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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靖]惑星(皇家2)[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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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0 00:16:23
第九章

  上午九時,犧牲早點茶,梁熒惑穿著鮮紅色比基尼,腰部圍綁一條橘金色泰絲紗籠,長髮編成斜單辮,戴Patricia Underwood遮陽帽,腳趿涼鞋,手拿一罐防曬油,愉快地步下船艇舷梯。

  虎千風一夥小鬼已經在舷梯口等她了。

  「Mars姊姊!」孩子們驚呼。「妳好漂亮喔!」

  梁熒惑揚著唇,像個女王一樣,腳步高雅自持。她起床時,皇泰清已不在她的艙房,她的心情還是很好,從來沒這麼好過。

  陽光輕輕啄吻她雪白的肌膚,她看到虎千風的浮潛面罩反射出一名青春、同時成熟的女子,身材姱修姣好,臉絕美紅潤,墨綠的眼睛嫵媚勾人。

  很好,她已是皇泰清身邊唯一的星,最美的星。

  她記得他昨晚的喁喁私語,記得他在她體內捨不得離去。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們不分離……

  梁熒惑散步到碼頭公園的海灘,那群小鬼早忘了她這個美人,各自抬著風浪板、衝浪板,奔向蒼藍大海。

  這片白沙灘,是貝殼沙,每一粒細小的沙都是一個貝殼,這兒是千千萬萬個夢想堆砌成的美麗沙灘、夢幻沙灘。

  梁熒惑沿著沙灘往北走,偶爾停下來,揀被海水沖上來的貝殼,不知不覺,她已離開碼頭公園的沙灘,進入較私人的沙灘領域。遠方斜地上,層層迭迭的樹叢裡,有一幢濱海別墅。那是皇蓮邦的房子,他的妻子揚天蓮住在裡面。她養傷那一陣子,時常跟皇廉兮來這房子,拜訪揚天蓮。

  皇蓮邦在這座海島,至少繼承兩幢房子,另一幢在一片大草原上。皇蓮邦不在海島時,他妻子住住這兒、住住那兒。這片私人海灘沒人使用。今天,乾脆她來使用。

  梁熒惑解開腰上的泰絲紗籠,鋪在沙灘上,將貝殼和防曬油放在旁邊,摘下帽子,舒服地趴臥,做日光浴。

  這島上的陽光燦爛,但不炙熱,感覺很軟,曬起來剛好,讓人容易入睡。

  「惑惑……」

  她似乎是睡著了,恍恍惚惚間,一個幽微的聲音在低喚她,一雙溫暖的大手在撫摸她的身體。她背上的比基尼繫帶被解開,兩條鮮紅從她雪白潔膩的肌膚滑落,這畫面好美,那麼煽情、性感地。

  「惑惑,妳夢見什麼?」

  梁熒惑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一隻紅色蝴蝶從眼前的白色沙灘飛過。她撐起趴臥的身子,胸前的布料突然掉落,她叫了一聲,又趴下。

  皇泰清朗笑。

  梁熒惑轉頭,看見是皇泰清,馬上又坐了起來,撿起比基尼,自己繫好頸後的帶子。皇泰清放下防曬油,接手幫她繫上背部的帶子。

  她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妳怎麼會在這裡?」他反問。「這裡是蓮叔的私人海灘。妳這樣被他看見不好──」

  「是你拉開我的帶子,你還說!」她捶他一下。看他剛剛手拿防曬油,就知道她睡著時,是他的手在她身上亂來。

  皇泰清脫下上衣,裸身躺在她腿上。

  「喂!」梁熒惑拍他的臉。「你這是幹什麼?」

  「蓮叔不在,天蓮到另一幢房子去了,這裡成了無人區域,想幹麼就幹麼。」他說著,解開長褲褲頭,俐落脫下,只剩一件泳褲。「昨晚,我們說了,今天來海邊游泳。」他起身,拉著她往海水裡跑。

  他抱著她,往深處游,好一會兒,仰身漂浮著。

  梁熒惑低喘,說:「你剛剛到別墅裡嗎?」她的嗓音沉沉地,很不經意般。

  「嗯。」皇泰清應了聲,沒多說什麼。

  梁熒惑望著天,身體隨浪潮飄飄蕩蕩,長腿輕輕踢動,海水淹滿她身體每一處,只有心是個空處。皇泰清去別墅做什麼?她注意到他提及皇蓮邦時,用的是「蓮叔」,說揚天蓮,卻沒喚一個「嬸」字。

