。

  「最後,感謝各位媒體記者朋友們遠道而來,參加我與芷瑤的婚禮,我們設有餐宴,請大家慢慢享用。」關行漠說。

  她的眸底閃過一絲失落,抽回被握住的手,在心裡怨懟自己不懂得抽離情緒,竟然入戲這麼深。

  她在心裡告誡自己,跟這種倨傲又自負的男人談交易已經夠不幸了,如果真的成為他的妻,豈不悲哀?

  婚禮告一段落後,關行漠忙著和公關人員招呼賓客進入宴客廳,而她則在包曉蓉的陪伴下,走進休息室,換上晚禮眼,準備進行接下來的喜宴。

  她在心裡默默地倒數計時,只要再過幾個小時之後,她就可以遠離塵囂紛擾,不用再見到關行漠,也不必再忍受他瞹昧又惡質的逗弄,讓他牽引她的情緒……




  「星頤電影公司」的製片安至雍西裝筆挺地站在飯店的一隅,無奈地點起一根煙。只要一想到自家發掘打造的首席明星商芷瑤,就這樣被關行漠娶回家,他就十分的不甘心。

  以他在演藝圈多年的經驗,好不容易才發掘出一個深具明星特質,長相美麗、演技精湛、配合度高,簡直就是奧黛莉赫本接班人的商芷瑤,而且她的票房魅力不容小覷,是「星頤」的金字招牌之一,他還準備為她量身打造一部浪漫愛情悲劇進攻日韓影壇,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才剛著手要寫劇本,她就說要嫁給「關聿企業」的執行董事長——關行漠。

  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他還來不及消化她要結婚的事,關行漠立即強硬地替她解約,甚至不惜付出大筆違約金,也要換取她的自由。

  最後,他只好與關行漠談妥條件,他答應與商芷瑤解約,而「關聿企業」則以資方的角色,投資「星頤電影公司」。

  唉,女明星結婚就像展場的昂貴限量跑車被買走一樣,就算性能再佳、保養得再得宜,一落地就是二手貨,折舊不值錢了。

  既然她都釣到了「長期飯票」,不想再賺皮相錢,他再留她也沒意思,只是可惜了她與生俱來的表演天分。

  他輕吐個煙圈,將香煙挾在指縫中,單手插在口袋裡。忽然,—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來人慌慌張張地朝他奔來。

  「……剛好七點整,我沒遲到……」溫語涵喘著氣說。

  「等會兒照子給我放亮一點,少給我惹麻煩。」他捻熄香煙,丟棄在垃圾桶裡,挽著她的手,相偕進入宴客廳裡。

  「我的『出場費』從七點開始算起,到十點結束,每多一個小時就多加班費一千塊,不足一小時的需無條件進位計算。」

  溫語涵的笑容甜美可人,但市儈的言論卻令他反感。

  「沒見過像你這種女人,根本就是錢奴的化身!」他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過去實在太小覷這女人的「吸金大法」,才會讓她一逮到機會就坑他的錢。

  「可惜這個令你討厭的錢奴,剛好很不幸的是你的『老婆』。」她甜甜地挖苦。

  「虧你還知道自己是我老婆,那還斤斤計較得這麼清楚?」他皺眉冷噱。

  「我只是要讓你知道,『養老婆』真的很花錢,所以結婚前一定要想清楚。」

  她故作親暱地將頭倚在他的手臂上,營造出甜蜜的假象。

  「等會兒會有很多演藝圈和企業界的人士在場,你給我小心一點,別捅婁子。」他狠狠地瞟了她一眼。

  「是……親愛的、偉大的老公,我會當你百依百順的老婆,你說東,我絕對不敢往西的。」她俏皮地扮了一個可愛的鬼臉。

  兩人進入喜宴會場後,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走進貴賓席,一入座,四周星光熠熠,來了許多大牌明星,看得溫語涵眼花繚亂。

  她端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按捺住體內澎湃的追星之情,維持著表面上的典雅形象。

  安至雍忙著與一群演藝圈的朋友打招呼,暢談拍片計劃、如何進軍日韓影壇與發掘新星之類的話題。

  此時,關行漠與商芷瑤十指交握,親暱地出現在喜宴上,手裡舉著酒杯,不斷地向迎面而來的賓客敬酒。

  溫語涵站起身,循著眾人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關行漠—身黑色西裝,在人群中顯得挺拔俊酷,帥得足以媲美男模特兒;而他的妻子商芷瑤不愧是電影明星,美得令人屏息,她身著一襲粉紅色的低胸禮服,飄逸的長髮綰起,露出白皙性感的肩膀,連同為女人的自己,也忍不住為她的美麗心蕩神馳。

  安至雍用手肘頂了她一下,要她收斂起發愣的神情。

  「商芷瑤好美喔……」她眨巴著燦亮的雙眼,目光膠著在兩人身上。

  他俯身附在她的耳畔,低聲說:「我是請你來上工,不是來看戲的,給我專心一點,否則當心我扣你薪水。」

  「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她嗔怨地說:「她真的好美,我等會兒可以去找她簽名嗎?」

  「如果你不想領今天的薪水,儘管去沒關係。」安至雍瞇眼警告。

  「喔……」她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但嘴角依舊敬業地噙著甜美的笑容。

  關行漠與商芷瑤沿桌向所有的賓客敬酒,來到安至雍的桌邊時,兩個男人互相打量了對方一會兒,然後臉上掛著客套性的招牌笑容。

  「恭喜關先生,終於如願把美嬌娘娶回家。」安至雍微笑著,但眼神卻兇惡得彷彿見到仇敵般,充滿殺氣。

  「這都要感謝安先生的成全,要不是你願意與芷瑤解約,我們這場婚事也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關行漠笑得益發狡猾。

  「怎麼這麼客套呢?你現在是『星頤』的投資者,也是公司最大的金主,我們既是事業夥伴,就不必太過見外了。」安至雍故作熱絡地拍拍他的臂膀。

  「至雍,謝謝你這幾年來對我的栽培與提拔,用這種方式結束我們的合作關係,我真的很過意不去,希望未來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芷瑤舉杯向他敬酒。

  「當然,我隨時歡迎你復出影壇。」安至雍說。

  「這位是……」芷瑤瞅著安聖雍懷中的嬌俏女子,問道。

  「我的『賤內』——溫語涵。」安至雍的嘴角浮現一抹狡笑,加重語氣地為兩人介紹她的身份。

  溫語涵揚起雙眸,丟給他一個「你給我記住」的眼神。

  「既然大家是合作夥伴,在稱呼上就不必太『見外』,直接叫我語涵就好了。」溫語涵維持著甜笑,

  「至雍,沒想到你的太太這麼可愛,有空應該多帶她出來參加社交聯誼。」芷瑤說。

  然後讓她一再地坑他錢?他又不是傻子。

  「你們要去哪裡度蜜月呢?」語涵好奇地問。

  「巴黎。」

  「香港。」

  兩人同時開口。

  「咦?」語涵疑惑地瞪大眼睛。

  「我們會先搭飛機到香港,等我談完一筆生意之後,再轉機到巴黎度蜜月。」

  關行漠面不改色地解釋著。

  「喔。」溫語涵點頭,飲啜了一口紅酒後,又說:「不曉得是你們太會保密,還是狗仔隊的功力褪化,居然連你們約會的照片都沒拍到。」

  兩人心照不宣,自動忽略溫語涵的話。

  「你們慢慢享用餐點,我們還要去別桌敬酒,先失陪了。」關行漠摟著商芷瑤的腰,親暱地越過他們身邊,往下一桌走去。

  「商芷瑤本人比電影裡還要漂亮,身材也好好喔!」溫語涵一臉艷羨,又納悶道:「可是為什麼報上都沒有他們談戀愛的消息,就突然說要結婚了?你是她的老闆,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她的聲音將安至雍的思緒拉回現實,側睨了她一眼。「人家的家務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要是那麼愛挖八卦,不會去當狗仔隊嗎?」

  「咦?你要幫我介紹嗎?」她俏皮地眨著靈動的大眼睛。

  「溫語涵,你可以再白目一點!」他拉長了臭臭的俊瞼,沉聲警告。

  兩人一來一往的拌嘴聲,淹沒在悠揚的樂音和賓客喧嘩的音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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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瑣的宴客行程終於結束,商芷瑤待在飯店的套房裡,迫不及待地卸下一臉濃妝,褪下禮服,換上了輕便的衣服,拉著備妥的行李箱步出房間,來到起居室。

  關行漠一派閒適地躺臥在沙發上,手中端著—只玻璃杯,晃動酒杯中金黃色的酒液。

  他炯亮的眼睛盯著牆上的平面電視,薄淡的嘴角往上揚,似乎很滿意自己一手策劃的戲碼。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電視的娛樂新聞頻道正轉播著兩人結婚的畫面,播到兩人擁吻的鏡頭時,她未施脂粉的白皙臉蛋驀地窘紅一片。

  老天!她又不是沒在螢幕前和其他演員接吻過,可是,為什麼偏偏看到他吻她的畫面,好像那激情的感覺又回來了,臉頰一陣燥熱。

  她尷尬地輕咳幾聲,想把他的注意力從電視上拉開。

  他調離視線,盯著她穿著簡便的平底鞋和牛仔褲,手上拉著行李箱。

  「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就這麼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多寂寞。」他飲啜了一口烈酒,性感的嗓音混著戲謔的調笑。

  「開什麼玩笑,我的戲分已經殺青了。」她挺直疲憊的身軀,將行李箱拉到腳邊,雙手環胸,武裝嬌悍的氣勢。「該是你盡責任的時候了,立軺的事你處理得怎麼樣?」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邊,覷著她浮現倦意的美麗臉龐。

  「我已經透過私人助理阿武和喀布爾兵團取得聯繫,未來每星期會定期匯報商立軺的情況,包括書面和影像資料。而且未來他受訓完畢後,會被派到大飛的部隊裡——」

  「大飛?」她一臉疑惑,插話詢問。

  「大飛過去和我有點交情,有他罩著商立軺,你可以完全放心。如果質疑我的話,未來商立軺和你聯繫時,你可以核對一下他身邊的人事物,看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

  「嗯。」她點頭。

  從她答應婚事之後,他就開始展現過人的能耐與人脈資源,立即替她解除「星頤」的合約,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好巴黎的語言學校和藝術設計學院,辦事效率好到令她無法挑剔。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書,一人一份。」他拿起桌上一份設計典雅的結婚證書,遞給她。

  「你還真用心。」她涼涼地挖苦,百般不情願地將那份礙眼的證書放在行李箱側邊的夾層裡。

  「如果你太累,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晚,搭明天的飛機離開,我保證會很規矩。」

  「好像有人曾經向我表明過,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她冷笑道。

  她拉著行李箱越過他的身邊,手肘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扣住,硬生生地旋過身,撞進他結實的胸膛。

  她錯愕地驚呼一聲,慌亂地瞠大水眸。

  「你這是幹什麼?」她單手抵在他的胸前,防備地看著他。

  「我們就要分離了,來個吻別應該不算是奢求吧?」他輕喃著,含著酒味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

  「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一個醉鬼說話,放開我。」

  「嘖嘖……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嗎?」他單手箝住她的纖腰,攏緊手臂,迫使她的身軀熨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灼熱的男性氣息密密實實地將她包圍。

  「沒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留在你的身邊,我討厭你,這樣的說法夠清楚了嗎?」她伏困在他懷裡,艱難地掙扎著,面對他蠻橫的欺近,她的心亂紛紛地狂跳著。

  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嗅聞到他方才飲啜的威士忌酒味。他靜靜不語,沉凝的黑眸透出精銳的利光,彷彿是一頭覬覦獵物的黑豹,令她不安。

  關行漠抬起她細緻的下顎,定定地審視她水亮的美眸,湊近她倔強的紅唇,笑謔道:「我看你不是討厭我,而是怕我吧?」

  「我才不怕你!」她心虛地反駁著。

  「你怕我一口吞了你……」他勾起薄唇,咧出一抹邪笑。

  「因為你不是個君子!」她別過頭,拒絕迎視他親暱狡邪的表情。

  「你更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我——」

  「你在胡說什麼!」她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激動地反駁道:「我怎麼也不可能愛上像你這麼惡質的男人,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我會嫁給你,完全是因為交易,不是因為愛!」

  她努力壓抑住,不讓情動的嫩芽在心裡抽長,並再三告誡自己,這樣的男人太過霸道且危險。都怪那晚的琴音太過溫柔,還有今天的婚禮太過浪漫,才會讓她恍恍惚惚,一時受到了迷惑。

  「那我們來打個賭好嗎?」他懶懶地說道。

  「賭什麼?」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離開台灣之後,又自動回來找我,到時候……你的心和身體都將屬於我。」

  「你不准拿立軺來威脅我。」這是她唯一的罩門,她先警告他。

  「當然不會,我的能耐看起來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嗎?」他反問她。

  「那顯然閣下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離開台灣之後,直到我們的婚約正式結束前,我都不可能回來找你的。」她說得十分篤定。

  「賭不賭?不賭的話,我就當你是怕我嘍!」

  「賭!」她不服輸地昂起下顎,迎視他邃亮的黑眸。「我怎麼都不可能回來找你的!」

  「相信我,你會回來的。」

  「就算聽到你的死訊,我也不會回來替你奔喪,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她壓抑住隨他浮動的心緒,刻意歹毒地說。

