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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微]奪愛痞子男[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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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0:49 |倒序瀏覽 | x 1
奪愛痞子男 作者:青微

其實從沒忘記,只是尋尋覓覓的都不是你;
雖然曾經離開,但是思思念念的永遠是妳。


她,黎子煜,長相甜美可人,是個冷靜理性的女律師,
內心卻是渴望在下雨天會有人替自己撐傘的小女人。
工作時的她聰明幹練,可在愛情面前,她卻是個膽小鬼,
只因為她心裡那個愛過的男人,什麼都沒說地轉身走人。
為此,不肯再相信愛情的她,男人對她而言是絕緣生物,
不想沾惹也沾惹不起,可怎麼卻教她遇見了他?
他,喬銳,不只外表挺拔帥氣,更是個溫柔風雅的俊男,
有錢有權的他,不准美女們糾纏,因為他心裡想念的一直是黎子煜。
多年後的重逢,他沉默又強勢的追求,教她有些招架不住地想躲開,
可惜,喬銳非愛不可的糾纏,竟然得逞地將她壓上床滾了一整夜,
還揚言要把他跟她眼前的愛情絆腳石一一踹掉,
誰知搬石頭最怕砸腳,喬銳愛得過火,一時忘了自己就是那顆大石。
直到面對黎子煜再次地躲人,亂了分寸的他竟差點想不開,
這才嚇得一向冷靜的她,顧不得什麼美女形象地當眾大喊著,
要纏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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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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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1:17
第一章

  走出律師事務所,一陣冷風夾雜著雨絲撲面而來,黎子煜猝不及防地打個寒顫,攏緊外套,這才快步走向停車處。

  初夏的天氣已有幾分燥熱,黎子煜出門前也只帶了一件小外套,明明上班時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兒頭頂的天卻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毛毛細雨密密地落在身上,很快被衣服吸進去,留下一點點痕跡。

  走在這樣的雨裡說不上討厭,只是不喜歡那黏膩的觸感,可惜她向來沒有隨身帶傘的習慣,即便知道會下雨,知道那個每每在下雨天會來接送她的兩個男人都已經離去,她還是沒習慣帶傘。

  所幸車子停得不算遠,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她就安然地坐在車上,打開音樂,聽著舒緩的鋼琴曲,發動車子,慢慢駛上回家的路。

  事務所距離她的住處不算遠,黎子煜一邊開車,一邊思索自己晚飯要吃什麼,原打算經過常去的餐廳打包一份,不過這會兒窗外的雨越來越大,真正成了瓢潑大雨,她可不想下車被淋成落湯雞!黎子煜想了想,冰箱裡應該還有泡麵。

  二十三分鐘的路程,黎子煜已經到家,把車子開進了社區車庫,鎖上門走出來,馬上發現一件讓人挫敗的事情。

  這套房是父親兩年前買下的,黎子煜搬來住也是最近一年的事情,社區的建設非常人性化,停車場、娛樂設施和住宅區的中間距離很長,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人工設計的假山流水,瞧上去很是雅致。

  不過,此時此刻,這樣的設計對她來說,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如果要走到住宅區,她起碼要在滂沱大雨裡走五分鐘。

  「倒楣,看來註定要淋成落湯雞了。」黎子煜眉頭緊鎖,抱怨一聲,把包包拎在手裡,準備衝出去;衝出停車場,迎頭而下的雨點,讓黎子煜瞬間濕透,凜冽的風,更是吹得她東倒西歪。

  把包包頂在頭上,她儘量快步往住處跑,可腳下的高跟涼鞋彷彿跟她作對,滑溜溜地使不上力,只好這麼較勁地往前衝,等她跑到大樓樓下,身上已經沒有一處乾的地方,水珠從頭上、身上大顆大顆滴落,很是狼狽。

  眼看就要走進大廳,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啊!」光顧著跟鞋子較勁卻忘記看腳下的路,右腳突然被絆住,黎子煜受驚地叫出聲。

  低下頭才發現高跟涼鞋的鞋尖卡在了下水道蓋上;社區的下水道蓋都是傾斜紋理的,平時走在上面根本不會卡到,可惜她今天的鞋跟有些尖,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竟然就硬生生卡了進去。

  「真倒楣!」黎子煜身子艱難地保持平衡,使勁抬腳也不見分毫動靜,倒是腳背上勒出紅色印記,被雨一淋,火辣辣的;這樣的天氣,四周看不到一個鄰居,她想求助都找不到門。

  大雨瓢潑落下,黎子煜決定放棄掙扎,讓這該死的鞋子見鬼去吧。

  鞋子傾斜著卡住,她必須非常小心地,慢慢蹲下身子才能解開鞋子的細帶,可是這動作難度太高,她瘦削的身體在狂風中搖搖擺擺,等發現支撐不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直起身子,只能眼睜睜地感覺自己往後倒下去。

  拎著雨傘走出大廳,喬銳一眼就看見那個在雨中搖搖欲墜的身影,那麼瘦,簡直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樣子;從未想過兩人之間的久別重逢會是眼前的模樣,一時間心底湧上千般情緒,難以明說,可他來不及再多想什麼,只因為黎子煜做出一個高難度動作……

  「小心!」高呼一聲,喬銳丟掉手裡的傘,毫不猶豫地衝進雨中,幾個大跨步跑到她身邊,剛剛好摟住了她欲倒下的身體,直到真切感受到懷中女子的身體在顫抖,怦怦跳的心才有些踏實了下來。

  「呃!」黎子煜愣住,不知道怎麼會突然衝出一個人,那句小心就是他喊的了;整個人被摟在懷裡,雨點打得她眼睛不能睜開,雖然看不清這個男人的面容,卻相信這個人不會是壞人,那麼低沉好聽的聲音、那種關心的口氣,絕不是宵小之徒會有的。

  「別急,我幫你。」喬銳來不及多想什麼,一隻胳膊把黎子煜摟在懷裡,另一隻手艱難地晃動幾下鞋跟,可惜卡得太緊,乾脆就去扯細帶。

  終於,那幾道細細的帶子被解開,黎子煜鬆口氣,這樣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在懷裡的經歷還是頭一遭,差點摔倒的驚慌過後,她這才意識到兩人動作有多曖昧,有些不自在。

  「好了。」喬銳沒時間去注意黎子煜的心理變化,他只知道如果還讓她繼續淋雨一定會生病,解開細帶後,溫柔抽出黎子煜勒紅的右腳,下一秒就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衝回大廳。

  不過是半分鐘的時間,黎子煜心思卻千回百轉,這個人,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覺得很是熟悉,待兩人走到大廳裡,沒有了雨簾的阻礙,彼此四目相對,眼前的面容卻是陌生的。

  「謝謝你!」黎子煜擺動雙臂想要下來,她有些不習慣這樣親密的接觸。

  喬銳心底溢出失望,剛剛對視的時候,他還期待黎子煜會叫出自己的名字,可惜,那雙明亮的眼眸中卻填滿疑惑;不過他很快就把失落的情緒收拾起來,阻攔了黎子煜的動作,假意問道:「你住幾樓?」

  「十七樓。」黎子煜下意識回答。

  「好。」雙臂用力抱住黎子煜,喬銳嘴角溢出一抹不易瞧見的笑容,也不管她的疑惑,徑直抱她走進電梯,用臂肘按下樓層鍵。

  黎子煜沒想到眼前的男人會自作主張幫助自己,掙扎幾下,才發現彼此力量懸殊,「喂,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地下涼,你沒穿鞋子不能走。」喬銳笑笑,看起來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

  「沒關係的,我不怕涼。」黎子煜解釋說道。

  整個人都在發抖還不承認,果然還是那個倔強的性子,喬銳垂首看看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女孩,乾脆就無視她的謊話。

  「你……」一句話哽住,黎子煜這才真正看清楚幫助自己的人的模樣。

  眼前的男人有一張雕刻般的俊美臉龐,墨黑的短髮被風吹亂,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性感的下巴上面有著淡淡的、青色的胡渣,尤其那雙深邃無波的眼眸,明明看起來沉寂,卻給人一種蘊滿笑意的感覺。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瞧著格外乾淨清爽,白色的休閒外套下是一件青色襯衫,明明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卻因為淋了雨,讓身上的那份不羈氣息越發濃厚,加上淡淡上揚的唇角,簡直成了誘人犯罪的阿修羅。

  「到了。」感受到黎子煜的注視,喬銳心底禁不住溢出歡快,卻還是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聽到他的聲音猛然回過神,黎子煜這才看到已經到了自己家門口,尷尬得都要把自己埋起來,她是怎麼了?怎麼會死死盯著一個陌生人看了這麼久!

  「你的鑰匙在哪裡?」瞧著黎子煜這副窘迫的樣子,喬銳替她解圍說道。

  「在包包裡。」黎子煜忙不疊打開一直抓在手裡的包包,翻找鑰匙,心思也跟著胡亂轉,自己偷看他應該沒被發現吧?要不然這個男人也不會依舊如此冷淡,不過話說過來,要是他真的發現自己在偷看那才真是丟臉!說不定會把她當做色女一枚。

  「找到沒?」喬銳忍著笑,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翻出鑰匙,黎子煜下意識要把鑰匙遞給這男人,可看他兩手都抱著自己,乾脆就略微傾斜身子去開門,喀的一聲,房門開了;從門口望向房內,裡面的裝修是明顯的歐式風格,寬敞乾淨,地上的駝色地毯看起來柔軟舒適。

  「慢一點。」躬下身子,喬銳看著黎子煜穿上門口的拖鞋才鬆開手,他的身上濕淋淋的,不打算跟進去,何況她現在最需要洗個熱水澡,不然恐怕會感冒。

  「唔,謝謝你,要不要進來坐?」黎子煜不是好客的性子,可對方是一個熱心幫助過自己的好人,她也不會翻臉不認人。

  「不要了,你趕快進去吧。」喬銳看著她,微微笑著。

  「那……」黎子煜頓了一頓,「再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那句再見,也許是感激在作怪,這個人,熟悉又陌生,好像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可以信賴。

  「好,再見。」喬銳頷首,扭頭走了兩步,聽到房門在自己身後關閉的聲音,這才舒了口氣,轉過身,看著那扇阻隔了自己目光的門陷入思緒。

  她瘦了,比照片上的樣子更瘦,表情看上去也是那麼冷漠疏離,好像把所有人拒之門外,不過幸好她的身上依舊寫滿了往日的影子,外表的冷漠,掩飾不掉她內心的柔軟,也許,他還來得及改變這一切,她應該是幸福的,應該笑得很美、很甜,不是嗎?

  喬銳搬來這裡已經三天,習慣了每天的這個時間,站在窗戶邊看她歸來,今天也是因沒見到她回來才打算冒雨出去瞧瞧,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及時幫她脫困;原本還在苦思冥想怎麼去接觸才不會觸犯她,這個契機來得正好,看來真的是天意!

  不過,小煜心裡在想什麼,她真的一點都不認識自己了嗎?

  喬銳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關上房門,黎子煜聽著腳步聲消失,這才若有所思地走到客廳,剛剛那個人是誰呢?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來自哪裡?總覺得他好像認識自己,那種目光,填滿了寵溺……想到這,黎子煜端著茶杯的手顫動一下。

  寵溺?為什麼那個人會給自己這種感覺,或者說是自己的錯覺,好吧,她希望那只是自己的錯覺,他只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而已。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荒謬,黎子煜搖頭一笑,自己是怎麼了?胡思亂想什麼?衣服上還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滴,身上也黏黏膩膩的不舒服,她決定好好洗個熱水澡,然後煮些吃的,這樣一路折騰過來,她還真是有些餓了。

  從儲物櫃裡拿出新的浴袍,黎子煜轉進浴室,簡單洗了熱水澡,又晃進廚房,打開冰箱,裡面的東西很簡單,幾顆蛋,幾包泡麵,還有就是牛奶、飲料和各種水 果,東西不算多,卻都是很新鮮;黎媽媽疼愛女兒,每隔幾天就會安排人給遠在外地的女兒採購生活用品和零食,生怕委屈了從小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寶貝。

  一顆蛋,一包泡麵,黎子煜做個深呼吸,開始給自己做一頓簡單的泡麵晚餐,相較她的持家能力,她的廚藝更加不堪入目,似乎也只有煮麵還能勉強入口,這也是黎媽媽允許女兒家裡出現這種垃圾食品的原因。

  因一年的獨立生活,所以煮麵的過程她已經很熟練了,燒水、放麵條、打雞蛋,不過五分鐘時間,就有一碗冒著熱氣的麵端上桌,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卻也讓饑腸轆轆的黎子煜食指大動,用筷子挾起細細的麵絲,吹口氣,放進嘴裡,細細咀嚼著。

  一碗麵還沒吃完,門鈴聲突然響起,黎子煜放下筷子走到門口,透過門鏡往外看,她在這邊沒什麼朋友,平時很少人會來敲門。

  「您好,我是樓下鄰居,剛才見面的那個。」許久不見她開門,喬銳大聲喚道。

  「哦!」黎子煜一愣,雖然不明白他出現的理由,還是把門打開,門口站著的男人,果然是剛才的好心人。

  「您好。」在看到那張俏臉的一瞬間,喬銳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怦怦的心跳,竟然像是回到了急迫想要見到一個人的少年時代,如果現在的好友見到他這麼手足無措地站在一個女孩面前,一定要笑瘋了!

  男人換了新的衣服,乾淨整潔、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口,這讓黎子煜對他的好感持續攀升,「您好,剛才謝謝您的幫助。」

  「沒關係,舉手之勞而已;是這樣的,你這裡有沒有吹風機,我剛搬過來,還沒來得及出去買生活用品。」喬銳眼眸閃動,硬掰出一個理由,天知道自己很少用那玩意,可一時之間似乎也沒有更好的理由。

  黎子煜看了看他的頭髮,果然還在滴水,一顆顆小水珠落在淺灰襯衫上,暈染出小點點,她略一皺眉,「應該有,不過我要找一找,您如果不急用可以進來等一下嗎?」

  「謝謝。」喬銳點點頭,這才換上門口拖鞋走進來。

  「你家裡很乾淨,一個人住嗎?」房間的格局喬銳並不陌生,記憶中的黎子煜也是歐式家居的忠實愛好者。

  「算是吧。」黎子煜不想透漏太多的個人資訊,「因為家裡都有阿姨打掃,那東西我也不用,所以不是很清楚在哪裡,我去找找看。」

  「麻煩了!」眼底有一絲光亮閃過,喬銳嘴角含著一絲笑意,果然還是那個笨丫頭,看起來膽大心細,其實笨得可愛。

  黎子煜也未多想,走進平時擱置雜物的房間翻找起來,喬銳掃視整個客廳,突然被牆上一幅畫吸引,目不轉睛地走過去。

  那是一幅塗鴉畫作,談不上什麼線條色彩,只是草草幾筆,顏色更是亂七八糟,倒像是一個稚子的描繪;畫面上是幾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和小男孩,和每個小孩子小時候畫的我的家人沒什麼兩樣。

  或許是時間太長,上面的色彩都已經黯淡,看起來難看得很,可喬銳心中某個地方還是被狠狠觸動一下,手指不由得撫上那幅畫,眉梢、眼角都是溫柔。

  黎子煜終於找到吹風機笑著走出雜物室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她不喜歡雜聲,所以整個房間都鋪滿了毯子,人走在上面聽不到腳步聲,才會毫無預兆地看到這一幕,就那麼靜靜看著,看他眉目間的笑意,那股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竟然和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慢慢重疊。

  許久、許久……喬銳滿意地喟歎一聲,這才轉移了目光,瞧見呆呆站著的黎子煜,心中不免一驚,又瞬間恢復了鎮定,「不好意思,剛才太入迷了。」

  黎子煜也暗自歎口氣,笑自己胡思亂想,卻還忍不住試探:「沒事,那幅畫沒什麼特別的,你怎麼看得那麼入迷?」

  「唔……」喬銳一時間有股衝動,想把一切說清楚,可心底還是猶豫著,選擇了沉默,「我記起自己小時候家裡也有這樣的畫,難免想起小時候的記憶。」

  「你畫的?」黎子煜笑了。

  「怎麼會,男孩子都是畫槍啊什麼的,是我一個……一個妹妹畫的。」喬銳淡淡一笑,「不過想來,這幅畫是你畫的了。」

  喬銳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黎子煜也沒否定,點點頭,心底溢出一抹失望,這人有妹妹,那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了,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已不知在哪裡了吧?

  「看起來很幸福的一家,你的父母、哥哥一定很愛你,不然你不會這麼小心翼翼保留這張畫。」喬銳垂下眼眸,掩飾自己激動的情緒。

  「是啊,他們都很愛我。」想起往事黎子煜也是一臉幸福。

  喬銳看著她沉浸在往事之中,右手掩唇咳咳嗓子,「忘了介紹,我姓喬,單名一個銳字,是前兩天剛搬進來的樓下鄰居。」

  「我叫黎子煜。」黎子煜想了想,「樓下原本住著的老夫妻呢?怎麼沒聽說他們要搬家的消息?」

  黎子煜不是熱情的人,可樓下的伯伯和婆婆卻是她來這裡後最先熟悉的人,那對老人家慈祥熱情,在黎子煜搬來的當天就做了飯菜送上來,說是要彼此熟悉一 下,長時間的相處下,婆婆更是把黎子煜當成了親孫女對待,知道黎子煜一直單身後,還張羅著四處打聽哪裡有合適的男孩子,弄得黎子煜哭笑不得。

  「他們的兒子在外面買了房子,老人家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所以接他們過去,走得太急也沒來得及告訴鄰居;前幾天我買了這裡,剛搬過來。」喬銳解釋說道。

  「原來是這樣。」黎子煜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失落。

  「我剛搬來這裡,還不太熟悉,有時候難免麻煩到你們,還請多多包涵。」喬銳裝模作樣地傻笑。

  「沒關係啊,大家都是鄰居!」黎子煜也不當一回事,每個鄰居來的時候大都會說兩句客氣話,可現代人大都人情淡薄,不過是見面打個招呼、點點頭的交情。

  「那就好。」喬銳笑笑,眼角不經意看到桌上擺著一碗麵,有些歉意地看著黎子煜,「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用餐?」

  「沒有,我吃飽了。」黎子煜輕描淡寫地看一眼桌上的麵,長時間放著,已經沒了剛煮出來時的誘人,看在眼裡讓人一點食欲都沒有,看來她今天的晚餐也只能這樣湊合過去。

  碗裡的麵還剩下一大半,哪有人吃這麼一點就能飽,喬銳心裡慢慢盤算著,心不在焉地和黎子煜寒暄幾句才離開。

  喬銳走到樓梯口就有了新的打算,飛快地跑下樓、開房門、拿錢包和車鑰匙,又坐電梯到樓下,不顧下著大雨跑到停車處,這一系列動作嫺熟而快捷,竟然不到五分鐘!很快,一輛黑色車子從車庫開出,消失在雨簾中。

  感覺到喬銳走時的心不在焉,黎子煜不放心地跟出來,看他像是想到什麼飛奔下樓,忍不住笑出聲,這人,真是個怪人!

  轉身回房,感覺手裡沉甸甸的,低頭一瞧是吹風機,這才意識到剛才兩人光顧著聊天,竟然忘記了這東西的存在,還真是奇怪!她從來對陌生人都很警惕、冷漠,怎麼會和這個叫喬銳的男人聊了這麼多,真的有些費解,也許是因為他今天幫了自己吧,黎子煜想。

  大雨還在瘋狂地落下來,打在車窗上叮咚作響,好像在聽一首激昂的交響樂,大氣磅薄;喬銳昨天還看了天氣狀況,說是這兩天一直有雨,只是沒想到會這麼 大,因為這場雨,原本熱鬧擁擠的街上突然安靜下來,匆匆而過的車子裡也大都載著歸家的人,只有喬銳還慢悠悠地開著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透過雨簾看 牆上的招牌。

  終於,他在看到一家川蘇菜館的時候,眼睛一亮,徑直把車子停在門口;從走進川蘇菜館到走出來,不過短短二十幾分鐘時間,喬銳的心思卻已經轉了幾千個彎,手裡拎著打包出來的飯菜。

  不同於來時的緩慢,喬銳飛馳在回去的路上,等他把車子開進停車場,再奔回樓裡,身上的衣服都已經徹底濕透,整個人成了落湯雞,倒是懷裡的飯盒被餐館人員包的密不透風,手指摸上去還能感受到那溫熱。

  乘上電梯跑到黎子煜家門口,喬銳突然停下腳步,不耐地撫上額頭,覺得自己瘋了,不但瘋了,還傻傻地做一些自作多情的舉動;黎子煜已經忘記了過往,他卻 還為她一個小小的微笑而心動不已、為她吃泡麵而感到心疼,以至於在大雨中跑出去,以往那個冷傲的自己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心裡只想到她,也只能想到她,這 讓他覺得不安。

  房門突然打開,黎子煜一隻腳邁出來,愣住。

  就那麼毫無預備地彼此對視,喬銳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整個人彷彿被莫名的心悸控制住,像個傻瓜。

  「你在這裡做什麼?」黎子煜手裡拎著裝著垃圾的袋子,腳上還穿著室外拖鞋,「你是來拿吹風機的?」她暗暗打量,這人怎麼一會兒沒見反而更狼狽了,身上濕透,頭髮也滴滴答答地滴水。

  接收到黎子煜打量的目光,那顆怦怦跳動的心突然平緩下來,眼前只有那張俏臉,微微笑著,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喬銳收起臉上的慌亂,把手中的飯盒遞過去,「給你的晚餐,算我賠你的。」

  黎子煜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出去過?淋成這樣就是為了賠給我晚餐?不用了,我吃飽了。」

  「我說讓你拿著就拿著,你才吃幾口飯就能吃飽?瘦成這樣子,一陣風都能吹倒!」喬銳眼眸深沉,不等黎子煜反應過來,低聲說道:「我先下去了,再見。」

  黎子煜頓住,不自覺地接了那些東西,等喬銳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過神來,把那個名字在嘴裡細細念了兩遍:「喬銳、喬銳。」

  這個人真的好奇怪,用那麼霸道的口氣說出那樣溫柔的關懷,明明是陌生人,自己心底卻從未抗拒過,坦然地接受他的好,事實上,他們是今天才認識的陌生人好嘛!