  她在視線變得模糊前,翻身潛入海裡,消失無蹤。

  「惑惑!」皇泰清找了她一會兒。看見她慢慢走上沙灘,歎了口氣,也往回游。

  他牽著她的手,回到泊在八號碼頭的船艇。她一路無語,直到進艙房前,對他說,她頭有點暈,好像著涼了。他摸摸她的臉龐,又用自己的額頭貼抵她的,要她泡個熱水澡,睡個覺,好好休息。

  午餐,她沉睡著,他沒叫她起來吃。晚餐,他送進她房裡,她只吃了幾口。飢餓又吃不下的感覺,讓她難過得哭了。他抱著她,哄著她,直到她再次深深入睡。

  他想,她真的病了,明天一早,他得請個醫師上船來瞧瞧。



  「Mars最近還好吧?」

  皇廉兮在他的「海下八公尺密室」結算這一年的事業盈餘,一面問著半躺在沙發裡觀賞海底魚群巡遊的男人。

  皇泰清看著玻璃外無聲的繽紛世界,久久,喃喃自語地開口:「就跟惑惑一樣……」

  皇廉兮抬眸,皺下眉頭。「Mars一點也沒恢復嗎?」他離開書桌,走到皇泰清面前,倚坐窗台。

  前一陣子,Mars生了一場病,據瞭解,是游泳著涼,病癒後,卻變了個人,話少了,文靜多了,不惹麻煩、不愛玩了,除了那張美麗的臉龐、姣好的身段,她幾乎不像Mars。

  「她不說話,我也沒辦法。」皇泰清說了句。惑惑的執拗,他是知道的,他無法逼她,他甚至不能對她生氣,她什麼麻煩都沒惹,這幾個月她只是乖得異常……

  「會是思親嗎?」皇廉兮說:「Mars畢竟離家多年了,這些年,你沒帶她回台灣過──」

  「這是可能性極低的問題。」皇泰清打斷皇廉兮。他不認為惑惑是思親,如果只是想回家,她不須用這種幾近冷戰的態度對待每個人。他站起身,語氣有點煩躁地說:「她的事不用你擔心。你趕快把帳算清楚,該給我的錢,就給我。」

  「我會匯入你的秘密戶頭。」皇廉兮答。然後,又問:「碼頭管理中心說你最近要回皇家一趟?」

  「嗯。」皇泰清應了聲。

  「什麼事?」皇廉兮探問。

  「我這個敗家子,每年必行的報帳日到了。」皇泰清往樓梯走,離開這個沒有紅色、沒有熱情的海下八公尺密室。

  沒有熱情、沒有紅色,火星不再是火星。

  皇泰清回到船艇上,第一件事,依舊往梁熒惑的艙房走。他敲了敲門,不等回應,就開門進房。

  梁熒惑坐在寫字櫃前,專心地整理著照片,沒有回頭看他。

  「惑惑。」他叫她。

  她這才回首凝視他,但是那張絕倫的臉蛋上,不再有任何表情。以前,她看他時,那雙墨綠的眸子靈動熱情,充滿渴盼,述說他是她最重要的人。現在,她看他的眼神,冷了,彷彿他只是個陌生人。

  「惑惑,我有事跟妳談。」他走到她椅子後。

  她站起身。他隨即抱住她,吻她,好一會兒,他放開她,洩氣地往床畔落坐,雙手抹著臉,嗓音沙啞地說:「過來,惑惑,給我一個擁抱,好嗎?」

  梁熒惑聽話地走到他身前,柔荑環抱著他。

  「不夠。」他低吼。「再抱緊一點。」他雙臂用力勒住她纖瘦的嬌軀,想感覺她是熱的──每當他企圖喚回她的熱情,她只是更冷。

  「妳到底怎麼了?」他突然將她往床上壓,憤怒地道:「惑惑,告訴我妳想要什麼?」

  梁熒惑看著他炯亮的琥珀色眼眸,搖了搖頭,只說:「泰清……」

  然後,房裡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皇泰清笑了起來,笑聲很涼,充滿失望情緒。他放開她,遠離床鋪,站在門邊,背對她,轉動門把,道:「妳還是不說。好吧、好吧……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這陣子,我要回皇家一趟,希望我回來時,可以看見以前的惑惑──我的火星。」

