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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薩沓 -【天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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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1:20
第十九章

左常青說距離煜佛慧星降臨還有十天但為了怕有閃失,我提早二天來到拉薩出拉薩機場後,我原想找家旅館過夜先就當我在街頭漫步找尋時,一伙十幾名面貌冷酷的大漢從對街和我迎面交錯。

雖然只有半秒不到的時間但其中一人的臉就算化成灰我都忘不了,他是參與那晚姦辱嫣嫣的東方人。我立刻調頭尾隨他們心頭已狂火亂竄,連握著拳頭都會發抖!只恨不得能馬上把那傢伙抓來挖心取肺血祭嫣嫣,但這裏是熱鬧的街區,如果動起武引來警察總不方便,因此我打定主意先跟蹤到他們落腳處,等晚一點再行動。

我遠遠跟著那夥人,行經一處小巷口,突然有人拉住我手臂,當時我怕跟丟,一急之下順手擒拿過肩,將拉我的人拋向半空中。

「哇呀!」被我摔出去的人驚呼一聲。我定神看才知道摔錯了人,原來他是上次幫助我回國的吳偉兆。

還好他身手不錯,幾個旋轉後平穩落地,不過著地後仍很技巧的裝作摔倒,我才發現整條街上的人都在看我們。

「唉呦……你這人怎麼這樣……摔死我了……我骨頭斷了……你要賠我醫藥費……」他呼天搶地的喊著。

我趕忙趨前扶起他,口中還配合著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走太急沒看路撞到您……您哪受傷了?我帶您去看醫生,真對不起……」

就這樣兩人一搭一唱,避開路人觀望的眼光閃進小路,最後他帶我回去先前找他的那間屋子。

「你還真狠,看都沒看就動手!」他抱怨道。

「唉!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因為當時我在跟蹤前面那幫人,怕跟丟所以才……總之很抱歉。」我再三致歉道。

「那些人你認識嗎?」他訝異問道。

「認識其中一個,但他們的來歷我應該知道。」

吳偉兆看著我,我們幾乎同一時間說出:「審判長!」

「你跟蹤他們作什麼?」

「其中一個傢伙跟我有血海深仇,我要殺他報仇!」我咬牙切齒的說。

「他們都是專業殺手,你一個人行動未免太冒險了。」吳偉兆替我擔心道。

「我不怕,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

他語帶懷疑的問:「你再回拉薩,為的是殺那個人嗎?」

「不是,只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算他注定倒楣,其實我回來的真正目的是寒竹有難,我要去救她。」

「寒竹有難?頂頂大名的白雪死神,誰動得了她?」吳偉兆吃驚說道。

「吳先生,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這事情有點複雜,從頭解釋要花很多時間,這次如果我和寒竹大難不死,再回拉薩後一定向你奉告整件事的始末。」

「好吧!我等你們!不過我要警告你,最近審判長的人大量出現在拉薩,不知他們的目的和你們有沒有關係,你最好小心行事,這個組織不但危險,而且神通廣大,包括我的上級都有他們的人,這些要不是寒竹告訴我,我都還不知道呢!」

「大量出現!?他們都在哪落腳?」我猜他們八成也為了煜佛慧星降臨,蘇敏寺內的神秘力量而來。

「在拉薩東方五公里一處停用的軍機場!」

「謝啦!我還有事要辦,後會有期。」我告別吳偉兆,依他說的方向找去。

走出市區約一個半小時步程,果然看見一處標示「軍事用地,禁止進入」,四周是高牆圍住的區域。

守大門的兩名黑衣大漢見我走近,立刻站出來,口氣極差的說道:「老兄!你不識字嗎?這裏不能進去!」

這兩個傢伙怎麼看都不像軍方的人。

我靈機一動馬上說:「我來找杉上先生。」

「杉上先生……你找他什麼事?」他們懷疑的打量著我。

「有些重要的情報要告訴他,他說可以到這找他。」我胡亂掰扯道。

「他不在,已經去……」一名黑衣漢子剛要說,就被他同伴用眼色制止。

制止他的傢伙接著道:「恐怕他不方便見你,但還有一位先生是杉上先生的助手,或許我可以幫你問看看能否見你。」

(賓果!)我想杉上的助手八成就是那個東方人,看來杉上此時並不在。

「好的!謝謝這位大哥。」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原已轉身,突然又回頭問。

「我叫鄭偉。」我隨口編一個,還好反應夠快,只要稍有遲疑就會穿梆。

等了十幾分鐘,那漢子才返回,朝我晃了一下頭要我進去,我跟他進到裏面才發覺這個停用的軍機場還真不小,而且二架最新型的戰鬥直昇機停在停機坪,人員車輛忙碌往來,一點都看不出已經停用的樣子。那漢子帶我坐上吉普車朝另一頭的建築物駛去,沒多久停在一座像停機倉的建物前。