  黎子煜有些迷惑了。

  把垃圾放在門口,她拎著飯盒走進屋,也許是護在懷裡的緣故,飯盒上面還是溫熱的,沾染了那個人的溫暖氣息。

  走到桌邊坐下,把捆綁在一起的飯盒打開,一盒晶瑩剔透的米飯,散發出清香;另外三個裡面裝著三樣菜:一份香辣蝦,香辣爽口,讓人胃口大振;一份桂花糯米藕,色澤紅亮、油潤香甜,再加上一份蟹粉獅子頭,清熱爽甜,都能觸動黎子煜記憶中最美好的部分。

  小時候家境也只算殷實,黎媽媽就經常親自下廚給家裡人做些飯菜,這幾樣都是黎子煜最愛吃的,可惜後來父母忙於生意,竟然多年沒吃過母親親自做的這幾樣菜了。

  一小口、一小口含進嘴裡,慢慢咀嚼,或辣或甜,說不上特別可口,卻另有一種美妙,就像回到小時候,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還有爸媽收養的小男孩,她的文雋哥哥。

  這些記憶真是遙遠,又是甜蜜、又是憂傷,怎麼會在這時候想起來?難道六月對她來說,真是一個不祥的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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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1:43
第二章

  「小黎,這是你要的資料。」敲下門,張姊走了進來,把手裡拿著的那疊資料放下來,看一眼辦公桌前,正襟危坐看著電腦的女孩,欲言又止。

  黎子煜還在忙著整理手邊的資料,匆忙抬頭看一眼張姊,歉意一笑,「張姊您怎麼過來了,送資料叫小妹就可以了。」

  「沒什麼,來看看你。」一身知性女士打扮的張姊湊到電腦前,淺笑著說道。

  黎子煜感到有些奇怪,張姊向來是律師事務所最忙碌的資深律師,怎麼有時間來找自己聊天?不過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是有什麼話要囑咐自己;黎子煜把手裡的活放下,起身倒杯茶遞給張姊,「張姊,喝茶;正巧你來,幫我分析一下,這離婚案還有沒有什麼突破點?」

  「小黎,我來就是為了這個案子。」張姊歎口氣,盯著黎子煜,「小黎,前些日子我有事回老家,如果我在的話,絕不會允許你接下這個案子。」

  「為什麼?」黎子煜也不惱,張姊是律師界的頭號女律師,她相信對方這樣說自有理由。

  「兩年前這位霍太太也來找過我,也曾哭著求我幫她打這場離婚官司,可是我沒答應。」張姊緩緩開口。

  「兩年前!」黎子煜一挑眉,「張姊為什麼不答應?」

  「因為我怕。」張姊苦笑。

  「怕?」黎子煜實在把這個字眼和張姊聯繫不起來,她可是業界有名的鐵血律師,也算是她的師父。

  「對,這案子雖然只是一個離婚案卻牽扯甚大,當事人霍達仁更是本市有名的青年實業家,你知道三十多歲的男人能有這樣一份成就會有多難,這中間關係縱橫交錯,有多複雜,怕是你想不到……」

  「張姊,我是真的不瞭解這些,可我不能眼看著那個可憐的女人被家暴打死。」

  黎子煜想起霍太太來找自己時的第一次,遮遮掩掩像是做賊,滿臉傷痕、哭聲嘶啞,她一直以為這案子是一樁財產分割案,沒想到事情這樣複雜。

  「可憐的女人?她可不可憐天知道,霍氏企業前身是霍太太同父異母的大哥掌管,後來她的哥哥暴斃,才由霍達仁接掌下來,警方說她的大哥是心臟病突發,可 這其中牽扯……實話說吧,霍太太的大哥和我有過幾面之交,那是在森林探險的途中,一個有心臟病的人會去探險?這恐怕有些誇張!」

  張姊沒有說下去,黎子煜卻也隱約猜到些什麼,張姊是自己的良師益友不會亂說,難道這位神秘的霍太太和這個案子真的不簡單?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黎子煜投入律師行業沒多久,這次案子如此複雜,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也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別急,你別自亂陣腳。」張姊笑笑,「其實我猜這位霍太太找到你也是無意而為,這兩年你在律師事務所的地位越來越重,大家也都很喜歡你,放心,我們會一起幫你爭取推掉這個案子。」看黎子煜還是一臉憂心忡忡,張姊安慰幾句,這才離開。

  送她出去,黎子煜把自己房間的門關上,心裡確實有些煩躁,不只是張姊的這一番話,更多的是自己心裡的煩悶。

  六月,是她最討厭的日子!平時不願記起的痛苦回憶,一件件浮出腦海,讓她越來越不安;她原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沉澱心情,可自己熱愛這份職業,寧願咬著牙堅持下來,就像她相信未來的某一天,她一定能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變得無堅不摧。

  說起黎子煜,進入律師行業不過兩年,很多人卻已慢慢熟悉她,被稱為業內僅次於張姊的第二女律師,這個第二不只是說她打官司的本領多麼厲害,更因為她的正義感和責任心,只要是她看不慣,看不過去的都要管上一管,且不達目的不甘休。

  雖然這些年來惹來不少冤家,可佩服她的人也不在少數,年紀輕輕就聲名鵲起;名聲是把雙刃劍,黎子煜記得剛入行時張姊就這樣對自己說過,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只是她真的要放棄這個案子嗎,還是說應該努力爭取一下?

  正想著,事務所的小妹推門進來,笑嘻嘻地湊過來,「小黎姊,你還在忙呀,下班了哦。」

  看一眼時間,黎子煜苦笑,「我都忘記下班了,謝謝小妹提醒我,對了,小妹是不是有什麼事?」

  「小黎姊最聰明,人家想搭你的順風車回去啦,外面雨好大,計程車不好招。」小妹笑容燦爛。

  那笑容讓黎子煜恍惚,那麼純淨,和記憶中的自己很是相像。

  看黎子煜分神,小妹還以為她不高興,連忙說道:「是不是不方便?小黎姊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沒有不方便,是我今天沒開車,車子昨天送去保養了。」黎子煜回過神,歉意一笑。

  「啊,是這樣啊,那我搭別人的車子好了,小黎姊你怎麼回去呢?外面雨好大。」

  黎子煜皺起眉,「又下雨了。」

  最近還真是常常下雨,上次下雨她就倒楣得淋成落湯雞,這次車子都不在,怕是會更慘!對了,黎子煜突然想起什麼,看看腳下,很好,她穿了平底鞋,起碼不 用像上次卡在那裡,要不是運氣好碰到那個喬銳……喬銳,她突然想起這個人,自從那天幫她後,似乎這些天都沒見到他的影子,工作很繁忙嗎?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黎子煜皺眉,為什麼自己會記得他,還思考他沒有出現的原因,真是莫名其妙,難道是因為剛才聽到下雨的消息才想起?

  搖搖頭,她把那個喬銳的笑臉驅逐出腦海,這才發現公司小妹早就離開,她也收拾起包包,準備離開。

  走出事務所,外面果然又是陰雨天氣,雖然沒有上次的雨勢大,卻也是逼得人寸步難行。

  因為出來太晚,同事們也都開車離開了,現在只有她站在門口望雨興歎,想著該怎麼回到家裡?下雨天最難搭到計程車了,正巧自己車子又送去保養,還真是禍不單行。

  正想著回家的辦法,黎子煜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法拉利停在了樓下,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的名字:「黎子煜、黎子煜,喂,你在發什麼呆?」

  這聲音真無禮!黎子煜循著聲音看過去,法拉利的黑色車窗降下來,一個熟悉的笑臉露出來,嘴角上揚,痞痞的,「你怎麼還不回去?」

  黎子煜撇撇嘴,「雨太大。」

  「車子呢?」喬銳熄火,跨出車門,亮錚錚的皮鞋上面立刻濺滿了水點,他的手裡握著一把黑色雨傘,快步跑到黎子煜待著的樓下,「傻待著做什麼,你的那輛車呢?開車回家還怕雨,雨刷壞了?」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黎子煜沒好氣地瞥他一眼,「車子送去保修。」

  「哦,原來如此。」喬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還帶著幸災樂禍,讓人看著分外欠扁。

  黎子煜懶得說什麼,看著雨發呆。

  「正巧我要回家,要不要坐順風車?」喬銳笑嘻嘻地追問。

  要,還是不要,黎子煜有些猶豫,這問題看似很簡單,兩個人順路,搭車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可她的心底還有一絲猶豫,喬銳這個人有些古怪,讓她放下心防靠近,卻又忍不住抗拒。

  「不要我走了。」喬銳作勢要走。

  黎子煜慌了神,趕緊應聲:「要、要。」算了,胡思亂想什麼,也許這一切的古怪都是自己亂猜測的呢?陰天容易黑,現在又是下班高峰期,想要搭計程車難上加難,倒不如順路讓他載回去。

  「這不就得了。」去而複返的喬銳臉上掛著狡猾的笑,撐開手裡的傘,擋在黎子煜頭頂,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扶著她走到車前,又親自打開車門,「來,小心點。」

  車子慢慢駛出去,速度算不上快;想起剛才喬銳嫺熟的為自己開車門的動作,黎子煜不動聲色地斜睨他一眼,暗自揣測,這人看起來少年風流,又開著這種名牌 車,想來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不知道撫過多少雙纖纖玉手才那麼熟練地開車門,想到這裡心中竟然湧現出一股酸澀,來得莫名其妙。

  「你是律師?」喬銳不知想著什麼,狀似無意地掃了黎子煜一眼。

  「嗯,你怎麼知道的?」律師事務所只是那棟大樓裡的一個公司,黎子煜實在好奇這個人怎麼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職業。

  「很簡單,看你穿著就對了,正經八百的深色套裝。」喬銳笑笑,「只是沒想到律師的薪水這麼高,你這麼年輕就擁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

  「我薪水不高,房子、車子也是我父親買給我的。」黎子煜淡淡一笑,「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說來也真是巧,每次我倒楣時都能碰見你。」

  「喂,不要說得我像個災星一樣好不好,你應該說我是你的福星,每每都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次。」喬銳笑得狡黠,壓根沒打算告訴黎子煜真相,自己就是因為下雨天才特地等在她公司門口。

  「那我要說多謝了,你還沒說來這邊做什麼,碰巧?」黎子煜有些不解,自己每次受困喬銳都會出現,這不是很奇怪嗎?可具體哪裡不對,她一時也想不出來。

  「嗯,我公司在這邊。」喬銳轉頭看黎子煜一眼。

  「什麼公司?」黎子煜不達目的不甘休。

  喬銳失笑,「風投小公司,剛開始運營,你肯定不知道。」

  「哦!」黎子煜這次沒有問下去,她並不瞭解這個行業,只是隱約覺得是一個具有很大風險、利益高的新興行業。

  「這些年國內形勢很不錯,就和幾個朋友合夥創辦了這個小公司,這兩天一直忙這件事,真是要累死人。」喬銳好像自言自語地解釋,他知道黎子煜在聽。

  「怪不得這些天都沒見你影子。」黎子煜馬上接話,話說出口才覺得太過曖昧,想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看著喬銳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氣悶。

  「以後就怕你看到我就厭煩,我這人臉皮很厚,一定會經常打擾你的。」喬銳笑著調侃。

  黎子煜自知占不到什麼便宜,乾脆閉嘴不答。

  「對了,剛才看你愁眉緊鎖地站在那裡看雨,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喬銳詢問,想起剛才自己看到的,黎子煜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兩個人之間隔著雨簾重重,卻依舊掩飾不去她的愁眉不展。

  「沒什麼。」黎子煜倒是不介意說出心裡煩悶的原因,可這種離婚案說起來枯燥無趣,她擔心喬銳聽不進去。

  「工作上遇到了麻煩?」喬銳猜測。

  「算是吧。」黎子煜歎口氣,「我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當事人在商界身分特殊,張姊勸我不該接下來,說案子太過錯綜複雜,怕不是我們這小事務所能解決的,心裡有點煩。」

  「身分特殊……名人的案子?」喬銳眼底的笑意變濃,卻閃過一抹精光。

  「嗯,不只是名人,怕還有更多的勢力隱藏在其中。」黎子煜也不隱瞞。

  「聽起來真的不是一件好差事,你可以推掉。」

  「如果能推掉當然好,就怕我已經丟不掉這燙手山芋,如果當時張姊在律師事務所肯定不會讓我接,但當事人偏偏找了她不在的時候來找我,巧合還是故意?你不覺得這有些古怪嗎?」黎子煜把自己猜想的事情講出來,她需要一個傾訴的人,而喬銳看起來很可靠。

  喬銳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聽起來的確有些棘手,那人叫什麼名字?」

  「我不能說他的名字,律師要為客戶保密,何況你知道這些也沒用。」黎子煜搖搖頭,不經意地看到喬銳嚴厲的表情吃了一驚,再去仔細看他,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好像剛才只是一場錯覺。

  突然露出一個笑臉,喬銳點點頭,「也是。」心裡卻細心地把黎子煜說過的話串聯記住,如果沒猜錯,他需要做些什麼,幫這個笨丫頭解決難題。

  看黎子煜還悶悶不樂,喬銳目光閃動幾下,「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想破腦袋也沒用,說些有趣的!我和你兩次偶遇都在下雨天,我怎麼從來不見你帶傘?」

  「沒那個習慣。」黎子煜低聲應道。

  「沒有看天氣的習慣,還是沒有拿傘的習慣?」喬銳笑笑。

  黎子煜反問:「有什麼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不留意天氣是大意,知道下雨還不帶傘就是……」喬銳賣起了關子。

  「是什麼?」

  「是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人說每個不習慣帶傘的女孩,都是習慣了另一個人為她帶傘、撐傘,幫她遮風避雨,你是嗎?」

  喬銳沒有說下去,黎子煜也沒有反應,眼神黯淡,陷入記憶深處……

  小煜,你又沒帶傘,別亂跑,文雋哥哥去接你,千萬別亂跑!

  男孩氣急敗壞的焦急聲音彷彿還在耳邊,卻已經不知不覺過了這些年,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可這一刻,喬銳的一句話讓她無處可躲,眼睛乾澀,有種流淚的衝動;喬銳直視著黎子煜,溢出一抹苦笑,「看來是了。」

  咬緊下唇把眼底的濕潤掩飾起來,黎子煜突然一笑,「什麼無稽之談。」

  「也許吧!」喬銳笑笑,沒有多說,車子很快開進社區停車場。

  走到停車場門口,看著廊簷外的雨幕,黎子煜嘴角苦笑一下,任由雨絲飄進來打在她肩頭,她真的是習慣了那人為自己撐傘了嗎?要不然怎麼從未想過帶著傘出 門,甚至看到明天有雨也不帶傘,是不願還是刻意選擇遺忘?自己是在期待什麼?期待那個堅決離開的人,突然出現為她撐傘,可惜這只能是一個美好的夢,夢醒 了,就再也不可能出現。

  頭上突然籠罩一片陰影,雨絲被隔絕在外,剎那的驚喜襲上心頭,黎子煜猛然轉身,愣住!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目光深邃,卻不是記憶中的那人,兩人之間距離很 近,這樣一轉身幾乎就緊貼著對視,喬銳的目光中帶著憐惜、心疼,讓她慌亂不堪,想要扭頭跑開卻被他霸道地抓住手,就那麼默默對視許久許久……

  喬銳說:「你看,不是有我為你撐傘!」我為你撐傘,是那麼堅定的口氣,絲毫沒有猶疑,像是發自內心的誓約。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吸進那深邃的目光中,黎子煜無處可避,輕聲應諾:「好!」

  心在顫抖,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悲傷,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只是披著喬銳的外套,被他半摟著往前走,靜靜地就那麼緩慢走下去,堅定沉穩,讓她莫名安心。

  坐電梯到樓上,喬銳放開了對她的束縛,她的心底卻空空的,因為穿著喬銳的外套又一直待在傘的中心,黎子煜的身上幾乎沒有濕,只有褲腳濺上了水,反觀喬銳整個人幾乎濕透,只有她剛剛依靠的位置還是乾淨的。

  黎子煜有些窘迫,低著頭低聲說道:「我回去了。」

  「好!」喬銳笑笑,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這週末休息嗎?」

  黎子煜想了想,抬頭看他,「可以休息,不過最近工作很多,估計會加班吧。」

  「你太累了!」喬銳盯著她的眼睛,「別太逼迫自己,勞逸結合才是正確方法,何況週末休息一下也不耽誤太多事情,要不要跟我去戶外玩,散散心?」

  「可是事務所……」黎子煜有些猶豫。

  「你永遠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如果不給自己放假,會覺得特別疲憊。」喬銳試圖說服她,「只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玩玩,跟出去散散心也好。」

  「你的朋友聚會我去不太好吧?」黎子煜皺眉。

  「怕什麼,都是許久沒見的朋友,也有很多女孩子,你們可以聊天,還是你不願意跟我出去?」喬銳步步緊逼。

  「好吧。」黎子煜歎口氣,無奈答應,出去玩玩也好,就當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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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2:08
第三章

  忙碌的日子總是容易過去,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週六,儘管這兩天喬銳一再跟她確定只是簡單的朋友聚會,她還是不免有些忙亂,一大早就早早起床,畫好簡單的淡妝,用眼影遮住突然冒出來的黑眼圈,說來也怪,她平時大都按時休息,昨晚卻突然失眠,心裡很是忐忑,這才睡出兩個熊貓眼。

  挫敗地盯著那遮不掉的黑眼圈,黎子煜無奈地歎氣,又打開衣櫃挑選衣服,既然是出外遊玩,自然是穿得簡便點好,可又不能太沉重,天氣炎熱也是要考慮的因素,千挑萬選,最終選定一件藍色泡泡袖緊身短款的連衣裙,腰間束著深黃皮質腰帶,腳上穿一雙極舒適的乳白矮跟涼鞋。

  站在穿衣鏡前仔細轉兩圈,既不輕浮又不沉重,還算不錯,黎子煜滿意地笑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地打扮自己,幸好沒生疏。

  門口有咚咚的敲門聲,黎子煜趕緊應聲,拎起甩在一邊的包包就開門走出去,和站在門口等待的喬銳撞個正著。

  「哎呦。」黎子煜呼痛,身子一個不平衡就要往後仰。

  喬銳一把摟住黎子煜的腰,那散發著馥蜜香氣的嬌軀就被喬銳摟入懷中,半晌才猛地分開,彼此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黎子煜咬咬下唇,「你等了很久了吧?」咬下唇是她的習慣動作,每每心底慌亂就會做出這個動作,這會兒不知不覺就表現出來。

  「別咬破了。」喬銳好笑地看她,「也沒等很久。」

  他打量黎子煜一會兒,突然有些後悔說要帶她去參加朋友聚會,今天的黎子煜一改往日的沉重變得俏麗起來,整個人彷彿變成破繭而出的蝴蝶,這樣的美麗,幾乎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瘋狂愛上,他應該把她藏起來!

  「怎麼了?」見喬銳的目光久久停頓在自己身上,黎子煜也蹙起眉,「不合適嗎?」

  喬銳在心底歎口氣,欣然一笑,「不會,很美,美得讓我有點後悔把你帶出去給別人看。」

  「喂,說得我像你的私有物品一樣。」黎子煜再次窘迫,感慨喬銳這個人的厚臉皮程度已經無人可比。

  「你現在不是我的私有物品。」喬銳半真半假看她一眼。

  「什麼叫現在……」

  又羞又怒,黎子煜怒瞪他,卻說不下去,現在不是,那以後可能是嘍?這話明顯曖昧,可她卻不能說出口,只能在心底怒駡喬銳簡直不是臉皮厚,是無恥。

  黎子煜從來沒這麼挫敗過,喬銳讓她感覺無奈,打也打不過,論口才又每每讓他占上風,乾脆就選擇什麼都不說。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喬銳也專心開車,黎子煜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過去,整個人縮在座椅中,安靜的像個孩子;她真的有些累了,為了這兩天的休息,她一直在加班工作,加上昨晚的失眠,直到此時此刻才放鬆了一切情緒,陷入香甜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黎子煜被刮過耳邊的風聲驚醒,起身得太急而有些眩暈,眼中的景象也有些模糊,用手指揉上幾下才看清楚自己待的地方。

  她坐在喬銳車裡,身上披著一件外套,而車子停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草地旁有低緩的坡度,下面是一片湖泊,清澈見底,一邊的高地上種滿了樹木,風吹動樹葉,嘩啦啦的聲響彷彿伴樂,讓黎子煜懷疑自己還留戀在夢中,她來這邊已經一年,卻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這樣天然美的景色。

  「你醒了。」不知什麼時候,喬銳走到車窗外,眼神溫柔看著黎子煜。

  「我睡了很久嗎,這是哪裡?」黎子煜有些不好意思,把身上披的外套放到駕駛座上,動動僵硬的手腳。

  見勢打開車門,喬銳笑笑,「沒有,是我看你太累就沒叫醒你。」

  「好美麗的地方,像幻境一樣,我竟然不知道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地方。」走下車深深吸口氣,黎子煜擺動下手腳。

  「你從來沒留意過,怎麼能發現這樣的美景?」兩人並排走著,喬銳打趣。

  「也是。」想了想,黎子煜點頭,「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很對。」

  喬銳哈哈一笑,「我朋友都到了,我帶你去認識、認識他們。」

  「他們都到了!那我這樣遲到又才睡醒,不是很沒有禮貌嗎?你怎麼不早些叫醒我?」黎子煜吃了一驚,嗔怪說道。

  「不會,大家都是極要好的老友,不會介意這些小事。」喬銳開解說道。

  「希望吧。」歎口氣,黎子煜把落下的細髮撫到耳後,「那我們這就過去吧。」

  「好。」喬銳點點頭,話音未落突然被人從背後勒住脖子,一個高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分享分享。」

  喬銳先是一愣,接著毫不客氣把那個突然竄出來的傢伙甩開,「你這小子,嚇死人不償命啊!」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喬銳身後的男人走了出來。

  黎子煜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控制住怦怦亂跳的心,這才打量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細膩白晰的皮膚、太過陰柔的長相、時髦的緊身襯衫,加一條風騷的窄腳褲,如果不是他咽喉處的喉結,黎子煜一定會把眼前這個美人當做女人。

  又是一個極品帥哥,可這位帥哥一身時尚裝扮,看起來像個花孔雀,感覺上也比喬銳不可靠多了,讓她興趣缺缺;黎子煜打量他的同時,那帥哥也盯著她猛瞧,「Hello,美女,我是喬銳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休息好了沒?休息好了就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嗨,你好!」黎子煜不知道怎麼回應,乾脆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這才看到湖邊已經撐開幾把戶外遮陽傘,傘下桌子上擺滿了吃的、喝的,穿著很是體面的男 人、女人們,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或說笑、或喝酒品茶;不得不承認,喬銳模樣俊朗,他的朋友也毫不遜色,個個英姿不凡,看起來倒真是同一群裡的人。

  一直站在一邊聽兩人說話的喬銳,這才斜睨好友一眼,推開那人,走到黎子煜身邊,「小煜,別理這個瘋子。」說完這句話就拉著她的手徑直走向人群,完全沒有介紹那花孔雀男的意思,惹得花孔雀男在後面破口大駡喬銳是見色忘友的卑鄙小人。

  黎子煜雖然對那種花孔雀男的打扮敬謝不敏,那句卑鄙小人卻甚合她意,狡黠笑著瞥喬銳一眼,卻正巧碰上對方含著笑意的目光,一時間火花四起,又趕緊錯開。

  她一直以為喬銳是那種會玩、會鬧的紈褲子弟,這次見到他的朋友才覺得自己實在是大錯特錯,那些看起來不著調的男人,竟然一個個事業有成。

  這些人湊在一起,本就不是為了吃喝,桌上的點心動得少,倒是各式各樣的酒喝下不少,一上午大家說說笑笑,捉弄這個一番、騷擾那個一次,倒還熱鬧。

  黎子煜一直靜靜坐在那裡聽他們說彼此的糗事,回憶往日的美好,偶爾和喬銳目光相遇也是極快閃開,卻沒想到只是那些不露痕跡的對視,還是被人看出來,把調侃的戰火引到自己身上。

  「黎小姐,聽喬銳說你是律師,這工作簡單嗎?」身邊一個女孩湊過來,笑嘻嘻地看著黎子煜。

  「不要叫我黎小姐了,叫我子煜或者小煜都好。」經過一個上午的熟悉,黎子煜最後的疏離也被打消。

  「律師還好吧,經常接觸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雖然有些挑戰性,不過養活自己綽綽有餘,當然,如果你不想接案子還是可以很輕鬆的,不過荷包就要癟了。」

  哈哈幾聲笑,眾人被逗得東倒西歪。

  黎子煜有些莫名其妙,微微笑著,「我說了什麼可笑的話嗎?」

  「沒有沒有,我們是在想,憑喬銳喬大少的本領還能養不活你嗎?小煜你要是不想工作就嫁給我們喬大少做夫人,喬大少願不願意,快表態!」說話的少婦是這群人中唯一一個甘願踏入婚姻的人,看喬銳和黎子煜兩人不斷眉目傳情,早就有了撮合的心思。

  轟的一下,黎子煜兩頰發熱,「各位別亂想,我和喬銳只是鄰居。」

  「哦。」大聲感歎,一個男人拍著喬銳的肩膀奸笑起來,「原來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喬大少好手段。」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剛認識不久!」黎子煜有種很無力的感覺,她的職業是律師,雖然算不上舌燦蓮花、先聲奪人的那種,可也算條理清晰,怎麼碰上喬銳和他的朋友就只有吃癟的份?

