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大師 -【傭兵天下】(全書完)

第三卷 第三十九章 黑暗精靈

    瑩的身體一直不好，在短短不到兩個月中，兩次重傷每次都大量失血對於一個少女的身體是非常大的創傷，原本白皙中透著紅色臉變得如雪一樣白。

    帝國傭兵培訓班中並沒有瑩的名字不過艾米根本放心不下瑩的身體，公爵府剛好就在帝國騎士學校附近米借了一間不大房子給瑩來住。艾米上午在學校中補習多兵種作戰的知識，下午到傭兵團處理相關事務而晚上則專心陪瑩。

    如同此前一樣，小傭兵團的四大主要負責人還是帝都內炙手可熱的人物。艾米閣下公然帶瑩出席了兩次晚宴，帝都各大名門在驚嘆精靈少女舉世少見的清秀同時也明白了少年傭兵智者的目的，從那之後，很少再有人把帝國貴族佳麗帶到艾米面前刻意介紹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些當嫁佳人都被有意的推薦大青山、池傲天等的人，就連霍恩斯也成為晚宴上極搶手的人物，不少帝國貴族好心的詢問小矮人是否想改良一下家族血統，是否想讓自己的下一代長的更高一些以便於能夠更好的找到合適的終身配偶，面對這些熱心的問候，小矮人每次接到紅色或者紫色的請柬後都象要被押付刑場。

    瑩的身體在逐漸好轉，紅石大帝和池公爵在得知艾米的情侶連續兩次為了艾米受重傷，都表示出極大的關注。紅石大帝專門派御醫前來看診，且從王宮內拿出相當多的良藥給小精靈服用；老公爵則派專人奔赴通雲關采購良藥，通雲關與精靈森林毗鄰，城內也有相當數量的精靈，因此有著專門的精靈藥店，重金下去幾乎把最大的精靈藥店搬到公爵府。針石的效果還是相當明顯，尤其是在購買來針對精靈體制的草藥後，瑩的身體康復相當快。

    入夜時分，艾米從城外傭兵團駐地返回公爵府，手挽著瑩正在和其他幾個人聊天，同一個屋子裡的還有霍恩斯、池傲天、大青山、沙若，大青山和沙若的關系基本已經公開，只是兩個相當規矩的人在眾人面前連手都不敢踫一下，這也讓艾米每每私下裡嘲笑大青山。

    當值的小隊長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艾米先生，府外來了一個人，說要找瑩小姐和您。”

    艾米和瑩對視了一下，前來拜訪他們兩個人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瑩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惆悵，低低的說了一句︰“快請他進來。”

    沒有幾分鐘，在軍人的帶領下一個皮膚黝黑的人走進了房間。

    “爸爸”瑩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連忙站了起來。

    艾米先是一愣，僅僅兩個月，自己的未來岳父看起來好像黑了很多。在艾米大部分人生經歷中，與自己至親長輩打交道的經歷很少，其中又不乏毀人不倦的不良長輩，猛的見到黝黑的精靈長者，艾米慌亂中踫倒了手邊的茶杯︰“伯父好。”

    霍恩斯等人連忙站了起來，紛紛向長者問好後，在多道戲謔的目光互相提醒下，少年們紛紛逃出了屋子。

    看著同伴們走出，艾米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再丟人也是在自家人面前，反正這個岳父大人是逃不掉了，糗一些就糗一些吧。他把精靈讓到了上座，瑩給父親盛了新茶。

    “艾米呀，你說我怎麼說呢？”青新端起茶杯並沒有喝在手中轉動著，黝黑的臉色上顯出怒氣。

    艾米一直覺得自己很對不住瑩，見到女孩的父親興師問罪就更發蒙了。

    “我女兒和你在一起，本來，我是不想的。從小我就很疼她，但是由於自己的原因，說起來慚愧，並沒有給她太多的幸福，所以，我一直希望她將來能夠嫁給一個好人。我沒有想到她會選擇一個人類，你們人類的壽命這麼短，以後她不是要為你守一輩子？女生向外，她喜歡，我也就不好說什麼。”茶杯輕輕的扣在桌子上︰“但是，你不能讓她在這短短的兩個月中受這麼大的傷害吧！”

    “伯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艾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前這個人，在其他人面前靈舌巧口在青新面前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偏偏，艾米又極為在乎瑩，著急中臉色已經變紅。

    瑩從後面踫了一下艾米，讓他不要著急︰“爸爸，其實沒有什麼大事情……”

    “沒有什麼大事情！？”青新的臉色更黑了，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茶水順著桌角流了下來︰“難道我是聾子麼？你們難道不知道夜精靈無所不在的情報網麼？”

    “瑩瑩，你出去，我和這個年輕人單獨談談！”青新黑著臉明令自己的女兒。

    瑩猶豫的看著父親，青新突然用精靈語快速的和瑩說了起來，艾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似乎瑩在挨訓，自己又不好插嘴。瑩眼裡隱約飄出了淚痕，轉身離開了屋子。

    “艾米啊，這次我來找你就是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讓我女兒離開你，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有幾個孩子，瑩瑩是其中最好的一個，我以後一輩子都靠她，你這樣天天讓她受到生命危險，我不放心，我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我女兒負責。”中年精靈突然黑著臉說出了艾米根本想不到的話。

    阿？艾米被當頭一棒打暈了︰“伯父，此前，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些事情，以後，我絕對不讓瑩瑩涉險，我讓她遠遠的離開戰爭，但是我不要和她分開。”

    “哼，還給你機會……如果不是有公會消息，我女兒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

    “叔叔，不管您說什麼，我不會讓瑩瑩離開。”事情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少年傭兵的冷靜自然流露了出來，低冷的語氣中自然顯示出無冕王者的威嚴。

    青新顯然沒有想到來要回自己的女孩會撞到這樣釘子︰“那你說怎麼辦？你怎麼保證我女兒不出問題，我下半輩子還要靠我的女兒。”

    “你說吧。”艾米頭腦有些發熱了，直接把問題踢了回來。

    “這樣吧，”青新站了起來在地上走了幾步︰“要不你給我一筆錢，這樣即使我女兒出了問題，我也可以自己養老，我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孩子。”

    ……

    ……

    ……

    艾米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青新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還可以活大概800年，每年，我就算需要1000個金幣，你給我80萬個金幣就可以了。”

    艾米下意識用牙齒咬著自己是手背，這不是真的吧……艾米知道很多人類確實很貪財，其中真不乏把兒女賣錢的事情，尤其是在一些偏遠地方，這不只是書中的故事。但是，精靈是什麼？在所有關於精靈的描述中，精靈都是善良、純潔的化身，很難說當初艾米與瑩一見傾心之中沒有對精靈族即往的良好印象。就是在精靈結界中，與兩個精靈長老生死決戰，艾米心中也沒有認為精靈族如何邪惡。

    更讓艾米不可接受的是，眼前這個漆黑的男性精靈可是瑩的父親，象瑩這樣冰雪聰穎善良無比的女孩怎麼會有不良的親人呢？艾米最先認為自己是聽錯了，他神情恍惚的看著中年精靈，接著，艾米又認為眼前的中年人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是在考驗自己。

    這怎麼可能呢？！

    看著中年人臉上絕對沒有錯誤的表達方式，艾米比剛才頭更大了。瑩的父親怎麼會賣兒女呢？

    “您真的是認真的？”艾米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快啞了。

    “當然，我必須留這麼一筆錢，萬一將來你不要我女兒了，我要給她留下足夠的生活費用。”黑精靈焦黃的眼球中射出一絲寒光。

    艾米低著頭沉吟了一會，拍手喚進了一個值班的小傭兵團員，低聲和他說了幾句，小傭兵團員露出詫異的神色，接著匆匆走了出去。

    時間不久，剛才的小傭兵團員再次回來了，手中捧著兩把長劍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悄然走出屋子。

    “叔叔，我不知道您這麼說的真實含義。我手中並沒有太多的錢，小傭兵團是一個剛剛成立不久的組織，我作這個團長自己也一直沒有什麼積蓄，傭兵團帳上也沒有大筆的資金。這兩把劍，是我們兩個多月前在探險中發現的，與我們進獻給國王陛下的朱雀寶劍一樣都是創世神親手鍛造的。我們做過估價，這樣的寶劍在識貨的人眼中根本是無價之寶，任何一個正規的武器行都可以用10萬以上的現金收購一柄。上次任務中，我和瑩各自得到一把，我全部給您吧。”

    艾米想了一下接著說︰“叔叔，我想愛情不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我把您提到的80萬金錢就當做您提出的聘禮錢，我認為很正常，瑩作為一個好女孩，娘家提出這個錢數的聘禮沒有問題。只是我手中現在沒有這麼多錢，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給我5年時間，未來5年我至少每年給您10萬金幣的聘禮。”

    青新拿起一長一短兩把長劍，用力把劍拔出劍鞘，屋子裡同時發出蘭色和銀色兩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後，在兩把劍的劍身上懸浮著四個古字︰“雲裳”、“青華”。黑精靈似乎知道朱雀的事情，微微點點頭︰“好吧，那我就先收下，記住，要盡快給我其他的聘禮。”

    在艾米的注視下，黑妖精的身體突然發生了微小的顫動，接著整個人消失在了空氣中。門被拉開後接著自動關上了。

    艾米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早聽說黑妖精中有一種特殊的隱身技能，這種技能的效果遠比魔法師的隱身魔法強大，而且無法用聖眼術看到隱身後的黑妖精，這次是真的見識到了。艾米把瑩找了回來，正要和瑩講剛才的過程，大青山、池傲天幾個人都找了過來，霍恩斯說出了所有人疑問︰“艾米，剛才你老岳父找你做什麼呀，搞得這麼神秘還把瑩小姐也請了出去，接著又去大青山哪裡取了兩把長劍，有什麼事情麼？”

    看著兄弟們，艾米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接著苦笑了一下︰“老人過來就是看看我和瑩瑩，他聽說瑩瑩再次受了傷，非常著急。長劍嘛，按照精靈的規矩，娶人家的女孩，需要有珍貴的物品作為聘禮的，那兩把長劍就是做聘禮的。”

    “呵呵”霍恩斯詭秘的笑著︰“原來是寶劍傳情呀。”幾個人看沒有其他的事情紛紛離開了。

    艾米和瑩對視了一下，瑩小聲的說了一句︰“你不用和我講了，我大概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艾米臉上再次露出了苦笑︰“瑩，真想不道會這樣……唉，就算是我給你家裡的聘金吧。”關於具體的錢數，艾米也不想和女孩說了，反正說了也沒有用。

    小女孩縴細的手握著艾米的手︰“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寫的信麼？艾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爸爸從小就不在我們身邊，每次回來都是呆幾天就離開，我一直和我爺爺奶奶一起長大，他覺得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短，所以就想用金錢來彌補，但是……他又一直沒有多少錢。我總覺得他關心錢勝過關心我，你看這兩次，他哪次來真的關心過我的情況？艾米，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感覺到一種安全感，而且，後來我更感覺到你的愛，所以，我說我想讓你把我培養大……你不會怪我沒有告訴你這些吧……”精靈眼中已經是淚水漣漣。

    “不要說了……”每次看到瑩流淚艾米的心就象被刀割了一樣，以前也和瑩聊過家裡，也知道一些事情，無論如何卻想不到會是這麼復雜，更想不到自己心愛女孩的父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貪財者。艾米用手擦著淚水潤澤的小臉蛋︰“瑩，或許你爸爸有他自己的難處，我們盡力償還就好了。而且，我要娶的是你，又不是其他人，你不要瞎想了。”

    世界就是如此，無論一個人如何優秀，不能保證自己沒有惡劣的親屬。如果不是刻意提起，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在傭兵王波瀾壯闊氣勢恢弘的人生中還有如許灰暗的故事，在此後出版的多本傭兵王傳奇中，大部分都把這一段抹去了，即使有，讀者也往往習慣跳過去。但是，這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事情，任何研究艾米一生的學者所無法回避而且必須仔細體味的事實。

第三卷 第四十章 斷冰海港

    在大陸西海岸居民居住地基本都是漁港、漁村，只有很少的幾座規模略大的城鎮斷冰港是西海岸最大城市，它位於桑干河北10裡處塼塽墉塵，廑廜廓廒連接大陸公路主要直干道路。

    桑干河是艾米諾爾大陸上流量最大的河，發源於聖雪山北麓一路向北流淌，在界林中匯集了大量的亞熱帶雨林中的雨水後取道向西進入了梅西斯雪山流域，所有發源於梅西斯雪山的冰川河流先後匯集到桑干河，最後奔騰入海。

    與大陸其他主要河流相比，桑干河河水溫度最低，流經地形最復雜。因此，桑干河水中攜帶了大量的礦物質，在入海口處和海水交匯，吸引了大量的紅色蛙魚在這裡覓食，而蛙魚籽鮮美的味道讓所有品嘗過的人難以忘懷。

    每年秋天，蛙魚魚季的時候，桑干河外海往往出現萬帆齊發的壯麗景象。捕獲的母蛙魚被立刻劃開魚腹，紅色的黃豆大小的蛙魚籽頓時辛益了出來。

    斷冰港外一年四季都漂浮著浮冰一一從冰雪大陸和梅西斯雪山斷裂的冰塊，漁民利用這些冰塊給魚籽保鮮，並在最短的時間內運往斷冰港，被來自於大陸諸國的商人們購買後運往大陸各地。大陸上的商人把這個城市和位於大陸腹地的烏魯村（稱）並稱為兩大聚寶盆，斷冰城的別稱就是紅色魚籽聚寶盆。

    這個海港城市在歷史上從來沒有被帝國以明文形式交給任何傭兵團駐扎管理一一每年稅收超過30萬的城市在帝國也是有數的。

    《天下名城》

    魔法歷5年冬3月12日，帝國傭兵干部集訓正式告一段落。

    在此前的一個月來，從各方面獲得的情報，艾米諾爾大陸上三方七國大對決進入了穩定期，雖然包括神聖沙摸帝國都進入了臨戰狀態，但是，入侵的兩支敵軍似乎轉入防御狀態，在一個多月來沒有進行過任何一次攻擊。

    以池公爵為代表的帝國軍部在議政廳提交了一份報告︰軍方代表認為，兩個勢力的敵人都來自於熱帶地區，他們目前對大陸己經發起攻擊的地區也都處於熱帶，在往北進就是冰雪覆蓋的溫帶。異大陸的敵人似乎在等，等待冰消雪化的春天，如呆不出意外，在春2月後，兩個不同大陸的敵人將從三個方向向大陸上兩到三個國家發起新的攻擊。在這份報告中，還著重提到了以下幾點︰1.在此前的報告中，認為兩支敵軍都是跨大陸作戰，漫長的補給線必然會導致對方戰力下降。為了獲得更大的補給，敵軍將采取以戰養戰，在艾米諾爾大陸上進行掠奪。但是從實際情祝來看，無論是法諾斯大陸的敵人還是更加那惡的惡魔島敵人，對待艾米諾爾大陸居民都相當友善，如呆當地有名望的貴族願意合作，則全力維護貴族利益，利用貴族維護當地秩序；如呆當地貴族不合作或者干脆己經逃離，則把貴族財產分發給當地有名望的其他居民，形成新的貴族利益。這一點，從法諾斯大陸己經成立了人類騎士團可以看到其政策的收效。

    2.法諾斯大陸本次西進，最根本的目的應該是戰線重點轉移。無論法諾斯大陸東部軍團攻擊如何順利，即使佔領了傭兵帝國全部領土，他們處境也不會太好。傭兵帝國東南兩面環海，北面是在精靈王守護下的魔法森林，人類的力量甚至龍族的力量，在魔法森林中都會被極大的降低，而此前，還沒有任何軍隊以和平方式或者其他方式穿越魔法森林；西面是高達數千米的聖雪山，且不說聖雪山能否被攀越，法諾斯90%以上的軍人都來自熱帶，雪山是他們的大自然克星。在魔法森林和界林之間只有一條大陸公路，而這個部分是艾米帝國在神聖教廷的一塊飛地一一通雲關。由帝國四大精銳之一防御，在歷史上還沒有被攻克的記錄。

    因此，法諾斯軍團必然會開闢新的戰場，大陸東面是沙摸帝國和神聖教廷，沙摸帝國肯定不是對方的首要攻擊目標，神聖教廷本來最有可能被攻擊，這次很奇怪的逃過一劫，最大的可能性是敵方希望消滅大陸諸國的有生戰力，在這方面教廷的力量實在不值得一提。

    3.惡魔島的敵人，在一個據報告是神之守護者的少年帶領下，短短旬月間擊潰了修斯帝國的有組織防御，並攻佔了都城，南面是漫長的海岸線可提供源源不斷的補給，懷抱獅子河天險，又佔領了獅子河北岸大面積的土地，戰略上處於極為有利的位置。

    4.從前來看的話，艾米諾爾大陸諸國戰爭勢力如下︰艾米帝國︰沙摸帝國︰傭兵帝神聖教廷︰修斯帝國殘余勢力︰法諾斯大陸︰惡魔島勢力=10︰5︰3︰1︰1︰4︰5紅石大帝基本認同軍部提交上來的報告，並責成軍部迅速落實帝國本土軍隊大規模集結的工作，地方性防御和治安基本交給帝國內s級以上傭兵團負責，而各地劍士營協助傭兵團工作。

    小傭兵團也不例外。

    經過兩個月的修整，小傭兵團己經成為大陸上最大的傭兵團之一，隆和莫野在冰雪大陸連續兩次征募了總計900名新的冰雪少年。新加入的冰雪少年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哈米人王國的非哈米人居民，哈米人王國百萬金幣在大陸公路附近創建了幾個城鎮，大量移民進入後，獲知城鎮建設資金的真正來源，對於小傭兵團兩個創始人艾米和大青山感恩不盡，現在幾個小鎮的人口規模己經達到了呂萬，當隆前往這裡招收兵源，聽說是小傭兵團擴編，幾乎所有的居民都希望加入傭兵團，進展相當順利。