  門開了,他走了。

  門關了,她哭了。

  梁熒惑伏在枕頭上,默默垂淚,探手取出枕頭下的飛鳥銜心鑰匙圈,緊緊握在心口。她要他一走出門,就開始想她,她要他心裡有她,只是這樣而已啊……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們不分離……

  如果他能再講這句話……



  他搭祭家的船艇離開海島,再搭飛機回皇家。兩個禮拜後,梁熒惑從皇廉兮那兒聽到他回來的消息。一種清寂淒切揪痛她的心,這兩個禮拜她想極了他,強迫自己用工作來忘卻,但是她的工作跟他有關,越是想忘卻越是往心底鑽,今天,一聽到他回來了,所有的孤獨一爆而出。她急忙地出艙房,離開船艇,往碼頭管理中心跑。

  碼頭管理中心的人說他帶了客人,可能上高原去,晚點才會回菜園灣。她一愣,不能在第一時刻見到他,悵然所失地離開碼頭管理中心。一輛汽車的玻璃照出她縐巴巴的衣衫,她的頭髮有點亂,她緊張地用手抓了抓,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見他,隨即返回船艇,梳洗更衣。幾個小時後,太陽下山了,她走到浮塢酒館。米雷告訴她,皇泰清和皇廉兮在海下八公尺密室談事情。

  她下去了。還沒見到人影,就先聽到他們的聲音。

  皇廉兮說:「你怎麼帶蓮邦的母親來?」

  「嬸婆想見兒媳婦,蓮叔始終不帶天蓮回皇家,嬸婆乾脆要我帶她來看天蓮。」皇泰清的嗓音清晰可辨。「我今天看到天蓮了,她過得很不好。我要帶她離開蓮邦──」

  「你瘋了!」皇廉兮叫道。

  「你不是跟我一樣,也覺得天蓮不該嫁給蓮邦。」

  「她已經嫁了,我們就只能祝福她──」

  「夠了,皇廉兮──」皇泰清的嗓音繼續傳開。「我已經跟天蓮說了,今晚,我的船艇要起錨,她來,我就帶她一起走……」

  梁熒惑沒下到海底八公尺,已覺得缺氧頭暈,眼前無色無彩,她在樓梯上轉身,走出密室入口,離開酒館,奔往八號碼頭。

  收好自己的東西:照片、幻燈片、筆記本、手提電腦、簡單的衣物,她離開這艘今晚要起錨的船艇,走到商店區的虎家。

  天已經黑了。她敲下虎家的大門。虎洋、費沁藍和虎千風,這一家三口齊來應門。

  她一看到這三個人,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說:「我的房間還在嗎?」

  「Mars?」費沁藍馬上抱住她,將她迎進門。

  她擾亂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晚餐時間。

  虎洋和虎千風把她的行李,提到三樓──她的房間。費沁藍溫柔地安慰她好久,卻什麼也沒問,只是陪著她,握緊她的手,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她不孤獨、不孤獨……

  今夜的月好圓好亮,天空沒有任何孤星。酒館舉行熱鬧的品酒會,誰會孤獨呢?