  「這樣啊,看來我們真的是誤會了,剛認識不久就喬銳、喬銳的叫,還帶來參加我們這夥人的私人聚會,這關係明顯『很正常』嘛。」有人壞笑,「說來我們都 知道喬大少有個心上人,為了她這麼多年算得上潔身自好、一往情深,差點就變成苦守寒窯的王寶釧,他出國前的每次聚會也都獨自前來,怎麼這次就破例帶來了陌 生人,還真是有些奇怪呢,你們說是不是?」

  下一秒,眾人起哄,哈哈大笑起來,打量兩個人的目光越發曖昧。

  黎子煜真的好無奈,實在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被人調侃的對象,偏偏喬銳就在一邊笑著,不解釋也不反駁,倒顯得自己做賊心虛一樣,她又急又惱,偏偏聽到那些話,心裡還有種異樣情愫說不清、道不明,乾脆閉嘴不再反駁,惡狠狠瞪喬銳一眼解氣。

  喬銳一直端著酒杯聽他們打趣黎子煜,猛然間,接收到黎子煜一個含羞帶怒的嗔目,滿腹心思立刻化為繞指柔,「好了好了,你們別亂說了。」

  「啊哈,喬大少,心疼了。」

  「小煜,我們喬大少溫柔又深情,千萬別錯過哦。」

  喬銳不說話還好,他這一張口大家更加起哄,百般解釋無用,黎子煜乾脆不說話,任憑他們說什麼都是一笑而過。

  好不容易熬過一上午,兩個人都被折騰得夠嗆,原本還打算提前退場,沒想到又有人提議去附近的馬場騎馬。

  這提議獲得了小部分人的贊成,大部分都還要趕回去處理公事,於是那一小部分人就熱烈地討論起接下來的玩法。

  「我還有事……」黎子煜被調侃了一上午,這會兒恨不得立刻離開。

  喬銳也提議先送她回去,下次再一起騎馬,可惜那些人壓根不體貼,軟磨硬泡非要他們一起去,最後乾脆搶了喬銳的車鑰匙。

  「你非回去不可嗎?」喬銳裝出一臉無可奈何,把心底的欣喜掩飾去,他壓根不想黎子煜回去,剛才的話也不過是裝個模樣,也多虧好友極力配合。

  「他們恐怕不會放我們回去了,不然就一起去馬場待一天,那裡很安靜,也很有趣。」

  話說到這裡,黎子煜還能再說些什麼,也只能點點頭,「好吧,我留下。」

  讓身邊幫忙的傭人留下收拾湖邊,七個人開車浩浩蕩蕩趕往馬場。

  黎子煜一直以為所謂的馬場就是一家俱樂部,到了地方才知道馬場是私人性質,是他們之中某人的家族所有,專門用來招待一些重要客人。

  馬場內很安靜,也很清潔,招待客人的地方是一棟歐式風格的三層別墅,和馬場之間有些距離,更加確保了隱秘與安靜;除黎子煜是第一次到來,另外的人早已輕車熟路,進來後也沒什麼興趣玩,大家寒暄幾句就各自回房休息,說是為晚上的聚會養足精神。

  只有黎子煜來時睡了一覺,這會兒倒神采奕奕起來,去到傭人安排的客房放下包包就走出來,站在走廊窗前看著外面;這扇窗正對馬場,四周綠樹成陰,站在這裡能遙遙看見十幾匹馬優哉遊哉地跑來跑去,自由自在,讓她心情也跟著大好起來。

  喬銳住的客房和黎子煜隔著一間房,安排傭人收拾行李就走出門來,遠遠就瞧見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面龐寫滿微笑,迎著窗戶射進來的余暉,淡然美麗。

  「這裡怎麼樣?」喬銳走過去。

  「很美。」黎子煜抿嘴一笑,她的父親曾帶她去過幾次馬場,腦海裡的印象就是嘈雜紛亂,實在沒料到這地方會這麼別致。

  「這還是我回國後第一次來這裡,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一點都沒變化,讓我覺得熟悉,就像是一個老朋友久別重逢。」

  「對了,他們說你出國,你是去工作還是進修?」

  「我不想談這些。」喬銳一笑帶過,並不打算多說。

  「抱歉,我不該問這些。」黎子煜歉意一笑,心底某個角落卻忍不住有些失落,她不是要打聽對方的秘密,只是他的直接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喬銳敏銳地感覺到黎子煜這一刻的疏離,無奈一笑,「別誤會,我只是不想提那段日子,其實我出國是處理一些家庭事務,那時候我父親突然病逝,叔叔找我回去籌辦喪事,今年才因為一些事回國。」

  黎子煜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看他淡然的模樣越發覺得不安,呐呐說道:「對不起,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

  「沒什麼,算不上傷心事,我的父親和你所想的父親都不一樣,他對我來說並不比一個陌生人親密多少,不過是血緣上還有些牽絆罷了。」

  喬銳笑容平靜,「我的母親不愛那個男人,生下我後就離開了,我從小就是在叔叔好友家裡長大,十三歲時才回到家族裡,相比之下十三歲之前的家,更給我溫暖的感覺。」

  黎子煜徹底懵了,喬銳從來都是不羈的模樣,臉上時時掛著微笑,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身世這麼坎坷。

  看黎子煜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喬銳突然一笑,用手掌拂過她的頭,「好了,我都沒怎樣,你怎麼一副要哭的模樣,來說些高興的東西給你聽聽,別再用這種同情的目光看著我了。」

  黎子煜掩去心底的苦澀,咧嘴一笑,喬銳修長的手指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臉頰,柔柔的,讓心跳頓時加速好幾拍,連忙轉身借勢躲開那雙手,顧左右而言他:「好啊,給我介紹一下馬場吧,這可是第一次來。」

  「嗯。」喬銳點點頭。

  「你看,我們現在待的地方是三樓臥室,樓下是用餐的地方,可以做中式、西式和一些日式料理,還有個小型吧台,當然,這裡面的日式鐵板燒很正宗,今晚讓大師傅準備一些出來,一樓左半邊是健身房游泳池,右邊設有蒸氣室、按摩室和水療美容室。」

  「好齊全的設施。」黎子煜感歎。

  「是啊,所以說大家都喜歡來這邊,看情況今天大家都沒力氣騎馬,估計晚上會來個小型聚餐,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養好精神也好應付那群人的折騰。」喬銳搖搖頭笑了,「他們每個都很能鬧,也不知道當初怎麼誤交損友。」

  「不會,很熱情。」黎子煜還沒忘記上午的圍攻,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今天的事情……」喬銳想要解釋今天的事情,黎子煜卻沒給他機會,古怪一笑看著他,「沒什麼呀,玩笑嘛,我明白的,唔,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逃一般地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整顆心怦怦跳如同擂鼓。

  她不想聽那些解釋,有些事,越解釋越麻煩,不論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存在曖昧,話說開後彼此之間只能尷尬,還有隨之而來的失望。

  我是在期待些什麼,心底的欣喜又是為了什麼?

  黎子煜生平第一次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心裡亂糟糟的,躺在床上也是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傭人敲門的時候,卻是猛然驚醒。

  「黎小姐,晚餐準備好了。」

  黎子煜應了聲,起身收拾妥當,還擔心一會兒找不到用餐的地方,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喬銳守在門口。

  「你怎麼在?」她打量喬銳一眼。

  「他們都下去了,我等你出來。」喬銳懶洋洋地一笑,和她並排走著,「今天大師傅準備了日式鐵板燒,材料都是下午剛運來的,很新鮮,比外面的口味要好得多。」

  「我好喜歡吃那個。」黎子煜咧嘴一笑。

  「那我們快點下去,那群餓狼可不會客氣。」他一本正經地說道,逗得黎子煜噗哧笑出聲。

  下樓到烤吧,果然大家都已經動手,熱鬧非凡。

  看到兩個人並排進來,花孔雀美男卓言抬手打招呼:「小煜,這邊,快來,大家等你們很久了。」

  「有什麼好料?」喬銳也不客氣,拉著黎子煜走到卓言身邊,搶過他手裡的烤串就嚼一口,「還不錯,果然是這裡的鐵板燒最好吃。」

  「喂,上面有我口水。」卓言睜大眼睛,用一種看野蠻人的目光看向喬銳。

  「我們兄弟哪裡還分彼此?」喬銳露著大白牙笑笑,又轉頭看向黎子煜,「來,我給你介紹幾道師傅的拿手菜。」

  「天啊,你這強盜,我怎麼會交到你這種朋友!」卓言怒吼:「小煜,管好你家男人好不好?」

  「我們快去吧!」原本還想停下腳步勸勸喬銳,聽到這話黎子煜也有些不自在,抿嘴笑笑,無視卓言在後面的抱怨,目不斜視隨著喬銳往一邊走。

  「這是鐵板火焰牛菲力,是師傅的拿手好菜,澆上黑椒汁,真正是外焦裡嫩、鮮滑可口,來,嘗一嘗!」

  從筷架上取下一雙新竹筷,喬銳仔細挾起一塊火焰牛菲力放入小碟中,笑著遞給黎子煜,「來,嘗嘗。」

  咬下一小塊在口中慢慢咀嚼,果然很美味。

  「來點刺身,還有這道扇貝,鱈魚也不錯,這道天婦羅才真是香而不膩……」

  把喬銳介紹的每樣美食都吃上一點,還沒品嘗完所有的菜色,黎子煜就有些飽腹感,看他還興致勃勃地介紹趕忙攔住,「我吃得很多了,你別忙了。」

  喬銳愕然,「你才吃了一點點啊。」這丫頭小時候可是有一副好胃口,那時大家還都調笑她能吃下一頭牛,怎麼現在胃口變得好小?

  「拜託,我吃了很多了,你不要把我當成飯桶來喂,剛才大家都看著我們笑好不好?」

  黎子煜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兩個人像吃貨一樣晃來晃去,引得大家交頭接耳的,隱約還能聽到笑聲。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卓言他們都湊在一邊討論些什麼,時不時往這邊偷瞄幾眼,冷不丁兩個人目光相碰,冷光四射。

  「別理那些無聊的傢伙。」喬銳掩飾心底的喜悅,淡淡笑著挾起另外幾樣菜放在小碟裡,「多吃點,女孩子要胖一點才好看,你太瘦了。」

  「天啊!我真懷疑你把我當成了豬來養。」黎子煜嬌嗔,發自內心的開懷一笑。

  喬銳假意皺眉,「別妄自菲薄,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一頭豬。」

  「喂,你是我見過嘴巴最毒的小氣鬼男人。」黎子煜不滿。

  「以怨報德,你才是小人一個。」曲起的手指輕輕彈黎子煜鼻尖一下,喬銳滿足地笑了。

  很久不曾像現在這樣,因為有她在身邊,所以心的每個角落都被填得滿滿的,一種簡單而充實的快樂,原來這麼容易就能得到。

  他不打算放手,在知道了黎子煜近況的時候,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也曾想過就這麼遠遠看著,小心翼翼詢問她的每份開心與失落,為她的快樂而高興,為她的失落而失落;可現在他突然有些不滿足,想要每天擁有她的喜怒哀樂,想要每天相伴,想要……每天更愛對方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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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看黎子煜豪爽地一口喝盡杯子裡的酒,醉眼朦朧的卓言興奮地站起來,抓起桌角的另一瓶酒,「沒想到你酒量不錯,來蒸蒻菣萒,我們接著喝。」

  「喝,不喝的是小狗!」醉醺醺的黎子煜咧嘴一笑,捏著杯子的手都有些拿不穩。

  「好哥們,來碬碠碣碤,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兩個人湊到一起咯咯笑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醉話,一邊陪著的塞拉不死心地再一次上前分開他們,又被兩個醉鬼推搡來,還嘟囔著她是壞人什麼的。

  看著那兩個醉成一團的傢伙,塞拉無奈的歎氣,真是倒楣,子煜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孩,怎麼喝起酒來就變成另一個人,和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卓言湊到一塊更是誇張,簡直成了搗蛋聯盟;只是喬銳上樓前吩咐自己照顧黎子煜,她現在喝醉的模樣,要是被喬銳看到,還不剝了自己的皮。

  原本吃過晚餐後,那群男人就都跑到二樓打球,她打算趁這時候和黎子煜聊聊天,順便探探這丫頭對喬銳的心思,沒想到什麼都沒問到,卓言就跑過來,非要拉著喝酒,這才惹來這麼大一個麻煩。

  「小煜,別喝了。」塞拉上前攔住黎子煜,生怕她把那一大杯紅酒喝下去。

  「塞拉,你和本少爺作對是不是,敢攔我最好的哥們。」卓言跳腳起來。

  被塞拉抓著的手得到釋放,黎子煜微抬頭把大杯的紅酒倒入口中,她醉了,可這正是她所期待的,如果醉了能遺忘掉明天那個悲傷的日子,那就醉了吧!她原本可以掩飾得很好,笑著用餐,笑著聊天,卻在一杯酒下肚後,所有的愁緒湧上心頭,古人說一醉方休,大概也是心情不好吧。

  「噗。」杯中的酒還只喝下一半,黎子煜突然一口噴出來,喉嚨中不斷有酒液上湧,「嘔……」

  喬銳剛走下樓就看到這麼一幕,黎子煜快步跑到門口,還沒出去就蹲在地上吐得一塌糊塗,塞拉跟過去皺著眉頭幫她拍背,卓言還在沙發上嘟囔著什麼醉話。

  「這是怎麼了?」喬銳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吐得無東西可吐,差點坐在地上的黎子煜,眉頭皺成一團看向塞拉,「她酒量不好,不是說讓你幫忙照顧她?」

  「我當然想照顧她,你上樓接聽電話前她就端著酒喝,一開始說自己酒量很好只喝一小杯幫助睡眠,誰知道喝著喝著就成了這樣子,還有那笨蛋卓言,不陪那幾個傢伙打球,非要下來找我們聊天,如果不是他,小煜也不會喝這麼多。」塞拉很委屈。

  「該死的。」喬銳低聲咒駡,看一眼癱在沙發上的卓言,他也是一臉醉態,這時候就是打他一頓也沒什麼用處,還是趕緊扶黎子煜醒酒比較好。

  「我帶她上樓,你去廚房要些醒酒茶來。」絲毫不顧忌黎子煜滿身酸臭味,喬銳雙手一使力就把她抱在懷裡,快步走到三樓。

  傭人幫忙打開黎子煜的房門,喬銳抱她到床邊躺好,偏偏這人不消停,吵著鬧著要喝酒。

  「喬少爺,黎小姐身上的衣服還是換掉比較好吧,您……」貼心的女傭湊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說道,她從來沒見過喬銳帶女人來參加好友聚會,這會兒有些摸不清兩人的關係,要是冒昧攆他出去,說不定還會得罪人。

  「我出去,你動作輕點。」喬銳眼眸一暗,轉身走出去。

  站在門口,熟練地抽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又掐滅扔到一邊的小型垃圾箱中,順便把整盒煙都丟進去,他記得黎子煜不喜歡別人吸煙,對煙味特別敏感。

  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卻好像漫長的過了一個小時,傭人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靠牆而立的喬銳,眉頭緊皺,滿臉寫滿擔憂。

  「喬少爺,衣服換好了,您可以進去了,床頭邊有我準備好的熱水,讓小姐喝點熱水會舒服得多。」

  「好!」喬銳忙不迭進去。

  走進臥室,黎子煜就穿著睡衣躺在偌大的床上,瘦弱的身體簡直可以隱藏其中,她的秀眉緊蹙,好像在忍受什麼痛苦,讓喬銳的心也糾起來。

  「笨蛋,誰讓你喝那麼多酒,我應該看緊你的。」他到現在還記得黎子煜小時候喝醉酒的難受表情,內心的自責越來越重。

  迷糊中的黎子煜隱約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不耐地揮揮手,胃裡的火燒火燎感覺讓她難受地彎起身子,蜷縮成一團,「我好難受、好難受!」

  「來,喝點水。」端過那杯還冒著熱氣的溫水,喬銳攬她起身,小心翼翼餵她喝下。

  一杯溫水下肚,腹中的灼熱感降低不少,剛才的一場大吐,已經把黎子煜胃裡的酒都吐得差不多,她的神智有了些恢復,不清不楚地嘟囔說道:「喬銳,謝謝你。」

  喬銳剛放下杯子就聽到這麼一句話,嘴角露出一抹笑,「和我客氣什麼,你小時候病了不都是我幫忙照顧你?」後面那句話輕飄飄的,像是飄散在空氣中,幾不可聞。

  「你是個好人。」黎子煜呵呵笑著說醉話。

  「那真是我的榮幸,你下午不還說我是小心眼的臭男人。」喬銳戲謔說道,明知道床上的佳人,酒醒後連自己說過什麼都不會記住,他還是忍不住和她聊天,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就算是醉話也好。

  「你是好人,是我見過第二好的人,雨好大,你跑出來幫我;我好餓,你買吃的;不開心,你陪我,帶我出來玩,讓我開心。」黎子煜斷斷續續地嘟囔。

  低頭頭才能聽清楚她說的話,喬銳有些吃驚,原來自己對她的好,她都感覺得到,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突然覺得那麼多的等待和關懷都是值得的。

  「那是我自願為你做的。」喬銳歎息。

  「你是好人,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之一。」

  「之一?」喬銳笑笑,逗趣說道:「那另一個比我還好的人是誰,你的爸媽?」

  「是……」黎子煜閉著眼睛搖搖頭,「你不知道,對我第一好的是文雋哥哥,他對我最好,你比不過他,他最好。」

  渾身一震,喬銳愣愣看著黎子煜,「我以為……」一句話沒說出口,可心底已然有了答案,那種滿足感,美妙得無法言喻。

  「傻丫頭。」他長長歎息。

  「他最好,你比不過他,文雋哥哥最好。」黎子煜似乎不滿意喬銳的反應,緊閉雙目,嬌喃說道。

  「好,你的文雋哥哥最好。」他深吸口氣,嘴角的微笑不曾消失。

  黎子煜沉默下來,好似睡著了一般,半晌才又低低地嘟囔一聲。

  「你說什麼?」喬銳湊過去聽她說話。

  「可是,他走了。」黎子煜再次重複,低迷的聲音寫滿悲傷,眼角一滴淚驟然滑落。

  久久凝視眼前的那張臉,喬銳顫抖著伸出手拭去那滴淚,心底某個地方砰然倒塌,「對不起!」

  「我討厭他!」醉夢中的黎子煜流下眼淚。

  「我知道。」

  「他都不出現在我夢中,我每天都想見到他。」

  「他是個壞人。」

  「我找到一個人代替他,他叫方磊,和文雋哥哥好像好像,我讓他叫我小煜,讓他陪我玩,讓他在下雨天給我撐傘。」

  「後來呢?」

  「他也離開了。」一聲低低的哽咽,黎子煜蜷縮起身子。

  久久的沉默,喬銳說道:「對不起。」

  「喬銳,你也好像文雋哥哥,我想接近你,會忍不住接受你的好、答應你的任何要求,想看你笑、看你皺眉,可是我怕。」黎子煜哽咽起來。

  「怕什麼?」

  「怕你離開。」流著淚嘟囔完這一句,黎子煜好似陷入沉睡中,再也沒說一句話。

  喬銳坐在一邊呆呆看著那張睡顏,心痛難忍,「不會了,我不走,就這樣陪著你,丫頭,忘記告訴你,我很……愛你!」

  那句話斬釘截鐵地說出,似承諾也似誓約,可惜床上的女孩已經睡去,她不會知道,在這樣一個夜裡,一個男人說出誓言一樣的這句「我愛你」,也許以後還會有更多聽到這句話的機會,可這一刻,已經凝固成一個美麗瞬間,無可替代。

  中午的烈陽,透過窗簾間隙灑進來,有些刺眼,讓還在睡夢中的黎子煜感到不適,皺眉拉起被子蒙住頭,好半晌才又懶洋洋地爬起來。

  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腦袋裡也像是被人敲打一樣,略一動就拉扯得難受。

  「頭好痛。」她嘟囔一聲,回憶下昨晚的事情,卻只記得幾個片段,自己和卓言喝酒,然後吐了,接下來是什麼時候回房,又換了睡衣躺在床上,之後的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搖搖晃晃地下了床,她拍著腦袋走向冰箱,卻在看到沙發上窩著一個人後驚叫一聲,「啊!」

  這也不怪她,這些年早已習慣了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存在,一大早平白無故出現一個人,換做是誰都會吃驚的!儘管黎子煜驚叫的聲音並不大,喬銳還是馬上醒過來,揉揉眼睛就看到黎子煜站在沙發旁,滿眼吃驚地看著自己。

  「你醒了。」喬銳詢問,起身伸個懶腰,一晚上睡沙發折騰得他腰酸背痛,以後要建議房間沙發換成超大型,不然還真是麻煩。

  「你怎麼在這裡?」黎子煜感到很奇怪,奇怪喬銳怎麼會睡在自己房間裡?