    在小傭兵團的駐地，每天都有非常多的人報名加入。希望加入的主要是兩類人，首先是帝國小的傭兵團體或者是低級傭兵，傭兵是一個高風險高回報的職業，加入有規模的傭兵團是新進傭兵保命掙錢的最佳途徑，可惜大部分B級以上的傭兵團都是有自己的少年傭兵培訓基地，很少從外面召人，小傭兵團大規模擴張這種機會太難得了；其次是貴族，甚至是一些大貴族家主帶著自己的子弟們前來報名，貴族除了長子外，其他子嗣不能繼承家業，小傭兵100%的帝國騎士化給了這些貴族新的希望。主持傭兵團日常事務的池傲天和巴爾巴斯兩人技照嚴格的要求，從數千報名者中挑選出了200新的傭兵，而其中大約有40%左右是貴族子弟。這些貴族子弟都是從小按照騎士的標準進行培訓，多數都己經有了帝國正式騎士頭餃，池傲天和艾米協商後，繼狂鶩劍士營後小傭兵團成立了第二支騎士部隊。

    冬3月15日，小傭兵團大部隊啟程離開帝都前往斷冰港。

    最先出發的是兩個狂鷲劍士伍，天剛蒙蒙亮，10只巨大的狂鷲展翅沖入灰藍的天空，按照傭兵團安排，他們前往60裡外的小鎮安排當天的住宿1500個人以及坐騎的食宿是很大的問題，安排不好說不定就要露宿街頭了。

    早晨8︰00整，最先出發的是巴爾巴斯率領的阻擊劍士營，接著是大劍士營，中間是剛剛編入小傭兵團的少年們，還沒有來得及分他們的歸屬，壓後的是大青山、艾米、霍恩斯率領的魔劍士營和狂鷲劍士營以及弓箭營。池傲天帶領騎士營在大隊人馬後面500米左右慢慢前進。天上，200多只青年、成年獅鷲展翅翱翔，其中四個狂鷲劍士伍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監視著周圍的情況，每隔一個小時，天上的狂鷲劍士們下來換其他的兄弟。

    史坎布雷的居民往往自詡為見多識廣，在過去數百年中，每5年就有一次大規模的閱兵儀式，每20年帝國各大軍隊述職時還都需要到史坎布雷辦理相關手續，兵來兵往的是常事情。小傭兵團出發的這一天所展現的陣勢卻成為帝都軍民在未來一個月的話題︰還沒有任何一個部隊擁有這麼多的編制，天上是遮天蓋日的大型猛禽，一只翠綠色的巨龍從天上翱翔而過，不時有狂鷲騎士在隊列中起飛降落；地上幾個不同的兵種陸續而過，在外圍是騎兵小隊在巡視。

    第一次看到小傭兵團的全員兵力，艾米自己還是嚇了一跳︰“大青山，還記得我們創建傭兵團麼的情景麼？嘿嘿，當時多好玩呀。那個時候，每天只要掙到5個銀幣我們就賺錢了，現在，這麼多人每天吃飯都是問題。”

    一句話，把大青山也拉回了5年前，黑發少年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綠兒驕傲的身影，莞爾一笑︰“恩，當時綠兒才這麼大。”他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不到一米高的樣子。

    林雨裳和沙若在後面不遠，林雨裳這次死活非跟來，少女現在對艾米已經死了心，加入小傭兵團只有一個原因，在這裡可以找到和自己年仿而且非常優秀的伙伴。聽著艾米和大青山的對話，林雨裳說了一句︰“如果不是我和沙若雇傭你們，現在小傭兵團能有這麼大的規模？”

    艾米看了瑩一眼︰“呵呵，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你們好像還欠我們傭金吧。”

    “呵沒有我們雇傭，你們能夠在那場曠世豪賭中一舉掙到100萬金幣？而且，我們當時還壓你們贏來著，後來，贏的錢我們也沒有看到呀。對不對，沙若。團長大人真忘恩負義。”魔法師的記憶力都非常好，林雨裳是其中的佼佼者。

    或許說者真的無心，聽者當真有意起來。一句忘恩負義讓艾米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色稍微泛紅，盡管自己從來沒有作什麼虧心事，不過男女之間的事情，說不清楚的。林雨裳也發現自己有病句，拉著沙若跑遠了。瑩臉上露出了壞壞的笑，彎彎的笑眼裡露出要你好看的目光。

    知道瑩是故意逗自己，但是現在，如果解釋那麼越解釋越糊塗，艾米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天上兩只巨大的狂鷲掀著風浪落了下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同時跳下了獅鷲。小傭兵團的女孩數量不多，大概佔總數的20%左右，能夠留下的女孩實力往往超強，女孩象風一樣快步沖到艾米身邊︰“團長，在隊伍左翼發現有軍人在埋伏，人數不超過200人。”男孩少年傭兵隨後施禮︰“報告，在隊伍右側同樣發現有人在埋伏。人數不超過300人。”

    艾米、大青山、霍恩斯互相看了一眼，霍恩斯揮手示意兩個伍長再次升空繼續警戒，狂鷲劍士應該已經派人通知了最前面的巴爾巴斯和後面的池傲天。前方的隊伍迅速停止了腳步，池傲天騎著黑色駿馬從後面趕來。

    埋伏？開什麼玩笑？小傭兵團從帝都出發連半天時間不到，而且一直在大陸公路上行進，帝都西側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區，梅西斯雪山的余脈還在北面200裡意外，這裡只是偶爾有一些不超過30米高的小丘陵。在這裡埋伏襲擊傭兵團？這裡距離帝國僅30裡，如果可以在這裡襲擊小傭兵團，那就可以到帝都去襲擊王室了。

    帝都100裡以內屬於絕對安全區域，任何盜賊團伙或者強盜團伙都不會在這裡襲擊商隊。

    歷史上曾經有幾個盜賊團伙膽大包天在附近截殺過行旅，結果，一下子捅了馬蜂窩，七彩龍騎士團、禁衛軍、邊防軍、傭兵公會、盜賊公會、魔法公會、帝國騎士學校、帝國魔法學校等等數十個駐地在帝都的公會軍隊組織頓時感覺沒有了面子，同一天發出的懸賞緝捕令多達7份，獎金額超過了被搶劫貨物總價值20多倍，全大陸的傭兵團都瘋狂的往帝都趕，那些日子裡，帝都周圍100裡內隨時可以看到軍人、傭兵、騎士學校的學生、手持簡單武器的帝都附近的居民和、農民，甚至還有不少手持板磚拖著鼻涕的5、6歲的小孩子。

    盜賊們的結果最後極慘。在巨大的戰功和懸賞金額面前，他們被蜂擁而上傭兵和軍人（還真的有幾個8歲多的小孩子）砸、砍的不成人樣，最後被人們分屍後到各公會、軍團領賞。

    從此帝都周圍100裡被列為商旅的絕對安全區。

    幾個年輕人眼中全是疑惑，會是誰呢？什麼意思？400人左右的隊伍來襲擊1500人的傭兵團，簡直太誇張了。

    經歷了西林島慘痛廝殺後，小傭兵團的主要干部們更加謹慎了。艾米讓霍恩斯留在隊尾指揮，池傲天回騎士營準備準備戰爭，艾米和大青山並肩快步走向了阻擊劍士營。

    狂鷲劍士營裡瘋狂響起了各色的哨子，狂鷲劍士們在召喚自己的坐騎，在天空中翱翔的狂鷲紛紛收翅落下，幾息後再次升空，從空中環繞包圍了兩側。弓箭營和魔劍士營快速跟上，在空中警戒劍士指示下弓箭快速指向大陸公路兩側山丘上的密林，魔法劍士們已經開始小聲的釋放著防御性魔法，各色的魔法盾發出耀眼的光芒。接著，池傲天呼喚出要離龍，騰空而起。

    “不論你們是誰？不論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立刻出來，否則後果自負。”面對兩側小山丘上的密林，艾米悄然釋放了一個擴音魔法，平靜的說。

第三卷 第四十一章 伏擊劫持

    北風呼呼的在公路上穿過，遠處的山丘和密林上覆蓋著殘余的白雪，一片寂靜艾米的聲音在曠野中回蕩遠處一片寂靜，就象根本沒有人一樣。

    艾米和大青山對視了一下歌看來對方相當沉著，艾米無奈的搖搖頭︰“最後一次警告不論你們是誰？不論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立刻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山丘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需要動一下真格的了“弓箭手，對準目標，射！”大青山連續發出命令。

    經過擴充後的弓箭營已經達到了250人的規模，其中120多個來自草原的精靈，還有130個人類，一次齊射的效果相當可觀，天上立刻布滿了褐色和綠色的箭雨，100多米的距離瞬息間被突破，白色箭羽發出啪啪雨點般的輕響射入密林。

    沒有任何反應。

    大青山和艾米頭上都有了汗水，敵人不是一般的簡單。

    弓箭密集攢射的景觀相當驚人，一般的盜賊團或者沒有弓箭營的傭兵組織見到這麼密集的箭雨早就騷動了。根據兩個月騎士學校的培訓，弓箭運用最經典的一句話︰射雨不射風，射山不射林。密林是軍隊弓箭手的天敵，沒有任何弓箭可以穿透20米以上的林區射殺目標，這只能說明埋伏中的人對弓箭應用相當熟悉。

    小傭兵團有些進退兩難，如果派人去搜索，對方一旦爆起攻擊損失就大了，如果不理他們繼續前進，更麻煩，萬一對方弓箭襲擊；總不能繞開吧，這個太丟人了，堂堂的A級傭兵團，1500多人的武裝被300多人的敵人逼得退避三捨，傳出去小傭兵團算不用混了。

    艾米低聲和大青山說了一句，未幾，天上傳來一聲嘹亮的龍吟，雲海瞬息狂舞，綠兒嬌小的身軀利箭般在雲霧中劃出一道綠色幻影出現在空中，沒有任何動作，綠兒突破了慣性的束縛突然在空中停住隨即直線下落。

    “團長大人好，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您高貴的僕人來作呢？”自從學會說話後，只要有機會，綠兒就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權利，整個小傭兵團也就他敢和團長大人當眾這麼胡說八道。神聖巨龍多聰明，一落下來就知道誰又指使自己︰大青山這麼本分的人一般不會有事情找自己，只有艾米才會把神聖巨龍當做一只小狗一樣呼來喚去，綠兒一直很懷疑當初自己到底是和大青山簽訂的人龍契約還是和艾米簽的賣身契。

    綠兒一邊說一邊湊到艾米跟前，伸手從艾米和大青山身上翻著有什麼好吃的沒有。四階神聖巨龍不僅可以熟練運用人類、精靈等物種語言，而且可以自由幻化自己身軀的體積，綠兒不喜歡十多米巨大的身軀，更喜歡和人類身高差不多所謂差不多就是比艾米和大青山要略微高一些，這樣自我感覺會比較良好。

    艾米小心的護著自己的口袋現在綠兒已經越來越不簡單，早就學會了打著找吃的幌子從口袋裡翻一些亮晶晶的白色和黃色金屬，稍微不留心就中了招，而且，如果當時沒有發現事後綠兒絕對不認有這回事。從綠兒會說話後，艾米、大青山、池傲天一直默默的替池寒楓還著當初在龍洞大肆掠奪的高利債。開始池傲天還不服氣想和綠兒理論一番，結果綠兒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他去找大青山和艾米，一把一把的比劃當初池寒楓從龍穴中拿走的金幣綠兒的龍爪子比當初大了可不是一倍兩倍，池傲天也沒有想到自己崇拜的叔叔會作出這麼“卑鄙下流”的事情，也就只好加強對自己口袋的管理。

    “哎、哎，別翻了，我沒有帶錢，只有這些吃的。”艾米頭有些大了︰“綠兒，我們對面有人在埋伏，幫忙給他們噴一下龍息，不要弄出人命來。”

    綠兒吐了吐舌頭，看看實在好像油水不多，再次騰空而起，沖著不遠的密林兩股白色的龍息長虹般噴灑而出，空氣中驟然飄舞起六角雪花，外層的樹林甚至出現了白色的雪淞。

    裡面的人藏不住了，最先沖出來的是上百頭巨大的地行龍，這些龐然大物低低的發出恐懼的吼聲，在小山坡上沖著綠兒緩緩趴了一地。接著，一些明顯傭兵裝束的人沖了出來，嘴裡噴出白色的哈氣神聖巨龍使的龍息威力還是足夠大的。兩側一共出來大該有350多人，中間不斷有人發出呼哨，兩隊人越過大陸公路的排水溝在大陸公路上集中了。

    陽光下，龍息凝聚的白色雪霜快速熔化，傭兵們皮甲露出了本來的色彩玄青色。

    哦，艾米和大青山眉頭都皺了起來，玄青地行龍傭兵團？難道僅限於個人的沖突竟然會引發超級傭兵團之間的大規模廝殺？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玄青傭兵團竟然派人伏擊？應該不會吧，過去兩個多月，在帝都，在玄青龍傭兵團的大本營裡，兩個傭兵團之間都沒有發生任何沖突。他們不會是另外有任務吧？

    腦海中浮起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艾米表面上還是客氣了很多。

    “諸位可是玄青龍騎士團的傭兵兄弟？不知道我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艾米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什麼？誤會？”為首一個強壯的虯髯少年，看身軀好像是狂戰士，滿臉的憤怒︰“我們副團長不就和你們發生了一些小沖突，最後你們也沒有吃什麼虧呀，不但得了名還得到了賠金，我們副團長的兵器還被削毀了，你們還要怎麼樣？怎麼欺負人欺負到家了。”

    幾句話，小傭兵團幾個主要干部臉上都露出了莫明奇妙的表情。欺負人？誰？在帝都的日子，小傭兵團就怕出事情，普通的傭兵沒有批準連駐地都不讓出。

    “媽的，不讓我們在帝都混，老子也來搞搞你們，如果牛，你就把我們都殺了。”狂戰士暴躁的發洩著，後面的其他戰士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老兄，你們是否搞錯了，我們在帝都都不許傭兵離開駐地，你能指出哪些傭兵和你們發生沖突麼，如果問題在我們，必然嚴懲不岱。”大青山說話非常客氣。現在帝都有人戲稱小傭兵團是御用傭兵團，和王室以及帝國大貴族間有著這麼多糾纏不清的關系，為了避免小傭兵團以後的麻煩，對此方面相當謹慎，甚至要求團員在外出辦事的時候，如果不是必要不許說出是小傭兵團的成員。

    “哪些人？大部分是七彩龍騎士團，還有一些禁衛軍的。”大個子傭兵一邊說一邊向小傭兵團裡看著︰“你們也太過分了吧，天天在我們傭兵團大門口檢查我們的服裝是否干淨，只要我們走出大門就要求我們必須按照現役軍人一樣走路，甚至要求我們的坐騎也這麼走路，有你們這麼作的麼？”

    巴爾巴斯臉上露出了笑容，現役軍人的事情艾米和大青山都不知道，巴爾巴斯小聲的講著帝國軍人每日必行的對玄青地行龍騎士團的迫害，艾米和大青山兩個人尷尬地苦笑了。

    “別的營兄弟們的馬匹還好說，能夠訓練得比較規範，有誰聽說過狂暴地行龍也需這麼訓練的？他奶奶的，兩個多月了，我們的龍都不敢走出營地一步，每天吃喝拉撒都在營地裡，營地裡搞的比廁所還臭。”

    虯髯狂戰士少年突然仰天發出一陣怪叫︰“他奶奶的，老子受夠了。所以，老子決定拉著同樣受夠了的兄弟們前來襲擊你們。”周圍的傭兵們跟著發出了怪樣的呼嘯，幾個最為暴躁的人身上散發血紅的氣焰。

    小傭兵團幾個主要負責人臉上都凝重起來，不會吧，難道眼前這幾百個戰士都是狂戰士，如果這麼多戰士都狂化了，小傭兵團說不定真的不是對手。

    “等等！”艾米用了一個加倍的擴音魔法，大聲喊了一句，巨聲頓時在天際響起︰“你們想過麼，如果這麼打起來，帝國軍部會怎麼作？傭兵公會會怎麼作？你們玄青龍傭兵團估計要消失了吧。”

    “我不管，總之，殺了你們我們就跑，總之不再回帝都天天被人欺負了。”少年狂戰士拉過了自己的地行龍翻身而上，巨大的雙手斧在空中閃電般的揮舞著催動地行龍發動沖鋒。

    龍族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等級，地行龍在神龍使前根本不敢有任何舉動，任憑狂戰士少年如何踢踏鞍驂根本一動不動。

    艾米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小聲的問大青山︰“奇怪，我怎麼感覺眼前這個人好像見過一樣。”

    大青山眯著眼楮仔細看了看︰“應該沒有，我們對狂戰士認識的很少……”提到了認識的狂戰士，艾米和大青山腦海裡立刻想起了所有過去認識的狂戰士，兩個人眼楮一熱，異口同聲的說︰“我知道他像誰了。”

    “你認識狂戰士德魯、德越他們幾個麼？”艾米幾乎是喊了出來。

    5年前，艾米、大青山第一次探險中，曾經和幾個狂戰士結伴而行，在這一戰中小傭兵團重傷惡龍吟風，一舉成為A級傭兵團，而狂暴戰士傭兵團的兄弟5人全在這一戰中戰死。雖然在這次冒險中，小傭兵團和德魯兄弟還爆發了一次沖突，但是，這發生在數年前共同抵抗強敵最後全部戰死的事情一直是艾米和大青山所不能忘記的，幾乎就象發生的昨天。

