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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艾蜜莉 ]【型男事務所 1 拜託少來惹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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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0:5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又靜 於 2011-10-16 23:47 編輯

 

 
  可惡!這個叫駱應颺的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她知道他包下了飯店裡最貴的套房三個月,是超級VIP,

  身為飯店副理的她實在很應該對他恭敬一點兒的,

  但……很抱歉,她就是沒辦法給他好臉色看!

  她都擺明了對他沒興趣,巴不得與他劃清界線,

  偏偏他卻硬要死纏著她,還大言不慚地說兩人真的很配!

  拜託,她對愛情這種無聊遊戲沒興趣,少來惹她行不行?


  齊海而是男人眼中的公害,她不僅鄙視愛情、不屑婚姻,

  甚至還在網路上創立「壞男人現形板」,公開批判男人,

  她的「毒舌」功力他早有耳聞,但當場領教過才知厲害,

  兩人初次見面,他就親眼看著她痛罵一個企圖跳樓的人,

  還要對方為日後的低住房率負責,在死前先支付賠償金!

  嘖嘖,這麼嗆辣的女人完全挑起了他的劣根性與征服欲,

  他得想想該如何讓她臣服在愛情之下,高喊男人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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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1:3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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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型男事務所」是由一群俊爾非凡、出類拔萃的男子所組成,他們遊走於黑白兩道之間,穿梭在道德與法律的邊緣,行事果斷、風格獨異。事務所主要的營業項目是「委託案」,以台灣為根據地,所涉及的業務遍佈全球。

  不過,在現實生活中,他們都有正當職業,事務所的委託案僅是玩票性的任務。只要付得起價錢,提出來的方案又能引起事務所所長關行漠的興趣,他將會代表事務所承接案子,再委派給底下的社員去執行。

  綜觀「型男事務所」創社七年來的精彩紀綠,可列舉一二如下──

  他們曾經接受某國的委託,把逃匿到南美洲的經濟犯逮捕回國,幾天之後這件事上遍該國的各大報章頭條。當然,他們的身份不會輕易曝光,也沒被媒體發現。

  他們也曾經接受過洛杉磯警察的委託,前去調解兩派人馬的地盤之爭,成功地化解黑幫權勢之戰和血洗街頭的暴動事件。同樣的,他們只管獲利,把所有的功勞和聲譽全都歸給了洛杉磯政府。

  對一般人而言,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對「型男事務所」而言,金錢並不是他們接受委託案的唯一考量,通常要能引起他們的興趣才行。

  在「型男事務所」中,獲利最高的委託案索價三千萬美元,委託任務是替法國羅浮宮找回失竊的國寶;而獲利最低的委託案……只有台幣三百元。

  「型男事務所」的成員如下──

  社長:關行漠,「關聿企業」執行董事。

  社員:駱應揚,「飛揚」創意玩具設計師。

  社員:歐陽烈,「寄靜工作室」室內設計師。

  社員:梁景巖,「景星」珠寶設計師。

  社員:韓司拓,「愛情補習班」負責人兼講師。

  社員:衛成浚,「晨光法律事務所」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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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1-10-16 23:31: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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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身在巷弄中,毫不起眼的「型男事務所」,此刻裡頭卻爆發出一陣淒厲哀絕的哭號聲,簡直比窗外轟隆隆的雷聲更加令人悚然。

  顏書基縮著肩膀,厚重的鏡片後方是一雙殷紅泛著淚水的眼睛,他從黑色的手提袋裡掏出一迭鈔票,放在桌上。

  「關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現在除了『型男事務所』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夠解決我的問題了……求求您,一定要接受我的『委託案』,去馴服那個女人,否則像我這種不幸的男人會一直增加……」顏書基擤著鼻涕。

  十餘坪大的會客室裡,除了顏書基和社長關行漠之外,還有一位坐在角落專心砌著模型玩具的俊酷男人。

  關行漠抽了一口雪茄,聽著他的控訴。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齊海而,在網路上架設一個『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專門提供女人發洩和抱怨的管道,不僅如此,她還每週更新文章抨擊男人,甚至說男人是……是進化不完整的動物、是沒長智慧,只長『尾巴』的低等生物!」顏書基氣憤地轉述齊海而在版上的文章。

  在一旁替模型玩具上色的駱應揚,忽地停住手邊的動作,側耳傾聽男子的言論。依他的判斷,會講出如此偏激且帶著敵意之語的女人,通常可以分為以下三類──

  第一類:長得「忠貞愛國」,貌似「如花」。可能是史前時代留下來的生物,性格兇猛,肉食性,俗稱「恐龍」。

  第二類:長相平凡,性向正常。被男人拋棄多次後,由愛生恨,高呼女性主義萬歲,藉此掩飾內心的情傷。

  第三類:最為可怕,是「慾求不滿」的熟女所發出的洩恨言論,以拆散天下情侶為己任,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抱著「一個人寂寞,不如全世界一起孤單」的遠大目標。

  駱應揚撫著下顎,猜測著那個叫齊海而的女人會是屬於以上的哪一類?

  「……她還說男人只是一種會走路的『凶器』,是悲哀又虛榮的狗!她呼籲天底下成熟又獨立的女性們皆不該淪為男性的附庸,要勇敢地走出自己的道路,追求理想……」顏書基深吸口氣。「所以……我的未婚妻就跟我解除婚約,決定去國外留學了!」

  關行漠輕吐個煙圈,淡淡地下達結論。「這個女人這麼嗆啊……」

  「她不只很嗆,講話還很毒,跟她談過話的男人輕者自尊心受挫,重者……『永垂不朽』……」害得他不只要掛泌尿科,還得到精神科做心理治療。

  齊海而偏激的論調,挑起了駱應揚的好奇心。

  他站起身,走到桌邊,湊身問道:「有那個女人的基本資料嗎?」

  顏書基馬上從公事包裡掏出一隻牛皮紙袋,遞給他。

  「這全都是齊海而的資料,包括她的照片、生日、職業、上班地點,甚至連網聚的時間和文章都在上面。」他放下自尊,哀求道:「求求你們一定要馴服那個女人,不要再讓她為非作歹,詆毀男人了!不管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

  駱應揚從牛皮紙袋裡抽出一迭資料。他對齊海而的長相十分好奇,想知道她到底是「慾求不滿」的熟女,還是攻擊性強的「迅猛龍」?

  他定睛一看,發現這個齊海而的年紀一點兒都不「熟」,絕對不超過二十五歲,所以他自動從第三類中刪除。

  再則,她的長相一點兒都不「愛國」,照片中的她,有著一張清秀綺麗的臉龐,嬌纖的體態下穿著一襲黑色的合身套裝,看似優雅秀逸,與顏書基口中賤嘴毒舌的形象大相逕庭,難以聯想在一起。

  她看起來十分年輕,完全推翻了他對女人的剖析與分類,重點是,這個齊海而的外型極為靚麗,成功地挑起了他的獵艷之心,誘起了他的征服欲。

  嘖嘖,這麼漂亮的女人卻討厭男人,實在太可惜了。

  身為男人,他認為自己有義務導正她的思想,改變她對男人偏激、仇視的觀感。

  「我對這個案子非常感興趣。」他的黑眸閃過一絲興味,淡淡地咧開性感的薄唇。

  「如果你有把握,我不介意你接下它。」關行漠彈彈煙蒂,微笑頷首。

  既然駱應揚對這麼棘手的任務感興趣,他不介意放寬權限讓他主動接手,如此一來他就不必費心地派韓司拓去說服其他社員執行了。

  「這個委託案我接了,三個月後你將會看到一個全新的齊海而。」他將照片放進紙袋裡,微笑地對顏書基承諾道。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顏書基情緒激動、熱淚盈眶,視他為「男人的救星」,只差沒跪下來親吻他的皮鞋,表達心中的謝意。

  只要齊海而能不討厭男人,甚至撤掉「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不再宣揚女性主義,詆毀男人,那麼他就能把「奉齊海而的言論為教條」的未婚妻追回來了!


  半晌,他們簽妥合約,送走顏書基之後,關行漠輕吐個煙圈,覷著駱應揚清峻的臉龐。

  駱應揚,「型男事務所」的成員之一,但現實生活中,他是一位旅居歐洲的玩具設計師。他正煩惱待在台灣這段時間該住在哪間飯店,沒想到接下一樁委託案就輕易地解決了他的難題,替他決定了落腳處──「L'amour旅店」。因為齊海而在那裡擔任副理。

  「你確定自己有辦法馴服那個女人?」關行漠問道。

  「這麼好玩的遊戲,錯過的話實在太可惜了。」駱應揚撫著下顎,盯著手邊的資料。看來留在台灣的日子一點兒都不會乏味,甚至會很有趣呢!

  「祝你好運。」關行漠朗朗笑道。

  「呿,馴服一個女人需要的不是運氣,而是實力與魅力。」他笑諷道。

  他要讓齊海而懂得尊重男人,並且臣服在愛情之下,揚棄女性主義,高聲呼喊男人萬歲,愛情至上!

  


  「L'amour旅店」,一間位在台北郊區的四星級飯店。在今天以前,它頂多是在旅遊網站上頗受好評的飯店,但是,在今天之後,它極可能成為名聞全台的鬼店。

  飯店裡所有的員工和房客,以及附近的商家、居民,甚至連員警和消防隊員全都聚集在飯店的花園廣場上,並有志一同地抬起頭望向那棟十八層樓高的歐式建築物的頂端──

  並不是發生火災,也非發現飛碟,而是有人要跳樓!

  頂樓的觀景台上,一位穿著淺灰色西裝的男人爬出了欄杆外,腋下拽著一隻貓,顫巍巍地半跪著,望了地面一眼,額角滑下兩行冷汗。

  「你快下來吧!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警員拿著擴音器,對著頂樓即將尋死的男人高喊著。

  消防隊員對著男人的方位,鋪好氣墊,以備不時之需。

  花園廣場上,大批的房客與員工對著頂樓上的男人指指點點,討論著他想跳樓的原因,連在附近擺攤的烤香腸阿伯都趕來湊熱鬧。

  好巧不巧地,駱應揚也提著簡便的行李,下了計程車,來到「L'amour旅店」,準備Check  in。L'amour,多美的名字,取自法文,有戀愛之意。

  他準備下榻這間飯店,與擔任飯店副理的齊海而來一段浪漫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可惜的是愛情還來不及萌芽,兇案倒有可能先發生。

  駱應揚混在人群裡,觀察整個情勢發展。驀地,一張清麗的側顏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眼睛一亮,注意力立即從欲尋死的男人轉到她的身上。

  一頭烏黑的髮絲整齊地盤成髮髻,熨貼平直的襯衫下露出白皙纖麗的頸項,細緻的瓜子臉上鑲了雙燃著怒焰的美麗黑眸,小巧殷紅的嘴巴抿得緊緊的,透露出不耐煩之意。

  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的齊海而比照片上更漂亮,氣質更出眾,即使生氣也是令人賞心悅目。要不是旁邊的員警太過聒噪,時機不宜,他真想遞出名片,自我介紹,與她搭起友誼的橋樑。

  憑著「閱女無數」的經驗,駱應揚立即將她歸為美麗又性感的都會女人,在心中的「審美評分表」上給予五顆星的評價。

  「先生,這個世界多麼美麗,空氣多麼清新,陽光多麼燦爛,而且天下美女這麼多,死了多可惜啊?快點下來,千萬別想不開啊……」員警拿著擴音器,不斷讚頌活著的好處,企圖打消他尋死的念頭。

  「我就是因為想開了才想跳下去!我被同一個女人拋棄了五次,還有什麼顏面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頂樓上的男人痛苦地喊著。

  「哇,好慘啊……」花園廣場上圍觀的群眾不約而同地做出結論。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女人再追就有了……」員警安慰道:「先生,要不然你下來,我招待你去男人的天堂、幸福的國度──『金X豹』,包準你能馬上找回自尊和自信!」

  人命關天,員警為了重振他的自信,找回他對生命的熱忱,不惜「誘之以色」。

  「『金X豹』才不是男人的天堂,那裡是罪惡的深淵!我就是去了那裡,慕鈺茹才不要我的!失去她,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慕鈺茹,我愛妳!我知道錯了……」男人痛哭失聲。

  「快快快!去找他的女人來!」員警對著後面圍觀的群眾催促著。

  此時,身為飯店副理的齊海而終於看不下去了,優雅地從人群裡站出來,走到員警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妳是他的女人?」員警問道。

  她美眸一睨,冷冷地掀動紅唇。「我又不是倒了八輩子的楣,看上這麼沒志氣兼沒骨氣的男人。」

  她對男人沒好感,尤其討厭花心又愛劈腿的爛男人。

  「呃……」員警覺得自己的額際好像多了三條斜線,尷尬不已。「那妳是哪位?」

  「我是這間飯店的副理齊海而,也是他『前』女友慕鈺茹的上司。我是要告訴他,想死是可以,但是那隻貓是我表姊周海黛今天剛領養的,不是慕鈺茹的,不要拿牠來當威脅品。」齊海而昂起細緻的下顎,對著擴音器喊道:「游余斯,你要跳樓可以,但是先放了貓咪,牠是無辜的!」

  「喵~~」被挾持在腋下的貓咪,哀怨地叫了一聲。是啊,我是無辜的,快放了我吧!

  「還有,你想跳樓可以選其他的地點嗎?你的行為嚴重影響了本飯店的營運狀況,並打擾到房客的安寧了。」齊海而涼涼地喊道。

  駱應揚抿緊唇,憋住狂笑的衝動。嘖嘖,這個齊海而若不是太幽默就是太絕情了,人家都要跳樓尋死了,她居然還叫人換個地方跳?那要不要乾脆再翻一下農民歷,挑個黃道吉日,順便選個風水寶地,直接下葬,連靈堂的錢都省了?

  她的「毒舌」令人難以恭維,駱應揚自動在自己心中的「審美評分表」上刪掉一顆星。

  站在頂樓的游余斯呆愣住,嘴角抽搐得宛如中風的歐吉桑。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喊著要尋死,還挾持著一隻貓,實在難看!你這樣不僅有礙觀瞻、影響市容,而且……」齊海而沒好氣地數落著他的缺失。

  游余斯懷裡那隻貓咪,也跟著不屑地喵了一聲。是啊,大男人還搞跳樓這一套,很沒志氣耶!身為貓類,我鄙視你這個人類!喵~~

  駱應揚抬頭看著頂樓上的男人。嘖嘖嘖,任何人聽到這裡就算不想死,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吧?她究竟是在勸人還是在害人啊?

  齊海而穿著高跟鞋的長腿,不耐地拍踏著地板,默默數著這到底是游余斯第幾次尋死了?每劈腿被抓包一次,就「死」一次,次數多到五根手指都不夠數了,而且花樣推陳出新,場面愈搞愈大,他「演」得不累,她看得都煩了!

  游余斯面罩寒霜,臉上無光,自尊再度受挫。愛情沒了,現在連面子都掛不住。

  員警眼看情況不妙,連忙提醒道:「小姐,他現在是要跳樓,不是在玩高空彈跳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告訴他,貓咪是無辜的,要跳樓就不要帶陪葬品,這是既不道德又沒愛心的表現!」齊海而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腋下的貓咪再度發出鄙視之音。再不放了我,我就唾棄你喔!喵~~

  她清冷柔細的嗓音透過擴音器傳至頂樓,讓游余斯更覺難堪,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女友的身影。

  「慕鈺茹,我知道錯了!我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就是劈腿、花心、喜新厭舊、霸道又不體貼!如果只有死亡才能贖清我的罪孽,那我只求來世讓我再當妳的情人,與妳再續前緣!」他跪在地上,掄拳捶打著胸膛,以示悔恨。「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

  駱應揚不悅地蹙起濃眉。這個叫游余斯的男人真沒擔當,自己犯錯幹麼拖著全天下的男人一起下水?他可沒以上那些缺點。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現在錯過了才知道什麼叫心痛的感覺。如果要給這份愛加個期限,那麼就是一萬年……」齊海而低聲誦出他的「死前告白」。

  「小姐,妳怎麼知道他會說什麼?」員警錯愕地看著她,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拜託!這套爛戲碼每三個月就會上演一次!他只要劈腿被慕鈺茹抓到就揚言要自殺,常常跑來飯店鬧,從大廳鬧到頂樓,只是換個自殺方式罷了,台詞一成不變,熟到大家都會背了!」她不屑地冷哼一聲。

  游余斯「演」得十分賣力,焦急地在人群裡尋找女友的身影,通常「演」到這裡,他的女友就會原諒他了,怎麼今天還無動於衷呢?

  齊海而美麗的容顏冷冽到了極點,耐心耗盡,不耐煩地開口道:「游余斯,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帶著貓咪走下來,不要再影響本飯店的營運作業,我會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第二、如果你真的死在這裡,會讓我們的飯店變成鬼店,降低住房率,所以在你跳樓之前,請先支付一億兩千萬的賠償金。」

  她使出「激將法」,想快快結束這場鬧劇。

  游余斯為之氣結,這個齊海而的嘴巴簡直比巴拉松還毒,他要跳樓非但沒勸慰制止,還跟他索取一億兩千萬的賠償金?!她不只沒有愛「心」,根本就是心肝脾肺腎樣樣都缺!

  「小姐,妳對一個傷心欲絕得想要尋死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不怕他『假戲真做』,真的跳下來嗎?」駱應揚笑謔地睨著她嚴肅的臉龐,突兀地提醒著。

  齊海而凜著一張俏臉,別過頭來瞅著他,對他多事的行徑不以為然。

  「哼!」她冷笑一聲,說道:「他要是真有勇氣『假戲真做』,早就死過上百次了!」

  「是嗎?」駱應揚噙著笑,朗聲開口。「我倒認為這位先生要是真的跳下來的話,不只不用賠錢,搞不好你們飯店還要先支付他一筆錢呢!」

  「怎麼說?」齊海而揚起柳眉,悍悍地瞪著他。

  「因為這間飯店會變成兇案現場,到時可以改裝成鬼屋,收取門票對外開放,所以你們搞不好還要給這位游先生一筆錢,感謝他的『壯烈犧牲』。」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會多燒一點冥紙給他,感謝他的熱情贊助,賣力演出!」她板起臉,大聲地反唇相稽。

  站在頂樓的游余斯抖著嘴角,險些暈過去。現在是怎樣?大家都在鼓勵他跳樓嗎?他的慕鈺茹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他要怎麼下去啊?

  「你知道站在頂樓的游余斯鬧過幾次自殺的戲碼嗎?」她悍然地指著頂樓上的游余斯,揚聲數落道:「這傢伙根本就是偷吃、劈腿的慣犯,每被捉包一次就『演』一次!」

  駱應揚打量著她激動的臉龐,看她說得義憤填膺,好像受害者是自己一樣。

  「上一次是要灌熊寶貝柔軟精自殺、上上一次是拿著稀釋過的漂白水、再上上一次拿著美刀工揚言要自刎……這傢伙的自殺史族繁不及備載,簡直可以出一本『完全不死手冊』!」

  齊海而不只情緒沸騰,聲音還帶著一股恨意,因為每次經游余斯一鬧,她這位副理就得一一向房客道歉,協調精神賠償,重建飯店聲譽,最重要的是──會驚動警方、浪費社會資源!

  「就算如此,咱們還是應該把他勸下來,不是嗎?」駱應揚笑道。

  「一個善於犯錯、永不認錯、死不改過的男人,要不是他嚴重影響到本飯店的營運狀況,造成房客困擾和浪費社會成本,我才懶得管他的死活!」她不屑地撇撇嘴。

  駱應揚聽著她順當又老練的罵人台詞,看著她眼眸裡蘊起的兩簇怒焰,看來她不只對男人有偏見,有可能還積怨已久,像是在恨著誰似的。

  「既然他鬧自殺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女友的原諒,那麼,把他的女朋友帶來不就得了?」他說道。

  此時,飯店經理葉子魅氣喘吁吁地趕來,拿走齊海而手上的擴音器。

  「游余斯,你不要再『演』了,就算你演得再逼真,慕鈺茹還是看不到!我剛剛已經去確認過了,她休年假,跑去普吉島度假了!所以,你快點下來吧!」葉子魅對著擴音器喊道。

  哇哩咧!游余斯雙腿一癱,挫敗地撫著額頭,難以置信他「搏命演出」,結果主角根本不在場,那他剛才是在告白心酸的喔?