  「你說呢?」想起昨晚一整夜的照顧,喬銳斜睨她一眼,「不會喝酒還逞強,要是看你是我帶過來的份上,我才懶得照顧你。」

  「呃,昨晚是你照顧我?」黎子煜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我的衣服……也是你幫忙換的?」

  「當然,你那時候吐得滿身都是,我不換衣服還能怎麼做?」喬銳笑咪咪地一點頭。

  「可你是男人啊,你幹嘛不找別人幫忙?」黎子煜這下不能鎮定了,臉上湧出一抹可疑紅暈。

  「難道你想讓所有人看到你醉酒的糗樣,再說你自己還不清楚自己的身材,瘦得皮包骨一個,哪裡有什麼看頭?」邪邪一笑,喬銳作勢瞄了一眼黎子煜胸前,換來對方一個利刃一般的眼神,黎子煜整張臉漲得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又沒人請你看,你身材很好嗎?」

  心裡填滿了莫名的情緒,全身被人看光光,她應該生氣,應該狠狠一巴掌落在喬銳的臉上罵他混蛋,可事實上心底只有淡淡的懊惱,甚至說不上憤怒;她怎麼了,平常最討厭的不就是輕薄的男人嗎?怎麼喬銳做出這種非禮勿視的事情自己絲毫不生氣,難道……她不敢再想下去。

  「本來就不錯,反正比你的好,不然看看。」喬銳說著就拉扯自己的襯衫,驚得黎子煜連連擺手,「不看、不看,誰說要看。」

  看喬銳沒有真的解衣扣,黎子煜懸著的心才放下來,目光兇狠地瞪他一眼,天啊,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總會這麼熱鬧,讓人溫柔都溫柔不起 來;一想到昨晚他把自己全身都看了一遍就好尷尬,還有,她的身材哪裡很糟糕,雖然是瘦了點,可也是前凸後翹該有的地方都有啊,她每次去買貼身衣物都會被櫃 員羨慕好不好,說她那麼瘦還這麼有料,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個男人嫌棄。

  喬銳目不轉睛地看著黎子煜,後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微笑、一會又嘟起嘴巴,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為了不讓她臉紅到死,他決定還是把真相說出來,「別亂想了,昨晚的衣服是女傭幫你換好的,我等在外面。」

  「真的?」從紛亂遐想中走出來,她不確定地追問。

  「當然真的,不然你去問問!」喬銳失笑。

  「那你昨晚留在我房間做什麼,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間?」想起這個黎子煜還是有些不自在。

  「當然是照顧你。」這丫頭昨晚折騰了大半夜,又是喝水又是說話,好不容易熬到早晨,他回自己房間盥洗後才又過來,沒想到又在她房間的沙發上睡著。

  喬銳輕描淡寫地說一句,黎子煜卻怔住,她的酒品很差,從小就是如此,如果喝醉了絕不肯安生,不是逼迫別人陪自己胡鬧,就是一個人胡亂折騰,往往照顧她的人會比醉酒的自己還累。

  喬銳說得對,黎子煜不喜歡自己醉酒的糗態被陌生人看到,那會讓她覺得丟人,覺得無地自容;可是在喬銳面前她完全不用顧忌這些,下雨天陷在雨裡淋成落湯 雞,還差點摔倒,這樣狼狽的時候他都見過,醉酒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沒想到他會照顧一整夜,還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彷彿很輕鬆很簡單,讓她不由得 感動。

  「謝謝你!」她咬咬下唇,扭在一起的雙手顯示出她的不安。

  「沒什麼,笨蛋,趕緊收拾收拾下樓吃午餐,你這一覺睡到了中午都快趕上豬了,還有,櫃子裡有新的衣服,你換上,我們今天去騎馬。」喬銳看她扭捏的模樣,不禁失笑,這丫頭一緊張就咬下唇的毛病還在,以為這麼多年沒見已經改掉了呢。

  「可是我今天頭好痛,不想騎馬?」

  「那你也出去看看吧,大家都去。」喬銳笑笑,「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還是不錯的,老悶在屋子裡想著頭疼更難受。」

  「好吧。」黎子煜點點頭。

  黎子煜以為自己是最晚起床的那個,還有些鬱悶該怎麼解釋自己喝醉酒,出去之後發現大家也才陸續出了房間,原來昨晚都折騰到很晚,早就約好午後再去騎馬。

  「早。」塞拉揉著眼睛走出房門,看到黎子煜打聲招呼,又不經意瞄到跟在黎子煜身後一起出來的喬銳,兩雙眼睛驟然發亮,笑容曖昧,「喂,喬銳,你昨晚留在小煜房間裡哦。」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昨晚照顧我。」黎子煜尷尬回答。

  「嗯,我昨晚照顧喝醉酒的傢伙。」喬銳倒是不在意,漫不經心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發出一個悠長的感慨,塞拉的表情依舊寫滿曖昧,「安啦,我明白的,大家都是年輕人嘛,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小煜,下去吃午餐啦。」瞇著眼睛笑得奸詐,塞拉先一步走下樓。

  「喂,不是你想的那樣。」一眼就看出對方壓根不相信自己的解釋,黎子煜挫敗,「喬銳,你怎麼不解釋?」

  「解釋了她會相信嗎?」喬銳反問。

  「……」幾度張口也說不出什麼,黎子煜也知道這時候解釋根本不管用,反正塞拉已經認定了那件事,何況之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他們大家就都誤會了兩人的關係,現在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別想了,他們愛說就去說好了。」喬銳揚起一個笑臉,伸伸懶腰,「走啦,下去吃飯。」

  午餐照常很豐富,黎子煜卻有些食不下嚥,一來喝了太多酒胃不舒服,二來大家曖昧的目光讓她著實有些不自在;剛剛一下來就被大家圍住追問昨晚醉酒的事情,顯然塞拉已經把兩個人同睡一房的事情宣揚過了。

  「給,別喝濃湯了,胃不舒服喝粥最好。」狀似不經意接過傭人端來的熱粥放在黎子煜面前,喬銳淡淡說道。

  「謝謝。」黎子煜抿嘴一笑,且小勺舀起碗裡的粥放入口中,剛才就見他扭頭對傭人吩咐什麼,原來就是為自己準備粥。

  「客氣什麼,我們可是很『親密』的朋友哦!」喬銳瞇眼一笑。

  「誰和你親密?」黎子煜嬌嗔。

  「當然是那位黎小姐,我記得她昨晚還拉著我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關係不親密會做出這種事嗎?」喬銳齜牙一笑,滿意地看著黎子煜瞠大雙目怒瞪著自己。

  「我昨天說什麼了?」她到底說了什麼,昨天是心煩才故意放縱自己喝醉,不會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還不就是些聽起來很『有趣』的小往事。」喬銳故意吊她胃口。

  「我胡言亂語的,你別相信。」黎子煜急著撇清。

  「是嗎?那某人小時候學人家爬樹摔成骨折,還因為別人的衣服漂亮對爸媽哭鬧,這些事都是假的嘍!」喬銳挑眉,笑著追問。

  「原來是這些,這些當然是真的,誰小時候沒做過丟人的事情,你敢說你自己沒做過?」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下來,黎子煜反唇相譏:「對哦,喬銳,喬大少可是天資聰穎,哪裡會做過這種丟人的事情呢?」

  笑著搖搖頭,喬銳很高興她並沒懷疑自己的話,「有過一次,七歲的時候吧,那時候傻乎乎的,我和養父、養母、妹妹一起出去野遊,中途陪妹妹去樹木裡方便,那丫頭騙我在樹下等她,結果我等了一整夜,後來才知道他們早就回家去了,養父、養母還差點報警找失蹤的我。」

  「你妹妹好壞,她故意整你嗎?」黎子煜皺眉。

  「不是,她那時候才六歲,林子裡太亂,她找不到我待的地方就自己回去,怕挨駡,撒謊說我自己跑丟了,後來養父母追問才說出來。」喬銳回憶著笑了。

  「你們兄妹兩個都好笨,當時告訴你養父母不就好了?」黎子煜不能理解。

  「小孩子的世界哪裡會那麼複雜,她只知道弄丟東西會被罵,當然不敢說。」喬銳咧嘴一笑,「你口中自己的事情還不是一樣可愛,和你現在的精明律師形象可是一點都不符合。」

  「喂,我昨晚說過什麼你最好全部忘記,揭短很無聊好不好?」黎子煜惱羞成怒,一拳打在喬銳肩頭。

  「哎呦,你真野蠻!」喬銳假裝吃痛。

  看他那無賴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黎子煜還要動武,卻聽見四周一片哄笑,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個身上。

  「哎呦,你真討厭!」卓言捏著嗓子重複道,話音未滿大家已經都笑瘋了。

  黎子煜這才注意到他們兩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模樣,簡直曖昧到爆!怪不得大家都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看他們。

  「你們別誤會。」她忙著解釋。

  「沒有,只是人家的胃不舒服啦,喬銳哥哥給人家準備一碗粥好不好?」怪腔怪調,卓言這活寶才不會放過這個調侃別人的大好機會。

  「郎情那個妾意,多美好的一天。」塞拉他們也都不客氣調侃。

  黎子煜擺平不下,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喬銳。

  「卓言,對了,聽說你大姐最近也要來這邊,我到時候會去親自接機,把你的住處地址告訴她好不好?」喬銳接收到求救的目光,不慌不忙地看著卓言笑笑,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威脅的意味。

  「喬銳。」卓言立刻站起來,大怒,「你還是不是我朋友,見色忘友就是專門形容你的,你明知道我最怕見到大姐。」

  「那你就安靜用餐,食不言,寢不語。」喬銳撂下殺手鐧,再淡淡瞟一眼在座的另外幾位,「你們也都快點吧,我想要騎馬了。」

  朋友們都瞭解喬銳笑容下的危險,紛紛夾起菜放入碗中,「好吧,我們吃飯,你們慢聊,當大家不存在。」

  喬銳滿意地笑了,黎子煜鬱卒了,這樣一折騰不更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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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3:15
第五章

  用過午餐大家都齊聚馬場上,場邊還安置好了遮陽的太陽傘,黎子煜因為身體不舒服留在傘下,小口喝著飲料看他們一個個騎馬的樣子,就連塞拉也在馬場四周遛馬,上身白色寬鬆蕾絲花邊T恤,下身一件黑色馬褲,坐在馬上竟然也英姿颯爽,讓黎子煜好一陣羨慕,不過她擔心自己上了馬,會頭暈跌下來,也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喬銳一會疾馳一會緩慢,感受耳邊刮過的風,騎馬的興奮感讓他血液都開始興奮;偶爾感受到來自黎子煜的注視就對她笑笑,繼續策馬疾馳。

  騎馬這種事還是親自體驗比較痛快,很快黎子煜就沒了初看時的好心情,低下頭百無聊賴地發呆。

  「籲。」喬銳勒住韁繩讓馬停住,看著那個歪坐在木椅中發呆的女孩,「發什麼呆呢?來,我帶你騎一圈。」

  思緒突然被打斷,黎子煜抬起頭,雙眼迷蒙地看著喬銳,「你剛才說什麼,怎麼不去騎馬了?」

  「看一個笨蛋太無聊來陪陪你,給我手,我帶你騎一圈,也讓這次的旅行看起來不那麼無趣。」喬銳失笑。

  「不要了吧。」黎子煜猶豫著拒絕,兩個人共騎太親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目光中寫滿了欣喜,還猶豫不決,這樣矛盾的黎子煜讓喬銳忍不住笑出聲,跳下馬就毫不猶豫拖她過來,扶著腰把她送上馬背,又踩著腳蹬一個翻身上馬,「這樣不就好了,開心怎麼做就怎麼做,在意太多別人的目光不是會活得很累?」

  「你以為誰都能像你那麼不在乎嗎?」黎子煜半是埋怨半是調侃。

  「我也是對某個人才會這樣。」喬銳自動把那句話當成讚美。

  「對誰?」黎子煜知道自己不該追問下去,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握緊的拳頭顯示出她的緊張不安。

  「她!」喬銳一句話撂下,抖動韁繩讓馬奔出去,黎子煜突然受驚,整個人一退縮進他的懷裡,彼此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

  不動聲色地,一雙手摟在黎子煜的腰上,喬銳在黎子煜看不到的後面,滿足地笑了,滿眼溫柔;胯下的健壯黑馬四蹄如飛,揚起陣陣灰塵,馬上的兩人緊緊擁著彼此,喬銳心想,真想就這樣一起走下去,永遠都不要停下來,他相信這一天會來到的。

  黑馬繞著馬場跑了兩圈,朋友也都圍了過來,一個個揮舞著馬鞭,一眼看過去倒是威風。

  「喬銳,你放我下去吧,我有點頭暈。」儘管靠著喬銳可以減少不少顛簸,跑了第三圈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胃液上湧。

  「要不要慢點?」喬銳不想放開手,可看她臉色發白也只能在心底歎口氣,「好吧,我們這就去傘下。」

  「不用了,你接著騎就好,我喜歡看你……你們騎馬的樣子。」黎子煜不想掃興。

  喬銳笑笑,控制馬韁走到太陽傘邊,自己先跳下來,又把黎子煜接下來,「來,我陪你聊天,一個人多無聊。」

  「誰想和你說話,去騎馬吧,難得來這邊一次。」

  「還是美女比較重要吧!騎馬什麼時候不能來?」喬銳油嘴滑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歡暢。

  正說著,卓言騎著馬過來,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更加古怪,「咳咳,喬銳,有客人來了。」

  「這裡還有誰會來?」喬銳看卓言一臉古怪,心中湧出一個不好的念頭,「是Aline?」

  「嗯。」卓言用鞭子指向馬場上的朋友,果然裡面多了一個一身黑色騎裝的女孩。

  「她是你們的朋友嗎?」敏銳的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古怪,黎子煜笑著追問。

  「是。」兩個人難得異口同聲。

  「你們過去見見她吧。」黎子煜壓下去內心的一股不安,保持著笑臉。

  卓言看一眼身後,喃喃說道:「不用了,她過來了。」

  扭頭一看,果然那個一身黑色時尚騎裝的女孩策馬奔過來,微卷的長髮在騎士帽下飛舞,眉梢、眼角都寫滿了笑意。

  「喬銳,原來你在這裡。」Aline一下馬就快步跑到喬銳身邊,給了他狠狠一個擁抱。

  「Aline,你怎麼來了?」喬銳的表情看上去並不愉悅,事實上黎子煜和卓言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只有Aline還沒感覺到氛圍的古怪。

  「當然是來找你玩嘍,你離開英國好久都沒回去,我再不過來就要想死你了。」Aline摟著喬銳的胳膊撒嬌。

  「別胡鬧,你肯定又是偷跑出來的。」喬銳不假辭色地推開她的手,「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黎子煜。」

  「您好!」看一眼Aline,那是一個五官精緻深邃的女孩,黎子煜心情突然有些失落。

  「我叫Aline,是喬銳的寶貝。」Aline淡淡瞟一眼黎子煜,又把目光轉回喬銳身上,「喬銳,人家要騎馬,你陪我去騎馬。」

  「我很累了。」

  「不要嘛,不要嘛,你陪我去騎馬,不然我就纏到你答應為止。」Aline親暱地撒嬌。

  喬銳目光一直盯著黎子煜,後者卻只是淡淡的,他在心底歎息一聲,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掉了,自從四年前和Aline第一次相見,這個被人寵得野蠻又霸道 的混血女孩就纏住自己,說什麼都要嫁給自己,以前他可以忍受她的胡鬧,現在卻是必須很快解決掉這個麻煩,他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傷害到黎子煜。

  「好。」喬銳心裡做了決定,對黎子煜、卓言笑笑,「我陪她去騎一會兒馬,卓言,你陪小煜聊天解悶。」

  「放心吧。」卓言應諾。

  聊天一直是卓言所擅長的,可他這時候才發現就算自己再熱絡,對方沒興趣也只能成為獨角戲;在他口若懸河地說笑時,黎子煜一次都沒有張口,只是自虐一樣 緊緊盯著那相攜而去的兩個人,看他們齊頭並進沿著馬場奔跑,裡面停下來交流著什麼,兩個人一個熱情、一個詼諧,怎麼看都是很登對的一對璧人。

  黎子煜不說話,卓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容易想起一個話題又發現她壓根沒聽進去,只是睜大眼睛看著馬場中的兩人,那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愉快的模樣。

  「哎!」卓言歎口氣,不再唱獨角戲,「他們兩個只是普通朋友,你別多想了。」

  「我沒多想。」黎子煜冷冷說道,壓根沒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多像個吃醋的妻子,「我很累,回房休息了,你們玩吧。」

  黎子煜轉身又走,留下卓言哭笑不得。

  隔著廣大的馬場也能感受到黎子煜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讓他又是歡喜又是坐立難安,幾乎在黎子煜轉身要走的一瞬間,喬銳就轉過頭來,卻只能眼睜睜看她走開,只因身邊的Aline還在不死心地糾纏。

  走回別墅,黎子煜徑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無事可做,只是呆呆坐著,心裡空落落的,眼睛時不時看向門口,不知道在期盼什麼,可希望最終還是落空;不知什麼時候趴在床邊睡著,再醒來時,門外有人敲門,看看窗外,夕陽把余暉染成淡淡緋色,看起來竟是出奇的溫柔。

  「黎小姐,喬先生讓我來請您下去用晚餐。」傭人在外面說話。

  聽到這話黎子煜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原本期待的週末兩日行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醒來用餐,吃完睡覺,看大家都玩得很盡興,只有自己還是那麼孤單,原本是因為不想一個人獨自面對今天這個日子,才答應一起過來玩,原來到最後還是自己一個人度過。

  換好衣服走下樓,果然大家都齊聚在一起,只是沒有那個混血女孩,喬銳仰著頭笑看她,「我還以為你又睡懶覺了。」

  「你朋友呢?」心底某個地方一動,黎子煜笑笑跟大家打招呼。

  可惜不用大家回答,黎子煜就知道那個女孩子去了哪裡,只見樓梯一邊,蹦跳著下來的一個白色身影,分明就是去換了衣衫的Aline。

  「大家看我好不好看?」Aline轉個圈,徑直走到喬銳身邊的位置坐下,「喬銳,我來得急,沒有衣服穿,就穿了你的襯衫,好不好看?」

  腦袋懵得一片空白,黎子煜發現自己還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那裡,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黎子煜笑笑,卻發現原來笑出來是那麼難,「塞拉,我坐你身邊好嗎?」

  事實上,她的位置已經被占,也只有塞拉身邊還有一個位置,黎子煜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無視喬銳看過來的目光優雅坐下,「不好意思各位,我下來得晚了些。」

  大家嘻嘻哈哈地打趣著,氣氛卻變得莫名尷尬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牽強的笑容。

  「喬銳,我要吃那個。」

  「喬銳,這蝦好難剝,你幫我啦。」

  「來,我喂你吃這個,張嘴嘛喬銳。」

  餐桌上只有Aline嬌嗲的聲音最為明顯,所有人的交談似乎都成了背景,黎子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無視那道灼熱的目光,她知道那是喬銳的目光,可現在已經不用自己回應了,因為會有另外一個女孩子和他竊竊私語。

  說來也真可笑,午餐時候竊竊私語的兩個人還是自己和喬銳,現在她卻只能靜靜待在這裡,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想聽,只想靜靜地坐著;大廚的手藝還是一樣的好,那些美味吃在嘴裡卻味同嚼蠟,她不敢放鬆一刻,裝出一副很有胃口的樣子,微笑著,淡淡的笑著。

  塞拉也在沉默吃著東西,似乎被身邊的黎子煜感染,許久,她拿起一雙新筷子夾起一些菜到黎子煜的小碟裡,笑著看黎子煜一眼,「小煜,來,嘗嘗這道黑椒牛柳,口味很棒。」

  黎子煜抬頭感激地看塞拉一眼,她知道塞拉是在幫自己解圍,這樣的沉默都是因為自己的存在,這讓她覺得難堪,「謝謝。」夾起那片薄薄的牛肉,卻猶豫了幾次都沒往嘴裡放。

  一起沉默的喬銳看向這邊,低啞著嗓子開口:「塞拉,她不吃牛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塞拉露出一個歉意的笑臉。

  「誰說的,我最愛吃牛肉了,塞拉謝謝你!」一瞬間大腦有些空白,黎子煜嫣然一笑反駁過去,把牛肉片放入口中,嚼幾下就硬著頭皮咽下去。

  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又降低到冰點,塞拉欲言又止,卻只是看著喬銳帶著冷意的表情不敢開口。

  就算是把牛肉咽下去,那奇怪的味道還是在嘴裡停留,黎子煜皺起眉,帶著歉意笑著起身,「抱歉各位,我離開一會兒,各位慢用。」

  半掩上洗手間的門,黎子煜靠著洗手台,愣愣看著鏡子裡面那個女人,那麼熟悉,又有些陌生,自己是怎麼了?看到那一幕,心底的酸澀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 難過,喬銳只是個普通朋友不是嗎?就算他和文雋哥哥很相像又能怎麼樣,他們始終不是同一個人,自己是不是又把喬銳當成文雋哥哥的替代品了呢?