  「我死了,你豈不成了天下最美麗的寡婦?」

  「而且剛好能以你『名義上的妻子』的身份,接收你所有的財產,我樂意之至。」她甜甜一笑。

  「嘖嘖,為了保住我的身家,看來我得努力多活幾年了。」

  「俗話說:『禍害遺千年』,我想閻王爺應該不會這麼早召見你。」她涼涼地譏刺道,發洩連日來承受的怨氣和惱怒。

  「商芷瑤,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你當我『名義上的妻子』了,你的嘴巴毒得真教人喜歡!」他揚聲大笑。

  他就愛她那份不馴與堅毅,她愈是疏離,他愈是想逼近,兩人的互動就像在跳—支強悍激情的探戈,進進退退之間,瀰漫著一股炙熱的曖昧,蠱惑著他一口一口地吞噬她。

  她無奈地瞟他—眼,可以教他不要這麼喜歡她嗎?她厭惡他的自負,狂傲得好像能將每個人馴化在腳邊當他的寵物似的。

  她才不要軟弱屈服地當他的玩物,更不要將自己的心交付給他。

  愛上這種男人,注定要傷心的。

  因為賞味期限過後,只能當他眾多女友裡的其中之一,或者可悲到成為他心血來潮時的玩伴。

  她在演藝圈看過、聽過太多女人浮沉在情海裡的例子了。浮的時候以為愛情修成正果,可以上岸:沉的時候卻好像置身在煉獄裡般,痛苦不堪。

  她不要讓愛情主宰了一切,更不要連心都受到他的支配,那太可悲了。

  「關行漠,我可以跟你賭,今晚離開台灣之後,到我們的婚約結束之前,我都不可能會回來找你的。」她說得斬釘截鐵,彷彿口吻愈是冷硬,就愈是能不受他的吸引。

  「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都沒輸過。」他的長指游移在她美麗的腮頰上,語音裡隱隱帶著自信與得意。

  「那麼,你很快就會知道『輸』是什麼滋味了。」她板著瞼,格開他的手。

  關行漠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

  「既然你急著要走,我再留你也沒意思。」

  「有自知之明就好。」她傲然地揚高下顎,武裝氣勢。

  「等會兒,我請助理阿武送你到機場,他專門替我處理私人事務,往後他會定期與你聯絡,有必要時,他也可以隨你差遣。」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機,與阿武聯絡了一下該注意的事項。

  不久後,一串清脆的叩門聲響起,他揚聲回應,門打開,門扉外站了一位戴著墨鏡,身材高壯魁偉的男人。

  「關先生。」他走進起居室,朝關行漠點頭問候。

  「阿武,以後你負責協助支援商小姐的需求。」

  「是。」他點頭。

  「商小姐趕著搭飛機離開台灣,你等會兒開車護送她離開飯店,小心避開記者的追蹤。」關行漠叮嚀著。

  「是。」阿武彎腰,主動提起她放置在腳邊的行李,拉開門板,率先朝門外走去。

  芷瑤跟在阿武的身後,越過關行漠的身邊時,她猶豫著該不該回頭再看他最後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腳步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好像無意中動了一點情,才會那樣的邁不開。

  即使這男人狂傲得令她咬牙切齒,卻依然充滿男性的魅力……

  「……再見。」她遲疑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掩上門扉。

  關行漠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好像在她的眼底深處看到了一抹不捨的情絲極快地掠過。

  他收回目光,坐回沙發上,繼續飲啜著濃烈醇厚的威士忌,辛辣的酒液穿過他的喉頭,沉積在他的胃底,就像商芷瑤美麗的倩影烙印在他的心版上,令他眩惑神迷。

  愛情是一朵生長在懸崖上的花,要摘取必須要有勇氣,而她就像一隻翩然起舞的蝴蝶,美麗卻脆弱,想追捕需要用一點智慧和技巧,慢慢地誘哄她卸下心防,飛向這朵芬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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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6: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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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個月後

  機場裡,報社和電視台接獲民眾線報,得知昔日演技派玉女明星商芷瑤在法國聽到丈夫關行漠出軌的緋聞後,專程搭機返台處理婚變事宜,大批的媒體和攝影師將入境大廳擠得水洩不通,個個摩拳擦掌、架好鏡頭,準備搶拍商芷瑤抵達台灣的第一畫面。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芷瑤拖著疲憊的身軀通過海關,手邊拉著行李箱,低調地壓下鴨舌帽簷,鼻樑上架了一副時髦的褐色大墨鏡遮住臉龐,從容地在人群裡尋找助理包曉蓉。

  在巴黎要上飛機前,她曾打電話通知曉蓉班機抵達的時間,希望她能前來接機,沒想到尚未見到她的身影,反而被眼尖的記者發現了,一瞬間,守候在現場的媒體立即簇擁而上,將她團團包圍住,亮白的鎂光燈刺得她眼睛睜不開,數十支麥克風全抵王她的面前。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媒體陣仗,芷瑤錯愕不已。兩年前,她在歐洲拿下「月舞影展」的影后頭銜載譽歸國時,也沒有這麼多記者列隊歡迎她,諷刺的是,如今一樁緋聞反倒引來大批人馬的夾殺。

  她舉起手格開記者的貼近,試圖要殺出重圍,擠出一條生路來。

  「商小姐,你是專程自法國回來台灣處理婚變事宜的嗎?」

  「聽說你在結婚之後就避居法國,是不是因為受不了關行漠花心的行徑?」

  「關行漠知道你今晚抵達台灣嗎?」

  「你會針對婚變一事召開記者會嗎?」

  —群記者以採訪自由的名義蠻橫地擋住她的去路,塗著艷紅唇膏的嘴發出—連串尖銳的問題,就像一支支無情的冷箭,弄得她心煩不已。

  「咳……」她輕咳幾聲,乾澀的喉間發出輕柔的嗓音。「可以請各位媒體先生小姐們讓讓路好嗎?我不想私下接受採訪。」

  「商芷瑤,請問你現在有什麼感覺?」菜鳥記者殺出重圍,將一支麥克風湊近她的唇邊,強迫她開口。

  「……很累。」她隔著墨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你是指對這段婚姻出現了疲憊感,所以回來處理離婚事宜嗎?」菜鳥記者發揮推理能力,瞬間下了結論。

  「我是說……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現在感覺非常的疲累,很想回家休息。」她隱忍著怒氣,耐著性子解釋。

  「那是回哪個家呢?是關行漠的家?還是你的家?」薑還是老的辣,資深記者逮到機會,尖銳出擊。

  她美麗的臉龐呆愣了幾秒,繼而用手擋住攝影機,閃躲鏡頭。「對不起,我暫時不接受任何採訪,麻煩請你們讓開—下好嗎?」

  「商芷瑤,你現在覺得心情如何?」記者強硬地將麥克風塞到她面前,逼她說話。

  「你說呢?」她耐性盡失,語氣冷淡。

  「那你知道關行漠出軌後,都在想些什麼呢?」女記者幸災樂禍地追問。

  她隔著墨鏡,冷冷地瞪著女記者,說:「……想你會問出多沒深度的問題?」

  「對於關行漠劈腿的事,你有什麼感覺?可以述說一下嗎?」女記者繼續耍白目。

  她不在乎攝影機的鏡頭正面對著自己,衝著女記者甜甜一笑,說:「等你的男朋友或老公劈腿時,你不就知道了,何必問我的感覺呢?」

  「那你會和關行漠離婚嗎?會向他提出多少贍養費?」資深記者精明地追問。

  「離婚後你會復出影壇嗎?」菜鳥記者循著之前的結論,進一步發問。

  她揚高音量,說:「我又沒說要離婚,你們現在就追問贍養費的問題,會不會問得太早了一點?」

  「也就是說,即使關行漠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到處跟女人逢場作戲,你都不計較,會寬宏大量地原諒他嗎?」菜鳥記者打破砂鍋問到底,為挖內幕,無所不用其極。

  芷瑤抿緊嘴巴,不肯搭腔,因為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回應,最後的答案都會被記者扭曲、誤解。

  在重重人牆的包圍下,空氣滯悶不通,再加上鎂光燈聚射在她的臉上,令她開始頭暈目眩、腳步虛浮,差點癱軟在地上。所幸,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格開了記者,適時將她從人群裡拉出來。

  她抬頭,看到保鑣阿武端著一張撲克臉,高壯魁偉的身軀進發著一股殺氣,擋在她與記者們的中間,堵住他們追逐的步伐。

  「芷瑤!」曉蓉從阿武的身後探出臉來,拉著她快步奔出大廳。

  歷經一連串緊張的追逐戰後,商芷瑤終於在助理包曉蓉和保鏢阿武的護送下,逃出機場大廳,鑽進休旅車裡。阿武坐在駕駛座上,發揮驃悍的實力,踩足油門,飛馳在馬路上,成功地甩掉記者的追逐。

  芷瑤坐在後座,摘下眼鏡和帽子,露出—張蒼白、疲憊的臉龐。

  「怎麼會有那麼多媒體堵在機場呢?」她靠在椅背上,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我也不曉得,我算好班機抵達的時間,沒想到來到機場時,就看到大批的記者已經守候在這裡,所以我就趕緊聯絡阿武一起來接機,就怕你會被他們堵得出不來。」包曉蓉說。

  原本,她和阿武是完全不認識,生活上也毫無交集的,但因為她是芷瑤的好友兼助理,必須要替她打點台灣的相關事宜,而阿武是關行漠的私人助理,負責處理芷瑤在法國的安全和生活瑣事,所以兩人便有了接觸,也漸漸熟稔起來。

  「嗯。」芷瑤點頭,沒有責怨她的意思,透過後視鏡覷著阿武的酷臉,說:「今天的事,真的很謝謝你。」

  「商小姐,不用客氣,我只是遵照著關先生的吩咐行事。」阿武酷酷地說。

  「你和關先生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包曉蓉一臉納悶,好奇地覷著她美麗的側臉。

  商芷瑤和關行漠忽然墜入愛河、閃電結婚、迅速解約、宣告暫時息影,又在婚後一聲不響地跑到巴黎唸書,這—切突兀的生涯規劃,都令包曉蓉錯愕不解。

  「沒什麼事。」她淡淡地別過頭,閃躲曉蓉的追問,將目光落在車窗外飛掠而逝的街景上。

  反正,她和關行漠的婚約只是交易,大家各取所需,她負責當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則承諾保護商立軺的安全。

  在過去的八個月裡,關行漠的確遵照諾言行事,讓立軺待在大飛的部隊裡,做些內勤,培訓或負責新兵的事宜,不曾出過任務。而她則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語言學校的課程上,默默倒數兩人的婚約期限,不想和他有聯繫,就算中間需要聯絡,也刻意透過阿武轉達,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她一直說服自己,和關行漠只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他對於她的意義僅是配偶欄上的名字罷了。她怯懦地不願意承認,在每個失眠的夜裡,她總會忍不住抬頭眺望窗外的月亮,臆想著台灣的月色是不是和巴黎一樣的皎潔明亮?而他,會不會也忽然萌發思念,反覆彈奏著那首(月光奏鳴曲)……

  「芷瑤,不是我愛嘮叨,既然你當初選擇息影嫁給他,那就該好好地陪在他的身邊,經營兩人的婚姻,而不是賭氣地跑到法國去唸書。」包曉蓉以朋友的立場,提出看法。

  「我去法國唸書不是賭氣的決定。」她澄清地說。

  她不能否認關行漠的個人特質實在太過強烈,所以,距離是她抵抗他魅力的最好防線。

  「但我還是認為你太任性了,夫妻之間的感情是要靠經營的,有問題就要互相溝通,而不是讓距離隔開彼此。再怎麼說,你是關行漠的妻子,也是個公眾人物,現在緋聞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對你的形象殺傷力很大……」包曉蓉歎息。

  自從爆發婚變疑雲後,媒體就一直窮追猛打,天天臆測兩人的婚姻狀況,甚至還有某些電視台的製作單位將這件事製成特別節目,請來兩性專家,律師、財經記者等人上節目,分析兩人的婚姻以及商芷瑤離婚後可以得到多少贍養費等等。

  眼看這樁緋聞愈燒愈旺,八卦愈傳愈扭曲,她只好把台灣的一切告知商芷瑤,並且寄上一本「娛樂星週刊」,讓她瞭解情況,希望她能盡快回台灣處理這次的婚姻危機。

  車子慢慢地駛出交流道,往市區的方向前進,街道上櫥窗看板林立,馬路上擁擠的人潮令芷瑤感到煩燥不已。

  如果不是那傢伙的「下半身」太過不安分,她也不用成為民眾茶餘飯後的話題,狼狽地飽受記者的追逐,淪為全國婦女同胞同情的對象,還被電視台拿來當沖高收視率的利器。

  她的心被怒火燎燒著,氣憤得幾要發狂,抿著紅潤的唇,不想搭腔。

  「芷瑤,容我站在朋友的立場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不該在婚後發生問題就逃到法國去。」包曉蓉苦口婆心地勸解著。

  包曉蓉並不知道她其實是在婚禮一結束後,就馬上飛至巴黎,一直認為她是在婚姻生活觸礁後,才以留學為由,躲避到巴黎去,不願意面對現實。

  「也就是說,我該為了關行漠劈腿出軌的事,負起責任嘍?」她的雙眼瞇成一道利刃,以冷湛的目光瞟向曉蓉。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他爆出外遇緋聞固然有錯,但也是你給了他把錯的機會啊!要是你安安分分地盡一個妻子的義務,用心經營兩人的婚姻,也許……」曉蓉感覺到背脊竄起一股寒意,不禁愈說愈小聲。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她冷冷地質問曉蓉,氣憤這個社會對於男人太過寬容。逢場作戲的不必面壁思過,反而是蒙羞的老婆要回家反省?