這座足可讓飛機進出的建物大門是關著的,他拉開旁邊人員通行的小門要我進去,我後腳才踏入,門就﹁砰﹂一聲被關上,裏頭一片漆黑。

還好植入冰魄後的我,即使在星光下視力依然不減,因此也不怕被人趁黑偷襲,於是緩緩向裏前進,當我走到差不多倉房的中央,數十盞刺眼的慘白燈光突然亮起,將原本伸手難見五指的空間照得比外頭還耀眼,四面牆邊堆疊的木箱鐵桶後,竄出十幾名黑影,他們持著自動步槍將我圍住。而在這些槍手後面的,正是我要找的那個東方人。

那傢伙看到我,驚訝了一秒,才獰笑著道:「原來你沒死!我以為誰那麼大膽,敢謊報要找杉上?讓我還大費周章安排陷阱請君入甕,早知是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窩囊廢,我叫人在門口打斷你腿就行了!」

我對他的污辱沒有反應,只是冷冷的注視著他,心裏想著(嫣嫣……妳要看清楚,再看清楚這禽獸的臉,我會一個一個為妳報仇……)

那傢伙還繼續大放穢詞:「……說真的,你的女人真夠正點,到現在我滿腦子都還是肏她時她那張又純又浪的臉,你知道嗎?那天我射在她肚子裏面時,她竟然還含著淚叫你名字呢!你們說可不可憐?哈哈哈……」

他接著學起嫣嫣當日痛苦叫喚我名字的聲音,整個倉房都是禽獸般的轟笑!

我大吼一聲,樑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們被我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呆了半秒,就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我發動了最有效率的攻擊,包括搶下一支步槍,用槍托砸碎三個人的天靈蓋!再抽出其中一人腰間的藍波刀射進對面傢伙的心臟,等到剩下的七名槍手驚覺要舉槍時,我手中的步槍早已比他們快一步,連發子彈將他們一一送入黃泉。

而那東方人唯一能作的就是張大嘴愣在當場,看著他的人在不到幾秒間變成動也不動的屍體。

「剩下你了!是嗎?」我燃燒著熊熊復仇火燄的目光彷彿要把他吞噬,他用力嚥下口水,臉色發青吞吐的說:「我……我那天只是奉命……我原本也不想動她……」

「砰!」我手中的槍發出怒吼。

可悲的傢伙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右腿膝蓋爛了,小腿用極其怪異的角度折向一邊。

「啊……啊……哇啊!!……」他跌倒在地、抱著不斷噴出鮮血的斷腿淒厲慘號!

我將空彈殼退出,走到他面前,只用一手握槍指向他另一條腿。

「不……不要…………我錯……了……不要……殺……我……」他眼淚鼻涕都流出來,臉白得宛如死人,渾身不停抽搐,一付已經快休克的模樣。

「杉上在哪裏?」我冷酷問道。

「他……他去……香格里拉……嗚……別殺我……」

「去那裏作什麼!?」

「為……為了……蘇敏寺……」

他已經翻著白眼快昏厥。我一點都不仁慈地在他另一腿的膝蓋補一槍,近距離的發射使他的小腿立刻飛走,滿地是橫掃四濺的鮮血。

「呃……殺……了……我…………求……求你……」那傢伙現在已經改口求我一槍了結他,即使我不殺他,他也剩下不到半口氣。

「當天那個女孩求你們放過我時,你們是怎麼對她的……是不是說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她後悔身為女人……是嗎!?好……我就讓你後悔生下來為什麼是人!」

「砰!」

我扣下扳機,那傢伙的身體劇烈彈了一下,他沒力氣再慘叫,只像條可悲的離水之魚,吸不到氧氣而翻著白眼無言扭曲,大量鮮血從他胯股湧出來,整片地板立成紅海。

嫣嫣的血海深仇我報了一小部份,但心情卻更沉重,我好像也成了殺人機器,而且還是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但一想到嫣嫣那晚受盡凌辱,最後選擇自盡來明節,對這些禽獸我就無法手軟!

我潛出去抓了一名看起來是領導階級的人物,拖進倉房拷問他這次審判長大舉出動的目的,他看到滿地的死屍,立刻明白我絕對是兇神惡煞,也不用我動手,就把行動內容全盤托出。

原來審判長還真神通廣大,數千年無人知道所在的神秘香格里拉,竟被他們透過最新衛星偏光定位技術,破解它的死角迷障,最後找出坐標方位,此刻他們正集結百人的頂尖部隊,準備一舉攻向香格里拉,奪取密光石、開啟蘇敏寺!外頭那些新型戰鬥直昇機也是為此目的而來,而杉上等人已先到靠近香格里拉之處埋伏佈樁。