  就像三年前的方磊,黎子煜還記得他像瘋了一樣地搖晃著她的身體,手掌掐得她生疼,「我是不是只是一個替代品,是你欺騙我在先,我才背叛你的,不是我的錯!」

  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可那句「不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她不能否認一開始曾經把他當成文雋哥哥的替代品,可後來兩人訂婚後,她已經決定把文雋哥哥從自己的生命中剝離出去,他已經走了並且不會再回來,自己的思念不是很可笑嗎?

  她會深深愛上方磊的,儒雅有禮的方磊,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那時候的黎子煜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可現實總是那樣殘酷,在她還在努力一切的時候,一個惡耗降臨在自己面前,大著肚子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泣,說是懷了方磊的孩子。

  她不信,她死也不信,方磊是那樣愛自己,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他怎麼會背叛自己呢?強忍著淚水,跑到方磊的家裡,那個儒雅的男人卻只會躲閃自己的目光,那時候她知道一切都完了,覺得自己再也不會相信愛情!如果所有的愛情都伴隨著謊言和欺騙,她寧願不要。

  思緒陷入回憶中,黎子煜眼角的淚水一串串落下,她永遠不會忘記三年前的今天,那天她所有對愛情的期待化為泡沫,大著肚子的女人在哀聲哭泣,方磊皺著眉坐在沙發上。

  「方磊,我退出。」她蒼白著臉坐在一邊,看一眼懷孕的女人,再看看方磊;在愛情的世界裡她不能容忍一丁點的背叛,何況這個女人已經有了孩子,無論他們做了什麼錯事,孩子都是無辜的,「你好好照顧他們母子,我會祝福你的。」

  方磊突然跪下,「小煜你不能放棄我,我知道自己錯得太離譜,可我不愛這個女人,我錯了,我錯了!」

  黎子煜看一眼顫抖的女子,確切說那只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目光怯怯的,和她想像中的第三者想著甚遠,她苦笑出聲:「方磊你不要這樣,你已經傷害了我,就不要再傷害另外一個愛你的人。」

  女孩感激的目光投過來,看向方磊的目光寫滿了期待,「磊哥,我以後會好好愛你的。」

  方磊靜靜跪在地上,很久很久……他突然跳起來,用手抓緊黎子煜手臂,一臉猙獰,「黎子煜,你真偉大,你真冷靜,你真大方,其實你就是不愛我,你一點也沒愛過我,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不是不願意留下來嗎?我非要和你在一起!」

  黎子煜心跳猛然加速,這樣的方磊好陌生,像個魔鬼,她害怕這樣的方磊!

  口中叫駡著,方磊拽著黎子煜走到窗邊,「看,十三樓,只要我們跳下去就永遠在一起了,沒有你的文雋哥哥,也沒有那個賤人,我們永遠在一起!」

  使出全身力氣扳住窗框,黎子煜驚叫:「方磊,你清醒一點,你清醒一點!」

  他們兩個人的身體大半都傾斜在窗外,稍一擺動就像要掉下去一樣,女人的力氣哪裡比得過男人,黎子煜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慢慢流散,恍惚間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拼盡力氣喊出一個人的名字,「文雋哥哥,救我!」

  疼痛慢慢停止,等再次醒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癱在地上很久,方磊也狼狽地坐在一邊,他的眼睛裡寫滿悲傷,淒慘一笑,「小煜你看,我還是捨不得你死去,只是我走了也許就沒人在下雨天接送你,沒有人會大半夜為你送藥,你會不會懷念?」

  她渾身在顫抖,點點頭,她想,自己一定會懷念,因為這個男人曾經那麼愛過自己,可惜,他還沒有戰勝記憶中的文雋哥哥就選擇了放棄,如果這一天沒有這醜陋的一幕發生,兩人堅持到今日,她是不是已經得到幸福?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黎子煜還在想,他們的開始起於自己的欺騙,結束於方磊的背叛,這個結束,到底是誰的錯?

  自己難過的,是方磊的背叛,還是那種對未知的絕望?她永遠得不到這個答案了,只是收拾行李,選擇離開那個令人傷心的地方,選擇遺忘,只是每到六月的這一天,那悲劇總會在腦海中重複,讓一切痛楚回到原點,彷彿從不曾遺忘。

  就在今日,就在剛才,她的心彷彿再一次重複背叛後的絕望,不是不要去期待了嗎?為什麼還會傷心?心裡酸酸的,她不能否認自己確實在喬銳身上找到了文雋 哥哥的影子,才會這麼不顧一切地隨著他四處跑,接受他的好,可是自己已經因為這樣讓方磊陷入深深地痛苦當中,她不能允許和喬銳之間再重蹈覆轍。

  裡面有嘩嘩的流水聲,喬銳隔著洗手間的門站在那裡,手裡捏著吸掉半根的煙。

  她在裡面,他在外面,只是薄薄一層門,剛剛他甚至能聽到黎子煜壓抑的哽咽聲,卻仍舊覺得距離那麼遙遠。

  淡淡的煙味傳進來,黎子煜驚醒,鏡子裡的女人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她趕緊捧住水洗去臉上淚痕,又拍拍臉頰才讓自己情緒恢復一些;走出洗手間,喬銳就站在牆邊,低著頭一口口吸煙,煙霧明滅間,能看見他模糊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黎子煜吃了一驚。

  「來找你。」微微一笑,喬銳掐滅煙丟到垃圾筒中。

  「我有什麼好找的?」想起他剛才和Aline之間的親密,心中就忍不住酸澀,她扭頭不去看他的臉。

  「我怕你誤會。」喬銳有種想要說出真相的感覺,可是又怕說出真相後適得其反,反而惹怒倔強的黎子煜。

  黎子煜倔強地不去看他,「沒什麼好誤會的。」貝齒咬住下唇,生怕下一秒就會心軟,她既然已經決定絕情棄愛,就不會再給他機會。

  「不准咬嘴唇。」喬銳看她一臉自虐地咬緊下唇,眉頭蹙成一團。

  黎子煜不滿地低吼:「你管我!」

  「不准咬嘴唇,聽到沒有!」喬銳的聲音低啞而沉重,帶著股警告的意味。

  「我不……」黎子煜怒而瞪向喬銳,下半句話卻被突然靠過來的雙唇含入口中,唇齒交纏,化作刻骨的纏綿。

  抓住機會吻上那雙被咬得泛白的唇瓣,喬銳毫不猶豫地攻城掠地,舌尖靈活地鑽入她的口中,與她的香舌攪在一起,逼迫她與之共舞。

  喬銳的嘴巴裡有淡淡的煙味,竟然出奇地不覺得討厭,這是黎子煜最初的想法,然後神智開始回籠,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被眼前這個男人欺侮,男人的整張臉都近在咫尺,彼此呼吸清晰可聞,讓她平添幾分慌亂。

  「唔……放開!」好不容易尋求一個間隙呼吸,黎子煜雙手使力推喬銳,卻發現自己的力氣絲毫不能撼動他一分一毫,他只需要一隻手就能把自己的雙手控制在頭頂,放肆地侵略著。

  喬銳狠狠吻住那張讓他遐想了很久的櫻唇,舌頭擠入她柔軟濕潤的小嘴中,吸吮其中甜美的津液。

  「唔。」她雙手被困,反抗不得,只能睜大一雙眼睛盯著他,她從來沒有過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一個男人,就算是方磊也不曾這樣親近,生活中的方磊總是溫柔笑 著,兩個年輕人之間的吻也都像蜻蜓點水,她從來沒感受過這樣強烈的深吻,彷彿要把自己吞到肚子裡,讓她不自覺顫慄;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去,她癱軟在喬銳 懷裡,任其掠奪。

  喬銳放開了束縛她的手,用略帶粗糙的手指輕柔地捧住她的臉頰,放柔了動作,吸吮對方的津液;黎子煜的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感受手臂下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地跳著,她覺得自己已成了飛蛾,明知前方是熊熊烈火,還義無反顧地跳入,沉浸在這誘惑的纏綿中。

  黎子煜整個人都附著在喬銳身上,馥蜜的香氣填滿鼻翼,凹凸有致的玲瓏身體讓他口中發乾,只能越來越激烈地索取她的美好。

  「唔……」她順從自己的心意回應他,但是喉嚨只發出細碎的呻吟。

  喬銳從來沒像此刻意亂情迷過,他的雙唇彷彿帶有魔力,慢慢掠過她的臉頰,吸吮著那誘人的粉頸,吻上她的鎖骨……

  雙唇終於得到解放,黎子煜剛喘口氣又被喬銳放肆的動作嚇到,她忍耐著身體裡的燥熱推他身體一下,「不要,這是洗手間門口。」

  喬銳的動作僵住,把黎子煜緊緊摟入懷中,沉重的呼吸聲好久才平息,低啞說道:「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第一次經歷這種激烈的吻,黎子煜的心裡亂成一團,又羞又急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喬銳在她頭頂悶笑幾聲,為她生澀又慌亂的表現高興,「相信我,我一丁點也不喜歡那個Aline,我的心裡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進駐過,自從前幾天見到她的第一眼……」

  「是誰?」把整個腦袋都埋在喬銳懷裡,黎子煜下意識追問。

  「是個裝傻的笨女人,幸好,她還懂得為我吃醋。」滿足地歎口氣,喬銳使力摟住了她,似乎要把黎子煜融入到自己身體裡面。

  「我沒有!」黎子煜甕聲甕氣地反駁。

  「好好,是我吃醋。」喬銳溢出得意的笑。

  兩人緊緊擁在一起,卻沒注意到轉角處走過來的一個女人,她的眼裡滿含了不敢置信,顫抖的手臂顯示了她的不安。

  「喬銳。」Aline越來越靠近那對擁抱的男女,試探著叫出聲。

  喬銳的身體一僵,慢慢轉身看向來人,Aline臉上早已是梨花帶淚。

  「真的是你?怎麼會是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Aline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她只是覺得喬銳離開得太久才找到這邊,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懷裡摟著的女人分明就是那個黎子煜,那女人整個人都靠在喬銳身上,目光迷蒙,又腫又嫣紅的唇瓣,還有脖頸處的痕跡,在在顯示出他們之前做了什麼,她的心好痛!怪不得之前就覺得兩個人的目光不對勁,原來真的是如此。

  「她是誰,你的玩物嗎?我也可以。」Aline不能理解這一切,她哪裡不如那個瘦小的女人,為什麼喬銳會纏著她?

  黎子煜眼底的情欲慢慢燃燒殆盡,她掙扎著想要掙開喬銳的手掌,卻被對方更用力地握住,絲毫動不得。

  「Aline,不要說那些話,只會傷了她,也傷害你自己。」喬銳沉聲說道。

  「我已經受傷了,你寧願和這個女人做這些苟且事情也不願意愛我,我的心早被你傷了。」Aline哭吼。

  喬銳靜靜聽她哭喊,沉靜開口:「我早就對你說過,我不喜歡你,一丁點也不喜歡,既然你現在看到了就別再糾纏我,那會讓我們覺得很困擾。」

  「我們?你和她,我們?你是我的,她不過是個玩物,我愛你,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你趕快放開她的手。」

  「我再說一遍。」喬銳毫不退縮地迎上Aline質疑的目光,「我此生只會愛一個人,愛會有先來後到,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納一個,陷在她那裡就收不回來了。」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納一個」這句話像是炸彈狠狠落下,兩個女人都愣住,Aline不知所措地看著喬銳緊擁黎子煜在懷裡,深情地吻上她的額頭,「你聽到沒有,我在對你表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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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3:29
第六章

  走了,從洗手間回來什麼也不說,只是吩咐傭人召來四處尋找她的保鏢,黯然離開。

  眾人都在猜測三個人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似乎一切已經清晰明白用不著猜測,看看另外兩人溫柔對視的目光,就能猜出這又是一場幾人歡喜幾人愁的奪愛故事;他們從來不覺得喬銳會愛上Aline,只是看到那麼一個開朗的女孩子哭著離開,難免有些感慨。

  「喬銳,你可真無情。」卓言搖著頭看他,「Aline怎麼就那麼笨愛上你?」

  「這麼說,我拖泥帶水就是對她好了?」喬銳不客氣反駁。

  「那樣也不對,可你也太直接了,會傷到人家女孩子的心。」卓言向來說不過自己的好友,只能梗著脖子硬撐,「這樣說來,你還要多多修煉,對付女孩子,可不像耍耍嘴皮子那麼簡單。」

  「說得好像自己很瞭解一樣。」喬銳冷哼。

  「那你就告訴我,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就好了。」卓言繼續耍無賴。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喬銳輕聲說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心慈手軟,付出的多的那個必然會受傷,所以Aline被我傷害不可避免,我只是儘量早些讓她解脫罷了,而且,我不希望小煜受到傷害。」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位男士譁然,其中一個一直端著酒杯的桃花眼男人斜睨好友一眼,「哎呦,喬大少也會酸溜溜的,你說實話,你對那個叫黎子煜的女孩感情到哪一步了?」

  「你說呢?」喬銳反問。

  「我猜,你不會情有獨鍾了吧!」男人戲謔一笑。

  「如你所言。」喬銳絲毫不躲避。

  「又是一個相信愛情的笨男人,真是讓人受夠了。」端著酒杯的男人搖搖頭。

  喬銳咧嘴一笑,調侃說道:「當然不能和你煜亮大少爺比,您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做不到。」

  「這麼說,真的認定了。」被喚煜亮的男人突然哈哈一笑,「我還一直好奇被你朝思暮想的女子是什麼樣的,現在可以確定了,不過她真的有那麼好嗎?不就是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個性也太強硬了些。」

  「喬銳,你要小心煜亮這個花心大蘿蔔,每次他評論一個女人,下一步就是把人家騙到手,小心他來了興致搶你老婆。」卓言唯恐天下不亂。

  「他不會。」喬銳揚起嘴角和煜亮相視一笑。

  卓言的惡作劇沒有得逞,自覺沒趣,皺皺眉,瞪他們一眼,「和你們兩個在一起真沒意思,一個個說話都是藏頭露尾、神秘兮兮的樣子,算了,陪他們游泳去,你們慢慢打啞謎吧。」

  看卓言離開,一直在小口喝酒的煜亮放下酒杯,「說吧,什麼事要我幫忙?」

  喬銳咧嘴一笑,「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告訴我的,當然,你可以否認。」煜亮說話的口氣相當自信。

  「我不想否認,因為我真的需要你幫忙。」喬銳搖頭,「只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能一眼看出別人的心思?」

  「直覺。」煜亮很欠扁地再次拋出這兩個字。

  「是直覺,還是太瞭解我?」喬銳反問。

  「想瞭解你很簡單,只要你像現在這樣不痛快,肯定是有事發生了,不過我看人大多數還是靠直覺。」煜亮笑看好友,他們兩個算不上是最熟絡的,可聰明人總是能看清楚彼此,是友非敵,「雖然我算不上什麼善心人,這是你第一次找我開口,還是有些受寵若驚。」

  「她遇上一件棘手的案子,我需要你相助。」喬銳把離婚案件的始末說了一遍給煜亮聽。

  煜亮聽完不解一笑,「憑你的手段,解決這樣的小事情不是輕而易舉嗎?何況還有喬家這個強大後盾,為什麼來找我幫忙?我好奇這個理由。」

  「因為你是鬼才律師,而我不想動用以前的關係,我希望在小煜面前的自己,只是最純粹最原本的我,如果動用家族關係解決這個問題,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喬銳細細解釋。

  「明白了,你喬家長子的身份雖然高貴,也有一定的危險性,而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希望留下任何痕跡讓人傷害她,我煜亮是出了名不怕死的鬼才律師,所以你找我幫忙?」

  「是。」喬銳一臉鎮定,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是那什麼該死的喬家長子,只是一個普通人,能陪在小煜身邊就好。

  「可是……」煜亮話語一轉,「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他從來都不是善良的人,信奉的就是付出就要得到回報,這一點,朋友們都很清楚。

  「你想要什麼?」喬銳毫不猶豫,他很明白煜亮的性子。

  「暫時還想不到,不過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什麼時候想到都能隨時兌現。」煜亮滿不在意的說道:「你要想好了,我這個要求可不簡單,如果哪天我要你喬家全部的家產怎麼辦,那你不就成了窮光蛋?」

  「就這麼定了,那些身外之物都比不上一個小煜重要。」喬銳凝重的臉上終於柔和一點,「我只希望你別透漏了這個秘密,就算幫忙也打著你打抱不平的旗號;還有一條,這案子可能牽扯這邊的一些黑暗勢力,你也要小心一點。」

  「你還不信任我?」煜亮朗聲一笑。

  「好,我先上樓休息,明早還要趕回去。」喬銳笑笑,和好友道別。

  「去吧。」煜亮搖晃著手裡的酒杯,突然朗聲喊道:「兄弟,祝你好運抱得美人歸。」

  喬銳回頭看他一眼,「謝謝!」

  回到樓上,喬銳站在黎子煜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不知道她這會兒回房了沒有?

  他們幾個在聊天的時候,塞拉非要拉著小煜去游泳,他原本是不同意的,明天一大早兩個人還要趕回去,如果不好好休息怕是會累,不過看她眼裡亮晶晶的,滿是期待,他也只能答應讓她去遊一會兒。

  黎子煜剛爬上樓就瞧見喬銳一個人在自己門前走來走去,時而舉起手想要敲敲門,又頹然放下,像個傻瓜,這樣猶豫不決的模樣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出現,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聽到那熟悉的笑聲,喬銳扭頭,一眼就瞧見穿著一件純白浴袍的黎子煜站在樓梯拐角處,臉上掛滿笑,巧兮倩兮。

  「你在做什麼?」黎子煜慢慢走過去,笑著問他,她現在的心情好似飄在雲端,幸福得不得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賜予她一切的人,她知道這份幸福是不屬 於自己的,也許明天她就要選擇放手,可今天不是還沒過去嗎,她為什麼不能放縱自己好好享受這幾個小時的美好,就算明天失去,今天得到了,也還是一件美好的 記憶;她要給兩人之間的短暫的悸動留下最美妙的回憶,她要笑著和他聊天,要讓他記得這最後一晚的笑。

  「沒什麼。」喬銳喉結滾動一下,不敢直視面前的妙人,黎子煜就這麼悄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曼妙玲瓏的身姿隱藏在貼身柔軟的浴袍下,垂下的長髮滴著水珠,臉上的表情既魅惑又天真,就連露出的手腕也雪白細膩,加上晚餐時被他抓上去的手印,這時都成了致命誘惑。

  「進來吧。」黎子煜絲毫看不出喬銳的隱忍,伸手推開房門,笑著開口。

  「算了,我還要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趕回去。」喬銳強自鎮定,他不能進去,如果和這樣的她待在一起,自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這份感情才剛剛有轉機,絕不能破壞!

  「喂,可是我想讓你幫我吹乾頭髮,這樣濕淋淋的怎麼休息?」黎子煜盯著一臉古怪的喬銳,萬分不理解他今天的躲避,平時都是硬勢地黏著她,怎麼這會兒害羞起來?

  「好吧。」就幫她吹乾頭髮就離開,喬銳這麼告訴自己。

  走進臥房,黎子煜從櫃中拿出吹風機遞給喬銳,徑直在梳粧台前坐下,「謝謝。」

  喬銳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吹著她的頭髮,微醺的暖風在兩人之間流動,摻雜一絲曖昧,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小煜的微笑太過燦爛,讓他有些隱約不安。

  「啊,好癢!」黎子煜突然笑起來,熱風吹過髮絲拂過肩膀,癢癢的。

  還在想事的喬銳突然醒過神來,連忙低下身子,冷不丁地黎子煜也轉過來,他有些涼意的嘴唇就輕輕從她臉上刷過,兩個人靜靜地對視,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打破這曖昧。

  不知道是誰先一步吻上對方,兩個人已經膠著在一起,吹風機被丟在地上,孤零零的。

  喬銳用手環住她的腰,略一用力就把她抱上梳粧台,身體抵在她雙腿間,狠狠吻上去,不給自己一丁點後悔的機會;黎子煜也是一臉忘情,雙臂緊緊摟著喬銳脖頸,配合對方的索取,晚餐時的美妙感覺還清晰殘留在腦海裡,讓她不禁心動。

  「小煜……」唇齒交纏的間隙溫柔喚出佳人的名字,喬銳做出一個決定,他要她,不去管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面對,就是眼前,順從自己心意得到這個讓他想了十幾年的女人,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含住她嬌嫩的唇瓣,深深吸吮,輕輕地啃噬,汲取她口中甜美的津液。

  喬銳略帶粗魯的吻,讓黎子煜渾身莫名燥熱,她雖然也明白一些男女之事,可未經人事的她,第一次親自體驗這種感覺還是有些慌亂,只能青澀而被動地接受他的侵襲。

  喬銳的呼吸越來越沉重,隨著兩人的扭動,黎子煜身上原本就鬆垮垮擠在一起的浴袍早已鬆開,露出嫩滑細膩的香肩;他是個男人,眼前的女子又是心中的摯愛,情欲已經如同燎原之火,不可撲滅。

  慢慢離開她甜美的唇瓣,帶著火苗的雙唇慢慢移到她的頸項,在上面落下一個個印記,這是他的印記,屬於兩個人的;人說女人最性感的地方是鎖骨,他現在才相信這句話,黎子煜裸露的鎖骨像是一件工藝品,引領情欲的推進。

  「啊……喬銳!」在喬銳在她鎖骨上輕輕啃噬的時候,黎子煜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呐喊,低低喚出聲;她的身體無力地依靠著身後的鏡子,脖頸高高仰著和肆虐的情欲對抗,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像是要死掉,又像是在那唇齒間獲得了重生。

  「別怕!」壓制了她抵在鏡子上,喬銳大掌摸索著解開那浴袍似開未開的解扣,讓它散落在梳粧臺上,讓她只穿著貼身衣物的嬌美胴體,徹底展現在自己面前。

  突然間被褪去浴袍,黎子煜打個寒顫,心裡又是期待又有些懼怕,卻依舊硬著頭皮迎上去,也許這會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次交集,也許明天她就會沒出息地逃離這個男人給自己營造的天空,那這一晚放縱一下又如何?