  「我只是提出一點點見解嘛……」曉蓉懼於她的怒氣,膽怯地縮著肩膀,說:「雖然你現在已經和電影公司沒有合作關係了,但是安老闆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處理這件事,必要時,他們願意協助你召開記者會,向外界說明一切。」

  「我明白。」她無奈地歎息,疲憊地靠向椅背。

  坐在駕駛座上的阿武,熟練地操作方向盤,透過後視鏡意味深長地覷了商芷瑤一眼,又看了看她身邊一臉認真、積極扮演和事佬的包曉蓉,被墨鏡遮住的眼眸浮現一絲笑意。

  「商小姐,我現在先護送你回關先生的寓所。」阿武按照關行漠的吩咐行事。

  芷瑤本來想拒絕,後來又想到曉蓉並不知道她和關行漠的婚約僅是交易,所以只好按捺住滿腹的不悅,馴順地接受阿武的意見。

  她別過臉,不發一語,清麗的臉上罩著一層憤然的陰霾之色。關行漠出軌劈腿的行徑,無疑是當眾甩了她一記耳光,令她難堪地成為眾人笑話的對象。




  一輛黑色的休旅車穿過擁擠的車陣,來到關行漠位於信義計劃區的高級華廈。

  騎樓下停了幾輛電視台的SNG車,幾位守候已久的攝影師和記者百般無聊地抽著  悶煙。

  阿武避開媒體的追逐,直接將車子開進地下停場車裡,與她搭乘電梯直抵關行漠坐落在市區的寓所。隨著電梯燈號不斷地攀升,她胸口騰燒的怒焰也越加劇烈。

  當!電梯抵達二十二樓時,鏡門滑開,阿武主動替她拎起行李,領著她進入關行漠的寓所。

  兩個人踩在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走過長廊,站在雕花的門扉前,他掏出磁卡刷開門,欠身請她進屋。

  「關先生,我將商小姐帶回來了。」阿武依舊一張撲克臉,對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

  阿武轉身,越過芷瑤的身邊走向大門時,說:「包小姐還在車子裡,我先送她回去。」

  「麻煩你了。」芷瑤說。

  話畢,他掩上門,偌大的起居室瞬間只剩下兩個人。

  重低音喇叭的音箱裡傳唱出Michae  Buble柔厚性感的嗓音,關行漠慵懶地躺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端著一隻玻璃杯,輕晃著手中暗紅的酒液。

  拜新聞媒體所賜,讓他輕而易舉地掌握了她的動態,連面對記者尖銳的問題時差點失控的表情也沒有錯過。

  他的舌頭浸在醇厚的紅酒中,思緒卻縈繞在八個月前她傲然離去的那一晚。為了將她「誘」回台灣,他可是布了好久的局,如今獵物上鉤,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映人眼底的是她騰燒著兩簇怒焰的肅殺目光,一副要將他凌遲至死的凶悍模樣。

  芷瑤恨恨地瞪著他。沒想到這傢伙對於自己惹來醜聞之事一點悔意或歉意都沒有,還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

  她原本還私心地認為,他就算不曾喜歡過她,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她,會顧忌著她是他「名義上的老婆」,哪怕這只是一樁交易。可沒想到,他竟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甚至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肯給她,公然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調情,殘忍得連最起碼的一點顏面與女人的尊嚴都不肯留給她。

  而在憤怒的背後,還夾雜著濃濃的失落感,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棄絕了一樣……

  究竟,她在乎的是受損的形象,或是他玩世不恭的態度?還是……她發現他的心上根本沒有她的事實,太教人難受?

  忽然之間,她迷惘了。

  因此,她只能用忿怒的偽裝包裹住自己的心緒,不敢洩漏太多自己對他的在乎。

  關行漠佯裝驚訝地揚高音量,調侃道:「唉呀!這位不就是咱們實力與美貌兼具的電影明星——商芷瑤嗎?」

  「謝謝你還記得我。」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從唇縫裡迸出幾個宇來。

  「……而且,好像還是我關某人久違了的『老婆』呢!」他性感的嗓音混著戲謔的調笑,說:「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她咬著牙說。虧他還記得她是他的老婆,一個有婦之夫帶著數名女人開房間、不守夫道也就算了,事後居然還一副寡廉鮮恥的狂傲模樣!

  「真是太久不見了,久到我都忘記自己已經結婚了。」他輕笑道,盡情地挑惹起她的肝火。

  「所以,我特地回來提醒你的身份!」她氣憤地從行李箱裡掏出一本八卦雜誌,重重地甩在他的身上。

  他舒懶地起身,調好坐姿,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八卦雜誌,翻閱著裡面的內容。

  「……這狗仔記者的攝影功力有待加強,居然連我百分之一的帥氣都沒能捕捉到,真是槽透了。」他涼涼地批評。

  「關行漠!我拿這本雜誌給你看,不是要聽你說這個!」她被他無關緊要的態度激得跳腳。

  「喔……我看到重點了,有個啥『大老婆俱樂部』的要聘請你當榮譽會長。怎麼,有興趣嗎?必要時我可以贊助你們資金喔!」他繼續裝傻,逗弄她。

  她踩著忿然的步伐飆向他,冷厲的怨責一字字地落在他的頭上。

  「關行漠,你不要模糊問題的焦點!我大老遠從法國回來,不是來聽你怎麼調侃我,而是要跟你討論這樁緋聞事件的!難道你不認為自己欠我一個解釋嗎?」

  「你想知道些什麼?」他抬眸覷著她發火的嬌靨,她一定沒發覺自己活脫脫就像個醋勁大發的老婆,正對著理虧的老公興師問罪吧?

  「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怎麼可以自私地不顧我的感受?」

  他起身走至她的面前,輕聲反問:「如果,我說這只是一個誤會,你會相信嗎?」

  她冷笑一聲,譏刺道:「住房記錄、照片都證據確鑿了,你卻說只是誤會?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娃兒,這麼好哄嗎?」

  「你都已經預設立場,選擇相信週刊上的報導了,我又何必解釋呢?」他無奈地攤攤手。

  「我沒有預設立場,而是證據就在眼前!好,別說我不給你申辯的機會,你有沒有帶那三個女人上旅店?」她睇著他,懸著一顆心等待他的答案。

  「有。」

  有一瞬間,她多麼希望他說這一切全是誤會,照片上的男人只是形貌與他相似而已,不是他,那麼她的處境就不會如此的難堪。

  她一直以為他在眾多女人裡選擇與她做交易,除了現實與利益上的考量外,多少還有那麼一點的在乎她,顯然,一切都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她瑩亮的眼眸飛掠過一抹灰敗的神色,胸臆間彷彿被巨石壓住,沉甸甸的,舒坦不開來。

  「你真是一個精蟲沖腦,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思及他風流的本性,她滿臉失望、鄙視,冷然譏刺。

  他細細審析著她的表情,薄唇噙著笑,順著她的話,說:「我只不過是解決生理上的需求罷了,難不成你要替我解決?」

  「下流!」她氣得口不擇言,熱辣辣的紅暈撲上她的紛頰。

  「食色『性』也。這對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言,是很平常的需要,就跟吃飯一樣,是純粹生理上的需求。」

  他低聲呢喃,濕潤的鼻息曖昧地輕拂在她的面頰上,令她青稚的芳心不安地顫跳著。

  「你有生理需求,想偷吃,那都是你家的事,我不想干涉。但是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嗎?再怎麼說我還是你『名義上的妻子』,你多少要顧及我的顏面與感受吧?」她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口,斥責他的行徑,藉以掩飾內心對他的悸動。

  他一臉無辜地辯駁道:「我也很想低調,但誰教我娶了個大明星當妻子,她光環大,惹來媒體跟拍,搞得我挺煩的。」

  「所以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嘍?」她氣得牙癢癢的,恨死他狡猾的口齒,總是無賴地替自己的行為脫罪。

  「我只是陳述事實。」

  「關行漠,如果風流花心是你的本性,我也不會奢求你改變些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在『解決需求』的時候,起碼要顧及我的顏面,不要鬧得滿城風雨。」她忿然道。

  「我盡量嘍!」

  「不行!我要你保證,不許再有任何桃色新聞鬧上媒體!我不想再讓大家看我的笑話,那對我的形象是莫大的傷害!」她堅決地要求。

  「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保證,畢竟我只是一個『精蟲沖腦,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壞壞地逗弄她。

  他親愛的老婆居然情願相信八卦週刊上的緋聞,也不願意相信他的為人,嘖嘖,多令他傷心啊!

  無妨,反正她都千里迢迢地從法國趕回來了,證明她多少還有那麼一點在意他,他會趁著這段時間「洗心革面」,順便修補一下兩人疏離的婚姻關係。

  「你!」她恨恨地瞪著他,怒罵:「我詛咒你去死!」

  「不好,我死了你就成了寡婦,我會心疼的。」他欺近她,柔聲呢喃,長指輕劃過她細緻的腮頰。

  「誰要你心疼?噁心!」她防備地往後退一步,想與他拉開一段距離,不料卻反倒被他圍困在沙發與他的胸膛間。

  「我是說,我會心疼自己的財產。就這樣掛掉了,讓你繼承我所有的遺產,我會很不甘心的。」他墨黑的瞳眸閃爍著笑意。

  「你——」好可惡的男人啊!

  「所以,死前起碼也要有點甜頭嘗嘗才行。」他壞壞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顎,凝睇她粉艷的臉龐,她甜美柔馥的芳唇引誘著他犯罪,教他忍不住回想起在婚禮上那深深的一吻。

  她一定不知道她對他來說有多麼的誘人,見過她的美,他挑剔的心怎麼還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呢?

  他若有似無的挑逗,撩撥起她感官上的悸動,逼得她只好努力凝聚堅固的敵意來抵抗他的男性魅力。

  「如果你敢動我,我就一刀砍死你!」她嬌斥道。

  「無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死在你的懷裡,也算是種幸福……」他緩緩地靠近她,利用身材上的優勢將她困伏住,逼得她節節敗退,跌坐在沙發上。

  「如果你敢碰我的話,當心我會不客氣!」面對他的傾身趨近,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冰冷的手掌熨貼在起伏溫熱的胸肌上,感覺到他灼熱的體息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她,令她敏感的身軀竄起一陣顫悸,連忙慌亂地收回手。

  「怎麼?吻你會被你甩巴掌嗎?如果是一個熱吻換來一記巴掌,我覺得還挺划算的。」他低下頭,挺直的鼻樑輕觸她俏挺的鼻尖,性感的薄唇若有似無地貼吻著她的唇。

  面對他曖味的撩撥,她無助的芳心只能隨著他的舉止而悸動著。

  他為什麼不乾脆吻她算了?那她還可以光明正大地賞他一記耳光,以洩心頭之氣。可是他現在惡意的挑逗,卻令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成為他的獵物。

  關行漠靜睇著她不馴的神情,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甜美性感的模樣有多麼吸引人,就連生氣都美麗得過火,令他無法自拔地耽溺其中,只能耐著性子慢慢地蠱誘出她所有的溫柔激情。

  他唇邊揚著笑,退開來,說:「一件緋聞就已經搶盡所有報刊的頭版了,若是再加上家暴新聞,肯定會讓全台灣所有的娛樂新聞記者都手忙腳亂吧?看來我們還是不要太壞心才好。」

  當關行漠鬆開她時,她偷偷地吁了口氣,但心裡卻掠過—絲絲的失落。是不是潛意識裡,她也期待、渴望著他的吻呢?

