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大師 -【傭兵天下】(全書完)

第四卷 第八十四章 攻城預熱

    盾。

    是最常見到的防具之一。縱觀整個人類的戰爭，被盾牌庇護下的生命，遠超過盔、甲等其他防具。這到並不是說盾牌的防御好，主要是，盾制作簡單，任何一個的軍人或者傭兵，只要願意，就可以擁有它。大多數帝國不可能給每一個軍人配置一套良好的盔甲，哪怕是皮甲，而配置盾牌則就簡單太多了。

    最初級的盾，就象木質的鍋蓋在選材方面甚至不如鍋蓋。直徑在30～40厘米，根據木質的不同，盾牌厚度在2～5厘米之間。一個最笨的學徒木匠，一天可以作20具。這樣的盾牌，在80米的距離上，能夠有效防御角弓的射擊。當然，這種丑陋的東西，多見於農民起義中，正規的帝國是不會拿出去讓人笑話。

    一般正規軍隊用的最初級盾牌，無論形狀是方還是圓甚至是特有的形狀，都肯定具有一個特征復合。不同材質不同密度的材料復合後的盾牌防御弓箭的效果，明顯比同質地的盾牌要好；防御騎士沖鋒槍的效果也差不到哪裡。比較常見的是鐵、木、皮三層復合，用鐵作面，木做骨，皮做襯；再好一些的大型盾，則是鋼、木復合；有一些特殊種族喜歡使用純鋼盾，這種家伙對於人類士兵太重了，即使是人類的重步兵也很難扛著一個80多斤的大盾前進，因此，一般重盾都采用鋼、木、鋼、皮四層復合，輕一倍以上，效果也不錯。

    盾牌的尺寸從30厘米到150厘米都有，在某些大型要塞中，甚至有超過2米的巨盾，這種巨盾甚至可以用來抗衡投石車。

    《池一子.盾說》

    ※※※

    魔法歷6年夏1月2日，被冊封為花語大公的池傲天閣下，似乎完全沒有發生過這一回事，不僅臉上沒有露出一絲微笑，甚至，連貴族們在接受冊封時應有的謙恭都沒有。更讓人奇怪的是，盡管手中擁有冊封領地內諸多貴族的權利，盡管一同聽到封賞的還有來自小傭兵團和黑龍騎士團兩大系統眾多的軍官，池傲天閣下似乎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封賞的意思。冷淡地沖明楊伯爵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聽到了什麼，接著轉身返回了大帳，眾多的軍官們愣了片刻後在塔揚等人的帶領下才返回大帳繼續前面的會議。而來自臨都的特使明楊大人干脆被晾在了外面。

    後世，對於池傲天這種做法，有兩種不同的猜測。大部分傾向，此時的北征軍團正面臨堅城強敵，臨陣把貴族的頭餃給誰都不好，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懸念拖得更久一些，讓眾多的軍官甚至是盟軍們有一個盼頭，誰在攻城中戰功最為卓著，那麼誰將當仁不讓的獲得封賞。這樣的認識還確實有事實作為證據。還有一部分後世學家認為，池傲天相當不擅長對外，這些封賞的事情，他不可能在當時做出適當的決定，或許，他會把此事委托給別人吧，而事實上，甦文在城破後的冊封中就扮演了類似角色。在這兩種主流觀點之外，還有一種聲音︰池傲天北征，根本沒有想到什麼名利，就如同艾米推脫諸多王位一樣，池傲天對什麼世襲罔替大公根本不感興趣。

    值得玩味的是，在散會後，塔揚很詭秘地拍了拍幾個中級軍官的肩膀，其中甚至有來自友軍的軍官，所說的話就很有意思了︰“要努力，將軍閣下可是很看好你哦。”

    後世研究中，所有學者對此的看法相當一致，根據此前塔揚歷來的表現，這一次，為了激發將士們，他是“假傳聖旨”了。

    第二次羅德城攻防戰的前半部分，完全是公式化的攻城流程，其中每一步沒有任何值得驚訝的地方，完全都在雙方軍官的預料中。

    黑龍騎士團經過了四天就地掠奪，戰爭資源比起之前大大的豐富了。天剛放亮，羅德城前已經支起了上百具簡易小型投石車，在投石車的後方，是黑壓壓的一大片沖車，看上去也不會少於100這個數字。

    讓池傲天等吃驚的是，在羅德城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站滿了高大的草原精靈弓箭手。青洛皺著眉頭和副隊長嘀咕了兩聲，來到池傲天身邊︰“副團長，草原精靈聯盟的立場一貫中立，但是，他們也常常成為各國或者傭兵團的雇傭軍。他們長老團並不完全聽命於女王陛下，所以……”青洛沒有說完的話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池傲天早見識過草原精靈的神技，不論是西林島還是斷冰港，草原精靈都是戰場上最為矚目的群體，在這兩次戰爭中，盡管這個群體僅有100多人，但是所起到的作用可絕對不是這個數字。一眼看上去，城牆上的草原精靈不會低於1000人，估計是夜裡進城的，這個突然而來的砝碼甚至比兩位龍騎士還重。

    “知道。”池傲天沒有浪費一個字，連點頭這樣的動作都免了，接著沖身邊的甦文揮手示意。

    “投石車準備！”

    “是！將軍閣下。”甦文立刻帶著親衛來到盟軍的後面督戰。

    十多個盟友軍官高舉大旗，貼著投石車沖了出去，隸屬於他們的所有盟軍呼啦沖了上來現在配合北征軍團作戰的盟軍總數已經達到了2萬，其中，半數以上已經經歷了四五次小規模戰役的洗禮，幾個主要軍官都已經具有帝國爵士的頭餃，而帝國終身騎士這樣的頭餃已經有200多人擁有了，至於錢，更是大把的撒下去。

    金錢、女人、地位，任何政權、任何人都不能期望自己領地內普通農民可以抵御這三樣東西的誘惑，畢竟，誰也不能把農民的覺悟提高到聖人的地步。

    左軍的5000多盟軍分為兩部分，大部分人舉起手中的盾牌形成一個個盾陣上千面直徑70厘米的劍士專用圓盾一層疊一層整齊排列著，在高度上由三面盾組成，盾盾交錯，直接防護到1.9米的高度，在橫向上，每一排至少是300面盾，每一排之間的間距5米。這樣的盾陣，即使是仰射的弓箭，也很難造成太大的打擊。

    剩下的2000多個盟軍低著頭跑到了投石車前，咕嚕咕嚕，每20人左右負責一個投石車，把戰車推進了盾陣。

    這一切，已經在昨天夜裡演習過一次了，即使是臨時組成的軍隊也很容易做得很好。

    “準備沖車，雲梯！”

    “放心吧。”塔揚隨手把一個黑紅相間的豆子在空氣彈得消失掉，獰笑著帶著四個蜥蜴人衛士大步來到被攜裹得居民大陣。

    塔揚笑容可掬的一手抖動著叮叮做響的錢袋，一手舞動著雪亮的彎刀︰“居民們，前面就是萬惡的汗血傭兵團，就是他們逼大家來到這裡，就是他們，揮起馬刀砍死了無數居民，我宣布，第一個沖上城頭者，賞金幣1000枚，第一個沖開城門的隊伍，賞金幣1000枚；每殺死一個敵人，憑敵人首級，領取10個金幣！下面，第一至第二十隊，每隊負責一個沖車，第二十一至四十一隊，每隊負責三把雲梯。聞鼓後沖鋒，怯陣者、臨陣後退者，就地處決！”從甜笑到猙獰，老牧師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老牧師還刻意用上了兩個法術︰擴音術和恐懼術。恐懼術，本來是神聖系法師特有的技能，在戰爭中用強大的精神壓力迫使對手尤其是野獸恐慌逃跑，沒有想到，竟然被老牧師活學活用到這裡，再加上身後不斷吐出紅色舌頭的蜥蜴人，城下無辜被掠的居民們嚇得腿腳不穩，哭泣聲在人群中不斷響起。塔揚根本理都不理，轉身招呼督戰隊前來監督。

    “投石車，前進。”褐色大旗急速升到頂部。

    盾兵們小步向前移動，投石車裹在盾陣中轟隆隆向前推進，後面的民壯推著滿是石頭的車子緊緊跟著。

    黑龍騎士團眾多軍官眉頭都略微皺了一下，畢竟不是正規軍隊，連走個盾陣都走不好，30%以上的盾陣已經松弛了。

    看著緩緩移動的投石車，偌大的城牆上近似乎鴉雀無聲，站在第一排的草原精靈們偶爾伸出手丈量一下距離，對於普通的草原精靈而言，加持風系魔法後，射程可以達到600米，但是，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沒有人會這麼干，一旦加持了魔法，風系精靈會不斷呼應著天上的風，這根本不是射手可控的，箭的準度頓時大幅下降，能把加持了風系魔法的箭射近一個10米的圓圈內就已經可以算是超級箭手了。

    400米……這已經接近了草原精靈的射程。

    “準備”城牆上的精靈隊長大聲命令著，俊美的精靈們把褐色的箭羽從箭囊中抽了出來散放在眼前。

    “狂鷲劍士、狂鷲弓箭手升空！”池傲天眯縫著眼楮也在目測著距離，看著城牆上精靈們整齊一致的舉動，少年將軍不得不把本來準備作為預備的兩支部隊提前投入戰場，以牽制敵人神乎其神的弓箭手。

    黑色的雙翼響尾蛇旗幟和青色的雙翼響尾蛇旗幟同時升空。除了警備中的狂鷲騎士，剩下的騎士們在青洛和常慶的帶領下乘風而起。

    青洛對於草原精靈的射程相當了解，大聲命令著身邊的騎士向上升起，一直把高度拉升到600米以上。

    咻一支淡綠色的箭從城牆上射出，劃出一道近似筆直的箭道，盾陣正中一個年輕的軍人身軀突然凝固了，呆立了片刻，嘴裡猛的噴著血，栽倒在地上。這一支長箭，拉開了羅德城第二次攻防戰。

    “射！”城牆上和天空中，同時發出了命令。

    300米，褐色的箭羽在空氣中拉出一條條淡淡的影子，撲向了盾陣，第一排盾陣在一瞬間崩潰了人類士兵無法想像，在這麼遠的距離上，箭竟然能夠貼著盾之間的縫隙射入要害。

    剛剛加入軍伍的農民們頓時被打蒙了，尤其是第一排的盟軍，慌亂地扔下手裡的盾牌，象一只沒屁股的雞一樣向第二排盾陣沖去，盾陣之間的投石車手們被緊接著射來的第三波箭雨放倒。

    “臨陣逃脫者，就地處決！”甦文身披重鎧，帶著親衛大聲咒罵著奔馳而來，老軍人根本不管尖銳的弓箭從盔甲上尖叫著劃過，手中洗月彎刀連續揮舞揮舞，十多個逃兵被砍翻在地，崩湧的鮮血把銀色鎧甲染得血紅。

    “第一盾陣編入第二盾陣，投石車，射狼煙！”

    頂著滿天的箭雨，年輕的農夫軍人慌張著把黑色的狼煙塊被倒入了口袋，裡面再放上碗口大的石頭壓重量，再放在投石車的碗裡，撒上自燃粉。

    　……　……　……近百架投石車把濃煙滾滾的口袋輪番射出，這種簡易的投石車沒有一個固定的射程，再加上石頭的重量也不均衡，狼煙有近有遠，最遠的已經射進了城裡，最近的僅僅不過150米。每一架投石車連續射了五輪後，城牆前面濃煙四起。這些臨時從村鎮居民家中搜羅來的狼煙肯定不可能經過特殊處理，帶滿了毒性，惡臭在刺激嗅覺的同時也在刺激著眼楮，艾米諾爾大陸春天正刮著東南風，城牆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咳嗽聲。“啊”數息後就有人被嗆的站立不穩慘叫著從城牆上摔了下去。

    本來，草原精靈都是風系魔法大師，1000個草原精靈聯手釋放風系魔法，最起碼可以阻止狼煙向上蔓延，可惜，狂鷲騎士們已經開始向下射箭了，600米的高度，森林精靈們也沒有辦法保持應有的準度，更況且下面還滿是狼煙，精靈們全換上了角弓用箭，隨意向城牆上散射著。

    城牆上已經一片混亂了，草原精靈們辨識著風的聲音，跳躍著躲開了垂直落下的弓箭。

    “快！落水！”鐵手攔江大公站在最高的箭樓上大聲喊著。

    城牆內的民壯們頂著箭雨，端著準備好的涼水順著馬道跑了上來，成桶的水順著城牆潑了下去，城牆下黑色的狼煙被水壓了下去。

    “草原弓箭手，目標天空騎士，射！劍士營，火箭！目標，投石車，射！”

    淡蘭色的光芒在羽箭的尾翼上閃閃發光，風系精靈在天空中喧囂著起舞，密集的箭雨撲向了狂鷲騎士。

    “閃！”狂鷲騎士拉動坐騎逆著箭雨方向飛行。

    撲……還是有十多個騎士躲閃不及不射中，還好，在這樣的高度上，狂鷲們受到的都不是重傷，撲騰著翅膀，猛禽向本陣落去。其中幾個精靈在半空中給自己和身邊的伙伴加持了漂浮術。

    更加密集的火箭從天空中帶著呼呼的熱風落下，木質盾牌上瞬間淋上了火油，前幾排的盾陣立刻散亂了，成排的投石車燃起了熊熊烈火。在大火中，幾乎所有的盾陣全趨於崩潰。

    號角聲在黑龍騎士團本陣響起，連續兩面門旗升起，“退！”沖在第一線的盟友軍官立刻指揮著盟軍們向後撤去，盾陣後面被脅裹的老百姓也被繩子牽扯著向後退。

    第二次羅德城攻防戰第一波攻擊，汗血鐵騎傭兵團僅戰死40多人被射傷燙傷100多人，射死黑龍騎士遠征軍1000多人並破壞了30多架投石車，完勝。

第四卷 第八十五章 悉聞驚變

    “將軍，這樣不行，敵人弓箭太強，把盟軍全部犧牲掉也不可能沖上去。”沖鋒陣營最高指揮官甦文撥馬來到了池傲天身邊。

    “你的意思？”

    “盟軍都沒有怎麼見過陣仗，見到這麼密集的箭雨自己就嚇破了膽。投石車不能這麼用了，一架投石車配置盟軍一個百人隊，每兩架投石車為一組，同時從多個方向向城牆推進。這樣汗血草原精靈的攻擊也會被分散。每一組承受的壓力小。”在冰雪大陸見多了戰爭的甦文立刻想出了辦法。

    “好。還有，調一個居民萬人隊上去，直接沖城門。實在不行，把沖車推到城門下，澆上火油，燒城門。”池傲天黑色的眼楮中閃過一絲絲寒光，直接把平民的隊伍推上去，對於任何一個有騎士精神的人都是一種巨大的挑戰。

    “這個城，還真的不一定能破呀。”塔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邪惡衛士飄了過來，軍師的語氣裡明顯帶著余興未盡的感覺。

    三個最高軍官都沉默了片刻。攻城攻城，最重要的就是攻城部隊必須佔有絕對的兵力優勢，5000軍人守城，只要指揮官不出混招，只要對手陣營裡沒有龍騎士，那麼直接抗衡1個萬人隊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大陸戰爭史上，不乏5000人成功抗衡10萬人攻城的紀錄。羅德城內，現在已經有的精銳部隊5000，其中還有1000個精靈神箭手，城守直屬部隊1000，劍士營3000，傭兵2000，再加上城內貴族、商隊等武裝，總戰力肯定突破了15000大關。還有10多萬居民呢，裡面15～45歲的壯勞力就不下三萬。鐵手攔江大公根本不出擊，把一個羅德城守得的和烏龜王八蛋一樣結實，在這種情況下，以5000正規軍和15000民壯想克城，這太難了，或者更直接說，可能性小於0。1成。

    “恩！知道了。把這些居民全部消耗干，就撤。給他們扔下一個包袱，多消耗一些汗血傭兵，省得他們跟在屁股後面。”冰冷無情的話還是把塔揚和甦文都嚇了一跳，不過，這也是兩個中老年人能想到最有效的辦法五六萬居民連續不斷的攻城，必定會給城市帶來極大的壓力，汗血傭兵團最先投入守城的一定是精銳部隊，只要能把這些軍人消耗得差不多，也就可以了。撤退後，不用擔心敵人是否會追擊，不論敵人是否有實力追擊，現在這個季節已經限制死了。處於亞熱帶地區的花語平原根本沒有春天，過了干旱的冬季，直接進入多雨的夏季，就算守軍不救助受傷的居民，那光掩埋這些屍體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否則……悶熱的雨季一到，就等著瘟疫爆發吧。羅德城還處於交通要道，哼哼……到那個時候，就算跪著請黑龍騎士團光臨，也不會有人來。在歷史上，為了消滅大規模瘟疫，可不是只有一兩個城市連人帶建築被當政者全數付之一炬的。