  她不知道該怎麼迎合這愛欲,只是憑著衝動攀上喬銳胸膛,顫抖著雙手試圖解開他的衣衫,第一顆扣解開了,第二顆也開了……好不容易把上衣鈕扣全部解開,黎子煜卻發現這會兒喬銳毫無反應,迎上目光,她在那雙眸中看到了濃烈的欲望,比一開始還濃烈。

  喬銳握緊雙拳任由她動手,不敢伸出手,生怕自己會壓抑不住欲望狠狠貫穿她,可黎子煜軟軟的手每次碰到他的皮膚,都讓自己的欲望升高一分,終於忍到她解開自己的上衣,低啞著嗓子苦笑,「你要折騰死我嗎?」

  「為什麼?」黎子煜有些委屈,她很努力了,第一次沒經驗也不能怪她。

  「笨蛋。」喬銳挫敗地仰起頭,抓起她惹禍的手覆上自己的下體,果然,那腫脹到疼痛的硬物的顫動讓她面色大變,繼而紅成番茄。

  「這是你惹的禍,你要負責解決。」喬銳也不強迫她,決定循序漸進地佔有這個女人,如果太過急躁,可能會讓她感到懼怕。

  看到她含羞帶怯地點點頭,喬銳再也不能忍耐,雙手繞至她的背後,靈巧地解開胸衣的扣子,黎子煜豐挺的雙乳立刻彈跳而出,毫無保留地呈現他的眼前。

  喬銳用手指捏揉著那雪白的雙乳,等乳尖變得有些挺立,又立刻低下頭用嘴唇含住那兩顆珍珠,大手不安分地繼續向下遊移。

  黎子煜咬著下唇挺直身體,忍耐不住更加強烈的感覺,輕哼一聲,她的身體還是第一次被男人觸碰,想到今晚的主動,她都會覺得羞澀難忍。

  她的反應是那麼生澀,他本應該溫柔而緩慢的對待,只是下體的欲望已經被她引誘到極限,漲疼得難以忍受。

  「喬銳,我好難受。」他的頭越來越低,剛剛折騰完自己的嫩乳又轉移到平坦的肚腹,甚至還有下移的趨勢,那是自己的私密之處啊!她怎麼也想不到喬銳會做出這樣的動作,突然覺得下體一涼,原來是他的手扯掉了那一層薄薄的障礙物。

  「小煜,我忍不住了。」喬銳歎息。

  「我能承受,你來吧。」看著他的額頭都有青筋暴起,黎子煜有些不忍。

  「我會好好愛你的。」喬銳再次重重吻上去,同時大手穿過一切障礙來到她雙腿之間的花穴,略微粗糙的手指,探索著、尋找著那神秘洞穴。

  攀附著眼前的昂長身軀,黎子煜憑著本能摟緊他的勁瘦腰身,強忍著欲望在光滑的背上劃出一道道指印,急促的氣息融合,房間裡回蕩著粗重的呻吟聲,以及互擁的熱燙肉體背部傳來的輕微刺痛都成了催情劑。

  越來越多的吻痕被留在她徹底裸露的身軀上,胸前的柔軟也因為他唇齒的愛撫變得敏感不堪,尤其身下那從不示眾人前的隱秘地帶,已經被他的長指攻陷,輕輕撩撥幾下,越來越多的黏濕液體流了出來,濕潤了那一片黑色毛髮。

  「可以嗎?」喬銳的手指就停在那洞口,癡迷地看著她,想要獲得最後的允許。

  「好。」渾身燃燒的欲火已經讓她欲罷不能,更不用說拒絕對方。

  「我愛你。」他低喃,含住她的嬌嫩雙唇,長指重重插入那花穴,毫不猶豫。

  「唔……」疼痛猛然襲來,儘管那只是一根手指還是讓黎子煜痛得顫抖一下,幸好喬銳一直用唇舌堵住她的嘴巴,不然她一定會失聲尖叫起來。

  「別怕。」最初的疼痛過去,他的手指已經被她的下體緊緊含住,濕潤美妙。

  「好痛!」黎子煜慌了起來,想要掙扎著起來,卻被喬銳禁錮在懷裡,硬下心腸緩緩插入,等那花液豐沛起來才慢慢加快了速度。

  痛感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讓人致命的騷動,可惜她還沒高興多久就又疼痛起來,只因那該死的喬銳又加入一指,兩根手指的移動帶來的痛感更甚,緊窒的洞穴哪裡能承受這麼多,眼角悄悄滑落了一滴淚,「喬銳,我好痛!」

  看到那淚水,喬銳的心都要融化掉,可這種事早晚都要痛這麼一次,何況他現在已經停不下手裡的動作。

  「乖,忍著點,馬上就好了。」感受到花穴有些放鬆,他毫不猶豫塞進去第三根手指。

  「我討厭你,你走開。」黎子煜哭得梨花帶淚,兩排貝齒狠狠咬在喬銳肩頭,她從來不知道讓那麼多男人女人迷戀的床上運動,會這麼令人難受,尤其是身上男人的不體貼,她痛得要死,還硬塞進去手指。

  三根手指同進同出,隨著他的挑逗,花芯變得凸硬而濕潤,溢出更多花液,沾濕了他的指尖,讓他更能順利的在花縫間遊移。

  她的哽咽聲越來越小,慢慢變成呻吟,身子也蠕動起來。

  他的理智與感官同時在叫囂,抽出手指,快速褪下自己的長褲,胯下的欲火已經快要爆裂,而且她現在的身體也已經能承受初次的進入,他決定立刻佔有她,讓她一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小煜,看著我。」他用蠱惑的聲音呼喚她的名字,在彼此目光相對的一瞬間,抬起她的右腿纏上自己的腰,讓顫動的昂揚找到那神秘所在,一個使力貫穿進去,深深埋在她的體內。

  「喬銳。」低啞的叫一聲,黎子煜整個人癱在他身上,私處被撕裂的痛感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只是艱難地呼吸著,像一條柔軟無骨的美人魚依附在喬銳身上。

  「乖,馬上就不痛了。」喬銳停止腰的擺動,把碩大的男性整個埋入她的身體中,手指不斷在佳人身上點燃愛火,挑逗起她的欲望來遺忘那痛苦,他低語著安慰她,卻還是疼得黎子煜不斷落淚。

  喬銳輕輕吻著她雙唇,把她的哽咽含住,腰身開始慢慢擺動,輕輕地抽出再慢慢地插入,把抽插動作變得綿長,一次又一次地蹂躪著花芯。

  黎子煜發現她的身體奇怪起來,明明那痛楚還清晰存在著,另一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起來,粗大肉刃在自己的花穴中摩擦,產生的頂撞快感很快蓋過了那種壓迫性的疼痛,繼而感受到的是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感覺到她身體的放鬆,喬銳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他的下體還被她的內壁吸附,感受到的是種溫暖的環繞,花穴的每一下緊窒都讓他瘋狂。

  他慢慢加快了抽插的速度,粗大肉刃頂弄到花穴最深處……

  身體隨著他的抽插劇烈搖擺如同風中的落葉,胸前的豐滿也在空氣中搖晃,她的雙腿自動攀到了喬銳勁瘦的腰上,顫動間甚至能看到他硬挺的男性狠狠進入自己 下體,越來越快,這讓她羞得渾身粉紅,卻忍不住一次次卻看兩人的交合處,感覺到越來越多的水液流出來,在兩具肉體快速碰撞到一起的時候,發出令人羞澀的嘖 嘖水聲。

  她雙手撐著身子,難耐地吟哦出聲。

  「是不是舒服很多了?」喬銳輕笑了起來,惡意把自己的肉刃狠狠撞進去,甚至到達了子宮口。

  「啊!」她猛然受到襲擊,誠實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她的花穴也急促收縮著,內壁因為他的馳騁變得泥濘不堪,分泌出更多更多的水液。

  「小煜,看看你的身體,她正在因為我顫抖。」他挺起腰,使力抽插那脆弱的花芯。

  「啊……嗯、啊……」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嬌吟出聲,只能無力地抵在身後的鏡子上面。

  耳邊是她性感的嬌喘聲,包含著肉刃的是她柔軟的花穴,喬銳突然攬她上身在懷中,加快了衝刺,就像是不知饜足的獵人,在他的獵物身上釋放了一切,他猛烈地撞擊她的花芯,敏感的圓端不斷與軟嫩的花壁磨蹭。

  黎子煜的腰肢隨著他的抽插前後擺動,不斷碰觸他硬實胸膛的乳尖也受到關愛,她的身體因為過度的情愛而泛紅,全身的雪白肌膚上都被印上痕跡,雪臀被頂撞的在梳粧臺上不停擺動。

  她覺得自己體內好像有一種東西要破土而出,這感覺讓她不由得迎合肉刃,讓它更加深地貫穿自己,十幾下的劇烈抽插後快感加劇,終於仰頭頭呻吟出聲。

  喬銳感覺她到了高潮,開始加快抽送著肉刃,一下下貫穿花穴,肉刃的攻擊一次比一次重,終於在最後一次兇狠的插入後,將整根肉刃全都搗進她的花穴,從圓端的小孔中噴灑出濃稠白漿,灌進甬道裡,餵滿了嬌嫩的花壺……

  全身虛脫地靠在喬銳懷裡,感受彼此的存在,她的心頭突然湧出羞澀感覺,剛才還是自己嗎?竟然像個蕩婦一樣在男人懷裡呻吟,可惜她沒有更多的時間想清楚這一切,因為她明顯感覺還插在自己下體的肉刃又變得堅硬起來。

  「小煜,你累不累?」喬銳歎息,自己都沒想到對她的欲望竟然這麼強烈。

  「你……」黎子煜哪裡還說得出來話,看著喬銳半起身緩慢抽出那根肉刃讓她看得更清楚,「小煜,看,你沒有餵飽它。」

  「可是人家好累。」黎子煜嬌喃。

  「好吧。」喬銳摟住她,親親頭頂,「我們換個姿勢。」

  整個身體被翻過去,黎子煜搞不清狀況地扭頭看他,「什麼叫換個姿勢?」

  喬銳沒有回答,回應她的是他從背後深深地插入,這樣姿勢的插得更加深入,尤其有了之前的高潮,花穴變得更加軟滑,喬銳竟然一開始就劇烈地碰撞起來。

  背後的男人在猛力地衝撞,黎子煜卻突然羞得扭動起身子,只因她眼下趴著的地方正對鏡子,兩人搖擺的身軀此刻她看得一清二楚,劇烈擺動的雙乳,肉體碰撞 的交合聲,淫靡的畫面讓她面紅耳赤,尤其自己臉上似陶醉又似難受的魅惑表情,更是刺激了感官,花穴一陣急劇抽搐,竟然就這樣到達了第二次高潮。

  花穴突然緊緊絞住肉刃,喬銳差點棄械投降,幸虧關鍵時刻把住才沒有洩身,男性的火熱一次又一次的攻掠,都沒入了她的體內,搗弄著發出水聲噗哧的聲響;這樣的折騰,高潮中的黎子煜哪裡受得住,口中發出陣陣低吟,譜出淫靡卻又悅耳的樂曲。

  他像勇猛的武士攻城掠地,連續十幾次的緊密抽插後,終於再次體驗到高潮來臨前的激烈顫抖,把濁液盡數撒入花穴中。

  顫慄過後,終於恢復力氣的喬銳把靠在他身上的黎子煜抱到床上,又洗了乾淨的毛巾為她擦淨身體,這才疲憊地躺在床上擁她入懷,相擁而眠的姿勢像是一對交頸鴛鴦,格外靜謐美好。

  次日的清晨五點,黎子煜是在鬧鐘的吵鬧下醒過來的。

  睜開眼,和自己面對面躺著的是一個男人,正是那張很熟悉的英俊面孔,自己正不著寸縷躺在他同樣光裸的懷裡,他的胳膊也毫不客氣環著自己的腰。

  她想要狠狠尖叫,儘管昨晚的情事並非在迷糊的狀態下發生,反而是自己昨晚的放蕩一點點回到腦海,如果一開始情欲的導火線是喬銳點起來的話,最後的瘋狂 就一定是她的責任了,如果她喊停止,沒有迎合男人的欲望也許事情不會發生到目前的狀況,可她清楚當時自己是想要沉淪的,她實在不能夠把所有的責任推給身邊 的男人。

  她深思的五分鐘裡鬧鐘再次響起,這次沉睡的喬銳也被驚醒了,他睡眼迷蒙地看著黎子煜,俊美的容顏加上無辜的表情看起來像個大男孩,「小煜,幾點了?」

  「已經五點五分,我們該起來了。」黎子煜突然想起昨晚的打算,是了,這已經是星期一,放縱了一整天感情的她該消失了。

  喬銳敏銳地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半靠在床頭看她走下床,又一個腿酸倒在地上。

  「小心點。」看她跪倒在地上,喬銳赤露著身體迅速跳下床,一個彎腰把她重新抱到床上,「第一次身體不自在很正常,你小心點。」

  「我自己會小心!」她用手臂格開喬銳的觸碰。

  「好!」他無奈地答應,一覺醒來黎子煜又變成了原來的黎子煜,好像所有的溫存都在天亮之前化為泡沫,喬銳有些不習慣,都說女人最善變臉,果然是至理名言。

  「喂,你也該穿件衣服吧。」即便昨晚彼此身體的每一寸都親密接觸過,她現在看到喬銳裸著身體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還是會不自在。

  「你怕自己忍不住對我下毒手。」喬銳撿起地上的褲子套上,邪氣一笑說道:「若真是如此,我只有一句話,歡迎蹂躪我!」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嗎?」她狠瞪他一眼,「你快回去自己房間收拾,我們馬上就要趕回去。」

  「遵命!」喬銳知道她是個對工作特別認真的人,也不敢鬧得太過,就這麼赤裸著上身走出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好事。

  房間裡又重新變成她一個人,這應該是她最習慣的狀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發呆……可現在她的心情似乎有些變了,為什麼眼前的形單影隻讓 她覺得慌亂,覺得失去了什麼,是因為那個喬銳嗎?那男人那麼好,那麼溫柔,到底是為什麼來到自己身邊,引誘她咽下美味的愛情蘋果,即便明知裡面隱藏的是蝕 骨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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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3:57
第七章

  早晨七點趕到家裡,喬銳主動要送她去上班,黎子煜卻只是淡淡笑了,有些疏離,「不用了,這兩天已經麻煩你很多!」

  這樣陌生的對話,這樣疏離的態度,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對歡愛一夜的男女之間方有的。

  喬銳的心突然沉下來,「真的不需要?」

  「是的。」黎子煜關上門,把喬銳受傷的表情阻隔在門外,靠著門,滑坐在地上,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沒什麼,男歡女愛本就是遊戲,她對這個男人沒有動過心,從來沒有……這個喬銳也只是她的一夜情,歡愛時可以說愛你,過後再深陷其中就太蠢笨了。

  可是為什麼,竟然會有眼淚流出來?像是割捨某樣重要的東西,心深深地疼,好像要窒息!

  黎子煜把頭埋起來,咬著唇喃喃低語:「你可以撐過去的,你可以的!」

  於是,第二天、第三天……她白天的笑容依舊精緻無瑕,疏離感越來越重,只是在每個無人相伴的夜晚,她的心總是在隱隱作痛,一股衝到喬銳面前說我喜歡你的欲望越來越強烈,終於有一天……

  「喂?」手機裡傳來喬銳低沉的聲音。

  「喬銳。」黎子煜喃喃喚他的名字,一時衝動按下這個號碼,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在哪裡?」喬銳敏銳地聽到手機那頭的吵鬧。

  「我在KTV,事務所的同事聚會,慶祝離婚案順利解決。」黎子煜輕聲說道。

  已經十七天沒有近距離地接觸這個男人,只是打個照面就快速閃開,從馬場回來的十七天,她對愛情的篤定一點點被摧毀,終於在今天消失殆盡,一直以為自己強大到可以忘記週末那天的放縱,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堅強。

  喬銳的面孔一直在眼前晃動,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讓她再也沒有時間去緬懷文雋哥哥;每次看到喬銳帶著疑問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她就心慌,閃躲著他的質問,也逃避著自己的心。

  還記得那天喬銳在門口堵住他,黑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告訴我怎麼了,前幾天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這樣躲著我?」

  她言辭閃爍,不敢直視喬銳的眼睛,「我要好好想想,你別逼我。」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顯示出她內心的慌亂,讓他心疼,所以喬銳決定答應她的這個要求,「好,我會給你一段時間,不過不會太久。」

  而現在,他履行他的諾言不再對自己窮追猛打,可為什麼心裡面沒有一點喜悅,反倒是酸澀難忍?她想他,瘋狂地想要看到他,想親吻他緊皺的額頭,擁抱他的身體……

  手機那頭的男人還在沉默等待著,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等待,這讓黎子煜意識到自己的殘忍,苦澀一笑,「喬銳,我想我快被逼瘋了。」

  「遇到什麼事了?告訴我。」喬銳的聲音有一絲波動,帶著焦急,

  「沒事,你別擔心。」黎子煜知道他誤會了,趕快解釋。

  前些日子,事務所發生一些怪事,先是電話小妹接到莫名其妙的恐嚇電話,然後她的車子被人潑滿了紅漆,還有一個男員工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傷;她原本不想 把這件事情讓喬銳知道,可最後他還是知道了,黑著臉罵她有沒有頭腦,這種事也敢瞞著他,還說一定要讓那個恐嚇的男人付出代價。

  這句話讓她心裡踏實不少,事實證明,事情是真的出現了轉機,張姐興奮地告訴她,黑白通吃的鬼才律師煜亮願意無條件出手協助這個案子,並且短短四天就搞定了兩位難纏的當事人,至於是什麼結果她就沒興趣了,今天的聚會也是為慶祝案子成功。

  「沒事就好!」喬銳鬆口氣,上次的恐嚇事件他已經讓人狠狠教訓了那個男人,把他謀奪妻子大哥財產並虐打妻子的證據在公司董事會上公佈,董事們當場宣佈解除他的董事長的身份,淨身出戶。

  「喬銳。」她從來不知道被人關心的感覺是這樣的好,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人給她的感覺。

  「嗯。」他又恢復了冷靜。

  「我……我想吻你!」黎子煜覺得自己徹底瘋了,可她必須瘋狂一次,相比於思念帶給她的折磨,這樣的瘋狂又算得了什麼?

  手機那頭好一陣寂靜,許久,喬銳低啞的聲音才響起來:「你決定了嗎?」

  「我決定了。」黎子煜心情激動得都要落淚,她終於說出來了、終於勇敢邁出這一步,就算前面是懸崖峭壁、萬劫不復又怎麼樣?有喬銳陪著一起死,也算不了什麼了!

  「所以,如果我今晚去接送你也是理所應當了?」喬銳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

  「當然!」她笑著回答,心情雀躍得像是要飛上天堂,「我先回去包間了,等聚會結束就打電話給你。」

  「好。」

  掛斷電話,她掩飾不住微笑地走進包間,坐到原來的位置看大家笑鬧。

  「碰到什麼好事?笑容都要滿出來了。」坐在身邊的張姐突然扭頭,含笑問她。

  「沒什麼。」她啟唇一笑。

  「還說沒什麼,我看你這段日子臉哭喪得都能擰出酸水來,怎麼出去一趟就突然好了,是不是感情的事情解決了?」張姐笑著調侃。

  「張姐!」黎子煜不依,在這個亦師亦友的好友面前,沒辦法掩飾自己的喜悅。

  「別瞞了,我這個過來人一看就能明白,一個能讓你這麼牽腸掛肚、捨不下的男人,一定是個很好的男人,小煜,我相信你的眼光,什麼時候帶來給我瞧瞧?」

  「他才不是好男人。」黎子煜咬咬下唇反駁。

  「那是什麼樣的男人,帥不帥?」張姐打趣說道:「拿手機給我瞧瞧,裡面一定有他的照片吧,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喜歡保留男朋友的照片。」

  「誰要拍他?」黎子煜雖然這樣說著,還是拿過放在一邊的包包,「不過我有一張照片,我記得放在包包裡了。」戀愛中的女人喜歡與人分享自己的幸福,她也不例外。

  翻出包包裡放著的一個信封,裡面果然有一張照片,裡面的畫面是週六的湖邊,他們所有人一起坐在遮陽傘下說笑,唯獨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喬銳的身上;這照片是卓言抓拍的,角度出奇的刁鑽,把她拍成了深情凝望的癡情女。

  她當時就要求他刪掉,誰知道他不但沒有刪除還無聊地寄來給她一張,說是什麼愛的見證,她收到後想要扔掉,卻幾次三番撿起來,還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隨身的包包裡。

  張姐拿過那張照片,立刻發現了裡面的秘密,指著喬銳笑了,「這肯定就是你的男朋友了,看你那目光像要把人吃進肚子一樣。」

  黎子煜不滿地嘟囔:「是他先看我的,我只是回敬,誰知道會被人偷拍?」

  張姐笑笑,把照片遞過來,可畫面上一個男人突然把她的目光吸引住,連忙他仔細細看了一遍,「沒錯,是他,真的是他!」

  「是誰?」黎子煜一臉好奇,順著張姐的目光看過去,她指著的男人,就是聚會那天一直端著酒杯的怪人。

  「他怎麼了?」黎子煜費解,張姐怎麼會認識照片上的人?還真是奇怪。

  「他就是煜亮啊,沒錯的,我見過他很多次了,絕不會認錯!」張姐驚呼。

  「不會吧,他是喬銳的好朋友啊,怎麼會是煜亮?」那個痞裡痞氣的花心男人是煜亮?要是在以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黑白兩道通吃的鬼才律師在她心中的感覺 應該是沉穩且冷酷,怎麼想也不會和花心男劃上等號;不過喬銳那天介紹朋友的時候,她正被卓言纏著也沒有聽清楚,現在突然想想他似乎真的是姓煜。

  喬銳那天撂下的狠話,煜亮的突然出手讓事情解決,這兩件事之間好像有著什麼關聯,還是說,真的是喬銳幫忙?

  黎子煜覺得自己必須馬上得到這個答案,她站起身,「張姐,麻煩您一會兒告訴大家我有急事先走了,再見。」

  「好好。」笑著應道,張姐看著她出去的背影笑了,「看來今晚有個男人不能安生了,幫了忙,為什麼還隱瞞呢?」

  「喬銳。」按下門鈴,黎子煜的心怦怦跳著,難以壓抑的急切。

  聽到聲音的喬銳,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可門鈴的確是急切地響著,他快步走過去打開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是氣喘吁吁的黎子煜,還會是誰?