  她怯懦得不敢探究,連忙重振嬌悍的聲勢,訓斥道:「我不會再讓你破壞我的形象!」

  老天,自從嫁給關行漠後,她幾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在影迷心中完美、清新的形象,正逐漸在毀滅。

  可是,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面對他的時候,她的情緒總是莫名的失控,他的身影老愛霸道地佔滿她的心口。

  他輕輕地拍著她細緻的粉頰,戲謔道:「那你可要好好管住我的『下半身』才行。」

  話甫落,對照著她氣惱的嬌顏,他則開懷地揚聲大笑。

  她推開他的胸膛,越過茶几,拉著放置在一旁的行李箱,踩著氣憤的步伐,準備離開這間房子。正當伸手旋動門把時,卻被他喚住。

  「你確定要現在離開嗎?」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景致。

  她沒好氣地旋過身,瞪著他。「難不成你以為我還能平靜地跟你共處一室嗎?」

  「如果你能忍受記者的包夾圍殺,又把我們『分居』的消息登上各大報刊的頭條,那麼我不會阻止你。」他涼涼地提醒她。

  她驀然想起騎樓下還圍堵著一群記者想搶拍她的照片,忙著在他們的婚姻上大作文章,立即放棄了離開的念頭。

  迫於現實,她只好無奈地妥協,挫敗地問道:「我睡哪一間?」

  「你愛住哪間就住哪間,要是你想跟我同房,我也不反對。」他淡笑道。

  「關行漠,你想太多了。」她疲憊地拉著行李箱走到走廊,隨意挑了間臥房進去。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在機場又飽受記者們的折騰,她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與他做無謂的爭執了,現在她只想好好地泡個熱水澡、閉眼休息,等明天再趁著記者們走掉時,回到自己的住所。

  看著她纖弱的嬌軀消失在門後,關行漠墨黑的瞳眸閃爍著—抹狡黠的凜光,堅毅的薄唇噙著自負的笑容。

  想到即將佔有他親愛老婆的可可芳心和性感甜美的身體,就令他心癢難耐啊……

  看來,他獨守空閨當「怨夫」的酷刑即將結束了,甜美豐碩的「戰利品」,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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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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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長時間的飛行加上極度的疲累,讓商芷瑤躺在舒軟適中的床榻上不久,便沉沉地睡去。

  睡醒時,燦亮的陽光已穿過窗帷,掩映在潔亮的地板上。

  她睜開眼,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蜷抱著被毯,這才想起現在不是置身在巴黎,不能自由漫步在小巷上,也不能旁若無人地坐在孚日廣場上悠閒地品嚐著咖啡,而是必須收拾關行漠惹出來的桃色緋聞。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躲開他,直到婚約結束後都不再相見的。是命運的牽引,還是他惡意的安排,她終究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歎口氣,她起身,進浴室梳洗一番,換上了一襲淺藍色的連身洋裝,又將一頭飄逸的長鬈髮束成馬尾,靚麗中帶著一股清新的氣質。

  她趿著拖鞋,走出臥室,來到飯廳,只見穿著一身輕便T恤配上藍色牛仔褲的關行漠,竟套上一件圍裙,俐落地拿著鍋鏟煎培根和荷包蛋。

  他聽到一陣悉索的腳步聲,轉頭瞟了她一眼,說:「早安,一起吃早餐吧。」

  雙手環胸,她好奇地審視著他忙碌的背影。不會吧,這傢伙居然會做菜?能吃嗎?

  她睇了眼桌案上擺滿的清粥、醬瓜、肉鬆、牛奶、烤吐司等,各式各樣中西式的豐盛餐點。

  他這溫情的舉止該不會是想討好她,在為自己劈腿花心的行徑道歉吧?

  忽然之間,她發現自己完全不懂他。前一刻可以惡質地逗弄她,將她氣得牙癢癢的;下一秒卻又溫柔得令她心融。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呢?

  她迷惑地眨眨眼,盯著他寬闊的肩線,縮藏在內心的孤寂感又悄悄地溢出。再這樣下去,她真會被他偶爾為之的體貼、寵溺行徑給敲碎心牆,最終只能毫無反抗能力地淪為他的俘虜,

  關行漠關熄瓦斯,將培根、火腿和荷包蛋盛在餐盤上,放在她的面前,又倒了一杯黑咖啡。

  「嘗嘗我的手藝。」他拉開椅子,坐在她的對面,挑了挑墨黑的眉。

  她連忙收回目光,藏起被弄擰的心緒,拉開椅子,入座,翻閱著桌上的報紙。

  果然,昨天她在機場的一舉一動,都成了各大報刊娛樂版上的頭條新聞。

  「因為不曉得你想吃些什麼,所以每樣都準備了一點。」他將糖罐和奶精遞給她。

  「幹嘛這麼費心?」她迅速地瀏覽報上的內文,輕啜了一口黑咖啡。

  「伺候老婆是老公的責任,對老婆體貼是老公的本分。」他噙著笑,拿起烤好的吐司,在上面塗了層奶油後,放置在她的餐盤裡。

  她不以為然地冷笑出聲,思忖著他大獻慇勤的背後究竟在玩什麼心機巧計?

  「難道你不覺得這些話由你口中說出來太肉麻嗎?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了?」她抬眸,防備地瞅著他。

  「我是真心誠意地想修補我們疏離的夫妻關係。」

  「不必了,反正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大家各取所需。」她拿高報紙,佯裝閱讀上面的新聞,阻擋住他那雙正朝她放電的黑眸。

  「你不吃早餐嗎?還是桌上的菜色不合你的胃口?這裡有西式的培根火腿蛋吐司,也有中式的清粥小菜。」他淡淡一笑。

  「不吃,我要減肥。」她推拒他所有討好的行徑,不想再讓他體貼的舉止弄得她心慌不已。

  「你已經夠瘦了。」他多少也猜得出她在跟他嘔氣。

  她放低報紙,賭氣道:「那是因為某人花心劈腿的行徑惹來了媒體的關注,害得我得跟前任老闆召開記者說明會,而為了要在鏡頭前面維持清麗的模樣,所以我必須要減吧。」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你老兄「下半身」惹的禍!

  她翻著娛樂版上的新聞,看著記者們在她的婚事上大作文章,心情顯得格外惡劣。

  當初他強硬地要求她退出影壇,惹得一手挖掘,栽培她的「星頤電影公司」的製片安至雍老大不爽,雖然他大老闆嘴上說「祝你幸福」,但心裡肯定氣得咬牙切齒吧!

  現在鬧出這麼大的緋聞,真不曉得該怎麼向他說明事情原委,這記者說明會又該如何召開?

  「你想減肥嗎?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瘦得又快,又輕鬆的方法呢?」他犀銳的笑眼對上她煩憂的小臉,修長的手指勾著馬克杯,飲啜著咖啡。

  「什麼方法?」她抬眸,疑惑地瞅著他,猜不透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挑眉,說:「根據英國的研究報告指出,接吻有益身心健康,因為每一個深吻可以消耗掉三大卡熱量,也就是說,一個月接吻一千次的話,就能減輕五公斤,還可以加強人體的免疫系統,降低緊張情緒。」

  他拉下報刊,凝睇著她倔強的嬌靨,朝她瞹昧地眨眨眼,說:「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求,我非常樂意提供這種服務。」

  羞窘的紅潮火速地漫上她白皙的臉頰,她又氣又窘地瞪著他。「我忽然想到,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過氣又息影的演員罷了,用不著減肥,維持什麼清麗的形象,反正我的名聲已經被某人弄得夠爛了。」

  她擱下報紙,拿起三明治,粗魯地塞進嘴巴裡,大口咀嚼,刻意醜化自己的行徑來斷了他對她的慾念。

  他輕笑著,這女人真是倔強,就是要讓他語帶威脅與逗弄才願意吃飯。

  沒關係,反正他多得是時間與把戲,可以陪她慢慢玩。

  「哼!」她收回目光,大啖餐點,意外地發現這男人的手藝還真不賴,頗有職業級的水準。

  他明明是個養尊處優、茶來伸手的大總裁,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下廚的新好男人啊!他這樣費心地討好她,是為了什麼?

  她的心思總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他的牽引,只要他出現在她面前,目光就會隨著他的身軀移動,猜測他的心在想些什麼?

  唉!她不得不承認,他天生就有一股奇異的魅力,就算卸下「關聿企業」執行董事長的光環,站在浮動擁擠的人群中,也會散發出一股性感優雅的氣質來,是女人都難以抵抗這股危險迷眩的魔力。

  「面對我惹出來的麻煩,我深感抱歉,未來我會好好當—個盡責的丈夫,努力修補我們疏離的夫妻關係。」

  她拿起紙巾拭著唇角,一派疏離地說:「不用了,反正我們的婚期只剩下十個月,你只要安安分分的,不要再惹出什麼桃色新聞,我就阿彌陀佛了。」

  「我是真心誠意地想當一個好老公。」他再三保證。

  她雙手環胸,覷著他,說:「關行漠,我不曉得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等記者會一結束,我就會馬上離開台灣,希望你能謹守本分,依照我們婚前的協議——」

  「恐怕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關行漠打斷她的話,緩緩瞇起邃亮的黑眸,睇著她。

  「什麼意思?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哼!這傢伙的溫柔撐不到三十分鐘,又馬上恢復回惡質的本色了。

  「我不是威脅,而是提醒,我親愛的老婆記憶力好像不怎麼好呢!」他淡淡一笑,沒將她激動的情緒放在心上。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聽得一頭霧水。

  「八個月前,在我們結婚的那一晚,你跟我曾經立下一個賭約——只要你在婚約結束前回來找我,你的身體和心都將屬於我。」

  聞言,芷瑤的心怦然一跳。

  在法國得知他劈腿的緋聞鬧上八卦週刊,還成了封面時,她立即被濤天怒焰騰燒得無法思考,馬上在第一時間訂下機票返回台灣,一心一意只想與他算帳以及收拾殘局,壓根兒就忘記賭約的事了。

  她發怒的眼眸對上他俊逸的臉龐,他唇邊那抹過分曖昧的笑容使得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他笑眼裡透出的狡黠訊息令她心慌意亂,她忽然想起兩人在「型男事務所」初次相逢的景況,他也曾經對她流露出相同的眼神,然後緩緩地欺近她,用近乎挑逗與勾誘的口吻對她說——

  他要的報酬是她。

  忽然之間,她懂了。他之所以會鬧出緋聞案,目的就是為了將她誘騙回台灣,履行兩人在新婚之夜立下的賭約,贏得他的戰利品——她的身體與心。

  他突然其來的溫柔、他若有似無的挑逗、他狂傲的賭注、他霸道的婚約……他所有的一切行為,都只是為了貫徹他倆第一次見面時,他所說的話——他想佔有她。

  如此大費周章地設下一切,就只是為了得到她?!

  她驚愕地從椅子上彈跳起,與他拉開一段距離。「你心機好重!」

  這時候,芷瑤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當傻瓜。她對他除了「關聿企業」執行董事長的頭銜之外,是全然的陌生。

  「所以,我才說我們要好好地培養默契,建立感情。」他沒將她的指控放在心上,意態閒適地啜飲著咖啡。

  「你好狡猾,居然使出這種爛招!」她氣憤地瞪著他,怨懟自己不懂得查明真相,居然被怒火和嫉妒蒙住了理智,衝動地趕回台灣。

  「兵不厭詐嘛!當初你也沒立好遊戲規則啊!」

  「我不可能跟你共處在同一個屋簷下……」既然他都可以狡猾地在賭約裡耍詐,她也不想老實地遵守諾言。

  逃!對,她要從他的眼前逃開,逃得遠遠的!

  他犀銳的眸光似乎能洞悉她的心思,笑得分外親切,說:「這恐怕不行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嫁給了我。我們不只有公開宴客,甚至還在媒體上做出了部分轉播,而且連戶籍上都有登記呢!」

  她噤聲不語,掄緊拳頭。這男人心思細膩、縝密得令人感到可怕。結果到了最後,她不只把自己的婚約輸給了他,連心也……

  「你好可惡!」也好可怕。表面上說對她沒興趣,結果,骨子裡卻在盤算著要怎麼佔有她。

  她氣憤地反身跑向長廊,準備進去臥室拖出行李,正當旋動把鎖時,卻被他一手攔住,囚困在門扉與他的身體之間。

  「放開我!」她手腳並用地推拒著他的胸膛,企圖要掙脫出他的箝制。

  他抬起她的下顎,就著她瑩亮的眼眸,那水亮的大眼裡盈滿了憤怒與不安,令他的心難受地揪住。

  「不要躲開我……」他無奈地說,她太過冷傲與聰穎,不稍稍使出—些手段與計謀,他無法得到她。

  他欺身吻住她倔強的小嘴,霸道地撬開她緊閉的貝齒,火熱的舌滑進她的唇齒裡,貪婪地汲取她的氣息,撩撥起她本能的反應。

  唯有吻她,才能完整地傳遞自己對她的渴望與執戀。她的美令他無法抗拒,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深深地被她所吸引,怕她會從他的眼前逃開,所以狡猾地設下了一個又一個圈套,誘哄她墜入……

  他的吻炙熱得像一把火,彷彿要將她燒融般,不管她怎麼反抗,都無法隱藏自己沉淪在他濃烈的情焰裡,她的身體本能地臣服在他熱情的糾纏下,而心卻還想再做最後的掙扎……

  這樣的男人太過狡猾、太過危險,愛上他注定要傷心。

  她只是他一時貪鮮的獵物,保鮮期過後被棄的滋味太過心酸。這幾年來,她承受著親情上的生離與死別,嘗過了世間最無奈也最椎心的刺痛,她不想連愛情都飽受折磨……

  他激切地渴求她唇中的柔潤,不安分的大掌罩上她的前胸,隔著衣衫揉撫著她胸前的豐盈。

  突如其來的熱情攻勢,令她雙腿虛軟無力,僅能無助地攀附在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啾~~

  正當熱情如火如荼地延燒開來時,一陣不解風情、刺耳的電鈴聲傳至兩人的耳裡,令她的理智回籠,掙扎地閃躲他的進犯。

  他隱忍著未獲得紆解的慾望,百般不情願地結束這纏綿的熱吻。

  啾~~

  門外的訪客毫無耐心地猛撳門鈴,像是和它有仇似的。

  她別過緋紅的臉,整理被他扯縐的衣衫,卻無從收拾起一顆被擰亂的芳心。

  關行漠沉著俊臉,邁開不情願的步伐,走到玄關處準備應門。媽的,來的人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他肯定會賞這個壞他好事的程咬金兩記拳頭!