    城牆上，寒寒和鐵手攔江看著下面眾多投石車一一分散，接著黑色地行龍騎士們象趕羊一樣，把一群群老百姓推到最前排，數十具簡易的沖車對準了城門。兩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色，真正的考驗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催命的戰鼓聲由疏到密。

    “沖啊”地行龍騎士們揮動手中的皮鞭，替民壯們吶喊著。

    巨大的沖車輪軸咕嚕、咕嚕、咕嚕聲成片響起。

    帝國標準的沖車，高三米五，長十三米，寬五米，由8～10根一人粗的硬木組成，沖車最前方，硬木被整齊的鋸成了鍥形，最中心的硬木上包了三厘米的鐵皮，比騎士槍還銳利。沖車兩側是擋箭披，下面可以站40個軍人。沖車上面覆蓋著濕土，就算澆上油也很難被點燃。

    黑龍騎士團有自己的工兵隊，在組建北征軍的時候，20多個骨干和軍官被劃入其中，大草原上，也很難找到合適的材料，大部分沖車都是湊合做的。體積小了很多，輪子也是從馬車上卸下來的，輪細，很容易陷入泥土中。有聊勝無，反正是用來被消耗的。

    比沖殺聲更大的是鋪天蓋地的哭喊聲。

    聰明一些的居民們看著城牆上閃爍的刀光，貓著腰盡可能躲在沖車擋箭披下，年紀小一些的孩子被眼前成片的屍體嚇得腿肚子打顫，一邊被繩子拽著向前走一邊大哭不止。

    “要想活命的，快從地上揀起盾牌和武器，快……”一些不知道是何居心的黑龍騎士們在後面指導著沒有任何戰斗經驗的居民們。

    散成一條線的沖車陣剛剛進入400米草原精靈的有效射程，80多個投石車喊著號子同時前進了。

    “邊行邊射！”沒有等投石車進入有效射程，甦文已經發出了命令。

    80多輛投石車把碗口大小的時候象冰雹一樣向前方射去，石頭轟隆隆砸在城牆的半腰、落在地上、落在正在前進民壯頭上……灰色的磚末、綠色的碎草、紅白相間的腦漿象滾開的水一樣在碧草藍天下沸騰了。

    不論是天上的森林精靈還是城牆上的草原精靈，在這一刻，竟然全部想到了兩個字︰謀殺。

    “射！大人問你們，為什麼不射！”寒寒的親衛氣急敗壞地順著城牆沖了過來。

    “下面全是平民。”草原精靈弓箭手千人隊長歐羅是400多歲的壯年精靈，很為難的看了一眼親衛。

    “那怎麼辦？難道等死麼？這就是黑龍騎士團的陰謀詭計，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射！快，射！這是團座和副團長大人的命令。”

    歐羅無奈地搖搖頭︰“平民和沖車在一起，現在也沒有危險，我們還是先解決有威脅的吧。目標，投石車，射！”

    鐵手攔江和寒寒聽了親衛的陳述，都苦笑了。真沒有辦法，對待草原精靈這樣的部族軍隊，還真沒有辦法完全按照軍隊要求他們，否則……第二天就可能全部都跑得不見了。歐羅說得也有道理，畢竟這些沖車要沖到城下才能起到作用，事實上沖到150米就已經進入了城牆上人類長弓手的射程，再近一些，角弓手也有用武之地了。犯不著為此事懲罰歐羅。

    “嗯……”寒寒的眼楮猛得眯縫在一起︰“那些狂鷲騎士動了。”

    哦？鐵手攔江一驚，在這場攻城戰中，最大的變數就是這不足1000人的狂鷲隊伍。而在此之前，池傲天可是憑借著這些狂鷲騎士先漢堡再德裡，兩戰兩捷。如果這些狂鷲騎士只是在草原精靈射程之外向城裡射箭，不足為懼，在這樣的高度，箭隨風走，下落的速度快是快，但是肉眼就可以看到箭道，很容易躲閃開。只是，如果池傲天再來一次速降突襲，甚至是直接對其他城門發起突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寒寒，你帶著兩個幻獸騎士，再從重騎士中拉出500人做預備隊，一旦這些狂鷲騎士降落，立刻趕到阻止他們……”鐵手攔江想了想，臉上露出了堅忍的神色︰“優先搏殺狂鷲，只要能搏殺這些狂鷲騎士，就算把重騎士千人隊都耗光了，也值得。”當然值得了，如果能夠擊斃所有的狂鷲騎士，就算把德裡城丟失，這個帳也太劃算了。

    “好，放心吧。”寒寒的坐騎龍早已經落在城內，騎士跨上龍背，巨龍貼著民居房頂呼嘯而去。

    唉……鐵手攔江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這個寒寒……勇猛是勇猛了，但是……怎麼凡事都不怎麼動腦子，跨上龍了，這些狂鷲騎士還會落下來麼？算了，喊也喊不回來了，就算作了警戒吧。

    正想著，天上的狂鷲騎士們突然壓低了高度，這已經離開草原精靈的直線射程外了，狂鷲和騎士同時發出一陣陣歡呼，羅德城的上空傳來一陣陣雨打芭蕉的聲音，騎士們根本不憐惜手中的箭羽，沖著西面城牆，重復著做著拉弓放箭的動作，以上打下，城防士兵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整面城牆上被放到了數百人之多。

    “快！撤，去北城牆！”常慶看著南城牆分出一批草原精靈弓箭手正向這邊趕過來，少年大聲的命令著，隨手打開了一個口袋，拎著口袋角，向下一抖了，黃褐色的粉末被風四散吹落，在空中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落在下面的建築物上，淡淡的青煙瞬間向上升起。被組織起來的居民們頂著鐵鍋挑著水桶出來救火。

    狂鷲騎士們立刻向北拉動坐騎，把更多的箭羽射向了城牆上的軍人。

    在羅德城上空，上演了一場鬧劇。數百個狂鷲騎士不斷的騷擾著三面城牆，把分出來的300人的草原精靈累得夠嗆，兩個龍騎士不敢直接升空在極高的天際，還有10個狂鷲騎士正在迎風翱翔，鐵手攔江出生在海上，眼楮極為銳利，早就看出了這些騎士正中正是黑色閃電。顯然，這就是一個明著擺下的陷阱。

    就在這邊鬧劇上演的同時，城牆正南的攻城戰已經進入到最關鍵的時候，草草制作的沖車沖門的效果不知道怎麼樣，但是，擋箭的效果卻相當好這些沖車都是用居民家裡的主粱做成的，30多厘米粗的木材，輕輕松松擋住了所有的箭羽。濃煙中，居民們一個個捂著鼻子緊緊貼著沖車，沖車都快到城下了，倒下民壯不會超過1000人。

    城上的軍人都急了，火箭一波一波向下射，只是效果不大，沖車上鋪了20多厘米深的濕土，早上起來剛澆透了水，火箭落下就滅。

    “火油！快！”鐵木哥拉邇在城牆上跳著腳的嘶喊命令著。一鍋一鍋的火油貼著城牆倒了下來，最前面的幾架沖車上頓時濃煙滾滾，隔著濕土，隔著木頭檁子，滾燙的空氣向下炙烤著，火油順著木頭縫隙低落下來，落在誰身上，立刻跳起了一片火苗。

    熊熊大火跳躍著吞噬著一切，沒有戰爭經驗的居民們全都慌了，掀翻了沖車，拉拉扯扯地向後跑去，城牆上的人類角弓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數千個弓箭手不停地拉動角弓，潔白的死亡箭羽毫不留情地射向手無寸鐵的居民，一片一片的居民向前撲倒在地……慘叫聲綿延不絕於耳。

    一小部分居民剛剛哭喊翻滾著逃出了城牆上弓箭手的攻擊範圍，從正面突然飛來一片勁弩矢射中，鮮活的肉體被巨大的沖勁掀飛。一隊黑色地行龍騎士冷冷地舉起手中的勁弩︰“後退一步者必死！快，回去！快！去用沖車沖門，否則，全部處決！”

    “我不想死……媽媽……我不想死……”一個半大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解脫了左臂上的繩子，渾身上下除了硝煙就是血痕，哭喊著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跑了下去。一匹黑色的戰馬從軍人中狂馳而出，雪亮的戰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殘痕，少年的身軀瞬間矮了半截……鮮血從腰的部位噗噗串了出來。

    “混蛋！你們自己來沖鋒吧……拿我們做……”人群中一個男子憤然站出，但是……話還沒有說完，男子連同身後的十多個人全部被呼嘯而至的勁弩射成了碎片。

    “去地獄或者天堂中詛咒吧！記住，如果沒有汗血傭兵團最後插著一手，這座城市早就被攻克了，你們絕對不會被拉來做替死鬼！”騎士大隊長掀開面具大聲斥責，揮舞起手中的長鞭把一個居民抽翻在地。

    花白頭發的老人、壯年男子、苗條村姑……前後都暴露出來死亡陰影把所有人都壓迫得嚎啕大哭。寧作盛世狗不做亂世人，什麼亂世出英雄，每一個英雄背後至少躺下了一萬具屍體亂世，人命……不值錢。

    羅德城，仿佛就是一個巨大的沙盤。

    一邊是黑龍騎士團和傭兵團的軍官，另外一邊是神聖教廷和汗血傭兵團的干部，在這個沙盤上進行演練。所有能夠想到的攻防辦法，都被拿了出來。

    投石車一架架的被破壞，沖車一架架的被燒毀，城牆上弓箭數量一點點減少，火油已經全用完了，已經開始殺豬羊熬牲畜油了，第一個萬人隊在傍晚時分全軍覆沒了，池傲天毫不猶豫投入了第二個萬人隊兩百多架投石車和沖車燃起的滾滾大火可比火把亮多了。狂鷲騎士撤下了一半，剩下的還在天上翱翔著，時不時偷襲著某一段城牆。遠處還有運輸隊在拆附近村鎮的房屋、教堂，運到大營中，工兵們正在連軸轉，在做新的攻城設施。

    深夜子時未到，第二個萬人隊也從作戰編制中消失了，冷酷無情的少年不動聲色地命令士兵們拍醒已經就地迷糊著了的第三個萬人隊。

    鐵手攔江沒有想到敵人竟然連夜攻城，所有的防守器械都已經告罄。還好，大公爵經驗豐富，擂石沒有了，立刻派人把城牆附近的所有的民居扒掉，粗大的檁子鋸開釘上鐵釘運上城牆頂替；沸油沒有了，從廁所裡掏上成桶的大糞，撒入金黃的小米和黑色的巴豆，在城牆下用大火熬開，用小木桶潑向雲梯，這種焦汁落在衣服上，瞬間皮開肉綻，眼看著皮膚一點點的潰爛……

    凌晨四時，天剛蒙蒙亮，南牆已經有三處被砸塌，外面的兩尺多厚的青石磚稀裡嘩啦的倒下去，裡面的紅土向外傾瀉，跟在民眾外面窺視很久的盟軍在黑龍騎士團軍官帶領下象狼一樣撲了上來，鐵手攔江眼楮通紅把自己手中的預備隊也調了上來，連續20個小時的攻城，最先投入城牆的8000戰力最少也傷亡過半。就在同一時刻，為了扯動敵人的兵力，池傲天在投入新的一個民眾萬人隊的同時毫不猶豫地在另外一個方向也投入了一個民眾萬人隊。

    這已經是池傲天手中最後一支民眾萬人隊了，戰爭進行到這裡，基本已經進入尾聲。脅裹來的居民馬上消耗殆盡，盟軍部隊現在也投入了兩個大隊，如果把剩下所有的黑龍騎士都投入攻城，或許還真有一線希望破城，但是……那樣的話……代價太大了。就算破城，巨大的傷亡數字也是外線作戰的北征軍團無法承受的。池傲天和甦文簡單商量了一下，準備在攻城進行到最後時刻安排撤退。

    就在此時，在羅德城南方突然響起了急驟的馬蹄聲，一小隊騎士緊緊貼著馬背狂馳而來，在戰場的外圍，一個高大欣長的騎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拉開手中的一人多高的長弓，一聲輕微的弓弦響過，淡蘭色的一支長箭帶著一種特殊的響聲射上了城牆。

    草原精靈弓箭手隊長歐羅揀起長箭剛剛看了幾眼，臉上神色大變。

    鐵木哥拉爾小跑過來︰“歐羅，下面射上來的是什麼？”

    高大的草原精靈把手中的長箭給了旁邊的伙伴，緩緩舉起自己手中的長戰弓，在東天朝陽映射下閃爍著寒光的箭尖對準了新的目標︰鐵木哥拉爾。

第四卷 第八十六章 失道寡助

    “歐羅，你要做什麼？！”中年傭兵也擁有著躋身戰魂榜的實力和經驗，面對死亡威脅沒有任何一絲驚訝窪臉沉如水，壓低了聲音狠狠地問左手被在身後給自己的親信打了一個小手勢。

    “抱歉！閣下。在祖國和職業忠誠兩者之間，我別無選擇。至於為什麼閣下去問教廷吧……”

    鐵木哥拉爾身後的兩個親衛利用歐羅略微猶豫的一瞬間，猛得把自己手中的長劍沖著歐羅臉上擲去。

    再優秀的軍人只要襲擊他的臉部正中，都會產生一種距離上的錯覺，歐羅下意識的向後一仰，瞬間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手中的弓弦隨即松動，鐵木哥拉爾在剛才的一瞬間立刻拔劍、下銼身體，淡蘭色的箭羽從披著重甲的肩部射入，根本沒有停留直接貫穿而出，再透過另外一個士兵的身體最終射入牆上垛口上。

    “精靈弓箭手反叛……快……立刻鎮壓……”

    這樣的喊殺聲傳到鐵手攔江和寒寒兩位極度疲憊勇者的耳朵裡，兩個人心同時一沉，臉色變成死灰……完了……兩個人心裡冒出了同一個念頭。

    ……

    在很多時候，人不得不相信離地三尺有神明這樣的說法，甚至，更不得不相信有無形的命運之手在冥冥中操控著一切。

    羅德城之戰，按道理，應該沒有任何懸念。一個人口10多萬的城市，擁有一萬五千多軍人和傭兵，還有兩大龍騎士助陣，沒有任何應該輸的可能性。而事實上也幾乎如此，在魔法歷6年夏1月4日凌晨四時，羅德城城牆雖然多處被投石車擊破，數千軍人和百姓戰死城頭，但是，鐵手攔江大公爵手中還有一個千人隊的精銳預備隊沒有投入戰爭，而已經組織好的民壯50%還沒有投入一線戰爭。

    就在這一刻，被汗血傭兵團倚為防守長城的草原精靈弓箭手千人隊突然全線背叛了。

    在眾神大戰早期，神聖教廷做了幾件讓世人（僅指艾米諾爾大陸）根本看不懂的事情，前者如突然宣稱骯髒甚至還未開化的法諾斯大陸的獸人為神之選民之一，還有就是在眾神大戰中為什麼不站在一直唇齒相依的艾米帝國方，這一系列看上去不可理喻的事情，被並稱為神聖教廷四大謎團。這四大謎團又和諸如雷葛預言艾米不能也不會成為幻獸騎士等幾個謎團並稱為“眾神大戰十二大謎團”。

    神聖教廷四大謎團之三，就是在歧阜城陷落後，神聖教廷總部對進行了南疆一系列的“報復”行為。

    魔法歷6年春1月。兩位紅衣大主教受教皇陛下全權委托處理歧阜城善後事宜，考慮到戰後必定傷亡慘重，兩位大主教還專程帶了500人的牧師團，以期望盡可能快的救死扶傷。但是，歧阜城的慘狀象刀子一樣剜進了所有牧師的眼楮。根據教廷系統內資料，歧阜城全城僅13歲以下男童就6730余人，與這個數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歧阜城四個城門附近伏倒的數萬變成焦炭模樣的屍體黑龍騎士團的鐵腕手段把牧師們扔到了冰雪大陸凍了個透心涼。絕大多數牧師心地善良，根本無法想像，竟然會有一支軍隊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或許真的是陰錯陽差吧，未久，德裡城正規軍被秘密屠殺的事件也暴露了，再之後，部分村鎮向黑龍騎士團低頭並提供隨軍壯勞力等消息也傳到了烏魯，對於教廷而言，類似這樣的消息有點來之不易……對，需要用來之不易這個詞來形容。