  「喬銳。」她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一路上把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顯然易見是這個男人幫了自己的忙,可他為什麼不說呢?如果他永遠不說出口,她永遠也不退讓,那彼此之間不是會錯過嗎?她不敢想像。

  拉她進來,喬銳看著她紅了眼圈的模樣慌了神,「不是說好我去接你,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想見到你,特別想!」黎子煜走上前,緊緊盯著他性感的臉龐。

  「進來!」喬銳牽著她的手進來,「怎麼了?你今天有些奇怪。」

  直到在沙發上坐下,黎子煜還整理不好自己的思緒,欲言又止。

  「別擔心,有什麼事情都有我在。」喬銳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十七天的等待,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心情激蕩。

  「離婚案是你幫忙的嗎?」她直接問道,目光熠熠生輝。

  喬銳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怕你被危險威脅,怕你受到傷害,那會比我受傷更難受!」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我想幫你就幫了,還要跑到你面前邀功嗎?」

  「可這些對我非常重要,我不希望你對我那麼好。」

  「那你要我怎麼做,消失在你的面前嗎?」

  「不准你說這句話。」

  「好,我不說,也答應你永遠不離開。」

  「可是我怕!喬銳,你不會懂得,我心裡有別的男人,我們在一起對你是傷害。」

  「文雋哥哥還是方磊?」喬銳搖搖頭笑了,「只是一個離開的過去式,你未免把他看得太重了。」

  「我不許你那樣說他!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好像你什麼都知道,讓我在你面前無處躲藏。」提起往事,黎子煜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

  「是你喝醉酒說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喬銳撫上她潮紅的臉頰,「別怕,把自己心裡的恐懼都告訴我,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如果我傷害你怎麼辦,就像當初方磊一樣,我放不下文雋哥哥,還無恥接受你們的愛意,我是不是一個壞人?」

  「不會,小煜,我和方磊不一樣,他愛得太懦弱了,我不會像他逃避,我會把那些記憶擊敗,創造我們之間新的記憶。」喬銳信心滿滿。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文雋哥哥,我忘不掉他。」黎子煜蹙眉。

  「我沒有強求你忘記他,一個回憶即便再美好也只是回憶,回憶的力量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強大,誰都不敢確定十幾年後你愛的是當初的回憶還是文雋哥哥,也許他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都認不出來了。」

  喬銳笑了,「就像我,如果我是你的文雋哥哥,就一定不會打著以往感情的旗號找到你,這樣的出現方式也許最初能夠親密無間,因為我們有共同的幼年記憶, 但是如果兩個人接觸後突然發現過往的美好已經不再,那到時候該如何自處?倒不如重新開始,每個人都在變化,讓變化後的文雋去追求變化後的黎子煜,不去管以 前的身份,這樣的愛不是更純粹嗎?」

  黎子煜有些奇怪,她有些迷糊了,為什麼喬銳會這樣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是嗎?

  「好了。」喬銳笑笑,「別再胡思亂想,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文雋哥哥,這些年沒見,我總該有變化,你如果連這一點變化都接受不了,怎麼能說是愛他呢?」

  「你又不是!」黎子煜情緒稍稍平靜一些,瞪喬銳一眼,「你是喬銳,我很清楚。」

  「我是喬銳對吧!」喬銳靠過去摟她在懷裡,「笨蛋,你這不是很清楚嗎?你的心裡壓根不把我當成文雋哥哥,那為什麼又懼怕自己會把我當成他?」

  「我……」是啊,她也有些迷惑了,自己很清楚現在愛上的人是喬銳,那為什麼還會有那種恐懼,可是,她愛上了喬銳,文雋哥哥怎麼辦?

  「小煜,我該怎麼說你好?也許你的懼怕來自於那個方磊,那件事給你留下糟糕的記憶,你怎麼就因為他一句『你的心裡只有文雋哥哥』就否認了自己的付出呢?如果你不是真的對方磊動過心,怎麼會難過到今天?」

  「是這樣嗎?」她覺得自己的心思在喬銳面前,彷彿通透無一物。

  「當然,只是幾年過去了,你還在作繭自縛,方磊也許已經得到自己的幸福了。」

  「真的嗎?」她像個孩子一樣追問,如果方磊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為什麼不能得到?

  難道真的如同喬銳所說的,自己心裡懷念的只是對文雋哥哥的記憶,後來對方磊動了心,卻在不經意間被他一句「你的心裡只有文雋哥哥」所迷惑,就連她心中也把自己對方磊的付出抹煞得一乾二淨,陷入無盡的折磨中;方磊他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嗎,那自己是不是也該放手了?

  喬銳端著杯熱牛奶從廚房出來,就看到黎子煜還在沙發上發呆,瘦弱的身體縮在一起,像個怕受傷的孩子。

  「別想了,喝了這杯牛奶,好好睡一覺。」坐到她身邊,喬銳溫柔一笑,看她把牛奶喝盡才吻上她的額頭,「別再胡思亂想,去睡吧。」

  「我要在你這裡睡。」黎子煜不願意回去,她現在不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的感覺。

  「好,來,我抱你進去。」彎腰把她抱起來到自己臥室,喬銳親自看她閉上眼睛才放心走出來,她真的累壞了,比前段日子又瘦了很多,讓他心疼不已。

  躺在喬銳的床上,身上蓋著的薄被也是他的,四周滿滿都是他的氣息,讓她紛亂的心緒慢慢安靜下來,陷入沉睡中。

  站在臥室門外聽著黎子煜的呼吸漸漸平緩,喬銳的臉上才放鬆下來,「笨丫頭的心緒可真夠深的,看來自己要幫她一把了。」

  想到這裡,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走到陽臺上,按下一個陌生的已撥號碼,三聲忙音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喂!」

  「伯父,我是喬銳。」他微微笑著。

  「喬銳,哦,我一時都沒想起你現在的名字,小煜呢,她還好吧?」

  「您放心吧,小煜在我這裡,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已經儘量安慰了。」

  手機裡的男人感歎地笑了,「真要謝謝你,如果你不回來,我真不知道拿小煜怎麼辦,她的脾氣那麼倔強,我真怕她想不開。」

  「伯父,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我對小煜的心意您都明白,也很高興當初您寬容地接納我的提議,事實上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們,只是有些事擋在中間,不敢貿然出現罷了。」

  「我真高興你回來了!」手機裡的男人歎了口氣。

  「伯父,我有些事要麻煩您,小煜一直覺得是自己的欺騙才害了方磊,您能不能幫我找到方磊?」喬銳淡淡一笑。

  「這個……」那人遲疑了一下。

  「伯父,我知道您一定知道方磊的下落,要是怕我做什麼手腳,您可以自己親自做,只要能讓小煜見到他已經生活得很幸福就好。」

  手機裡的人哈哈一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我確實是知道方磊在哪裡,他和小煜的感情我不能干涉,既然小煜覺得自己欠了方磊,我也就盡力幫助那個年輕人一些;好吧,我會親自做好這件事,做好之後送到你那邊,至於方磊的行蹤,你還是別知道的比較好。」

  「好。」掛斷手機,喬銳看看窗外,果然還是以前的老狐狸,大家好像都沒有變,難道自己變了,不然小煜怎麼會認不出自己?不過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於黎子煜,無論是回憶還是現在,他勢在必得!

  放下手機去浴室洗澡,洗完澡,他放慢腳步爬上那張巨大的床,抱著熟睡中的女子閉上眼睛,嘴角發出一聲喟歎,這是他想像了很多次的畫面,終於美夢成真。

  感覺到一個散發著溫暖的物體靠近自己,黎子煜自動地窩了過去。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縮在喬銳懷裡,窗外是薄薄的晨輝,她這一睡竟然睡了十一個小時,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好睡過?就算是睡著也會惡夢連連,沉浸在方磊扭曲的面孔中不能自拔,驚醒時枕上印著水漬。

  輕手輕腳翻個身,她賊笑著捏住喬銳的鼻翼,又把他性感的雙唇捏成圓形,看著那張帥臉徹底變了模樣,笑得渾身顫抖。

  被她捏住鼻翼的時候,喬銳就已經醒來,也不睜眼,只是抓住機會,把那只在自己唇上興風作浪的手指含住,只是那麼輕輕一舔,果然換來黎子煜的驚叫。

  指尖傳來的酥麻感覺讓她驚呼,轉身想逃卻被一雙大掌拉回來,剛才還熟睡的男人臉上哪還有一點困意,倒是漆黑眼眸中的情欲,讓她嚇了一跳。

  一個翻身把黎子煜壓在身下,喬銳齜牙一笑,「想跑?挑逗了我才想跑,不嫌太晚嗎?」

  黎子煜沒出息地塌下臉求饒:「我錯了啦,喬銳,您就大人大量繞我一次吧。」她哪裡在挑逗他,可這話她只要一說出口,一定會被狠狠懲罰,她可不傻。

  捏住她柔若無骨的纖手慢慢下移,隔著睡袍按在某個蠢蠢欲動的物體上,「你不知道男人早上是禁不起挑逗的嗎?難道你想賴帳?」

  手掌下的熾熱讓她小臉倏然通紅,口不擇言說道:「今天不能做啦,我想要你陪我去逛街,做完人家會沒力氣。」

  「逛街?」喬銳挑眉。

  「當然,每對情侶不都要做些戀人之間該做的事情?還是你只想要滿足自己的欲望,不想我開心?」她胡亂說道,天啊,不要怪她撒謊,雖然那種事帶給她的歡 樂比逛街強烈得多,可實在是喬銳的能力真的太誇張了,如果真的順從了他,不知道又要折騰幾次,她可不想一整天都在床上待著。

  喬銳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是的,好像女孩子們都很喜歡帶著男友出去晃悠,看來自己在這方面真的是一無所知,唔,倒是可以去請教請教煜亮那個採花賊。

  黎子煜沒想到自己一句胡亂的話,竟然真的引起喬銳的深思,心虛地躺在他身下不敢亂動,男人的欲望正好杵在自己雙腿間,每一下抖動都磨蹭到花芯附近,對已通曉情事的黎子煜來說,簡直是極大地折磨!

  「好吧!」喬銳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硬是逼著自己從黎子煜身上下來,「你打電話去請一星期的假,我去洗個冷水澡,然後陪你去逛街。」

  黎子煜沒想到會這麼簡單過關,眼睛在喬銳身上晃悠幾圈,那高高的凸起讓她的心跳不由加速,一些不該想起的禁忌畫面溢滿腦海。

  「你快走啦!」她嬌嗔。

  趁著喬銳去洗澡的時候打電話請假,又收拾一番才開車出門;幾個小時後,黎子煜無奈地發現喬銳竟然對自己簡單的一句戲言奉如聖旨,什麼珠寶店、衣帽店、鞋店,就算是美容店,他都會溫柔地問自己要不要進去,惹得身邊一眾路人大呼養眼。

  「喂,你不許這麼笑。」趁著喝咖啡的時候,捧住喬銳的臉,黎子煜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怎麼了?」喬銳一臉無辜。

  「你沒發現陪我逛街的時候,很多女孩子盯著你看嗎?我不管,是我在逛街還是她們逛你啊?」黎子煜承認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每每看到跟在他們身後的女人們在指指點點,她就超級不爽,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做一些讓彼此都愉快的床上運動。

  「看看又不會怎麼樣。」喬銳笑笑,他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逛街,兩個人並排走在路上,接受路人的目光,宣示彼此的戀人關係,原來是那麼幸福的感覺。

  「我不要!」

  「好吧,我不笑,只有對著你的時候才那樣笑,好不好?」

  黎子煜笑得開懷點點頭,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也許就是所要尋找的,他可以包容自己的全部,就算是耍無賴。

  很想問他,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嗎?可她不敢問出口,只是安心享受每一天的相伴,這樣的美好日子簡直過得飛快,快得她都要忘記當初走過怎麼樣的波折,才選了彼此。

  喬銳說要帶她把情侶們所有愛做的事情經歷一遍,等到哪天兩個人老得走不動時可以拿來緬懷,於是他們把MSN名稱改成情侶暱稱,用鮮花擺出「I LOVE YOU」的字樣,穿上幼稚的情侶裝,咬著冰棒,手牽手穿過街道,待在電影看通宵場,拿著零食去野營,在能看到日出的山頂擁抱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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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4:22
第八章

  這樣的快樂,強烈而直接,七天的時間竟然一眨眼就晃過去,讓她心裡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喬銳,你在做什麼?」百無聊賴擺弄著手中的筆,黎子煜撥通熟記於心的那個號碼,馬上就到下班的時間,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過來?

  「看評估資料。」喬銳已經習慣了她的不時騷擾,也許眼前的狀態,才是情侶之間正常存在的,「你在忙什麼?」

  黎子煜歎口氣,「還能忙什麼?等著下班。」

  「糟糕,我忘記時間了,這樣好不好,你坐計程車回家,我看完這份檔立刻趕回去,今晚我們出去吃晚餐。」他不吝嗇自己的溫柔,細語安慰說道。

  「好,晚上見哦!」雖然有小小的失落,黎子煜還是答應下來,「那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哦,別著急,我會在家裡等你的。」

  家,這真是一個奇妙的詞,因為那個愛的人住在那裡,所以即便身處異鄉,也覺得有家的味道。

  隨著下班的人流走出大樓,她深深呼吸下空氣,微笑著坐上計程車,想著一會兒就能和喬銳見面,就會忍不住地想要笑出來。

  坐著計程車到達社區,經過警衛室就見鄰居阿姨坐在裡面對自己招手。

  她不明所以地走過去,指指自己,「阿姨,你是在叫我嗎?」

  「下班回來啦,喬先生沒去接你?」鄰居阿姨八卦地追問。

  「我男朋友今天有工作要忙。」黎子煜坦然地回答,這些天她和喬銳同進同出,早就惹得鄰居們議論紛紛,她乾脆就不加掩飾的表明一切。

  看著她曖昧一笑,鄰居阿姨對著一邊的保全小哥說道:「聽到了吧,這位黎小姐就是喬先生的女朋友,你把那封信交給她帶上去好了。」

  「信?」黎子煜挑眉,這年頭還有人寫信。

  「今早上有一份喬先生的快遞送到這裡,保全已經去敲門好幾次都沒見到喬先生,黎小姐幫忙拿上去好了。」鄰居阿姨熱心地解釋。

  「好啊。」抿嘴笑笑,黎子煜接過那厚厚的一份快遞放進包裡,道謝後才轉身離開。

  回到家裡,她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從包裡抽出那份快遞打量一番。

  快遞上沒有郵件人的名字,就連退件需要的手機號碼也沒寫,怎麼看都是一份透著古怪的東西,裡面厚厚的一疊,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搖動時也沒什麼聲音。

  「應該是什麼檔之類的東西吧。」黎子煜自言自語說道:「是誰給他寄了這麼一個東西呢?名字都不署。」

  慢著,黎子煜突然坐起身,仔細看看收件人那一列的字,這些字,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到底是誰寫的呢?

  她的心底突然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快遞上的字體越看越熟悉卻又想不出,她皺著眉頭苦思起來,會是誰呢?這個人必須和喬銳認識,又是自己熟悉的,可算來算去也只有上次那幾個人,可他們的字自己都沒見過,絕不可能會覺得熟悉。

  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喜歡書法的黎父練字,對周圍的人字體也都略知一二,應該不會認錯……

  腦海中有一個想法閃過,黎子煜的臉蒼白起來,怪不得會覺得熟悉,原來這是她從小見慣了的字!

  越來越多的疑惑湧上心頭,她的心亂成一團,毫不猶豫撕扯著手裡的快遞,在封口被扯開的一瞬間,幾十張照片從快遞袋中滑落,灑在地上。

  照片中都是同樣的三個人,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子,拍照的角度顯示出這是暗中偷拍的,背景也是亂七八糟,遊樂園、游泳池、幼稚園門口、動物園、餐廳、馬路上,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

  「方磊!」黎子煜顫抖著喚出這個名字。

  畫面中的男人較以前發福了很多,身邊的女子也有了少婦的韻味,可那兩張臉是她不會忘記的,懷孕哭泣的女人,崩潰的男人,曾經在每個夜晚折騰著她的神經,現在他們的臉上卻時刻掛著微笑,那麼幸福。

  把照片一張張撿起來,夾在中間的一張輕飄飄信紙露出來,黎子煜幾乎不敢去觸碰那張紙,心底有莫名的恐懼,那人怎麼會認識喬銳,甚至熟悉到通信的地步;還有方磊,這原本毫無關係的三個男人怎麼會扯上關係?她實在不敢深想下去。

  最終還是撿起那封信,慢慢展開。

  文雋賢侄

  近好!久未見面,別來無恙;你上次說要方磊夫婦近況,我具已整理好隨此信送到,還希望這些東西能助你解開小女心中的結。

  恍若晴天霹靂降下,黎子煜手中的信紙似乎變成千斤重。

  「文雋賢侄」?明明是父親寫給喬銳的信為什麼稱呼變成文雋賢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腦袋一片混亂不能思考。

  如果喬銳是父親口中的文雋賢侄,那她認識的喬銳是誰呢?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續按了幾次門鈴都沒人回應,喬銳從公事包中翻出鑰匙打開門,房間裡竟然是一片黑暗。

  「小煜,你在嗎?」他邊換鞋邊喚道,平常這個時候黎子煜一般都留在他這裡,怎麼這次不在,難道是在樓上?

  想到這裡他淡淡一笑,把手裡捏著的精緻小盒放在桌上,想來是自己回來晚了惹她生氣。

  在浴室草草洗了澡,又挑出一身休閒衣衫換上,這才打算去上樓賠罪,還不忘把桌上的精緻小盒握在手心裡。

  想要給她驚喜,他用黎子煜給自己的備用鑰匙開了門,放輕腳步走進去。

  窗外天已經黑暗,客廳裡卻只亮著一盞檯燈,倒是臥室裡透出光亮來。

  輕輕推開門,黎子煜就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小煜,睡著了?」他緩步走過去坐在床邊,溫柔笑著觸碰她肩膀一下,「對不起,今天被公司的事情纏住了,明天我一定抽出一天時間陪你好不好,別生氣了。」

  聽著這溫柔的安撫,黎子煜不敢抬頭,她害怕自己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就會忍不住哭鬧出來,心裡好多好多委屈,對喬銳的,對文雋哥哥的,原本她該理直氣壯地責怪對方的失約,可現在卻只能把自己當成鴕鳥。

  如果喬銳和她的文雋哥哥是同一個人那該有多好,這曾是她在那段痛苦的日子裡最美好的希冀,如果兩個人合成一個,她不必擔心傷害對方,也不用懷疑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愛,可以全身心地愛他和被他愛。

  可現在一切變成現實,她才發現自己想得有多幼稚,文雋是她年少時的純真愛戀,而喬銳是她深愛的奇怪男人,如果喬銳真的是文雋哥哥,似乎那些奇怪的地方都可以解釋清楚,為什麼這個人會給自己一種莫名熟悉,還對自己的喜好脾氣了若指掌。

  可怕的是,他為什麼要以一種陌生的身份重新進入到自己的生活中,看她掙扎,看她痛苦,卻不肯把真相告訴她,難道他的心可以這麼堅硬?

  她最厭惡欺騙,可這一次似乎陷入了更大的騙局中,還是一個由自己的父親和戀人編織的騙局!

  「小煜,你怎麼了?」喬銳感覺到情況不對,見她的肩膀在不斷顫抖,乾脆扳起她的身體,面對著自己。

  黎子煜滿臉淚痕,眼睛都哭得紅腫起來。

  讓喬銳吸了一口氣,驟然瞠大雙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真該死,他應該放下手裡的工作去接她回家,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追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黎子煜搖搖頭,咬著下唇不說話。

  「告訴我,別這樣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要亂了。」喬銳從來沒這樣慌張過,像是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心都要亂了,好可笑!她的心何止亂了這一天,如果真的在乎她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看她蒙在鼓裡像個傻瓜一樣,很好玩嗎?

  「黎子煜,你說話!」他要瘋了,這種無力感簡直能把人逼瘋。

  黎子煜突然笑了,紅腫的眼睛裡滿是冷意,直直射在喬銳的臉上,「喬銳,該瘋的人是我,不只是瘋了,我寧願現在的自己死去,就當一切一切都沒發生過,就當沒遇到你。」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不斷滑落臉頰,一顆顆都砸在喬銳心上。

  「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好好的嗎?」喬銳一臉不解。

  「好好的?原來這就算是你的好好的,對啊,你是操控人,而我是你手裡的玩偶,看著玩偶死命掙扎的感覺,是不是特別開心?」

  黎子煜哽咽著落下眼淚,「可是,我也會痛好不好,你知道我最害怕欺騙,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就算是對一個玩物也不能這樣絕情吧?」

  「什麼欺騙,什麼玩偶,小煜,你起碼也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喬銳隱隱有了種預感。

  拿出放在一邊的照片狠狠砸過去,黎子煜瞪大眼睛,嘶聲吼道:「誰是文雋賢侄?你又是誰,喬銳還是文雋哥哥,你還要狡辯這是一個巧合嗎?我剛剛認識的男朋友竟然和我的父親聯手欺騙我,你們好殘忍!」

  看到地上的照片和信,「轟」的一下,喬銳只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他內心有深深的懊悔,為什麼不早些把真相告訴小煜?即便沒辦法解釋理由,也比此刻被她發現好上一百倍,這麼難堪的真相,偏偏以這樣的方式展露在小煜面前,怪不得她的表情那麼痛楚!

  好想把她抱在懷裡傾訴這些年的思念,傾訴他的無奈和苦衷,可事實上自己什麼也不能說,那些危險的事情他不能讓小煜知道,如果說了只會給她帶來危險。

  真正的理由不能說出來,難道還要編造下一個謊話來解釋自己的突然出現?不,他不能這樣做!