  安至雍透過電視轉播,得知商芷瑤返台後直接回到關行漠的寓所,一早,他以「星頤電影公司」的名義送上餐點,請漏夜站在騎樓下站崗的記者們吃早餐,慰勞他們的辛苦,未來這場戲還得靠這群人的幫忙。

  他簡短地回答記者們一些問題後,便在管理員的帶領下,搭上電梯直達二十二樓關行漠的寓所。

  他單手倚在門框,見到關行漠前來應門時,咧開唇,露出一排潔白的牙,衝著他微笑。

  「現在來串門子,不嫌太早了點嗎?」關行漠拉開門,側身,讓他進屋。

  「我是送早餐來請樓下的記者們吃,順道上來跟我們的女主角打聲招呼,商量這場戲該怎麼演下去。」

  芷瑤整理好衣衫後,來到客廳,發現訪客正是安至雍,她朝他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瞄向他,發現這男人的心情好得莫名其妙,令她疑惑不解。

  她走進廚房,倒了懷咖啡,端出客廳,放在茶几上。「至雍,好久不見,今天怎麼會過來呢?」

  「芷瑤,你不傀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明星,得過影后就是不一樣,演技好到今我佩服,就這樣息影實在太可惜了。」安至雍說。

  芷瑤淡笑不語。

  她入座,充滿疑問的美眸射向關行漠,只見他老兄悠哉地坐在沙發上,令她感到十分納悶,不懂他們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芷瑤,昨天你在機場裡的那場戲演得真好,活生生就像逮到老公外遇的女人似的,把那種內心的煎熬、憤怒、無奈和對媒體的鄙視,詮釋得太好了!連我家那個『賤內』都一直問,說關行漠是不是真的背叛你了?」安至雍讚賞道。

  她瞪向關行漠,以眼神示意他把緋聞案交代清楚。

  「安至雍,為了你的電影公司,我老婆是真的誤會了我。昨天她在機場的反應不是演戲,而是真的誤以為我偷吃。你還不快點把真相對她解釋清楚,免得我為了你個人的利益,—直背負著劈腿老公的罪名。」

  他們的對話讓她聽得一頭霧水,滿臉疑問。

  「芷瑤,你真的誤會關行漠劈腿、偷吃啊?」安至雍好奇地覷著她。

  「我……」她困窘得不知所措。

  她完全被這一切給搞糊塗了,他鬧出緋聞案不是為了將她「誘」回台灣嗎?怎麼又會和安至雍的電影公司扯上關係呢?究竟他們在說什麼?

  「該不會真的造成你們夫妻失和吧?」安至雍一臉興味地睇著關行漠的俊臉。

  「至雍,這緋聞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芷瑤問。

  「我們公司最近籌拍了一部新片,要力捧一位性感男模薩孟仰當男主角,誰知道戲還沒有開拍,他就被密爆出未婚先有子的緋聞。」

  安至雍喝了一口咖啡,又繼續說:「這緋聞要是一爆出來,薩孟仰的賣點和票房魅力肯定沒有了。為了要壓下這條新聞,拯救票房,你老公就犧牲了小我,和『娛樂星週刊』的高層合作,答應給一條更勁爆的新聞。」

  「為什麼你要這麼幫薩孟仰?他要是沒了票房號召力,大不了你們換掉他就好了,為什麼要故意製造新的緋聞呢?」她心中充滿問號。

  「因為他主動來找我合作,希望我能幫他一次,替他壓下這條緋聞。所以,我和『娛樂星週刊』的負責人合作,請他們撤下薩孟仰的緋聞,並且給他們三年三千萬的廣告預算案。」關行漠說。

  「也就是說,『娛樂星週刊』不只賺到銷售量,也賺到『關聿企業』的三千萬。而過幾天我們將會召開記者會,說明緋聞是一件烏龍案,那天,在『城市商務旅店』與我一同進入套房的,是來自歐洲的首席婚紗設計師和模特兒,我們是在裡面開會,試裝,討論下一季『玫瑰婚事』的企劃案而已。」

  芷瑤聽到他劈腿花心的緋聞只是誤會一件,頓時間覺得壓在胸臆間的沉重大石好像被搬開了,令她鬆了口氣,並且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竊喜。

  只是,她發現她太小覦這男人的心機與權謀,也太低估他想佔有她的決心了。

  「現在你們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話題性十足,我打算替你們召開一個記者說明會,請你們來說明緋聞案的真相,並搭著這股人氣來為新戲宣傳,請芷瑤客串演出我的新片『神鬼特務』。放心,戲分不多,不會占芷瑤太多時間的。」安至雍乘機大打如意算盤。

  「我沒意見,讓芷瑤自己決定。」關行漠笑得格外的親切。

  「我……」芷瑤這才發現她從頭到尾都被算計了。面對安至雍的邀約,她感到左右為難——安至雍有恩於她,可她實在不想順遂關行漠的心。

  「芷瑤,你老公現在可是『星頤』最大的投資者,來站台沖一下人氣兼票房吧?我保證絕對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更不會影響你們的『做人計劃』。」安至雍朗聲道。

  關行漠淡淡一笑,邃亮的黑眸漫遊過她姣好的身軀,瞅得芷瑤渾身不自在,再加上安至雍的調侃,令她忍不住想起方纔的擁吻,覺得那激情的溫度依然包圍著她,令她體溫攀升,耳根灼燙。

  「至雍,你不要開玩笑了,我們之間才沒有那種計劃。」芷瑤困窘地迴避。

  「那就是願意來客串演出嘍?我會請導演替你加戲,讓你發揮該有的演技與實力的!至於片酬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好商量。」安至雍說。

  「嗯。」礙於安至雍的人情壓力,她只好答應。

  此時,芷瑤才驀地發現她被困住了,因為—旦答應客串演出「神鬼特務」—角,等於是找不到機會躲回法國了。

  而最令她畏怯的,是她的心被關行漠給囚住了。在他炙熱目光的逼視下,她明白他已經叩動她倔強的心牆,用他霸道的溫柔一點一滴地吞食她的心,愈是想逃,她心中那艘悠悠蕩蕩的小船,就愈是往名為「關行漠」的岸邊航去……




  「星頤電影公司」為了年度鉅獻「神鬼特務」,做出了第一波宣傳造勢的活動。記者會在台北市新開幕的大飯店中庭舉行,來自兩岸三地的媒體記者將會場內外擠得水洩不通,各家媒體事先都收到一份公關稿,表示今晚除了新片宣傳晚會外,還有關行漠與商芷瑤的婚變緋聞澄清記者會。

  商芷瑤在助理包曉蓉的打點之下,換上了一襲黑白色的小禮服,白色的平口上衣綴著大蝴蝶結,包裹住豐盈的酥胸,黑色的及膝裙擺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嬌艷中帶著幾分俏麗氣質。

  關行漠則是一身黑色手工西裝,俊逸逼人,與商芷瑤十指緊扣,親密地步出黑色轎車,踏上紅地毯。要進入宴會時,來自四面八方的鎂光燈閃爍不停,搶拍畫面。

  兩人在公關的安排下進場後,馬上就對緋聞案做了最簡短的說明,澄清他與照片中的三位女子僅是單純的公事交涉,並無夾雜任何私人情愫,而且也秀出幾幀在工作中的照片與會議內容。

  他證明這純粹是週刊「看圖說話」造成的誤會,與其妻商芷瑤的感情甚篤,將會以行動來破除這場婚變流言。而「娛樂星週刊」的高層人員也配合地請記者向關行漠夫妻倆道歉,一樁八卦緋聞案就此落幕。

  緊接著,商芷瑤宣佈加入「神鬼特務」,成功地將媒體的焦點轉到電影上。

  簡短的記者說明會結束後,電影的宣傳造勢晚會馬上展開,一波波賓客走進派對裡。

  安至雍湊向前,搭住關行漠的肩頭。「老兄,借你家老婆用用,我想帶她認識一下劇組。」

  「我不反對芷瑤去演戲,戲分多少我也不在乎,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在台灣拍戲。」關行漠說。

  「劇組明明就在香港開鏡,你這不是故意刁難他們嗎?」芷瑤感覺到關行漠不安分的大掌,親暱地在她腰問游移,大吃豆腐。

  這男人大概擔心她會從香港出境,飛去巴黎,所以轉而為難安至雍吧!

  「無所謂。」安至雍聳聳肩,說:「反正投資者是你老公,他都不介意增加成本了,我也不反對。就算你要耍大牌,一切比照好萊塢的巨星規格,我也不會有意見的。」

  芷瑤無奈地苦笑,為難地夾在兩人之間。

  關行漠投資了安至雍的「星頤電影公司」,看起來應該是事業上的合作夥伴,但是兩人都是倨傲霸道之人,連唇舌上都不願意讓對方佔便宜,常常處於針鋒相對、互相調侃的狀態。

  「如果芷瑤需要這樣的排場,我也不反對。反正,這一切全都是愛妻的表現。」關行漠溫柔地撫著她柔皙的臂膀。

  這番話聽得安至雍身上的雞皮疙瘩差點掉滿地,

  芷瑤向端著餐盤走動的服務生要了一杯調酒,佯裝沒聽見他的聲音。

  暗香浮動的宴會裡,悠揚的琴音夾雜著眾人的談笑聲,關行漠遇到幾位商界的朋友,親暱地在她頰畔印上一記吻後,走往吧檯邊和友人打招呼。

  此時,一位優雅挺拔的男子朝她迎面走來,俊逸的臉龐上掛著一抹和煦的笑容。

  「你好,我是薩孟仰,很高興認識你。」男子溫文有禮地朝她點點頭。

  「你好。」芷瑤微微一笑。

  「芷瑤,這是『神鬼特務』的男王角薩孟仰,另一位男主角爾東臣正在香港趕拍片,所以沒有出席這次的造勢晚會。你們先聊一會兒,我見到熟人,先過去打聲招呼。」安王雍為他們互相介紹。

  「嗯。」她點頭,目送著安至雍離開。

  薩孟仰覷著她,歉然道:「抱歉,因為我個人的失誤而造成你形象上的受損,甚至惹來媒體的跟拍,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她好奇地揚起美眸,瞅著薩孟仰,倒不是因為他俊酷的外表吸引她,而是他坦白真摯的態度,博得她的好感。

  「我看過你的新聞,知道你結婚後已經息影退出演藝圈,現在卻因為一件緋聞,把你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的,真的很抱歉。」薩孟仰刻意壓低音量。

  「沒關係,反正只是誤會而已。未來我也會在『神鬼特務』裡客串演出,到時候就請多多指教。」她大方地伸出手與他禮貌性地交握。

  「歡迎加入。」薩孟仰點頭微笑。

  「只是我很納悶,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你這麼保護她呢?」芷瑤揚起美眸瞅著他。

  她十分納悶,像薩孟仰這樣耀眼出眾的男人,在演藝圈和時尚界見過無數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女人才能征服得了他的心呢?

  「她是個很平凡、很可愛的女生……老實說,我並不在乎失去明星光環或眼前的一切,只是不想影響她的生活和工作。我們是藝人,習慣了鎂光燈的追逐和眾人觀注的目光,但是她只是個單純的女生,無法承受這些。」

  「我想能被你愛著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她由衷地說。

  「給你看個小秘密。」薩孟仰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護貝後的照片,遞給她。

  「小秘密?」她一臉疑惑,接過照片,覷著上面黑白模糊的影像。「這是……」

  「我兒子的超音波,現在才幾個月而已。因為要去香港拍戲,沒法子陪著他們,所以就把照片帶在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收進西裝口袋裡。

  她輕啜了一口調酒,瞟見薩孟仰的眼睛裡瀰漫著對女友的溫柔愛意,令她苦澀的羨慕著。女人一生祈求的不過是個可以為自己遮去風雨的人,一個寂寞時能撫慰她心裡孤單的人。

  為何她小小的願望竟成了奢求,她漂泊的愛總靠不了岸?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過浮動的人群,落在吧檯旁的關行漠身上,兩人視線交纏,他性感的薄唇依然噙著自負的笑容。她連忙別開臉,而心卻在胸臆間怦然跳動著,令她驟然感到失措。

  究竟關行漠對她的溫柔是狩獵的手段之一,還是他對她動了心?