  午夜過後,虎洋參加完品酒會,回到家,上樓探問梁熒惑。他敲了敲門,問:「睡了嗎?」

  「你回來了?」來應門的是妻子費沁藍。

  虎洋吻吻妻子,走進房,看見梁熒惑坐在床上,美顏沒有睡意。

  「妳跟皇泰清吵架嗎?」他問梁熒惑。

  妻子費沁藍拉著他往床昆凳坐。

  他繼續說:「我有個東西要給妳。」然後,他拿出一隻天鵝絨盒子,掀開來,一條飛鳥銜心的寶石墜煉佔據在盒中。那白金飛鳥銜著心形紅寶石,墜頭還有一把小小的鑰匙,很精巧。

  「這是……」梁熒惑愣住,說不出話來。

  「這是皇泰清要我幫他製作的。我是個設計師,他卻把我當匠師使喚,要我照他的想法製作這條墜煉。」虎洋說著。

  「這是妳的鏈子──」費沁藍微笑看著梁熒惑。「泰清要獻給妳的。」

  梁熒惑又哭了,說:「他已經走了啊……他今晚已經帶著揚天蓮離開了呀……」

  揚天蓮?!虎洋和費沁藍同時頓了頓,夫妻倆面面相覷。

  「Mars,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費沁藍開口。

  梁熒惑傷心地搖頭。

  「揚天蓮是皇蓮邦的妻子,怎麼會跟皇泰清扯上關係?」虎洋也不明白了。

  「不是的,」梁熒惑邊哭邊說:「他們同時愛上她……蓮邦,廉兮、泰清都愛她……她嫁給蓮邦,可是泰清不死心,說她過得不好,要將她從蓮邦身邊帶離……就是今晚……」

  「怎麼可能。」虎洋皺眉,覺得好笑。他剛剛在品酒會上,還遇見皇泰清到處在找梁熒惑,一副焦急模樣,他怎麼可能是愛揚天蓮……別開玩笑了!

  「Mars,我想妳可能真的誤會了什麼,」費沁藍憑著自己身為女人的直覺,說:「廉兮怎麼樣,我是不清楚。不過,泰清愛上揚天蓮,我認為不可能;泰清是一個具俠義心腸的浪蕩子,他幫助一個他認為不幸的女人,絕對不是愛上她──」

  當──當當──

  幾聲門鈴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來了。」虎洋說了句,起身準備下樓。

  「誰?」費沁藍問丈夫。

  虎洋答道:「具俠義心腸的浪蕩子。」他走出房門。

  費沁藍也起身。

  「沁藍姊,別走。」梁熒惑緊張地叫住她。

  費沁藍回首,笑了笑。「Mars,妳可是戰神耶,別怕,有什麼事,今晚跟他說清楚。」說著,她也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秒鐘,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那是Salvatore Ferragamo手工軟革便鞋踩在地毯上,幽微、神秘、高雅的聲音。

  梁熒惑的心怦怦狂跳。門開了,皇泰清穿著休閒式西裝、牛仔褲,笑著,朝她走來。

  「惑惑,」他叫她,取出手上天鵝絨盒裡的墜煉,坐在她身邊,手臂圈繞著她,將鏈子戴在她白皙的頸子,然後吻她,說:「妳這個傻瓜。」

  梁熒惑抽氣兩聲,哭了。「你不是帶著揚天蓮走了嗎?」

  「沒帶妳,我哪兒也不去。」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我的惑惑──」

  「你沒帶我,也回了皇家;你以前沒帶我,也來了海島;我受傷,你沒帶我,一樣離開……」她在他懷裡翻舊帳。「你沒帶我,哪裡都能去。」

  皇泰清苦笑,只能吻她,終於知道她這一陣子在鬧什麼彆扭了。

  她又說:「揚天蓮呢?」

  「她沒來。我想她跟蓮叔會過得很好吧。」他說著。當他發現她不見,在碼頭瘋狂找她時,他無法管其他人過得好不好。

  細細回想,他的心時時刻刻被這小女人佔據,他以為浪蕩子的心是自由的,他的自由,其實就是惑惑。

  沒有別的女人、沒有別的星,只有惑惑,只有火星──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們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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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0 00:16:41
終曲