  「你解釋啊,你解釋給我聽啊!喬銳,你解釋好不好?」拳頭狠狠敲在他的身上,黎子煜幾乎在祈求,可惜喬銳只是沉默著。

  「文雋哥哥,你說給我聽啊,不論你是喬銳還是誰我都不會生氣,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你走的時候一個理由都不給我,難道現在還要保持沉默嗎?」黎子煜哭泣著。

  「小煜,對不起!」

  喬銳看著她,眼眸中都是歉意,他嘶啞著嗓子說道:「我不能告訴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可是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為你好!」

  黎子煜愣住,又哭又笑地坐倒在床上,「『不能說』這三個字就能當做解釋嗎?真好笑!經歷過欺騙和背叛的我,竟然還傻傻地相信你,還恬不知恥對一個叫喬銳的陌生男人說愛,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成了笑話,成了你們所有人騙局裡的笑話!」

  「小煜,你相信我,給我些時間處理一些事情,到那時候我一定給你滿意的解釋。」

  「是嗎?等我心死了再解釋嗎?讓我接著痛下去,你不會心疼嗎?」

  「看你痛比我自己痛更難受,可是我真的有苦衷,相信我小煜,給我一些時間。」喬銳一臉痛苦,心裡的歉意要把自己湮滅。

  「別用抱歉的目光看著我,我已經不需要了,只希望從今天開始忘記你給我一切,快樂或是傷心,我都不要了!」黎子煜突然一笑,扭頭靠在床邊,不想再看一眼喬銳。

  「小煜,別這樣,我有自己的苦衷,答應我別傷害自己,你如果恨我可以懲罰我。」看她越來越冷漠的目光,喬銳的心好像陷入萬丈深淵,不禁低聲乞求她別傷害自己。

  「滾出去!」黎子煜看也不看一眼他,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喬銳強硬捧住她的臉龐,把那些淚水含進嘴裡,也堵住她即將出口的絕情。

  雙唇被野蠻吸吮著,黎子煜拼盡了全部力氣掙脫,兩排貝齒狠狠咬住喬銳的下唇,直到感覺有血腥味在彼此唇間湧動。

  糾纏間,黎子煜一巴掌打在喬銳臉上,終於在他愣神的時候掙脫開束縛,用盡全力推他到床下,喘著氣瞪他,「你不走是嗎?你不走,我走!」

  黎子煜說完跳下床奔出房間,徑直跑了出去。

  被推下床的時候,正巧撞倒床頭櫃尖角,他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懵,可黎子煜已經跑出去,他顧不得疼痛就跌跌撞撞往外追,好不容易跑到停車處,卻只看到黎子煜開著車,風一般地衝出去。

  「該死的!」一腳踢在門上,連忙開出自己的車子緊隨出去。

  兩輛車子一起疾馳著,在路上一前一後追趕,喬銳心急如焚,這種情緒下的黎子煜開著車會隨時發生危險,他必須趕快追上去。

  眼看到了十字路口,喬銳驚喜地發現紅燈亮了,黎子煜的車子被阻擋在那裡,他連忙加快速度想要衝過去,卻被路口突然駛出來的四輛車逼迫著減速,奇怪的是,那些車子好像專門針對他而來,竟然散成一個包圍圈,直衝著他的車子開過來。

  刺眼的燈光直直射過來,他伸出胳膊擋住亮光,等放下手時才發現自己被團團圍住,一些陌生或熟悉的面孔聚攏過來,走在中間的男人臉上帶著笑,身上卻散發著令人膽顫心驚的冷意。

  喬銳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去追趕黎子煜,乾脆就熄滅火,用心痛的目光注視著黎子煜的車子消失的遠方,手掌握拳狠狠砸在方向盤上。

  那群人終於走到喬銳車邊圍起來,中間的男人在車子前方三米外笑著和他對視,不再靠近也不讓開。

  一個身穿黑西裝的壯碩男人走到喬銳車窗出,全是老繭的手敲打一下窗戶,「大少爺,先生請您下來。」

  深吸一口氣,喬銳苦笑一下,走出車子,用無奈的眼神與對面和自己模樣有幾分想像的男人靜靜對視。

  終於,那人面上不再是淡淡的笑意,他對著喬銳伸出手,「我親愛的侄子,好久不見,不該給最愛你的叔叔一個擁抱嗎?」

  喬銳鎮定的走上前,「親愛的叔叔,如果你不是出現在此刻,我相信自己會很開心給你一個熱情的擁抱。」

  「天哪,我的銳兒也學會譏諷叔叔了嗎,真讓我傷心。」

  喬沐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誇張的表情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不過,我不會生你的氣,每個被女人欺負過的男人都不會有好心情的,銳兒,你的寶貝真是狠心啊,看看你那性感的小嘴唇,都被咬成了什麼樣子。」

  「這笑話一點都不可笑,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想到小煜也許會隨時遇到危險,喬銳一點配合的心情都沒有。

  喬沐搖搖頭,歎息說道:「無趣的孩子,好吧,不開你玩笑了,不過你真的應該感謝我,如果此刻出現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救你的我,就會是想要殺了你的那個人,你現在會不會覺得我的出現有點可愛了。」

  喬銳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厲,「他也來了。」

  「當然,如果他不來對你下手,我也懶得追過來。」

  喬沐笑笑,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得到確切的消息,他的人已經跟在你身邊很長時間,等待最佳機會下手,當然,我也有耳目一直跟著你、幫你,不然你不會活到現在。」

  「謝謝您,叔叔!」喬銳知道喬沐說的是真話,這個驕傲的男人連謊話都懶得說。

  「別說謝,照顧我親愛的侄兒是應該的,不過我真的很不高興,這段日子他們對你的消息讓我很不舒服,你竟然像個傻瓜一樣,為一個女人做出那麼多蠢事,我的忍耐力已經到達極限,所以你現在應該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別再奢望一些幼稚的愛情。」喬沐的臉上依舊掛滿了微笑。

  「如果我說不呢?」喬銳也笑了,「叔叔是不是也像對待別人那樣毫不留情的殺了我?」

  「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喬銳,你知道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事情。」喬銳毫不示弱。

  「你……」喬沐沒想到喬銳會這樣對自己說話,臉上的微笑終於退去,「你再說一遍!」

  「叔叔,我說不!絕不會跟你回去,起碼不會是此刻,我欠小煜的必須還給她,如果你真的強迫我回去,不如痛快把我殺了。」喬銳笑道。

  「好,很好,你在威脅我!」喬沐冷笑。

  「你也可以把這句話當做祈求,只要你能答應,我不在乎你心裡怎麼想。」

  「你越來越沒禮貌了,如果我不答應呢?」

  喬沐的嘴角慢慢揚起,「你真的以為我會一直縱容你?」他說著慢慢舉起右手,赫然握著一支小巧玲瓏的手槍。

  「少爺,別再說那種話。」喬沐身邊的大漢慌了神,疾呼道:「先生為了趕來救你,連夜坐飛機過來,您說句軟話吧!」

  聽到這話喬銳笑了,「叔叔,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不過,我這次絕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你如果要強迫我,還不如給我個痛快!」

  「如你所願。」喬沐冷然一笑,輕動手指。

  子彈呼嘯而來,喬銳閉上眼睛,彷彿看到黎子煜笑著跑過來,口中喚著他的名字:「喬銳,喬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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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8 10:24:44
第九章

  就在同時,黎子煜已經駛出很遠,完全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她的眼睛乾澀疼痛,只是麻木地開著車,任憑窗外的路燈快速後退。

  黎子煜已經流不出一丁點眼淚,只剩下心臟在不停抽搐,疼得彷彿要死掉,事實上,她寧願立刻就死掉來逃避這一切。

  「嘎吱」一聲,車子驟然熄火,原來是油耗光了,是啊,這段日子她一直被喬銳接送,哪裡還記得給自己的車子加油,這會兒她就算想加油也找不到地方,何況身上沒有一分錢。

  打開車門,她恍惚著走出來,四周的霓虹燈閃得她頭暈,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木然地走著走著,引得路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盯著她看。

  她的心好難受,為什麼自己會狼狽成今天這個樣子,就連走在路上都成了路人眼中的異類?

  前面有十字路口,她毫不猶豫轉個彎,走進路燈比較暗的那條路,她不要再被別人用異樣的目光審視,她要逃開!

  越往路的裡面走越寂靜,周圍的人群也越來越少,黎子煜卻絲毫沒有退回去的打算,只是那麼木然的往前走,連身後突然駛來一輛車子也不曾注意到。

  就這麼走著走著,車子慢慢停在身後,一個男人的身影和她越來越靠近。

  「啊!」頸側突然被人狠狠擊打一下,黎子煜低叫一聲就暈眩癱倒在地上,黑衣的男人立刻抱她上車,轉個彎急速離開。

  黎子煜的車輪鑰匙被丟在地上,孤零零的,四周安靜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昏迷中的黎子煜眉頭緊蹙,她夢到喬銳倒在一片血泊中,口中喚著自己的名字,她想要跑過去,卻發現自己無法挪動身體。

  「喬銳,喬銳……」她焦急的喊道,猛然驚醒坐起身。

  「你醒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傳過來。

  黎子煜從噩夢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正對著床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面容英俊的男人,身邊還站著兩個彪形大漢。

  「嘖嘖,暈了還不忘叫他的名字,看來你們感情真的很深厚!」年輕男人笑著說道。

  「你是誰?」黎子煜摸摸頸項,被擊打的那一側隱隱作痛。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對我有用就好了。」男人擺弄著手上的戒指,一臉悠閒。

  「哼,我對你能有什麼用處?我沒錢又沒勢。」黎子煜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她也從沒遇到過這樣驚險的事情,不過她此刻心情很糟糕,沒有聊天的欲望。

  「起碼你的臉還算漂亮。」男人戲謔一笑,優雅地走過來,手指覆上她的唇,「也算得上是個尤物了,怪不得讓他神魂顛倒、念念不忘。」

  黎子煜突然很想笑,所以她順從自己的心意笑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魅力,還要謝謝你給了我自信。」她不是不怕,可隨著這個男人和自己交談的越來越多,心中的恐懼突然消失了不少。

  「你笑什麼?」

  男人的眼睛瞇起來,手指劃過她的臉頰、頸項、鎖骨,又慢慢捏住她的脖子,「瞧瞧這纖細的脖子,好像我一使力就會折斷一樣,你真的不怕我嗎?」

  「怕,當然怕,不過我相信自己活著的價值對你會更高,不然你不會留下我的命到現在,至於所謂美色,你如果真的貪圖,我現在大概是衣衫不整躺在你的床上,而不是坐在這裡和你說話。」

  「啪啪啪。」男人拍拍掌,咧嘴一笑,「有意思,有意思。」

  黎子煜也笑了,「我能問一下你抓我來做什麼嗎?因為我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價值。」

  「聰明的女人,我當然不是為了你而來,我在等一個人到來,等他找到你,也就是好戲開始的時候。」

  男人又走到沙發旁,對著身邊一個大漢吩咐說道:「他們還沒回來嗎?到底那邊是什麼情況?」

  正說著,敲門聲響了起來,一個中年男人在得到允許後走進來,垂著頭畢恭畢敬說道:「二少爺,我們的行動沒有成功,先生的人馬突然出現,逼迫我們只能放棄行動,不過遠遠看見先生拿出槍指著大少爺,會不會已經痛下狠手了?」

  被稱為二少爺的男人沉默一會兒,篤定地搖搖頭,「不會,叔叔絕對捨不得殺掉喬銳,不然他不會急匆匆地趕來阻止我,不過倒是可能送他一槍作為小小的懲罰,畢竟我大哥也太不聽話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什麼都拋棄掉。」

  「正因為他這麼不懂規矩,二少爺才更應該取而代之,喬家百年基業不能葬送在這樣一個為了兒女情長的男人手裡。」中年男人奉承說道。

  「好了,這事怪不了你們,下去吧,時刻注意叔叔那邊的動靜,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找來這裡。」二少爺優雅一笑,眼眸中卻露出冷意。

  這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平靜如同在談論早餐吃什麼,黎子煜的心跳卻被那談話的內容嚇得都要停止,什麼先生少爺的,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為什麼會和喬銳扯上關係?

  最讓她恐懼的是那一句輕描淡寫的懲罰,中了槍,喬銳被人打了一槍?為什麼這些人能如此平靜說出這麼恐怖的事實?

  不要,不可以!喬銳不可以有事情!

  黎子煜在心裡呐喊,他還沒有給自己一個解釋,怎麼可以死去!

  那二少爺突然轉頭看她,「你哭了,是不是心痛了,自己的男人正處在生死邊緣卻無能為力,你是不是很絕望?」

  「你到底是誰,你要對喬銳做什麼?」黎子煜失去理智地瞪著他,完全忘記自己的小命就在這男人的手中。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竟然都願意為了對方去死,我好感動。」男人顧左右而言他。

  「混蛋,你到底是誰,喬銳怎麼了?」黎子煜哭叫著衝向男人跑過去,卻被身邊的大漢攔住,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她丟到床上。

  「你最好別亂來,我可不會像喬銳對你那麼縱容,女人還是乖巧一點的好。」看她狼狽的模樣,男人冷笑。

  「不好意思,我剛好不是那種溫順的女人,讓你失望了。」她的目光停留在床邊的桌子上,那上面有一盤削好的蘋果,盤子下面壓著一把水果刀。

  她慢慢冷靜下來,一點一點地挪動,等到可以輕而易舉靠近那盤子的位置,就快速拿過那把刀在手裡,對著自己的脖子,「我的脖子是不禁捏,不過它能不能被這把水果刀割斷,就不是你能斷定得了的。」

  「放下吧!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好了,幹嘛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男人的眼眸暗了幾分。

  黎子煜笑笑,「你是誰?」

  「喬銳的弟弟喬擎。」

  「為什麼抓我過來?」

  「為了抓住我親愛的哥哥。」

  「喬銳現在怎麼了?」她的聲音在顫抖。

  「不會死,頂多中了一槍養幾天傷。」

  「殺他的人是誰?」

  「你說錯了,打他一槍的人是要救他,我才是想要他命的人。」

  「那你為什麼把我抓來?」

  「別太高估自己,你對我來說只算是不怎麼有價值的誘餌,我原打算今天讓人把他弄過來,誰知道叔叔會來得這麼及時,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人把你綁來,畢竟聊勝於無。」喬擎回答問題的表情很無辜,好像他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

  黎子煜沒想到這人會這麼直接,一時不知該怎麼問下去,只是乖乖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渾身無力地坐在床上,還好,喬銳沒死,如果他死了自己該怎麼辦?

  房間中陷入寂靜,男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終於覺得沒意思,「好了,你們看著她,我去等待我親愛的叔叔和哥哥。」

  喬擎走了,他身上散發的那股無形壓力也消失,黎子煜靠著床整理思緒,試圖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文雋哥哥,不,是喬銳,還記得他是十三歲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爸媽也對這件事閉口不言,只說他回了自己的家,現在想來他當時就應該是回到了這個喬家,而這個喬家到底是什麼背景,她一點也不知道。

  不過從喬擎的話裡也能聽出來喬家不簡單,一個有著百年基業的家族,還有這些動不動就開槍殺人,視人命如草芥的喬家人,她實在想不出那是怎樣一個地方,喬銳去到那個處處殺機的家裡,又是怎麼活了下來?

  再想想喬銳提起家裡人的冷漠,她的心裡竟如同被刀割,喬銳離開黎家到底受了多少苦?她想像不出。

  眼前的迷霧和今晚喬銳不肯解釋的事情連接在一起,黎子煜突然覺得也許喬銳真的是為自己好才選擇隱瞞,而她卻任性地跑出來,才會置兩個人於危險之中,她真該死。

  越想越覺得難過,黎子煜的眼眸中又湧出淚水,口中念著喬銳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錯覺,恍惚中她好像真的聽到喬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掙扎著起身往門外跑,卻被守在屋裡的大漢一甩手丟回去,身體重重撞在牆上,頭痛欲裂,暈倒前似乎看到房間門被人撞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衝著自己跑過來……

  「小煜,小煜,快醒來好不好?」黎媽媽看著病床上的女兒,哽咽著呼喚她的名字。

  「別哭了,醫生說小煜沒什麼事,昨天不還醒了一會兒,只要休養幾天就能徹底好過來。」黎爸爸也是一臉自責,可還是盡力安慰著妻子。

  「阿姨、叔叔,你們別擔心了,小煜很快就能醒過來。」塞拉安慰說道。

  病房門被推開,一陣騷包的笑聲傳過來:「喲,真熱鬧,親家和親家母都在啊,我的塞拉小美女也在,你怎麼也得到消息了?」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者是誰,塞拉露出一個苦笑,「喬先生好,我昨天打小煜電話,黎媽媽才告訴我她出事情,所以我過來看看。」

  儘管不滿喬沐滿臉的笑容,黎爸爸還是有禮地打聲招呼,畢竟要不是他和喬銳帶著人把自己女兒搶回來,眼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好了,別哭喪著臉了。」喬沐冷哼一聲,「小丫頭只是撞到頭又不是死了,我保證只要我家那個『黑臉煞星』來給她說幾句話,就能醒過來。」

  塞拉一聽這話就露出笑容,「您允許喬銳和小煜在一起了!」

  「我不允許又能怎麼樣,還真把他打死,讓這丫頭殉情。」喬沐說完一揮手,門外的彪形大漢立刻鬆開攔著門的手,站在門外的,分明就是手臂中了一槍的喬銳。

  喬銳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你們出去!」

  儘管他口氣透著不爽,塞拉還是不厚道地笑出聲,湊過去仔細看看他的臉,「天啊!喬銳你這是怎麼了?」

  只見他一張俊臉紫一塊、青一塊,果然是個「黑臉煞星」。

  「塞拉,這是我幹的,不錯吧,留給這小子的一點紀念,不然恐怕他以後留在這邊,會把我這個叔叔忘得一乾二淨。」喬沐興致勃勃地解釋,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

  喬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冷瞪著喬沐。

  「好啦好啦,我們都出去,讓文雋和小煜說會兒話!」黎媽媽趕緊解圍。

  一行人這才意猶未盡地走出去,喬銳靜靜走到床邊坐下。

  「小煜。」他用自己完好的一隻手撫摸戀人的臉,「你知道那天我被槍指著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我在想我不可以死,我死了誰來給你一個解釋,你會不會再次陷入絕望不能自拔?」

  「我知道你沒睡,你就是在嚇我,氣我沒給你一個解釋。」喬銳笑了,那樣的笑容讓他被人打的變形的臉越發難看,「不過現在你可以醒來了,因為我想把一切都告訴你。」

  說完這些話,喬銳靜靜地看著病床的女孩子,期待她突然睜開眼睛對著自己笑,可惜,一直到離開房間,還是沒看到那又晶亮的眼眸。

  於是,第二天,他再次來到這裡,還是那樣幾句話,還是呆呆看一天,然後離開。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當他臉上的淤青開始消退,當那雙眼睛終於睜開,喬銳整日陰沉的臉終於露出一個笑顏,「小煜,早上好!」

  黎子煜愣愣地看著他,終於在他靠近後才一口氣歎出來,「你還活著,真好!」

  「我怎麼敢死,還欠你一個解釋呢!」喬銳咧嘴一笑,卻發現這樣輕輕地動動肌肉都是一種折磨,「叔叔下手還真狠,前些天沒覺得疼,這會兒倒疼得厲害了。」

  「他為什麼打你?」黎子煜想要抬起手觸摸他的臉,卻發現渾身沉重得厲害。

  「你別亂動,我沒事。」喬銳趕緊阻止她動作,「你不氣我了嗎?」

  「我不知道。」黎子煜垂下眼眸,是的,她不知道自己還氣不氣,只是在看到這張臉後覺得好高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正如你所想的,我就是你小時候認識的文雋哥哥,那個名字是你爸爸給我取的,後來到了喬家才改成喬銳;我的叔叔喬沐,你見過了,就是把我打成豬頭的男 人,不過他是我真正的親人,也是把我帶進喬家保護我長大的長輩,喬擎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們爭鬥的原因很簡單,為了家產,畢竟我是幾年前空降到喬家,他 看我不順眼也很正常。」

  黎子煜想起那個和自己聊天的年輕男人,「怪不得他長得和你有些像,他現在怎麼樣了?」

  「和我一樣的下場,被叔叔打成豬頭送回英國。」

  「他為什麼肯放過你?」

  「因為我流著的也是喬家的血,而且我已經決定永遠留在這裡,喬家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能失去另一個。」

  「你、你決定留下來?」黎子煜更關心這件事。

  「是啊!」喬銳撫摸下她的額頭,「我不能失去你,你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彷彿有千斤重,黎子煜紅了眼眶,卻還是倔強地瞪著他,「誰稀罕你留下來?」

  「是我自己魔怔了。」喬銳笑笑,「我明明已經硬下心腸選擇回到家族裡,卻還是放不下一個人,每年都偷偷溜回來瞧她幾眼,看她過得開心就好,他們說我像 個傻瓜,事實上我就是個傻瓜,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喜歡上那個叫方磊的男人,心裡痛得像是要死掉,還不肯相信她喜歡上別人的事實,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他們訂婚 的消息……」

  喬銳愴然一笑,「那時候我就決定要放棄,因為那個女孩得到了幸福,同時也不再打聽她的消息;直到年初,我再次耐不住思念回到這裡,卻發現她早已恢復了單身,憑喬家的勢力想要搞清楚一件事並不難,所以我動用關係弄清楚她和方磊的一切,甚至想過殺了那個讓她難過的男人。」

  黎子煜吃了一驚,不自覺去觸碰喬銳緊握的雙手。

  喬銳察覺到黎子煜的驚恐,又柔和了表情,「放心,我沒有那麼做,我只是找到伯父和伯母,求他們把女兒託付給我,發誓自己會愛她一輩子,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

  「他們當時不肯答應,因為知道我過得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所以我一遍遍地求他們,終於得到他們的諒解,所以我悄悄來到她住的地方,買下她樓下的房 子,每天守在窗戶看她下班,不能見到她回來就心慌意亂,甚至冒著雨跑出去尋她,然後看到她被困在雨裡,幫助她,去買來她喜歡吃的飯菜,情不自禁靠近她。」

  「我承認自己很卑鄙,一步步設下陷阱讓她愛上我,可是,小煜,我對她的愛只會更多,不會少。」喬銳低啞著聲音訴說著,用最溫柔的目光凝視黎子煜。

  「我想知道,她還在恨我嗎?」

  一個「不」字就在嘴邊,黎子煜卻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說出口,說出這個不字就意味著重新接受了他的愛,那樣一份帶著欺騙和謊言的愛;可若是拒絕,她的心會很痛,痛到比死去更難受。

  可是,他們還能回到最開始嗎?她是黎子煜,而他是喬銳,沒有那些回憶,也忘記那些過往,只是黎子煜和喬銳!好想點頭答應,可是她真的不能肯定。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卻等不到想要聽到的答案,喬銳苦笑,「好,我不會逼你,說了這麼多話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我回去了。」

  黎子煜從來沒見過喬銳這樣無奈的樣子,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很想對他說別走,可兩個字哽在喉頭卻怎麼也說不出,只能沉默著看他離開,背影如此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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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8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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