「你們最高的頭領到底是誰!?」我用槍抵住他的頭問道。

「我不知道……」

我的手指慢慢往扳機壓。

「相信我!沒有人知道組織的最高層……至少我認識的沒有!」他僵硬的說。

「那我留你有什麼用?你知道的又不多!」我恐嚇道。

「不過我知道這次任務的指揮!還……還有……」他緊張的說不下去。

「還有什麼!?」我沉聲喝道。

「還有行動時間。」

「說!」

「任務的指揮是逐鹿集團的趙勝,時……時間是二十分鐘後……大部份人已經過去了。」他怕我扣下扳機,急忙一口氣說完。

「二十分鐘後!你有沒有騙我!?」我吃了一驚,還好我早來拉薩二天,否則豈不是錯過這一場可能極其慘烈的生死之戰,到時有什麼變化也來不及挽救。

「我沒騙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他為了怕下場和地上那些死人一樣,忙表示自願送我過去。

「怎麼過去?」我問道。

「坐直昇機去,我是目前這裏職階最高的,隨時都能開走外面的直昇機。」

「好!你要是敢耍花樣,我立刻可以置你於死地!即使不用槍都行!」我挑起其中一個死人腰上的藍波刀,雙指夾住刀身輕輕一折,厚逾二毫米的鋼片立刻斷成二截。

他嘴張大得幾乎能吞下整顆榴槤,這一來是絕對不敢騙我了。

於是我套上和他們一樣的外衣,緊跟他身後走出倉房,沿路果然所有人都向他行禮,看來他說他是職階最高並沒說謊。

我們走到直昇機前,一名駕駛員問道:「海格先生,您要用直昇機嗎?」

「沒錯!我有重要的事必須當面去向趙先生報告。」

「是!我來為您駕駛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留在這裏支援。」海格推掉駕駛員,和我一起登上直昇機,這不愧是最新型的戰鬥直昇機,配備二座噴射推進器,宛若空中遨鷹般在青康藏的高山雲層間呼嘯而過,海格循著衛星定位坐標上的位置前進,半小時後已遠遠看到巍峨龐然的蘇敏寺。

這時隱約聽見隆隆的爆炸聲,好像激戰已經展開。

我正在想等會兒什麼地方降落比較適當,突然有片陰影籠罩在我們前方,抬頭往上一看赫然是頭巨大無比的禿鷹,正從上方朝我們俯衝而下,絲毫不懼直昇機快速旋轉的螺旋翼,海格哪裏見過這類怪物,嚇的立刻彈開機關砲的開關準備射擊。

「別開火!」我忙抓住他的手,同時幫他把方向桿朝旁邊拉,避開禿鷹的致命一爪,但牠立刻又從下方追來,海格急忙往上攀升,也只差幾尺險險逃過!我這才看到鷹背上有人,那是個熟悉的倩影,能這樣馭鷹的,非可愛的虹鷹莫屬了!

「怎麼辦!?」此時海格面露恐慌問道。

「有沒有對外廣播系統?」我問道。

「有!在你右下方。」這時禿鷹又發動另一次攻截,他一邊說一邊閃避鷹擊,情況十分驚險。

我找到廣播器,拿起來朝虹鷹喊話:「虹鷹!我是黎書俠,快讓牠停下來!」

遠遠看虹鷹張大嘴,趕忙趴在禿鷹耳邊,禿鷹才倏然停下攻勢,她飛近直昇機,手指著附近一座平坦的山頭要我降落。我告訴海格,幾分鐘後我們平安降在山頂,一下直昇機,虹鷹便以百米的速度張臂向我跑來。

「黎大哥!我好想你!」她撲進我懷中叫道。

「我也是。」我輕撫著她的柔亮秀髮,心頭暖烘烘的。

「你走以後……發生很多大事……寒姐姐……被師父關進牢裏……我也被放逐到天鳥閣……」她一邊哭一邊向我吐訴。

「這些我都知道……是我連累妳們,現在我已經回來了。」我說。

「你回來我很高興……但,以我們兩人的力量想救寒姐姐脫困,根本不可能啊……」她講到傷心處,水嫩的朱唇又顫抖起來,大大的眼睛也湧滿淚水。

「不一定不可能,寒竹早就作了準備,我們仍有一線希望。」我安撫她道。

「啊!?什麼準備?」她意外的問。

「說來話長,當務之急是先去香格里拉,妳應該知道審判長對你們發動攻擊,意圖硬搶密光石的事吧!」

「知道,所以我才急著趕回去幫忙。」

「那就快點走吧!晚了怕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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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拉著虹鷹改乘禿鷹飛往蘇敏寺我特地要她讓禿鷹飛高一點,到達蘇敏寺上空已有七架戰鬥直昇機在我們下方,將近百名的白衣特種部隊集結在香格里拉廣場有幾名在石階前安裝物體,不一會兒他們往回跑幾秒後突然一聲轟然巨響,石階炸出火光和大量砂塵!原來是想炸開香格里拉的入口。

但這個行動顯然沒成功不一會兒他們又再回到石階前繼續第二次嚐試,讓我感到不解的是香格里拉竟沒人出來應戰,任由這些入侵者在它門前搞爆破,難不成是畏懼他們火力強大,所以躲在裏頭不敢出來嗎?這實在不像香格里拉強悍的作風!