    池傲天以5000偏師席卷花語平原南疆，屢戰屢勝，攻城奪地，這對號稱距離神最近的教廷完全是一種尊嚴上的挑戰，而且，在帝都血夜後，教廷一直極力貶低艾米帝國等敵對國家的戰力以鼓舞民眾士氣，黑龍騎士團遠征軍無疑給教皇陛下一個閃亮的耳光。現在，教廷終於有了一塊遮羞布根本不是黑龍騎士團戰無不勝，而是一些無恥的叛教民眾裡通外國、謀殺神職人員等等.對於充滿虛榮和惱怒的教廷而言，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了。在烏魯，教皇陛下做出了嚴懲賣國賊、教奸的決定後，不難想像，在歧阜城第一線，憤怒的牧師們必定會把這個命令無限升級。

    短短的10多天裡，凡是在池傲天大軍遠征途中可能經過的村鎮一律被調查，凡是有支持過遠征軍跡象的村鎮全部被判處了極刑身穿白袍的教兵雖然沒有勇氣與池傲天的軍隊一爭長短，但屠殺自己人卻一點都不慢。剛剛躲過池傲天殺戮的無辜民眾最終躺在了自己人的刀下。在教廷的刻意宣揚下，這個消息快速向內地傳去，教廷的意思很簡單用無邊的殺戮杜絕類似事情的再次發生，把殺戮的軍隊困死在大草原上。

    就在此時，有可靠消息表明，一個異族村落接待過池傲天北征軍團，並向他們提供了足量的弓箭等補給。兩位紅衣大主教極為重視此事。出於慎重考慮，兩位主教大人派兩撥密使前往這個美麗的小村落探查究竟其結果是不言而喻的。草原精靈們沒有想到遠道而來的客人心藏不軌，尤其是孩子們，極為誠實得回答了幾乎所有問題，更讓密使們感興趣的是，在這個小村落中發現了大量本應屬於教兵的武器裝備，而其中甚至有很多神職人員的物品。

    人證和物證都是復數的。

    這一切足以讓任何一個人下決心兩位大主教在秉承教皇旨意的前提下，也沒有把這個小村落太當一回事，更沒有把此事上報烏魯，而是直接下達了屠殺的命令兩位大主教直到下達命令時還沒有搞懂這個異族村落到底是由什麼民族組成，作為為神獻身的高貴身份，他們也不想搞懂這些無聊的事情。

    由牧師們偽裝成一支龐大的商隊突然襲擊了草原精靈小村，聖言、譴責、雷咒、定身……牧師們在耀陽滿天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神聖魔法精靈的呼應，無數白色魔法光波山呼海嘯一般籠罩了整個小村落。精靈們沒有想到聖潔法袍下竟然會藏著如此齷齪的攻擊，還沒有來得及組織任何抵抗，小村已經被夷為平地。根據事後不完全統計，七百多草原精靈血染碧草。

    這一切，恰好被遠處的精靈望者看到了，淡蘭色的風系長箭急速得射向草原精靈最高權利組織長老團。

    這樣的惡性事件，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已經知道了森林精靈的立場。17位長老中，只有1個年紀最老的長老還希望與神聖教廷再次進行交涉，其他16位長老一律認為應該對神聖教廷開戰，最起碼，必須撤出在神聖教廷一方參戰的族人。

    最終，魔法歷6年春1月底，草原精靈第一次以王國的名義宣布全族進入戰爭狀態。正式對外表明的敵人是濫殺無辜的神聖教廷，而盟友則是還沒有及時表態的宗主國森林精靈。

    同天，草原精靈勢力範圍內所有神職人員被驅除出境。

    同天，宣布戰爭的消息正式進入傭兵公會和魔法師公會，同樣在當天，數百騎最為健壯的精靈騎乘最好的戰馬在大草原把這條消息散布給所有的草原精靈以及擁有草原精靈血統的半精靈。

    看到城牆上一片混亂，甦文先是一驚，接著就想到了這不會是什麼陷阱吧，但是，老軍人還是在瞬間作出了制勝的決定攻城！十多面青色的迅龍旗幟同時高高揚起，每一面旗幟代表著一個中隊，軍鼓瞬間擂響。青色的盟軍全線而動，喊殺聲中，近千架雲梯象巨浪一樣向羅德城席卷。

    “快！一起大喊︰‘草原精靈是內應，鐵手攔江被射死了！’”叮囑完這一句後，甦文才來得及回頭看池傲天的命令。

    狂馳而來的騎士撥轉馬頭直接奔池傲天中軍沖來，幾個森林精靈怕兩者發生不必要的沖突，帶著狂鷲落下來。草原精靈騎士把一支長箭遞給了森林精靈，箭桿上刻著字，哦……是下位精靈語，長箭緊接著被送到了森林精靈副隊長青布拉手中，好消息就這樣經過兩次中轉後池傲天才得知。

    “全線進攻！”草原精靈沒有理由設圈套，池傲天沒有任何一絲猶豫，立刻下達了命令，緊接著召喚出要離龍。

    “沖沖啊”

    戰爭在這一刻，已經完全沒有了懸念，得知族人整個村落被屠殺的消息，而自己還在這裡替劊子手賣命，憤怒的草原精靈們一律把傭兵團干部和劍士營軍官作為自己的目標，這樣短的距離，從反叛的一刻開始計算，不到1分鐘，整個南城牆上除了兩個箭樓外，所有的軍官都被閃電一般的箭羽除名。

    傭兵們和劍士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緊接著就看到城牆外黑壓壓全線突進的軍團，沒有軍官的指揮，還要面對身邊袍澤射來的冷箭，城牆上一片混亂。

    寒寒和鐵手攔江同時跨上巨龍升空，就在同一刻，青洛和池傲天帶動坐騎閃電一樣沖了上來，城下沒有了草原精靈的威脅，在兩個人身後是數以百計的狂鷲精靈騎士，兩三百米的距離對於森林精靈簡直太妙了，綠色的短箭似乎直接忽視了距離，從離弦到入體的時間短到可以忽略。

    兩位火系巨龍騎士頓時感受到無邊的壓力。

    池傲天血一樣的寸延龍槍尾隨在箭雨後破空而來，鐵手攔江當然已經知道了這把傳聞來自神界龍槍的威力，手中盾牌斜推了出去，就在這至關緊要的一瞬間，大公爵勇者直覺猛的感覺到一股死一樣的威脅從遠處悄無聲息的逼近了，在綠色的箭雨從中突然閃現兩支帶著弧度的弓箭，一前一後射來，大公爵揮劍全力斬落一支後剛要斬落第二支，沒有想到，這支短箭竟然在不到一米的距離裡突然急速轉變了方向，劃過了一個70°的小彎從持盾的左臂腋下射入，強勁的射力從肩膀上帶出一團血霧。啊？黑色閃電的成名絕技隨意箭。傳說中，這是一種加持了強力魔法的短箭，能夠隨著意志而在極小的範圍內突然變換方向，栽在這個絕技下的勇者相當多。

    “寒寒！組織突圍！我帶重騎士斷後！快！”失去了克制森林精靈的最佳武器，鐵手攔江當機立斷，毫不猶豫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兵敗如山倒，在敵人有心的吶喊聲中，沒有軍官指揮，整個羅德城防御圈瞬間崩潰了，剛才還在奮勇殺敵的勇士們立刻變成了為了逃命而不惜向自己揮動手中長箭的逃兵敗將，慘敗，到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力挽狂瀾。

    ……

    第二次羅德城攻防戰，歷時19個小時，最終以汗血傭兵團慘敗告終。該戰役，鐵血傭兵團參戰為5個千人隊以及團長直屬騎士小隊，總計5323人。此戰役後，除臨陣叛變的草原精靈弓箭手千人隊，活著離開羅德城的傭兵總計1310人，乘亂逃出城市的還有1200多位其他傭兵團的傭兵和1500多名劍士以及3000多居民。同樣在該戰役中，黑龍騎士團參戰主力5057位，盟軍19830人，脅裹的無辜百姓62845人，戰役後，黑龍騎士團、小傭兵團戰死總數238人，重傷100余人，盟軍戰死8932人，脅裹而來的百姓僅13000多人見到了第二天的朝陽。

    攻克城市的當天，羅德城除了10000多妙齡女子，其余全部十多萬居民被就地屠殺。看到了勝利的果實，盟軍包括被脅裹來的百姓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全數參與了為期兩天的勝利大掠奪party。池傲天履行了自己的諾言，這座城市並沒有被大火焚燒，而是相對完整的交給了脅裹來的居民，讓他們隨意把這裡的一切都搬空。這就是池傲天要的效果，抵抗，凡是抵抗者，沒有任何生路。

    草原精靈千人隊在此一戰，傷亡同樣慘重，僅368人活了下來。精靈們謝絕了池傲天和青洛的挽留理由太多了，作為精靈如果不是族人受到的屠殺他們絕對不會射殺自己的袍澤，而在這一戰中，草原精靈和森林精靈都有人死在對方的箭下，這也是精靈們無法面對的。城破當天下午，精靈們互相扶持著準備返回長老團所在的部落。

    修整兩天後，黑龍騎士團遠征軍繼續向北推進，從羅德城開始，遠征軍已經踏上了大陸公路，從這裡開始，真正進入了神聖教廷的腹地，在前面，一連串的城市星羅密布……

    在修整的兩天中，甦文作為池傲天的代言人，冊封了11位戰功卓著者為花語大公爵封地內的終身貴族並享有相當的封地，甦文閣下替池傲天鄭重承諾，北征軍最終所獲得的封賞，絕對不會差於池田檬小姐遠征軍。維持軍人戰爭的動力，就是這麼簡單，一邊是無邊的仇恨，一邊是無限榮耀的封賞。

    這個消息傳回烏魯和史坎布雷後，教廷、西帝君大本營為之震驚。原本並沒有期望汗血鐵騎可以擊敗黑龍騎士團，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在正面的攻城戰中竟然沒有撐過24小時。在這種情況下，大本營再次提高了對黑龍騎士團的重視程度，命令諾頓第三軍團立刻結束修整，星夜穿過界林趕往花語平原，為了增加勝算，大本營又從傭兵帝國中調撥了兩個新軍團參加花語平原的會獵。

    為了提高教區人民士氣，為了紀念第一座真正意義上抗衡過侵略者的城市，教皇陛下做出了一個特殊的決定修建一座無與倫比的大教堂。這座教堂規模之大無可匹敵，她將在羅德城原址的基礎上建設而成，以原城牆作為教堂牆壁，內立數百根巨大的石柱，在石柱之間架設橫梁建築房屋，最大的一個唱經廳面積達到20000多平米。根據緬陽帝國提議，在這個大教堂內，同時供奉兩位至高無上的神明。東部教堂日之所出，供奉光明神；西部教堂日之所落，供奉戰神。

    這座曠世大教堂最特別之處在於他的材質。為了紀念無辜在聖戰中蒙難的教民，教皇陛下遣特使，把黑龍騎士團侵略中所有戰死的軍民頭骨從各地運到羅德城，在奠基儀式上整齊的碼放在地底，期望這些無辜死難者能夠在天堂享受神的庇護。在大教堂中，所有的器具均用人骨制成，進入大教堂第一眼看到的是象征12位主神的12盞直徑六米的巨型吊燈，每一盞都用89顆顱骨構成，中心懸燈，燈光透過顱骨眼楮部位射向地面，在燈下任何一個部分仰頭向上，都會看到有一個骷髏目光如炬正視著你；每一個廳，都有一座由人腿骨制成的十字架；每一幢室內門上都懸掛著人指骨制成的懸簾；在最大的洗禮廳中甚至有一座用人額頭正中最堅硬的“念骨”制成的教皇皇冠；教堂內每一盞乳白色的氣燈均為人皮制成；在所有走廊的兩側，都有惟妙惟肖的雕塑，雕塑逼真到讓人無法分辨的地步，原因也很簡單，這些雕塑完全是在真正的人骨上建立模型制成；而教堂內1200多位身披黃金戰甲的魁梧騎士也正是在這場戰爭中遇難貴族屍骨上塑造的……等到大教堂真正落成的一天，這些遇難者全部籠罩在神的光芒之中。

    同樣，為了彰顯主神威嚴，教廷在大教堂前面立了整整十萬黑色的十字架，教廷把羅德城戰死的所有遠征軍軍人的屍骨全部挖出，並把此前被釘在十字架上一萬多冰封大陸的軍人骨骸從大陸公路上運來，用黑色喪步裹上，一具具釘在了十字架上。

    教皇陛下放言︰希望在大教堂竣工一天，能夠把池傲天也釘在大教堂前的十字架上。

    這座興建中舉世矚目的大教堂被教廷命名為“聖殿”。

第四卷 第八十七章 花開葉散

    就在西帝君大本營遙控多路大軍從四面合圍池傲天孤軍的同時遠在數千裡之外的霍恩斯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泥潭。

    以森林矮人王國國王嫡系孫第三順位繼承人身份出席山地矮人王國新王推薦大會的霍恩斯，受到了矮人長老們極高規格的接待同行的艾米帝國、森林精靈王國雙料代表沙若在地下200多米的洞穴也沒受到冷遇，矮人騎士首領火爐跟著忙前忙後大多數時候無需沙若自己介紹，火爐肯定會把諸如千古第一神龍騎士大青山的愛人、兩個王國的代表等等說出來。長老們在吃驚這個文弱少女竟然同時手握兩份王國邀請函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白色法袍。

    牧師？那豈不是教廷中人？艾米帝國豈不是和教廷有著切膚之痛？看樣子，這個女孩似乎還和霍恩斯殿下走的很近。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在侏儒王國呆了幾天，在魔法帝國又呆了半日為了讓魔法帝國能夠等到傳人，那個地方被眾多大魔導師釋放了時空壓縮魔法，一日基本等於塵世中的一月。此時，距離矮人王被刺，已經一個多月了。

    收到邀請函的諸王國多數都通過特有的渠道發來了吊唁，但是，由於大陸紛爭，而這些帝國距離矮人王國路途遙遠，不可能派遣王族子弟作為特使。相比較下，霍恩斯到是身份最高者。

    霍恩斯剛進入矮人王國地底行宮，已經感受到這裡彌漫著一種不安的氣息。睿智的小矮人最大缺點就是對政治極其不敏感，看著七位長老熱情的笑容，霍恩斯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作什麼。

    “哼……如果艾米這個家伙不去參加什麼封龍，大概就不用自己這麼傷腦筋了吧。”霍恩斯立刻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就算艾米不在，如果綠兒在這裡，想來也是一件好事情。”可惜，現在處於萬年巖石重壓下的只有可憐的小矮人還有明顯置身於事外的沙若。

    在到達地底大約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反正見不到太陽一切都只能憑自己的感覺來判斷了。七位大長老召集五個國家也就是四位代表前來矮人王宮參加新國王推薦會。

    矮人喜歡鍛造精美而質優的器具尤其是的武器，卻不喜歡奢華的生活。和森林矮人王國一樣，王宮與普通矮人住所相比，也僅止大一些而已。七位長老坐在長桌前，首席大長老坐在長桌的最右手，最左手的位置空著，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之後就會有人坐在那裡。

    可惜，還是出了意外。

    四位特使被安置在長桌之外的石椅上就坐，除了霍恩斯和沙若外，一位是來自德魯伊部落的長老，而另外一位是來自狂戰士王國的御前將軍，這兩個自然國家都位於艾米諾爾大陸，還是盡力趕來了。大個子巨大的屁股把小小的石椅塞得滿滿的，霍恩斯微笑著沖他點點頭，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誤會霍恩斯看他好看，狠狠地瞪了一眼。

    遭遇無妄之災的霍恩斯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小矮人和艾米學得這個壞習慣怕是改不了吧。

    “博愛的父神，秉承您的旨意，您的子孫在放棄陽光的同時，在漆黑的地底尋找著星星點點的光明。父神，在至高無上的神界，為您的子民祝福吧。訇達。”大長老虔誠的雙手合十向上天禱告。

    在座其他六位山地矮人和霍恩斯同時雙手合十，跟隨在長老後虔誠的說出︰“訇達。”

    天下矮人本一家。在數萬萬年前的魔神大戰中，創世神界所有智慧生命全部參與了戰爭，秉承創世神旨意，矮人一族除了正面參戰的部隊外，其他的族人分赴天下各大礦藏采集金屬礦石，並負責制造武器供戰爭使用，在那時，火神謬羅斯而和日神受創世神所托直接指導矮人部落鍛造技術，也就是從那個時候，矮人王國花開葉散，形成兩大支脈，而傳說中，兩位至高無上的神明在矮人王國中都留下了自己的血脈。