  感覺到他鬆手了,貓咪機靈地掙扎脫他的懷抱,跳到安全地帶。

  此時,幾位員警趁他毫無防備之際,從後方箝制住他的手臂,把他拖進攔桿內,遠離危險區域。

  跳樓事件落幕。

  看戲的人群一一散去,消防隊員收起氣墊,打道回府。

  駱應揚覷著她的臉,問道:「小姐,妳應該早就知道他的女朋友跑去度假了吧?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他,要他『演』得這麼辛苦?」

  「難得慕鈺茹睜大眼睛看清了男人惡質的本性,下定決心不受他的威脅,要離開他,我當然要拖延一點時間,讓他沒辦法趕到機場去喚回她啊!」她回給他一記慧黠的笑容。

  「妳這句話有語病喔!並不是每個男人的本性都是惡質的。」駱應揚臉上泛著淡笑,糾正著。

  談及她最排斥的異性,她習慣性地昂起纖巧的下顎,冷哼一聲。

  「就我認識的男人而言,每個人的本質都很惡劣,差別只在於程度的輕與重而已。」她毫不遮掩地顯露出眼底的嫌惡感。

  在她所成立的「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上,已看過太多例子,有多少女人吃了男人的悶虧,沈淪在愛情的苦痛裡,甚至受騙上當,搞得人財兩失,傷心又傷身,讓她真切地體會到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有三種可能,第一、妳看過的男人不夠多。」他分析道。

  「我在飯店擔任副理,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夠多了。」她輕易地推翻他的理論。

  「第二、顯然妳的男人運不太好,都遇上了男人中的劣質品。」

  「倒不如說,所有的男人全都是劣質品。」她反唇相稽。

  「第三、就是妳對男人有偏見。」他犀利的眸光落在她的嬌顏上,帶著探詢的意味,臆測她為何會嫉男如仇?是誰曾經傷過她的心,才會促使她成立批判男人的網站嗎?

  他灼灼的目光令她感到不悅,惱怒地蹙起眉宇。

  「我是否對男人有偏見與你無關!」她一臉防備地覷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在浮動的人群裡,駱應揚頎長挺拔的外形格外引人注目,尤其他俊酷的臉龐上還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平添了幾絲性感迷人的丰采。

  他瞇眼微笑的表情起碼可以電死一打女人,可惜,電不到她。她視男人為洪水猛獸,巴不得能「替天行道」,扮演屠龍公主,一一消滅天下薄情又花心的男人。

  「如果妳有性別歧視,那麼身為男人的我,有必要導正妳的觀感。」他雙眼閃亮,語氣充滿挑戰意味。

  「就算我有性別歧視也不關你的事!」她拉長俏臉,瞇起美眸睇著他。

  「可是不管妳怎麼討厭男人,都不能否認這個世界上有男人的存在。」他笑笑地提醒她。

  這句話像根細針般,冷冷地刺進她的心裡,令她慍怒地皺起眉宇,尤其見到他臉上囂張自信的笑容,更是令她極度不舒坦。

  她向來對異性就沒有好感,更是討厭這種自以為是、愛耍帥擺酷的男人!

  「我是不能否認這個世界上有男人的存在,但我自動忽略他們不行嗎?」她瞪著他,沒好氣地開口。

  「我很好奇,妳這麼討厭男人,怎麼能勝任飯店副理這個工作?」他進一步地追問。

  他並沒有性別歧視的意思,也沒有低估她的工作能力,只是好奇她從事服務業,每天都必須面對形形色色的訪客,如此討厭異性,工作起來不覺得痛苦嗎?

  「我個人喜好會不會影響我的專業能力,與你並無關係,閣下未免關心太多了!」她沈下臉,挺直腰桿,優雅地走進飯店裡。

  他彎下身子,提起腳邊的行李袋,與她並肩同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停下腳步,瞪著他。

  「我沒有跟著妳,而是我正好訂了這間飯店的房間。」他帥氣地將手邊的行李甩上肩,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齊副理,身為顧客應該可以看見妳展現專業能力吧?」

  以客為尊、以客為尊、以客為尊……齊海而默默在心裡復誦十遍「L'amour旅店」員工守則第二十八條。

  然後,她卸下怒容,嘴角揚起一抹職業性的笑容,問道:「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能夠讓這麼美麗的女性服務,真是我畢生的榮幸啊!」咧著嘴,他笑得好不燦爛。

  斂起眼底深濃的嫌惡感,齊海而僵著一張笑臉,領著他走向大廳櫃檯,辦理住房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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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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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店的大廳裡,駱應揚坐在舒適的沙發上,將證件遞給櫃檯人員辦理住房登記,而在一旁的經理葉子魅發現是「貴客」上門,立即熱絡地上前打招呼,並且要求服務人員送上香氣四溢的咖啡。

  「駱先生,歡迎光臨本飯店!這是您所訂的villa專案,不管是設備還是服務皆媲美五星級的總統套房,絕對讓您有賓至如歸的感受。」葉子魅恭敬地說。

  「嗯。」駱應揚長腿交迭,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駱應揚的到來在櫃檯內引起一陣騷動,因為早餐會報時葉子魅就宣佈今天會有「貴客」上門,他已長期訂下最高房價的villa套房,要大家注重禮儀,小心伺候。可眾人沒想到的是,這位「貴客」竟是一位又俊又酷的有錢帥哥,害得現場的女性員工們個個都春心蕩漾。

  櫃檯小姐們偷偷覷著沙發上的駱應揚,他穿著一件白色絲質襯衫,下搭一件黑色西裝褲,踩著同色系的手工皮鞋,胸前的鈕扣少扣兩顆,微微敞露出結實的肌肉,誘得她們臉紅心跳、小鹿亂撞。優雅時尚的品味,在在顯露出他的財力與魅力,讓所有女人視他為最佳丈夫人選,巴不得跟他上演一出「女傭變鳳凰」。

  當大夥兒都因他的身份與職業而竊竊私語時,只有齊海而沈靜地在一旁翻閱著房務日誌,檢視工作進度。

  身為領班人員之一的周海黛補好妝之後,端了一盤精緻的茶點走向他。

  「駱先生,請嘗嘗本飯店的招牌點心──玫瑰花醬鬆餅。這是我們特地從香港『文華酒店』遠聘而來的主廚所製作的,保證在外面絕對吃不到。」周海黛討好地說。

  「謝謝。」他微笑道,刻意忽略她示好的眼神。

  「駱先生,還需要我們提供什麼服務嗎?」葉子魅問道。

  「可以請你們的齊副理陪我熟悉一下飯店的所有設施嗎?」駱應揚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葉子魅陪笑道,馬上要求周海黛去櫃檯叫齊海而過來。

  齊海而不情願地移動腳步,來到駱應揚面前。

  「經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問。

  「未來三個月裡,這位駱應揚先生將會住在villa套房,他想請妳帶他熟悉一下環境並參觀飯店內的設備。」葉子魅說道。

  「沒問題。」她轉頭,對上駱應揚的俊臉。

  他的眼神太過霸道且銳利,好似能看穿,洞悉她的一切,而他所提出的要求,更令她情緒惡劣。

  「那就麻煩齊副理了。」他的黑眸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能為駱先生服務,是我們的榮幸。」她臉上掛著笑容,柔細的嗓音隱約含著敵意。

  「因為我剛從歐洲回來,對於台灣的一切不是很熟悉,請問貴飯店有提供私人管家的服務嗎?」他明知沒有,仍故意問道。

  「我們──」她張口欲言,卻被葉子魅打斷。

  「如果駱先生有這方面的需要,本飯店非常樂意為您服務!」葉子魅為了留住貴客,硬著頭皮應允下來。

  「經理?!」海而輕聲喊著,把他拉到一旁,附在他的耳畔說道:「我們頂多是一間四星級的飯店而已,哪有什麼VIP管家服務啊?你現在要我臨時去哪裡找來一位受過專業訓練的管家?」

  葉子魅搔搔額際,思忖道:「呃……那就妳吧!」

  「經理!我是飯店副理,不是管家!」她低聲抗議。

  「但是除了妳之外,沒有人受過專業的全方位房務訓練,所以只能派妳上場。關於妳擔任VIP管家的薪水,我會請會計部另外支付,讓妳領雙薪的。」葉子魅誘之以利。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個人尊嚴與權利的問題!

  「海而,妳也知道,我們飯店又不是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飯店,知名度不高,再加上現在是淡季,營運困難,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貴客』,又訂下咱們最昂貴的Villa套房,難道妳想眼睜睜地看著這條大魚遊走嗎?」

  「但是──」她悻悻然地想辯解時,再度被打斷。

  「咱們員工守則第十八條是什麼?」葉子魅挾著經理的權威質問道。

  「員工守則第十八條:『L'amour旅店』是你可以全心依賴的第二個家,要把每一位房客都當成情人般,用心服務!」她咬著牙背出守則。

  「很好,不愧是本飯店最優秀的服務人員,簡直就是全體員工的楷模。相信這次的任務,妳一定能完美地達成!」

  葉子魅的臉龐掃過一抹狡猾的笑容,看得她心頭麻麻的。

  她無奈地轉過身,面對駱應揚,冷凝的俏臉馬上變為笑咪咪的,說道:「駱先生,歡迎光臨本飯店,在未來三個月裡,我將兼任您的私人管家,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與我聯絡。現在我先帶您回房,之後再向您介紹飯店的相關設施,可以嗎?」

  「那就麻煩妳了,齊副理。」他站起身,拿起腳邊的行李,與她並肩步出貴賓廳,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這是我應盡的職責。您的房間位於本棟建築的第十八層樓,可以觀賞到台北市的夜景,視野極佳……」她撳下電梯按鈕,介紹著飯店的景致。

  恰好電梯從地下室升上來,「喀」一聲,兩扇鋼門開啟,她禮貌性地向他微笑,再撳下所屬的樓層,小小的密閉空間裡,他毫不遮掩地彰顯自己的意圖,貪婪的眼神在她美麗的臉龐上梭巡。

  「讓一個副理擔任我的管家,會不會太委屈妳了?」一抹戲謔躍上了他的黑眸。

  駱應揚一想到她「仇視男人」的個性,卻要謙卑地成為他的專屬管家,就覺得有趣極了。

  他要一點一滴地逼出她的本性,慢慢地馴服她,教她心甘情願地屈服在他的臂彎之下,體會愛情令人迷惘又暈眩的魅力。

  「能為駱先生服務是本飯店的榮幸,何來委屈之說?希望您在台灣的旅程能圓滿愉快。」她按捺住滿腔的怒氣,回給他一記假惺惺的甜美笑容。

  「喔?不委屈是嗎?」他勾唇一笑。

  他帶著挑釁的言語,令她全身一震,緩緩地抬起眉睫瞪著他,總覺得這個男人是衝著她而來的。

  他高大栗悍的身軀帶給她一股莫名的威迫感,舉手投足之間進放著俊魅的氣質,讓她平復沈穩的芳心亂了節拍。

  尤其是他俊酷的臉上那抹囂邪的笑容,讓她感到十分的刺眼,好像無聲地在對她宣告著──未來的三個月裡,她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時序入夏,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雅的野薑花香氣,「L'amour旅店」的villa套房裡,隔著透明光亮的玻璃帷幕,可以望見高樓林立的都市叢林,依山傍溪,視野極佳。

  齊海而推著餐車,來到駱應揚下榻的高級套房裡。villa套房佔地約為五十坪左右,除了有舒適的主臥房外,還依客人的需求規劃了客廳和書房。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枝葉扶疏的林間,折射出絢麗的光芒,她將駱應揚吩咐的早餐一一擺上桌,並且將早報卷放在餐桌上,開始為他收拾房間。

  駱應揚個人的行李並不多,除了基本的換洗衣物之外,就是一台MAC筆記型電腦、PDA、行動電話等通訊電器。比較特別的,是長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模型玩具和電玩。

  他的生活習慣良好,早上必定會到地下室二樓的游泳池晨泳,其餘的時間都花在電玩和徹模型玩具上。

  齊海而漠然地打量屋內的一切,檢視是否還有收拾不妥當的地方。

  正當她旋身準備離開時,卻驀地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鼻翼頃刻間溢滿清新的肥皂味。這小小的失誤讓她的心微微地顫動,耳根微燙,連忙退開來。

  「抱歉。」她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後,才抬頭看著他。

  駱應揚剛晨泳回來,頎長挺拔的身軀僅著一件浴袍,隨意在腰間打了個橫結,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肌肉僨張,削薄的短髮上浸著水珠,健美俊邁的體態活脫脫像從海邊玩完風帆回來的男子。

  「有沒有撞疼妳的鼻子?」他臉上泛著淡笑,深邃的黑眸卻膠著在她微窘的小臉上。

  「沒有。」她別開臉,迴避著他灼熱的視線。

  「這幾天,非常感謝齊副理為我所做的一切。」他仗著身材上的優勢,一步步地逼近,幾乎將她困在餐桌與他的胸膛之間。

  「提供房客完善的服務,是我們應盡的義務。」她凝著俏臉,淡淡地說。

  就這幾天與她相處的觀察心得,駱應揚發現她總是刻意與他保持著生疏有禮的距離,真的只把他當成一般的「房客」對待,而不是一名男人。

  雖然她說話柔和有禮,但他知道她匆匆垂下的濃密眼睫裡蓋住了對他的輕蔑與憎厭感,很多次他刻意以尖刺的言語,想戳破她冷凝的防衛外衣,撩撥起她的真實情緒,卻都被她小心地避開來。

  他等著她卸下面具,露出真實的本性,用毒辣的字眼來攻擊他。那他就能乘著她張舞著獠牙時,找出她的弱點,乘機攻佔她的心房。

  「齊海而,介意我直呼妳的名字嗎?」他語氣輕柔得像綢緞,輕輕擦過她的耳膜,試圖要騷動她的心。

  明明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張椅子的距離,但是她卻隱約感受到他陽剛且炙熱的體息包圍著她,尤其是他高大的男性體魄,帶給她一種危險的氣息,令她的心微微顫動著。

  「不介意。」她口頭上不承認,但是心裡卻討厭他裝熟的姿態。

  「我怎麼一直覺得妳給我一種口是心非的感覺呢?明明心裡排拒這個工作,又要謙卑地順從我的每一個指令,像是戴了一個面具似的,這樣的生活不累嗎?」

  「這是身為服務人員的專業素養,不叫面具。」她按下怒意,平靜地糾正他。

  駱應揚居高臨下地睇著她美麗的臉龐,他尤其特別喜歡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自傲中帶著無限的靚麗,像是誘惑也像是挑戰般,一點一滴地挑撥著他的心。

  他大膽的目光漫遊在她的身上,最後落在她性感誘人的頸項間。她美麗清艷的模樣讓他的心受到蠱惑,教他不只想要馴服她,更想佔有全部的她。

  她別過臉,迴避他過分灼熱的視線。

  「但我怎麼覺得妳好像刻意在躲我呢?」他噙著笑,問道。

  「因為……非禮勿視。」她凜著俏臉,指著他衣衫不整、露出大片春光的光裸胸膛。「想必閣下的服裝禮儀有待重新訓練。」

  「如果妳可以找到相關的課程,我不介意為了妳而去上一堂課。」他睇著她眼底的怒焰,朗朗地笑開來。

  她咬著牙,巴不得能揚起手掌,揮掉他臉上那過分自信且瀟灑的笑容。

  「妳不好奇我怎麼會選擇下榻在這間飯店嗎?」他心情大好,想看她要隱忍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火。

  「個人隱私,不想探究。」

  「難道妳真的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以我的財力,可以選擇更高級的飯店,為何偏偏選擇這間位於市郊的四星級飯店呢?」

  「那是您的自由,與我無關。」

  「和我相處時,妳可以卸下管家的身份,不必裝成一副謙卑的姿態,我知道妳心裡其實是排拒我的。」

  她抿緊唇,打量著他,思忖著他想玩什麼把戲?

  「我這個人一點兒都引不起妳的興趣嗎?包括我明知道貴飯店沒有私人管家的服務,還強向葉經理提出要求,妳都不感到好奇嗎?」他的聲音混著戲謔與性感,柔柔飄進她的耳膜,令她的耳朵發燙。

  「看來閣下以刁難人為樂趣,很懂得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她力圖恢復平日的冷靜沈穩,但是聲音還是洩漏出慍怒的情緒。

  「這一切都是因為妳。」駱應揚氣定神閒地宣告著。

  「我?」她訝異地瞠大美眸。

  「因為這裡有妳,所以我來了。」

  「什麼?」她的美眸寫滿問號。

  「因為想追求妳,所以住進了這間飯店;因為想接近妳,所以提出管家服務的要求。一個男人為了接近妳,如此大費周章,是不是覺得很感動呢?」他直勾勾地瞪著她,明知道她會感動才有鬼,但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無聊!」她冷哼一聲,濃濃的譏刺味嗆出她的鼻尖。

  他露出淺淺的笑,就愛看她冷傲的表情,因為這遠比謙卑的姿態更加吸引人。

  「還有,我又不認識你,突然說要追求我,不覺得太可笑嗎?」她伸手推拒著他結實的胸膛,從他身邊退開來。

  「因為我在『壞男人現形板』這個網站上看到妳發表的文章,以及妳對男人的觀感,覺得妳太有趣了,很對我的胃口,所以忍不住想追妳。」

  她厲聲低斥道:「可惜的是,閣下令我十分反胃!還有,你的舉動超級無聊!」

  「一般女人聽到這裡都會直呼好浪漫,只有妳不為所動,果然很特別。」

  「一般男人看到我在網站上的文章,都會退避三舍,你還想來追我,真是有病!」她冷哼一聲。

  大部分瀏覽過她的網站的男人,不是在板上對她破口大罵,就是對她氣得牙癢癢的,像他這樣挑明要追求她的,還是頭一回。

  「妳不覺得我們很配嗎?妳不是一般的女人,我也不是一般的男人,看來咱們都很特別。」

  她被他激怒了,所有的偽裝瞬間潰決!

  「駱應揚,你真的有病耶!我都說了我不喜歡男人、對男人沒有好感,你為什麼偏偏要惹我呢?」

  「妳曾經被男人拋棄過嗎?」他笑問道,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如此排斥男人。

  「鬼才被拋棄過!」她揚高聲線,高高昂起纖巧的下顎,不屑地冷哼,臉上閃過一抹快得教人捕捉不到的痛。

  「還是妳喜歡的是女人?」如果是同性戀的話,天性使然,要強迫她接受男人確實是太為難她了。

  「我不喜歡男人,並不表示我的性向可以受到質疑!」她盡情地張舞自己的獠牙,將身為服務人員的專業形象拋於九霄雲外。

  「這樣啊,那就很有可能是妳的心理有疾病──」

  她憤然打斷他的話。「你才心理有病、精神異常!」

  見鬼了!誰說討厭男人就一定心理不正常?難道天底下的男人都已經自大到唾面自乾的程度,失去自省能力了嗎?

  「那我可以知道妳為什麼討厭男人嗎?」他挑著眉,睇著她因為盛怒而嫣紅的臉龐。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模樣有多麼吸引人,就像一朵盛開的嬌艷玫瑰,舒張著一身的刺,帶著冷冽的姿態,卻又美得令人屏息、美得……魅惑了他的心。

  他發現自己對她的興趣已超越了委託案上的挑戰與馴服,變為純粹女人吸引男人的原始情與欲的蠱惑。她讓他戀慕,百般欲與她牽纏。

  「討厭就討厭,哪來那麼多理由!」她睨著他,懷疑自己是走了什麼霉運,怎麼會沾惹到這種自大的男人。

  「還是說,妳相信某些女性主義學者的觀點,認為女人的XX染色體是完整的,而男人的XY染色體是變種的,是生物學上的某種缺陷,所以認為男人是次等人類、低等動物?」

  「無關生物學,也不是就某些偏激的女性主義而論,而是單純的,我不喜歡男人表現出來的自大、威權、霸道的一面。」她防衛性地答道。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這樣的,起碼我就不是這種男人。」

  「你是不是,與我無關。」她再次與他劃清界線,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

  「但是我覺得自己必須證明給妳看,改變妳對男人的觀點,這樣我才能追求妳,打動妳的心。」

  「不必了。」

  「妳是不是害怕男人,為了掩飾內心對男人的懼怕與惶恐,所以才故意佯裝出鄙視與厭惡?」他仗著身高上的優勢,一步步地逼近她。

  「怕?」她冷哼一聲。「我為什麼要怕?」

  「如果不怕我,就接受我的追求,好嗎?」

  她橫睨了他一眼,有些不以為然,嘴角流露出嘲諷的冷笑。「好吧,我怕你是一隻色鬼,到時候要是現出原形,我還得找鍾馗兄來抓鬼,或者要叫燕赤霞來降妖,要設壇畫符,會十分麻煩。」

  他退開來,開懷的笑聲在胸膛中震動著,被她毒辣的幽默感給逗笑。不錯,這個齊海而果真有把男人逼瘋的潛力,現在他倒要看看是她的嘴巴毒,還是他的心臟夠力;是她對他的愛情免疫,還是他不夠魅力?

  她冷冷地瞪著他囂邪刺耳的笑容。這男人真是有病,被罵還笑得這麼開心,不是臉皮太厚就是毫無羞恥心,不然就是自大得聽不懂她的話!