「妳師父、師兄都跑哪去了?怎麼沒出來應戰?」我問虹鷹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聽鷹老大說有人襲擊香格里拉,才趕緊回來。」

「難道香格里拉裏面出事了?」

「你別嚇我!那寒姐姐會怎樣……」虹鷹臉色煞白,快哭出來似的。

「我只是亂猜而已,別怕。」我柔聲安慰她,其實自己也很擔心。

我正在想該如何因應時,石階前又爆破一次,這一次的威力出人意外的強大,地表彷彿被掀起一層,前方四十五度內,幾十名白衣部隊竟被爆浪的強大威力轟得屍骨無存,連停留在空中的直升機都像喝了酒似的亂成一團,當中兩架不小心撞在一起,頓時爆出駭人的火球,雙雙墜落深不見底的峽谷!

還好我和虹鷹飛得夠高,否則恐怕也會被這波爆炸波及,這時香格里拉廣場前已是一陣大亂,七、八十名白衣人東奔西竄,不過畢竟是訓練精良的部隊,很快又進入戰鬥隊形。這次的爆炸好像已將石階內的通道入口炸開,但我從上往下看,剛剛那場爆炸似乎不像是外面爆破的威力,而是從裏面向外炸出!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煙塵才剛消退,那些白衣部隊訓練有術的相互掩護,正想進入通道,突然又是轟然巨響,火龍般的烈燄四射,轉眼地上又多了數十具死屍和斷手缺腿、淒厲哀號的士兵。

剩下一半不到的人員開始失去冷靜,他們退到兩側,改由直昇機用機關砲朝通道口密集開火,怎知才幾秒時間,一枚飛彈從蘇敏寺前拖著長長尾煙直奔開火的直昇機,那架直昇機想閃避已來不及,在半空中炸成了碎片!

第一顆飛彈一擊中的後,緊接著二、三、四……顆飛彈宛如平地而起的蜂砲,數十條濃煙同時竄向僅剩的四架戰鬥直昇機,那些直昇機即使已用最快速度想撤離險境,卻仍無一倖免,一一成了燃燒的廢鐵。

我和虹鷹驚訝的看著整個過程,原來香格里拉早就有充足準備,埋伏在蘇敏寺周圍發射刺針飛彈的人,在殲滅敵機後現身,遠遠看去像是提青龍、宮藏虎等人。

審判長失去制空優勢後,香格里拉的守護部隊黑天金剛宛若紅色旋風從密道傾巢而出,轉眼將僅剩不到半百的白衣人團團圍住,白衣部隊雖有槍在手,卻反而將槍械扔到地上,我以為他們認為敗象已露決定投降,怎知不到半秒事情又有了變化,所有白衣人不約而同發出怒吼,轉眼功夫每人體形暴漲一倍,很似用了當日丹察使用後會變大金剛的那種注射液,只不過效果顯然比丹察那時還強上幾倍,一場生死肉搏一觸即發,黑天金剛雖然人數和地利佔上風,但變身後的審判長部隊一個個能以一敵三,這場打鬥陷入了勝負難明的慘烈戰況。

「現在我們怎麼辦啊!黎大哥?」虹鷹附在我耳邊問道。

「趁他們打的火熱,我們去救寒竹吧!」我說。

「好!」虹鷹應了一聲,趨鷹往下降,到離香格里拉還有幾十公尺的高度,我攔腰抱起她,她以為我想幹嘛,暈紅著臉甜滋滋的望著我:「黎大哥……這種時候你還……」

她話沒說完,我朝她一笑:「妳身材不賴喔!」就縱身往下躍!

「哇!」虹鷹沒想到我在這種高度會抱著她跳下去,當場嚇得雙手蓋住眼睛發出慘叫!

「喂!到了!」我叫醒她,我們正好落在入口前。

她偷睜開眼,一張小嘴還張得圓圓的:「黎大哥……你幾時變得這麼厲害?」

我正待回答,一柄利斧挾帶勁風從我頸後掃來。

「小心!」虹鷹大叫。

我卻頭也不回,右手雙指倏然一出!斧刃已被我捏在指間,隨即手腕一翻,那柄重逾百斤的古式大斧從一名黑天金剛手中飛脫!同一時間,我用跆拳的後踢動作,將那名黑天金剛踢出足足十數公尺遠,還撞倒正趕來支援的另二名黑天金剛。

「哇!你真厲害!我崇拜死你了!」虹鷹跳起來在我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別鬧了!快找寒竹!」我拉著她往通道裏跑。

香格里拉內部宛若唱空城,任我們一路狂奔,竟沒有一人出來阻截我們,壇主和雷霆也都不在,虹鷹帶我經過大廳,穿過複雜的通道,來到關犯人的地牢,一間一間打開卻都沒發現寒竹的芳蹤。