    看的出少年狂戰士擁有相當高的等級，雖然處於憤怒中但是沒有進入狂化階段，聽到艾米的詢問當時一愣︰“你認識他們？”不自覺中，少年狂戰士用上了第三人稱的敬詞。

    “你和他們什麼關系。”艾米越看少年越像當初的德魯兄弟。

    凡是作過軍人或者傭兵的人都非常珍惜和自己出生入死兄弟之情，尤其是如果自己的兄弟在身邊戰死，生存的者對待戰死袍澤的家人一般都是全力維護。雖然德魯兄弟不是小傭兵團員，艾米和大青山對死者的感情卻是分毫不差。

    “德魯是我親大哥，很久以前和我其他幾個哥哥一起戰死了。”看到眼前的人再三認真的確認，少年狂戰士也慎重起來。

    艾米和大青山臉上同時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兩個人快步走了上去，艾米拍著少年狂戰士的坐騎，興奮的說︰“呵呵，你這坐騎還行，和你哥哥當年那頭一個顏色。”

    狂戰士們看著仇敵突然變成了熟人，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狂戰士騎士尷尬的從龍身上翻了下來，小聲的嘟囔著︰“你們是誰，和我大哥很熟悉麼？”

    大青山眼中泛起了激動的淚花，手用力的握著少年的寬厚的肩膀，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種神色，就算是反應比較慢的狂戰士也看出了這兩個人和德魯兄弟不同的交情。

    艾米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一頭的少年狂戰士，就像看到了當初的5兄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和你哥哥他們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們是生死之交！”

    “對，我們是生死之交！”大青山強調了一遍。

    少年有些傻了，狂戰士頭腦都非常簡單，在他們的生命中，對血緣至親看的最為重要，看到是自己親兄長的生死至交，剛才的怒氣在尷尬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兄弟麼？生活水平怎麼樣？需不需要錢？這麼冷，穿這麼少，冷不冷……”艾米就象看著自己的兄弟一樣，一邊捶打著少年的肩膀，一邊熱心的噓寒問暖。吟風之戰後，小傭兵團就兩個人，艾米和大青山對戰死的傭兵都很關心，只是沒有能力到這些傭兵家裡去看看。當時負責處理這事情的是老洛克，到雪原城後，兩個人還專門問了此事，老洛克表示，已經給了死難傭兵家裡相當的金錢作為以後的生活金。對於前輩的辦事作風，艾米和大青山還是相當放心的。後來，傭兵團大了事情也多了，兩個人就更沒有時間去想此事了。

    “我叫德天，是我們家的老六也是最後小的，我們家裡都不錯，你們是？”德天從一開始就看出這兩個人在小傭兵團地位不低，再看到他們泛著淚花的眼楮，心中的敵意已經轉化為對兄長的敬意。

    “嗨，我們兩個最後和你大哥他們一起參加的吟風大戰，結果，你哥哥們戰死了，我們幾個卻僥幸活了下來。怎麼，洛克前輩派去你們家的人沒有說麼？”

    “是有人去我們家報信，還給家裡留了不少錢，我當時去參加成年試練，回來就聽說當時和我哥哥一起還有幾個A級傭兵團的人，可惜都戰死了，最後殺死吟風的是戰魂榜上非常有名的白衣阿風。”狂戰士講到兄長戰死，語氣略微低沉了一下。

    艾米和大青山一聽就明白了，當年的小傭兵團只是一個G級小團體，派去通知的人也不知道詳細過程，在那麼多人中就白衣阿風最有名氣，所以這個小家伙就記住了阿風。

    “我叫大青山、他是艾米，當時我們和你哥哥一起去殺的吟風，你大哥非常厲害，最後還給吟風重重一擊。”大青山善意的笑著說。

    “啊？你們是……”德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對小傭兵團不滿意不服氣，但艾米和大青山的名字對於整個傭兵界太響亮了，尤其是大青山，千古第一神聖龍騎士，剛剛20多歲的少年已經成為傳說中的人物。

    “德天兄弟，我想我們現在有誤會，剛才我了解一下情況，是帝國軍隊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去打攪的你們，這樣，一會，我請我們的一個父輩回帝都幫你們去協調，可惜，我和大青山一直在騎士學校學習，如果早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肯定早就協調了。天下傭兵是一家人嘛。”艾米一邊說一邊請巴爾巴斯過來。

    “巴爾巴斯叔叔，我想請您回帝都一次，去和林伯爵協商一下，請七彩龍騎士團和禁衛軍的軍官們不要再難為玄青龍傭兵團了，此事不要讓池爺爺知道，否則又是事情。”艾米和巴爾巴斯說完後，接著和德天說︰“你看這樣就好了吧，你和巴爾巴斯叔叔一起回去吧，過一些時候，我和大青山回帝都看你，如果你有時間，去浮冰城來找我們也行。”

    小傭兵團這麼大規模的行軍，不是說停下來就停下來的，雖然艾米和大青山都非常希望能和故人之弟多聊聊，行軍路上是沒有這個可能了。

    “不！我不回去了。”德天突然說了一句，艾米、大青山、巴爾巴斯都愣了。

    “什麼？”

    “本來我們這次也是偷跑出來的，我們狂戰士營和狂騎士營在和七彩龍騎士團的沖突中先後打了幾架，團長回來後還讓我們去賠罪。我們本來想和你們打一架後，就去傭兵帝國組建新的傭兵團。”德魯一說完，後面的其他狂戰士紛紛點頭。

    “那路費夠麼？”大青山關心的問。

    “現在我換了想法，既然你們和我哥哥交情很深，我決定跟你們走。”德魯吸了吸鼻子︰“我們在帝都就明白了，現在有什麼能力不管用，管用的是有交情，最好上面認識國王，下面認識各個軍隊的大官。我們都覺得你們在這方面最強，所以私下早說了不如加入你們了。”

    啊？艾米等人都傻了眼，剛剛趕到霍恩斯也聽到了這句話，眼楮瞪圓了︰“誰說我們沒有實力了？誰說我們有關系了？小傭兵團有今天都是我們自己殺出來。”

    “誰說你們沒有關系了？”德魯掰著小蘿卜頭粗的手指一個個的數︰“國王是你們中一個人的親戚，對不對？帝國元帥池公爵是你們親戚對不對？帝國兩大軍區的將軍是你們的親戚對不對？帝國軍部有一個伯爵是你們中一個人的父親對不對？啊……好像好有其他。”大個子狂戰士撓著自己的頭發。

    “帝國最大的魔法師是他們的師傅。”

    “神聖巨龍和他們有交情。”

    “創世神還送他們劍套交情來著。”

    “哈米人國王好像和他們還很熟，好像還要召他們作女婿哩。”

    “他們中有人矮人國王的繼承人。”

    “還有一個A級傭兵團和他們大爺還是叔叔關系很好。”

    “據說某個國王的公主和他們團長之間還關系很不正當哩。”

    ……

    後面站的比較近的傭兵們七嘴八舌的開始補充。

    真的假的？艾米、大青山、霍恩斯面面相窺，艾米下意識地向周圍掃了一眼，在他們後面的小傭兵團普通戰士聽著聽著臉上就露出了當然是這樣的神色。艾米他們還真沒有想到小傭兵團經過這麼多的戰斗，還是沒有扭轉自己的惡名，原來別人提到小傭兵團都說是運氣最好的組織，現在，投機取巧、走後門、攀附權貴這些惡名是逃不掉了。

    “停，停，停……德天，我們確實和帝國一些人認識，但是實際上，他們對我們的幫助沒有你想的這麼大。而且，我們也無法收留你們。”艾米神色極為鄭重的說。

    “為什麼？剛才還說你和我哥哥是生死好友。”

    “那我們不能挖玄青傭兵團的牆角，這個是傭兵界最忌諱的事情。”艾米極為認真的說。

    “那我不管，總之我是跟定你們了，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大家說，是不是？”德天大聲問著身邊的狂戰士們。

    “對！反正我們粘上了，你們吃飯我也吃飯，你們總不能不給我們付錢吧。”

    “跟著他們，他們沒有辦法的，他們打不過我們。”

    “他們運氣好，還有國王罩著，跟著他們沒有錯。”

    “打不贏他們，那就吃窮他們，總之，我們要積極主動的讓他們感到難受、很難受。”

    ……

    魔法歷5年冬3月12日，大陸上最知名的兩大A級傭兵團發生了上千人的戰斗，玄青地行龍傭兵團參戰的是最為精銳的狂戰士營和狂戰士騎士營，而小傭兵團參戰的是以傭兵團團長艾米、副團長大青山為首的劍士營。最後，在魔劍士營的魔法攻擊下，狂戰士營和狂戰士騎士營的戰士被擊潰並俘虜，最後編入了小傭兵團。

    在傭兵中還流傳著關於此事的另外一個版本︰300多人的狂戰士營和狂戰士騎士營劫持了1500多人的小傭兵團，此後，一連20多天裡，狂戰士們充分發揮了“吃光、喝光”的政策，把大陸公路兩側所有的飯店都席卷一空，而且逼著和自己兄長有生死之交的小傭兵團買單。最後，小傭兵團團長艾米和千古第一神聖龍騎士大青山在厚厚的賬單面前被迫同意這些狂戰士加入小傭兵團。據說，面對高達數萬金幣的賬單，就連最以忠厚論稱的大青山也不由的狠狠說了一句︰“讓他們進團，天天逼他們去干活，賣血也要把這些錢給找補回來。”

    開始，大部分人對這兩個版本到底誰真誰假還存在疑問，但是，在一次傭兵界大會上，小傭兵團團長艾米在公眾場合下重復了第二個版本，而於此同時，在講台下，另外一個當事人一個非常憨厚的狂戰士不斷小聲和其他人說著︰“他騙人，是他用小刀脅迫我們加入小傭兵團的。”這一下，頓時水落石出了。所有的人認為，如果一定要在狂戰士和艾米團長之間信任一個人的話，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選擇了誠實、本分、憨厚略顯木納的少年狂戰士，而不是以黃金腦著稱的艾米唉……在場那麼多人咋就不考慮一下，艾米啥時候用過小刀呀。

    不過，所有人統統認為，這些狂戰士能夠加入手眼通天、運氣正好的小傭兵團是他們職業生涯中最大的幸福。

第三卷 第四十二章 神龍大會

    小傭兵團從帝都史坎布雷逶迤向西已經10日了前鋒返回的狂鷲劍士報，距離斷冰港只有半天的距離了。一些漁民出身的小傭兵團員已經可以聞到大海的味道隊伍中蕩漾著喜悅的氣氛，幾乎沒有人來過這個海濱城市每一個人卻都隱約有了回家的感覺。所有人都加快了腳步，就連最近幾天最愛胡鬧的大個子狂戰士們也規矩了很多。

    3月13日中午12︰00大陸公路穿過了密林，一座非常大的城市豁然出現在了傭兵們的眼前。

    少年們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陣陣歡呼快步沖向了城市。

    城牆上的守軍發現了小傭兵團，顯然他們沒有得到任何通知，尖銳的哨子響成一片，褐色的城門發出沉重的聲音緩緩關上，吊橋快速被拉起。

    艾米和池傲天兩個人來到了城門前，抬頭向上看，城上職位最高的軍人似乎是一個曲長，所有人都在往城下看。

    “你們是干什麼的？不要靠近城市，否則我們放箭了。”軍人高聲喊著。

    “我是帝國A級傭兵團團長艾米，奉帝國軍部的命令前來接防斷冰城，請開一下城門，我們遞交軍部命令。”艾米在下面喊。

    城上一陣騷亂，帝國軍人們想不到斷冰城還會有傭兵團來接管，還是一個A級傭兵團，似乎很有勢力的樣子。

    “城門我們不能開，你們等著，我們派人去拿。”城上陸續來了不少人，好像有中隊長以上的軍人出現了。

    在正門右側伸出一個粗木構架的三角框，一個巨大的鐵框被從城上放了下來，裡面坐著一個人。

    艾米小聲讓池傲天召喚要離，不用他們這麼費勁了，直接把信送上去就好。

    軍人們突然發現城下兩個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巨大六角結界框，接著巨大的能量在結界裡蕩漾著，一只黑色的骷髏龍出現在結界裡，兩個黑衣少年中的一個竟然騎上了巨大無比的骷髏龍，骷髏龍翅微微顫動間少年已經和城牆上的人平視了。

    城牆上所有的軍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聞所未聞的骷髏，巨大的骷髏頭突然出現在眼前，拳頭大的龍眼眶空洞洞地瞪著人，犀利的獠牙，不時噴出的黃色煙氣，一些膽小的士兵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膽大的軍人也紛紛後退，各色的長劍在城牆上拔了出來。

    “大家不要激動，剛才我看你們取信太麻煩，所以我自己送來了。”為了避免發生更膽大誤會，池傲天倒轉龍槍，把命令用絲帶系在了龍槍把上遞了過去，一同遞過去的還有自己和艾米的傭兵日記。

    守城的軍官仔細對了信件和印章以及傭兵日記，揮手讓小傭兵團進入了城市。

    幾個帝國軍軍官在城下迎上了小傭兵團，一邊和小傭兵團主要負責人握手寒暄一邊帶著他們往裡走。

    斷冰港在軍事區域上屬於帝國京畿防區，正規軍編制1500人，最高軍事指揮官是中隊長，最高行政長官是城主歐。馮。哈曼伯爵。除正規軍外，還有2000人的劍士營和200人的城主直屬騎兵隊，此外，還有1個B級2個C級以及其他更小的一些傭兵團的駐地在這裡，承接從斷冰港到其他城市的護衛工作。僅從城市防御上來看，已經很具有一定規模了。

    剛才在不知道小傭兵團身份的情況下，幾乎的武裝力量都動用了，就連傭兵團都已經派人上城準備進行抵御。知道是小傭兵團後，軍事負責人都留了下來。

    看到對方防衛這麼嚴，艾米開始還擔心象上次在範子爵那裡一樣再吃一個閉門羹，沒有想到所有的軍人對小傭兵團都極為歡迎。

    當看到軍事主官笑著問︰“您兩位哪位是艾米團長？哪位是池家二少爺？”艾米和池傲天頓時知道了為什麼，這裡是池寒楓的直觀地，這些軍官就算不知道池寒楓和艾米的關系，池傲天是池府上的二少爺是肯定知道的。

    想起前幾天還和那些胡攪蠻纏的狂戰士解釋小傭兵團多麼一清二白，現在來看，沒有用，就算能讓那些狂戰士相信小傭兵團是靠實力一步步走上來的，但是，其他人會相信麼？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誰能一個個糾正？

    帝國正規軍中隊長讓副中隊長保管了帝國軍部的命令，向艾米和池傲天施禮︰“艾米閣下、池傲天閣下，本來兩位初來斷冰港，我應該盡地主之宜，但是，軍情重要，我現在立刻返回駐地集合部隊，我們在一個小時後將離開這個城市，兩位大人，期待下次見面。”

    說完這句話，帝國軍中隊長轉身上馬而去。

    在艾米和池傲天印象中，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帝國軍人，一邊走一邊聽其他的人聊才知道，自從紅石大帝重獎了小傭兵團後，斷冰港的正規軍就非常期待戰爭，尤其是聽到浮冰港被傭兵團接管，正規軍將全部集結，軍人們興奮的不得了。現在是終於得到了自由。

    在帝國軍隊撤出的同時，小傭兵團入住了帝國軍營，兩支部隊的人數差不多，安排起來相當方便，艾米請巴爾巴斯負責落實相關事務，和其他人隨同劍士營的大隊長去拜見城主哈曼伯爵。

    商業都市的規模相當大，雖然只是京畿地區的一個普通海港城市，從規模、人口密度、城市風格比獅心城還要大，甚至比哈米人帝都雪原城顯得熱鬧，在艾米等去過的城市中，斷冰港僅次與帝都史坎布雷和北都冰封堡壘。

    城主府相當大，幾乎跨越了一個街區，兩側都是各種鋪面，最多的當然是掛著碩大的鮭魚頭的魚籽鋪，整個城市中蘊漾著一股濃郁的海腥味道。

    哈曼伯爵正在大廳裡等候，除了他之外，廳裡還有相當多的貴族、富人，有報事者已經把小傭兵團到來的消息報了進來，在艾米等人邁進大廳的一刻，清楚的聽到了大部分人正在談與他們有關的話題。

    斷冰城的城主與帝國其他城市城主相比歷來都不一樣，大多數城市的駐軍都是各地的劍士營，因此，城主都希望把這些武裝握在手中。斷冰城不是這樣，在過去300年中，斷冰城的軍隊直屬於帝國京畿防區，除非有防區將軍或者帝國軍部的命令，否則不許調動超過100人的軍隊離城20裡。在有帝國正規軍隊的地方，劍士營歸當地長官直接調動，城主無權干涉。

    因此，斷冰港歷任城主對軍隊都不感興趣，他們更感興趣的似乎是如何掙錢，哈曼伯爵並非是帝國世襲伯爵，而是一個大商人在為帝國軍隊無償更換盔甲後，獲得被帝國吏部授予終身伯爵稱號。作為一個大商人，哈曼伯爵對軍事根本一無所知，他更關心的是，小傭兵團接管本城防務後能夠繼續給商人們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大廳裡80%的人都是這個想法。

    如魚得水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艾米閣下從跨入大廳的一瞬間開始，此一生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感覺到莫名的親密，用傭兵王大人後來的一句話來說︰“就算遇到了瑩瑩，我都沒有如此熟悉舒服的感覺。”

    或驚訝，或謹慎，或諂媚，或試探，或偷窺，大廳裡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從各個角度看著第一個走入大廳的年輕人，對於這些精明無比的商人而言，所有人第一眼之後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是這一群人的頭。

    艾米犀利的眼楮從大廳中掃過後，商人們都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垂下了眼簾，這種目光在商場中再熟悉不過了，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一定是一個極為老到極為厲害的老炮，和這種人打交道，一定不要讓對方看到眼楮，否則他會直接看穿你的心那樣作什麼生意都只有賠沒有掙了。