  她站在浮動的人群裡,接受眾人的恭維與喝采,但心裡深處卻被濃濃的寂寞感所包圍。

  結束與劇組的談話後,關行漠走過來攬住她纖細的腰,兩人嫻熟地應酬前來攀談問候的賓客。

  一整個晚上下來,她像是跟誰在賭氣似的,故意拒絕他替她擋酒,直到淺薄的酒力發作,令她白皙的雪膚暈染上一層明媚的光采後,她才在他的護送下,踩著微醺的步履離開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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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7: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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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行漠摟著商芷瑤步出派對,坐上黑色的轎車,陷在擁擠的車流中,隨著車子走走停停。

  由於酒力發作,她全身虛軟地癱坐在皮椅上,回到住所時,她疲累地想鑽下車廂,卻被關行漠先一步攔腰抱在懷裡。

  「啊……」雙腿突然懸空,令她驚訝地逸出聲,不安地在他懷裡鑽動著。「關行漠,你放開我……」

  「如果你不想摔斷脖子,最好安分一點。」他抱著她跨進電梯,撳下按鈕。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的雙手百般不情願地環住他的頸項,小臉熨貼在他的胸膛前,親暱的舉止令她的臉頰一片燒燙。

  「你喝醉了。」關行漠說。

  居高臨下的目光恰好將她明媚的春光盡收眼底,雪白豐盈的丘壑令他眸光炙熱,挑惹起對她的渴望。

  「我沒有醉……」她軟弱地重申。

  幾次對陣下來,她多少也明白這男人霸道的行徑,為了讓她屈服,他總是軟硬兼施,逼得她無從閃躲。

  靜謐的空間裡,除了兩人隱約的吐息外,靜得沒有一絲聲音,耳邊迴盪著他沉穩的心跳聲,令她更加的不安。

  電梯燈號攀升到二十二樓時,鏡門滑開,他抱著她跨出電梯,穿過長廊,刷下磁卡,開門進屋。

  「放我下來……」她掙扎著,想從他的懷裡逃開,躲進自己的房間裡。

  關行漠充耳不聞,邁開沉穩的步伐,直接將她抱進自己的臥室裡,平放在舒坦的大床上。,

  芷瑤撐起身子,慌亂地想爬下床,但腳才踏上地毯,太陽穴就傳來一陣暈眩感,一時頭重腳輕、步履踉蹌,摔進了他的懷裡。

  「你在宴會上喝了太多混酒,醉了。」

  在宴會上她暍了紅酒、調酒和香檳,雖然酒精濃度不高,但混在一起加上塞車顛簸,現在酒力完全發作,令她腳步虛浮,全身虛軟無力。

  她倔強地推拒他的環抱,卻反而讓他摟得更緊。

  「我要回自己的房間去,放開我……」她癱軟在他的懷裡,全身使不上力,懊惱自己為何要在派對上和他賭氣,不讓他替她擋酒,弄得現在進退兩難,狼狽不堪。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關行漠摟住她,徐緩地俯下身,將她困伏在床榻與他的胸膛之間。

  「不許你碰我……」她的拳頭如雨點般,毫無威脅性地落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箝制住她的雙手,低低地笑道:「照顧喝醉酒的老婆是老公的責任,所以我不能不碰你。」

  「我……我才不需要你的照顧。」她微醺的眼瞳寫滿了惶恐與嬌怒,不滿他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他灼熱的眼眸漫遊過她因著醉意而嬌慵的身軀,雪白的肌膚醺上一層明媚的紅潮,洋裝上別緻的蝴蝶結,好像將她裝綴成一個禮物般,正等待他去拆卸。

  「還記得我們的賭注嗎?」他的長指沿著她粉艷的腮頰、性感的鎖骨一路下滑,最後落在她起伏劇烈的胸脯上,低喃道:「……你的身體和心都屬於我。」

  他甜蜜的言語擦掠過她的耳膜,令她耳根灼燙,慌亂的心不安地怦動著。她再怎麼不經世事,也明白他話裡的涵義。

  「你……」她咬著殷紅乾澀的唇瓣,看見他深邃的黑眸明明白白地騰燒著一股烈焰情慾,令她畏懼地蜷縮著身子,想要閃躲他的進犯。

  她知道這男人遲早會「吃」了她,所以她不斷地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仍舊忍不住心慌了起來。

  以她冷傲的性子,實在開不了口央求他放過她。

  再說,他狡黠地布了那麼久的局,為的就是得到她,她不以為裝柔弱求饒,他就肯放手。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他唇邊漾起了一抹曖昧的笑,輕柔地拂開她額前的髮絲,細細凝睇那雙迷濛水亮的大眼。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美麗與自傲就像是一張戰帖般,挑惹起他的征服欲,魅惑著他的心。

  所以,他固執且狡猾地設下一個又一個的圈套,霸道地將她誘困回自己的身邊。原本對她只是單純的佔有慾罷了,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份情愫已悄然變調。

  他對她不再是純粹的征服與佔有,而是蘊生了一股憐惜的感情。他心疼她失去親人的不幸遭遇;欣賞她的堅毅與獨立;為她的艷麗與不馴傾心。

  他主導這場愛情的狩獵遊戲,目的是為了征服她,然而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反而被她美麗的倩影盤踞住一顆心,為她而失控,意識也全然受到她的支配。

  她不知道的是,他沒說出口的感情全都藏在霸道的溫柔裡。分離的這八個月,他常常因按捺不住相思,而以洽公為名飛到法國,隔著擁擠的人群偷偷望著她。

  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迸發出一股熱力,炙燙得彷彿要將她融化般,她不安地別過臉,閃躲他的注視。

  關行漠起身,坐在床沿,掬起她纖細的雙腿,體貼地為她褪去高跟鞋。

  她怯怯地縮起小腿,卻反而落入他的箝制,他溫熱的大掌隔著一層輕滑的絲襪,由細緻的腳踝順著小腿肚,不斷地往上撫摸,沒入她的裙擺,來到她的大腿間。

  她感覺到他的手指俐落地為她褪去了絲襪,掌心有意無意地磨蹭著她柔皙的體膚,令她無肋的嬌軀竄起一陣顫悸。

  俯下身,他曖昧地貼近她的唇瓣,低喃道:「不要怕我……」他企圖鎮住她淒惶無助的芳心,雙手不安分地抽掉她胸口的蝴蝶結,露出一截雪白色、包裹住豐盈丘壑的蕾絲胸衣。

  芷瑤雙手無助地揪緊被褥,佯裝漠視他所引發的感官悸動,不想輕易地臣服於他的身下。

  他霸道地覆住她的唇,吞噬了她悉數的抗議與甜蜜氣息,火熱的舌靈巧地探進她的唇齒間,深深地撩撥起她體內陌生的情慾。

  她無助地閉上眼,不曉得是酒力發作,還是他纏綿的熱吻迷眩了她的意識,令她感到頭昏,無法思考,但感官卻變得格外的清晰。

  她感覺到他灼熱的吻離開她的唇,沿著她敏感的頸項、性感的鎖骨,最後來到她賁起的豐盈前,單手俐落地拉開她背後的拉鏈,露出因為羞窘而染上一層明媚粉澤的胴體。

  芷瑤睜開迷濛的水眸,羞怯地阻止他的進犯,乾澀的喉間發出破碎的抗議聲。

  「別……」

  她無助地咬著下唇,發現自己在他熱情的愛撫之下,喉間逸出的聲音軟弱細碎得就像嬌吟般,更加刺激著他的慾望與進犯。

  關行漠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扯下領帶、襯衫,皮帶、長褲,露出偉岸挺拔的身軀。他結實的男性體魄充滿了威脅與美感,那雙深邃黝黑的瞳眸裡清楚地騰燒著兩簇欲焰。

  她還來不及從床上起身,雪白的身子即被他古銅色的胸膛壓覆得動彈不得,他抵著她的額頭,粗重地喘息著,眼眸與氣息都明明白白地昭示著他想佔有她的決心與慾望。

  「芷瑤,你是我的妻子,這是永遠都無法逃避的事實……」他附在她的耳畔,霸道地宣示著。他要用行動和言語讓她明白,這輩子除了他,她不能有其他的男人。

  她的身體和心,永遠都屬於他。

  他愛她,從凝眸相識的瞬間,她美麗臉龐上不馴的笑容,即獵走他的心。

  關行漠把沒說出口的愛全都化成黏蜜灼熱的吻,深深地撩撥她的渴望。

  她無助地咬著紅潤的唇瓣,呼吸開始失去規律,感覺到他的吻像是帶著一股神奇的魔力般,所經之處都有股灼熱感蔓延,整個身體像要燃燒起來般,雪白的肌膚暈上一層誘人的粉紅色。

  在他熱情的撩撥之下,她拚命隱忍著不讓嬌喘聲逸出口,思緒紊亂成一團,雙手被他牢牢地箝制在頭上,嬌柔的身軀臣服在他剛強的體魄下,無助地任憑他的吻覆滿她身體的每一寸。

  當他火熱的唇舌啃吮著她細緻,敏感的腰際時,她的身子顫抖著,體溫騰升,感覺到一股陌生的熱息自小腹竄出,熱意蔓延燃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雪白嬌纖的身軀騰燒著他的慾望,令他繃緊了身體,難受地壓抑住對她的渴望,盡情地挑逗著她身體每一處敏感的地帶,衝擊著她的意識。

  關行漠的俊臉滲出苦苦壓抑的汗水,凝睇著她美麗的臉龐,粗喘的氣息拂過她的鼻尖,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喃道:「芷瑤,我要你……」

  她睜開雙眸,映入眼中的是他寫滿慾望的臉龐,明明白白地顯示著他想要她的慾望有多麼的強烈。

  她無法回答,感覺到他緊繃的身軀密密實實地圍抱著她,彷彿要把她融入他的體內般,熱汗蒸騰成曖昧的氣息,燒融了她的矜持,她點了點頭。

  關行漠古銅色的結實身軀盡情地挑逗著她雪白的胴體,喚醒她潛藏在體內的本能慾望,雙手盈握住她纖細的腰,驃悍地律動著,帶給她一種痛並快樂著的陌生歡愉。

  他與她的身軀貼合著,親密得沒有一絲距離,她本能地拱起身子迎向他,任憑他甜蜜地衝刺著,攀住他肩頭的指尖深深陷入他的體膚,貝齒咬著紅潤的下唇,隱忍著不讓羞人的嬌吟聲逸出口。

  關行漠深幽的黑眸燃燒著狂烈的情慾,緊緊地盯住她緋紅的小臉,注視著她的反應,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他渴望她,渴望得身體都疼了。

  過去幾個月裡,他總在漫長寂寥的黑夜裡,承受著相思的煎熬、慾望的折磨,如今,他終於能放縱體內澎湃的熱情,用行動來告訴她,他有多麼渴望她,多麼愛她。

  她的背脊深陷入柔軟的床墊裡,感受到他驃悍又溫柔地盈滿她體內那份陌生的空虛感,帶著她攀上了愉悅的峰頂。

  月光投下盈亮的光波,映在兩具親密交纏的體軀上,他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直到黎明吞噬了暗夜,天際泛起微光,她疲倦地癱軟在他的臂彎裡。

  她閉上睏倦的眼睛,在心裡說服自己,一切的失控全是因為酒力發作,不是她沉淪在他的熱情裡……不是……




  「星頤電影公司」的全員忙著在香港趕拍年度鉅作「神鬼特務」,礙於時間與空間的限制,無法為臨時首肯演出的商芷瑤在台灣另搭片場,所以製片安至雍與導演商量的結果,就是讓她當「空中飛人」。

  早上她由台灣搭機到香港,待拍攝結束後,又搭機返台。整個劇組全以她為拍攝重心,先搶拍她的戲分,其他人的則在她離開後,再繼續接拍。

  她多次向安至雍與導演反應過,希望能夠比照其他演員,不用給她「特殊待遇」,哪知道兩人連忙拒絕,表示她能加入演出就是莫大的恩澤,是票房的保證,況且劇組不想影響她的婚姻生活,所以一切以她為主。

  片場裡,她趁著等戲的空檔,請助理包曉蓉和阿武到附近買甜品來慰勞工作人員。

  導演忙著和攝影師在一旁討論分鏡和角度,工作人員則開始架燈、搭佈景等工作。

  她坐在遮陽傘下,百無聊賴地翻著劇本,明顯地感受到所有工作人員對她的疏離,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則是關行漠。因為他是該部電影最大的投資者,等於是幕後的大金主,所以大家對她這個金主的老婆明顯地敬畏,就怕惹惱她。連一向以暴躁出了名的導演也斂起脾氣,從「侏羅紀公園」裡的兇惡暴龍,變成溫馴的小白兔,不摔劇本,也不敢隨意問候別人的祖宗十八代。

  「導演,我要是詮釋得不好,您可以直接說沒關係。」芷瑤起身,湊向前和導演盯著螢幕,討論方纔的戲。

  「我覺得這場戲沒問題,因為你第一次接拍動作片,這種表現已經算很好了。」導演說。

  「其實,我認為下一場的對打戲可以不用替身,這樣比較逼真,有臨場感。」芷瑤提出建議。

  「千萬不可以!要是你受傷了怎麼辦?」導演嚇出冷汗,立即阻止。

  開玩笑,她可是影后,又是幕後大老闆的妻子,要是不小心摔傷了,他怎麼也賠不起,所以絕對不能冒這種險。

  「導演,我可以先和武術老師套好招,大家只要小心一點就成了。」她無奈地睇著導演額際的冷汗,說:「你是不是礙於我的身份,所以……就特別保護我?」

  「芷瑤,我很佩服你的敬業精神,但是演戲只是一項工作,並不需要賣命。再說了,對打戲非常危險,若非受過專業和體能訓練,很容易出狀況,所以我才會請替身演出,並不是讓你享受特殊的待遇。保護演員不受傷和掌握拍攝進度,都是我的工作。」導演解釋著。

  她點點頭,不再堅持己見。

  導演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這又不是你演藝生涯裡的最後一部戲,沒必要搏命演出。你看爾東臣那小子,學武術出身的,危險動作還不是要用替身?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好。」經導演解釋後,她稍感釋懷。

  導演揚聲對工作人員說:「放飯一小時,大家吃完飯後再拍戲!」

  芷瑤踱步回到休息區時,一名工作人員已經將飯盒和礦泉水放在她的桌子上了。

  她拉開椅子,入座,拆開衛生筷,挑揀了一塊油雞送入口中。

  驀地,身後傳來一陣細碎低沉的男性笑聲,她循聲望去,看見男主角薩孟仰正持著手機與人交談。

  她望著他好看的側臉,發現他與對方談話時,表情和聲音顯得格外的溫柔,那低沉的音調好像正在哄一個撒嬌的女人似的。

  她想,他真是一個溫柔的老公,當他老婆一定很幸福。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的腦海裡竟浮現關行漠的身影。她知道他霸道的溫柔正一點一滴地蠶食著她的心,讓她「習慣」生活裡多了一個老公的存在,而「習慣」,正是愛情裡最危險的行為。

  她不怕被他征服,而是害怕漸漸習慣他的存在;害怕自己沉淪在他的寵溺行徑中;害伯自己成了水裡的魚,離不開水面,總要依附他而生活……

  但是,即使有太多畏懼與顧慮,依然無法制止他的身影縈繞在她的心間……

  「可以跟你一起吃飯嗎?」薩孟仰已經收線,手拿著飯盒靠近她。

  「嗯。」她漾出一抹淺笑,收回漫遊的思緒,將目光放在他的臉上。

  薩孟仰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她的對面。「剛才在跟我老婆說話,怕她忘記吃飯,所以打電話叮嚀她要按時吃飯,注意身體。」

  雖然他礙於片約,尚不能有結婚的計劃,但已習慣私下暱稱自己的女友紫葵為老婆。

  「你真貼心,當你老婆一定很幸福。」她淺笑道,翻揀著便當裡的菜色。

  「要不要看看我老婆的照片?」他掏出手機,推開滑蓋。

  「好啊!」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絕色美女能收服這個俊酷男子?