這種詭密的氣氛令我不禁著急起來:「怎麼回事?寒竹不是被關在地牢嗎?」

「我也不知道……啊!難道……」虹鷹臉色突然變得很差。

我感到事情不妙,忙問道:「怎麼樣!?」

「她被帶去馬閻殿!那是處決叛徒的刑場!」虹鷹自己說著,眼眶已經紅了。

「快走!離煜佛慧星降臨還有將近一天的時間,沒找出密光石前,他們不會殺她!」

於是虹鷹帶我回到大廳,再經另一條通道跑到盡頭,她的手印上石壁開啟石門,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往下階梯。

為了節省時間,我抱起她三步併一步,簡直用飛的往下跑,饒是我的速度已經比風還快,到達最底層也花了三、四分鐘的時間。

我放下虹鷹,這裏感覺讓人很不舒服,陰森的空氣、閃爍不定的火光,一種接近死亡的氣息籠罩整個空間。在面前是一座高逾十尺的石門,石門兩邊站立兩尊馬頭人身的巨大石獸,怒眼獠牙面目猙獰,手持巨斧和索鍊,彷彿是地獄來的使者,難怪會叫馬閻殿。

「就是這裏面嗎?」我問虹鷹。

「應該是……我也第一次來。」她眼神顯得極度不安,恐懼明顯流露在臉上。看來這個地方對她而言很是恐怖,我忍不住伸手摟緊她肩膀,發覺她渾身都在發抖。

「別怕!黎大哥在。」我柔聲安撫道。

「嗯……有你陪我……去哪而都不怕……」她接觸到我安定的眼神,情緒才漸漸穩定。

「怎麼進去?」我問。

「我試看看我能不能開這扇門。」虹鷹走到門前,伸出她的纖掌蓋在平滑區域,沉厚的石門「匡」一聲,以十分遲緩的速度慢慢往兩旁分開。

「成功了!」開啟石門的喜悅讓虹鷹忘卻幾秒前的恐懼。

石門才開一人勉強可進的寬度,裏頭已見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雙臂被吊起,只有足尖碰地。

虹鷹大叫一聲:「寒姐姐!」便往裏頭跑。

「等一等!危險!」我急著衝過去想抓住她,但石門寬度還不夠我擠入,只延遲那麼十分之一秒不到,一根利箭已經穿過她柔軟的胸膛!

「不!!」我發出狂吼!她嬌軟的身軀宛如斷線風箏跌進我懷中。

事情突然到連虹鷹自己都沒發覺怎麼回事,直到她感覺呼吸困難,看向自己胸口那根只剩箭翎在外的鋼箭,才流下淚望著我。

「虹鷹,妳……別怕……黎大哥在……」我抱緊她漸漸變軟的身體,悲痛欲絕不知該說什麼。

她微微張嘴,斷續而艱難的說:「黎大哥……一……定要……救……出……寒姐姐……過幸……福……的……生……活」話剛說完,就含著溫暖笑意闔上雙眸。

「虹鷹……我沒保護好妳!黎大哥對不起妳……」這一刻即使萬箭穿心都無法彌補我悲痛和自責的心情。

「虹鷹……」被吊著的女子抬起頭,她果真是寒竹,只是臉色蒼白得可憐,美麗的眼眸也為虹鷹的犧牲掉下淚珠。

「寒竹……」我望向她,百感交集輕喊她的名字,心愛戀人久別重逢應有無限喜悅,但虹鷹的死卻讓這一切蒙上哀痛。

「書俠,你來了……虹鷹她……我沒想到會這樣……」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薄罩,纖細的胳臂被鎖在鐵鍊上,薄罩裏美麗的曲線隱隱若現,一雙玉腿幾乎暴露到大腿根,瘦美的細踝也被鋼鐐銬住,麗足弓起,只剩十根修潔玉趾勉強踮在地上。在她性感的鎖骨下方,有三根細長的金屬管插入雪白嫩胸,白衫上也沾染幾滴紅血。

「他們是怎麼對妳!?」看到心愛的人如此,我眼裏噴出怒火問道。

話聲才歇,一串狂妄的笑聲從暗處響起!

「哈哈哈……你這廢物還敢來自投羅網!」一名手持十字弓的男子走到寒竹身後,原來是雷霆。

「是你殺了虹鷹!?」我眼中充滿殺氣,憤怒的看著那把十字弓問道。

他丟下手中的十字弓,冷笑說:「那個吃裏扒外的小賤貨,犯了香格里拉的大忌,留她何用?」

「你太殘忍……我們看著虹鷹長大,她把你當兄長看待……你卻忍心殺死她,你還是不是人?」寒竹掉著淚,怒視雷霆道。

「我殘忍!?哈哈哈……我殘忍嗎?難道妳就不殘忍?我們在一起幾年?從小大家就認為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妳卻忍心背叛我去跟這平凡的廢物!他哪一點比得上我?」雷霆俊美的臉龐此刻因妒恨而扭曲,巴不得把我和寒竹生吞活剝!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寒竹閉上眼說。