    “父神憐憫，我國國王一脈，來自遙遠的也是偉大的kelesit三人眾。在兩萬年前，國王陛下偉大的祖先，曾經深入地底熔巖之心，歷盡艱難，取得了永不毀滅的地火精華，但是……今天……”老矮人淡黃色的瞳仁中湧出淚水。

    矮人長老流淚了？

    三個非矮人代表都趕到極度的不安，這個故事，他們都曾經聽說過，在那一次探險中，kelesit三人眾中矮人騎士聖雄不僅失去了自己的胞弟，還失去了一只左手他用這只手捧回的地火精華，也就是在地火精華的幫助下，kelesit礦石才得以提煉。

    只是，矮人長老流淚這樣的細節還是給他們極度的不安，矮人，傳說中最為堅忍的種族，以至於大部分世人認為，矮人不是流淚的。

    順著矮人長老的目光，眾人才發現，在洞穴最左手有一個巨大的石柱，而漆黑的石盆中，空蕩蕩。

    “地火精華在王族血脈遺失的同時，竟然熄滅了。”大長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擺在萬年王國眼前的，有三大難題。第一，選出新的王者；第二……”大長老猛的提高了聲音，矮人特有的雄厚嗓音在空曠的地穴中回蕩︰“血債血還！矮人王國上，從來沒有的恥辱！”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這聲音中蘊藏的憤怒。

    大廳裡一片沉寂。

    “還有第三，想辦法重新取回地火精華。”矮人長老面部表情極度嚴肅。

    取回地火精華？如果說第二個難題還終有可能實現的話，這第三個難題，則近似乎不可能完成。否則……矮人王國的歷史可漫長了，差不多可以用得上天地同壽這樣的形容詞，這麼漫長的歷史中，有幾個人取得了地火精華？不是沒有人去嘗試，所有嘗試的人全死在地底。

    嘿嘿……真要能取回地火精華，那第一個難題算得了什麼，誰取回來，誰就坐這個位置唄。這樣的念頭每一個人都有，只是不好說出來而已。

    “長老閣下，或許，我可以想想辦法。”

    這樣的話一說出口，整個大廳裡鴉雀無聲。當看到說話人的時候，幾乎每一個矮人心底都冒出了“篡位”的字眼。

    站起來的，竟然是霍恩斯？森林矮人王國王位繼承人。

    沙若在旁邊氣得牙根癢癢，這也就是霍恩斯，如果是艾米和大青山，沙若都恨不得給上一腳唉……艾米和大青山哪裡會犯這種錯誤。

    這個霍恩斯這是怎麼著了，怎麼一遇到政事，就這麼不開竅呢？瓜田李下，身為森林矮人王國王位繼承人竟然要幫助山地矮人王國一勞永逸的解決王室問題，這樣的行為，用狼子野心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咳……”沙若清了清嗓音，婉轉地問了一個問題︰“霍恩斯閣下，您說這樣的話，是以森林矮人王國王位繼承人的身份，還是以A級傭兵團第二副團長的身份呢？”

    這話一說出來，大廳裡的空氣頓時緩和了下來。

    七位長老腦子裡快速翻過了一些資料，森林矮人王室真的很奇怪，大多數人熱心傭兵事業，王儲殿下現在是一個A級傭兵團團長，王儲的胞弟則是這個傭兵團副團長，而王儲的世子也是在傭兵界做了200多年，最終以A級傭兵身份返回王國協助國王陛下管理帝國，而眼前這個王儲幼子，竟然和另外幾個少年，在短短幾年中一手建立了另外一個A級傭兵團，比起乃父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蘭的勢頭。

    “嘿嘿……”小矮人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這都怪艾米，自從這家伙不負責任的明目張膽的以重色輕友的借口溜回了冰封大陸，小傭兵團經濟重擔就交給了霍恩斯和大青山，要為幾千張嘴找食，這個任務可不輕，尤其是帝都血夜後，小傭兵團唯一的駐地又被帝國那些大腦袋們假公濟私的變成了臨時國都，全然忘記半個月前的封賞，更要命的是，逃過去的帝國君臣們一個個窮的要死，池寒楓將軍好不容易替小傭兵團搞下的那點家底竟然……唉……不想也罷，徒增傷心。大青山又返回冰雪大陸，這兩個月，小矮人面對賬本，度日如年……小傭兵團不是那種f、g級小團，沒錢了咬咬牙大家就可以湊合過幾天，就算糧草等由帝國軍部統一調配，但是其他開銷呢？不還在吃那可憐的一點點老本？

    小矮人被下面幾個隊長都快逼瘋了，凡是必言利，結果……一不留神，竟然把生意做到了山地矮人王國︰“嘿嘿，抱歉抱歉，我總以為這是傭兵公會呢？”霍恩斯強忍著沒有說出下面的話︰“如果你們真不行，還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俺們吧，俺們可是大名鼎鼎的A級傭兵團，只要錢給足，啥都能辦。”

    幾個長老互相看了看，臉上都露出了苦笑，森林矮人王位繼承人閣下這個思路，還真有一定的誘惑性哦。不過，仔細一想，肯定是不能這麼做了。且不說這事情涉及王位繼承，就算是通過傭兵公會堂堂正正把任務交出去，假如霍恩斯帶著他那個傭兵團誤打誤撞真給完成了，這以後再見到森林矮人同胞，所有的山地矮人還不得低一輩子頭呀。不行，肯定不能這麼干，否則，活著的時候會被小輩們戳脊梁骨，死後要收殮的時候，會被剃掉胡子的。

    七個長老眼楮裡都流露出同樣的神色，默默搖了搖頭。

    “我們，目前有三個王位候選人。”大長老閣下粗壯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桌子上敲了敲︰“按照矮人王國的傳統，王位繼承者，必須擁有英雄的血脈，只要英雄家族還在篝火灰燼中留下哪怕耗子都不吃的一滴牛油，王位就一定要由他來繼承……”

    在矮人這樣以忠誠、善良、質樸著稱的種族中，確實有這樣的說法，這也是為何霍恩斯從誕生的一天起就擁有矮人王位繼承的權利。

    大長老猶豫了一下，繼續介紹︰“我們敬愛的矮人國王全族，都被萬惡的西帝君設計毒死。那麼作為kelesit三人眾聖雄的血脈就完全消失了。Kelesit三人眾之二的木多，沒有來得及留下自己的血脈，在魔武大戰後期戰死；kelesit三人眾之三的瓦闊台，留下了兩個兒子，這兩個孩子各自形成一脈，並且家族中都曾經有人擔任過長老、大長老等職位，現在這兩個家族的族長自然成了國王候選人。在魔武大戰中還有一支活躍的矮人隊伍矮人七英雄，他們中，也有一位山地矮人，就是鐵索雄關。這位英雄也在那場歷時百年的戰爭中戰隕，沒有留下自己的血脈。那麼，現在就有兩位國王候選人了。”

    略微再停頓了一下，大長老眼楮掃過了沙若︰“但是，前幾天，有人竟然帶著鐵索雄關前輩留下的聖物暗日返回了王國……”

    啊？是這樣啊？狂戰士和德魯伊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在任何一個有歷史的王國中，聖物的地位都是毋庸置疑的。

第四卷 第八十八章 莊嚴兩票

    聖物很重要重要到什麼程度呢？很難說清楚。

    湛藍島的魔法師們很少與外部發生沖突，但是有一場戰爭確實給整個世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一個位於妖精森林南側強大的帝國（時間太久了，這個帝國的名字大部分人都已經忘記了）王儲殿下作為特使參加了湛藍島魔法公會舉辦的一次大型宴會，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宴會上魔法師公會大長老食指上的一枚戒指丟了，而這枚戒指則是魔法公會三大聖物之一斷戒。矛頭最終指到王儲殿下身上，魔法師們再三索要卻得不到滿意的回答，戰爭爆發了。憤怒的魔法師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毀滅了一個帝國，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強大帝國提出了可以讓出王位這樣最後的條件，卻最終根本無法得到魔法師們的諒解。

    為了一枚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戒指，魔法公會大長老，一位另人尊敬的大魔導師閣下自殺了，王儲的老師也是一位魔導師，也自殺了，而那個帝國的整個王族最終全部戰死，王國破滅。而最終，這枚戒指也沒有被再次找到。

    如果有人可以為一個古老王國找到聖物，應該立即就可以得到一字並肩王這樣的頭餃。如果一個人可以為教廷找到聖甲蟲、聖杯這樣的聖物，怕是立刻可以獲得紅衣大主教這樣的位置了吧。

    “帶回聖物的，是矮人騎士團首領火爐。他所在的家族，雖然不具有任何英雄血脈，但在最近幾千年來，也有近十人成為長老或者擁有矮人騎士這樣榮耀的頭餃。經過再三考慮，我們認為，火爐也具有了候選人資格。”大長老說這樣話的時候，明顯有其他的長老臉上帶出了怒氣。

    “大長老閣下，我以父神的名義宣誓，並非所有長老都同意這樣的意見。”長桌左側的一位長老猛的站了起來，樣子很生氣，遒勁的胡須被濃重的鼻息吹了起來。

    四個客人又是一驚矮人長老竟然在外人面前暴露了內部矛盾。難怪有人說矮人這個種族脾氣急躁呢。

    “你說的對。”大長老眼楮瞪得溜圓︰“按照矮人王位繼承相關規定，七大長老中，需要幾個長老同意就可以成為候選人呢？”

    “一人提議，一人同意，即可成為候選人。一人僅有一票。”左側的矮人長老立刻回答了出來。

    “那好呀，我提議火爐具有這個資格，有人同意麼？”大長老胡須跳動著，看不出是微笑還是生氣。話音剛落，下垂手兩個長老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

    大長老縮了縮肩膀，把結果向四位特使示意。

    “大長老，我不同意！當初我們的祖先可是在父神前發下了誓言︰‘只要英雄家族還在篝火灰燼中留下哪怕耗子都不吃的一滴牛油，王位就一定要由他來繼承’，難道，矮人也要學習這些人類的自食其言麼？連姓氏都沒有的矮人，怎麼能夠具有成為國王的權利呢？”沙若和德魯伊苦笑著互相看了看，都說矮人直腸子，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連爭吵中都能捎帶腳把旁邊無辜的人打倒，唉……這樣人才，不去作漁夫真可惜了，這要去撒網打魚，估計三天兩天就把海裡所有水族都撈個干淨。

    “難道，你認為取回聖物不是英雄麼？難道你認為闖入魔法帝國余孽中心，勇斗魔法大長老不是英雄麼？難道你認為面對神聖巨龍騎士，毫不懼怕，拼死搏斗不是英雄麼？難道你認為殺死西帝君惡毒使者不是英雄麼？”矮人大長老顯得很激動，這幾句話看來是醞釀以久了，毫不停頓地說了出來。

    “大長老，你說的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們不是討論他是否是英雄，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是否要尊重我們祖先在父神面前發下的誓言。古老的王國還有英雄的子孫。”坐在最後面的一個長老站起來。

    “是呀，當然有了，比如閣下身上就流淌著偉大的英雄血脈。”大長老身邊的老矮人毫不客氣的指出了關鍵所在。

    大廳裡再次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明白了緣由。

    “諸位長老是否可以通過舉手表決呢？”沙若善意地提醒。

    大長老苦笑著在五大王國四大特使面前展現了一下內部的爭執︰“同意達.帕拉.瓦闊台成為新一代王者的舉手。”左側兩位矮人長老立刻舉起了雙手。“那麼同意篾爾.坼.瓦闊台繼承王位者舉手。”右側兩位矮人長老站起來舉起自己的雙手。“同意火爐成為新的英雄王者舉手。”大長老和左右兩側的兩位長老舉起了手。

    看著七個都1000多歲的老矮人眼楮瞪得溜圓互相仇視得看著，沙若猜出了關鍵所在︰“矮人國王是否需要半數以上的長老同意才可以產生呢？”

    “當然，睿智的艾米帝國、精靈王國特使大人，您說的很對。只有矮人王才能夠任免長老，現在也只有長老才能決出新國王的誕生。”大長老無奈地揮揮手，示意其他六位長老坐下來說，在客人面前表現出這樣極度的不尊敬實在不應該是一個古老王國和七個加在一起都快一萬歲的老人應該做的事情。

    “親愛的矮人兄弟，如果您所在的古老王國發生類似這樣的事情，貴王國會怎麼做呢？”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位長老扭過頭來很客氣地和霍恩斯請教。

    小矮人苦笑了，這樣的話和沒有問一樣，魔武大戰中，十大矮人英雄中六位來自森林矮人，除了一位外其他五位都留下了後裔原因很簡單，山地矮人因為地理原因參戰早，所以四大英雄中有人還沒有成婚，而森林矮人是本著國際主義雷鋒精神跨越了千山萬水前來支援的，幾乎百分之百都成婚了，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英雄參戰的那年，孫子都有了。現在森林矮人王國，英雄的後代多得不計其數，否則，也不會這麼多人都出來作傭兵參加軍隊什麼的，都怕老死家中給祖宗丟人。

    看霍恩斯不說話，沙若知道這個狡猾的家伙肯定犯難了，站出來接過了話題︰“長老，關於王裔大事，實在不是我們這些外人所能夠參與的，作為諸王國特使，我們此來僅兩個職責，吊唁、恭賀。其他，還請諸位諒解。”

    德魯伊特使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人類的智慧終究是這些矮人無法比擬的，看，一個剛滿20的小女孩，說出的話就這樣滴水不漏，更不會犯諸如一棍子打死一船人的錯誤。德魯伊也是一個很封閉的團體，他們潛心在界林北部的山丘密林裡生活，對外界的事情了解的相當少，還不知道眼前這個文弱的女孩也是A級傭兵團中說話擲地有聲的人物之一，更不知道女孩擁有世所罕見的幻獸火鳳凰。對於這些崇尚大自然的信徒，火鳳凰、獨角獸這樣的聖潔物種，是他們崇拜的圖騰之一。

    七位矮人長老再度沉默了。這真是個難題，矮人王國七長老制度形成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難題，七位長老竟然分成了三派，人數少的兩派竟然攜手制約著人數多的一派。唉……就算十六萬年前，面對邪惡的掌握五爪妖龍的魔法女巫，當時的七大矮人長老絲毫沒有氣餒，救下了白雪公主，並在白馬王子的幫助下最終打敗了邪惡的女巫。

    “我有一個提議。”大長老站起來走到四位特使面前:“既然這裡有五個國家的特使，那麼我們可以讓他們投票，如果他們中的多數，同意某個人繼承王位，那麼就以此人作為王位繼承人。”

    “我反對！”

    “我反對！”

    “我也反對！”

    就在短短的一刻，竟然有三位長老跳出來反對這個意見。矮人長老們雖然無法用智慧來形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四位特使中，最關鍵的一個女孩手裡竟然擁有兩個國家的投票權利，而且，更重要的是，火爐之前的探險可是一直和這個女孩在一起。

    “反對無效！”矮人大長老騰得跳上了石椅︰“根據長老團法律，如果是大長老提出的意見，在正常情況下，只需要兩位長老同意，就可以執行。”話音剛落，剛才那兩位長老立刻舉手同意。

    其他四個矮人長老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兩個老矮人緊張的不斷地在腿部搓著手，似乎在強忍著生理上的某種需求。

    “四位代表，作為矮人王國的朋友，請履行你們的權利。”大長老再次回到了座位上︰“同意達.帕拉.瓦闊台成為新一代王者的舉手。”大個子狂戰士猶豫了一下，舉起了自己的手。

    “那麼同意篾爾.坼.瓦闊台繼承王位者舉手。”德魯伊使者看了看狂戰士，舉起了手。

    大長老和其他兩位長老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同意火爐成為新的英雄王者舉手。”

    霍恩斯猶豫了一下，舉起了自己的手。

    霍恩斯身邊的女孩沒有動。

    大長老詫異地再次大聲說了一句︰“同意火爐成為新的英雄王者舉手。”

    白袍女孩還是一動不動。

    所有人的眼楮全部集中在這個女孩身上，“精靈王國、艾米帝國的代言人，你為何不行使自己的權利呢？”

    “我棄權！”沙若站了起來︰“我這麼做，並非是想把山地矮人王國陷入戰亂中。第一，我相信，這件事情，矮人王國內部可以處理好，無需我的參與；第二，在接過兩封請柬的同時，我受森林精靈王國攝政王殿下和艾米帝國親王殿下所囑咐，不能這樣行使權利。抱歉。”