    艾米開始還比較奇怪為什麼有這麼強烈的熟悉感，和大家寒暄了幾句後，人群竟然自動分成了兩個群體，一批是大青山、池傲天和帝國劍士營大隊長、幾個傭兵團負責人，另外一批則是以哈曼伯爵、艾米等為首的斷冰港商人，兩撥人聊的話題截然不同，但是氣氛都極為融洽。

    艾米笑容可掬的和商人們談著如何掙錢，如何在長途運輸中和傭兵團砍價的秘訣，關於斷冰港投資重要方向。而商人們很快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泛大陸僅有五支A級傭兵團團長，感覺他更象一個從遙遠冰封大陸來的大商人，拼命向他推薦自己的貨物。大青山等人在旁邊有時還偷偷的看這邊一眼︰原來真的沒有察覺到艾米還有這麼強的商人感覺。

    正在賓主暢談時，遠處的天空突然從四面同時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大青山和池傲天對視了一下，兩個人同時向外面大步走去，能夠發出這種巨大聲響的只有一種動物，或者說一個種族龍。

    斷冰港商人們以前也沒有聽到過這種無邊無盡巨大的空氣撕裂的巨響，看小傭兵團的傭兵們紛紛向外走，也連忙跟了出來。

    小傭兵團進入斷冰城的時候，凜冽的北風把天空掃蕩的干干淨淨見不到一絲雲彩，但短短的十多分鐘後，天空上出現了波濤洶湧的白色雲海。

    虎行風，龍行雲。

    天上的風似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雲海忽而形成山巒，忽而形成森林，忽而象萬匹駿馬從原野上奔馳而過。隱約傳來的巨響象是奔雷一般從遠處襲來，空中不斷傳來空氣被壓縮後發出的轟鳴。

    商人們的臉色都變了，在斷冰港冬天是不會打雷的，更不會看到這樣奇怪的現象，他們偷眼看著小傭兵團幾個年輕人神情自若的神色，使勁使自己表示的鎮定一些。

    轉瞬間，天空白雲深處射出璀璨的光芒，紅色、綠色、黃色的光穿透雲海的縫隙刺入人的眼楮。白雲瞬息間變成五彩祥雲。

    厚厚翻滾的雲海象被無形的巨斧攔腰劈斷，象海潮向兩側奔湧而去，雲深處驟然傳來響徹九天的龍吟。

    由小到大，三只龐大無比的龍族伸展著寬達20米的巨大雙翼翱翔而來，任何一只龍稍微振動一下翅膀，天地間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大地為之顫抖。

    龍的速度是人類無法想像的，從極遠的天際到斷冰港似乎只是一瞬間，三只巨龍已經懸浮在城主府邸的上空，三只巨龍互相看了一眼，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突然發出亮麗的光澤，展開的雙翼顫動著收縮著，在眾人面前，三只巨龍幻化成為三個青年人，平緩落地。

    斷冰港商人和傭兵們已經失去了自我的判斷能力，任何人一輩子或許都不會看到的巨龍，現在一下看到三只，更讓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眼楮的是，三只巨龍竟然變成了三個人類。中間穿紅色衣服的青年男人上前施禮︰“我們求見泰穆格爾賽大人，大青山閣下，艾米閣下。”

    綠兒？

    大青山上前拱手，已經知道這三只巨龍都是上古神聖巨龍具有遠超越人類的智慧，大青山極為客氣︰“三位神龍閣下，我就是大青山，我旁邊的是艾米，泰穆格爾賽現在可能在附近，我需要給他一個信息，馬上可以來，請稍等。”

    不知道三只神聖巨龍的意圖，不過應該沒有問題，在龍族中最講等級，綠兒身為神聖巨龍使，除非龍神前來，否則可以通吃了。大青山毫不猶豫的召喚起綠兒。

    天上沸滾的雲層再次翻滾起來，一只綠色的小龍振動寬大的翅膀，從雲層中出現。

    等綠兒落在地下的時候，大青山臉微微一紅，綠兒閣下大人此時每只爪子裡都抓著幾條肥碩的鮭魚，嘴角裡還淌著魚油，一眼可以看出這些鮭魚都是被腌制的，腦子都不用動一下就知道剛才綠兒大人不知道又用了什麼諸如隱形的法術從哪個商店偷偷拿出來的。還好，自從進入三階後，綠兒還是懂事了，雖然每每去外面搞一些吃的回來，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不對的行為，因此絕對絕對不會用龍息凍壞老板小弟弟的惡性事件。

    大青山用腳後跟輕輕的踫了一下綠兒，偷偷的和綠兒說了一句︰“找你的，都是龍。”綠兒根本沒有任何害羞的地方，慢條斯理的往下咽了一口魚肉，滿不在乎的問︰“是找我的麼？”

    “龍族巴爾多、夜約、閃寒落能拜見泰穆格爾賽大人。”三只巨龍幻化的年輕人顯得極為有禮貌，畢恭畢敬的施禮。

    “免了，第一次見面，你們有沒有帶什麼見面禮？”

    三只可憐的巨龍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赤裸裸索賄的神龍使大人，當時都驚了，在他們印象中，龍族確實是非常喜歡發光發亮的寶石或者金幣，記憶中，所有認識的在龍族家庭裡正常長大的龍族從來沒有和下階龍族索要東西的習慣呀。早聽說綠龍使泰穆格爾賽大人從小生活在人類中，也早就聽說神聖龍騎士遇人不淑認識了一個極為卑劣的師父還有一個好不到哪裡的師兄，但是，真的沒有想到偉大的綠龍使大人竟然會被這兩個卑微的人類帶壞。三只巨龍嘴角抽動著，都有些沖動的想釋放禁咒來消滅這兩個人類了。

    綠兒等的不耐煩了，張開嘴把整條魚魚刺吐了出來︰“你們，不會吧，難道不知道拜見上司要準備好紅包麼？”

    紅龍巴爾多反映快，上前一步︰“泰穆格爾賽大人，我們此次奉龍神大人的命令，出發非常著急，連續跨越了兩個空間，因此……”看著綠兒微微陰沉的臉色，巴爾多立刻改了口︰“因此，我們只給您帶了一些小的禮品，其他的隨後我們補上。”說完，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對晶瑩透徹的戒指︰“這對戒指，在小龍的收藏中是極品，能夠防御黑暗系魔法以及精神系魔法。特此奉上。”

    綠兒拿到手裡，剛剛準備往手上帶，艾米從旁邊接了過來，對著陽光仔細看了看︰“不錯，不錯，綠兒大人，您都是神聖巨龍了，對魔法系似乎天生就全免疫吧，這個，送給我和大青山吧，省得浪費，好不好？”

    三只巨龍幻化的年輕人眼楮裡都要噴出火焰了，從來都只聽說神聖巨龍殺死卑微的人類搶奪財寶，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人類敢從神聖巨龍手裡訛詐寶物︰行，這個家伙就是那個艾米，我們記住了，下次不要讓我們單獨見到。

    “綠兒，你招呼你的朋友，隨意，隨意……對了，池傲天和霍恩斯還沒有戒指，回頭……你看是不是……”艾米還想挫著指頭說些什麼，被提到的兩個年輕人連忙拉了回來。

    巴爾多立刻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卷軸︰“巨龍使大人，龍神派洛特閣下召開神龍大會，特命我們著召五大神龍使，請您盡快返回龍界。”

    綠兒打開卷軸看了看︰“需要兩個月呀，不錯不錯，總算可以不被人象喊小狗一樣喊來喊去了。”

    綠兒把卷軸放到艾米手中，得以的說︰“團長大人，您看，龍族有大會，我實在沒有辦法，需要請幾天假了。”說完，綠兒振動翅膀和三個年輕人沖入雲霄，在空中還隱隱傳來神聖巨龍使大人的只言片語︰“見到我這樣的……是不是所有的屬下……好的貢品……”

    作為神聖巨龍騎士，大青山尷尬的看著眾多商賈們臉上流露出詭秘的笑容。

第三卷 第四十三章 冤家路窄

    小傭兵團安頓下來後，由巴爾巴斯和大青山主持忙著給傭兵團新進戰士們劃分他們的職業，霍恩斯和池傲天每天都在斷冰港附近查看地形這也是帝國騎士學校必修的課程。小傭兵團的少年們在各自隊長和副隊長的帶領下，從早上到晚上不間斷進行訓練。

    傭兵團團長艾米閣下成了團裡最為清閑的人，利用難得的空閑時間，艾米每天都如魚得水般的泡在城主的議事廳裡，成為商人們坐上嘉賓。

    商人們對艾米團長都表示出了極大的歡迎，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如此真心請教的武者而且是帝國響當當的人物，在艾米天使般純潔的笑容面前，他們言無不盡的講了關於斷冰港所有的趣聞，包括漁民如何捕獲鮭魚、魚籽如何在冰碴的包圍中運往大陸各地，各個國家鮭魚籽的價格等等，艾米象是一個最佳的聽眾作洗耳恭聽狀。

    在閑暇的時候，艾米更是熱心的邀請商人們到斷冰港附近游玩，商人們非常喜歡被地行龍狂騎士前後簇擁的感覺，對艾米的好感就更多了，其中不乏有大商人詢問艾米閣下是否婚姻方面的狀況。

    小傭兵團的干部們對艾米每天不務正業天天泡商人（甚至都不是泡女孩）表示不解，在一個月後晚上的團會上，霍恩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艾米微笑的環視了大家，掰著手指給大家算了一筆讓所有人驚心的帳︰小傭兵團目前正規傭兵已經接近2000人，在冰封大陸還有相同人數的家屬，小傭兵團與大多數傭兵團不同的是，必須照顧傭兵團員家屬的生活。作為帝國正規傭兵，每年每個人消耗至少是100個金幣，這其中包括裝備更新、培訓、薪金等等，而小傭兵團還擁有為數不少的坐騎，連幼雛總數已經接近600，這些坐騎除了100多匹戰馬，其他的狂鷲和地行龍都是吃肉的，每年每匹坐騎的飼料費遠超騎士本身的費用；小傭兵團還有100多人的魔劍士隊伍，各種魔法用品的價格更是驚人。

    保守計算，小傭兵團每年至少需要掙40萬金幣才會達到動態平衡。

    現在，看似小傭兵團擁有了帝國最富裕的都市，但是，在這種季節性贏利的都市中，除了秋天，小傭兵團幾乎沒有可能接到任何大型工作，同時，帝國處於戰爭狀態，所有的商業活動都被限制，就算小傭兵團願意在其他城市設立辦事處，也不會接到大量工作。

    小傭兵團將處於消耗大於收入的狀態，以目前的資金情況來看，在一年以後就將出現資金負數。

    霍恩斯、大青山、池傲天、巴爾巴斯等都聽傻了，此前沒有任何人能猜出來艾米最近這些日子的真正目的。

    作為傭兵團的管理者，每個人都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最基本的道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從根本意義上理解這個道理，更沒有想到在小傭兵團　叱風雲的背後緊迫的經濟帳。

    巴爾巴斯走上來用力拍了拍艾米的肩膀︰“小子，行，比你爸爸還強，不論其他人說什麼，我認為，你是好樣的。”

    霍恩斯從艾米的話中獲得的啟發也頗多︰“那，你覺得怎樣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呢？”

    矮人王國的經濟情況一直不太好，大陸發生戰亂的年代，矮人們靠賣出精品武器可以掙到很多錢，如果大陸一直處於和平狀態，武器價格就相當低，矮人們甚至需要向人類社會出售鋤頭、鐮刀、菜刀等生活用品或者是原礦石才可以獲得微薄的利潤，也正是因為生計，原本善良喜愛和平的矮人不得不通過加入軍隊謀生。

    作為矮人王國的最高王者，還沒有人解決過此類問題，這也是矮人社會始終被局限在窮僻山地的最根本原因。作為王位繼承者之一，霍恩斯此前一直沒有找到矮人王國無法發展的真正根源，艾米短短一番話讓少年王者徹底明白了。

    艾米在霍恩斯眼中看到了比大青山和池傲天更多的理解︰“方法其實還是很多的，說穿了就一句話，充分發揮地區和我們自身優勢。”

    在過去一個多月中，艾米從商人們口中了解到，斷冰港是一個純粹的資源輸出城市，輸出的物品只有一個鮭魚籽。艾米仔細詢問了鮭魚籽的產出、銷售過程以及傭兵組織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商人們沒有想到大型傭兵團也有經商的念頭，在交談中幾乎出賣了自己所有的商業機密。

    斷冰港的商人大都在大陸各城市有龐大的銷售網，也有一部分商人壟斷了鮭魚籽產出進行就地銷售。

    艾米的想法很簡單，充分把握商品賣高買低的規律，在鮭魚上市的季節，指揮小傭兵團狂鷲劍士營驅趕魚群進行捕撈小傭兵團有相當多的士兵出身漁民。在斷冰港附近的山陰，挖掘大型洞穴，從斷冰港裡撈上浮冰建造冰窖，讓冰系魔劍士還有冰系魔法至尊綠兒閣下釋放冰系魔法持續降低冰窖溫度，以期望長期對魚籽保鮮。

    這樣，在鮭魚魚季大量收購魚籽以避免因大量產出而導致價格下降，等到鮭魚季過後，尤其是到了冬季進行銷售，甚至可以考慮利用狂鷲劍士營和騎士營對周圍300裡內的城市進行魚籽外賣快送業務，這樣穩保賺翻了天。

    面對團長的驚世妙言，屋子裡所有人都感覺匪夷所思，霍恩斯幾乎都跳了起來，喃喃自語︰“真不知道你這個家伙是怎麼長的腦袋，幾乎把傭兵團所有人所以資源都利用了。”

    後人在贊嘆小傭兵團於眾神大戰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時，也常有人心中有葡萄酸︰如果當時我在，我也能這樣如何如何。幾乎每一個人都忽略了在當時和小傭兵團同處於一個階層的就有五大傭兵團，其中任何一個無論影響力還是規模都超過了小傭兵團，為什麼其他的傭兵團都無法到達這種巔峰狀態呢？

    戰爭，不僅僅是勇者之間的較量。大部分紙上談兵者都可以隨意暢想如何在艾米諾爾大陸上指揮大規模兵團縱橫馳騁逗引埋伏，如何在上萬人的大戰中充分發揮騎士、弓箭手、狂戰士、槍兵、魔法師的作用盡力搏殺更多的敵人；大部分的將領都把後勤工作扔給了帝國軍部扔給了隨軍參謀。而事實只證明了一點︰沒有經濟作為基礎，無論開始取得了怎樣好的開局，戰爭的結果都是極為明顯的。

    這一點，眾神大戰中法諾斯大陸和惡魔島大陸的將領們感受要遠遠強於艾米諾爾大陸的將領，而其後，艾米諾爾大陸軍隊也吃盡了苦頭。在眾神大戰後，所有騎士學校指揮課程第一章都出現傭兵王說過的一段話︰“龍是要吃肉的，戰馬是要吃精飼料的，人是要吃飯的，絕對不要考慮用青草來喂養戰馬，那只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情節；沒有經濟沒有補給線觀念的軍人絕對不能成為軍隊指揮者！”

    根據團長大人的英明指示，小傭兵團專門闢出了一部分傭兵去落實相關掙錢工作，為了避免給當地商人造成不好影響，艾米通過城主表達了以上的意見。在商言商，商人們的意見驚人的相似，他們一致認為小傭兵團這種提法能夠把斷冰港的利益最大化，只要不惡性競爭，所有商人至少會提高2成的收入。在小傭兵團背後巨大的勢力面前，沒有任何商人擔心有人展開惡性競爭除非是小傭兵團自己。

    黃金腦的稱呼很快從帝國上層建築和傭兵界傳入了商界，商人們認為也只有黃金兩個字才可以形容艾米頭顱內充滿智慧的大腦。

    魔法歷5年春2月15日，艾米以及其他小傭兵團負責人正在營地操練新兵，天空中突然扶搖直下兩個狂鷲劍士，少年傭兵飛快的從狂鷲上跳了下來，神色中帶著急躁︰“報團長，西南海域100裡外出現大量白色帆船……”稍微頓了一下，少年有些猶豫的說︰“似乎……似乎……很象我們在西林島外看到的帆船。”

    點將台上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霍恩斯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不會吧，他們不是正在西林島附近和惡魔島士兵以及帝國士兵廝殺呢？你不會看錯吧，不是海市蜃樓吧？”

    經過隨後派出的三支狂鷲劍士斥侯偵查後確知，剛才得到的消息確實沒有任何一點虛假。

    經過整整一個冬天的蟄伏，屯兵西林島的法諾斯軍團在多次攻擊獅子河灘頭陣地未果的情況下，果斷作出了蛙跳戰略，由黃金龍騎士耶莫達率領兩萬士兵向北越過2500裡大海攻擊帝國西海岸最大的海港都市斷冰港。一旦攻擊得手後，法諾斯西征軍團將全線作戰略轉移法諾斯西征軍團所有高級指揮官達成了一致意見，認為，經過過去接近半年的戰爭，艾米帝國大部分軍人均已經集結在桑干河以南，根據內線消息，大部分城市現在都已經由帝國傭兵和劍士營駐防。如果這次攻擊成功，將對帝國國都構成極大的威脅，法諾斯軍團也將佔領北部相當大的領地。

    小傭兵團狂鷲劍士偵查得到的只是一部分資料，除了海上看到大量帆船外，法諾斯萬人長諾頓親帥自己起家的千人隊已經在一個小港灣登陸，化妝成帝國士兵沿西海岸星夜趕向浮冰港為了隱蔽，這支部隊只有晚上才行動，夜間無法活動的狂鷲劍士也根本察覺不到這支奇兵。