  他斂起笑容,繼續逗著她。「還是妳擔心自己一旦接受我的追求,就會無法自拔地愛上我?」

  「如果你是在說笑話的話,那我覺得……這個笑話很冷。」她凜著俏臉,冰冷的眸光幾乎能凍死人。

  「有沒有人說過,其實妳挺有幽默感的?」

  「我有沒有幽默感與你並沒有關係,你只要關心好自己的荷包,確定能付得出房租和管家費即可。」她沈下俏臉,提醒道。

  「如果真的付不出來,那用身體抵債行不行?」他逼近她,一抹曖昧兮兮的笑橫上他的嘴角。

  「很抱歉,本飯店不從事色情營利,你要出賣肉體請去牛郎店,不要降低我們的素質。」

  「妳想歪了,我是說,在飯店裡用身體出賣勞力,當服務生或行李拖運之類的工作。唉呀,難不成……妳對我結實誘人的身材感興趣?」壞壞的邪氣躍上他的黑眸,低沈的嗓音帶著戲謔。

  「你……你……請不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她臉一紅,忿忿地瞪著他,推開他高大的身軀,推著餐車離開他的房間。

  駱應揚慵懶地倚在桌沿,看著她氣憤離去的背影,眼眸流露出逗弄她的興味。

  聰明又強悍的齊海而肯定沒發覺,她堅固的心牆正一點一滴地在崩解當中。他有自信能挑惹起她的心,教她迷陷失守,投入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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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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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駱應揚下榻在「L'amour旅店」之後,就讓所有未婚的女性員工陷入一陣騷動中,從此她們身上的短裙少了兩吋,腳上的高跟鞋多了三吋,努力營造出性感又迷人的模樣,企圖想誘惑他。

  她們觀察他的生活作息和活動路線,刻意製造巧遇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男主角整顆心全都繫在齊海而的身上。

  但人人稱羨的「肥缺」對齊海而來說,卻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尤其是在他對她告白之後,讓她無法再把駱應揚當成一般的房客對待,總忍不住要在口頭上譏諷他幾句。

  她討厭自己不專業的表現,這有違她飯店副理的職責,而且她也不喜歡心情受到他的主宰,心思變得混亂。

  尤其,她向葉子魅反應拒絕當他的私人管家被否決後,心情更是惡劣。

  而另一方面,駱應揚自從告白後,更是千方百計地找理由與她糾扯在一起,佔有她的時間。

  天色粉青,微風拂過林梢,她穿著裁剪合宜的深色套裝,同色系的高跟鞋,露出一雙性感修長的美腿,疾步地走在飯店後方的林蔭大道上。

  齊海而拉長了俏臉,美麗的眼眸死命瞪著前方那抹高大的男性背影。

  相對於她一身拘謹的制服,駱應揚身著卡其色的休閒服,從容地享受著山林之樂,沐浴在芬多精之中。

  「謝謝妳在百忙之中陪我出來散步。」他慢下步伐,與她並肩同行。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不用道謝。」她別過臉,避開他熱切的眼神,手裡拿著對講機,只想趕快結束這段旅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我忘了妳穿的是高跟鞋,還對妳提出這種要求,是不是太過粗心大意了?」

  「沒關係。」

  「要不要我展現紳士風範,體貼地背妳走下坡?」他指著自己結實的背脊。

  「不需要。」依她看,他展現紳士風範是假,佔她便宜才是真的吧!

  「我是不是佔用了妳上班的時間,增加了妳的工作量?」

  「沒關係,我差不多到了交班時間──啊!」驀地,她腳被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往前傾,撞上他偉岸的背脊,差點跌倒在地上。所幸他俐落地轉過身,撈住她的身體。

  「還好吧?」他扶住她纖細的肩頭。

  「沒事,謝謝你。」她臉上有明顯的失措,站直身體,舉步欲走時,卻發現鞋跟卡在坑洞裡。

  白皙的臉上因為困窘而染上一層紅暈,她用力地抽起右腳,卻只露出光裸的腳丫,鞋子還是動彈不得。

  「喔喔!美女有難嘍~~」他綻露出一副慷慨施恩的模樣,等著她開口求援。

  她蹲下身子,一方面為了避免洩了裙下旖旎風光讓他大飽眼福,一方面又要與卡在坑洞裡的鞋跟拔河,簡直是進退兩難,滿身狼狽。

  「要我幫忙嗎?」他居高臨下地睇著她。

  「好吧。」她退開來,握緊手裡的對講機。

  駱應揚上前,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她的驚呼與抗議,直往下坡走去。

  他蠻橫的舉止教她愕然又氣憤,死瞪著他,掙扎著要從他的懷中溜下去,拒絕與他有任何肢體上的親密接觸。

  他輕而易畢地抱超她,完全漠視她的掙扎。

  「快點放我下來!」她細聲抗議著,拚命扭動身軀,卻只是讓他愈抱愈緊。

  「現在是下坡,如果妳不想讓我們兩人都滾下山的話,最好停止這麼危險的動作。」他挑了挑濃眉,感覺到她抗議的四肢有了緩和的現象。

  「駱應揚,我說的不是這種幫忙,而是幫我撿鞋子!」她被困在他的胸膛裡,一手攬住他的頸項,一手又要小心地遮掩臀後裙襬,深怕春光外洩。

  「妳也看到了,那只鞋子就算拉起來,鞋跟也斷了,根本不能穿。」

  「但是……」

  「是我找妳一起散步的,所以我會負起妳今天的損失,賠妳一雙鞋。」他細心地發現到她小巧的耳朵洩漏了內心的不安,一抹紅暈從耳廓慢慢地暈染開來。

  「我可以自己走。」她的臉熨貼在他精實的胸膛前,耳邊傳來他沈穩的心跳聲,如此親暱的接觸,教她的心跳亂了節拍,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難道妳想學曼陀珠廣告,拔起另一隻鞋跟走路嗎?」

  她垂下目光,迴避著他灼人的視線。

  他男性的陽剛氣息彷彿從鼻翼竄入她的心肺,騷動著她的心。

  空氣中忽然瀰漫著一種難言的曖昧氛圍,讓她的體溫騰升,心跳加速,慌亂得不知如何自處,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自持,就像是一隻被他馴服的獸,只能任憑他主宰。

  「大不了,我光著腳走回飯店。」再怎麼狼狽,都比被他困在臂彎裡好。

  「讓美女受委屈,不是一個騎士該有的表現。」

  她冷哼一聲,明明是乘人之危,何來騎士的表現?

  「妳這麼緊張,該不會是從來都沒有被男人抱過吧?」他低聲詢問著,從容地走在林蔭大道上,享受沁涼微風拂過身畔的感覺。

  「當、當然有!」她死撐著面子。

  「什麼時候?」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她不安地僵直著四肢,不知如何自處。

  從她生澀的反應,一看就知道未曾和異性有肢體上接觸的經驗,再說,以她強悍的個性,若不是乘她之危,怎麼有可能接近她?

  「個人隱私,恕不奉告。總之你快點把我放下來啦……」她愈是掙扎,他抱得愈緊。

  「妳最後一次被抱,不會是在二十年前吧?」他調侃道。

  「要你管!」她又羞又惱地鼓起腮幫子。

  「還是妳怕體重的數字被我發現?放心,妳一點兒都不重,還是我雙手可以掌握得──」

  「你在胡說什麼!」她紅著臉,低斥道。

  「啊,對不起,是雙手可以抱得起來。」他戲謔地低笑著。

  「駱應揚!你這人真的很霸道!」她咬著牙,恨恨地從唇縫中迸出幾個字來。

  「我承認,因為,我發現溫柔對妳起不了作用。」他昂首,朗朗地笑開來。

  他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充斥著她的鼻翼間,炙熱又溫暖,令她暈眩又羞窘。

  驀地,她手上的對講機響起,同事兼表姊周海黛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海而,妳現在人在哪裡?』

  他垂眸,非常期待她的答案。

  她瞪著他剛毅的下顎,硬著頭皮道:「我在忙……」

  『都要交班了,妳人到底在哪裡忙?我怎麼一直找不到妳?』周海黛穿梭在飯店的長廊上,找尋著她的身影。

  「到底有什麼事?快點說啦!」她沒好氣地低吼。

  話筒的另一端,周海黛笑得曖昧兮兮的。『妳覺得駱應揚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就是房客啊!」她瞪視著他,不准他出聲。

  『少來了!除了房客的身份,還有呢?』

  「我不知道啦!上班時間別公器私用,利用公司的對講機談私人事情是不盡職的表現。還有,刺探房客隱私有違員工守則第三十二條,輕者扣薪一日,重者可以禁假三天!」

  周海黛完全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繼續涼涼地摸魚。

  『唔……三、二、一,剛過交班時間,我們現在算是下班了。而且我是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在和妳談論另一個男人的事情,不是站在員工與房客的角度上。』她不死心地追問。

  駱應揚挑著眉,比周海黛更期待她的答案。

  「……不予置評。」她硬著頭皮說出口。

  現在的她困窘得無地自容,巴不得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是大家都覺得駱應揚又高、又帥、又有錢,不僅人品好、談吐佳、體格贊,而且肌肉結實、長相俊酷,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極品……』

  駱應揚不斷地點頭。算她識相,懂得欣賞他的優點。

  齊海而臉頰發燙,嘴角抽搐,羞慚欲死,巴不得一掌打飛花癡的周海黛。

  「我要收線,不跟妳說了!」

  『不要啦!』人家聊得正起勁耶!

  駱應揚以唇語威脅著她繼續說,否則就要出聲,讓大夥兒知道她正被他抱在懷裡。

  可憐的齊海而為了維持驕傲的大女人尊嚴,只好妥協,屈服於淫威之下。

  『……總之,駱應揚簡直就是現代白馬王子的化身,在大家的心中值五顆星……』周海黛繼續轉述同事們的論點。

  「這麼好,妳不會去追啊?」她冷嗤道,頗不以為然。

  『如果妳不要的話,我就要放手去追他嘍!』周海黛說得眉飛色舞。

  聽她說要去追駱應揚,齊海而心裡有些不太舒坦。「男人都是會走路的『凶器』,當心點!」

  『就算是凶器,我也想要讓他對我作奸犯科,為所欲為~~』周海黛單手捧頰,春心蕩漾。

  齊海而恨恨地瞪視著駱應揚噙著笑的俊臉,簡直視他為無惡不作的壞蛋,巴不得替天行道,一掌劈了他。

  「當心鬧出『人命』!」她無法克制口氣中明顯的怒氣,卻不願深究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駱應揚無視她憤怒的眼神,憋著笑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了情郎懷胎十月,身體變腫發福算什麼?搞不好可以製成一個Q版的駱應揚,一定很可愛……』

  「我不想再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了!」

  『怎麼,妳在生氣啊?』

  「我哪有在生氣?只是上班時間幹麼說這些!」她大聲反駁,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俏臉脹成豬肝色。

  駱應揚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覷著齊海而口是心非的表情。

  『我只是要讓妳知道駱應揚的好處和優點,這麼優秀又性感的男人不多了,妳可以考慮一下。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們一個是villa的住戶,一個是私人管家,簡直可以上演一出女傭變鳳凰……』周海黛說得口沫橫飛。

  反正追她的男人這麼多,少了駱應揚她是沒差啦!但是敢追海而的男人就不多了,難得遇上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當然要說服海而把握機會啦!倘若成功的話,也許能「人財兩得」呢!

  「我沒興趣啦!」她低吼出聲。

  『這麼優秀的男人,錯過實在太可惜了,而且我覺得他好像多少對妳有點意思,否則幹麼偏偏要妳帶他參觀飯店呢?』

  他用力地點點頭,附和周海黛的話。

  「周海黛,妳的舌頭可以再長一點!」她覺得自己的臉紅得發燙,快沒有臉可以見人了。

  『幹麼發那麼大的火啊?我只是要告訴妳,是女人就一定要談戀愛!女人若沒人愛多可悲,就算是有人聽我的歌會流淚,我還是真的希望有人追~~』周海黛輕哼著流行歌曲。

  他再次對她的論調大表贊同。不錯,周海黛,我欣賞妳,有眼光!

  「我才不需要那些臭男人的愛!」她不屑、她鄙視、她才不稀罕男人的示好與追求!

  『就理論上而言,妳是比較瞭解男人的特質;但是就技術層面來說,我對男人還是比較有經驗。以我閱男無數的經驗看來,這個駱應揚是男人中的極品──』

  極妳的大頭啦!她在心裡咒罵道。

  齊海而氣憤地關掉無線電的開關,切斷電源,就怕周海黛口無遮攔,說出太多限制級的話,讓她羞慚欲死。

  駱應揚傲人的自制力終於潰堤,朗朗地笑出聲來。

  她以眼神焚燒著他昂起的下顎,巴不得揮手甩掉他臉上過分自負得意的笑容。

  「你笑夠了沒?可以放我下來了吧?」她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我情願光著腳丫子走回飯店,也不想再接受你的羞辱了!」

  「抱歉。」他體貼地收住笑聲。「讓一個淑女受委屈不是騎士該有的行為,恕難從命。」

  「難道讓一個女人的自尊受創,就是男人該有的行徑嗎?」她反唇相稽。

  「所以我現在要為自己的過失贖罪,想了兩個方案讓妳選擇。第一、抱妳回飯店──」

  「我不要讓你抱回飯店!」她立即反對。她才不要讓其他同事看到她狼狽的姿態呢,這樣有損她專業嚴謹的形象。

  「第二、我的車子就放在前面的停車場,我帶妳去街上買一雙鞋,彌補妳的缺失。」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有沒有第三方案可以選擇?」

  「抱歉,沒有。」

  她咬著下唇,思忖著,大不了等會兒到了市區後,她留在車廂裡,報上鞋號讓他隨便挑選一雙就好,反正怎樣都好過讓他抱進飯店裡,惹來閒言閒語。

  「好吧。」她委屈地點頭,隨即被他抱進一輛白色的休旅車裡。

  他按下遙控鎖,打開車門,將她抱至座位上,再繞過車頭,從另一方坐上駕駛座,性感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為自己計謀得逞而感到喜悅。

  他堅信,只要是女人都需要被哄,所以他要用溫柔與體貼一點一滴地融化她倨傲的心,推翻她的信仰,讓她心甘情願地倚向他的懷抱,沈淪在愛情裡,對他任性地撒嬌或耍賴。

  


  駱應揚熟練地開著車,穿梭在複雜的棋盤式街道上,他高超的駕駛技術令她大開眼戒。

  以前她常聽到有些女人說男人在倒車的時候最帥,還以為那是因為女人開車技術過於蹩腳,所以對男人產生的盲目崇拜。

  現下,她以眼角的餘光瞄到駱應揚單手操著方向盤,手臂橫跨在她的椅背上,轉過頭,測量著後方的距離,俐落地將車子駛入巷子的停車格裡。

  他俊挺的五官貼近她的臉頰,男性鼻息吹拂在她的耳廓上,教她耳根灼燙,心莫名地騷動起來,不自覺地將目光停留在他帥氣的動作上……好吧,她承認他倒車的樣子確實很帥。

  「好了。」將車子停好之後,他主動橫過身子替她卸下安全帶。

  「我在這裡等你,你隨便替我買一雙鞋即可,我的尺寸是──」

  「鞋子一定要試穿過才知道合不合腳,所以我必須要帶妳下車去挑選。」他盯著她看,打斷她的話。

  「但是……」

  「不要回給我那句『只要是你選的,我就會喜歡』的話,那會滿足我大男人的虛榮心,以為妳真的愛上了我。」他眨著睿智的黑眸,笑睇著她發窘的臉龐。

  她的眼神射出輕瞋薄怒,這傢伙根本就是變相地挾持她,利用她驕傲的自尊心,一而再地誘哄她妥協,讓她一步步地掉入他的圈套之中。

  「誰會喜歡你,少臭美了!」她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藉此掩飾內心的悸動。

  他從容不迫地下車,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抱著她走進一間裝潢高雅的精品店裡,將她放在椅子上之後,便開始瀏覽著架上的鞋子,替她挑選合適的鞋款。

  駱應揚從鞋區裡拿來了幾雙設計別緻的高跟鞋,放在地毯上,蹲在她的面前,握起她纖細美麗的腳丫子。

  她抬起水眸,驚愕的視線落在他的手掌上,接著又移到他的俊臉上。明明替女人穿鞋子是一件極為謙卑的事情,為什麼他願意捨棄大男人的尊嚴,半蹲在她的膝前呢?

  他體貼的舉止霎時弄擰了她的心,讓她沒有辦法再端起強悍的姿態面對他,只能無措地順從他的指令。

  「駱、駱應揚……」她侷促不安地想抽回腳,卻被他握得更緊,彷彿有一股電流藉由他的手指,穿過她的腳尖,殛向她的心房,讓她的心窩炙熱滾燙,粉頰暈染上一抹霞紅。

  他溫厚的大掌握住她纖細的腳丫子,輕輕地替她套進高跟鞋裡,如此曖昧的舉止令她思緒紊亂、全身燥熱,所有的抗議與驚呼全都梗在喉頭,說不出話來。

  她愣愣地抬起水眸迎上他泛著笑意的俊臉,對駱應揚獨特的寵溺行徑感到訝然。一直以來,他都給予她自負又強勢的印象,而且他老是一而再地利用身份上的優勢,逼她妥協。

  但是,在他霸道的舉動背後卻流露出一股愛憐,讓她有一種被嬌寵在手心裡呵護的感覺,如此複雜又炙熱的情緒衝擊著她的感官,令她暈眩又迷亂,無法探究他真正的心態……

  駱應揚拿了一雙淡藍色、設計別緻的高跟鞋,套上她纖巧的腳丫子。

  「我覺得這雙鞋子挺適合妳的,站起來走一走,看合不合腳。」駱應揚覷著她泛著紅暈的臉龐。

  「好。」她匆匆地別過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就怕洩漏出太多心思。

  她穿著他親自為她挑選的高跟鞋,踩在厚實的地毯上,站在穿衣鏡前,一雙白皙的美腿被襯得更加修長、性感,讓她忍不住讚賞起他的品味。

  她看著鏡子中的高跟鞋,感覺有一股暖流悄悄漫過她的心坎,讓她覺得心窩暖暖的。

  向來,她對男人的評價就是父權體制下霸道、自負、蠻橫、花心的印象,但是駱應揚卻推翻了她的信念,用行動印證了他的與眾不同。

  「小姐,這雙鞋很適合妳,妳穿起來很漂亮……」店員甲加入讚美的行列。

  「我們店裡的鞋子每個尺寸都只有一雙,賣完就不會再進貨,所以穿出去和別人撞鞋的機會很少,可以考慮看看喔!」店員乙說著自家鞋子的優點。

  海而抬頭瞥向駱應揚,他臉上流露出激賞且戀慕的神情,令她有絲怯然。

  「就這雙鞋吧!」駱應揚主動替她決定。

  她坐回沙發上,覷了鞋盒上的標價一眼後,連忙出聲制止。「我再考慮一下!」

  駱應揚蹲在她的跟前,看著她脫去高跟鞋。

  「怎麼了?我覺得這雙鞋很適合妳,穿起來很漂亮啊!還是妳不喜歡?」

  她帶著疑問的神色,附在他的耳畔,低聲問道:「你看到鞋盒上的標價沒?太貴了,我們換別間鞋店吧!」

  這裡每一雙鞋的價位就足足占掉她薪水的三分之一,就算她對他有許多的不滿與怨言,但是乘機佔人便宜不符合她坦蕩的性格。

  她馨香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騷動了他情動的心,讓他有一股想吻住她蠕動芳唇的衝動。

  「只要妳喜歡,價錢對我而言不是問題。」他噙著笑,睇著她擔憂的小臉。

  兩人親暱的姿態,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讓一旁的店員們艷羨不已。

  「但是……」她猶豫著,認為自己沒有理由收下如此昂貴的東西。

  「它很適合妳,就當成是我這陣子對妳的無理所做的賠禮吧?」他的黑眸躍上淡淡的笑意。

  「可是……」她仍是遲疑。

  「如果妳再拒絕,我可就要懷疑,其實妳是想繼續被我抱在懷裡嘍!」

  「你──」她娟秀的俏臉登時沈了下來,瞪著他。

  在她還來不及制止時,駱應揚已從皮夾裡掏出信用卡遞給店員,迅速結帳。

  他笑睇著她氣呼呼地踩著高跟鞋步出精品店,如果不稍稍激怒她,她會一直惦記著價位,而不肯收下他的好意。

  她轉過頭,覷見他唇角的狡笑,這才知道自己又中了他的計謀。

  剎那間,她的心緒徘徊在慍怒與甜蜜之間。

  她發現駱應揚對每個人總是溫和有禮,但是獨獨愛挑惹起她的怒氣;行徑明明很霸道,卻能讓她發現他溫柔的一面;偶爾專制卻很貼心;自大言談卻藏著風趣,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他與她並肩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她的雙腳正以最親密的姿態與他贈的鞋纏綿著,一種曖昧的情愫自心裡暈染開來,讓向來辯才無礙的她,竟找不到詞彙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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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3: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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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的台北夜空,黑漆漆的烏雲掩去了星光,下起了幾絲毛毛雨。

  市區裡,裝潢雅致的越南餐廳中,侍者體貼地一一為齊海而等一干人拉開座位,介紹菜色。

  每月的十五號是「壞男人現形板」網聚的時間,聚會採取自由報名的方式參加,板務之一的周海黛會在前一天計算人數,並且訂好餐廳。

  網聚的內容除了一般的餐敘之外,就是討論網站上發生的大小事宜,把最近「受害者」(被男人傷害的女人)與「加害者」(傷害女人的壞男人)的事例拿出來檢討一番,並且分析男人變心的前兆,讓其他女人引以為戒。

  這個聚會早已變成小型的「團體心理治療大會」,會參加的網友大部分都是剛失戀、受情傷之苦,或者感情出了問題需要鼓勵的女人。

  而今晚參加聚會的主角除了網站負責人齊海而外,還有板務兼同事兼表姊周海黛、剛剛與劈腿慣性犯游余斯分手的慕鈺茹,以及決心脫離台傭女友行列的網友沈莉蓉。

  「海黛,妳為什麼要選這家越南餐廳?很貴耶!」海而看了菜單上的價位後,忍不住抱怨。

  「放心,今天會有一位神秘嘉賓參加我們的聚會,所有的費用全都由他支付,各位想要吃什麼東西都盡量點選,千萬不要客氣!」周海黛笑得神秘兮兮的。難得拗到金主願意請客,當然是要乘機大快朵頤一番啦!