    霍恩斯驚訝得看著沙若，他當然知道這兩個親王都是誰，在進行請柬交接的時候，他也在現場，直到現在，他才回想起當時的細節，真搞不懂，這些人類，竟然能夠把語言精練這種程度，艾米一共才幾十個字，沙若就理解出這麼多東西。小矮人撓了撓頭，還是沒有搞懂真實的含義。

    再次投票的含義，竟然是1:1:1？等於沒有！最重要的兩票，竟然棄權了！

    “嘿……”大長老嘴裡發出了憤憤嘆息︰“第一個難題解決不了，第三個難題無法解決，那替國王報仇這第二個難題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散會！所有人都仔細想想，到底怎樣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吧。”說完，長老從椅子後面摘下了自己的戰錘，扛在肩膀上離開了席位。

    “這個家伙！瞎操心！”霍恩斯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嘴裡嘟囔著。

    沙若知道霍恩斯不是說自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想不到，艾米還真有先見之明。

    霍恩斯和沙若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久，外面有矮人侍者來報︰“兩位長老求見小傭兵團兩位大人。”

    哦？看來某些人的情報工作做的不差呀。

第四卷 第八十九章 雙S任務

    霍恩斯和沙若連忙從各自的屋子裡出來。

    門外站立著兩位長老，霍恩斯立刻認了出來，這兩位長老在剛才的會議上，支持的是矮人達繼承王位。兩個老矮人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素來以正直著稱的種族，如果不遇到特別棘手的事情，肯定不會想到這樣的辦法。

    “真是失禮，剛剛才知道兩位竟然全部是小傭兵團的主要干部，真是鼎鼎大名。”矮人字典裡恭維人的詞匯少得都可憐，霍恩斯腦子都不用轉就知道他們下面想要說什麼︰“真讓我們想不到，少年英雄，大名鼎鼎，郎才女貌，如花似玉，早生貴子……”

    看看……果然就這麼幾句……如果不是皮膚黑，霍恩斯臉都快羞成紅布了。

    矮人向來沉默，尤其是在和其他種族交往過程中，經常會因為言語不當而失禮，於是，有一位偉大的矮人學者專門進入人類社會某著名學府潛心學習了二十年，最終編訂了一本《人類社會社交詞匯百科大全》，上面把最常用人類詞匯寫得非常詳細，矮人如果想離開部落到外面謀生，多數要買一本仔細研讀的。起碼也要過四級，象霍恩斯這樣的高材生可是過了專業八級的。不過，後來霍恩斯在人類社會中呆時間長了，才發現，那位矮人前輩就學的學府竟然是史坎布雷高等貴族騎士學校附屬小學學前班，這本書所代表的真實水平就值得懷疑了。這也不難理解，霍恩斯剛出來的時候鬧得那些笑話，200多歲的人上趕在艾米和大青山屁股後面叫大哥的。唉……現在想想，這位老前輩還真是毀人不倦。

    沙若拼命壓制住自己的笑神經，類似的故事，沙若當然知道怎麼回事了。當年霍恩斯笑容滿面甜蜜地叫大哥的時候，沙若也正在旁邊。

    “兩位長老，請進請進，喝水喝水，吃水果吃水果……”霍恩斯連忙把兩個老矮人讓進了自己的屋子，茶水、水果使勁伺候，希望堵住老矮人的嘴。

    在察言觀色方面，守靜的山地矮人真不如喜歡流浪的森林矮人，兩個長老來了就是為了有事求人，自然奉信心誠則靈的不二法則，看到霍恩斯這麼客氣，自然大把的好話如同滔滔江水浩蕩不絕︰“王孫殿下，真是相貌俊朗，目如朗星，身材高大魁梧，聲如洪鐘，不動如山；這位美麗的小姐，真說的上慈祥無比，菩薩心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噗……沙若真得忍不住了，剛到嗓子眼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失禮，女孩連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捂著嘴跑回自己的屋子裡坐在椅子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殿下，這位小姐怎麼生氣了？難道？她不是佳人？不慈祥？不菩薩？”兩位長老反應到是極快，立刻猜出了自己可能犯錯誤的地方，本來也是，每次和人類發生口角十之八九都是因為說錯了話︰“殿下可否請她回來，我們一定注意，就算說她惡毒無比、蛇蠍心腸也在所不惜。”

    噗……霍恩斯為了壓住笑意剛把一口水咽到肚子裡，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全噴到了兩位長老的頭上。

    “行了行了，兩位長老，饒了小子吧。”這兩位不是說相聲的吧，霍恩斯連忙打斷了兩個矮人的話茬，否則自己真要被笑死了︰“兩位來是為了投票的事情吧？”

    兩個矮人連忙點頭，接著立刻把頭搖得和卜浪鼓一樣生性耿直的矮人就算想走走後門也不能臉皮厚得直接說出來。現在也就是打打擦邊球，溝通一下感情，如果真的這麼說出來，還不被羞臊死。

    “我們只是仰慕魔武大戰英雄風采，閣下祖上可是和kelesit三人眾並肩作戰的偉大矮人，我們當然要來仔細瞻仰閣下一番……”

    咳……霍恩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瞻仰……這詞似乎用在活人身上不好吧。不過，如果想和這兩位老人家解釋清楚瞻仰這詞的具體含義所付出的代價，還不如就讓老人家仔細瞻仰一番吧。

    “是呀是呀，看看王孫殿下，這番風骨，如果不是英雄的後代怎麼可能擁有呢？”兩個老頭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索性動了手，直接開始摸挲霍恩斯的身體，一邊摸一邊嘴裡還念念叨叨︰“看看，這皮膚細膩的大手，看看，這充滿健康的肱二頭肌，看看，這豐潤無比的東坡肘子，看看……”

    “停，停，停……”霍恩斯越聽越不是味，這東坡肘子都出來了，對，這也是那個老前輩詞典中留下的詞匯，確實也是形容美好的事物……不對，是用來形容美好食物的。又一處筆誤。

    更讓霍恩斯聽著渾身起疙瘩的是，兩個老矮人摸得這先後順序包括說得這先後順序，怎麼這麼熟悉呢？對了……斷冰港，有一次霍恩斯和幾個傭兵兄弟被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堵在小巷子裡，恩客恩客叫了半天，好像有一個女子笑得象蜜一樣甜，就這樣說來著︰“先摸手，後摸肘，順著胳膊往下走……”

    下面是什麼來著？哦……大青山帶著大隊人馬把他們給救走了，可惜了，否則就可以聽一個全套的，對比一下今天這兩個長老的話，說不定，兩個長老也從事過那幾個妙齡女子的工作吧，否則為啥就說得這麼熟呢？

    小矮人已經開始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了。

    門咚得被推開了，一個矮人象皮球一樣跳了進來。三個人嚇了一跳，尤其是兩個矮人長老，慌忙把手從霍恩斯身上拿開，臉上竟然露出了羞臊的神情。還好，值得慶幸的是，這就是在矮人王國，沒有聽說有人有斷袖之癖，如果在人類國家，這事可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進來的人竟然是火爐？

    兩個長老對視了一下，心裡一聲長嘆，對手的動作還真快呀，火爐這一出馬，可比三個長老一起來還管用，在一起冒險經歷尤其是面對那麼多危險，這份交情，可以代替無數甜言蜜語了，就更不用先摸手，後摸肘，順著胳膊往下走了……

    “長老好。”矮人騎士首領也嚇了一跳，立刻恭謹地施禮。

    “你好，你們聊吧，我們出去了。”兩個老矮人長吁短嘆著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他們怎麼了？”火爐非常莫名其妙。

    “哦……還不是王位的事情？”霍恩斯不是多嘴的人，這事不說，火爐也能想到，還不如一句帶過。

    “什麼王位？”矮人騎士臉上疑雲不減。

    這輪到霍恩斯奇怪了︰“山地矮人前國王遇難，要挑選矮人國王，你是候選人之一。”

    啊？火爐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沒有人和你說麼?”霍恩斯當然相信火爐了，矮人不會撒謊！火爐頭搖得飛快︰“沒有呀，回來後，我立刻去選拔新的矮人騎士，接著去挑選坐騎，還和其他的兄弟們喝得非常高興。”

    “哦，這事我是外人，不好和你說，回頭會有長老通知你的吧。”霍恩斯經歷兩位長老的非人禮遇這大概就是非禮簡稱的由來吧，現在小矮人可不想淌這攤子渾水了。

    “我現在也不想作什麼國王，我想出去作傭兵，你看怎麼樣？”火爐原來本以為自己的武力天下第一了，經歷了這一次歷險才知道自己過去的淺薄，自從掉入深淵中，以武力著稱的火爐和艾米、大青山、沙若這樣的人類少年比起來簡直和廢物沒有什麼兩樣。矮人勇者反復思考後，終於做出了重大決定。

    霍恩斯驚訝地看了一眼火爐︰“能麼？按照矮人王國的規定，矮人騎士不離開王國的，更不能向世人展現自己的武力。”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火爐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你是兄弟之國的王儲，你可以要求我作你的侍衛，護送你回國。至於你什麼時候回國，那就看你了……你……你不會離開這裡就回國吧……”火爐瞪著善良的大眼楮可憐兮兮地看著霍恩斯。

    霍恩斯仔細想想，似乎是有這一回事，兩個矮人王國，遇到緊急的事情，必定會互相支援的，在此前，也有過請矮人騎士護送對方國家王族返回的先例︰“恩，好吧，我想想看。不過，你為什麼不做國王？”

    霍恩斯極力想促成此事，山地矮人為了復仇，必定出面參戰，山地矮人的戰錘武士在武力方面僅略遜於狂戰士，而且，一旦山地矮人參戰，小傭兵團的裝備豈不是全部可以免費更換成madeinkelesit了？免費呀，想想就興奮，現在霍恩斯在這方面已經大步向艾米看齊了。當然，如果火爐繼承王位的話，這種可能性更大。只是，不知道沙若為什麼不投票，霍恩斯腦子裡又飄動著艾米的影子。

    “國王？你看我象個國王麼？”火爐正了正頭盔，在地上裝模作樣地走了兩步︰“呵呵，只有英雄成為國王的，可從來沒有國王變成英雄的，和艾米、大青山他們聊了，我想出去多看看。而且，我啥也不懂。從現在起，千萬別和我說國王的事情，我就想去冒險，去打仗。”矮人極為認真地說。

    “行，我幫你想想辦法吧。如果你真的不做國王的話。”霍恩斯在小傭兵團裡一直形影孤單，如果能夠再有幾個同族，似乎也不錯，而且，聽艾米說了，這個矮人的戰力顯然在自己之上，如果他真的鐵了心不做國王，能網羅到小傭兵團顯然是好事情。霍恩斯小算盤打的劈裡啪啦響。

    正說著話，門再次被推開了。一個矮人武士走了進來︰“王孫殿下、火爐，長老團請兩位去開會。”

    “沒有請沙若小姐麼？”霍恩斯挺奇怪。

    “她已經去了。”

    哦，小矮人不再問什麼了。進了矮人王族大廳，屋子裡比之前的會議多了兩個人，不，連火爐是三個人。在長老團一個方桌上坐著另外兩個矮人，看上去，正是壯年，矮人特有的大胡須一根根在燈光下透著油光。

    火爐和其中一位顯得很熟悉，兩個人都露出了笑容，親切擁抱在一起，互相行了矮人特有的貼面禮。然後才給霍恩斯介紹︰“這是我的好伙伴，篾爾，恩……我們在一個團隊裡合作過十年，有救命的交情。”

    霍恩斯微笑著沖比自己略矮一些的矮人點點頭，真沒有想到，這裡面錯綜復雜到這種程度。以矮人的觀念，兩個過命關系的朋友，絕對不會去爭搶什麼的。不知道長老團怎麼考慮。

    大長老清了清嗓音︰“剛才，我們又討論了一下。既然在之前幾次推舉中，都沒有推選出新的國王……”

    “大長老，我不想當國王，就把他讓給我的兄弟吧。”火爐站起來。

    大長老眼楮狠狠一瞪，矮人勇者嚇得立刻坐了下來，大長老閣下原先可也是矮人騎士出身，甚至是火爐進入矮人騎士的前輩︰“難道國王的任命，也由得你來決定麼？你就算已經是國王了，這也是長老團的權限範圍。”老矮人顯出了相當的威嚴。

    “我剛才說到哪裡了……”老矮人在其他長老的提示後繼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決定，還是把第三點提前到第一的位置，三位候選人，去準備一下，準備深入地底去尋找地火精華，最終取得精華者，成為矮人王國的下一代國王。讓父神保佑你們吧。訇達。”

    大廳裡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地火精華？這個難度也太大了吧。傳說中，在地底有高達萬丈的火焰，無邊的巖石象瀑布一樣從山崖上掉落下來，被火焰很快融化成液體這就是巖漿，象大海一樣無邊無際的巖漿，就在巖漿和地火的深處，隱藏著地火精華，天下至為猛烈的火焰精髓。傳說中，地火精華是創世神鍛造三大神劍高爐烈火留下的火種。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在感嘆著︰“這樣的任務大概也應該算SS級，這得值多少錢呀？”

第四卷 第九十章 地底囚徒

    “你們三位各自去挑選自己的冒險隊伍，記住一定要取得地火精華。只有取得地火精華，新的國王才會誕生。”大長老沒有理會這個潛心會神致力於傭兵事業的專業人士鄰口氣相當嚴肅。

    “是，大長老這是我們無上的榮耀。”三個矮人勇者一起站了起來，向長老團深深施禮。

    霍恩斯看沒有人理他無奈地站了起來，沖著沙若搖搖頭，表示這單生意又泡湯了。沙若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現在的霍恩斯簡直就是當年在冰封大陸樹屋酒吧裡艾米的翻版。還好，大青山一直沒有這種貪財的傾向，否則……有他好看的！

    兩位特使大人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住地，現在麻煩可大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向矮人王國告辭，萬一這次取回地火需要半年一年呢？那兩個人豈不是要被拴死在這裡了？

    霍恩斯坐在屋子裡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找去火爐，反正坐在這裡也沒有事情，就和火爐一起去探險吧，萬一在這個過程真的幫助火爐取得了王位，就算是小傭兵團入股矮人王國嘛，好處總會有的。

    小矮人立刻和沙若說了此事，沙若當然理解霍恩斯的心，她也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而且，以牧師的身份加入探險隊，治療魔法對於整個隊伍都會有很大幫助，或許真能很快取得地火呢。女孩立刻同意了。

    找到火爐的時候，他正在和幾個伙伴準備武器裝備，不愧是矮人騎士，一眼看去，幾乎所有的武器都溶入了kelesit礦。霍恩斯把自己的想法一說，火爐高興地跳了起來︰“哈，謝謝你，你真的很具有你叔叔的感覺，這叫什麼來著……仗義疏財！”

    霍恩斯偷偷得擦去腦袋上的汗水，仗義不仗義的沒問題，疏財？那可免了……還是換成聚財或者斂財這樣的詞更好一些。

    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更多可以準備的，對於矮人騎士們而言，深入地下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霍恩斯再晚來幾分鐘，這些人就已經去井欄。

    森林矮人雖然也采礦，但是，冰封大陸礦苗淺，幾乎沒有太深的礦穴，在此前，霍恩斯都沒有見過井欄一個直徑達到10米的金屬筐，旁邊有專門的矮人負責搖動鐵繩，把井欄和裡面的人、物或者礦石提升或者放下。

    山地矮人的大部分洞穴都在海拔3000米以上，而巖漿則在海拔之下，冒險的前半程，完全是在一個又一個井欄中渡過的。在這個過程中，火爐介紹大家互相認識了一下，矮人騎士們對於霍恩斯的身份反應很平淡，對於沙若反而更好奇一些，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沙若有一個特殊的身份神聖巨龍騎士的太太。

    在kelesit鎮外的一戰中，如果沒有大青山，那三只巨龍尤其是神聖巨龍，確實不是矮人們可以抵擋的。除非對手進入矮人洞穴，否則沒有可能戰勝對方，而對手又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崇尚武力的矮人們對於大青山這樣的強者好感相當強烈，還好，沙若是一個牧師，此前就經常進入教區講經，否則面對矮人們的各種提問還真要蒙了。

    隨著井欄的下降，周邊的景物變化相當大。

    最開始，井欄下降越深，空氣越潮濕，溫度越低，在礦井巖壁上甚至掛著寒冰，這些寒冰終年不化，有一些甚至已經有了上萬年的歷史；再之後，溫度似乎再慢慢回升，地面上還經常看到一些嚙齒類小動物；再向下，又重新冷了起來，不過比之前的冰冷要好很多；這種冰冷的氣息沒有經過太久，一股股熱氣從地底蔓延了上來。甚至能夠聽到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轟隆聲。