「我不想聽妳廢話!再給妳一次機會!在這廢物面前,妳要選擇我還是他?」雷霆怒喝道。

「我說最後一次,我死也是書俠的人!」寒竹毫不猶疑的回答。

「很好!」雷霆眼中暴出兇光,我感覺不妙正要採取行動,他卻如閃電般抓住寒竹胸前其中一根金屬細管往外抽。

「啊!」寒竹一聲哀鳴,比髮絲還細的鮮血不斷從胸前噴出,染紅一小片白衫。

「寒竹!你敢……」我又驚又怒剛踏向前,雷霆又抓住另一根金屬管。

「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他獰笑警告我:「這三根金屬和她的心脈相連,我每拔一根她就接近死亡一步,三根都拔出來,你就跟她的屍體結婚吧!」

「你想怎樣?」我咬牙切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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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讓他死前看著妳變成我的新娘……哈哈……」雷霆邪惡的笑聲轟炸我腦門,嫣嫣在我眼前受辱的一幕記憶猶新,現在卻要在寒竹身上重演!

我不能容許這種事一再在我生命中發生!

在雷霆得逞之前的瞬間,我採取了行動!那是快到連我都無法置信的速度,不到一眨眼我已來到雷霆面前,他一定以為自己在作夢,瞪大眼睛無法置信看著我。

等我五指如勾抓向他的臉,他才恍如夢醒忙往後退,饒是如此,我還是抓到一團軟物,拿到眼前竟是一付人皮面具,再抬頭看雷霆,他原本俊美無雙的容貌,此刻卻變成焦破扭曲,醜怪無比的一張臉。

他初時還傲然怒視著我,但看到我和寒竹那種見鬼般的驚訝表情,才從憤怒慢慢變成疑亂和恐慌,他雙手顫抖的摸上自己的臉,眼睛再移往我手上抓的人皮面具,先是從喉頭發出不甘的嗚咽,嗚咽聲愈來愈大,最後變成驚心動魄的哭號。

「我不會原諒你們……我不會原諒你們……」

他的聲音宛若野鬼般淒厲,連寒竹都閉上眼不忍聞聽。

我雖作夢也沒料到俊如天神的美男子,原來是人皮面具的傑作,面具下是張醜破不堪的臉,但我相信沒人可比得上寒竹受到的震撼,她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曾經深情相許的二師兄,竟然是一個她沒見過真正長相的男人。

我怔怔看著這一幕,直到雷霆目露兇殘,獸吼一聲朝我撲來才急忙後退,我意在引他遠離寒竹,因此且躲且退不還手,雷霆似乎已經瘋狂,他的攻勢就如猛虎出柙,一擊未中立刻又追,完全是致命的殺招,決定要和敵人同歸於盡。

我被他逼退到靠牆處,他窄小扭曲的怨毒眼珠全然不像人類,見我已無後路,更像猛禽撲殺獵物般,手刀疾如燕剪朝我咽喉和心口而來,只不過他依然撲了空!而我也發動了第一次攻擊,閃電般移動到他身後,勁掌擊在他胸背,他飛向前重撞在牆上,倒下來時噴出一口鮮血。

「我要殺了你這廢物!」

怎料失心的他完全不顧傷勢,大吼一聲翻身又朝我飛撲而來,我沒往旁邊閃躲,而是順勢直接往後仰,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形成鐵板橋,同時重拳疾出打在他的胸口!

「唔!」他一聲悶叫被我打上幾公尺的空中,我比他還快旋身而上,腿彎勾住他脖子往牆壁甩,他完全失去地心引力再度和牆重吻,這次摔下來後他又噴出幾口鮮血,想撐起身子卻已力不從心。

我緩緩走向他,一把提起他稀疏的頭髮,他怨毒的眼神沒因為身受重創而有稍減,反而更讓人覺得厭惡和作嘔!

「書俠……別殺他……」寒竹虛弱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頭望向她,她神色黯然說:「不管如何……他曾經是我愛過的人。」

我給她一個瞭解的眼神,起身走向她為她鬆綁,才剛從繩鍊上解下寒竹,就聽到雷霆怨恨嘶啞的叫道:「我不會……讓你們羞辱我……」一轉頭,他已將一把利刃插進自己胸口,寒竹只看一眼就把臉轉過來靠在我肩上。

「走吧!我帶妳離開這裏。」

我抱起虹鷹的屍體,扶著寒竹正要離開,門口突然閃過白影,一股勁風掠過我身側,只聽見寒竹一聲淒叫,我趕忙看她,胸前的金屬細管又少了一根,血線噴出足足有一尺遠。

「你們害死了我兒子,還能活著走出去嗎!?」天外天壇主雷赫站在門口,手中拿著原在寒竹身上的金屬細管,他一臉的憤怒和肅殺讓人頭皮發麻。

看來這場惡鬥勢在難免了!我扶寒竹靠牆邊坐下,再放下虹鷹屍體。

雷赫也走向雷霆,面色悲痛的扶起他的頭將他抱在懷中:「霆兒……爹對不起你……十四歲那年的悲劇讓你容貌盡毀……你怕心愛的人從此不理你……每天戴著面具作人……沒想到還是這種結局……放心吧……我不會讓害你的人好過……我要他們死後也當你的奴隸……」