    不是冤家不聚頭。

    不論是小傭兵團的主要負責人還是法諾斯軍團的諾頓、梅林都無法想像面對自己的竟然還是熟悉的對手。

    西林島保衛戰，無論對於小傭兵團還是對於法諾斯軍團，雙方都給對方留下的永世難忘刻骨銘心的創傷，面對這樣的對手，無需任何指揮者說任何鼓舞士氣的話，兩支軍隊間只有血戰一條路。

    此時，小傭兵團所能依賴的帝國正規軍傭兵還在千裡之外，雙方的兵力大概如下︰法諾斯方狼人輕裝士兵8500人；半獸人重狀步兵3500人；熊人重狀步兵2000；半人馬弓箭手3000人；人類騎士部隊1500人；偽龍騎士團67人；聖教魔法師150人。

    主官︰黃金龍騎士耶莫達，萬人長諾頓，萬人長梅林。

    小傭兵團方狂鷲劍士營215人；弓箭營250人；狂戰士營187人；狂戰士騎士營100人；騎士營132人；魔劍士營158人；阻擊劍士營200人；大劍士營612人。

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千裡奔襲

    小傭兵團議事大廳裡很快聚滿了人艾米火速讓人召集了各個的傭兵營主要干部。小傭兵團規模急速擴大，部數量也幾乎呈幾何數字爆炸，為了提升各營的訓練效果小傭兵團目前采用的是一套新的編制，伍長上設曲長每一個曲長管理10個伍。這一點與帝國編制略有不同，小傭兵團所有的戰士營都是以曲作為主干單位進行管理以及日常訓練。這次干部召集就是曲長以上傭兵。

    議事大廳裡黑壓壓坐了50多人大部分傭兵營剛才都在進行大運動訓練，年輕黝黑的臉上滿是汗水。傭兵干部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趙跾踍踃，窫窬竮端低低地互相打聽著。最近兩個多月來，艾米為了讓新進傭兵能夠盡快融入小傭兵團，幾乎放棄了所有的小型任務，全力訓練新人，因此，除了每周一次的訓練課程調整，不會有時間這麼多干部坐下來的，估計是出了什麼意外。

    負責傭兵團日常訓練的主官是大青山，他剛剛把得到的情報說完，小傭兵團的少年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人都在和身邊伙伴交換著意見，這種混亂的場景是前所未有的。霍恩斯想站起來大聲訓斥兩句，大青山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制止了。

    在座的30多個曲長10多個隊長、副隊長，除了狂戰士營騎士營，其他無一例外都是從西林島走出來的小傭兵。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兄弟、下屬、上級、朋友或者戀人倒在了西林島外，罪魁禍首是誰？不就是那一片白帆下藏匿的丑惡獸人？少年們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當初帝國安排小傭兵團駐守斷冰港後，傭兵們中間就曾經醞釀著一些異樣的聲音，幾個親人倒在南疆密林的少年傭兵甚至還密謀脫離傭兵團返回西林島附近襲擊法諾斯大陸軍隊，如果不是巴爾巴斯以父輩的身份出來調解，單獨負責傭兵團的池傲天幾乎鎮不住局面。

    “團長！”嬌弱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藍色中立魔法袍的少女站了起來。聞聲辨人，大部分人立刻猜出了這個來自冰封雪原少女想要說什麼西林島一役中，她嫡親胞兄身為大劍士營曲長為替傭兵團沖開一條血路，在連續沖破兩個千人隊後撲倒在了紅土地上，在收殮屍體的時候發現，少年遺體上一共有15處創傷。名為昭蘭的女孩嘴唇顫抖著剛剛喊出了兩個字，眼淚順著臉淌了下來，泣不成聲，林雨裳連忙站了起來，她現在是魔劍營的客座老師，眾多的弟子中這個年紀比自己小四歲的女孩以倔強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著雨打梨花般的淚臉，心疼地替她抹去灕灕而下的淚。

    在低低地哭泣中女孩勉強說著話︰“在我一歲那年，為了送帝國法師前往冰之乞願塔，我爸爸在試練洞穴遇襲身亡；在我七歲，我媽媽病逝。我和我哥哥相依為命，我要替我哥哥報仇……”

    剛聽完這幾句話，艾米、巴爾巴斯渾身一震，兩個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孩子，你爸爸也是邊防軍？也是冰川步兵大隊的？”巴爾巴斯無法相信在小傭兵團內還有自己不知道的當年袍澤後裔。

    女孩點點頭︰“我媽媽是這麼說的，我爸爸叫紹巖瀾。”

    當著如此眾多少年，鬢角已生華發的中年人無奈地伸出左手輕輕摩擦著自己的眉毛試圖掩蓋自己激動的神情，但是透過指縫透出晶瑩的光澤卻暴露了中年人脆弱的一面。

    一刻之後，中年人發出了與自己年紀不相符的長嘆︰“唉我認識你爸爸，當年，艾米團長的父親是冰川步兵大隊的大隊長，我和你父親都是他麾下的士兵……”

    小傭兵團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一段已經是古老相傳的故事，被翻起的陳年憂傷在大廳裡振蕩著。

    “卑劣的草狼總是在黑夜襲擊善良的羊群。”大部分草原精靈在談話中尤其是公開場合喜歡引用草原諺語，已經成為小傭兵團主要負責人之一的格爾甦在盛怒中引用了草原上最為知名的諺語︰“高貴精靈的靈魂不會白白消失，閣下，我請求阻擊這些低劣的畜生！”

    看到有人帶頭，人群中發出了一聲巨吼，狂戰士德天按著同伴的肩膀跳了出來︰“團長大人，我們狂戰士還沒有打過仗呢，這一次一定先派我們！奶奶的，老子也要創世神打造的武器！我們也要成為貴族！”似乎為了響應德天的號召，其他四五個狂戰士轟轟地全站了起來，柳木制的桌椅發出悲哀的呻吟變成了過去時。

    狂戰士群體的表現立刻引發了大廳中人數最多的劍士群體一致行動，十五六個彪捍的大劍士營少年看著副隊長的眼色整齊地站了起來……

    大劍士營的少年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們的行動帶動大廳裡所有的年輕人，瞬息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看著少年們年輕面孔下無法壓抑的沖動，艾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屋子裡迅速靜了下來︰“大家現在都很厲害呀，如果真這麼厲害，在西林島一戰中小傭兵團也不至於被人家打得落荒而逃吧。”

    “恩，我同意霍恩斯的看法。”大青山站起來打開了小傭兵團最近剛剛繪制的斷冰港詳圖這也是血的教訓，西林島一戰中，小傭兵團逃脫虎口後發現，如果當時先向修斯帝國一側攻擊然後走聖雪山，損失肯定會小很多。可惜，在那之前由於恪守國界的原則，對於近在咫尺的修斯帝國沒有太多了解，甚至連一張完整的地圖都沒有，想跑都跑不了。

    “我覺得，法諾斯軍人可能會采用這種方法攻擊︰他們乘海船而來，到斷冰港警戒範圍外，也就是大概50裡～100裡左右，下船走陸路攻擊；而且，我想，他們陸地攻擊的人數不會太多，估計在1000人或者2000人左右，如果人數一多，必然會被帝國居民發現，我們早就該知道了。”大青山手指著地圖。

    “如果他們化妝為帝國士兵呢？兵力也有可能多於這個數字。”池傲天反問。

    “不可能。”大青山斷然否定。“第一，上千人的軍隊轉移，必須有軍部的手令，否則很難通過各地駐軍的哨卡；第二，就算他們曉行夜宿，力求隱秘，法諾斯士兵的相貌太突出了，不可能不被居民發現。我覺得，他們這次一定是才用了相當多的人類士兵作基層用來蒙蔽各地駐軍。而根據在獅子河畔的戰爭判斷，對方的人類士兵不會超過1500人。”

    “我也同意對方會采用喬裝奇襲的手段。”艾米撓了撓頭發，接著補充了幾條︰“既然我們準備伏擊，那就做得再干脆一些。直接把對方放到城裡來，關門打狗。讓原城守劍士營從浮冰港采集完整的冰塊，沿城市大門把主要干道鋪上冰塊，讓魔劍士營的冰系劍士去固化這些冰塊。敵人基本都是從大陸南面熱帶地區來的，我就不相信他們比小傭兵團的人更熟悉冰雪。還有，弓箭手分出一半安排在城內佔領各制高點，狙擊劍士也開始熟悉各處民宅，萬一敵人闖入後便於搏殺。為了防止海上敵人協助攻擊，把海港裡所有的漁船全部都拉上岸，這個時節反正也是漁閑，對方也不會懷疑。把一些破費的漁船扔到海裡，上面放上柴草和煤油，一旦敵人攻擊，立刻引燃……”

    巴爾巴斯作為父輩，幸福的靠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四個大男孩在嬉笑間把斷冰城變成了死亡陷阱……作為帝國基層軍官，在冰川步兵大隊的時候很少參加這種高規格的戰役部署，但從過去一些上面放下來的任務中看，帝國精銳部隊正規戰爭前做的部署也不過如此。由此可以看出，這些子佷輩確實是長大了。

    幾個男孩正說著，門外有人來報，斷冰城劍士營中隊長和城主直屬騎士小隊長到。

    按照帝國軍隊編制，地方劍士營在等級上低於B級以上大型傭兵團，而且，一旦某個大型傭兵團得到軍部許可駐守某個城市後，自動接管該地區防務並有權利擴大、縮小乃至取消非現役部隊。進入斷冰港後，小傭兵團一直忙於對新進傭兵的訓練，對於原劍士營沒有作任何調整。

    “艾米團長，哦，幾位副團長都在，大家好，不知道找兄弟前來有何事吩咐。”劍士營中隊長貴鬼和大家客氣地打著招呼。

    貴鬼是一個30多歲的青年人，原來是帝國京畿戰區的一個小隊長，在戰爭爆發後，為了加強帝都附近防御，升半級調任劍士營中隊長，他比小傭兵團早到斷冰港4個多月。原來直屬於池寒楓侯爵麾下，因此對小傭兵團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話裡話外透著軍人間難得見到的客氣。

    騎士小隊隊長則剛好相反，是一個名為林卡且有伯爵頭餃的青年男子，剛剛25歲。這麼年輕就能夠成為伯爵家主也是很難得的事情。據林雨裳大小姐在城裡舉辦的貴族晚宴中了解，林卡一族家道敗落，在他父親一輩家境就已經非常貧寒，他父親陸續從帝國內務部借款多達60萬金幣，為了償還這巨額金幣不得以進入了軍隊效力，並在數年前的一次邊境沖突中死去。也正是因為為國捐軀，根據帝國貴族法令，林卡家族得以免還借款，而林卡則繼承伯爵頭餃。

    小傭兵團接管斷冰港防務並非皆大歡喜，其中直接利益受到損失最大的就是城主直屬小隊。

    城主直屬騎士小隊隸屬於各城城主，可以算是帝國軍部專門為城主設置的合法私人武裝，規模不得超過200人，由城主從該城的地方稅款中直接支付薪金，毫無疑問，在任何一個城市中，城主直屬騎士小隊也只效忠於城主一人。

    在斷冰港這樣的商業城市中，由於商業完全是季節性的，當地一直沒有大型傭兵團這裡設立分部，尤其是冬、春、夏三季，斷冰港內傭兵團幾乎見不到。城市內大部分護送的工作都由城主直屬騎士小隊完成，其中的紅利也相當之豐厚。小傭兵團到來則讓這些年輕的武者失去了唯一的撈外快途徑，私底下裡難免會有異樣的聲音。

    當聽到異族武裝突然切入，兩個人的反應也是截然相反，貴鬼和小傭兵團大部分成員幾乎一樣，臉上吃驚的表情迅速變成狂喜，對於一個軍人尤其是正規軍官轉入預備役軍官，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回到精銳部隊中，那怕是降級也行，這次無疑是一個非常難得機會。林卡伯爵則在不敢置信的表情後面流露出一絲恐懼。

第三卷 第四十五章 暗影重重

    魔法歷5年春2月16日夜，艾米諾爾大陸西海岸丘陵間有一支隊伍正在星夜行軍，靠著手裡詳細地圖，軍人們小心的繞開散落在大陸上的大小村落。

    法諾斯大陸第三加強千人隊的軍人從1月10日出發，以每天夜裡30公裡～40公裡驚人的速度迅速迫進此行目的地斷冰港。

    西林島一戰，法諾斯西征軍第三千人隊幾乎全軍覆沒，如果不是士兵拼命拉扯，西征軍四大名將隕落的就不只是一個都齊烈。即使如此，諾頓左臂在此戰中被重創，最後不得已作了截除手術，慘烈程度由此也略見一斑。在西征軍匯集後，由於在方面軍內擁有6個萬人長以上職位者，4.5萬軍人無論怎麼切分也不可能讓每個萬人長都擁有自己的完整部下，在這種狀況下，西征軍在千人隊之上又增加了一個新的集群編制軍團。根據達海諾的解釋，軍團這個編制高於萬人隊的編制，軍團內可以下轄萬人隊，但是萬人隊不會下轄軍團，軍團最高統帥的基準軍餃是萬人長，這樣的說法起碼讓所有的萬人長都比較滿意。目前每個軍團由6個到9個千人隊構成，由萬人長直接指揮。

    作為剛剛提拔的新任萬人長，諾頓所率領的軍團規模是人數最少的一支，總計由6個千人隊組成，在西征方面軍的內部序號︰第三軍團。家底是諾頓原來率領的第三千人隊在西林島一戰後殘留下來的300多敗兵，雖然經歷大敗，雖然60%以上的袍澤在戰爭中失去性命，但是在這三百殘兵基礎上重新構建的第三千人隊並沒有讓人看出如何的元氣大傷，而且在此後幾個月中第三千人隊表現出來旺盛的戰力表明他們依舊是西征軍中數一數二的驍勇之旅。諾頓組建第三軍團時又在第三千人隊的基礎上構架了軍團級指揮單位。本次蛙跳行動就是由分別歸屬於諾頓、梅林、黃金龍騎士耶莫達三大萬人長麾下第二、第三、第五軍團組成。

    在敵對國家領土上縱橫2000余裡，困難程度要遠超過小傭兵團諸位干部2月15日坐在大廳裡喝著茶水憑空想像的答案。從1月10日開始，第三千人隊沒有任何一刻在白天行軍冬夜格外的長，每天晚上5時拔營，一直到第二天凌晨4點休息，由於夜間行軍，作為軍人遠程通訊的鷂鷹也無法使用，除了天上飛馳的紅月和白月，第三千人隊是真正意義上的孤軍。

    大隊伍前方1公裡是一個艾米帝國標準曲的武裝，清一色的人類士兵，軍服上配有獅子河防區的徽章，在前進過程中盡量指引大隊伍繞過帝國哨卡。如果遇到行人沖入大隊，一般由外圍的人類士兵應付過去，如果與隊伍靠的太近，則立刻動手直接把人俘獲後攜裹到大隊中前進。好在冬夜裡外面的行人極為稀少，在過去20多天裡一共才有不到10個行人成為了不應有的俘虜。

    按照時間判斷，後天夜裡就已經接近了斷冰港了。辛苦了近一個月的軍人中隱約可以感覺到一股興奮，行軍的速度明顯加快。

    無論是強壯的半獸人還是精干的狼人抑或夜間視力非常差的人類都保持著沉默，所有的馬匹都被裹著腳，籠頭緊緊繃在馬嚼子上，如果不是隊伍前列魔法師釋放的一個小小的藍色魔法球，從遠處根本不能發現這裡有著大批的軍人。

    深深的夜，遠處的紅月漸漸的隱入西邊的大海，密密麻麻的星斗閃爍發光，一切就如同幾天前的寂靜。

    突然從遠處響起了騎兵的鑾鈴聲，由悄漸大，在數十息後，鑾鈴聲下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暴風雨般密集的馬蹄聲。

    什麼人？這麼快？還是這樣漆黑的夜。

    人類騎士中不少老成者微微皺起了眉頭，在這樣的深的夜，這樣冷的天氣，這樣顛簸的路面，更是遍布積雪。什麼樣的騎士會如此不愛惜坐騎地放馬狂奔？馬蹄不會被凍土撅斷麼？

    一條火龍從右側的丘陵後飛馳而出，漆黑的夜色中，在火龍下是漆黑的馬匹和全身漆黑盔甲的騎士，至少是50個以上的騎士。

    “前方什麼部隊，立刻停止前進接受檢查，我們是帝國京畿衛戍部隊。”聲音遠遠傳來。

    “迎上去，不要讓對方靠近，準備戰斗，全殲敵人。”諾頓輕輕吩咐旁邊的軍官，平時素來喜怒不形於言表的萬人長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這是帝國腹地，危險程度遠不是此前的西林島可比，如果與人類士兵正面沖突，周圍都是寬闊的大陸公路，估計對方一天之內就能集結起5000以上的部隊，第三千人隊這寥寥1500人根本不夠對方打。不知道此行哪裡出現問題，竟然被帝國士兵堵了個正著。和大部分士兵一樣，萬人長此時也只能乞求真神保佑對方能夠被應付過去，否則，就必須全殲敵人。諾頓嘴角不經意露出了苦笑，50多個在雪夜可以狂馳的騎士，想要全殲，這個難度甚至比抗衡5000敵人更難些吧。

    軍團長的命令快速被傳達著，外圍的人類士兵飛身跳上了坐騎，100人左右的輕騎兵迎了上去。

    “我們是獅子河防區羅可波.馮.菲爾琳侯爵的武裝，奉命前往帝都報道。”大部分傭兵對國家並沒有什麼忠誠度，這支在傭兵基礎上建立的騎士部隊對艾米諾爾大陸的忠誠大概也就僅止於曾經的雇主。百人長是一個傭兵老油子，對獅子河一帶非常熟悉，更曾經被羅可波.馮.菲爾琳侯爵雇傭過，拿這個身份是很容易騙過一些不知情的巡邏隊。