    火爐小聲說了一聲︰“那是地底河流中的瀑布，沒事，我們離他們可遠呢，就算有什麼怪獸，也不會主動進到老礦區來的。他們都有自己的地盤，只要不進入，他們一般不攻擊。”

    “地底怪獸多麼？”霍恩斯此前聽說過，比較好奇。

    “當然！如果遇到了地底怪獸，你們千萬不要出手，由我們來解決。那些怪物傷害力相當大，我們都需要靠自己的伙伴才能解決。”說著，火爐拍了拍身後的大穿山甲獸︰“對了，森林矮人王國難道就沒有這些天然怪獸麼？”

    “有。”霍恩斯想了想才回答︰“我們采礦，主要集中在試練洞穴下面，那可是冰雪大陸三大險地之首，裡面怪獸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會冰系魔法。不過……嘿嘿……我剛成年就跑了出來，從來沒有進去過。”小矮人說到這裡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溫度越來越高，空氣越來越干燥，霍恩斯和沙若都不適應這種環境，霍恩斯拼命舔著干燥的嘴唇，沙若想了想，找出了兩顆寒玉珠，遞給了霍恩斯一顆，把另外一顆貼著自己的臉擦了擦。這是大青山在龍牙山收集的小東西。本來不值錢的小東西，在特定的環境中確實有著非凡的用途，否則……艾米閣下也不會靠著一顆寒玉珠就獲得了靈寶兒公主幼小的芳心。

    從最後一個井欄出來，洞穴裡已經滿是呼呼的熱風了。火爐很嚴肅地交待︰“下面，就再也沒有井欄了，我們矮人騎士平時巡查也就到這裡，所以……越向下走，怪獸越多。王子殿下，你和沙若小姐走在正中，我和其他幾個兄弟分在四周，我們還要向下走很遠的路。如果遇到了怪獸，我們會盡力攔住他們，你們兩位不用幫忙，而且，能不動就不要動，我們腳下很多地方都是剛剛形成的巖石，一旦踩錯了……嗯……有不少矮人騎士兄弟是被巖漿吞沒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沙若還沒有見過火爐這麼慎重的神色，和霍恩斯連忙點頭讓矮人騎士們放心。

    “我們為什麼沒有見到其他兩撥人？”霍恩斯邊走邊看邊問。

    “偉大的聖雄殿下在自己的冒險日記中記載著，地火精華在地底慢慢流動，並不會固定出現在一個地方，只要有巖漿的地方，就可能會有地火精華。在我們所開采的礦井面中，有巖漿的地方至少有100處，而且，大部分都相通，他們應該從其他地方下去了吧。”火爐猜測。

    “你覺得他們找到的可能性大麼？”沙若有些好奇。

    “不大，我們都不太可能找到，滿是巖漿，都是烈火，根本看不清楚。”火爐很肯定地說︰“就算找到了，也很難帶回去，地火精華熱度極其之高，我們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帶走它。我們只能盡力了。萬一真找到了，我們先想辦法把它弄到地面上唔……我想辦法把他弄上來吧。只要離開巖漿，就好辦了，到時候去通知長老團，把現在盛放地火精華的火盆拿下來，應該就可以了。”

    火爐沒有說出的話，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正說著，眼前突然一亮。一個無比巨大的空間出現在眾人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火紅色，炙熱的氣浪以肉眼可見的形體從視線之下滾滾升起，再向前走了幾步，眼前是一個數十米深的坑穴，一片片的巖漿從地底慢慢地慢慢地流淌而出，似乎有氣泡從巖漿下翻滾出來，暗紅色的巖漿悄無聲息的吞沒著前進路途上一切。

    路，到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再向前，除了巖漿，就是在巖漿中似乎在抖動的火紅石塊。

    霍恩斯和沙若兩個人面面相窺，這……到這裡再怎麼完成這個任務？

    矮人騎士們牽著大穿山甲獸順著突起的巖石，向下盤旋，偶爾沒有落腳點，穿山甲獸會用自己細長堅硬的嘴在石壁上鑿出一個位置，甚至直接挖出一個洞，讓冒險者走下來。最終，冒險者們腳前一步之外已經是滾動的熔巖。沙若和霍恩斯已經感受到一股巨熱透過皮靴從腳下傳來。

    火爐掏出了自己的飛來飛去，用力擲向了最近的一個石塊，飛來飛去旋轉著撞了上去，發出咚咚的沉悶聲，緊接著旋轉著又飛了回來。火爐和另外一個矮人騎士互相看了一眼，掏出了一根細長的繩子，穿在了自己和大穿山甲獸上，把另外一頭穿在了伙伴的穿山甲獸上。

    “對了！你們冒險者似乎經常用自燃粉，如果你們身上帶著，快點扔掉，再往裡走，溫度一高就燃燒了。”

    說完，在沙若的驚呼中，火爐帶動自己的穿山甲獸猛得向前沖去，巨獸極為準確地落在了石塊上，幾粒小石子被巨獸踢動著無聲無息的落入了巖漿，瞬間升起了一縷青煙。矮人騎士們互相拉扯著一個個都跳上了石塊。接著輪到霍恩斯和沙若。

    沙若搖搖頭，低頭詠唱著，希望召喚出漂浮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魔法精靈們剛剛匯聚立刻被沖散。

    火爐看出了沙若的動作︰“沙若小姐，沒有用的，這裡根本沒有辦法用魔法，除非你用火系魔法，其他所有的魔法都沒有辦法用。我們用繩子拉你們過來。”

    沙若仔細一想，明白了原因，這裡必定是火系魔法精靈大量聚集的地方，就象在水中，無論如何不可能用火系魔法一樣，這裡其他所有的魔法精靈都被火系魔法精靈克制著。如果真的找到了地火精華，估計，它的周圍一絲其他系魔法精靈找不到。

    再向下走沒有多遠，石塊越來越小，已經站不下多少人了，矮人騎士們不得不讓幾只大穿山甲獸先返回等待。

    再向裡走了數百米，最後一只大穿山甲獸也不得不回去了，冒險者腳下的石塊連兩平方米都不到了。還好，石塊之間的距離反而小了一些。

    這樣的深度，矮人騎士們也從來沒有來過，空氣已經暴熱得讓人幾乎無法忍受，眼看著矮人們剛勁的胡須變軟，眼看著一些純棉的絲帶變黃，冒險者們現在都不敢怎麼摸武器燙手，甚至燙出水泡。

    再向前，已經沒有固定的石頭了，是那種在巖漿中慢慢移動的石塊，石塊的顏色雖然是黑的，但是卻透著一股火紅色。火爐小聲說︰“那是火巖，只有這種石頭才能在巖漿中浮動而不會被融化。我先過，萬一我出了問題……那大家就回去吧……”

    所有人都不說話。雖然大部分人從心底認為這個任務根本無法完成，就算過了眼前這幾塊石頭，又能怎樣？前面是什麼？還是看上去根本沒有邊際的巖漿。真的就算在裡面找到了，也根本沒有辦法弄到岸上去。只是，所有的冒險者，無一不是堅忍者，沒有人說出這樣喪氣的話。

    火爐最後擠出一絲笑意，向後退了一步，縱身向前跳了過去，矯健的身軀落在正在移動的火巖上，巖石塊輕微向下沉了一下，又浮了起來。其他的冒險者系上繩子，一個跟著一個跳了過去。火巖浮出巖漿的只是相當小的一部分，而巖漿密度又高，站上來六個人，竟然也沒有下沉太多。

    火爐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又沖向了下一塊，就在這一瞬間，突然一個細長的影子從火巖上彈起，正攔在火爐的腰上，矮人跳躍的身形在巖漿上空猛的停滯了……

    在沙若的驚呼中，火爐身形猛的向下落去，三個矮人騎士臉色大變，同時用力向回拽動繩子，火爐一只手搭在繩索上用力，借著這股力量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一腳台上一腳台下落在了火巖上，霍恩斯跪在地上在火爐左腳即將踏入巖漿的一瞬間一把抱住了他的左腿，用力拉了起來。

    火爐腰裡的飛來飛去跳動了一下，落入了熔巖，又一縷青煙升起，完全融化在巖漿中。

    突突突突，勇猛如矮人騎士首領火爐者，手也抖成了一片，勇者的額頭上滲出了大片汗水，一瞬間後，汗水全部蒸發。

    “熔巖蟲！”一個騎士眯縫著眼楮仔細辨認了一下。

    熔巖蟲？在記載中，這是一種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動物，也是極少數可以生活在巖漿環境下的生物，這種動物的彈性極好，看來，那塊石頭是這只熔巖蟲的地盤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紅色蟲子，緩緩地伸展開身體，根本不在乎眼前這些生物。

    “可惜，如果我的飛來飛去還在，我就能殺了它，這種東西，雖然彈性很好，但是就怕利器斬割，一割就斷。”火爐已經恢復過來，重重地吐了口水在巖漿裡，一股味道蔓延了上來。

    “我來試試。”說著，霍恩斯隨手從背後摘下了車輪戰斧，小矮人手臂用力抖動，戰斧呼嘯著在紅色天地中劃出一道湛藍色光芒，從熔巖蟲上一閃而過，熔巖蟲下意識迎了上來，藍色光芒根本沒有停滯，在空中劃過一個小小的半圓，旋轉著回到霍恩斯手中。

    在眾人的目光下，熔巖蟲停頓了一下，突然似乎痛苦地翻滾了起來，緊接著落入了熔巖中，瞬間汽化了。

    幾個矮人騎士好奇地看了看霍恩斯手中的斬斧。早就知道，森林矮人在這方面比山地矮人強很多，沒有想到，竟然可以把這麼大的斬斧當做飛來飛去用。

    矮人騎士們互相配合著，一塊接著一塊踏上了新的火巖，周圍炙熱的程度已經無法形容了，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熱的氣浪，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所有的汗毛已經全部化成了粉末。

    能夠落腳的火巖面積已經小到了盾牌大小，而且……面積縮小，體積也越來越小，兩三個矮人騎士站上去，熔巖竟然要沒了上來。現在冒險們已經不得不分在幾個石頭上，已經沒有人敢冒險遠距離跳躍，只能等，等下一塊火巖慢慢漂浮過來，再踩上去。

    “再往前走走，過了前面那個彎道，如果還沒有，我們就回去了。”火爐最終下定了決心，不論是否作國王，現在這一切，已經不是人力可以達到的了。

    彎路的盡頭，是一個略大的石塊，當所有的冒險者踏在了這個石頭上時所有的人都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在彎道的左側，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巖石，巖石上竟然有一個十字架，而十字架上赫然釘著一個高大的人，血紅色長發順著頭顱垂了下來，古銅色的皮膚上滿是傷疤。在這個從來沒有人到達過的地方，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情景？這個被囚禁者是誰？被囚禁了多久？或許，早已經死了吧？或許在這樣的地方，屍體保留的比較好吧？一個個疑問在冒險者心中升起。

    “水……水……我要水……”聽到了其他的聲音，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突然掙扎著抬起了頭，迷茫的眼楮看著下面的人。冒險者們眼楮裡流露不可置信的神色，這個人還活著？！

    “給他送一些水吧。”沙若搖了搖自己的水　，還有不少水，小聲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們可以把他救下來。”

    火爐很嚴肅的搖搖頭︰“不行！你看前面的火巖，只要站一個人上去，立刻就會沉入巖漿下面。”

    確實，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大塊的火巖了，從腳下這塊巖石到那個囚徒腳下，只有幾塊比書本面積大不了多少的浮巖，任何人站上去，都會立刻沉入巖漿中。

    “我去試試吧，我輕。如果救了他，或許……他知道地火精華呢。”

    “那也不行。”火爐根本不想考慮︰“我們的繩子距離不夠，一旦出了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你！不行！大青山救了我，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不會有事情吧，都已經到了這裡。”沙若不死心。以一個牧師而言，雖然教廷後期的做法大出世人意料，但是牧師的本性還是希望能夠濟世救人︰“我也是傭兵，經歷的風險只比你多不比你少，你問霍恩斯，小傭兵團大部分冒險我都參加過，比他參加的還多。”

    霍恩斯背著沙若微微搖搖頭，示意此事絕對不可行，看沙若一掉頭，立刻換上了笑臉，是呀是呀的應和著。

    “水……給我一點水……”石壁上被綁得人嘴唇全部干裂了，順著嘴角向外淌著濃稠的血。

    “救人！重要！”沙若是一個很少說話的女孩，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如果非必要，甚至一天都不說一句話。這一次顯然是認真了，再也沒有理睬矮人們，抬手把繩索拴在了自己腰上。

    矮人們也不好去抓住女孩。就看著女孩猛的向外一躍，落在了第一塊石頭上，靠著繩索的力量才收住了向前傾倒的慣性。霍恩斯更是緊張到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

    接著，女孩越上了第二塊、第三塊，繩子已經不夠長了，就算夠上，超過10米的距離，繩子的反應速度也不夠，距離巖石邊，只剩下最後一塊石頭了。

    沙若毫不猶豫地解下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少女白色的法袍再次在紅色巖漿上蕩起，嬌弱的軀體沖向了最後一塊浮巖。

    突然……火巖在巖漿的推動下，向前輕輕的漂動了一下。

    咫尺天涯。

    就這輕輕的一動，在五位矮人的驚呼中，少女宛如暮鳥歸巢般投向了滾滾熔巖……

第四卷 第九十一章 流血哭泣

    “不”霍恩斯在幾步外眼看著巖漿悄無聲息地把火巖推走，黃色的瞳仁瞬間沖滿了血塊。

    在小矮人的經歷中，沙若、大青山、艾米、林雨裳是他最開始接觸到的人類。在矮人的社會中，對於人類整體水平的評價並不高，甚至不能用毀譽參半這樣的中性詞來形容，在矮人一些長輩嘴裡，矮人和人類打交道，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誠信”這樣的詞對於大部分人類都是太高的要求，如果一個人類可以不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這已經算是盡善盡美了。

    讓霍恩斯震驚的是，四個人類少年讓他看到了矮人特有的忠誠、友善、平和、善良等優秀品質，就以四個少年的平均水平而言，他們已經超過了矮人王國最古老的家族。結識不過數年，霍恩斯對於幾個人卻象終身老友。在小矮人的心中，小傭兵團就是自己在人類社會的家，而這四個少年就是自己血脈最密的兄長姊妹。

    小矮人瘋狂地掙開了火爐和另外兩個矮人騎士的手，象一只迅猛的豹子一樣在熔巖上空高高躍起，右腳在火巖上用力一踩，火巖被踩得咚咚全部沒入巖漿，霍恩斯的身體再次騰空而起……突然，一根細長的紅色光影象一道長虹從後面重重撞來，凌空的霍恩斯根本沒有防備，身體象彈射而出的石子，咚的一聲重重撞向了巖石……

    就在這一瞬間，以沙若嬌弱身軀為中心，在一聲嬌呼聲中，無邊無沿的地穴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紅光，伴隨著紅光是一連串從粘稠熔巖中傳出來的低沉鳴叫聲死水一樣流動而過的熔巖似乎為收下這最為珍貴的祭品而歡呼。

    霍恩斯身體已經落在了巖石上，剛想再次躍起，立刻發現一道紅色的絲帶狠狠地纏在自己的身上，高挑的肩甲呻吟了一聲被紅色絲帶勒成碎片，絲帶狠狠勒在矮人高高凸起的臂肌上，鮮血順著手臂流淌出來︰“放開我，放開我！沙若！沙若，回答我！回答我啊！”小矮人憤怒地咆哮著，瘋狂地掙扎著，聲音幾近聲嘶力竭。

    “是熔巖蟲，快割斷它！”矮人騎士中立刻有人認出這條紅色帶子，在傳說中，這種熔巖蟲一般是成對生活，其中一只死去，另外一只成蟲多半也會郁郁寡歡很快死去，沒有想到這只熔巖蟲竟然選擇了報復，而且，顯然這種詭異的生物竟然有了不起的智慧，在剛才的一路上，霍恩斯絲毫沒有任何破綻，那只熔巖蟲一定對他背後的戰斧存在的恐懼心理，直到剛才的一刻，霍恩斯身邊沒有任何人，而腳下就是熔巖，致命的戰斧又掛在背後，也直到這一刻，熔巖蟲才暴起襲擊，並選擇了同歸於盡。