我不知道雷霆十四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絕對不好應付,因此早已繃緊全身的戰鬥神經。

雷赫緩緩站起來,細長的鶴眼綻出光芒,只見他雙手倏然朝前一抓,一股無形的勁風從我耳邊掃過,它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寒竹,我急忙縱身後翻擋在寒竹面前。

「叭!」一聲清響,我腰間的衣片飛散,腹部多了數爪傷痕,剛才他就是用這種隔空發力的方式拔走寒竹胸前的金屬管。

雷赫大吼一聲,接下來他的雙爪就沒停過,宛若千手觀音般不停出掌,無數勁力籠罩我和寒竹,我左擋右格,使出吃奶的氣力將它們化解,身上卻早已傷痕累累,衣服成無數碎片飛舞!雷赫的攻勢毫無間歇,他長嘯飛躍,二臂大展,手指如鷹爪朝我撲殺而來,還未觸及我身體,我就感到二股強大力量要撕開我胸膛!

「啪!」只見胸前衣服裂為兩半分飛二尺之外,血淋淋的十道深溝烙在肌膚。

「唔!」我按著胸一腿跪地。

「死亡的滋味還不錯吧!哈哈哈……」雷赫站在我面前,目露報仇兇光獰笑道。

「我不會讓你痛快一死,我要斷你四肢、挖你眼珠、勾出舌根,讓你像蛆一樣活幾十年……至於妳!寒竹,妳必須跟我兒子在一起,妳是屬於她的,妳必須跟霆兒的屍體一起生活到老死為止!哈哈哈……」那老變態興奮的說著,看來變態這檔事還是有遺傳吧!

寒竹虛弱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書俠……冰魄的威力……在於速度……要發揮速度……就必須心中無情……」

我靈光一閃,『心中無情』!要怎麼無情?對了!心死就能無情!我閉上眼回想嫣嫣死前的一幕,惟有那個悲痛欲絕的回憶會讓我心死。

再睜開眼時,我的意念未到,人就已來到雷赫眼前,他吃驚退了一步,我的拳比他快,砰然一聲,他已被我轟出兩步遠。

「你……」他待出招,我又已搶到他身後,一記旋踢掃中他後頸,這老傢伙往左踉蹌四、五步,停下來時臉色鐵青。

「你已經不是我對手,看在你是寒竹師父的份上,我不會殺你,你走吧!」我冷冷的說。

「哈哈哈……」雷赫聽到我說的話開始狂笑,足足笑超過一分鐘才停下來:「你不殺我?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跟我說這句話,十分有意思!剛剛我是說不會讓你痛快一死是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準備受死吧!」他厲喝一聲,滿頭白髮無風豎立,全室吹起無形的內勁,看來是準備用全力一搏了。

但他怎麼都沒料到我的速度已快到超越腦波,就像有股自己都不知道的意志趨動我身體,老傢伙還呼呼呼的在運功,我的重拳便已轟到他下巴,內力被我轟得四破五散的他口中鮮血足足噴出二尺高,直直的往後栽倒,就再也沒起來過。

「妳怎麼樣?」我趕忙過去扶起寒竹問道,她的臉色已經十分不樂觀,鼻息微弱氣若游絲。

「書俠……我想我是不行了……那些金屬管插進我心脈……拔出一根……會損及五臟終生難癒……拔出兩根……就已經難活命……不過我能再見到你……死在你懷裏就滿足了……」她掛著淚,笑著對我說。

我心中一股難言的痛苦,緊緊摟住她道:「我不准妳死,如果妳死了,我一定去陪你……妳知不知道我一個人過得好孤單?如果還要再這樣活下去,我寧願跟妳一起死……」

「書俠……答應我要好好活著,一輩子記得我……」她冰冷的手顫抖撫觸我沾滿淚水的臉龐。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我像個任性的孩子,抱著她痛哭央求,若讓嫣嫣的哀傷再一次重創我心靈,我真的沒什麼勇氣可以繼續活下去。

「我死之前……想再到蘇敏寺看看……你帶我去好嗎……」她聲音愈來愈微弱的說。

「妳不會死……我要帶妳去找左常青!」我突然想到左常青。

「沒用的……他人不在……就算在……也救不了這種傷……」寒竹咳了兩聲,繼續說:「我最後的心願……是在蘇敏寺前……待在你懷裏靜靜死去……」

「好!我帶妳去!」我決然答應,心中早已打算如果她走了我也不再獨活。

我找了繩子將虹鷹的屍體縛在背上,她生前那麼怕這個地方,死後說什麼也不能放她孤單在這裏,再抱起寒竹,沿原路走出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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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來的時候空無一人的景象現已有不同當我行經大廳,大廳裏多了數十個人只不過不是死了,就是斷手殘足、被攔腰斬斷而拖著肚腸不甘心地在爬行的傷兵他們有些是審判長的白衣部隊、有些是守護香格里拉的黑天金剛,這場激戰從外面廣場延伸進來沒想到結局是玉石俱焚!