    “哦，”說話間，火龍已經迫近了第三軍團的士兵，最前方是兩匹黑馬，是屬於傳說中常提到的黑馬王子跨下那種威風凜凜的龍駒，比尋常的馬匹要健壯很多，馬上的騎士身材同樣需要用矯健來形容。頭盔面具拉下，在護眼的後面似乎射出了冰冷的光澤，頭盔上抖動著藍色的羽毛，漆黑的板葉甲顯然是出自矮人大匠師的手中，在跳躍的火焰下沒有反射出一絲光澤，也只有矮人部落中才有這種混沌鑄甲術，一件誇張的黑色披風從馬背上順暢地落下。兩個騎士後面如雁翅般排列著其他的黑色騎士。

    藍翎騎士？

    諾頓也是微微一愣，藍翎騎士在帝國軍中多數都具有小隊長以上的軍餃，竟然會有兩個藍翎騎士率隊巡查，這足以說明帝國京畿防區對周邊防務的重視程度。看來，這一關不是很好過。

    “出示軍部調令。為什麼在深夜前進？”冰冷的聲音似乎要為冬夜增添更多的寒氣。

    “騎士大人，”百人長看清了對方的頂翎估計也是吃了一驚，聲音略微發生了變化︰“我們是奉候爵大人命令前往帝都聽令的，候爵大人一門是帝國開國元勛，在聽到帝國遭受異大陸攻擊後，按照帝國軍部命令連忙召集封地士兵，並從中挑選出精銳希望可以為國效力。大人命令我們星夜兼程趕往帝都，我們不小心錯過了宿頭，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地方休息，只能連夜趕路，希望明天可以找到一個村鎮修整一天。”前傭兵力圖回答的滴水不漏。

    “哦，那就是沒有軍部調令了？難道貴屬不知道帝國已經處於三級警戒中麼？”黑衣騎士絲毫不為所動，言語中明顯露出一絲責備。“立刻下馬接受檢查，主要將官與我回帝國軍部解釋，其他人立刻就地扎營，沒有命令不得私自行動。”

    “這……”前傭兵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閣下想必知道，候爵大人的長子是帝國界林防區參軍，次子是帝國通雲關防區的大隊長，而候爵本人又曾經擔任帝國軍部次長，對於我們而言，候爵大人的口諭等同與帝國軍部的命令。閣下如此作，以後候爵大人懲辦下來，我們會非常難辦。”

    黑衣騎士或許與帝國其他名門顯貴有著特殊的關系，在聽到別人用候爵來壓自己時，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安與惱怒，只是在冰冷語氣中保持著對貴族應有的敬意︰“這是戰時，一切以國家戰局為重，即使貴為候爵這樣的上位者也不能破壞規則。”

    “騎士大人，我們只是候爵封地軍隊的一個小領隊，後面是候爵大人的妻弟，此行由他負責，您看您是否直接去談，這樣也不用我太為難。”前傭兵極為老練的給京畿防區黑騎士們設下了圈套。

    兩個黑騎士互視了一眼，帶領部屬進入了所謂貴族武裝中。

    外圍的騎士隊伍放黑騎士進入後似乎不經意地合攏了出口，略微帶汗水的手用力地握住冰冷的劍柄。

    “殺！全殲敵人！”包圍圈合上後，人群中突然爆發了一聲怒吼。

    密密麻麻的戰士抽出了雪亮長劍，在人群後面半蹲著的半獸人和熊人從地上一躍而起，半人多高的狼牙棒帶著罡風撲向了黑騎士們……

    為首的兩個藍翎騎士同時催動坐騎，黑色的龍駒腳下白色光芒四散，兩匹坐騎立刻騰空而起。

    “幻獸騎士！”

    法諾斯軍團的人類士兵們中有人驚呼，狼人和半獸人士兵也有見過這種會飛的騎士，圍攻的士兵氣勢立刻為之一頓。

    “住手！我找諾頓閣下！”半空中兩個騎士大聲喊了起來。

    “住手！”在半獸人後面也傳來了低低的命令，在黑騎士騰空的一瞬間，諾頓已經後悔死剛才發出的命令，對方有幻獸騎士，全殲敵人完全成了泡影。當看到對方似乎是友非敵，連忙下了命令。

    諾頓沒有想到，在這樣一支小隊伍中竟然有著兩個幻獸騎士，據帝國軍相關資料記載，這樣的騎士在軍隊中基準軍餃是小隊長，甚至大部分都已經是帝國大隊長這樣的高級軍餃。與聖雪山隔大洋相望，法諾斯大陸軍隊中幻獸騎士相當稀少，每四年也就能用最罕見的珍禽異獸來換取某個國家兩三個參加幻獸試練的名額，而這其中又不乏被淘汰者，因此，整個軍隊中幻獸騎士大概也只有10多個，實在無法與艾米諾爾大陸諸國相比。

    在半獸人衛兵親隨下，諾頓走出了隊列︰“我就是諾頓，閣下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的？”

    “諾頓閣下，我家主人與貴軍一直有合作，這是我家主人的信。”黑騎士落在地面，把手中的信件交給諾頓，隨手又拿出一封信︰“這是達海諾閣下的信。”

    在諾頓看信的過程中，另外一位黑騎士簡單介紹了經過︰一個月前，當西征軍團做出蛙跳攻擊斷冰港後，給在帝國的內線發去了通知，內線收到來信後大驚。法諾斯做戰役部屬時並不知道小傭兵團剛剛接防斷冰港，而這小傭兵團的戰斗力是原來一個帝國中隊所無法比擬的，且不論人數上的優勢，僅兩大龍騎士就足以各頂一個中隊的戰力。在感嘆不是冤家不踫頭的同時，內線連夜召集自己直屬部下打著帝國軍部的旗號前往西林島阻止這一行動。當黑衣騎士見到達海諾後獲知遠征軍已經出發，達海諾苦於自己的部隊在帝國行動太扎眼，因此拜托黑衣騎士再次星夜追趕……

    在帝國騎士同樣冷冰冰的敘述中，諾頓看完了兩封信，半獸人褐色的眼楮中流露出的不僅僅是僥幸還有著衷心的感謝，僅有的雄厚的右手伸出︰“非常感謝貴主人的即時信息，對於閣下以及貴下屬的辛苦，我本人代表所有將士表示對您們的感謝。”萬人長語氣裡使用了敬詞。

    黑衣騎士似乎根本無視眼前的大手，漆黑的頭盔微頷︰“感謝我？那就實在不必了。作為敵方勢力的軍人，實在不能接受這樣的感謝，也不能說出祝你們旗開得勝的話語。”

    諾頓等半獸人為之氣結，始至終不變的冰冷語氣只能說明一點，在兩個藍翎騎士心中，雖然家主的威嚴超過了他們對帝國的忠心，但是，就以兩個人而言，對於異族始終存在抵觸。

    眾多黑衣騎士簇擁著黑衣騎士向外走。

    “請問騎士先生大名？”作為半獸人，對這種內存忠厚的人類也極為欣賞，諾頓並不想錯過結識的機會。

    “……不告訴你了……免得你被俘後，最後洩漏我的身份。”

    “哦，你怎麼這麼肯定我會被俘？”

    “黃金腦艾米男爵閣下的稱號不是被白叫的，能夠在他算計下逃脫的人，太難得了，就我個人而言還沒有聽說過。”

    兩個素來以寡言著稱的名將在短短的交鋒中幾乎說了他們一天所說的話。

    看著長長的火龍快速離去，諾頓一邊把信函放入懷裡，一邊說著似乎想給自己增加信心的話︰“如果沒有這封信，或許真會成為階下之囚吧，現在……希望可以反過來吧。”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前途險阻

    魔法歷5年春2月16日夜對於整個帝都上層建築，都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夕陽在西方地平線上緩緩滑動透過白色的雲層，泛紅的余暉在白色的天地間散發著最後一絲熱量春季的傍晚是溫暖南風和寒冷北風交班時分，帝國西門外已經可以隱約聽到北方山區呼嘯的風聲。帝都禁衛軍在傭兵的配合下大聲催促行人盡快行動按照帝都管理條例在太陽完全落山的一刻西門必須關閉。

    旋風帶著殘雪撲打在行人和軍人們的臉上，聚集在城門口大部分都是要進城者如果錯過了這最後的時分，就要再走幾裡路從南門交銀幣進城了。如果不想交錢，就只有再忍一個晚上等第二天早上八門大開了，現在還沒有到春三月，艾米諾爾大陸北方地區夜裡寒風相當刺骨，即使躲在城門洞裡也不好過，沒有人想吃這份苦。旅人的臉色都很著急，排在最外圍的幾個傭兵樣的武者已經開始肆無忌憚的指責前面行人通過太慢了，這一刻也是士兵希望早點收隊的時候，秩序開始混亂起來。

    西邊的天際忽然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鳥鳴，接著羽翅拍空聲迅雷般傳來，人群連忙回頭看去，五只巨大的猛禽貼著地面如同箭一樣射來，褐色雙翼撲打間雪花漫天飛舞，白雪中依稀可以看到鳥背上的騎士。

    “什麼人？下來！”城門外負責軍官高聲斷喝。

    天空中的騎士根本沒有任何減速的動作，狂鷲兩米多的巨翼連續扇動加速，一只狂鷲突然降低了高度，裹著狂風沖著西門飛來，大部分的行人驚慌地撲倒在地，士兵們也連忙舉起盾牌遮擋自己的眼楮。

    “小傭兵團狂鷲劍士營，回帝都呈交緊急軍情！”拋下一句有頭沒尾的話，這只狂鷲略微側了一下身體，輕巧地穿西門而過，而其他四個狂鷲騎士貼著城牆上士兵頭頂飛了過去。

    世態炎涼大概就是如此，如果是其他人敢於這樣作，無疑是對禁衛軍尊嚴的挑戰，等同於挑戰禁衛軍拱衛的帝都與國王陛下，禁衛軍隨便找個借口當時就拿下，最起碼也要沖著遠去的狂鷲騎士問候八輩祖宗。現在，一聽是小傭兵團的狂鷲劍士，禁衛軍軍官已經下扳的嘴角立刻上翹了起來，言不由衷的話緊緊跟上了︰“看看，多麼威風的騎士，不愧是池傲天、艾米、大青山閣下領導的隊伍，這就是世家的風範呀。”周圍的其他禁衛軍在滿地找牙的同時也大聲贊嘆著，當然，更多的是憧憬即使是禁衛軍的身份也不可能隨便加入小傭兵團這樣充滿油水、“錢”程似景的組織。

    帝都貴族間消息傳播的相當快，當天夜裡大部分名門就已經知道了小傭兵團再次派出了5個狂鷲騎士回帝都報告緊急軍情。

    帝國公爵池大同元帥並不在京，在軍部值班的長官漢姆伯爵聽到消息後手裡的咖啡杯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伯爵立刻召集了軍部諸巨頭會議，幾位職業軍人踫頭（注意，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踫頭這麼具有挑戰性的困難足以讓這些軍人以頭踫頭或者踫牆了），軍人們一致認為這樣的壞消息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國王陛下，並懇請國王陛下履行自己的職權。

    即使沉穩如紅石大帝者，聽到這樣的壞消息，茶杯也與地面作了深度接吻，王者低頭看了看被污了的地毯沖著狂鷲騎士伍長搖頭苦笑︰“不愧為池候爵和艾米閣下的部下，語不驚人死不休。最近半年來，我都有些怕你們了，每次送來的都是壞消息，這次的消息就更糟糕。”

    冰封大陸的人素來以實誠聞名，小傭兵團的戰士聽到大帝的抱怨，還真地以為紅石惱怒了，連忙分辨︰“國王陛下，這……這可不能怪俺們，俺們團長說了，如果早知道這些壞人來攻擊港口，那俺們就晚幾個月再去，還安全些。”

    帝國軍部幾個負責人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小傭兵團派回的這個伍長還真可以呀，直接用不愛聽的話來頂撞國王陛下，這也是需要一定的膽略的。但是恪於陛下的威嚴，這些軍人們還是遵守著應有的禮節。

    小傭兵看沒有人接他的碴，以為自己的聲音小了，在為傭兵團盡職的責任心驅使下他提高了嗓門接著說︰“俺們團長還說了，每次都作虧本的買賣，這樣下去，俺們團就該賣血了……別……別拽俺的衣服，俺們團窮，一人就發一身衣服，質量還不好，一拽就爛，俺穿上就不敢洗，怕洗壞了。俺找媳婦還要靠衣服呢。”

    軍部訓練省次長大人的小動作被人抵漏了，尷尬地嘿嘿笑了一下，連忙低下了頭。其他幾個軍官汗水立刻打濕了背上的衣服……剛才他們也準備去作一些小動作，多虧動作慢，否則倒霉的就是自己。

    軍部次長前進一步單膝跪地︰“陛下，小傭兵團多為冰雪大陸軍人後代，以質樸著稱，對於宮廷間應盡的禮儀沒有培訓，請陛下原諒。”

    “哦，沒事，來人，賞這位傭兵一身帝國士兵軍服。”熟知艾米脾氣的紅石大帝笑著說。

    “哎呀，國王你真好，對了，我外面還有四個兄弟，他們是跟我一起拼命的，我們說了同生同死，有吃的一起吃，有好東西一起分，你不能只給我一個，否則我一出門衣服就被他們給撕成幾個部分一人掛一片。”

    “好，一人一件。”看到少年充滿希望（準確說是貪婪）的眼神，紅石大帝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張嘴說了一句話，明擺著，這個少年絕對是團長艾米的親傳弟子，順桿就爬，咬上就要見血。可惜，國王陛下醒悟的太晚了，而且一張嘴又說了一句更糟糕的。

    “謝謝大帝，俺代表俺們團2000多個弟兄謝謝您，代表他們以後的媳婦謝謝您。您真是太大方，一次賞賜就一人一件……”

    紅石耳朵一熱才明白怎麼回事，心情激動並隨即帶動手上的茶杯泛起了高高水花，胡子、臉上、衣服被熱茶著實洗了個遍，禍從口出呀，紅石陛下腸子都快後悔綠了，這也沒有後悔藥，作帝王的總不能不承認自己說的話唯一慶幸的是一件最好的軍服也就幾個金幣，對於擁有整個帝國的紅石而言還是可以承受的。

    本來還想問一些有關於法諾斯大陸敵人的具體事情，經過剛才的事情，紅石變得相當謹慎，英明地揮手讓小傭兵團伍長退下，直到確認小傭兵已經退出大殿後，紅石才正式向軍部諸位將軍詢問對策。

    作為艾米諾爾大陸、冰封大陸的雙料霸主，此時深切的感受到領土遼闊所帶來的不便。目前，在北部聯邦還有2.5萬精銳部隊，除此之外，北部聯邦還有2萬常規部隊，2萬劍士部隊，1萬傭兵，1萬多貴族武裝，但是，隔著大海這些部隊幾乎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在界林附近還有一支完整的軍團，現在也形同虛設，界林一帶遍布丘陵、密林，如果沒有軍隊威懾，這裡肯定會變成沙漠盜賊收獲農田；還有就是通雲關附近還有1萬精銳部隊，現在也不能動，否則一旦傭兵帝國被攻陷，帝國東南地區將不攻而破；更多的精銳部隊還被牽制在獅子河北岸，盡管所有人一眼就看出此次法諾斯軍隊絕不是佯動，如此大範圍的跳躍性穿插攻擊必然是敵人戰略性轉移，那又怎樣，在帝國部隊面前還有一支相貌更恐怖的敵軍，而且已經佔據了獅子河數個小城鎮，如果戰線上一旦出現了漏洞，估計獅子河平原將面臨全面淪陷的窘境。

    遠征斷冰港的異大陸軍隊給帝國出的難題還不僅僅是兵力上的匱乏，在將領資源方面也是捉襟見肘，在此上提到的四個方面都需要有獨當一面的大將坐鎮；帝國幾位老帥均已步入花甲之年精力大不如前，唯一當打的池大同元帥又身兼軍部總長，負責全局調動，肯定是不可能具體指揮一個方面戰役了；京畿防區將軍池寒楓侯爵又領軍在外……

    “陛下，可否越級提拔京畿戰區的新人？”軍部次長小心翼翼地問。

    “不行！”紅石大帝斷然否決︰“京畿戰區現有大隊長沒有一個是因為戰功提拔起來的，在帝國歷史上這樣提拔起來的方面負責人大多數都以失敗告終。”

    “那麼，陛下，臣還有一個提議，可否請小傭兵團團長艾米閣下組建臨時戰區，從七彩龍騎士團、禁衛軍中各剝離2～3個大隊，再加上小傭兵團既有兵力，正規軍兵力總數達到二萬五千人，應該可以穩定戰勢。艾米在此前西林島戰役的優秀指揮有目共睹，而且還是京畿防區池將軍的義子，從子代父職的角度來看，也是說得過去的。其他人率領七彩龍騎士團或許還會遭到冷遇，艾米閣下應該沒有問題。”次長再次提議。

    對於帝國軍部諸長官而言，整個帝國高級指揮官包括諸大傭兵團主官的資料早已爛熟於心，由於多年無戰事，帝國戰區級主將一直處於青黃不接狀態，這也是為什麼京畿戰區曾經有5年多根本沒有最高長官。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想出的解決辦法就是這麼幾個，次長大人剛才的話也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以陛下和池家的關系以及對池家的信任程度來看，這大概是最有可能落實的方案了。

    “不行。”這次否認，紅石大帝足足思考了數十息︰“以傭兵身份而帶領帝國正規軍，這個規矩破不得。”

    所有的軍部長官再次陷入思考中。

    …………

    冬末春初，夜裡風極大，在帝都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聽到風的呼嘯，天空中沒有一絲雲，紅色弦月斜掛在南天，冷冷的月光遍灑大地。

    “棒、棒、棒……”三更了，帝都各處同時傳出了敲擊金圈聲，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傳出極遠。