    “滾蛋！你可惡的蟲子。”霍恩斯瘋狂地伸手去摘戰斧，矮人手臂粗短，熔巖蟲又緊緊扣在手臂上，根本夠不到斧子。

    熔巖蟲是世界上最有韌性和彈性的動物，看似縴細的蟲體擁有可怕的破壞性，紅色蟲體緊緊收縮中，輕微的爆響連成了一片，霍恩斯身上結實的矮人出品的鎧甲一片片被勒斷，細小的鋼絲圈、輕薄的鋼片、柔韌的鋼龍骨一件一件的變形、彈出，矮人粗壯結實的手臂上爆起的靜脈被勒斷了，血水汩汩的流出……

    火爐和幾個伙伴著急得要抓狂，剛才幾塊小火巖被霍恩斯一腳踩下去，不知道沉到哪裡去了，更不知道何時才會浮起來……

    小矮人眼楮裡露出暴怒色，猛得全身用力向熔巖滾去巖石距離熔巖，不過僅僅數步之遙，最下面的巖石已經滾燙，熔巖順著巖石向上侵吞著，小矮人裹著熔巖蟲瞬間來到巖石邊上，矮人棕色的胡須　得被滾滾熱浪凌空炙烤成灰燼，就在這一刻，熔巖蟲本能地對這自然界唯一的生死大敵感到了驚恐，下意識地稍微一松動，霍恩斯立刻把握住了這一瞬間，雙臂猛得上抬去摘戰斧，用腳撐住了下滑的趨勢，熔巖蟲當即知道自己上了當，準備殉情的蟲子也確實有以死明志的念頭，不顧近在咫尺的熔巖，接著狠狠勒了進來。

    霍恩斯剛剛抬起的手臂立刻又被死死地綁住，手臂部位已經略微向上，小矮人全力低下頭，狠狠咬住了熔巖蟲，一股巨熱火辣辣的刺激著小矮人的嘴、舌頭、牙齒，熔巖蟲吃痛，再次猛收力量，霍恩斯嘴唇頓時也被勒出了血，兩排銳利的鋼牙開始奮力銼動，熔巖蟲細長的皮膚立刻被磨開，紅色的血液流入霍恩斯嘴裡，炙熱的細流順著嘴、食管一直流淌到胃裡，火辣辣地煎熬著……

    火爐等矮人騎士在十多米外都可以聽到霍恩斯牙齒咬銼間發出的嘎吱嘎吱聲，看著小矮人全身青色血管被擠壓得暴起，接著一點點暴開，鮮血噴灑而出……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整個地穴中回蕩，熔巖蟲象兩道紅色閃電一樣向外射去，緊接著緊緊的縮成一團，爛泥一樣在地上翻滾著最終落入了熔巖中，一股淡淡的臭味從熔巖中升起。

    霍恩斯怒號了一聲，爬滾著撲到了巖石邊，從背後摘下了車輪大斧，調轉斧攥在熔巖中攪動著，嘴裡下意識的喊著︰“沙若……沙若……快回答我！快回答我呀！”

    剛才吞沒沙若的地方，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只有暗紅色的熔巖，無聲得，一點點流淌而過……滾滾熔巖中，空無一物……

    不知不覺中，淚水順著矮人臉頰滾滾而下，很快和臉上的傷口融合在一起，淚水、血水一點一滴地掛滿了小矮人被燒焦一半的胡須。

    很多時候，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一個朋友真正的寶貴之處……

    沙若，一個不論是人前還是人後，都極為不喜歡說話的女孩。從認識霍恩斯的一天起，最多的表情只是抿著嘴淺淺的笑。

    在性格方面，她和木納但頗有長兄之風的大青山幾乎同出一轍，在任何時候，不會在人前與任何人產生那怕一丁點沖突，即使被人用調侃的語調嘲笑了，也多是微微一笑，絕對不用擔心這兩個人會在心底記得一點點仇恨。

    這兩個人的心簡直就是用金子做的！潔淨，善良，容不得一絲污垢。

    平時訓練中，小傭兵團有人受傷了，不管傷得多重，總是沙若跑前跑後的給予照顧；每一次戰役，女孩身為牧師，戰爭中要釋放攻擊魔法和輔助系魔法，戰役後，還要反復釋放救助魔法，大型戰役後，嚴重透支體力和精神力的沙若經常累得連路都走不動，多是被大青山攙回房間，在小傭兵團中，被沙若救護過的傭兵超過1000人，但是，她在任何場合說過一句什麼麼？

    瑩，兩次身受必死重傷，兩次都是沙若救助的，沙若在任何時候說過這樣的事情麼？作為小傭兵團最早的締造者之一，作為第一副團長的夫人，作為小傭兵團大部分冒險的參與者，沙若有給自己表過功麼？

    小矮人跪在熔巖前面，兩只手死死抓住滾燙泛紅的巖石，眼楮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熔巖，紅色的淚水無聲落在巖石上，茲茲聲中，瞬間被蒸發了，小矮人已經哭不出聲了……

    小傭兵團後來進了很多新人，論資歷、論背景、論戰功、論貢獻，有能和沙若相比的麼？後來，他們的身份一個個超過了沙若，女孩在任何場合有表示過不滿麼？所有人都相信，這個善良無比的女孩從心底認同這些新成員，什麼是神聖？這就是神聖的心！

    再後來，池寒楓戰死，難道沙若不心痛麼？不是和所有人一樣哭得眼楮流血？不是象女兒一樣為將軍閣下帶著長孝麼？帝都血夜後，對於神聖教廷，所有人深惡痛絕，而作為神聖教廷牧師的沙若，她何罪之有？！在那一天起信仰與生活產生嚴重偏差的沙若，如果不是必要，根本不離開屋子，把淚、把痛、把委屈留給自己，卻每每強作笑顏來應付著小傭兵們，這一切，大青山、霍恩斯、林雨裳甚至包括林河伯爵等都看在眼裡，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沙若有過和任何人抱怨過自己的委屈麼？不是一次有人發現沙若帶著淚花的殘痕給小傭兵團員釋放救助性魔法。還有比她更大的委屈麼？

    善良的女孩從始至終為自己辯解過什麼呢？

    女孩就象一柱輕柔的紅燭，為了小傭兵團，躲在漆黑的角落中默默燃燒著自己，無怨無悔，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

    霍恩斯的心象被用刀子剜過一樣，無聲地湧出鮮血！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幾個矮人騎士通過又漂浮而來的火巖來到了霍恩斯身邊，火爐站在小矮人身邊，突然一句話不說咕咚跪倒在地，沖著沙若消失的地方，咚咚咚……額頭杵地的聲音悶悶響起，很快，矮人騎士頭上見了血痕……

    與沙若認識緊緊幾天，火爐知道這個不愛說話的女孩是神聖龍騎士大青山的太太，在同行的三個女孩中，以矮人對於人類審視的觀點來看，只有這個女孩才適合作矮人的朋友，而且是可以被矮人交往一生的朋友。

    為了救一個陌生人，為了幫助自己取得與她毫無干系的地火精華……卻……不知道消失了躲少年的淚水悄然爬上了矮人大穿山甲獸騎士首領的臉龐。

    其它幾個矮人騎士蹲在兩個人的身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終還是拍了拍火爐的肩膀，就算再傷心，現在也不是哭泣的時候。

    火爐跪著拉起渾身無力的霍恩斯。

    “水……給我水……”制造悲劇的罪魁禍首又開始低低的呻吟。

    霍恩斯聽到了，一句話也不說，抬手摸去了臉上的淚水，從腰裡摸出了水囊，貼著巖石爬上去，把水囊裡的水遞到這個紅發男子的嘴裡，用手把水從皮囊中擠上去，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水，喘息了很久，才低低說了一聲︰“謝謝。”

    四個矮人騎士發現這個男人是被幾根極粗的鏈子黑色鐵鏈鎖在巖石上的，矮人們立刻抽出手斧，咚咚地用力砍著，幾下後，四個矮人騎士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鐵鏈是什麼做成的？竟然這麼堅硬，把矮人手斧磕出來一排鋸齒，而鐵鏈上根本沒有任何傷痕。要知道，矮人騎士手中任何一件裝備都是山地矮人大匠師精心制作的絕世極品，任何一件流傳到人類國家中都會被拱為傳世珍寶，怎麼會被幾根鐵鏈難倒？

    “沒用的……這些鐵鏈是用……傳說是用創世神造物後的剩余物料打造的，如果不是神兵根本打不開的。你們不用費力了。”紅發男子微微抬起頭，露出了一臉紅色的長髯，是一個老人。

    “我來試試！”火爐聽到了神兵，想起了自己背上的暗日戰錘，毫不猶豫，立刻拔出戰錘兩手同時握住，雙臂掄圓了，全力砸下……黑色的戰錘在空中旋舞中突然出現一道紅色光芒和一道黑色光芒，就像天空中萬古不變的黑太陽追逐著紅太陽一樣，呼嘯而下……咚……在最後的一瞬間，紅太陽和黑太陽的光影在瞬間融合了，巨大的聲浪在整個洞穴中滾滾回蕩，就在這一刻，一股黑色氣體從鐵鏈上暴閃。

    巨響後，四個矮人騎士同時圍了上去，才發現兒臂粗的鐵鏈確實被砸扁了很多，鐵鏈下巖石卻一點事都沒有……

    “這是什麼石頭？這麼堅硬？”一個矮人騎士用力扣動食指彈著巖石。

    “呃……好像，也是創世神拿來煉礦的，傳說，什麼樣的熔爐也無法練化它，就扔到這裡了。”紅發老人痛苦的呻吟著。

    “哼……”一個矮人嘴裡低低發出異樣的聲音︰“好像是你親眼看到父神在這裡煉器似的。”一個被救者，而且是一個如花似玉女孩以死才救出的暮暮垂年的老者，還說這樣的沒有根據的話，當然被正直的矮人所鄙夷。

    “不要這樣說！”火爐低聲制止了伙伴，無論如何是老人，無論如何是沙若小姐要救的人，還是維持最低的一點尊重吧。

    而且，四個山地矮人也都知道，這裡，還真的有可能就是父神煉器的古地。

    在亙古流傳下來的記載中，開天闢地後，創世神在天下三大雪山各建了一個巨大的熔爐，在這三個地方，親手打造了名震天下的三大神劍以及其它次一級的神劍。海拔6231米的梅西斯峰可正是天下三大雪山之一，也正是父神用太陽中的火鴉至剛至猛的火中之王練劍的地方，否則，也不會在練劍後留下地火精華。

    極度痛苦中的霍恩斯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站起來看了看被砸的扁平鐵鏈，一句話都不說，輕輕推開火爐，向手裡吐了兩口吐沫，掄起自己手中的大斧，湛藍的光芒再次在無邊的地穴中拉出一連串的暴閃……

第四卷 第九十二章 地火祭品

    隨意箭。

    傳說中最極至的箭術，起源於幾大上位精靈使，後來也流傳於創世神界。

    箭手在射出箭後，可以把自己的魔法力量轉化為精神力量這種精神力量將一直跟隨在箭羽尾部，在一定距離內箭手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左右箭羽的方向，通過箭羽的轉變改變箭道。即使敵人舉起手中的盾牌或者急速躲閃，都很難逃避。

    能夠掌握這種箭術的人很少，最大的難題在於，很少有人能夠有足夠的魔法力量身體裡能夠容納這樣魔法力量的人都有實力去問鼎魔導師了。而眾所周知的是，魔導師無論是攻擊方式還是受到世人的尊敬的程度，都不是箭手可以比擬的；此外，期望獲得更多魔法力量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冥思，而這恰恰是箭手最不能接受的鍛煉，長時間的冥思必然導致弓箭手自身敏捷、體力等綜合能力大幅度下降。

    在資料中，掌握隨意箭最著名的是擁有“黑色閃電”之稱的森林精靈青洛閣下。他……是一個足以讓巨龍繞道的強悍英雄。

    《池一子.箭論》

    第92章地火祭品

    在藍色閃電和黑色氣霧中，一陣刺耳的斷金切玉聲在地穴中響起，刺激著每一個人的聽覺神經。

    山地矮人，往往以一生的精力來追求更好更極至的武器，相當多數的矮人，從誕生後就沒有離開鍛造火爐三尺的距離，這樣的說法，絕對不是誇張。否則……沒有人能夠想像，一個種族放棄了藍天白雲放棄了朗朗紅日，一生生活在潮濕陰冷的地下，生活在漆黑的礦井中，眯縫著眼楮，用耳朵用舌頭去辨識一塊極品的礦石，如果沒有這樣一種堅韌和虔誠，是不可能作出這麼大大犧牲的。

    火爐和幾個騎士伙伴剛才已經看到了傳說中的神器暗日的威力，此前還見識過霍恩斯手中戰斧凌空旋轉攻擊的奇妙，這又是森林矮人王族手中的武器，按道理，絕對是和暗日在一個層次上的。矮人騎士們忘記了一切，眼楮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藍色戰斧落下的地方。

    一斧四段……

    黑色的環形鐵鏈被藍色戰斧斬出了兩半，斷口整齊無比露出了銀色的光芒。

    矮人騎士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驚呼聲還是傳了出來……“啊？這兩件武器是誰打造的？給我看看！”

    紅發老人剛剛從巖石上爬起來，立刻伸手去拿兩個矮人手中的武器，眼楮裡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這種神情只有在奢武器如命的矮人鍛造師臉上才會看到，火爐看了霍恩斯一眼，把暗日交給了老人。

    老人粗糙的大手握上了戰錘錘把，拇指習慣性搓了搓握手上邊一點的位置，幾個矮人騎士同時動容，這個老人看來不簡單。這個位置離虎口非常近，在這裡做任何雕飾都很容易影響武器的使用，只有真正的矮人大匠師才敢於把自己的銘記雕刻在這裡，也只有他們才有信心把自己的銘記做得和武器真正融為一體。這樣既讓使用者入手即知還不影響任何使用效果，敢把銘記雕刻在這裡是一種極度的自信。

    更讓山地矮人們吃驚的是，在本應雕刻銘記的地方竟然隨著老者拇指搓動閃現出一股紅色的光芒，光芒下……什麼都沒有……不……準確的說，這裡可能曾經有什麼，但是，現在只留下一個被磨掉的痕跡。

    老者隨手從霍恩斯手裡拿過了戰斧霍恩斯似乎已經死掉了，任由著老者把自己武器拿走，老者在同樣在位置摩擦著，驚奇的景象再次出現了，在同樣的位置竟然出現了同樣的光芒，而在同樣的光芒下竟然是同樣的磨掉痕跡。

    哼……老人調轉戰錘中看到了紅太陽和黑太陽，接著把戰斧頭對準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太陽標致出現了，老人發出了冷冷的哼聲，嘟囔了一句︰“幼稚，欲蓋彌彰……”

    “您知道這兩把武器的來歷？”火爐的同伴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哦……不知道。”老人變得極為平靜，隨手把兩件傳說中的武器隨隨便便扔在了地上。

    如果，換一個人類，都會猜到老者必然隱瞞了什麼，可惜……這是幾個素來以簡單著稱的矮人騎士，唯一能看出其中問題的霍恩斯，現在已經是行屍走肉。

    “謝謝你們救我，以後有機會我再報答你們吧。我很忙，那我就走了。”老人根本不是象在對待救命恩人。

    “請問……”一個矮人騎士想起了這次冒險的目的︰“您知不知道地火精華在哪裡？”問完這句話，矮人騎士就後悔了，這樣一個糟老頭子，說不定連地火精華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在哪裡呢？就算知道，能告訴麼？

    “哦……”老人就象在談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自然︰“找這東西干什麼？請黛妮婭開篝火晚會麼？”

    “恩……我們王國本來有地火精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熄滅了，所以……”矮人騎士吞吞吐吐地說著。

    “哦？你們是山地矮人吧。行，這個忙，我幫你們，我們之間……兩清了啊，不要再和別人談到救過我。”老人淡淡的話語無疑是忘恩負義最佳表現，但是話中的內容卻象晴天霹靂一樣把幾個矮人震得耳聵欲聾他知道地火精華？如果不是還有一些懷疑，幾個矮人騎士要跳了起來。

    “走吧！”老人說著，大步走向了熔巖。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從熔巖的深處，流出了大量的火巖，在滾滾巖漿中飄動著。