  「什麼神秘嘉賓?」三個女人六隻眼睛全都落在周海黛的臉上。

  「等他來了,妳們就知道了!」周海黛完全不理會她們探詢的目光,逕自翻開菜單,要求侍者介紹該餐廳的招牌菜,並且點了兩瓶波爾多紅酒。

  她們把點菜權交給周海黛,逕自展開屬於她們的「Women's  Talk」。

  半晌,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推開餐廳的門扉,在侍者的帶領下穿過長廊,緩緩地朝她們的包廂走來。

  駱應揚俊酷的臉龐上噙著一抹笑容,他身著一件白色真絲襯衫,合身剪裁強調出他精壯結實的胸膛,下半身搭配的黑色西裝褲更展現了強壯修長的雙腿。他的到來攫住許多女客傾慕的眼光,在餐廳裡引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諸位美女們,久等了。」他低沈的語氣,猶如一道微風,輕輕地拂過在場四位女人的耳膜。

  自從那天得知周海黛也有意撮合他與齊海而相戀後,他便主動向周海黛示好,不惜利誘外加討好,希望她能鼎力相助,製造更多機會讓他能接近齊海而。

  而今晚,他更是祭出鈔票攻勢,不惜訂下東區最具特色的餐廳,想藉著美食討好齊海而的味蕾,進而慢慢地融化她冷傲的芳心。

  他咧開一口白牙,露出顛倒眾女的笑容。依照以往把妹的紀錄,打出微笑帥哥牌,搭訕成功的機率高達99.9%。

  唯一0.1的例外,就是齊海而。因為她鄙視男人、不屑愛情,甚至視男人為半獸人,巴不得將所有的男人都趕進侏羅紀公園裡。

  那道熟悉的聲音讓齊海而的心沈篤篤地在胸腔裡跳動著,她緩緩地抬起眼眸,迎上了他微笑的俊臉。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齊海而驚愕地盯住他,質問道。

  「海而,駱應揚就是今晚的神秘嘉賓,他非常有誠意地想請我們吃一頓飯。」周海黛放下酒杯,擔任起介紹人。「這位是齊海而,這是本飯店的櫃檯小姐慕鈺茹,另外這一位則是網友沈莉蓉。這是住在我們飯店的VIP房客──駱應揚。」

  「你好,我是慕鈺茹。」她早就從同事的口中得知Villa套房來了一位帥哥,只是一直無緣見到,沒想到他竟帥到足以媲美電影明星呢!

  「我是沈莉蓉,很高興認識你。」沈莉蓉笑咪咪地道。

  「很高興認識各位。」他逕自拉開齊海而身邊空出的座椅,大方落坐,完全無視於她臉上微慍的神情。

  「今天是我們『Women's  Talk』的時間,他來這裡不適合吧?」齊海而僵著臉,以眼角的餘光瞪視著他微笑的神情。

  忽然之間,她又想起那天被他抱在懷裡的窘狀,以及他贈的那雙高跟鞋,一抹心慌又甜蜜的複雜思潮將她的心緊緊地纏繞住。

  「『Women's  Talk』主要的內容不外乎是互相鼓勵,分享生活中或感情上的經驗。談及感情就會涉及到男人,妳們一向都是用女人的角度在分析男人,如果讓我加入,我可以用男人的觀點解答妳們所有的疑問,讓妳們更加瞭解男人。」

  駱應揚的理由充分到令齊海而沒有辦法端出板主的架子趕走他,但是他的加入卻讓她有一種主權受到威脅的感覺。

  「沒錯,這就是我為什麼請駱應揚來擔任神密嘉賓的理由。」周海黛接獲他的示意,機靈地附和。

  「我也想知道劈腿花心是不是男人的本性,還是我戀愛運太差,遇上了爛男人。」慕鈺茹低聲地說,一想到「前男友」游余斯的惡形惡狀,心頭頓時蒙上一層凝重的陰影。

  「劈腿花心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就像狗永遠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與其把自己的未來交給另一個男人,不如好好地經營自己的事業。再說,沒有談戀愛不會死,但是沒有工作、沒收入可是會餓死的!」齊海而全身盔甲霎時裝束定位,張舞著獠牙,先聲奪人,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但是……」慕鈺茹垂下眼簾,很沒志氣地坦承。「沒談戀愛雖然不會死,但是寂寞的苦痛卻會把一個人逼死,所以我才受不了單身的感覺,一而再地原諒游余斯……」

  「寂寞的滋味真的很難熬,難道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都不會感到空虛、寂寞、覺得冷嗎?」周海黛大膽地發問。

  駱應揚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鎖在齊海而的身上,比其他人更想知道她的答案。

  周海黛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刺進她心裡最柔軟的部位,讓她渾身一僵,繼而倔強地昂起驕傲的下顎,冷聲反駁。

  「我有理想、有抱負,生活充實、身體健康,沒事幹麼覺得冷?」她死撐著面子,不敢坦白。

  其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可以清晰地嗅出寂寞的味道,那是一種焦躁的氣息,讓人浮躁難安,彷彿就像患上不知名的皮膚病,找不到治癒的藥方,只能任憑它刺癢著肌膚,折磨著自己的心。

  「不愧是我們『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所有獨立自主女性的表率。」駱應揚裝出一臉佩服的表情,滿足她的驕傲,但卻沒有忽略她眼底掠過的一抹黯然。

  「好吧……那從今天起,我會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盡量不要胡思亂想了。」慕鈺茹頹喪地說。

  「我能分析一下關於男人劈腿花心的原因嗎?」駱應揚道。

  「當然可以!」三個女人猛點頭,異口同聲道。

  唯獨只剩下齊海而眼底閃爍著不屈,又礙於面子不敢出聲制止,因為那會顯得她太小家子氣。

  「若依我看,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劈腿又花心,那只是某些缺乏愛情道德的男人才會犯下的惡行,他們通常都是心性不定、喜新又戀舊,想要一份沈穩安全的戀愛,卻又貪戀刺激的快感……」駱應揚分析道。

  她們三人仔細地聆聽,點頭附議。

  唯獨齊海而頗不以為然,犀利地反唇相稽。「如果花心劈腿不是男人的劣根性,那愛情道德淪喪的男人也未免太多了,簡直多到滿街跑!」

  駱應揚偏過臉,緩緩地瞇起黑眸,凝睇著她的臉。

  驀地,他的眸光恍若帶有熱度似的,灼熱著她,讓齊海而的心怦然一跳。

  她臆想著,自己有說錯什麼嗎?要不然他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而且她幹麼覺得有一點心虛?

  「海而提到的就是問題的癥結點,不可諱言,時代進步,觀念開放,外在環境的誘惑很多,所以當妳們對一個男人有好感,進而決定想愛他的時候,不妨將時間拉長一點,看清楚他是否真的適合妳。找男朋友就像上街買衣服一樣,適合自己的就是完美,不必去羨慕別人的行頭。」

  他中肯的論點,慢慢地軟化了她對男人的敵意,讓她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還有,要記住一個原則──寧缺勿濫,不要因為寂寞而隨手抓一個男人,這對妳和他都不公平,不僅缺乏責任感,也會降低愛情素質,而且容易讓一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有機可乘。」駱應揚再次建議。

  齊海而靜靜地搖晃著杯中暗紅的酒液,整副心思全被他攫住。他態度誠懇、言語坦白,觀點冷靜又客觀,不像她,總是帶著仇視與情緒化……

  在場的三個女人皆露出崇拜的目光,趕緊掏出記事本,抄錄他所分析的觀點。

  駱應揚繼續說:「但是,如果不幸遇上了一個以性為目的,對妳始亂終棄的男人,也不要太自責或自我嫌惡,要用微笑的表情鄙視他,然後告訴他,你是我這輩子遇過最齷齪且無能的男人,然後用最優雅的方式頭也不回地離開。」

  齊海而喝著紅酒,頗為贊同。終於有一次,他們的論調是相同的。遇到爛男人就應該發揮毒舌本領,攻其自尊,重挫他的自信,讓他沒有機會再去傷害第二個人!

  「不要在一個男人離開之後,企圖用報復的心理去生活,那只會讓妳的生活亂成一團。也不要老是帶著敵意,利用恨他來激勵自己,那是拿別人的過錯來折磨自己的心。」駱應揚再次給予建議。

  這回,齊海而用力地搖頭,對這個論點她舉雙手反對。傷害自己的男人就是敵人,面對敵人千萬不可以心慈手軟,要攻其不備,殺他個片甲不留,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弱者,更不可以隨意欺負!

  驀地,她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瞪視著她,就像審問犯人的探照燈,盯得她頭皮發毛。

  「你們幹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她心虛地臆想著,她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難道在心裡用想的也犯法嗎?

  駱應揚轉過頭,帶著疑問的眼眸瞅著她,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被哪個爛男人傷害過,否則怎麼會偏激到這種地步,讓他追求得好辛苦?既要大撒鈔票,討好她們的五臟廟;又得扮演心靈講師,撫慰每個女人的情傷。要是讓他發現「罪魁禍首」的身份,他定會賞他幾拳,揍得他五官變形,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海而,妳是不是曾經被哪個男人『亂』過,要不然怎麼會成立這個網站,公開數落男人的缺點?」沈莉蓉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妳才被哪個男人『亂』過咧!」她重重地放下酒杯,慍怒地揚高音量,惹來一陣側目。

  「還是妳被哪個臭男人『棄』過,在心裡留下深深的瘡疤,所以才會那麼討厭男人?」慕鈺茹小心翼翼地問道。

  此時,她的腦海裡掠過一張模糊又破碎的臉龐,並夾帶著一陣訕笑聲,讓她的心奔竄著一股恨意。她微微瞇起美眸,怒氣騰騰地拍著桌面,震得高腳杯裡的酒液四溢。

  「這輩子只有我嫌棄男人,還輪不到男人來拋棄我!」她發覺自己的情緒好像太過火,連忙放軟語氣。「我成立這個網站的主旨就是希望所有的女性朋友在談感情的時候,要帶著三分激情和七分的理智,千萬不要誤觸愛的陷阱。」

  沈莉蓉和慕鈺茹連忙點頭應聲,唯獨駱應揚的眼緊緊地鎖住她的臉,發現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楚,卻聰明地不去拆穿她的話,默默在心裡臆想著是什麼樣的痛,能讓她情緒激憤,一副要與天下男人為敵的強悍姿態?

  海而心虛地拿起玻璃杯,輕啜杯中的酒液,藉此閃躲他們探詢的眼神。

  「那妳愛過嗎?」沈莉蓉好奇地追問,究竟要怎樣才能成為愛情高手,在談戀愛時能帶著三分激情,又能保持七分的理智。

  「咳……」齊海而平穩的心忽然頓了一拍,立刻被喉中的紅酒嗆到。

  駱應揚體貼地替她拍撫背脊,還遞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她仰頭喝了幾口水,順順氣。

  「海而,妳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如果有的話,應該傳授我們當一個愛情高手的秘笈,教我們如何在熱戀時理智,失戀後不傷心啊!」慕鈺茹天真的追問。

  齊海而隔著杯緣,掩下濃密的長睫,在心裡低咒這個慕鈺茹根本是來拆她的台,整晚淨是追問一些令她難堪的問題。

  「那個……」齊海而咬著下唇,猶豫著該如何回答。

  「還是妳只是紙上談兵,一點經驗都沒有?」沈莉蓉說。

  齊海而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逼得她無所遁逃。

  「我、我去上個洗手間,等會兒再慢慢回答妳們的問題。」她放下酒杯,倉皇地走向廁所,思忖著應對的方式。

  齊海而以尿遁為理由,狼狽地躲進廁所裡,來回不斷地在洗手台前踱步。

  她可是堂堂「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是所有獨立堅強女性的楷模,她可以以一擋十,罵男人不帶髒字,損男人於無形,深深地重挫他們的自信心,怎麼這回遇上駱應揚竟全都反了?

  她居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中,不敢坦白自己的感情觀。

  如果,坦白招認自己沒有熱戀的經驗,那不就間接證明自己只會紙上談兵,缺乏實戰經驗?這樣肯定會讓駱應揚那傢伙看扁,也有損她身為板主的威嚴。

  要是硬著頭皮說自己很有經驗,萬一海黛突然哪根筋不對勁,扯她後腿,那豈不是更難看……

  齊海而將所有的錯全都歸咎在駱應揚的身上,都是他搶走了話題的主導權,都是他讓她思緒紊亂,都是他讓她啞口無言、表現失常,都是他讓她心跳加快、臉頰泛熱……

  為什麼她會讓他影響了自己?難不成她真的招架不住他的魅力,抵擋不了他的攻勢,讓他悄悄地打開了她的心房,撥動了她心裡的那根情弦?

  否則,她的情緒怎麼會受到他的撩撥,心怎會為他而顫動呢?

  她抬起頭望著鏡中那張緋紅的臉龐,不敢相信那泛著水麗光彩的臉是自己的。

  打開水龍頭,她以雙手掬起沁涼的水拍拂著臉頰,企圖要冷卻頰畔的燥熱感,卻洗不去心裡漸漸發酵的微妙情愫……

  


  駱應揚看著齊海而狼狽地逃向洗手間,眼角堆起了笑意。

  「怎麼樣?我們表現得不錯吧?」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周海黛,終於打破沈默,笑得十分陰險。

  「還不錯,感謝周美人的鼎力相助,這是『關聿購物廣場』的禮券,請笑納。」駱應揚的嘴角懸著一抹感恩的笑意,從皮包裡掏出幾張禮券遞給她。

  「謝啦!」周海黛笑得十分開心。

  不是她為了一點利益就出賣朋友,實在是以海而偏激又倔強的性格,她擔心若是錯過了駱應揚,日後恐怕就沒有人敢追她了。

  所以,為了海而的幸福著想,她特別情商兩位好友客串演出這場戲,左右夾攻,逼得她無所遁形,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當然,她還是得順便向駱應揚支領一些「車馬費」啦!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駱應揚笑道。

  「我就幫你幫到這兒了,能不能追到我們齊大美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周海黛拿起皮包,對著兩位好友說道:「姊妹們,咱們『飛利浦』也當夠了,把這裡留給他們小倆口培養感情,我們去逛街吧!」

  她晃晃手上的禮券。

  「拜拜,謝謝你的晚餐。」沈莉蓉和慕鈺茹也起身告別。

  「慢走,注意安全喔。」

  雅致的包廂裡,駱應揚喚來服務生收去杯盤,僅剩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外加幾道小甜點。

  他苦笑著,為了追到齊海而,他可是使出所有的招數,不惜利誘她身邊的好友,撒下天羅地網,為的就是想擒住她的心。

  原本,他只當她是一項挑戰,想馴服她滿足自己的男性尊嚴。

  但是,隨著相處的次數日漸頻繁,唇槍舌劍的言語交鋒中,激盪出一簇簇的花火,教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淪陷,想愛她的渴望愈來愈強烈了。

  她愈是冷漠,他愈是想用熱情燃燒她;她愈是推拒,他愈是想曖昧地逼近。

  如果她不曾愛過,那麼他要好好地教她體會愛情炙熱狂烈的感覺;如果她的心是乾涸的荒原,那麼他將用溫柔灌溉,教它開出嬌艷的玫瑰花。

  半晌,海而整理好儀容,想好應對的台詞後,從洗手間走出來,回到包廂裡,卻只見飲啜著紅酒的駱應揚。

  「她們人呢?」她望著收拾乾淨的桌面,以及空蕩蕩的座位。

  「她們有事先走了。」

  「咦?」她頓覺不妙,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立即拿起座位上的皮包也想溜。「那我也要走了,再見……」

  驀地,她的手腕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扣住,將她拉回座位上。

  「再陪我坐一會兒。」他放低音量,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為什麼我要陪你?」她反問道,抬起頭與他的視線交纏著。

  是體內的酒精在作祟,還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沈篤篤地怦動著,體溫騰升,身體彷彿竄起了一股燥熱感。

  「妳剛才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完,我想知道妳的答案。」他握住她纖細的手,仗著身材上的優勢,將她圍困在椅子與自己的胸膛之間。

  「她、她們都走了,話題也結束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他炙熱的眸光令她的心失控,卻故作鎮定地壓住體內的慌亂。

  「我強烈地懷疑妳根本沒有愛過人,如果真的深深地愛過,就會知道在談感情時不可能還保持著七分的理智,一定都是全心全心意地投入。」

  「每個人對愛情的感受不同,你少自以為是地妄下結論!」海而為了維持自己身為板主的形象,立即反駁。

  「愛會使人變得瘋狂,嫉妒是常理,盲目是必然。如果妳真的愛過,就不能如此冷靜地分析每個人的狀態。妳之所以對愛情不屑一顧,那是因為妳根本沒有真正的愛過。」

  幾次的相處下來,他早已摸清楚她的脾氣,正一點一滴地誘她墜入自己的陷阱裡。

  「我有沒有愛過,與你並沒有關係。」她被他瞅得心慌意亂,連忙移開視線。

  「也有可能是妳從來都沒有遇過一個令妳動心的男人,所以才沒有辦法體會她們掙扎在愛情裡那種既苦痛、又歡愉的情緒。」

  他低沈的嗓音就像一簇火苗,貼燙著她的耳膜,教她心慌得失去平日的鎮定,困在他營造出來的曖昧氛圍裡。

  「那、那個……反正我談戀愛可以既冷靜、又堅強,絕不會為愛瘋狂、為情癡癲的!」她又急又怒,陷入一種全然的劣勢。

  「那要不要試著和我交往看看,用行動證明自己面對感情的時候真的是既冷靜又理智?」駱應揚道。

  他的手臂橫過她的椅背,俊臉緩緩地貼近她的面頰,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充斥在她的鼻翼間,騷動著她惶惑不安的心。

  「我為什麼要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她睇著他俊朗的臉龐,反問道。

  「還是妳根本就是一個膽小鬼,怕自己愛慘我,也怕像那些女人一樣,一談起戀愛就喪失理智,所以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把所有的男人都拒於千里之外,只敢玩紙上談兵的遊戲,在網站裡大放厥詞?」

  「少對我使用激將法,我才不會上當!」不知道是他靠得太近,還在體內的酒精在作祟,她竟覺得渾身燥熱,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那要不要做一場實驗,和我交往看看,證明自己是個愛情高手?」他直勾勾地盯住她,探進她的眼底。「向我證明妳談戀愛時跟現在一樣勇敢,不只不怕男人,甚至還能讓我屈服在妳的魅力之下,如何?」

  他噙著笑,低沈的男性嗓音裡充滿了誘哄與挑戰。

  她咬著紅馥的下唇,不可否認他對她有著極大的吸引力,他的寵溺讓她覺得窩心,他的提議教她有一點動心。

  而且……她也想知道那種甜蜜到昏眩、快樂到極致是什麼樣的感受?

  為什麼那麼多人在愛情裡跌了跤,甚至吃過婚姻的苦頭,可以選擇一輩子不再結婚,但是卻無法發誓一輩子不再戀愛?

  究竟相愛是什麼樣的感覺,能教這麼多人癡迷沈淪呢?

  他看出她眼底的遲疑,舉起紅酒,注滿杯子。

  「這樣吧,如果妳喝了杯子裡的紅酒,就表示妳接受我的提議,願意和我談戀愛。」他深邃又魅惑的眼瞳緊緊地鎖住她的臉,低低的嗓音迴盪在她的耳畔。

  海而咬著紅馥的芳唇,抬起長長的眼睫看著他,又看著杯中那暗紅的酒液,心中紛亂得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驀地,一抹壞壞的邪氣躍上了他的黑眸,他回給她一記曖昧的賊笑。

  接著,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再單手扣住她的頭,霸道地欺上了她柔軟的唇。

  她錯愕地瞠大水眸,身體微微地顫動著,感覺到他炙熱的嘴巴封住了她的唇,像個掠奪者似的,放肆地侵入,將醇香的酒液一點一滴地注入她的嘴裡,曖昧地與她的舌甜蜜地糾纏著。

  她身心顫動,感覺到濃醇的酒液藉由他的齒唇,滑過了她的舌尖,穿過喉頭,沈積在胃裡。醉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混著濃冽的酒味,充斥在她的嘴巴與鼻腔,炙熱又溫暖,令她暈眩又興奮,全身發軟地倚在他的胸前,任憑他一次次強悍又熱情地逼近,沈淪在這場曖昧的擁吻裡……

  良久,他放開她,凝睇著她紅艷的粉頰。他吻過的女人不少,但是卻沒有人能像她這樣挑動他的心,教他心蕩神馳,纏綿無限。

  他的手愛憐地撫著她粉嫩的頰畔,唇角噙著一抹滿意的笑容,低低地說:「妳喝了杯子裡的紅酒,是我的女朋友了。」

  她又急又羞地退開來,故作鎮定地想收拾紛亂的情緒。

  「駱、駱應揚,你、你犯規……」該死的,他剛才明明是吻她的唇,又不是咬了她的舌,為什麼她會結巴成這樣呢?