  皇泰清的船艇起錨了。

  這個晚上,是火星最接近地球的日子。天空中,那顆最紅最亮的星,近在桅桿頂。

  皇泰清的艙房裡,那個插著劍與花的大土罐,今日,依舊繁花簇擁單劍。梁熒惑照樣砍它一地斷梗落花。

  皇泰清進房,看了看,笑了笑,拿著劍,走到臥房。那小女人趴在床上,貼照片,寫筆記,近期準備交給她父親梁亞夫的出版社,出一本浪蕩子慈善紀實。

  「惑惑,」他叫她時的嗓音,總是柔情纏綿。「妳不到甲板觀星嗎?今天是『沖』,火星很漂亮──」

  「我就是最漂亮的火星。」她下床,回身看見他手裡握著劍。「你幹麼拿著那把劍?」

  皇泰清笑了笑。「我有件事要告訴妳──」

  「什麼?」她馬上問。

  「這把劍劍柄的護手盤裡,原本藏著一個戒指。」皇泰清說著,雙眸帶笑看她露出好奇的表情。「這劍的指環是要給我的妻子的……」

  梁熒惑表情轉驚訝。

  皇泰清笑著,往下說:「不過,我這把劍的指環被我賣給一個收藏家──」

  「什麼?!」梁熒惑大叫。「那是你妻子的東西!」她的嗓音很不滿。

  皇泰清笑容更加擴大。「所以,我想請妳原諒我,好嗎?惑惑──」他看著她。

  梁熒惑呆了一下,美顏一閃,笑了,走向他,伸手抱住他。

  皇泰清也抱住她。「記得我割下妳的那一綹頭髮嗎?」

  她在他懷裡點點頭。他說:「我把它放在原本放戒指的劍柄護手盤裡──我妻子的東西。」

  她甜甜地笑著,問:「你賣掉我的戒指的錢呢?」

  「拿去投資廉兮的『秘密事業』了。」他答道。

  「廉兮有什麼秘密事業?」她仰起臉龐。

  他吻她的唇。「以後妳就知道了……」

  好吧,愛賣弄神秘的浪蕩子。她在心裡嘀咕著,唇回吻他。

  他抱起她,走出艙房,上桅頂瞭望台,看著天空中最紅亮的那顆星──熒熒如火,迷惑他心。

  他是天,她是星,他們永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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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0 00:18:12
後記

  美少女的「關鍵七」
  岳靖

  堂哥的兩個女兒Alice與Coco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大女兒Alice今夏剛考完基測,小女兒Coco要升國中,趁暑假能玩,我便收拾行李到堂哥家住一陣子,和兩位美少女同樂。

  我和Alice、Coco大概半年沒見面,上次一起同歡樂是農曆過年那段日子。其實我們姑侄感情挺好,但因為Alice今年參加基測、課業繁重,我就沒敢像以往一樣三不五時到堂哥家打擾,待Alice基測過後,我才上門去。

  半年不見,Alice已長得跟我差不多高,一頭遺傳的曲髮(wavy hair)燙得筆直,沒了家族基因特徵。我們家族有幾個遺傳標誌,最常見的是酒窩(一定是左邊深右邊淺)跟曲髮。據說,Alice上國中這幾年很在意曲髮這個問題,堂嫂索性讓她去燙直,免得她成天不專心唸書。其實曲髮沒什麼不好看,只是沒有直髮(straight hair)直,又沒有鬈髮(curly hair)卷,沒法像直髮一樣服服貼貼,也不會像鬈髮亂得有型,Alice的個性固執又極端,大概受不了這種要直不直,俗稱「自然卷」的髮質,才把頭髮燙直。Coco就接受得多了,髮型還是保持一貫的波浪馬尾。我在想Alice哪天會不會去打那個什麼什麼酸什麼什麼桿菌的消除酒窩……唉唉,Alice呀,我們是一家人吶,還是要保持家族的「正字標記」嘛。

  人家說「青春期叛逆的躁動」,我想Alice正處於這種成長絕妙期吧──

  某天晚上,Alice跟堂哥鬧彆扭,賭氣不吃飯。堂哥不准她耍脾氣,硬是拖著她上餐館。基本上,堂哥的生活相當規律,該吃飯的時間就吃飯,該睡覺的時間就睡覺,而且妻女都得配合他的生活步調,簡單說,堂哥像個軍官,堂嫂、Alice和Coco則是他的士兵。堂嫂個性溫良,總是順著堂哥,Coco年紀小,還肯聽爸爸的話,Alice就不一樣了,她可是青春叛逆美少女呢,個性跟堂哥一個樣!父女倆硬碰硬,在餐館裡互擺冷臉。那天,我們吃小火鍋,一人一鍋,只有Alice和Coco共鍋。但Alice不吃就是不吃。堂哥在一旁冷聲數落,他越是數落,Alice越是不妥協。這種時刻,堂嫂最是難過。