    火爐讓兩個伙伴照顧著已經失神的霍恩斯，眾人隨著老者一步一步向熔巖深處走去。

    炙熱的氣息，從地獄的深處吹來，矮人騎士們都已經逐漸迷糊的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出一個很老的畫面kelesit三人眾的一副雕像。這個雕像，是兩萬年前一個著名矮人工藝者根據自己親眼所見雕刻的。在圖像中，走在最前面的是聖雄，他左手和地火精華已經很難一一分辨出來了，完全是一片飛騰的火焰，在他的臉上，同時浮現著極度痛苦和極度喜悅的神色，在他的身後半步遠的地方，是兩個伙伴，他們手裡端著水桶，做出把水潑灑在聖雄身上的姿態，兩個人臉上都露出大呼小叫的神態。讓所有人奇怪的上，在三位矮人英雄臉上，矮人拱若生命的胡須全部消失了。甚至，聖雄頭上的頭發也消失的干干淨淨。

    此時，幾位山地矮人才知道，那副雕像真的是真實寫照。矮人胡須最為剛硬，三兩根胡須就可以頂起一個頭盔，迎面而來的熱風把胡須全部燙的垂了下來，最外圍的胡須已經發焦變得卷曲起來，想來，不用再走太久，也會和聖雄殿下一樣了吧。

    再向裡走了幾步，粘稠的熔巖變得越來越清澈，甚至發出歡暢的流動聲，無邊的紅色狠狠把矮人的眼楮刺得流淌著淚水，一陣熱風滾過，一片一片的火焰呼嘯著從巖漿裡噴湧了上來，把矮人們所有棉織的衣物還原成炭合物。

    很少有人來過到地底核心，地穴上空，不斷有巖石在滾滾熱浪中融化成石水落下，大塊的巖石被地心吸引力吸落熔巖，越行越深，能夠聽到遠處地底傳來一陣陣沉沉的喘息聲，象山呼海嘯一樣。

    “那是什麼？”終於有矮人騎士按耐不住好奇心。

    “火若龍獸。”紅發老者語氣極其平淡的回答。

    “哦！”矮人們再次露出震驚的神色。傳說中，這是天下唯一的能夠生活在熔巖中的怪物，這種怪獸有一些後裔生活在滾熱的地底河流中，矮人騎士們都知道這些後裔的厲害，這祖宗級的怪獸就更不知道威猛到何種地步。

    “它……不會過來吧。”強悍如矮人騎士者也終於心虛的問了一句。

    “哼……”老人鼻子裡發出冷冷的哼聲︰“誰知道呢。”

    “天，這不知道聖雄殿下是怎麼到這裡的。”生死關頭，如矮人這樣不喜歡說話的種族，也有絮絮叨叨的感覺了。

    “誰知道呢，能到這裡的人，簡直和神一樣厲害。”老人口氣帶著嘲諷。

    不知道走了多遠，矮人們已經失去了時間感，除了必要的武器，渾身上下金屬盔甲早就被解下來扔在了某個不知道會漂到哪裡的火巖上在這樣的地方，金屬物品被烤得沾手就冒煙。胡須……矮人們極度愛惜的胡須早已經全部沒有了……不……很奇怪的是，唯一的森林矮人霍恩斯王孫殿下的胡須和頭發竟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除此之外，山地矮人騎士們的皮膚上不斷浮起一個又一個水泡。如果不是矮人騎士們曾經在地底接受過各種非人的考驗，或許早就歪倒進熔巖中。

    就在所有矮人要在熱浪中放棄的一瞬間。在極遠的熔巖中，出現了一塊無比巨大的火巖，就在火巖上空，飛翔著一只一只金色的火鳥。

    “啊？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三腳金烏？”矮人騎士中還是有識貨的。

    “差不多吧。”老人語氣中有了一絲懶散︰“三腳金烏只有一只，這是她的後代，也具有不死之身，算是一種神界中的生物吧。”

    “哪個島是……？”一個矮人拖延著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的期翼。

    “對！地火精華就在這個島上。”老人毫不猶豫地肯定了這個想法。

    沒有太久，眾人已經踩著火巖踏上了小島，著實奇怪的是，小島上的溫度反而並不高。

    小島上，遍布著紅色植物，植物上開滿了紫色的花朵，還有就是黑色的果實。矮人們知道這肯定是異物，不過，老人並沒有開口讓摘取，以矮人的正直肯定不會擅自做任何事情。小島上還有一些小動物，在植物中躲閃著藏了起來，藏頭縮尾的也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島的正中，有一汪極紅的潭水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比熔巖溫度更高的一種液體，紅色水緩緩順著淺淺的河道向島的四周淌去，落入熔巖中，平靜的熔巖立刻沸騰著向遠處流去。

    在紅色潭水的正中，有一團飄動著的氣團。

    地火精華，每一個山地矮人都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kelesit三人眾所有的記載中都表明了地火精華在地底的狀態氣體，一團密度極高的氣體。

    “你們中，哪一個是取地火精華的祭品？”老人站在水潭邊隨口問。

    不大的聲音卻象炸雷一樣在冒險者耳邊響起。

    什麼？祭品？什麼祭品？

    紅發老人轉頭看著驚訝著的矮人，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難道你們不知道麼？每一次取走地火精華，必須以生命作祭祀才可以。”

    啊一個歷史謎團終於真相大白了。

    在kelesit三人眾之前，本來是被稱為kelesit四人眾的，在取回地火精華的路上，傳說中，聖雄的親生弟弟失足陷入熔巖，而在傳說中，聖雄的弟弟拖雷是一位千年不出的以敏捷著稱的矮人大穿山甲獸騎士，按道理，絕對不應該出現失足這樣的錯誤。

    老人的話語再次響起︰“嗯……再提醒你們一下，關於地火精華，拿回去用，就好，既然別人不知道取它的方式，你們也不要多說了。”老人的口氣就象向交待自己的部下。

    果然……真得就象眾人所想的一樣，秘密，在這種要求下，被恪守承諾的矮人英雄們隱藏了下來。

    直到此時，矮人騎士們才又一次感受到萬年前王者聖雄所承受的無邊痛苦，不僅犧牲了自己的左手，而且，是自己親生弟弟以生命換來他無限的榮耀，但是……他卻不得不用失足這樣的“錯誤”來淹沒拖雷殿下的偉大情懷。

    就在山地矮人們沉默的一瞬間，霍恩斯突然一聲不吭地走向了紅色水池。

第四卷 第九十三章 兩族之爭

    沙若出事霍恩斯根本無法饒恕自己。矮人對於友情和自我職責的重視，是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否則各個傭兵團也不可能這麼重視矮人。一個擁有矮人戰士的傭兵團，無疑被掛上了誠信的標簽。

    霍恩斯真的希望當時出手的是自己而不是大青山的愛侶沙若，這樣念頭在沙若出事之後的一路上越來越強……恍惚中聽到需要有人作祭品，霍恩斯立刻找到了解脫自己的辦法。

    “殿下！”矮人騎士們當時都呆住了沒有想到，身為王族的霍恩斯竟然會這麼做。

    沙若、霍恩斯都是王國的貴賓，兩個人沒有什麼義務來為王國出力，尤其是沙若，這兩位特使又都是小傭兵團的干部。剛才，沙若小姐出事，還勉強可以用鞭長莫及來解釋，現在霍恩斯又……

    幾個矮人臉色變得極難看，正直的矮人根本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火爐和其他三個矮人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拉霍恩斯，就在這一瞬間，紅發老人突然揮動手臂，柔軟的長袖呼地卷在霍恩斯的身上，把距離紅色水池僅一步之遙的霍恩斯重重拍倒在地。

    矮人騎士們在內心感謝老者的同時，撲了上去七手八腳地把霍恩斯按住。

    “放開我！”小矮人用力掙扎著，嘴裡低低的吼叫著。

    “哼……”冷冷的鼻音在身後響起，一股龐大的壓力突然傳了過來，此時，矮人騎士們才發現，紅發老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似孱弱的身軀裡竟然散發出了無限的威嚴︰“這是山地矮人的事情，還沒有輪到日神的子孫來插手。你來做祭祀，那是不是還要把地火精華送到森林矮人王國呢？”老人話裡帶著重重的諷刺。

    霍恩斯身軀僵硬了，呆了片刻，無奈地徒然伏倒在地上。

    火爐吞了吞吐沫︰“王孫殿下，在見到您之前，我和大青山、沙若等一起在地下數千米的地方探險，九死一生，對於沙若小姐的事情，我也非常難過，但是，還請閣下保重自己，並有一天能代替我向大青山閣下道歉……”說著說著，矮人騎士首領眼楮裡浮上了淚痕︰“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事情，沙若小姐不會出意外……我……不敢期望大青山閣下可以寬恕我，我只能以死謝罪了……”

    就在這一刻，另外三個矮人騎士中最年長的莫珞河突然大吼了一聲︰“你們兩個按住火爐！我年紀最大，不要和我搶！山地矮人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視死如歸的勇士！讓父神保佑我們，老伙伴們再見了”

    老矮人一邊喊一邊沖向了紅色水池，矮短粗壯的身體凌空躍起

    “不”火爐猛的從地上彈起，另外兩個矮人騎士一人一手同時拉住了火爐的胳膊，三個人掙扎中，紅色水池裡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一股焦味刺入了每一個矮人的鼻子，三個矮人騎士同時松開了手，呆了幾息，三個人手腳並用跌跌滾滾來到水池邊，雙手合十，用大拇指抵在額頭上，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在臉上留下白色的殘痕。

    矮人騎士之間的情意極重，尤其是在地底巡視的時候，無處不存在可能致命的危險，在一個小組合作的過程中，如果遇到了極度危險的情況，千鈞一發下，時常會有矮人騎士以自性命救下其他的矮人的事情發生，只是……在這種環境下，這樣心甘情願地去……還極少有發生。

    紅發老者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袖手站在一邊，眉頭微微皺在一起。

    “你們還要地火精華麼？”老人的口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如果要就快點，不要婆婆媽媽的，死都死了，哭有什麼用。”

    這還是人麼？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鐵石心腸的人？雖然感謝老者帶他們找到地火精華，但聽到這樣冰冷無情的話，三個矮人騎士心裡還是低低詛咒著，如果不是山地矮人必須有地火精華來重振王國，如果只是一個王位，率直的矮人們早就甩手走人了，何必聽這樣的腌拶話。

    “只有人類才會有這樣混蛋。”幾個矮人心裡同時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當然，也只有在人類這個種族中才會同時擁有極好和極差兩種不同的群體。唉……可惜……和魔武大戰一樣，人類這個種族再次成為替罪羊。

    火爐強忍著痛苦，站起來向老人施禮︰“謝謝老人家，還請問如何才可以拿下地火精華。”

    根據矮人內部相傳的史料記載，地火精華密度極高，而溫度就更不用說了，普通的武器不要說想切開了，還沒有接近就已經被熔化為鐵水甚至瞬間汽化了。或許，上一次取得地火精華的時候，kelesit三人眾也被叮囑必須保守秘密了吧，如何分隔地火精華就成了一個謎。

    紅發老人看了看三個臉上帶著淚水的山地矮人，微微搖搖頭，低低地嘀咕了一聲︰“黃鼠狼……咳……把那個矮人的戰斧拿來。”

    火爐連忙從霍恩斯背上摘下了湛藍色戰斧，老人接到手中，數十斤的戰斧就像一根稻草一樣被老人用兩根指頭耍了幾個斧花，藍色的斧身在空中旋轉著，突然，在老者手中發出了一道紅色光芒，紅光凝動了片刻順著斧把侵入了戰斧，戰斧在瞬間變得通體透明，紅蘭色的光芒在斧身中流動。

    “咄！”老者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著斧攥，把灼灼發光的戰斧凌空甩出，戰斧旋轉著飛出，奇怪的是，戰斧並沒有直接飛向地火精華，而是劃過一個弧度繞過了地火精華，在小島上空劃出一個極大的圓圈，似乎有一個無形之手在操縱著戰斧，旋舞著的紅蘭兩色在空中嗚嗚地一圈一圈繞動著，速度越來越快，最終，肉眼已經無法辨識戰斧的模樣，只看到在小島上空盤旋著紅蘭兩道光圈……

    就在戰斧速度達到極至的瞬間，戰斧突然改變了方向，帶著無數圈蓄積的能量狠狠劈向了地火精華。

    一只慌亂飛舞的金烏躲閃不及，被戰斧劈中，血霧瞬間滿天四射，以神獸祭奠過的戰斧氣焰大漲，速度不慢反而加快，正劈向地火精華。

    一道紅光沖天而起，四個矮人剛閉上眼楮，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聲在耳邊炸響，滾滾聲波把矮人們從地上掀起拋在地上翻滾著……當矮人們再次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小島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原本郁郁蔥蔥充滿生命的天地福地，竟然被剛才的氣浪撥掉了一層皮，所有的樹葉甚至地面上的樹干全部被扯斷，剛才那些小動物早就不知道被猛烈的氣浪卷到哪裡。

    矮人們被眼楮的小島上的景象震呆了，等了片刻，才發現，半空中懸浮的地火精華已經被斬成兩塊，一大一小！兩個氣團似乎受到了重創一樣，在半空中痛苦的翻滾著。

    在古老的典籍中確實有這麼一種說法︰地火有靈。

    據說，這種傳承於金烏的火種有著類如犬類的守忠良行，在鍛造武器的時候，如果是取得它的人或者有血脈的人進行冶煉，那麼不僅事半功倍，更重要的是每每會出現極品武器。在幾個矮人騎士的記憶中，矮人王國如果探索到好的礦石，王族人員必定親自出手，而事實上效果肯定會好，如果是同時取回地火精華的另外一位矮人英雄後裔動手也會有不錯的效果。後來王室全族隕落，結果……地火精華竟然消失，想來……這也是地火有情這種說法的作證之一。

    老人隨手把旋轉飛回的戰斧放在小矮人身邊，背轉身問了一句︰“山地矮人不是已經有地火精華了麼？怎麼又要來取？”

    火爐遲疑了一下，把自己所知道的從山地矮人王族遭遇無妄之災全族被害，一直到摔落地底的事情一五一十講述了一遍，火爐並非一個好口才者，但是結結巴巴敘述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歷而且極為詳細，老者聽著臉上陰晴不定，當聽到毒死矮人王族的西帝君家族女子坦誠自己是戰神的後代，老者紅色的長發瞬間向四外飛散……一種超越生死的壓力呼吸間覆蓋了整個天地！以三個偉大的矮人騎士的定力，都被這種壓力壓迫的幾乎屈膝跪倒。

    火爐在這一瞬間，似乎回到了無限深的另一個地底，在高聳入雲的魔法塔中，那三位魔法帝國大長老聽到這一點時，表現得和這個老人幾乎一模一樣……難道……火爐銹死的大腦中突然靈光一動……難道這個老人也是魔法帝國的後裔？想一想，還真有可能。否則，無法解釋老者為何具有這麼多神秘之處。

    更讓火爐坐實自己判斷的是，幾息後，老者和魔法帝國首席大長老一樣，頹然收回了自己釋放的氣勢，喃喃自語著……哦……是一種不為三個矮人所知道的上位語言。

    老人沉默了一會，再次完全恢復了正常。伸手從地上把藍色戰斧揀了起來，交給了火爐︰“你用這個戰斧，去把地火精華接下來。這把武器屬性寒，能夠短暫對抗地火的熱度，如果，地火把武器完全烤紅，你們讓這個森林矮人拿一會，他似乎也具有神的血脈，能夠啟動這把武器的部分能力，這樣，武器還會逐漸冷下來。記住，這一路上大部分時候，都要由你來拿武器，除了你們兩人之外，不要再把武器交給其他人了。”

    火爐低頭和霍恩斯說了一聲︰“王孫殿下，我借用您的武器一用。”隨後，把戰斧橫放，用戰斧面貼近了地火精華，紅色的光芒和藍色的光芒同時大漲，隱約有攻防之勢，地火精華猶豫了片刻終於落上了戰斧面。

    三個矮人騎士再次向老者致謝，捧著地火精華扶著已經自責到失態境地的霍恩斯離開了小島。

    返回地面的路程相當順路，或許是有地火精華的緣故，幾大塊火巖竟然順著熔巖向歸途漂去，四個冒險者在大部分時候根本連動都不用動，而火巖的速度相當快。

    在路程中，地火精華這種天成地就的神品確實超越了神器，藍色的氣焰抗衡不了多久就會被紅色氣焰壓制，而這時，整個戰斧從上到下一片滾燙。按照老者吩咐，火爐把戰斧交給霍恩斯，血脈相連的關系確實很奇妙，戰斧一到霍恩斯手中，藍色氣焰立刻大漲，一路向前推進，直到和地火精華形成隱隱抗衡之勢才平衡下來。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四個冒險者終於在巖漿的盡頭看到了大片的陸地，就在陸地上，站著無數的矮人，歡呼聲一片又一片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