  他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

  「妳又沒有立出遊戲規則,說不能用喂的,如果真的要算的話,那也是技術性犯規,我不介意妳如法炮製,或者乾脆提出懲罰,罰我再吻妳一次?」

  「你……」她恨死了自己結巴虛軟的語氣,但偏偏就是沒有辦法流利順當地講完一個句子。

  有別於以往總是飆著怒氣的模樣,她含嗔帶怨的眼神,平添了一份女性的柔媚光彩,像泛著馨香的玫瑰花,甜香得教他戀慕不已。

  「我們已經打過印章嘍,現在妳是我的女朋友了。」他曖昧地暗示。

  「不公平!」她嘴上怨怒,但是心裡卻已經接受了他霸道的行徑。

  「抗議無效。」他愛憐地揉揉她的發心,像是在安撫一個鬧情緒的小孩。「妳只能乖乖接受成為我駱應揚女朋友的事實。」

  「沒見過像你這麼霸道的男人……」她細聲數落他的行徑。

  「妳不是說男人都是霸道的嗎?要不然有本事的話來改造我啊!把我進化成妳理想中的完美男人,怎麼樣?」他丟下一道戰帖,成功地誘起她的興趣。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附庸!」她賭氣地說。

  「老實說,我滿期待的。」

  她推開他,逕自站起身,拿起皮包,離開座位。

  駱應揚勾起一抹笑,拿起桌上的帳單,跟在她的身後步出包廂。

  在這場獵愛遊戲裡,誰成為誰的附庸、誰淪為愛情的俘虜,還不一定呢!他倒要看看是她有愛情免疫症,還是他的求愛技巧高明,能徹底征服她的芳心,成為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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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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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mour旅店」的大廳前,所有外場的工作人員全都整齊地排成一列,聆聽著齊海而匯報著工作事項。

  「今天葉經理公休,所以他的職務會由我來代理,遇到突發狀況或不能處理的問題,可以直接用對講機與我聯絡……」她翻著報表,繼續說道:「還有,櫃檯人員記得要主動打電話給訂房的房客,確定住房時間……」

  「知道了。」慕鈺茹等人應允。

  「門房還有運送行李的部門,要注意服裝儀容與服務態度,上星期有接到兩個投訴案件,希望你們多留意一下。」

  「是。」

  「還有什麼事情要報告的嗎?如果沒有,今天的早餐會報先到此結束。」

  散會後,所有的人員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齊海而將工作日誌放在櫃檯後,準備到廚房部為駱應揚準備早餐,開始一天的VIP管家工作。

  周海黛與她穿過長廊,進入廚房部,她拿出記事本一一核對菜單,將餐點放入餐車裡。

  「嘩!替心愛的人準備甜蜜早餐,真的好幸福喔……」周海黛三八兮兮地捧著雙頰,佯裝成一臉羨慕的模樣。

  海而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完全不理會她的調侃。

  「唉……哪像我們孤家寡人,芳心寂寞,就只能養一隻貓來排解心中的孤寂。」周海黛語氣哀淒,一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悲慘模樣,逗得一旁的廚師們暗自發笑。

  說起來這對表姊妹也真的很寶,明明周海黛的年紀略大,是表姊,但是行為卻較為幼稚,言談幽默,是飯店裡出了名的活寶;而身為表妹的齊海而,個性嚴肅拘謹,看似冷傲難親近,但實際上富有同理心與正義感,常常在員工或者房客最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

  她們表姊妹,一熱一冷,個性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有張漂亮的臉蛋和纖美的體態。

  「也許再過幾個月後,我們家的海而就會變成新嫁娘了呢!到時候別忘了要把捧花丟給我,讓我也沾沾喜氣,好趕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啊!」周海黛涼涼地調侃道。

  海而回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此時主廚陸仁甲湊過身來,問道:「誰啊?到底是哪位英勇戰士敢追我們家的海而?改天帶來給我瞧瞧,我會煮一桌大餐招待他,再頒給他一個英勇勳章的!」

  「周海黛,妳的話真多耶!前幾天在餐廳裡的事都還沒跟妳算帳呢,今天還敢來惹我!」她沈下嬌顏,給予警告。

  「開個小玩笑嘛,幹麼那麼愛生氣?」周海黛心情極佳,無視於她的警告。

  「我看妳是太閒了吧!」海而以眼神警告她最好別太八卦。

  然後,她逕自推著餐車,刻意忽略周海黛戲謔的笑聲,離開廚房。


  海而搭上電梯,來到了駱應揚所屬的樓層,敲了敲房門之後,將早餐放在起居室的桌子上。

  一室沈靜,她忍不住在房裡尋找駱應揚的身影。

  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消化這麼強烈的情緒撞擊,暫時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個男朋友的事實。

  更何況,這個男朋友恰恰是飯店裡的房客,關係太過複雜且曖昧。

  她將早餐一一擺上桌,發現桌上放置了四個小型的娃娃,小巧的臉龐上鑲著一對大大的眼睛,穿著黑色的衣服,恰恰和她身上的制服相同,甚至連眉宇神韻也與她極為相似。

  娃娃的臉上分別為喜、怒、哀、樂四種不同的表情,連衣著與髮型都不一樣,讓她好奇地拿起來觀看。

  「很可愛吧?」他從房裡走出來,覷著她。

  「還好。」她佯裝若無其事地將娃娃放回桌上,擺出一副「我沒興趣」的表情。

  駱應揚的黑眸躍上淡淡的笑意,他走到她的身邊,逕自解說著。

  「這幾個娃娃是有名稱的……」他垂下眸,發現她的視線又忍不住瞄向桌上的娃娃,不禁噙著笑繼續說:「它的名稱叫『海而公仔』,公仔源自於香港對於人偶或人形玩具的通稱,我依據自己喜歡的女生的臉型與身材比例去塑造而成的。」

  他低沈的聲音顯得十分輕柔,迴盪在她的耳畔,撞擊著她的心牆,逐漸軟化她倨傲的芳心。

  「它們分別有四種不同的表情,代表著喜、怒、哀、樂四種心情。如果妳開心的時候,就在桌上擺這個微笑的公仔,讓我分享妳的喜悅;如果妳傷心的時候,就擺這個哭泣的公仔,我會負責安慰妳;如果妳生氣的時候,就擺這個噘嘴的娃娃,我會逗妳開心……」

  海而的目光從桌上的小型娃娃移到他俊酷微笑的臉龐上,極力壓抑住內心翻騰激越的情緒。

  她再怎麼冷漠、再怎麼不解風情,也知道這個男人在討好她。他關心她的情緒,在乎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話令她的心窩暖暖的,彷彿有種被捧在手心呵護的感覺,教她動容。

  她也曾經被人熱烈地追求過,甚至有企業小開大手筆地獻上一千朵進口的玫瑰花,招搖又闊氣地想收買她的芳心,但是,從來就沒有一個男人像駱應揚這樣體貼,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藏著無限的溫柔。

  「這公仔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才做出來的,從繪圖到製作,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出自於我的雙手……」他拿起一個公仔放在她手上。「妳瞧,這個表情是不是很像妳?妳生氣的時候,眼睛總是瞪得好大。」

  他的體熱挨著她,若是平常她一定會躲開,但是此刻她覺得全身暖烘烘的,捨不得離開。

  「你怎麼會做這個東西?」她輕輕摸著公仔,覺得很窩心。

  「我是玩具設計師,一般而言,我從事玩具設計,但是最近我和一個電玩軟體做異業結盟,跨足為他們的人物做公仔設計,以利玩家們收集珍藏。」

  「這就是你來台灣的原因?」她轉過身,盯著他。

  「嗯。」他放柔了眼神,端凝著她姣好的面容。

  四目交接,空氣中迴盪著淡淡的,曖昧的氛圍。

  驀地,她放在桌上的對講機忽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她連忙接起來。

  『海而!不好了,大廳裡發生了緊急狀況!有一個婦人帶著徵信社的人來捉姦,在底下又吵又鬧的,幾個人扭打成一團,她還揚言說要放火燒了我們飯店……』慕鈺茹陳述著狀況。

  「好的,我馬上下去處理。」她凜著臉,轉過頭對著他說道:「我要去大廳處理事情──」

  「我陪妳下去。」

  「嗯。」兩人一起步出客房,朝電梯口的方向疾步前進。

  


  大廳裡,一個穿著粉色套裝的婦人對著一對衣著凌亂的男女破口大罵,她用著最凌厲且難堪的字眼,羞辱著兩個人。

  「妳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枉費我平日待妳這麼好,沒想到妳居然偷人偷到我的丈夫來了!妳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婦人扯高嗓門破口大罵,衝向前想扯另一名女子的頭髮,卻被男人給隔開。

  「妳冷靜一點兒!在這裡鬧不好看!」男人的襯衫被扯得掉了幾顆鈕扣,仍極力保護身後的女人。

  「你也知道不好看,那幹麼要搞上這個女人?以為你們躲到這間偏僻的飯店來,我就抓不到了嗎?我今天一定要告這個狐狸精妨害家庭!我要毀了她那張故作無辜的臉,最好在她的臉上寫個賤字,讓所有的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婦人衝上前,伸出十指意圖要抓花另一個女人的臉,卻立即被飯店裡的服務人員給制止住。

  「太太,請妳冷靜一下!」慕鈺茹和另一名服務生連忙箝制住她的雙臂。

  「冷靜?你們要我怎麼冷靜呢?都是你們!開這間什麼爛飯店,提供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偷情的場所,你們飯店是幫兇!你們破壞了我的婚姻!」婦人被怒氣沖昏頭,見人就罵。

  此時,齊海而和駱應揚已趕到大廳,大略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丈夫偷腥,老婆聞訊趕來捉姦。

  「妳要在這裡丟臉現眼是妳的事,不要把我們拖下水!」男人惱羞成怒,逕自護著身後的女人。

  飯店的大廳已聚攏著一群好奇的房客,對他們幾個人的行為指指點點的。

  「太太,我們一起到貴賓廳裡休息一下,大家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好不好?」海而試圖緩和她的怒氣。

  「有什麼好聊的!都是你們這間飯店的錯,是你們提供這對狗男女偷情的場所──」婦人指著海而的臉大罵。

  「妳這個瘋婆子!要發瘋回家去瘋,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男人臉上無光,大聲怒斥道。

  海而請好幾名服務人員把他們一群人帶進櫃檯後的貴賓廳裡,盡量維持場面的平和,不讓他們動手起爭執,並讓人去報警。

  「我丟人現眼?你說這句話要憑良心!當初你不過是個窮小子,要不是靠著老娘的嫁妝,替你撐家、籌資金,陪你創業受苦,你會有今天的局面嗎?日子一好過,就找起狐狸精開房間了!你沒良心……」婦人罵道,一時悲從中來,眼角滲出幾滴淚光。

  「不高興妳可以滾啊!反正老子忍妳這個黃臉婆也忍得夠久了!」男人坐在沙發上,開始整理起服裝儀容。

  「鈺茹,先帶這位小姐去洗手間整理一下服裝儀容。」海而看到男人身後的女人一頭長髮被抓得亂七八糟,洋裝上的衣袖也被扯破了,對她狼狽的模樣頗為同情。

  「小姐,這個狐狸精搶走了我的老公,你們還幫她?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們飯店是不是專門提供偷情場所,破壞人家姻緣的?!」婦人看不慣海而護住老公的外遇對象,立即發難大罵。

  「太太,我沒有護住任何人,我也對妳的遭遇感到非常的遺憾,但是身為飯店人員,就必須替每一位房客服務──」

  「怎麼,妳現在是在可憐我的遭遇嗎?啊?」婦人打斷海而的話,激動地反問她。

  「不是這樣的,請妳冷靜一點兒,大家坐下來慢慢談──」海而心平氣和地勸道。

  「好啊!你們這間爛飯店不僅提供偷情場所,現在又全都護著那個狐狸精……我要告你們這對狗男女通姦,告那個女人妨害家庭,告你們這間飯店是幫兇、是幫忙掩護他們的共犯,我要告死你們──」婦人氣得青筋暴跳,完全失去理智。

  「妳這個瘋婆子,要瘋回家去瘋!」男人也不甘示弱地加入戰局。

  「你說什麼?!你說誰是瘋婆子?」婦人大受刺激,氣憤地抄起桌上的煙灰缸,重重地擲向前,男人見狀,馬上護著女人避開來。

  「小心!」

  眼看煙灰缸就要砸向海而的眼眶,駱應揚迅速飛奔向前,護住她的頭部,整個沈甸甸的重物瞬間擊向他的太陽穴,而後滾下地毯。

  「啊──」此時,貴賓廳裡的抽氣聲此起彼落,所有人都驚愕地瞠大眼睛。

  海而被護在他寬闊的胸膛裡,驚魂甫定地喘著氣。

  「妳這個瘋婆子!妳砸傷人了!」男人生氣地指責婦人。

  婦人嚇白了臉,看著血痕一點一滴地從駱應揚的額際滲出。

  「妳要不要緊?」駱應揚低頭問著懷裡的海而。

  當他看到煙灰缸即將砸向海而時,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凍結了,沒時間思考,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朝她奔去,緊緊地護住她的身體,替她擋去這一切。幸好,他趕上了。

  「我沒事。」她抬起頭,迎向駱應揚憂懼的臉龐,發現他的額頭腫了起來,而且劃出一道血口。「你受傷了……」

  「我不要緊,只要妳沒事就好。」駱應揚勉強咧出一抹笑容,試圖要減緩她心中的歉意。

  此時,周海黛帶著員警走進貴賓廳裡,把所有鬧事的人全都帶回警局做筆錄。

  海而連忙掏出手帕覆住駱應揚流血的額頭,陪著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處理傷口。

  一場吵雜荒謬的鬧劇暫時告一段落,服務人員連忙收拾殘局,看戲的人群也逐漸散去,貴賓廳裡又恢復以往的寧靜。

  


  齊海而發現駱應揚的額角又滲出猩紅的血絲,趕緊準備好醫藥箱和冰袋,替他處理傷口。

  她倚在他的身邊,撩起覆在他額上的髮絲,小心翼翼地檢視傷口,然後拿出生理食鹽水消毒傷口,繼而又將沁涼的藥膏塗搽在患部,貼上紗布。

  「傷口雖然不大,但是我怕會有腦震盪的現象。要不要我安排一下,帶你去附近的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她憂心忡忡地蹙起眉宇。

  當她看見他為了救她而衝上前替她承受這些苦痛的瞬間,她驀地明白了這個男人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愛她,教她感動不已。

  「沒關係,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他因疼痛而倒抽了口涼氣,鼻腔裡盈滿她馨香淡雅的香水味。

  「我真的覺得非常的抱歉,沒有盡到身為飯店副理的職責,居然讓自己的房客受了傷……」

  她溫柔的舉止消弭了他身上的疼痛,看到她自責的神情,他反而覺得不捨。

  「但是我卻很高興自己盡到了身為男朋友的職責,能勇敢且適時地保護自己的女朋友,替她擋去一切的災難。」他微微瞇起深邃的眼眸,深情的眼神膠著在她細緻的臉蛋上。

  聽到他熱情的告白,她明白自己再也敵不過他的魅力與柔情攻勢,已然動情了。

  「駱應揚……」她的眼眶匯聚起感動的淚光,定定地瞅著他。

  從來就沒有人像他一樣,在最危險的時候,還不顧一切地將她緊緊護在懷裡,那種被呵護的感覺令她覺得分外的踏實。

  「這點小傷口對我而言真的不算什麼,不要太自責了。以前我在歐洲時常跟那些老外打架,臉上掛綵是家常便飯,頭破血流更是常有的事。」他嘴角帶著笑意,企圖要減緩她心裡的歉疚。

  「我還是覺得很抱歉……」她的眼神充滿歉意,軟軟地說。

  「怎麼,妳不相信我的話嗎?幾年前我剛到巴黎的時候,有一回在市郊,有個法國佬拿著一把長槍趕我離開,還說黃種豬不能出現在這裡,就這樣把槍抵在我的胸口上……」他以手作槍,抵著她的胸口。

  她抬起臉,露出訝然的神情,追問道:「然後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當一把槍抵在我的胸膛時,我當然是先離開嘍!等過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再回到原來的地方,發現法國佬的槍不在身邊,馬上就跑過去找他單挑,讓他知道咱們中華武術的厲害!」他的眉宇飛揚著驕傲的神色。

  「真的?」她半信半疑。

  「真的!妳看看我耳朵靠近頭髮的地方,那兒有一道疤痕,就是當時和法國佬打架時留下來的傷口,那回我縫了七、八針,不過那傢伙也被我打斷了三根肋骨。不信的話,妳可以看看……」

  駱應揚主動俯下頭,撩開耳後的髮絲,露出一道長長的淡疤。

  海而好奇地欺向前,纖細的長指撫著他的頸項,全然不知道他乘機將臉埋進她白皙的頸窩,貪婪地汲取她誘人的馨香。

  「很痛吧?你這個人好衝動,被罵就算了,幹麼還回去找他打架?要是他再掏出槍來怎麼辦呢?」她細聲地數落他的行徑。

  「嗯……」他懶懶地回應著,捺按不住體內炙熱奔放的情感,用鼻尖和唇與她的頸膚耳鬢廝磨著。

  一陣細細麻麻的搔癢感在她的頸項間泛開來,她連忙退開,與他保持距離。

  「駱應揚!」她軟軟地低斥著,這個大色狼,居然敢偷吃她豆腐!

  「什麼事?」他故作一臉無辜。

  她撫著敏感的頸項,一抹嫣紅從她的耳根渲染開來。

  「你……你這個無賴……居然用這種方式佔我便宜……」

  他舉起雙手,故作投降的姿態。「原來我的缺點除了霸道之外,還有無賴這一項啊!怎麼辦,愈是跟妳相處,愈是會挖掘出我的劣根性耶!」

  「所以我說男人就是壞!」她嬌嗔道。

  「那來懲罰我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慢慢地欺近她,將她圍困在胸膛與沙發之間,逼得她無所遁逃。

  「哼!看在你剛才替我擋這一記的分上,我饒你一回!」她早就從他的眼神裡得知他的意圖,想騙取她的吻?沒這麼容易!

  他的長臂分別撐在她身體的兩側,牢牢地將她困在沙發上。

  「那看在我為妳受了皮肉傷的分上,給點獎賞不過分吧?」他瞇起眼,盯著她慧黠的眼眸。

  想逃?沒這麼容易!

  她忍著笑,眼角的餘光瞄見茶几上的糖果,湊過身,拿了幾顆糖放在他的面前。

  「賞你的。」要吻沒有,要糖倒是有幾顆。

  「喂我吃。」他大耍無賴攻勢。

  「少得寸進尺喔!我可不是那種會對男人百依百順,天天替你洗衣燒飯,替你剝葡萄皮,當個乖順女朋友的人!」她提出警告,但還是主動替他撕開糖果包裝紙。

  「既然妳改造我的意願不強,那就由我來馴服妳成為我心目中乖巧的女朋友吧!」

  「想得美咧!」她用力地把糖果塞進他的嘴巴裡,睨了他一眼。

  「可是我看妳做得挺順手的呀!」他好無辜地說。

  「駱應揚,你真的想追我?」笑了笑,她問。

  「我以為,我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她推開他的胸膛,重新坐正,嚴肅地沈下臉,說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這個人對男人有偏見,而且嘴巴這麼壞,對你愛理不理的,你不覺得我很討厭嗎?」

  「不覺得。」駱應揚眼底閃著笑意。「相反地,我覺得妳生氣的時候很漂亮,有個性又有主見,而且聰明又機靈。還有,太黏我的女生,我不愛。」

  「你有被虐待症啊!」她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嗯,只有妳能虐待我喔!」他覷著她笑。

  「色狼!」她低斥道。

  「嗷嗚~~」他十分配合地發出狼嗥聲。

  「變態!」她瞪著他,抿緊唇,用力地憋住笑意。

  駱應揚很入戲地敞開衣襟,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

  「喂,你夠了喔!」她秀氣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輕拍著他的手臂,制止他的行為。

  「好吧。還有什麼問題嗎?」他重新拉好衣襟,哀怨地想著,為了討美人歡心,他連變態狂的角色都演了,唉,好傷形象啊!