    除了王宮附近的氣死風大燈籠，整個帝都大部分官邸陷入漆黑中。

    在帝國東門附近，非常大的一片宅子中還有一處亮著燈，與屋外寒冷的天氣相比，屋子裡同樣寒徹透骨，桌子上一盞孤燈，床上盤腿坐著一個中年人，深思間透著一股無奈。聽著屋外的風越來越大，中年人沖外面喊了一聲︰“衛兵！進來暖和一會吧。”

    衛兵遲疑了一刻︰“謝謝您，公務在身。”

    “呵……”中年人發出一聲長嘆，“如果你願意，到門房去暖和一下也行，不用這麼吃苦。”

    作為帝國最高防區長官之一，範子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在範子爵此前20年軍旅生涯中，需要用戰功顯赫四個字來形容，一人轉戰數大戰區，在歷任職位上都有上乘表現，一舉突破民籍成為貴族，更敘職成為帝國將軍。

    獅子河一戰中與法諾斯軍隊兩敗俱傷，對於子爵大人此前的戰績而言就是前所未有的慘敗，而且壓力更大大是，惡魔島的軍隊連夜佔領了獅子河畔諸多小城，這在帝國近100年歷史上是罕見的。

    退守獅心城時，有部下面帶憂慮地小心詢問︰帝國軍部是否可以獲知火獅子軍團同時受到惡魔島和法諾斯兩支大軍的攻擊，能否從這點考慮體諒火獅子軍團受到重大的損傷？國王陛下能夠體諒麼？

    在眾多的部下面前，範子爵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自信︰“這個……陛下出身軍人世家，對於軍隊的熟悉遠勝我等，因此……我想應該……我們可以奪回城市以報帝恩。”言語中的不確認因素無疑在火獅子軍部軍人們心中留下了陰影。

    而此後的一個多月中，範子爵勉力派出一個混合大隊希望能夠收復哪怕是一個3000人的小城鎮，可惜，即使是火獅子這樣的精銳部隊，在惡魔島士兵強大的戰力面前，也無法取得勝利。尤其是惡魔島的王牌部隊惡魔百人隊，這樣強大的士兵只需100人就可以獨立擔當一個方面的攻防任務，而且更讓火獅子軍團心冷的是，惡魔伸展寬達4米的雙翼可以在低空高速飛行，速度可以達到輕騎士的兩倍以上，在歷次沖突中，火獅子軍團發現惡魔島擁有這樣的百人隊旗幟有5個，這5個惡魔百人隊幾乎防範起了所有的城鎮。

    隨後，一紙調令，火獅子軍團離開了他們駐守300多年的獅子河北岸，而子爵本人更被直接召回帝國軍部。

    範子爵從送行軍官眼中看到了流露憐憫、兔死狐悲、幸災樂禍等神色，再加上此前對帝國最大的名門麾下嫡系傭兵團不救援的舉動，前防區將軍似乎已經可以猜到回到帝都後自己的結局以池大同為首的帝國軍部、以池寒桐池寒楓兄弟為首的帝國三大戰區以及眾多的門生子弟會怎麼樣做？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作為一個從平民剛剛進入貴族籍的軍人，範子爵對帝都內眾多的名門貴族實在缺乏應有的了解，更不知道拜訪哪位達人貴客才能夠為自己開脫。

    剛剛到達帝都，在帝都南門外範子爵就被士兵帶到了專門提供給外地官員入京的驛邸。可惜，被安排在最靠裡的一個院子裡，門口還安排了雙崗，更被告知，如無許可令，不得離開這座方圓不超過20米的黑色小院。

    沒有比這更赤裸裸的監禁，範子爵對自己的前景沒有一絲樂觀，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門口士兵隸屬的部門並不是帝國軍務部，而是來自與軍方毫無關系的帝國吏務部。

    在第四天的內部審理會上，範子爵進入廳堂後第一眼看到的是足有兩米高的一摞宗卷，當時範子爵就有缺氧的感覺︰此前範子爵也參加過這樣的審理會當然角色是完全的不同，根據之前的經驗，即使是超級大的問題，宗卷的厚度也不過50厘米左右。這麼厚的資料，估計把獅子河軍團所有軍官審查一遍都綽綽有余。以至於，範子爵當時很失態的問了一句︰“這些……難道都是和我有關的麼？”

    緊接著，範子爵發現在大廳正中坐下的真的是帝國吏務部次長和兩位幫辦，而軍方的代表人池大同公爵只是坐在一邊旁聽。

    與冰冷大廳略微有差別的是，池大同公爵臉上帶著一絲關切，在看到範子爵進入後沒有等他走過來敬禮，而是主動站起來與範子爵握手︰“南疆出這麼大的事情，火獅子軍團被雙倍的敵人攻擊，我代表軍部對死傷的將士們表示關注，這裡的事情完畢後，子爵閣下盡快到軍部報道，軍部其他主官都非常希望見到你。”

    在其後兩個多月的審訊中，範子爵才意識到這次牢獄之災與他此前所想大相徑庭，審查的控告方是獅子河疆域73個帝國貴族家族，受理方是帝國吏務部貴族管理省，控告的罪名有三項︰

    1、謀殺159位帝國貴族；

    2、謀殺6723個帝國貴族封地軍人；

    3、臨陣脫逃，導致45個貴族封地陷落，21個貴族被敵人拘禁。

    落於宗卷中的貴族頭餃囊括除親王、郡王、公爵之外所有的稱號，其中至少2位具有侯爵和7位伯爵這樣的高爵者死於範子爵主觀或客觀的過失。在帝國吏務部給此次事件的注腳詞是︰帝國歷史上最大的貴族謀殺罪。

    在審理過程中，帝國軍部反而不斷地為範子爵開脫罪行，每次審理，不論何時何地，軍部必定有參軍以上的主官前來旁聽，而且，軍部明確表示，範子爵作為軍隊最高職位者之一，在審理過程中不能施以任何刑罰。這也是讓範子爵感到極為吃驚的，在私下中也曾問過略微熟悉的帝國軍部官員，為什麼軍務部在此次爭執中如此為他出力，難道不計較一些前嫌麼？他甚至直接問到了關於沒有增援小傭兵團的事情。

    軍務部訓練省主官伯明翰子爵臉上寫滿了驚詫，對於帝國軍部而言，尤其是以池大同為首的一批老的將軍元帥，各大軍區的將軍、參軍無疑都是他們一手提拔的或許此前沒有直接交道。因此，帝國軍部對於所有的將軍基本都是一視同仁。如範子爵這樣的重要將官，對於軍部而言就是不可缺或的左右手，這麼多年都相處下來了，怎麼還會介意他的一些小毛病麼。對於增援小傭兵團，事實上，紅石大帝多次關問此事，甚至要求派出軍隊作策應，在軍部中，池公爵是最堅定的反對支援者之一，在此事上，京畿戰區長官池寒楓伯爵同樣持反對意見。

    “難道軍部會容忍丟失國土？”

    “嗯……作為軍人而言，守土衛國是必須的，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每個指揮官每支軍隊都有自己的極限，事後，我們專門分析了那場戰爭，在當時的兵力下已經是我們可以預測的最好結局之一了。”

    最後，伯明翰子爵拍了拍範子爵的肩膀︰“老兄，等這仗打完，我真的建議你來軍部任職一段時間，這樣你才可以對帝國軍隊有更好的了解。”

    面對真誠的眼楮，範子爵極力控制著自己臉部和眼部不要表現的失態起來。

    在帝國軍部的強力干預下，範子爵在過去的兩個月裡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委屈。只是，完全失去行動自由的苦處是一般人無法容忍的。

    看著繚繞而起的油燈煙火，感受著外面料峭的春寒，前將軍閣下對於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信心，或許，就此被迫退役甚至被縟奪爵位吧。

    屋外，如洗的月夜大地突然傳來暴急的馬蹄聲，打破了子爵的沉思︰哦，這麼晚，在早已進入宵禁的帝都還能夠放馬狂奔，估計又是有緊急軍情吧。不知道是否是南疆戰況，不會是什麼壞消息吧。想到這裡，子爵大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苦呢。

    馬蹄在附近突然消失了，接著隱約傳來沉重的砸門聲，未幾，幾個禁衛軍官推開了小屋的門︰“陛下有令，範子爵火速進宮！”

第三卷 第四十七章 謀斷反謀

    魔法歷5年春2月20日。

    從城外看斷冰港和平時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城牆上海風吹著青色大旗烈烈作響偶爾有巡邏的士兵隊伍從城牆上走過，城下唯一接大陸公路的城門外有10多個傭兵在檢查過往行旅的行囊。

    對於小傭兵團的普通士兵而言這幾天非常難熬，從上面下來的指令表明敵人應該在3天前就到了，內緊外松的日子把所有人的精神都繃地緊緊的城門外站崗的傭兵都已經換上了年紀比較大的開始的幾天，只要遠處出現了稍微大一些的商隊，那些年輕的少年就緊張地啟動了緊急報警系統，搞地埋伏在城裡的傭兵們一驚一咋。城門口附近的幾個商鋪老板算是流年不利，店裡隔半天就被一大堆士兵清一次場，好不容易上門的顧客眼睜睜的被趕走了，走就走了吧這些客戶一旦盯不準說不定就拿走些什麼。當然，郁悶的同時，惡言惡語的問候一下傭兵們也是難免的，好在小傭兵團紀律比較嚴，沒有發生惡性事件。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罵人的也有對小傭兵團決策感恩不盡的，在許進不許出的政策高壓下，斷冰港裡所有的客房這幾天爆滿，據說連馬棚都被清理出來住人了。

    小傭兵團團員現在一般不敢單獨上街，萬一被人拖到小巷子裡，說不好是被人一頓胖揍還是被當地從事第三產業的家禽類動物為了報答生意紅火之恩強行進行某些熱身運動。

    “恩客”這個詞如果被一個年輕女子說出來，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說出來，嘿嘿……才10多歲的小傭兵們不僅僅是臉紅怕是身上要發燙的。而且，更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這些女子的手極為快，說不定就握住了哪裡……總之，其間甘苦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的吧。

    緊張的不只是基層傭兵，姍姍來遲的法諾斯軍隊讓小傭兵團高層感到困擾。按照兵理常識︰兵貴於神速，在敵人大陸上行軍，力求是在最短時間內達到目標，否則，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這一點，法諾斯的統帥不可能考慮不到。目前這種狀況只能說明一點︰小傭兵團主官們判斷錯誤。

    艾米叼著草棍盤腿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德天和其他幾個狂戰士負責人暴躁地走來走去，嘴裡還不斷的冒著狂戰士們罵人的土語。

    雖然大家都很煩躁，但是在狂戰士面前，所有人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現在的狂戰士營已經成為了小傭兵團中重點保護對象根本沒有任何事情敢勞駕這些太爺去作，隨便誰說一句話，對於緊張的狂戰士而言都是火上澆油，搞不好就會有人狂化一次。過去的兩天內，小傭兵團的大廳已經被狂化後的狂戰士幾乎砸成鳥窩。現在，幾個魔法師手裡隨時準備著石化魔法卷軸，萬一出現問題立刻投入使用。

    狂戰士營剛剛加入小傭兵團的時候，艾米、大青山、池傲天等主官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竊喜，這些家伙隨便拉出一個的塊頭都超過了大劍士營最強壯的戰士，手裡的巨斧更是可以媲美霍恩斯，單以破壞力而言無疑超越小傭兵團現有兵種。更讓人滿意的是，這些家伙似乎頭腦都比較簡單，換句話講，一根筋。威力大而想法少，對於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是最理想的戰士。

    因此，看上去艾米等幾個少年偶爾表現出被狂戰士強迫接收的表情，私下裡幾個少年都有揀了大便宜的念頭，以後的兩個月在實際訓練中，狂戰士所表現出的戰力更是征服了所有人的眼楮，幾個少年主官再談到狂戰士營是否還歸還玄青地行龍傭兵團這個問題時，已經完全撇去了原來那種欲推還就的態度。

    當然，突然以意外的方式得到了大量意外之財的人多少都會有做賊心虛的感覺，霍恩斯和艾米兩個人還專門嘀嘀咕咕了一陣，想好了如果玄青傭兵團如果來要人如何如何應付。

    結果也很奇怪，玄青龍傭兵團似乎就根本沒有過這個戰斗序列，兩個多月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艾米等還以為玄青龍傭兵團是因為面子問題不好意思等等。

    等到戰爭命令發布後，小傭兵團的干部們才真正如夢方醒，這些看似寶貝的狂戰士一旦進入緊張狀態後，讓人景仰的戰力瞬間轉化為更為巨大的破壞力。現在，少年們才知道，前幾個月發生的種種事情，怕根本就是一個圈套，玄青龍傭兵團早就想踢這些大塊頭出門，終於借這個機會實現了夢想。而小傭兵團，則是一個在錯誤的地點揀了一堆超級大垃圾的可憐蟲。

    艾米和霍恩斯兩大智囊坐在屋子裡，窗子裡射進來的陽光顯得氤氳無比這是狂戰士們走來走去的傑作了。在這種環境中，不被窒息就已經很好了，更不用說想出法諾斯軍隊為什麼沒有如期而至。

    “報！團長，狙擊劍士營飛鴿傳信，距離城市20裡外塵土飛揚，有大群人向斷冰港走來，無法確認是否是軍人。”一個小傭兵通報後立刻閃出了門。

    限制狂鷲劍士升空後，小傭兵團斥侯能力下降了極多，原來四伍狂鷲劍士的偵查半徑是100裡左右，現在，100多個阻擊劍士撒出去後才能勉強達到20裡，而且隔著丘陵與樹林，偵查的效果下降地更厲害。

    屋子裡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幾乎每個人都可以看到狂戰士緊握戰斧的大手痙攣著，艾米沖掩著鼻子的林雨裳點了一下頭，兩個一級魔法師同時釋放了石化魔法，三個狂戰士暴躁中變成了石頭所有人長長出了口氣。

    沒有任何人給這幾個大塊頭求情，幾乎每一個男孩眼楮裡都飄動著幸災樂禍、罪有應得，這幾個家伙從早到晚嘴裡就沒有停下的時候，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罵誰更不知道他們在罵什麼，但是只要留心觀察一定可以看到幾個傻大個偶爾停下來用眼楮偷偷的瞄著艾米等人。現在，大快人心呀。

    “安靜一些，如果不發牢騷，兩個小時後，魔法效果消失，自己起來就好。如果……你們還這樣瞪著眼楮，每1個半小時，我讓魔劍士營的傭兵給你們刷新一次魔法。”艾米不懷好意拍了拍三個作暴起狀的狂戰士。

    “報！狙擊劍士營飛鴿傳信，距離城市南18裡外出現隊伍，無法確認是否是軍人。”一個小傭兵一閃即失。

    “奇怪，對方怎麼作到的？按理，埋伏劍士應該離大路不遠，怎麼還分辨不清楚呢？”艾米輕輕彈著額頭。

    “對方沒有必要這麼作吧，只要塵土飛揚，我們必定會注意到。”大青山奇怪的說。

    “有沒有可能根本不是軍隊呢？如果不是軍隊一切都很好解釋了，比如是滿載貨物的商旅。”霍恩斯順著大家的思路往下講。

    “有可能吧，春季大地開凍，正是商旅往來之時，而斷冰港對異地貨物的需求比其他城市更迫切，極為有可能。”艾米剛剛說完，幾個少年頓時呈現全然明白的模樣。

    “他奶奶的，險些就被騙了。”激動中，幾個少年全然忘記了屋子還坐著女士，同時說出了粗話。

    “我去城門口應付這些狡猾的敵人，大青山負責啟動城門附近的埋伏，霍恩斯在全局指揮，巴爾巴斯叔叔負責防範海港，池傲天讓狂鷲劍士營立刻準備隨時接應城門。快，快，快！”艾米連串的發出命令，對於小傭兵團的高層干部而言，這一切已經配合的純熟無比。

    “哎我們呢？”林雨裳拉著沙若著急的問。

    “隨同霍恩斯居中策應”扔下最後一句話，艾米召喚著幾個小傭兵騎上馬沖向了城門。

    來到城門口，艾米帶人順著樓梯快速登上城牆。大敵當前，所有人都極為謹慎，在城牆垛口下面蹲著草原精靈們和人類弓箭手傭兵，草原精靈們手上忽而發出各色的光彩小心的加持到綠色的箭羽上，除了少數作樣子給人看的巡邏兵，其他所有在城牆上士兵都必須蹲下身子前進。

    艾米一個人躲在城旗的後面向遠處眺望，大陸公路遠處確實揚起了塵埃，看騰空的高度，隊伍至少有100米長吧。如果按照這個隊伍長度來看，敵人的數字大概在200～300之間。艾米的眉頭略微皺了起來，不應該這麼少人，即使來300的熊人也不可能突入城市，看來敵人還有其他的步驟。

    在大多數雙方指揮官智慧相當的戰役中，所謂的出奇制勝、謀算千裡等等都是一句空談，真正優秀的指揮官甚至比對手本人更了解對手。如果戰力再比較相等的情況下，戰役中，指揮官所能作的事情只有不犯錯誤同時在等待對手犯下哪怕是非常微小的錯誤，這就如同是兩個劍術大師過招，一絲的錯誤都可能導致性命之憂。

    任何時候，都不要期望對手指揮中會出現白癡般的昏招如果抱著這種念頭的指揮官，那才是真正的白癡。

    面對遲到的對手，艾米此時也無法猜出對手下一步的意圖，看來只能按照既定的方案力爭關門打狗了。

    漸行漸近，塵煙滾滾中人群終於走近了，在最前面是幾個風塵僕僕的中年人，雖然換了便裝，但是一眼看去幾個人都有著武者的風範。在幾個人後面，已經可以分辨出是大概不少五十輛大車，每輛車至少套著2匹馬，沉重車輪發出的聲音已經隱約可以聽到。這麼大的隊伍，想不塵煙四起也是很難的。