  薩孟仰按下手機的按鈕,小巧的螢幕上秀出了幾張照片,他將它遞給了芷瑤。

  她接過手機,盯著畫面,只見一個長相秀氣淨麗的女子扮著可愛的鬼臉,跟她臆測中美艷絕倫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瑩亮的水眸漾滿驚訝,來來回回地打量他,表情有些不贊同地問道:「她看起來……年紀好小,是學生嗎?大學畢業了嗎?」

  薩孟仰困擾地蹙起眉宇,澄清道:「她已經二十七歲,不是小女孩了。」

  不曉得是自己的長相太過「滄桑」,還是紫葵長得太「娃娃臉」,害得大夥兒見到她的臉後,都會露出一副他「摧殘國家幼苗」的表情。

  她將手機遞還給他,戲謔道:「回去幫我問問你老婆,看她都是用哪個牌子的化妝品,改天我也要買來試看看。」

  「她都早晚使用我薩孟仰獨家調配的『愛的呵護』秘方,永保青春。」他揚聲笑道。

  她挾了口青菜送進嘴中,有絲羨慕、落寞地說:「那……我還是繼續使用我自己代言的保養品好了。」

  「其實關行漠他也很愛你,怎麼,你沒感受到嗎?」薩孟仰覷著她的嬌顏,發現她寂寞的眼眸裡偶爾會流露出欣慕的神色。

  「是嗎?」她佯裝不在意。

  從他人口中聽到關行漠的名字,令她的心慌亂地顫動著,面對兩人曖昧的糾葛,她總理不出半點頭緒來。

  每個女人都希望能遇上真愛,豐盈荒蕪的生命;能在殘缺的生命裡,得到最珍貴的救贖。

  她比誰都渴望愛情能填補她生命中的空缺與遺憾,但是,關行漠對她的只是佔有,不是愛……

  「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不曉得那男人愛著你!」薩孟仰驚訝地瞅著她迷惘的大眼,該不會咱們名揚海外的影后,在電影裡是詮釋愛情的高手,現實生活中卻是個戀愛低能兒吧?

  她低頭,逕自扒著飯盒,不理會他的問題。

  薩孟仰繼續說:「那傢伙為了你可是費盡心機與財力呢!怕你拍戲辛苦,還強硬地要求導演每天上工時間只能八小時,而且還不得趕戲、不得讓你熬夜。知道你討厭煙味,他甚至規定只要你在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不得抽煙。」

  她皺著眉,就是知道自己享受太多「特殊待遇」才懊惱。大夥兒都礙於關行漠的權勢與財力,對她敬畏三分,刻意討好,反而滅了她演戲的興致。

  「他這麼安排,只會讓我難做人。」她細聲抗議。

  「每個人表達愛情的方式不同,也許他認為給女人尊貴待遇,錦衣玉食,擁有完美的物質生活,成為人人羨慕的焦點,這就是愛。」薩孟仰不禁同情起她老公了,費盡心思,刻意討好,人家卻以為他在找碴。

  她拿著筷子,了無食慾地翻揀著飯盒裡的青菜,忍不住思考起薩孟仰的話來。

  究竟關行漠所做的一切是狩獵的手段、討好的行徑,還是……她又迷惘了。

  她總是在猜測他的心,可是又提不起勇氣去試探。

  她要的不是昂貴的鑽戒,也不是尊寵,而是一顆誠摯的心,真真切切地愛她就夠了。

  「說得好像你很瞭解他似的。」

  「我只是用同是男人的心態,在解讀另一個男人的行為罷了。在愛情裡,太驕傲只會兩敗俱傷,並不會幫助自己找到真愛。」薩孟仰誠懇地說,朝她淺淺一笑。

  「與其一直和對方賭氣,不如試著撒嬌吧,男人永遠沒有辦法抗拒喜歡的女人對自己撒嬌。」

  「撒嬌?」她眨眨瑩亮的大眼睛。

  「撒嬌是對付男人的王道,賭氣只會讓自己失去對方。」

  「王道?」她嬌聲笑道:「你去哪裡學來這麼奇怪的語法?」

  「我老婆教的,她都說這是她收服我的法寶!」他笑容燦爛地說。

  她咧唇笑著,驀地,她的笑容凍結在唇邊,臉色僵凝住,視線越過薩孟仰的肩頭,落在他身後偉岸男子的身上。

  薩孟仰好奇地轉過身,對上了關行漠陰沉的俊臉,笑著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妒忌是愛情的附屬品之一,慢慢享用吧!」薩孟仰附在她耳邊低喃著,然後為求自保,趕緊捧著飯盒離開她身邊,遠離這場愛情風暴。

  芷瑤佯裝沒看見關行漠深凝眉眼裡騰燒著怒焰,舉起筷子,埋首苦吃。

  片場裡,因為幕後大老闆的突然現身,頓時籠罩著緊繃嚴肅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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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5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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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瑤沒想到關行漠會突然跑來探班,雖然他對導演說,只是剛好到香港洽公、開會,順道來片場和大家打聲招呼,關心拍攝進度,但是大夥兒都心知肚明——他是來看嬌妻商芷瑤的!

  他一現身,片場的氣氛就變得十分緊張,大夥兒戰戰兢兢的,導演甚至連最後的三場戲都沒拍,就宣佈她可以提早收工。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搭著晚間的飛機返回台灣,就連用餐時間也都處於冷戰狀態,他像隱忍著極大憤怒似的,連眼神都不願意與她交會。

  見狀,倔強的她也不願打破沉默——直到就寢時。助理導演打電話來通知她,接下來幾天要趕拍其他人的戲,要她先在台灣休息幾日。掛上電話後,她披著睡袍,踩著憤怒的步伐,一路殺到他的房間裡,篤定一切都是他在背地裡搞鬼!

  關行漠壓抑住被嫉妒燎燒的苦痛,一雙長腿擱置在茶几上,懶懶地抬眸瞅著她氣憤的神情。

  當他在片場見到她對著薩孟仰嬌笑的表情,聽見她銀鈴般穿過耳膜的笑聲時,彷彿感覺到有一把利刀直挺挺地刺中他的心臟,痛得教他難以忍受。

  自從兩人結婚以來,不管他如何寵她、討好她,卻未曾見到她開心地笑過,她對著薩孟仰巧笑倩兮的那一幕,就像當眾對他甩了一記耳刮子般,令他挫敗,更令他妒忌。

  「你這是什麼意思?!」對上他淡漠的神情,一股怒潮瞬間在她心田間湧動著。

  「什麼意思?你指什麼?」她沒頭沒腦地拋來一句,令他不解。

  「是不是你打電話去劇組,叫他們明天不要排我的戲分?」她氣憤地質問。

  「你想太多了,我沒有閒到去管他們要排誰的戲。」他淡淡地否認。

  「如果不是你支使的話,為什麼劇組會突然安排我休假呢?你究竟要干預我到什麼程度?」她因怒氣而揚高音量,胸脯也劇烈地起伏著。

  「我並沒有干預你什麼,也沒有限制你的行動,你的指控會不會太嚴重了?」

  「還說沒有!要不是你從中插手的話,何導演怎麼會從愛生氣、愛摔劇本的暴龍變成溫馴的小白兔?還有……」她一一列舉罪狀,把連日來所承受的壓力悉數發洩在他的身上。

  她討厭特權,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會有人敢邀她演戲!

  她臆測著,他該不是想間接斷了她復出演戲的念頭,徹底把她囚困在他的城堡裡吧?

  「老人家常生氣會爆血管,修身養性才能延年益壽,有什麼不對?」他說得頭頭是道。

  「還有,片場裡的人都不敢抽煙了,這還不是你搞的鬼嗎?」

  「看來大家都很有公德心,以後電影殺青後要是沒工作,還可以擔任戒煙大使,挺好的。」

  她被他的話激得跳腳,氣質全失,吼道:「你這麼做分明是要大家討厭我!」

  「你是我關行漠的妻子,大家尊敬你都來不及了,沒人敢討厭你的。」理所當然地說。

  「但是我討厭這一切!我不要特權!」她才不想依附他而活,不想被他嬌養著,因為一旦習慣了,等到被拋棄後,日子將會變得十分難過、可憐。

  「我關行漠的妻子,就代表特權。」

  她鄙夷地輕哼一聲,說:「如果你是要彰顯、炫耀財力的話,那我已經見識到了!」

  過去的幾個星期裡,她真的完全見識到他有錢有權到什麼程度。他可以為了她突然興起,想逛百貨公司,就隨口讓阿武去請業主清場封館,上百名員工只服務她一個人。因為塞車遲到,趕不及飛機,他又立即聯絡航空公司,結果班機被迫延遲起飛,所有人就空等她一個人登機。

  「顯然你對我還是有很多的不滿意。」他銳利的黑眸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不懂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接受他?

  「是!我就是對你有很多的不滿!」他所散發出的霸道、傲然氣勢完完全全惹惱了她,令她忍不住嘲諷道:「你要是真這麼有本事、這麼愛耍派頭,那麼以後我出門時,就請警察替我開道好了,連紅綠燈都不用等!」

  「沒問題。」

  「你真這麼行?」她瞪視著他自負的神情。

  「這點小事還難不了我。」

  她咬著牙,覷著他,挑釁地說:「如果我想一個人獨自安靜地逛羅浮宮,你也能安排嗎?」

  「可以。」他不假思索地說。

  去年羅浮宮裡失竊的國寶,還是館長托他派出人馬找回來的,那傢伙一直苦無報恩的機會,現下剛好可以讓他償還人情。

  她美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相信連這種惡質的要求他都做得到。

  關行漠起身,拿起手機,撥通後,用流利的法文與對方交談,一會兒後收線,回眸覷著她。「下個月十號,館長願意在既定的休館日開放讓你入內參觀,你聯絡一下劇組,騰出假期來,我會陪你去。」

  她驚愕地瞠大水眸。老天,她到底嫁了什麼樣的男人啊?簡直囂張到令人咬牙切齒啊!

  他臉上自負驕矜的表情惹火她,她憤然地衝向前,不顧形象地掄起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

  不願她傷了自己,他圈握住她的手腕,沉凝的眸光定在她的臉上。「告訴我,你還想要什麼?」

  她抬起蘊含淚意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我要的,你永遠都給不起。」

  「說說看。」他放開她的手腕,扣住她小巧的下顎,強迫她迎上他的眼。

  一抹淒楚滑過她的心頭,「愛」這個字梗在她的喉頭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要的只是一份真真切切的愛,像他這麼霸道的男人會懂嗎?

  他懂得她的寂寞嗎?懂得她的無肋嗎?

  要她卑微地開口渴求他的愛,驕傲的她做不到。

  頹然地垂下眸,避開他的視線,她沮喪地說:「如果,我說我想要離開你,想跟你解除婚約,你會讓我走嗎?」

  「不會。」他答得斬釘截鐵。

  「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而已。」

  「無所謂,反正你早就討厭我了,不是嗎?」他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一抹痛隱隱浮上心頭。

  「為什麼明知道我討厭你,還要把我囚困在你的身邊?關行漠,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她失控地掄拳捶打著他的胸膛,像在洩憤般。

  他環住她纖細的腰,任憑她的粉拳拍打著他的身軀,沉鬱的目光閃過一絲痛楚,坦然回道:「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必須用各種方式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就算你不願意也沒辦法。在你見到我的那一刻,就應該明白我不是你惹得起的男人……」

  驀地,她停住手邊的動作,難以相信耳朵聽見的話。

  他說……他愛她?!