  「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害羞地垂下臉,不敢看他。

  「當初我知道有一個叫『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時,還以為是哪個變態老處女,還是史前時代的迅猛龍所設立的,沒想到竟是個漂亮的女生……」

  「然後呢?」她追問著,大部分的男網友上留言板留言時,也都是劈頭就咒罵她是變態老處女。

  「後來發現妳長得很漂亮,就想著,這麼漂亮的女生卻討厭男人實在是太可惜了,我一定要追到她,所以就來到這裡了。」他伸手撫摸著她細緻的粉頰,心疼地說:「後來我發現妳很愛生氣,常常都在生氣……」

  「哪有!」她嘴上不肯承認,心裡倒是為他的細心感到不可思議。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多憤世嫉俗的情緒,就是覺得對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非常的惱恨。

  即使她的外表佯裝得非常平和,但是仍舊掩蓋不了她憎恨這一切的心。

  她覺得自己被現實的殘酷割得渾身痛楚,當年那些犀利訕笑的言語就像一把尖刀,不斷地刺痛著她的心……

  她眼底掠過一抹痛楚,咬著下唇,壓抑住慍怒的情緒。

  駱應揚修長的指節畫過她細緻微蹙的眉宇,語氣含著促狹與寵溺。

  「我覺得這麼漂亮的女生常常生氣很可憐,因為一生氣就容易長皺紋,所以我得來當她的抗皺霜,替她撫去臉上的細紋……」

  「胡說!我才沒有長皺紋呢!」他逗趣的言語,立即一掃她心中的陰霾。

  「好吧!那我更正,我必須來當她的開心果,負責逗她開心。」他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容。

  「哪有啊!你根本是來給我找麻煩的!沒事提出什麼VIP管家的要求,害我身兼二職,忙都快忙死了!」

  雖然她嘴上抗議著他的行為,但是心裡卻覺得好甜蜜。

  「如果不提出這麼霸道的要求,妳會接受我的邀約嗎?妳會准許我靠近妳嗎?」他表情誠懇地詢問她。

  「但是,我不習慣跟自己的房客談戀愛耶!」她懊惱地蹙緊眉宇。

  雖然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但是她害怕職場的蜚短流長會替彼此帶來困擾。

  「幸好妳沒有跟房客談戀愛的習慣,要不然我的情敵滿天下,光要一一消滅就覺得好累。」他捏著她微翹的鼻尖。

  「駱應揚,我是認真的!」

  「我身為房客的身份讓妳覺得很困擾嗎?」

  「是有一點,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再說,我身為飯店的副理,是該做好全員的表率,這樣假公事之名、行戀愛之實,有損我的專業形象。」

  「那我搬出去不就得了?」

  「我沒有趕你的意思喔!」她連忙澄清。

  「我知道。為了妳,我願意考慮長期定居在台灣。」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呢?」

  「身為設計師,在哪裡工作都無所謂,而且我也厭倦了四處奔波、飛來飛去的日子,既然台灣有個值得我落腳的理由,我何不留在這裡呢?」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你,你會不會計劃得太快了?」

  「原來妳已經考慮到我們之間的終身大事啦?我都還沒有想到這層耶!」他捉到她的語病,戲謔道。

  「駱應揚!」她嬌聲抗議著。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毒舌攻勢」遇上他的「油嘴滑舌」,再伶俐的口才都會節節敗退下來。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嘴巴很壞是吧?那給妳個機會管管它吧……」他的話充滿挑逗意味,眼神佈滿情慾,緩緩地欺近她的臉。

  他的額抵著她的額,鼻尖相觸,趁她沒有防備時,輕輕地吻住她的唇。

  她閉上眼,感覺他的唇角上揚,曖昧地笑著;他的齒頑皮地輕咬著她的唇瓣;他的舌靈巧地探入她柔軟的唇內,汲取她的甜蜜。

  唇齒間泛著他方才吃的玫瑰軟糖香,恰如他們的愛情,甜膩得沁入了她冷傲的芳心。

  他們從摩擦到擁抱、從爭執到相愛,而現在,他要領著她去享受愛情的甜蜜,放棄偏激的憎恨,勇敢地去接受一份真摯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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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4: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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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腳步接近尾聲,但炙熱的太陽依舊張狂地放送著熱力,整個台北盆地像個火爐般,又熱又悶。

  駱應揚決定為了海而在台灣找個寓所,因此特地向周海黛打聽海而喜歡住在哪個地方,或者喜歡什麼樣風格的房子,想給她一個驚喜。

  為了自己表妹的幸福,周海黛二話不說,大方地放送消息,告訴他因為她的名字有個「海」字,所以格外喜歡淡水,要是能找到靠近淡水河畔的屋子,她肯定會欣喜萬分的。

  於是,他聯絡擔任室內設計師的好友歐陽烈替他留意房子,特地趁著海而公休的日子,帶著她,一路從北投開往淡水。

  愛情讓他有了歸屬感,決定結束漂泊的日子,好好找個落腳處,打造一座屬於自己的家園。

  駱應揚熟練地掌控著方向盤,眼角餘光透過後視鏡看著她。

  起初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陷得這樣深,但是她的撒嬌、她的柔媚、她的嗔怨、她的冷傲、她的一顰一笑,都撩動了他的靈魂,教他甘願成為她的俘虜。

  「你千里迢迢開車來淡水,該不會是要帶我來吃魚丸吧?」

  「再猜一下。」他笑得十分神秘。

  「不曉得,懶得猜了。」她很有個性地別過頭,欣賞著窗外的景致。

  駱應揚笑了笑,將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前,繞過車身,替她打開車門。

  他主動牽起她的手,往附近的巷弄走去。

  「你到底帶我來淡水做什麼啊?」她好奇地追問。

  因為一般人來到淡水都會往漁人碼頭的方向去,而他們卻是往靜謐的住宅區方向走。

  「來見一位老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她抬起水眸,瞅著他。

  「等會兒妳就知道了。」

  他攬著她纖細的腰肢,往巷弄裡走去,只見前方停了一輛吉普車,車旁站著一名高大挺拔、長相粗獷、臉上留著落腮鬍的男子。男子嘴上叼著一根煙,頹廢的半長髮隨意在腦後紮成馬尾,看起來頗有個性。

  「嗨!阿烈,好久不見。」駱應揚放開搭在纖腰上的手臂,走向前,重重地捶了男子結實的胸膛一下。

  「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怎麼不早一點通知我呢?」歐陽烈也毫不客氣地賞了他兩拳,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遞給他。

  「我戒煙了。」他笑著回絕。「介紹一個朋友讓你認識一下。」他攬著海而的肩。

  「你馬子啊?」歐陽烈純男性的欣賞目光漫遊在海而姣好的臉龐上。

  海而的嘴角咧開一抹職業性的招牌笑容,從男子頹廢粗獷的外型臆想著他的職業,以及他和駱應揚的交情。

  「這位是齊海而,在『L'amour旅店』擔任副理。」駱應揚替兩人介紹著。「這是歐陽烈,他是『寄靜工作室』的室內設計師兼負責人。」

  「你好。」她禮貌性地伸出手與他交握。

  「原來妳就是齊海而,那個委託案嘛……」歐陽烈心直口快地脫口而出,在心裡羨慕這傢伙艷福不淺,居然能一邊執行任務,一邊談戀愛。

  「什麼委託案?」她抽回手,眼底佈滿疑惑。

  「就是我們『型男事務所』的──」

  「就是我委託阿烈替我找房子的事。」駱應揚連忙打斷他的話,搭著他的肩頭把他帶到一旁。

  海而疑惑地瞇起美眸,打量著駱應揚臉上不自然的笑容。

  「怎麼?她不知道自己是你的委託案嗎?」歐陽烈把香煙夾在指縫,帥性地噴了一口煙。

  「你是妒忌我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存心來搞破壞的嗎?」他單手搭上他的肩頭,壓低音量問道。

  「冤枉啊……」大而化之的歐陽烈一臉無辜地澄清。「我想說你連房子都肯為她買了,不是想跟她定下來嗎?」

  「我是想定下來沒有錯。」

  「那你怎麼沒告訴她關於委託案的事情呢?還是你不打算跟她談起『型男事務所』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怕自己解釋不好,會造成她的誤解。」

  「原來我們『型男事務所』裡號稱最有身價、最會把妹的駱應揚,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啊!」歐陽烈涼涼地調侃他。

  「少給我來這套,等會兒說話的時候小心一點兒,不要再這樣少根筋,壞了我的好事,否則我肯定不會放過你。」駱應揚語氣嚴肅地警告著。

  「真是羨慕你和衛成浚,都可以接到這麼幸福的委託案,不僅賺到銀子,連老婆也有了!唉,這種好運什麼時候才會輪到我啊?」歐陽烈一臉羨慕。

  「只要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兒,我可以介紹幾個漂亮美眉給你認識。」

  「少來,你介紹的那些女人都是為了接近你,才勉強跟我做朋友的,我才不要撿你的二手貨!」歐陽烈不屑地撇撤嘴。

  駱應揚捶了下他的肩頭,為了避免海而起疑,兩人匆匆結束話題,回到她身邊。

  他走向前牽起她的手,說道:「海而,我委託阿烈替我找了一間房子,妳幫我看看視野和格局好不好。」

  「對啊!看看這間適不適合當你們的愛的小屋。這間房子是我從事建築業的學長蓋的,是空屋,還沒有裝潢過,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替你們裝潢,保證本人親自監工,絕對不收設計費。」

  歐陽烈領著他們走進巷子裡,兩側全都是歐式風格的獨棟別墅。

  「歐陽先生,你說錯了吧,房子是他要住的,不是我要住的。」海而故意和駱應揚劃清界線。

  雖然和他談戀愛的感覺很好,可是她不想太早承認已經愛上他,因為那會教駱應揚太過驕傲。

  「那就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嘍!虧我兄弟還一廂情願地要我替他找房子,看來求婚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歐陽烈笑道。

  「就是因為求婚還沒有成功,我才要讓妳看看我想娶妳的誠意。喏,連新房都準備好了,為了妳,我可是放棄了在歐洲的自由生活,離開我的家人,心甘情願地成為妳的俘虜呢!」駱應揚執起她的手,定定地說道。

  他熱情且大膽的告白,教她的心跳慢了一拍,耳根灼燙,害羞地抽回手,迴避他的視線。

  「拜託!你們要談情說愛也看一下場合,不要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好不好?」歐陽烈故作誇張地撫著黝黑的手臂。「這麼肉麻的情話也說得出口,聽得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海而窘紅著臉,瞪著駱應揚。

  「我只是把事實陳述出來而已,哪有肉麻?」駱應揚笑道。

  「受不了你這個傢伙!算了,我下午還要去木柵監工,鑰匙給你,你自己帶海而上去看房子,我不當電燈泡了。」歐陽烈掏出鑰匙擲給他。

  他很有默契地接下來。

  「左手邊這一間就是了,你看完房子之後把屋子鎖好,有空再把鑰匙拿到我的工作室來,先閃人了。」

  「謝啦!」駱應揚朝他揮揮手。

  「海而小姐,今天很高興認識妳,改天有機會再請妳吃飯。」

  「歐陽先生,拜拜。」

  兩人送走歐陽烈之後,拾階走上一棟三層樓的挑高洋房。紅磚白牆,仿歐式的建築風格,深深地吸引住海而的目光。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鎖,進入空曠的客廳,觀看著房子的格局與采光。

  海而穿過長廊,發現房子後方的窗台打開,直接對著淡水河畔,陽光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涼風輕拂,視野極佳。

  駱應揚從身後圈住她的纖腰,附在她的耳畔低喃。

  「怎麼樣?喜歡這個房子嗎?」

  「歐陽烈去哪裡找到景觀這麼漂亮的房子?可以直接欣賞淡水的夕陽與日出,風景很漂亮,格局也很端正。」她輕笑著,全副心思都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喜歡這個房子嗎?」

  她轉過身,與他面對面。

  「很喜歡,這個房子很不錯,景觀不會輸給『L'amour旅店』。」

  他晃晃手中的鑰匙,問道:「那要不要來當這個房子的女主人?」

  笑容突然僵在海而的嘴角,她錯愕地看著他。「駱應揚,不要開這種玩笑,不好玩。」

  駱應揚捧起她的臉,與她額抵額,鼻尖觸著鼻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啄她的櫻唇。「我是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海而,我是真的愛上妳了……」

  「然後呢?」她輕笑著,被他黏膩的情話惹得耳根一陣灼燙,臉上漾起一片嫣紅。

  「我想一輩子跟妳生活在一起,想跟著妳一起欣賞日出月落,想天天看到妳,想陪在妳的身邊,想找一副手銬把妳拴在我的身邊,讓妳哪裡都去不了。」

  「你這是非法禁錮,有違人身自由喔!」她軟軟地數落他,但心裡卻脹滿了甜蜜。

  「我對妳這麼有感覺,妳呢?居然連一句愛我的情話都不肯給我……」他摟住她纖細的腰,愛憐地望著她的小臉。

  她頑皮地眨眨眼,情願把感情深深地藏在心裡,也不肯輕意說出口。

  「對情人不可以這麼吝嗇喔,該說愛的時候,要大方地表現出來喔!」他百般引誘她,要她承諾對自己的愛意。

  「是你說過的──當妳們對一個男人有好感,進而決定想愛他的時候,不妨將時間拉長一點,看清楚他是否真的適合妳。」她眨眨慧黠的眼眸,笑得賊兮兮的。「所以你現在還是在留校察看的階段。」

  「很好,不愧是我們的愛情高手!」他捏著她微翹的鼻尖。

  海而笑而不語。她知道,即使自己在口頭上不肯屈服、不想承認對他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認地,他的愛已經進駐她的心裡,讓她無法抗拒地沈淪在愛情的深淵裡了。




  晨光穿過雲層,灑落在翠綠的林梢上,齊海而替駱應揚把起居室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照亮室內,繼而把早報和餐點放置在桌上,彎腰收拾散落一地的玩具模型和廢紙。

  駱應揚拉開臥室的房門走出來,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帶斜斜地垂掛在頸間,手邊還拿著一個公事包。

  「早安。你今天要出門啊?」她首次看到他西裝筆挺的模樣。

  「嗯。今天我要和電玩公司討論企劃案,順便談一下宣傳活動。」

  海而走向前,主動替他調整好領帶,梳整他前額的髮絲。

  「希望你今天的案子能順利過關。」她微笑道。

  「不給我一個早安吻嗎?」他俯下身,主動把臉湊到她的唇邊。

  她羞怯地睨了他一眼,飛快地在他的頰畔印上一記吻。

  「還有這裡。」他指著自己的唇。

  「駱應揚,你夠嘍!」她嬌嗔道。

  「我需要妳的吻,為我做幸福的加持。」

  「不要再鬧了啦!快點去吃早餐,免得來不及。」她推著他高大的身軀,走到餐桌旁。

  駱應揚隨意塞了幾口三明治,喝了一杯熱奶茶後,將桌上的資料全都掃進公事包裡。

  「海而,妳覺得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對新婚夫妻?」他輕啜一口香醇的奶茶,隔著杯緣覷著她。

  駱應揚覺得和海而在一起的感覺很好,長期相處下來,真實的她並不如外表般強悍,而是有一顆纖細敏感的心。

  她總是能細心地記住他的每一件事情,小至他喜歡喝奶茶,大至留意他的工作。

  她給他一種溫馨又踏實的感覺,讓他願意放棄漂泊的日子,留在有她的城市裡。就算什麼事都不做,光看她穿著圍裙,俐落地整理家務,他都覺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真的想太多了。」海而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但心裡卻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甜蜜。

  駱應揚給她的感覺很特別,雖然外表看起來既酷又花心,而且飯店裡有那麼多女性員工頻頻對他放電,祈求得到他的青睞,但是他只對她好。

  他的目光總跟著她的身影移動,給她一種全然的信賴感,讓她覺得窩心。

  「我真不想讓其他男人享受妳的VIP管家服務,我不想讓其他男人看見妳穿圍裙的可愛模樣。」他走向前,攬住她纖細的腰身,曖昧地在她的耳畔低喃。

  「你以為每個人的膽子都跟你一樣大嗎?敢隨隨便便要求VIP管家服務?」她輕捶他的胸膛以示抗議。

  「聽海黛說,廚房部的主廚要頒給我一個最佳勇氣獎,嘉許我的行為。看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能英勇地馴服妳凶悍的脾氣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男人了!」他得意地對她挑了挑眉,朗朗地笑出聲。

  「誰征服誰還不一定呢,有必要這麼驕傲嗎?」她倔強地不肯允諾已然動情的事實,就是不想太快滿足他大男人的自尊。

  「這輩子除了我之外,大概沒有其他男人敢娶妳了。」他愛憐地捏著她微翹的鼻尖。

  「我可沒說非嫁你不可。」

  「算了,不逗妳了。我要趕著去市區,房間就麻煩妳替我整理一下。對了,我的電腦忘記關機了,等會兒幫我把文件存檔,關起來。」

  「嗯。」她點頭,主動把放在桌上的公事包遞給他。

  駱應揚匆匆地在她頰畔印上一吻,掩上門,趕著離開飯店。

  海而將桌上的餐點全都收進餐車裡,接著進房替他將換洗衣服丟進洗衣籃裡、折好凌亂的被褥、收拾散落的文件,然後把所有的文具和畫筆全都收進筆筒裡。

  最後,她來到桌旁,直接移動滑鼠,將筆記型電腦裡的所有啟動程式全都存檔。突然間,她發現他的網路系統裡有一個很特別的網站,叫「型男事務所」的部落格。

  驀地,她想起他的朋友歐陽烈好像曾經提到過這個名詞,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移動滑鼠,進入網頁。

  裡面詳細地記錄著「型男事務所」的起源與成員,還附上了社員的照片、經歷、專長、以及委託事項,並且詳實地記錄著每一件委託案的內容。

  她在成員名單裡除了看到他和歐陽烈的名字之外,還有許多陌生的男子。

  點選了駱應揚的網頁,她發現他的委託任務裡居然有一則是──馴服男人公敵齊海而。

  她的心陡然一震,臉色一變,繼續閱讀關於裡面的文章──


  委託編號:73019

  委託者:顏書基。

  任務執行者:駱應揚。

  內容:馴服男人公敵齊海而,讓她主動撤掉「壞男人現形板」,導正她的思想,改變她對男人偏激、仇視的觀感,讓她懂得尊重男人,並且臣服在愛情之下,揚棄女性主義,高聲呼喊男人萬歲,愛情至上……

  ……在《聖經》上記載著,女人只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而要馴服這根肋骨就得先主宰她的心,進而拆穿她故作強悍的偽裝,用溫柔和體貼一點一滴地打動她的心。

  所有的女人都是感覺的動物,只要能明白她的感受,就能輕易地降服她……


  海而的臉色蒼白似雪,體內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凍結了,身體裡像住了一隻巨大的猛獸,猛烈啃蝕她的心房,一寸寸咬得她血肉模糊。

  而這隻野獸不是別人,是駱應揚。

  她一直以為駱應揚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樣,是因為喜歡她才接近她的,沒想到他對她好、處處討她歡心,都只是狩獵她的手段之一,他其實只想馴服她。

  她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寒著臉瞪視著駱應揚在私人網頁上所發表過的文章。

  討厭男人有錯嗎?為什麼要裝成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來招惹她呢?

  原來她終究還是看走了眼,所有男人的本質全都一樣,都是悲哀又自大的狗,把追求女人當成賭注,只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她氣憤地掄起拳頭,一些破碎又凌亂的記憶紛至沓來地湧進她的腦海裡,拼湊成一張醜陋又令人生厭的臉龐,讓她的心竄起一簇簇熊熊的烈焰……

  七年前,她暗戀過的家教老師傅新漢也是這麼待她的!他跟其他的男人賭能不能追上她,他甚至把她的情書貼在社團的公佈欄上,做為勝利的昭告,讓她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淪為大夥兒茶餘飯後的八卦焦點,殘忍地讓人對她品頭論足。

  而今,駱應揚也是這麼待她的。他打著愛情的旗幟,處處討好她,其實目的只是想馴服她,讓她屈服在他驕傲的自尊之下。

  她只是一個賭注。再一次地。

  恨恨地咬著牙,她飛快地拿起紙筆,將他們網站留言板上公告的聚會地點與時間抄寫下來,放進口袋裡。

  匆匆地將所有的物品收拾好後,她推著餐車,掩上門,離開他的房間。

  她會乖乖地讓駱應揚馴服她才有鬼呢!

  她要讓他知道,她齊海而不只毒舌攻勢教男人卻步,連復仇手段都會教人吃不消!

  她可是堅強剛毅得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擊垮,也不會輕易被人馴服的齊海而!她要反擊,要拆穿他囂張惡質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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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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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雨絲有一搭沒一搭地下著,漆黑的柏油路泛著冷光,一盞盞暈黃的燈光亮起。

  市區裡,有間複合式的義大利餐廳,裡頭融合了餐廳與酒吧的功能。

  「型男事務所」裡的所有成員包下了一個包廂,幾個大男人點了滿桌的佳餚,擺上了幾瓶烈酒,準備大肆慶祝一番。

  「現在,我們恭喜駱應揚成功地馴服了男人的公敵──齊海而,讓她不再發表攻擊男人的言論!」社長關行漠高舉酒杯。

  「這傢伙不只馴服了齊海而,而且還把到美人,準備把人家娶回去,連愛的小窩都已經準備好了。」單身的歐陽烈又羨又妒。

  同樣都是「型男事務所」的成員之一,為什麼駱應揚可以得到這種「肥缺」,而他的委託案不是上山下海,就是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還差點為了社譽把性命玩掉?