    “前面的隊伍站下來，什麼人！接受檢查！”年長的傭兵表現極為穩定，眼前的隊伍隔著200多米的時候大聲喊了起來。

    隊伍裡一陣混亂，車夫們忙著扯緊牲口韁繩。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人從隊伍裡走了出來，極為恭敬的向傭兵們施禮道︰“諸位勇士們，我們是來自遙遠的傭兵帝國的商人，我們帶來了產自傭兵帝國的泥炭和精靈王國的珍奇貨物。我們持有帝國頒發的商業許可證，專程來貴寶地銷售物品。”

    “哦？”中年傭兵表現出恰到好處的懷疑︰“現在你們國家不是正打仗麼？怎麼還能容許商隊外出？”

    “呵呵，傭兵帝國和其他國家不一樣，整個國家都必須靠雇傭謀財，這一打仗，對物品的需求就更多了，現在，才是我們商人掙錢的好機會呀。”紫袍中年人臉上洋溢著得意。

    “是這樣呀……你們過來接受檢查吧。”中年傭兵得到指示，一定不能讓對方生疑。

    “小子們，把咱們從精靈森林搞到的極品精靈酒給兵爺們留幾瓶，兵爺們辛苦了。”不愧為商人，中年人表現的極為老道，笑著招呼著自己的伙計。

    “放他進來。”艾米躲在城門後讓其他傭兵傳話。

    “那好那好，最近幾個月很少有商隊來，估計老兄又要大掙一把了。”中年傭兵不動聲色的說︰“伙計們，快點檢查一下，不要耽誤人家作生意。”

    車夫揮動鞭子催動馬車，隊伍浩浩蕩蕩而來。

    200米。

    城門內升起了一面紅色大旗。

    150米。

    城門內升起了一面黃色大旗。

    120米。

    城門內小傭兵麻利地拽動第三面綠色大旗的繩子。

    城裡的氣氛已經極為緊張，城上的弓箭手靜靜地分出一部分跑走到內城牆，掩身與垛口之下。

    突然，在商隊中傳來了低低的吆喝聲，前面的車輛突然停了下來，後面的車輛從兩側快速包了上來，車輛上不斷躍下一個個雄壯的大漢。

    盡管早有準備，看到這些面貌猙獰的大漢，城門的傭兵還是有人發出了驚呼。這些身穿統一服裝的漢子分為兩種臉型，一種臉型似乎是把狂戰士和矮人的臉型揉和在一起，每個一個部位都被加大變得隆起，完全是一派粗狂的風格；另外人數略少的戰士身材更高大一些，遠遠看去這些戰士擁有著人類戰士所不能比擬的敏捷，如果說剛才那些戰士的臉還能夠被人類所接受，這些戰士的臉更象是野獸而不是人類，兩根繚牙從下唇伸出，嘴角不時噴出混濁的吐液。

    這些戰士手裡都拿著巨大的盾牌，在陽光下映射著隱約的亮光，無疑這些漆黑的家伙都是純金屬。

    與此同時，車夫們從車上一躍而下，手裡突然多了一樣東西艾米從門洞裡看到這些東西時驚喊了起來︰“趴下、躲起來！快！”

    雨點般飛來的無數弩矢印證了艾米話語中驚恐的氣息強弩巨大的射力瞬息間親吻到人體，斷冰港外所有傭兵被射成了鐵刺蝟，犀利的弩矢根本無視厚實的匹甲，直接貫穿了人類柔弱的肉體，甚至把傭兵們釘在了城牆上、城門上。

    沒有任何傭兵發出慘叫，密集地射擊，所有不幸者在一瞬間失去了生命。

    “兄弟”在城門裡所有人撕心裂肺地吼叫著。

    第二波弩矢從城門口射入大街，幾個躲閃不及的小傭兵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重木盾，弩箭咚的一聲穿過了木盾再次射在傭兵身上，小伙子們發出了痛苦的哼聲。

    接著是第三波弩矢，直接射向了城牆頂，幾個站起來向外探望的弓箭手身中數箭倒在了地上。貫體而出的弩矢帶著血雨　然灑落在城下，就近埋伏的小傭兵身上、臉上血點斑駁。

    除了受傷士兵的呻吟，城裡城外城上城下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一個小傭兵再發出任何聲息，那樣無疑會招來一陣箭雨。

    一個低沉厚重的聲音響起︰“請轉告艾米閣下，作為敵對方，我不能與他成為並肩作戰的戰友實在是畢生的遺憾。有艾米閣下成為自己的宿敵實在是任何一個軍人都不想看到的，但，這也是一種榮幸。”稍微頓了一頓後，厚實聲音再次響起，其間不乏惋惜︰“這次襲擊，就算是對上次西林島一戰的回報，上次我失去了自己的左肩，我真心地希望艾米閣下會比我好運些吧。”

    “卑鄙”城牆上一個小傭兵憤然站起來。

    第四波弩箭硬生生的打斷了少年的話，帶著無比的怨氣，少年的身體從城牆上栽了下去。

第三卷 第四十八章 姓氏由來

    在帝國正規軍中沒有弩兵序列。

    原因很簡單，即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奴隸，也可以在偷襲中用弩箭輕易射死最為高貴的騎士，而同樣作為遠程攻擊武器的長弓是無法穿透重騎士尤其是含有稀有晶體的重鎧甲。

    因此，在帝國之間的戰爭中，弩箭和暗殺都是被嚴厲禁止的。

    這就是一種奇怪的平衡關系，當任何一方率先使用禁忌方法，必然會招來對方瘋狂的報復。而且一旦使用，除非該指揮官被殺，否則沒有任何人會停止同樣的報復。

    在艾米諾爾大陸和冰封雪原中，只有兩個半職業可以合法的擁有弩箭︰獵人、沙漠地帶行進的商旅，所指的半個職業是指D級以下傭兵團。

    就小型傭兵團而言，可以攜帶並不意味著合法，也只能在與大規模強盜搏殺中偷偷使用。一旦在城市內露出了弩矢，那麼必然會被正規軍收繳甚至課以重罰。

    《兵論。禁忌。弩》

    ※※※

    ※※※

    單以小傭兵團的戰士而言，尤其是年紀在20歲以下的戰士，80%以上都是來自帝國北部聯邦的軍人世家。從接觸武器的一刻起，就被父輩灌輸了不可磨滅的一個道理︰在任何時候都不可以用弩箭。

    作為正規軍人可以死在任何武器之下，而決不希望死在弩箭之下，那真的是一種無法洗脫的屈殺恥辱。

    在這種幾乎與生據來的榮譽感之下，也只有來自冰雪大陸的小傭兵團傭兵才會在強弩的威脅下搏命叱責。

    對於來自法諾斯大陸的軍人而言，強弩是一種見所未見的利器，當被俘虜的小型傭兵團呈上後，立刻獲得了諾頓、梅林等新人的強烈關注。諾頓為了增強麾下軍團的戰力，幾乎調集了所有能夠收集到的強弩，在此次遠征中，專門為強弩士兵留了200人的位置，其重視略見一斑。

    在對弩兵的運用中也並非沒有異議，起碼達海諾就不支持，而反對的最強者是黃金龍騎士，耶莫達眼楮中流露出的不僅僅是反對，更多的是對器具本身的蔑視和憤怒，作為傳統的軍人的佼佼者，耶莫達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拍了桌子。

    最後，在西征軍部千人長以上軍官會議上，爭執中的兩派不得已作了投票，可惜，人類勢力在法諾斯軍團中起碼從數量上是非常可憐，25位有權投票者只有三個人類軍官投了反對票。

    “你們所有人的人會為這次事件付出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耶莫達重重地摔門而出。

    對於半獸人和其他獸人軍官，人類軍官的表現是極為難以理解的，在這個世界上，最為險惡的不就是人類麼？在歷次戰爭中，獸人大軍屢屢敗在人類層出不窮的詭計下，絆馬索、弓箭、竹簽、投石車……這些曾經給獸人造成巨大傷害的戰爭武器不都是人類發明並利用的麼？難道獸人們不是在一次次屠殺中學會人類的卑鄙麼？難道殺人武器之間還有卑鄙與高尚之分麼？

    作為受害者，獸人們實在無法認同這個與眾不同的“卑鄙”字眼。

    城門內，所有的人全部陷入了憤怒之中！周圍每一個小傭兵都看到了艾米頭上緩緩滲出的汗水，隱約中甚至可以感覺到艾米牙齒緩緩銼動。

    十息後，少年人怒極返笑︰“呵……呵……是我錯了，生死相爭中，還期望對方遵循規則，真是婦人之見。我們的兄弟……”淚水瞬間盈眶，沒有理會周圍少年傭兵驚詫的目光，艾米語氣轉而平淡︰“對手沒有義務來替我們遵守規矩。從現在起，對法諾斯軍隊不擇手段。”

    艾米隨手招呼了周圍的幾個傭兵隊長安排了一下，此時，大青山發覺事情有變從後面匆匆趕來。

    雖然取得了表面上的優勢，更在氣勢上壓倒了敵人，甚至可以在言語中悠然戲弄對手，此時的法諾斯軍人承受的壓力遠大於帝國傭兵。寥寥400士兵，根本不夠小傭兵團打的，否則西林島戰役就截然相反了。與巨大的斷冰城相比，法諾斯軍人用大車和巨盾支撐起的防御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每一個士兵都盡力把身體躲在盾牌的後面。

    斷冰港城門突然被人從兩側推動，在城門就將合上的一刻，兩面巨大的鋼盾掩了上來，接著城門再次慢慢打開，鋼盾一面面增加。顯然，守軍希望通過這種模式在損失最少的情況下殺出城外。從城門裡還傳來了馬蹄聲，敵人的意圖呼之欲出。

    士兵手中的弩箭都靜靜的指向了城門。

    突然，城牆上從遠處往近順次豁然站起了弓箭手，在法諾斯軍團糟然一團中，白色的箭枝暴風雨般的襲來，半獸人和熊人士兵立刻舉起自己手中的大盾防護著整個隊伍。城牆上不僅僅是人類弓箭手，更多的是身材欣長的精靈們，與人類同行們相比，這些精靈手扣長弓卻沒有任何一個精靈射出自己手中綠色的箭羽天生的弓箭手們對自己手中每一支箭都有著深厚的感情，沒有任何精靈會無的放矢。

    幾個對精靈天生技能持懷疑態度的人類弩手在突然間暴起，手中的巨弩剛剛秒準城牆，死亡的打擊已經降臨，綠色的箭羽重重射穿弩手薄薄的匹甲。盾牌後面的弩手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剛剛倒下的屍體，不斷有人發出驚呼，所有綠色的箭羽著位點如果不是額頭就一定是脖頸，可以想像到，如果剛才探出去的身體再高一些，心口部位也一定會有這綠色的長箭。如此遠的射程，如同弩箭般的射速，準確度卻遠遠超過弩箭，在整個人類社會中，具有這樣能力的人大概不超過100個吧。

    諾頓和艾米是極為愛兵的人，因此在任何一次戰役中對於手中兵力的計算都需要用吝嗇來形容。兩個人連面都沒有見到，雙方各倒下10多個人，對於兩個指揮官而言都是比較難以接受的。

    艾米和大青山並肩出現在城牆上，少年傭兵小心翼翼地先摸了剛才倒下士兵的胸口，讓後面跟上的牧師盡快給予治療。然後，兩個人手扶垛口向外了望。

    在西林島攻防戰中，艾米和大青山對於法諾斯帝國的戰力已經相當了解，尤其是大青山在之後又親眼看到了數萬人規模的搏殺。眼前這支隊伍，盡管不會超過500人，更沒有龍騎士或者是騎士部隊，但從氣勢上而言，大概僅次於在西林島突圍戰役中遇到的最後一支敵人。

    “不知道閣下是那一位？可否告訴我們。”少年傭兵團長清朗平和的語音在天空中回蕩，顯然施加了擴音的小魔法。

    “法諾斯西征軍第三軍團指揮官諾頓。雷斯。”智將一字一頓的說。

    “哦！”艾米、大青山聞言聳動，帝國軍部的情報系統也並非空有其名，在過去4個多月中，大量情報源源不斷的匯總而來，作為帝國主要參戰部隊指揮部常常會接到軍部發來的各種資料，其中40%左右是和帝國正面作戰的法諾斯西征軍。象達海諾、梅林、諾頓這一級別的將軍都有單獨的卷宗。帝國方對諾頓的評價相當高，在批注中有這樣的字眼︰法諾斯西征軍中有“三兵”之說，達海諾堪稱兵之魂，諾頓是兵之靈，而在西征軍團中二號人物耶莫達只是被稱為兵之鋒還排在兵之靈之後。看著眼前這個被士兵護衛在中央的年輕軍人，尤其是那張透著質樸的臉，實在是很難把他和犀利、機智等詞語聯系在一起。

    “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諾頓閣下。”艾米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剛想說什麼，大青山從他語氣中已經猜到了，連忙用腳輕輕磕了一下。

    “閣下是艾米團長吧，我見過閣下的影繪圖，果然年輕出少年。請講，能夠說的，我一定滿足閣下的願望。”憨厚的半獸人軍官也仔細研究過艾米的資料，而且，相對帝國方而言，法諾斯軍隊的資料更為翔實。可惜，如此憨厚的半獸人領袖在對對手的研究中也僅止於兵法、能力等方面。

    “閣下是法諾斯大陸土著居民麼？我以前看過一些有關於法諾斯大陸的資料，據資料記載，法諾斯大陸相當貧瘠，土著居民生活非常清苦，是這樣麼？”艾米滿面至誠甚至是帶著些許不忍。就連城下的獸人戰士都能夠清晰地體會到勇者憫天憂人的偉大情懷，甚至有些半獸人暗暗下決心一旦俘虜了這位英俊年少的人類，一定不虐待他，甚至偷偷地放跑他。

    “恩，是的。據我們祖輩講，他們記憶中，每年都會餓死人，只是，現在好多了。”諾頓極為實在的回答。

    “那就很奇怪了，閣下怎麼除了名字外還會有姓氏呢？我怎麼聽說貴大陸人口‘繁衍’極為昌盛，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分地點不分時間不分家族，只要願意就會性交，所以，生下來的孩子一般都不知道父親是誰，因此只有名字的呀。”艾米沒有理會自己背後還站著小傭兵團的幾個女孩子，極為刻薄的話語暴風般刺入了獸人的心。

    諾頓根本沒有想到一分鐘前還帶著笑容的對手竟然會說出如此卑鄙的話語，一時間呆住了。

    艾米似乎沒有看到下面半獸人和獸人們鐵青的臉，繼續著自己驚世駭俗的言語︰“聽說你們那邊人由於性交頻繁，而且每一胎都象野獸一樣會生很多小孩子，因此，連名字都不會起，於是，往往以上次性交時所在地或者是生孩子所在地作為名字。比如，田中、松下就是在田裡、松樹下性交後生的，山本五十六就是在山前面作五十六次愛的時候生的，岡村就是在山岡上的小村莊裡做愛生下的，據說還有一族是以性交姿勢作為名字的，比如伊吹、面出、伏下，再比如……”

    “夠了”憤怒中的半獸人軍官發出怒吼︰“卑鄙的人類，你骯髒的……”

    “你和你那些混蛋半獸人都他媽的去死！誰卑鄙？！誰骯髒？！”艾米在城牆上表現的更加義憤填膺︰“你們這些王八蛋，不呆在自己的土地上，跨過大洋來偷襲我們，誰卑鄙！？小傭兵團有一半的兄弟在戰爭受傷，上百人陣亡，堂堂上萬的軍隊圍攻不到600人的小型傭兵團，誰卑鄙！？我們從西林島退到浮冰城，你們這些混蛋還來偷襲我們，誰更骯髒！？有本事堂堂正正用兵，他媽的，你們家裡有娘生沒爹教的王八蛋，用弩箭來偷襲我們，誰他媽的叫你用這種下流武器的？！誰更卑鄙、骯髒！？”在擴音魔法的幫助下，艾米閣下的怒氣如同平地滾過的暴雷，在四周轟轟作響。

    身為半獸人，平時生活在少言寡語的伙伴中，諾頓哪裡見過如此狂風暴雨般的話語，愣在當地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大青山看不過去了，小聲的在旁邊數落一句︰“艾米，不要說人家有娘生沒爹教……”擴音魔法忠實地印射著每一個字節，大青山的聲音也回蕩在天空中。

    神聖龍騎士本也是好意，可惜由於本人的交友不慎，所有的善意立刻被轉換了︰“哦，對不起。”艾米開始誠懇地承認錯誤，“我錯了，我怎麼能說出這樣不符合事實的話呢？你們法諾斯人哪裡是有娘生沒爹教，應該爹多娘少吧，你們那裡性交那麼頻繁，我估計你們出生後隨便見一個男人就要叫爹吧，否則怎麼會有人熱心地教你們用弩箭呢？”

    在魔法歷以前，每次大規模的戰役前夕，雙方主將都會在衛隊的保護下面對面的理論一番到底誰對誰錯，能夠參加這種對話者多數都是極為有素質的大貴族，因此，留下了大量著名的言論。

    根據考究，傭兵王艾米閣下這樣破口大罵式的開場白是史無前例的。比較遺憾的是，艾米先生這段“名罵”也開創了一代先河，原本，在陣前拽詞是出身貴族博才多學軍人的專利，後來，越來越多不識一個大字的武將也加入到“罵仗”中來。更為可氣的是，後世一些酸臭文人捧傭兵王的臭腳，說什麼“此罵一洗五代柔弱之風，大開世人之先河”雲雲。

    而事實上，這段文字被一個字不差的傳送回法諾斯軍營，據說被刻在石頭上，每次出征前，所有士兵用手摸一摸以示不忘恥辱。所有的獸人戰士都牢牢記住了兩個人的名字︰艾米、大青山！

    哎……大青山著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