  堂嫂兩手壓著額鬢,告訴我她頭痛,要我想想辦法讓Alice動筷子吃東西,否則堂哥恐怕要當眾發飆了。

  我對Alice說:「妳不吃,就幫Coco煮東西吧,免得她要煮還要吃,太忙。」

  Alice聽了,終於拿起筷子。我知道她其實已經餓了,但是為了守住青春叛逆美少女的自尊,非得跟父親鬥下去。

  幸好堂哥看Alice動筷子後,不再怒念。

  好啦,父女冷戰場面總算緩解。可Alice還是沒把食物送入口,只是幫妹妹涮涮肉片,煮煮高麗菜,無聊地用煮好的高麗菜包捲肉片。

  堂嫂開口說:「Alice吃點東西──」

  「我早說我不吃了!」Alice馬上瞪眼打斷母親的聲音。

  堂嫂又一臉頭痛表情。

  我接著說:「Alice妳不用忙著吃東西,就去幫姑姑倒杯飲料吧(這餐館採半自助式,飲料自取)。」

  Alice聽了我的話,離座去倒飲料。她倒了一杯回來,我馬上說:「妳媽媽和妹妹也要(我知道她絕對不幫爸爸倒)。」Alice隨即又去取了兩杯回來。

  然後,我和顏悅色地要她幫我煮蝦子,順便剝蝦殼,因為我要忙著吃東西,不好一心多用,只好讓她這個美少女服務。

  可能是我平常還算疼愛她(兩天前,她說要黑色指甲油,我買給她了),所以她很聽我的話,把蝦子煮好剝好,放在碗裡,堆成一座小山,等我品嚐。

  我一看,不滿意地說:「我只說吃兩隻,妳怎麼弄那麼多。我吃不完的妳看著辦。」

  Alice看了我一眼,沒說話。Coco兜了一盤東西過來,說:「姑姑,我吃不完,給妳……」

  盤子裡有好些個「高麗菜卷」,是Alice的「傑作」。我裝不知道地問Coco:「這是誰弄的?」

  Coco指指Alice。「姊姊弄的。」

  我看向Alice,沉默了一會兒。

  「自己看著辦……」Alice嘀咕了一句我要說的話(我們姑侄默契很好呢)。

  我點了點頭,說:「Coco,妳別把吃不完的東西往姑姑這邊送,姑姑已經沒有『關鍵七』了,吃再多也不會再長高,倒是妳跟姊姊還有『七』就多吃點,妳們這種年紀加上家族遺傳長高不長胖,用不著節食。」

  Alice聽到「關鍵七」,神情微微一變,拿起筷子,背對正專心用餐的堂哥,吃起東西來。

  唉,真是姑姑難為,吃一頓飯,我還得想法子幫一個跟父親鬧情緒、賭氣不吃飯但著實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固執美少女找台階。

  幸好姊姊的「關鍵七」理論派上用場。我不如道這個「關鍵七」是否只是姊姊亂編,還是真有根據。大慨在我們吃火鍋這天的前兩天(就是買黑色指甲油那天),我帶Alice和Coco到姊姊家吃晚餐,姊姊一見到Alice個子高過自己,顯得相當驚訝。我當時告訴姊姊Alice肯定會長到180。Alice露出一副不可能的表情,說她不會長那麼高(因為她媽媽只有156,爸爸也才180出頭),她怎麼可能長到跟爸爸一樣高。

  我說:「那可不行,妳非得長到180,我好放棄寫作改當妳的經紀人,拱妳走上超級名模之路(至少要像吉賽兒‧邦倩一樣)。為了姑姑,妳一定要再長高!」

  我告訴Alice,有個說法說女性可以長到二十五歲。

  Alice很懷疑這個說法。

  姊姊馬上提出一套「關鍵七」理論推翻這個「長到二十五歲」的說法。據姊姊從某位不知名專家那兒聽來的說法──女性有四個關係著長高的關鍵七,也就是七歲、十四歲、二十一歲、二十八歲,只要在這四個七的倍數的關鍵歲數,好好轉骨(就是肆無忌憚地吃啦),女孩一定可以長高,也就是說女性在二十八歲前都有長高的機會(姊姊說:千萬別在關鍵年搞節食,白白浪費長高機會。)。

  Alice聽了,一臉興奮,她至少還有兩個關鍵七,真是青春無敵啊!

  Alice記住了關鍵七理論,期望長到180。我想Alice和Coco的世代,女孩的平均身高大概是如此吧(172到175),所以──

  美少女們,掌握「關鍵七」,一起長高吧!

  唉~~我的「關鍵七」一去不復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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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8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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