  「怎麼?你要結婚了?」韓司拓笑得痞痞的。

  「我是有想婚的念頭,但是女主角還不太肯答應呢。」駱應揚為此覺得煩惱。該怎麼樣才能讓海而允諾婚事呢?

  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和她在一起時,做什麼都覺得很美好,即便光看她甜美的笑容,他的心情就很喜悅。

  「要不要我替你打造一顆求婚鑽戒?上回衛成浚也是拿著我設計的鑽戒去向歐思飛求婚,結果馬上就成功了,人家這對新婚夫妻正在斐濟度蜜月呢!」梁景巖道。

  「我真的嚴重懷疑咱們這間『型男事務所』是不是要更名為『結婚事務所』了!怎麼大夥兒一個又一個都動了結婚的念頭呢?」韓司拓抗議著。

  不行!最近事務所裡喜氣太旺、士氣太低,要是一個接一個都告別單身結婚去了,那豈不是要廢社了?

  「社長,拜託,下次有這種肥缺也給我!我也想要去征服什麼美女,一邊攢銀子,一邊談戀愛啊!」歐陽烈一臉羨慕。

  「社長,那種要靠著委託案才能談戀愛的任務,切記不要找我!以我韓司拓的魅力,想跟我約會的女人都可以從台北火車站排到西門町,多到足以煩死我了。」韓司拓涼涼地說。

  歐陽烈瞪著韓司拓俊美的皮相,氣得牙癢癢的。他只是外表粗獷一點兒罷了,其實內心很溫柔的,為什麼沒有女人識貨呢?

  阿烈一邊灌著啤酒,一邊在心裡哀歎著。

  「阿烈,女人是感覺的動物,你的落腮鬍給人的形象太過粗獷了,會讓女生產生懼怕感,不如把它剃掉,露出剛毅的下巴。」駱應揚衷心地給予建議。

  阿烈熱情地搭著他的肩頭。「說實在話,齊海而真的有夠正,五官端正漂亮,身材也很正點……」

  「拜託!我女朋友的身材不需要你來讚美。」駱應揚提醒道。那個留給他去欣賞就成了。

  韓司拓揚聲大笑。「阿烈,你要交女朋友可以報名我的『愛情補習班』,我保證三個月內把你這個『獷男』改造成天下第一俊男,怎麼樣?」

  歐陽烈瞇起黑眸,恨恨地瞪著他臉上囂邪的笑容。

  韓司拓無視於他的威脅,繼續說道:「看在咱們是好朋友的分上,我給你八折優待,再送你一張終生會員卡,怎麼樣?是不是很夠義氣?」

  「好了好了,今天咱們是來慶祝阿揚任務成功,不是來看你們兩個人逗嘴的。」關行漠中斷兩人的話題。

  「也不能算太成功,要我能把她娶回家才算圓滿。」駱應揚輕啜了一口酒。

  「放心,改天把齊海而心目中想要的鑽戒模樣說出來,我親手替你設計打造,保證讓你求婚成功。」梁景巖說。

  「先謝啦!」

  眾人舉杯慶祝,盡情起哄,完全沒有發現餐廳的走廊上,一抹纖細的身影正緩緩地朝他們的包廂邁進……


  齊海而飆著一身怒焰,手裡拿著一桶冰塊,無視於服務生的阻擋,直接闖進包廂裡,在眾人還來不及回神時,氣呼呼地將冰塊全都倒在駱應揚的身上,然後再重重地將桶子擲在地上。

  大大小小的冰塊打在駱應揚的身上,痛得他垮下俊顏。

  齊海而憤怒的舉止,教眾人皆錯愕地瞪大眼睛。這個齊海而……會不會太酷了?

  「海而……」駱應揚驚愕地看著她,對於她的怒氣與突來的造訪感到意外。

  「駱應揚,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她冷冷地掀起嘴角,迸出話來。

  她已經受夠了讓男人當成賭注品,成為他們嘲諷的焦點。

  她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沒有分好壞,只有分丑與帥而已。皮相不同,但是本質都一樣的自大。

  她還以為駱應揚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沒想到他對她好、追求她,都只是因為一件委託案。

  「海而……我不懂妳在生什麼氣?」駱應揚被凶得一臉無辜。

  她挺起肩膀,居高臨下地瞪著在場的五個男人。

  「你們『型男事務所』很了不起嗎?以為自己有一點錢、有一點人脈,有一點才能,就能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嗎?」她恨恨地瞪視著在場的每個男人。

  她知道了?!

  「海而,妳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妳想像的那樣──」駱應揚焦急不已,試著想澄清。

  「你!」她氣得不顧優雅的形象,悍然地揪起他的衣襟,厲聲低斥道:「駱應揚,你當自己是馴獸師嗎?什麼叫馴服齊海而?自以為長得帥就了不起嗎?自以為有一點本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海而的語氣有著濃濃的譴責,完全不給他申辯的機會。

  「海而,妳先不要生氣,好好地坐下來聽我解釋好嗎?」駱應揚一臉狼狽,將身上的冰塊抖落在地上。

  「是啊!齊小姐,妳先坐下來聽阿揚解釋,事情不是妳所想像的那樣,我們絕對可以給妳一個合理的交代。」關行漠試圖要緩和她的情緒。

  她冷哼一聲,回眸瞪著關行漠。「我不需要你們給我任何的交代,我只希望你們不要太自以為是!你們要怎麼去拯救世界、維護和平,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請你們不要來招惹我,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海而,妳先冷靜一下……」

  「我想該冷靜的人是你!怎麼,我這桶冰還沒法冷卻你大男人的狂妄嗎?像你們這種把追求女人當成賭注,視女人為無物、藐視我們智商的男人,我鄙視你們的行為!」

  包廂裡陷入一陣難堪的沈默之中,他們沒料到齊海而會得知委託案的真相,也沒想到她會知道他們聚會的地點。到底是誰洩了密呢?

  「海而……」駱應揚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卻被她重重地甩開。

  「駱應揚,如果你不想事情鬧得太難看,我勸你最好快點搬出我們的飯店,因為我一點兒都不想再看到你!」她撂下狠話後,踩著憤恨的腳步離去。

  她像一道九級陣風,發完飆之後,迅速地刮離現場,只留下五個臉色很難看的帥哥。

  「她怎麼會知道『型男事務所』和委託案的事情呢?」韓司拓疑惑地撫著剛毅的下顎。

  駱應揚撫著抽痛的額際,思忖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忽然,他想起今天早上因為趕著去電玩公司開會,所以叫她幫忙關電腦和收拾文件的事。

  「我想,大概是我今天叫她幫我關電腦時,她在我的網頁裡發現了『型男事務所』和『委託案』的事情……」駱應揚挫敗地說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早一點跟她說清關於委託案的事情嗎?你看吧,這下子把事情搞砸了。」歐陽烈說。

  「她生氣的樣子真可怕。」她凶悍的脾氣教梁景巖不敢恭維。

  「女人生氣時就要哄哄她,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追出去安撫她,順便跟她解釋清楚!」關行漠提醒他。

  「那我先走了。」聞言,駱應揚站起身,匆匆離開包廂。




  夜涼如水。月色隱沒的晚上,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雨絲。齊海而悍然地甩上餐廳的門後,走入人群浮動的街頭。狠狠地咒罵了駱應揚一頓之後,她的心情並沒有比較好過。

  怒氣消去之後,取而代之的是心痛與難過。

  她也想像其他女人一樣,談一場平凡的戀愛,可為什麼自己遇上的偏偏都是些自以為是的男人呢?

  以前,傅新漢也是這樣待她,不僅將她寫給他的情書貼在學校的公佈欄上,還跟一群臭男生討論她的身材與皮相,甚至打賭能不能在她十八歲時得到她的初夜,極盡膚淺與醜陋之能事。

  而現在更可笑,駱應揚接近她的目的竟只是為了一樁委託案,只是為了馴服她以滿足自己驕傲的男性尊嚴。

  她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夠聰明,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但是,那樁委託案就像一把凌厲的刀,將她的心狠狠剖開,殘忍地割傷了她的愛,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不是真心愛她,又要來招惹她呢?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任憑紛飛的雨絲打濕她的身體,分不清楚臉上的濡濕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恨駱應揚的自大,卻更恨自己的軟弱。

  為什麼會看不透他的意圖,而栽在他的愛情陷阱裡呢?為什麼……

  驀地,一陣強大的力量扣住她的手肘,拉住她的腳步。

  「海而……」駱應揚倉皇地在人群裡尋找她的身影,好不容易找著了,他緊緊箝制住她的手臂,急欲向她解釋清楚。

  「放手!」她忿恨地低吼著,全身迸發著一股怒氣。

  「除非妳聽我解釋清楚,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他強悍地扳過她的身體,坦然無懼地迎上她鄙視發怒的眼眸。

  「怎麼?你又想到什麼完美的理由來為自己脫罪了?」她冷哼道,強迫自己蘊起怒氣來壓抑內心對他的悸動。

  「我沒有要為自己的行為脫罪。」

  「還是你想到了什麼偉大的台詞來解說自己神聖的任務?是駱應揚除公害?還是屠龍騎士駱應揚斬公敵?」她冷冷地挖苦他。

  「海而,我知道自己當初接近妳的動機不純良,也承認一開始接下委託案是為了滿足我大男人的尊嚴──」

  她無視於路人圍觀的眼神,恨恨地打斷他的話。

  「那還有什麼話好說!我維持我的驕傲,你保有你的尊嚴,我在自己的網站上發表言論,你在你的事務所裡扮演英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

  「對不起……」

  「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隨意踐踏另一個人的尊嚴呢?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自己錯誤的行為合理化呢?」

  「我承認自己很差勁。」他歉疚地垂下眸。

  「你不只差勁,還很過分!居然打著愛情的旗幟,做出這麼傷害人的事……」她深吸口氣,眼底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她被傷害的不只是自己的自尊,還有她的心。

  自從青春期時的一場愚蠢暗戀之後,她就堅持著獨身生活,不敢再輕易動心,就怕自己會重蹈覆轍,淪為笑柄。沒想到,遺憾還是造成了。

  他用溫柔引誘她陷入,用體貼逼她妥協,用情話煨燙她的耳朵。他用盡了所有甜蜜的攻勢,就只為了狩獵她的心!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呢?

  難道拿女人當成賭注很有趣嗎?

  「對不起。」他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眼底佈滿歉意。

  「我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三個字!」她毫不稀罕地冷哼一聲。

  他們這些馳騁在愛情遊戲裡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要復原心裡的傷口是一件多麼疲憊又傷神的工程。

  他們永遠都不懂,她要用多少時間和眼淚才能愈合心裡的傷,讓它結成疤。

  「海而,妳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也可以氣我接近妳的動機,但是妳不可以懷疑我對妳的真心。」他苦痛地告白,受不了真心被質疑。

  「駱應揚,夠了吧?事到如今,你再說這種話也沒有意義了,因為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幸好,在這場愛情戰役裡,她還不算輸得太難看。

  起碼,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諾過對他的愛,她還保留了一點點殘餘的尊嚴……

  「我承認自己是因為委託案才去接近妳沒有錯,但是愛上妳是我自己的選擇,妳難道感覺不出來我對妳的真心嗎?」

  她百般的誤解,一徑地扭曲他的心意,令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我有沒有感覺都與你無關!」她刻意別過頭,迴避他的視線。

  ……就是因為對他太有感覺,所以她才選擇恨他,想藉此掩去內心滿溢的澎湃情感。

  「海而……」他瘖啞的語氣飽含著挫敗與痛苦。

  「我只是很好奇,那個委託者顏書基是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連自己的愛情都可以用來販賣?還是說,對一個女人說情話,對你而言是家常便飯、舉手之勞的事?」

  「不要用這種觀點來解讀,傷害我們之間的關係。」

  「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你好差勁、好自大──」

  她字字無情地吼著,吼得駱應揚的心裡難受極了。

  「不管妳現在多麼的痛恨我,我都要告訴妳,我愛妳,我對妳的感情是真的,想和妳結婚是真的,對妳的吻也是百分之百的發自真心……」

  「你愛不愛我都與我無關。」她冷冷地瞪視著他。

  海而冰冷的表情給了他絕望的感覺,好像不管他再怎麼做,都不能挽回她的心。

  「難道妳要因為一點點該死的尊嚴,而失去一份真摯的愛嗎?」駱應揚快被她的執拗給逼瘋了。

  「和你的虛情假意比起來,我覺得尊嚴重要多了!」她用力揮開他放置在肩頭的手,轉身離去。

  駱應揚挫敗地垮下肩,海而愈是不想承認對他的感情,他愈不想放手,愈想將她留在身邊。

  是他在她心版上造成傷口,就該由他來舔舐、撫慰她。

  望著她逐漸消失在人群裡的身影,他的嘴角漾出一抹苦笑。她的唇吻起來極為誘人心弦,但說出來的話,卻狠得令人揪心……




  自從駱應揚和齊海而鬧翻的事情在飯店裡傳開來之後,所有的員工都刻意疏離他,與他保持著距離,對他招惹海而的意圖頗難諒解。

  海而強硬地向葉子魅反應,拒絕繼續當駱應揚的VIP管家,否則就要辭職。

  葉子魅也知道當初要海而去當管家就委屈她了,再加上她是一個盡責的員工,怎麼說也會護著她,因此答應了她的要求。

  而周海黛則自始至終都不肯給駱應揚好臉色看。還以為這傢伙是真心誠意地要追求海而,沒想到他竟然為了滿足大男人的尊嚴而玩這種把戲,害得她間接淪為幫兇。

  她與海而同一個鼻孔出氣,若是在走廊遇見駱應揚時,她會極盡鄙視與嘲諷之能事,巴不得將他趕出飯店,列為拒絕往來戶。

  周海黛推著餐車來到駱應揚的客房前,敲了門後,逕自將餐點擺上桌,佯裝沒見到他熱切地急欲與她攀談的眼神。

  「海黛……」駱應揚走近她的身邊。

  「我有幻聽、我有幻聽、一切都是幻聽……」海黛裝傻,故意裝作聽不到他的聲音。

  「可以給我幾分鐘,讓我把話說清楚嗎?」他耐著性子,忽略她眼底鄙視的神色。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以前,就當我看走眼!」海黛跩跩地昂高下顎,用鼻孔鄙視他。

  「我知道自己接近海而的動機不好,但是我是真的喜歡她,如果不是真心付出,我何必浪費這麼多時間與金錢,耗在這裡呢?」

  「你還好意思說!是誰裝成一副好男人的姿態,教咱們姊妹們怎麼破解、透視壞男人的?結果,你自己根本就是壞男人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她瞪著他。

  「我只有隱瞞妳們委託案一事,除此之外,我是真心誠意地想跟妳們做好朋友,也是真心愛上海而。為了她,我甚至連求婚的戒指和結婚的房子都買好了。」

  她一臉狐疑。「真的?」

  「是真的!我帶海而到淡水去看過房子,也照著她心目中理想的風格進行裝潢。如果不是真的愛上她,我有必要大費周章地做這一切嗎?」

  既然海而避不見面,他只好從周海黛的身上下手,先除去她的敵意,重新博得她的好感,再央求她替他製造與海而見面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啦!但是,你有那麼多機會可以向海而說明關於委託案的事,為什麼一直不說,要她自己發現才撕破臉?」海黛已經被這對愛侶搞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我擔心以海而那麼好強的個性,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輕易諒解我,所以想說等求婚成功之後,大事底定了,再慢慢招供。」

  海黛很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駱應揚見狀,馬上替她倒了一杯咖啡。

  「唉,你也不能怨海而不原諒你,畢竟你對她做的事實在太壞了,還連帶讓她想起了過去不愉快的回憶。」她歎口氣,端起咖啡,啜飲著。

  「什麼不愉快的過去?」他好奇地追問。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海而成立『壞男人現形板』這個網站的動機嗎?」她放下咖啡,反問道。

  「一開始時,我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女性主義擁護者,宣揚女性該獨立自主,不該因為愛情而淪為男性的附庸,失去自己的尊嚴。」他說道。

  他在她的網站上,看到的創板理念也是這麼寫的。

  海黛搖搖頭。「這只是官方說詞。你不覺得海而比其他人還討厭男人嗎?」

  「有什麼特別原因嗎?」他追問道。他是曾猜想過,她有可能曾被某個男人傷害過,所以才會這麼討厭男人。難不成真教他猜對了?

  「當然有。」

  「是什麼?」

  「是──」她倏地住嘴,瞇起水眸,定定地審視他。「我不能再隨便出賣海而了,這個秘密對她而言很重要。」

  「海黛,我求求妳告訴我吧!我是真心愛海而,愛得巴不得立刻娶她回家。」駱應揚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藍色的錦盒。「妳看,我連求婚的鑽戒都準備好了,請妳一定要告訴我,我才知道要怎麼向海而道歉。」

  她好奇地打開錦盒,立即被眼前燦亮的鑽石給刺得睜不開眼睛,看來這個駱應揚還真有誠意。

  好吧!她就當成是善事一樁,撮合這對愛侶,積點陰德好了。

  「在海而高三那年,她曾經暗戀過她的家教老師──傅新漢。那個臭男人也知道海而喜歡他的事,所以故意逗著她玩,和她大搞曖昧,讓海而以為自己很有機會能成為他的女朋友,進而寫了許多情書給他……

  「結果,這個傅新漢不只已有女朋友,又愛玩劈腿遊戲,最過分的是,他把海而寫給她的情書貼在社團裡,讓她成為大家的笑柄。可憐的海而被蒙在鼓裡,還把傅新漢就讀的學校列為第一志願。當她考上傅新漢就讀的大學,跑去學校要給他一個驚喜時,卻意外地發現情書被貼在社團的公佈欄上,而且還不小心聽到傅新漢跟一群男人打賭,說要在海而十八歲那天,等她有了身體自主權時,就讓她自動獻身,奪走她的初夜……」

  聞言,駱應揚蹙緊眉宇,十分心疼她的處境。

  難怪她會那麼討厭男人,而且在知道委託案的時候,情緒反彈會那麼激烈。

  原來,她把他和傅新漢歸為同一種人,以為自己又重蹈覆轍,淪為男人嘲訕打賭的對象。

  「從此之後,海而就很討厭男人,再加上會上『壞男人現形板』的女人都是些剛失戀、或者是被男人傷害過的女人,情緒和言談都比較負面,所以久而久之就造成她現在這種偏激的個性了。」海黛同情地說道。

  仔細想想,海而在和駱應揚談戀愛的時候,其實是很快樂的。雖然嘴巴上不肯承認,但是她身上那種屬於女人的幸福光彩是隱藏不了的。

  「海黛,謝謝妳告訴我這些事,我會治癒好海而內心的創傷,讓她遺忘過去那段不快樂的回憶。」

  「真的嗎?」

  「我會盡力試試看,替海而找回屬於她的快樂與尊嚴。」駱應揚承諾道。

  那個讓他的情路如此坎坷,也讓海而自尊受傷,造成現在如此偏激個性的人叫傅新漢是吧……

  你死定了,傅新漢!駱應揚瞇起陰鷙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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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6 23:35: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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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水,霧氣漸濃,齊海而值完班之後,搭著計程車回到自己位在市區的寓所。她付了車錢,關上車門,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長巷裡。

  冷風灌進她薄薄的外套裡,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在這清冷寂寞的夜晚,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駱應揚。

  她想起了他的胸膛是那麼的寬闊溫暖;他的笑話總是能逗她開心;他的大掌總能煨暖她的小手……

  如今,她的手心空蕩蕩的,心也像被掏空似的,總像是缺少了什麼,失去了快樂的動力,也找不到微笑的理由。

  她在心裡嘲笑自己太過沒志氣,居然陷在他的溫柔裡,為了這樣一個自大的男人費心傷神。

  彎進巷子裡,齊海而拿起鑰匙準備打開樓下的鐵門時,赫然發現牆角有一抹頎長的身影。

  「誰?」她提高警覺,手探進皮包裡,準備拿出防狼噴霧劑。

  「是我。」駱應揚出聲,從牆邊走出來,高大的身影罩住她。

  她連忙壓抑住思念他的情緒,偽裝出憤怒的姿態。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質問道。

  「海而,我能跟妳談談嗎?」

  逆著光,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瘖啞低沈的聲調卻洩漏了他苦痛的情緒,教她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她氣自己,明明說好要忘記他的,心情卻還是受到他的牽引。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私人管家,跟你之間沒有什麼瓜葛。」她別過頭,拉開鐵門準備進屋。

  駱應揚伸手擋住她的去路,霸道地要求著。「我一定要跟妳談談!」

  「你再這樣,當心我叫警察來,告你惡意騷擾!」

  「海而,我求求妳,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讓我把話說清楚……」他痛苦地提出要求。