  她的心劇烈地怦跳著。

  瑩亮的大眼裡混著迷茫與疑惑,定定地瞅著他,喃道:「怎麼會……是因為愛我呢?」他怎麼會愛上她呢?

  「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會費盡心思安排這一切嗎?」他苦笑。

  「不是因為賭注和委託案嗎?」她吶吶地開口。

  「那只是幫助我得到你的理由和手段而已。」他蹙眉,被他愛上有這麼慘嗎?

  為什麼她的瑩瑩大眼裡竟浮現了淚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你沒說謊?」

  「人的心跳不會說謊,不信你聽聽,看看我是不是在說真話?」他攬住她的腰,將她的臉頰貼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怦!怦!怦!

  她側耳傾聽著他沉篤篤的心跳聲,在這規律的節拍裡,蘊含著無比的深情,剎那間,他心裡為她貯藏的一大片溫柔,彷彿融化開,漾成了一片熱潮,煨燙了她白皙的臉龐。

  忽然之間,過去的記憶紛至杳來地湧進她的腦海裡,她想起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浪漫得教人心醉的婚宴、他細心的討好,兩人激情纏綿的熱吻……原來,他沒說出口的愛,全都藏在霸道的溫柔裡。

  是他太過驕矜傲慢,不敢輕易說愛;還是她太傻,竟不懂得他的心意,讓猜疑、飄匆不定的心思折磨著彼此?

  她的眼眸蓄著淚,又掄拳捶著他的胸口,激動地喊道:「關行漠,你好可惡!竟然害我一直在猜你的心……為什麼愛我卻不在一開始就表態……」

  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地拭著她眼角迸出的淚水。「我以為我們驕傲的女主角,不屑我愛你……這俗氣的三個字。」

  「你……太可惡了!」她嬌睨了他一眼,過住的紛爭與猜疑全因他真摯的告白而消弭得無影無蹤,原本空蕩蕩的胸臆間全都充盈著他的溫柔。

  「芷瑤,我承認一開始是貪你美麗、有傲氣,因此想逗逗你、跟你玩遊戲。

  但,後來我反而被你迷得團團轉,自私地想永遠把你留在身邊,所以才會設下那些圈套……」

  他低頭,吻去她因感動而流淌下來的淚水。鹹鹹的滋味,就像兩人在愛情裡迷路,承受著相思苦苦的煎熬。

  驕傲如她,是受萬人矚目的一顆閃亮明星;自負如他,雖擁有富可敵國的財產,但是在愛情的面前,終究還是得低頭,臣服在對方的溫柔之下。

  「你……真是個大壞蛋……心機鬼……」她與他額頭相抵,淚水不斷地溢出眼眶。

  「那就懲罰我吧!」他輕吮著她柔嫩的唇瓣。

  「你這麼壞,就只會欺負我……」她嬌嗔道,但心間卻是甜滋滋的。

  一抹炙熱的光芒躍進他的眸底,他一把環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邊。

  她驚訝地低呼:「你想幹嘛?」

  「當然是給你機會懲罰我嘍!」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居高臨下地睇著她美麗的臉龐。

  「我又還沒說怎麼懲罰你。」她噘起紅唇,軟軟地抗議著。

  他唇邊揚著一抹曖昧的笑,不懷好意地建議道:「那就懲罰我……取悅你一個晚上都不要停……」

  她認得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神色,也見識過他驚人的體力,連忙起身想鑽出他的臂彎,卻被他一手箝住纖腰,牢牢地困伏在床墊與他結實的胸膛間。

  「你根本就是變相地要佔我便宜,算什麼懲罰嘛……」她嬌嗔道。

  「我會很賣力的……」他墨黑的瞳眸燃著情慾的烈焰,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誘惑的氛圍。

  她還來不及拒絕,抗議的話語與氣息就悉數消融在他的熱吻中。

  他用唇摩挲著她花瓣般嬌嫩的唇,吞吐著她馨香的氣息,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汲取著她口中的甜蜜。

  他熱情的吻,吻走了無謂的爭執,吻走了倔強的對立,吻上了她悸動發燙的芳心,並熱辣辣地撩撥起兩人本能的慾望。

  月色迷離的夜晚,他精悍結實的身子壓覆在她雪白的嬌軀上,兩雙長腿曖昧地交纏著,弄縐了平整的白色床單……




  書房裡,阿武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門,筆直地站在書桌前,看著關行漠。

  因為逆著光,阿武看不清楚關行漠臉上的表情,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全身籠罩在陰鬱森然的情緒中,而且向來沒有煙癮的他,指間卻挾著一根煙,處處說明了他的煩悶。

  他擰著眉,眼神銳利地盯著阿武。「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呈報上來。」

  「上個月,喀布爾兵團接獲英國國際偵緝組的委託,去追查一宗跨國偽鈔集團的案子。聽說該集團擁有歐元偽鈔電版,將進行大規模的印鈔計劃,而且複製出的偽鈔與真鈔極像,一般人難以辨識,如果印製成功的話,將會衝擊到整個歐洲的金融市場。」

  關行漠彈彈手中的煙蒂,氤氳的白霧冉冉上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英國政府對於這件事非常的緊張,因此委託喀布爾兵團務必要從偽鈔集團的手中追回歐元偽鈔電版。兵團將此任務交付給大飛的部隊去執行,而商立軺也是任務執行者之一。」阿武繼續說著。

  「我不是跟大飛交代過,商立軺不可以出使任務嗎?」關行漠黑濃的眼眸騰燒著一股熊熊怒火,冷冽的聲音卻像極寒冰,足以凍傷人。

  「據大飛的回報,他將商立軺安插在後援部隊上,負責接應組員,以及搜集相關情報。」

  「然後呢?」

  「他們在愛爾蘭追緝到偽鈔集團的首領,取得電版時,其中一名叫傑森的幹員窩裡反,想私吞電版,結果被商立軺發現,兩人在市區展開一場槍戰。後來傑森被大飛的手下逮回兵團,而商立軺則身受重傷……下落不明。」

  「什麼叫下落不明?」關行漠捻熄香煙,額際的青筋因憤怒而抽動著。

  「現場留有許多打鬥的痕跡與血跡,據傑森的說法,商立軺起碼身中兩槍,受傷部位不知,傷後摔落河裡,至今遲遲沒找到他的下落……」阿武拭著額際的冷汗,說出實情。「據大飛的回報,隊上的弟兄有仔細地打撈過,但卻沒有找到商立軺的屍體,不過在河岸上確實留有血跡,所以確定是摔進河裡,恐伯是……凶多吉少了。」

  「替我好好問候傑森,他用哪只手向商立軺開槍,我就要廢了那隻!」關行漠從唇縫中迸出話來,聲音冷硬得教人渾身發顫。

  「是。」

  關行漠彷彿是黑夜裡的厲鬼,狠厲的眼神像極了要將傑森活生生地撕裂開,阿武幾乎可以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息。

  「還有,不論要花多少代價,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阿武點頭。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鉅額支票,遞給阿武。

  阿武接過後,擔憂地抬眸覷著關行漠憤恨的臉。

  「商小姐那裡……」阿武多少也知道,關行漠會那麼關心商立軺,全是出自於愛屋及烏的心理。

  跟在關行漠身邊多年,阿武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嬌寵過,卻獨獨對商芷瑤百般呵護、悉心關愛。就算他沒有明說,所有人也都可以感受到商芷瑤對他的重要性。

  現下,商立軺慘遭不測,恐怕多少會衝擊到他們的感情。

  「我會自行處理,你只要負責把商立軺的事辦妥就行了。」

  「我明白。」阿武將支票收進口袋裡。

  「小心一點。」

  「嗯。關先生,那我先走了。」阿武退出書房,掩上沉重的木門。

  關行漠再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煙,點燃。

  繚繞的煙霧瀰漫著一股悒憤的愁緒。

  他好不容易才叩動她的心牆,走進她的心裡,讓她接受了他的愛。

  然而,商立軺的惡耗卻像一枚地雷,隨時會引爆,摧毀現況,令他極度不安。

  想到她淒苦無依的過去,他簡直不敢想像,柔弱的她禁得起再度失去親人的打擊嗎?

  她知曉真相時,是否會埋怨他的無能,甚至傷心地離開他呢?

  ……不!

  她是他的妻子,他永遠都不會讓她從他的身邊走開!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執意守護她一輩子!

  她心裡的傷,由他來撫慰;她的苦,由他來承擔。

  她是他從懸崖上採摘下的幽蘭,他要用溫柔嬌養她,一輩子……




  她在戀愛。

  無庸說明,她的眉梢眼角都透露出甜蜜的氣息,讓人輕易地感染上她發自內心的快樂。

  商芷瑤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麼幸福,完完全全沉浸在相愛的喜悅裡。

  她放縱自己享受關行漠的嬌寵。

  她態意地揮霍關行漠的溫柔。

  她不再介意媒整和群眾窺視她的婚姻生活,反而大方地坦誠自己的感情世界。

  關行漠悉心為她打造的城堡不再是囚禁她的牢籠,反而是幸福的「家」。

  她希冀已久,漂泊的心終於有了歸屬感,終於有了自己的家。

  他們用愛搭築起一個幸福的家。

  結束「神鬼特務」的拍攝工作後,她不再戀棧鎂光燈下的生活,甘願回歸平凡、洗淨鉛華,做他溫柔的小妻子。

  她為他煮飯、為他洗衣;送他上班、等他下班;陪他巡視商場、和他出差應酬。現在,這些全都成為她生活裡的重要大事。

  沐浴完畢後,她披上睡袍,拿起吹風機,坐在化妝台前,準備吹乾頭髮時,關行漠打開房間,走了進來。

  他走向她,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吹風機。「我幫你。」

  「嗯。」她點頭,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間,溫柔地梳開糾結的青絲。

  半晌後,他關掉吹風機,拿起梳子仔細梳理著她黑緞般的髮絲。

  「最近怎麼都沒見到阿武?他去了哪裡?」這話是代替包曉蓉問的。

  前些天,她們兩人相約一起喝下午茶,曉蓉狀似不經意地問起阿武的下落,說他只簡短地交代有事要出國一趟,所以想詢問她知不知道阿武出國的理由與歸國的時間。

  她知道曉蓉喜歡阿武,所以就佯裝若無其事地幫她打探口風,看能不能曉得阿武究竟在忙些什麼?

  關行漠胸口一窒,眸心掠過一絲陰鬱。

  「有事派他出國去了。」他一語帶過。

  「去哪裡?阿武除了當你的私人保鑣之外,還有幫你處理什麼事務嗎?」她眨眨疑惑的大眼。

  他避重就輕地說:「國外有些業務要他跑一趟。」

  「去哪裡?怎麼不跟我和曉蓉打聲招呼再走呢?」她頗有微詞地噘起紅唇,阿武這傢伙還真是不夠義氣!

  「……英國。」

  「喔。」她偎在他的懷裡,鼻尖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不禁抓起他的手指,湊向前聞了一下。

  「怎麼了?」他調整好姿勢,將她安置在懷裡,輕撫著她柔嫩的玉臂。

  她好奇地抬起水眸睇著他。「你抽煙,手指上有煙味。」

  「嗯。」他含糊地點點頭,沒想到她的心思竟如此細膩。

  「我不曉得你有抽煙的習慣。」她略顯不滿地嘟著唇。

  「因為國外的業務發生了一些棘手的事,特別心煩,所以才抽一、兩根解解悶。」

  她倚回他的胸前,頑皮的手指輕劃著他的胸膛,猜測道:「和阿武出國的事有關嗎?」

  「嗯。」他不曉得商立軺的事能隱瞞多久,因為她幾乎每隔一、兩周就會與商立軺聯絡一次,若遲遲沒得到回應,遲早都會發現事有蹊蹺。

  他墨黑的瞳眸蒙上一層慍怒,巴不得親自飛去英國,一手扭斷傑森的脖子,教那傢伙嘗嘗背叛的後果!

  「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你看起來很生氣。」她的小手撫上他線條嚴肅的俊瞼,試著要撫平他的怒氣。

  「你笑一個給我看,我就不生氣了。」他斂起怒意,輕撫她細緻的臉龐。

  她嬌羞地輕捶一下他的胸口,嗔道:「討厭,你就愛鬧我!」

  「真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很快樂。」他抬起她的下顎,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彷彿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行漠……」她被他灼熱的眼眸瞅得心慌意亂。

  「芷瑤,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永遠守護在你的身邊。」他抵著她的額頭,深情地承諾。

  「嗯。」她殷紅的唇瓣漾起一朵小小的笑花。

  「你不再是孤單一個人,而是我的妻子。你要永遠記得一件事——我愛你。」他輕吻她的唇。

  她雙手攀住他的頸項,回應著他的吻,吐納之間全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

  他的吻從細細密密,變得深重、充滿佔有慾,大掌俐落地褪去她的睡袍,露出雪白誘人的豐盈。

  承受著他身體的重量,在密吻的空檔裡,她發出微弱的嚶嚀。

  她柔軟賁起的酥胸貼覆著他的胸口,情慾的烈焰迅速地燃放,卷燒著兩副糾纏的身軀。

  他將胸臆間沒說出口的愛,全都化成綿密的吻,一一烙在她身上。

  我愛你,真的愛你,芷瑤……

  所以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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