  他求和的姿態令她心軟,掙扎了會兒後,她終究還是妥協了。

  兩個人走到社區附近的公園,在暈黃路燈的照射下,她凜著嬌顏,悍然地迎視他。

  「有什麼話,快點說!」她沒好氣地催促他。

  「海而,難道妳打算就這樣一輩子跟我冷戰到底嗎?」駱應揚執起她的皓腕,墨黑的眼眸透著受傷的神色。

  他的眼神撼動了她,心裡又是一陣拉扯。

  「我們之間就算有開始,也已經結束了,根本沒有一輩子這種事可言。」

  「告訴我,妳究竟還要生氣多久?起碼給我一個期限好嗎?」

  「沒有人要你來這裡承受我的壞脾氣,你可以走──」

  「這不公平!妳不應該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我!」他打斷她的話,箝制住她瘦削的肩膀,強迫她迎視他盈滿愛意的眼眶。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妳懂!妳一直都懂!因為妳曾經被傅新漢那種爛男人傷害過,所以就認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劣等動物,甚至把我和他擺在同一個天秤上,認為我和他接近妳的動機都是一樣的!海而,這對我不公平。」

  「你……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她錯愕地瞠大水眸。

  傅新漢這三個字在她心中是個禁忌,她連想都不願意想起,因為那會讓她回想起那段難堪又愚蠢的過去。

  「我怎麼知道他都無所謂,重點是,我跟他絕對不一樣。我是真心的愛妳,也是認真的待妳──」

  她氣憤地打斷他的話,悍然地逼問他。「又是周海黛告訴你的對不對?你到底是用了什麼好處利誘她,讓她對你這麼忠心,什麼話都肯告訴你?」

  「海而,妳能不能冷靜一點兒?海黛是妳的表姊,她告訴我一些事情,並不表示她背叛了妳。她只是不想要妳因為過去一些不快樂的回憶,而錯失了真正的幸福。」

  「你才不是我的幸福!」她冷冷地拒絕。

  「我怎麼不是妳的幸福?妳坦白地問問妳自己,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妳是不是很開心?妳是不是很快樂?為什麼妳明明已經對我動了心,卻不敢承認呢?」

  海而的心猛然揪緊,眼眶漾起一抹水光。

  「每一個人都有愛錯人的時候,那並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為什麼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呢?像傅新漢那種男人,根本不值得妳為他惦記那麼久……」

  他的話讓她偽裝多年的心牆一點一滴地崩裂。

  「我沒有惦記他!」她痛苦地大喊著,淚水撲簌簌地溢出眼睫。「我只是沒有辦法忍受他對待我的方式,我只要一想到他們在背後嘲笑我的聲音,就覺得好丟臉、好難過……」

  駱應揚定定地望著她。他就是要逼出她心裡積鬱多年的憤恨,讓她勇敢地面對那段難堪的過去,而不是躲在網站裡藉著罵其他男人來宣洩自己的苦痛。

  「你不知道他們在背後說了多少淫糜、多少色情、多少噁心的話!他羞辱我的自尊、他踐踏我的愛情!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待我?不愛我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那種難堪的方式對我?我恨他……我好恨他……」

  她悲泣的哭泣聲令他不捨,他心疼地將她擁進懷裡。

  「我恨他……我真的好恨他……」她掄起拳頭,捶著他的胸膛。「但是我更氣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盲目、那麼無知地迷戀上那種爛男人……」

  「都過去了。」他拍撫著她的背心安慰道。

  「好多人在嘲笑我……他們都在背後取笑我……」她揪住他的衣襟,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般。

  「海而,妳現在長得既漂亮又有自信,一堆男人愛妳都來不及,再也不會有人在背後嘲笑妳了。把他忘了吧,忘掉那個爛男人曾經說過的話。」他溫柔地撫著她的髮絲。

  「……他沒有資格這樣傷害我……」她哽咽道。

  駱應揚抬起她淚眼斑駁的小臉,輕柔地拭著她腮頰上的淚水,柔聲地承諾道:「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妳,我會好好地把妳護在手心裡,不再讓妳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

  「我……」她隔著淚幕睇著他深情款款的臉龐。

  「海而,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的思緒很亂……」

  「只要妳願意重新考慮我們復合的事情,我就很高興了。」

  她抬起水眸,定定地瞅著他。「我已經對男人失去了信心……」

  「沒關係,只要妳肯給我時間與機會去證明我能給妳幸福與快樂,那就夠了。」

  「駱應揚……」

  「對於委託案一事,我感到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去接近妳確實很不好,說什麼要去馴服妳也太過大男人主義了。但是,請妳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要傷害妳的意思。」

  她垂下長長的眼睫,靜靜地傾聽他的告白。

  「不管是我還是『型男事務所』的成員,我們都沒有傷害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想用最平和的方式替當事者解決問題。但無論如何,對於這樁委託案的事,我確實感到很抱歉。要是知道妳有這麼一段不愉快的過去,我一定不會承接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心情逐漸變得平和,已經沒有先前那般憤恨激烈了。

  「謝謝妳。很晚了,我送妳回家。」

  「嗯。」

  雖然她還沒有完全接受他,但是這樣的結果對駱應揚而言已經超乎他的預期,起碼她不會再用冷戰來逼退他,也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他會盡力地修補她心裡的創傷,讓他們的愛情圓滿,也會替她找回信心,不讓她再用憤怒的情緒去面對男人……




  透過「型男事務所」裡的豐富人脈,駱應揚找到了當年欺負齊海而的兇手──傅新漢。

  為了撫平她心中的傷痕,消弭她對男人的負面情緒,重新找回尊嚴,他半哄半騙地將她拐上車,開著車來到桃園市區裡的一間網咖附近。

  下了車後,他們準備登上位於二樓的「網路遊俠」。

  海而怯怯地站在樓梯前,不肯踏出步伐。

  「我想,我還是回去好了……」她轉身欲走。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傅新漢,畢竟在心裡怒罵他是一回事,但真的要見面又是另一回事。

  「不行。」他霸道地扣住她的皓腕,不容她逃脫。「妳已經不是七年前那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了,而是『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妳可是集美麗與智慧、犀利與勇敢於一身的齊海而呢!」

  駱應揚給予信心喊話。為了要治癒她心裡的陰影,他大費周章地找出傅新漢,如果她現在溜了,豈不前功盡棄?

  「這個世界上只有男人怕妳,沒有妳怕男人的道理。拿出妳身為板主的權威,好好地反擊回去,把七年前所受的羞辱與不堪,全都奉還回去!」

  駱應揚牽著她的手,爬上樓梯,打開玻璃門,進入煙霧瀰漫的網咖,在一間又一間的小小包廂裡,找尋著傅新漢的身影。

  海而一顆心懸得高高的,踩著不安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後。

  她對傅新漢的記憶其實已經變得很模糊了,以往的迷戀也早就淡去,只剩下濃烈的憤恨還緊緊糾纏著她。

  駱應揚根據「型男事務所」裡提供的資料,再利用一點關係買通櫃檯人員,在他的指引下來到傅新漢的包廂中。

  只見一個頭頂逐漸光禿、腰部挺著一個啤酒肚的男子正窩在電腦螢幕前,忙著在色情聊天室裡釣美眉出來援交。

  兩人站在他的身邊,覷著他的一舉一動。

  駱應揚拍了一下他的肩頭,鼻樑上架著一副厚重眼鏡的男子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他們。

  「你……你是傅新漢?」海而瞇著眼,努力想從殘破不堪的記憶裡,拼湊出他的臉龐。

  她記憶裡的傅新漢身材中等、頭髮濃密,五官平凡中帶點書卷味,與現下眼前這個癡肥歐吉桑完全不同!

  「妳哪位?」傅新漢見到美人,眼睛一亮,努力把額前的髮絲掃到頭頂,製造濃密的假象。

  「齊海而。」她沈著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齊海而……妳是齊海而?那個以前迷戀我、寫情書給我,後來還考上資管系的齊海而?!」傅新漢錯愕地瞠大黑眸,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嗯。」她點頭。雖然他的頭頂禿了,臉變腫了,身材也變寬了,但是依稀可以從他的五官裡認出他早年的模樣。

  忽然之間,海而釋然了,過往那些醜陋不堪、淫穢的耳語不再像毒蔓般緊緊地將她糾纏住。

  因為現在的傅新漢對她而言一點殺傷力和威脅力都沒有了。

  「妳變漂亮了!」傅新漢貪婪的目光梭巡在她美麗的外表上。

  「你變醜了。」海而直言不諱。

  駱應揚雙手環胸,站在一旁聆聽著他們的對話。還以為這個叫傅新漢的男人長得多麼出色呢,結果居然是個窩在網咖裡看色情片的怪叔叔。

  「妳講話怎麼這麼直接?我沒有變醜,只是累積了一點智慧。」他拿出當年的把妹功力,發揮三寸不爛之舌。

  「別人累積的是智慧,你累積的倒是脂肪。」海而流露出鄙夷的眼神。拜託,是他變得太多,還是她當年的目光真的太差勁?

  傅新漢撫著腰部的鮪魚肚。「我是因為最近缺乏了一點運動,如果再練一下的話,也是有六塊肌的。想當年我可是籃球隊的控球後衛,殺遍天下無敵手呢!」

  「看來你的六塊肌現在非常團結地結成一塊了。」她罵人不帶髒字,涼涼地嘲諷著。

  「呵……對、對啊……團結力量大……」傅新漢撫著光潔的頭頂,尷尬地笑著。

  「你的頭也禿了。」老天,他會不會老得太快了?

  「因為我家族中有遺傳性的地中海禿頭基因,再加上後來我去『洪海科技』上班,壓力太大,天天加班,所以被操得頭髮愈來愈少……倒是妳,妳的近視眼鏡不見了。」

  「我改戴隱形眼鏡。」

  「妳變漂亮了,漂亮到我都認不出來了。」傅新漢笑道。「妳以前在人群裡很平凡,完全不起眼,我記得當年我練球的時候,妳都還會背著書包來籃球場看,而且還寫了好幾封情書給我呢!」

  「是的。」她的眼眸裡燃起怒焰,冷冷地說道:「你還把那些情書貼在社團的公佈欄上,記得嗎?」

  「一般男生很少能收到女生的愛慕信,所以我就把它們貼出來,跟大家分享一下,讓其他男生妒忌我的桃花運。」他得意洋洋地說著。「不過,後來妳怎麼突然不見了?我跑去妳繫上都找不到妳耶!」

  「因為我不想跟你這種卑鄙、無恥、骯髒、思想下流、行為猥褻的男人上同一所學校,所以就報考轉學考離開了。」

  傅新漢抖著嘴皮子。「妳、妳怎麼這樣說話?很難聽耶……」

  「我還有更難聽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呢!傅新漢,你這個王八蛋,居然敢囂張地跟其他社員打賭,說要在我生日的時候『上』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覬覦我的身體,你是活久了不耐煩啊!」海而氣憤地揪起他的衣襟,悍然地怒罵他。

  「妳、妳怎麼知道這件事?」他嚇得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因為我去找你時,恰好聽到你們在押注!」

  「那個……一切都是誤會……」他被她勒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妳一個女生,力氣怎麼這麼大?」

  「因為要對付你這種人面獸心的色狼,所以我跑去學了跆拳道和劍道。」她緩緩地欺近,悍然地將他壓向電腦桌面。

  「妳不要生氣,這一切都是誤會……」他脹紅著臉,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誤會?我親耳聽到的,會是誤會嗎?你這個血液只往下半身流的半獸人!你根本沒有資格當人類,你是所有男人的恥辱,我鄙視你!」她恨恨地說道。

  「……隔了這麼多年,妳就是特地跑來告訴我這些話的?」傅新漢突然覺得自己好衰。

  「難不成你以為我特地來找你再續前緣嗎?」她反問道。「要不是打你會弄髒我的手,我會教你知道我的拳頭有多硬!」

  她鬆開他的衣襟,一臉鄙夷地瞪著他。

  「海而,不要跟這種人計較太多。」駱應揚沒想到傅新漢這麼好擺平,根本就是個軟腳蝦嘛,害他連出馬的機會都沒有。

  幸好,他還準備了一項「禮物」要獻給這傢伙,讓他為自己下流的行徑付出點代價。

  「哼!」

  「傅新漢,你欠海而一個道歉。」駱應揚說。

  懼於她的怒氣,傅新漢連忙放低姿態。「齊海而,對不起,我當初不應該對妳說出那種話,請妳一定要原諒我。」

  「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而且我也不稀罕你的道歉!當初我會寫情書給你只是一時的迷戀!那時看你一副忠厚可靠、教學認真的模樣,沒想到一切全都是錯誤的假象,那只是一場無知的迷戀罷了。」

  「傅新漢,我要向你說聲謝謝。」駱應揚噙著一抹帥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看著他。

  「咦?」傅新漢一臉疑惑。

  「如果不是你當年傷害了海而,讓她難過地封閉自己的感情,用仇視的方式來面對男人,也許今天站在她身邊的護花使者就不會是我了。雖然你做的事很低級,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能遇到海而。」

  「喔……」傅新漢無言以對。早知道齊海而會女大十八變,他當年就不應該做那麼過分的事,四處去宣揚有人寫情書給他,藉此來膨脹男性尊嚴。

  突然,網咖裡的日光燈一盞盞地亮起,幾位員警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海而一臉疑惑。

  一位清麗的女警帶著幾名警察朝他們走來。

  「我替妳送給傅新漢的『禮物』。」駱應揚小聲地附在她耳畔道。

  「禮物?」她不解。

  兩名男性警員走向前,箝制住傅新漢的手臂,將他反押在桌上。

  「警官,你們幹麼抓我?我又沒有犯什麼錯!」傅新漢的臉被按在桌上,口齒不清地抗議著。

  「我是刑事警察局偵七分隊,編號PC1009527幹員──歐思飛。我們在電腦上偵察到你的IP位置,發現你多次在色情聊天室上與未成年少女進行援助交際,我將以妨害性自主和強制性交的罪名將你緝捕!」歐思飛鎮定地陳述他的罪行。

  「警官,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啊……」傅新漢求饒著,他今天到底走了什麼霉運?先是被以前的學妹羞辱一番,接著援交的事情又被警察發現,真是衰斃了!

  「你有權保持沈默,因為你現在所說的一切將會變成呈堂證供。」男警劍雄耍帥地接話,押著他離開座位。

  「警察先生,我只是壓力太大才會上網,我只有打嘴炮而已,沒有援交啊!」傅新漢不甘心地叫吼著。

  「你有壓力,我也有壓力,怎麼我不會上網援交,你就會呢?」另一名男警鐵雄不屑地說。

  「收隊!」歐思飛低喝,一群人行動俐落地離開網咖。

  此時,圍觀的顧客紛紛散去,窩回螢幕前繼續玩自己的遊戲。

  海而錯愕地瞠大水眸,還沒有辦法接受這麼戲劇性的結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傅新漢真的是因為上網援交被逮捕嗎?」她撫著下顎,思考著。

  「當然。」駱應揚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出網咖。

  「我不懂,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有些巧合是可以製造的。」

  「例如?」她抬起眼,看著他眼裡一閃而逝的狡黠凜光,就知道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單純。

  「我是請『型男事務所』的韓司拓替我找到傅新漢,發現他喜歡流連網咖,所以我們就鎖定他的IP位置,再侵入他的電腦,發現他有習慣會上色情網站與未成年少女進行援助交際,於是我們就聯絡刑事組的人來抓他。」

  「你這算是在替我出一口怨氣嗎?」駱應揚的用心令她倍感窩心。

  「替天行道、為民除害、警民合作外加討好女友嘍!」駱應揚攬著她的纖腰,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低聲說:「這樣可以平息妳的怒氣了嗎?」

  「我本來就已經不生氣了。」

  「那我們這樣算和好了吧?」

  「你說是就是,我沒意見。」

  趁著她來不及抗議之際,他俯下身,攫住她殷紅的小嘴,親吮著她如花瓣般嬌嫩的唇。

  熱情的擁吻消弭了他們之間的誤解,唇與唇間親暱得沒有一絲距離,兩顆顫動的心為同一份感情而悸動著……




  斷斷續續的雨絲落在灰色的城市裡,街道上擠滿車輛和撐著雨傘的人群,駱應揚來到齊海而位於市區的寓所,兩人坐在沙發上,凝睇著窗外的雨景。

  海而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嬌聲撒嬌著。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要不是你,也許我還活在傅新漢帶給我的陰影裡,一輩子只敢躲在網站裡藉著咒罵其他的男人來平衡內心的怒氣。」

  「傻瓜,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麼。像他這種丟光我們男人的臉,以征服女人的身體當成賭注的人,根本不配當人。把他送進牢房裡吃免錢的飯,都算是糟蹋國家的糧食,浪費納稅義務人的稅金!」駱應揚和她同一個鼻孔出氣。

  老實說,看到傅新漢居然是一個變態怪叔叔時,他覺得自己有一種受到污辱的感覺,忍不住要懷疑起她的審美觀。

  「你那是什麼眼神?」她覷著他臉上怪異的表情。

  「……妳當年真的寫情書給那種男人啊?」

  「是啊……」她羞慚地垂下頭,現在想想還真的很可恥。「當年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就覺得他教我數學的時候好厲害,打球的樣子也不賴。那時,我們學校很流行高中生跟大學生交往,所以我就一時被鬼遮了眼……」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的是惡夢一場。

  「不過,他當年真的長得跟現在不一樣!雖然不算帥,但也沒有丑到這種程度!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年紀輕輕就有禿頭的毛病,看來以後我找男朋友時,要先注意他們家的基因有沒有問題,否則又會被質疑審美觀有問題。」

  駱應揚瞇起黑眸,緩緩地欺近她的臉,低聲質問道:「妳剛才說什麼以後找男朋友?有我這位現任的還不夠嗎?」

  「只是打個比方嘛……」她拉長細細的嗓子,撒嬌道。

  「我決定要把這個現任男友改成終身男友了!這輩子,除了我之外,妳不能再交其他的男朋友!」他霸道地宣示。

  「你這個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啊?」她嬌嗔道。

  「臉皮不厚一點,怎麼追得到妳?」

  「你不只臉皮厚,而且行為還像個無賴,提出什麼管家服務,害我堂堂一個飯店副理,居然要淪為你的小女傭,替你收衣,倒茶、整理家務……」她翻起舊帳。

  「要不然我讓妳欺負回來,以後我負責接送妳上下班,妳逛街我替妳拿東西,妳肚子餓我替妳張羅宵夜,成為妳的小男傭,這樣可以嗎?」他撫著她的發心,深情地承諾著。

  他體貼的行為令她感到窩心,遇到這麼完美的男人,好像也找不到理由可以拒絕了。

  「不許反悔喔!」她伸出小手與他打勾勾。

  「想不想讓這個永久男朋友的功能更加健全一點?」

  「什麼功能健全一點?」她一臉疑惑。

  駱應揚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低聲誘勸。

  「所謂功能健全一點,就是有個全能老公啊!吃飯有人買單、買衣有人付帳、天涼有人暖床、下雨有人撐傘……」

  「可惜,你現在還處於留校察看期間,要當我老公恐怕需要再努力一下。」

  「那我可以先實習一下嗎?」他黝黑的眼定定地瞅著她。

  「好吧!」她爽快地答應。有人買單、付帳,多好!

  駱應揚迅速地俯下身,攫住她柔軟的紅唇。

  她錯愕地瞠大眼睛,沒料到他所謂的實習是指這個,驚呼聲悉數消失在他的唇齒間。

  他的舌熱呼呼地捲燒過她的唇齒,像一把烈焰般,灼燒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身體發燙、心跳加快。

  他的大掌揉著她後腦的髮絲,輾轉依戀地探索她的蜜津,陶醉在她生澀又執著的吻裡。

  她的甜蜜一點一滴地融化了他的心,令他耽溺在她的溫柔裡,不安分的大掌撩開她的衣衫,滑進她的衣服裡。

  「你犯規……」她離開他的唇,噘著被吻腫的嘴,抗議他的行徑。

  「是妳說可以先實習一下的啊……」他一臉無辜,繼續把臉埋進她粉嫩的頸窩裡,雙手俐落地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

  「再犯規!」她用力地推著他的胸膛,拒絕他欺近。「我說的實習不包括婚前性行為,再這樣下去我要判你出場嘍!」

  「不玩婚前性行為,那還有什麼好實習的嘛……」他一臉哀怨。

  「很有意見喔?」她悍悍地挑高柳眉。

  「當然,裁判,我要投訴……」他舉手抗議。

  「敢不服從裁判的判決?給你一張紅牌,出場!」海而長腿一伸,重重地將他踢出沙發外,讓他狼狽地跌躺在地板上。

  「老天……妳來真的!」他垮著一張俊臉,沒想到她的力道這麼強。

  「敢再抗議,不服從指令,我就判你終身禁賽,不准你出場!」她站起身,涼涼地說話。

  駱應揚從地板上爬起來,坐回沙發上。

  「總有一天我會求婚成功,然後天天出賽的。」

  「那也要你有本事馴服我,求婚成功啊!」她咧開一抹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拍拍他的臉頰。

  駱應揚哀怨地想著,求婚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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