愈往外走死傷愈多,出了香格里拉的通道原先兵戎相接、殺聲震天的廣場上已是一片寂靜,淒風吹過滿地屍體,鮮血染紅了泥土,寒竹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落下淚,那些黑天金剛們都是從小看她長大的師兄,如今無一倖免,讓她情何以堪。我低頭輕吻了她一下,算是給她安慰吧!

但我心中隱隱覺得奇怪,兩軍交鋒互有傷亡是正常的事,但總會有一方的人存活下來,不可能那麼剛好殺到一兵一卒都沒留。另外也注意到有幾十名黑天金剛死得特別慘,身體幾乎是被撕開成兩半,審判長部隊縱使有藥物強化,體形比黑天金剛大一號,但要將虎背熊腰的黑天金剛撕開扯爛,也是怎麼想都不可能辦得到的事。

我怕寒竹觸景傷情,所以沒在這片殺戮戰場停留太久,縱身躍上蘇敏寺前一層又一層的巨大石階,這些比人還高的石階數目比我想像還多,若非有超乎常人的功力,想徒手爬完石階登上蘇敏寺,簡直和登天一樣難。

當我終於看到蘇敏寺的大門,才知道人在它面前有多渺小,脖子仰到底都還看不到門的上緣,那兩座巨門即使是如此之大,大到打開時足夠讓一架七四七客機飛進去都沒問題,但中間的接合卻十分緊密,難怪傳說中的蘇敏寺是千年來沒人能進去,因為它若不是自己願意打開,恐怕世上找不到任何工具能推開那兩扇巨門吧(炸彈我就不知道了)。

這麼龐大的建築,已經不是用偉大或人類奇蹟等字眼可以形容,因為即使它是奇蹟,也不可能是人類創造的奇蹟,我心裏幾乎百分之百篤定這一點。

我將寒竹抱到「門」旁邊放下,稱它是門總有些不妥的感覺,若想像成螞蟻來到人類住家的「門」前,那種不成比例的大小可能貼近我們目前的狀況,不過當我安置好寒竹,卻發現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在這裏看到的每一個部份都大的超出想像,只有一個石槽例外,它就在我們所處位置的旁邊,這個石槽的尺寸深淺約和放肥皂的凹盆差不多,槽底刻了一個十分奇特的符號,依我看有點類似藏文字體,但我不懂藏文,也無法確知它代表什麼意義。

我走到寒竹身邊坐下,將她摟在懷中,她失去血色的美麗臉龐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纖手輕輕抓著我攬在她腰上的手臂。

「我們終於又能在一起了。」她將臉靠在我胸膛輕輕的說。

「是啊……我們還好多事沒作、好多地方沒去。」我聞著她清幽的髮香感傷道。

「恐怕我不能陪你。」她抬起臉看著我,眼眶已經濕潤。

「但是我可以陪妳,妳去哪裏我都跟著。」我堅定而溫柔的望著她。

「我不要你跟我死……我只要你陪我看明天的日出,以前我常一個人坐在這裏看日出……那種感覺好美……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蘇敏寺是我的家,一個遙遠……卻熟悉的家……」她悠然神往的說,我聽了卻有種害怕的感覺,她柔暖的香軀雖在我懷裏,但好像又離我很遠,遠到不屬於這個世界。

「妳別亂說!」我阻止她往下說,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激動,只是極度害怕她離我遠去,那是一種即使我跟她一同死都會相隔兩地的恐懼!

那種恐懼讓我衝動的吻住她的唇,她雖虛弱卻很融入,我的舌劃過她整齊光潔的貝齒,和她的舌在口中纏綿化不開,飢渴吸收芳甜的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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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想說她的身體不允許我這樣作,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笑聲。

「哈哈哈……我以為白雪死神是多麼冰清玉潔、難以上手的女神!沒想到竟然和情郎幕天席地幹起茍且之事,早知如此,我也來參一腿,真搞上傳聞中絕色容貌的白雪死神,就算死也無憾了!」

我扶寒竹靠角落坐好,轉身面對來意不善的人,才驚覺說話的傢伙竟是我日思夜想,恨不得將他剝皮抽骨的杉上!在杉上後面陸續從石階爬上來的還有趙勝、趙俊傑,以及當日和杉上一起玷辱嫣嫣的黑人魯馬。

這下我心中真是既驚且喜,喜的是仇人一塊出現,要為嫣嫣報仇得來全不費功夫,驚的是那黑人魯馬的肌肉塊頭比上次見時大逾一倍,體形暴長到二個我那麼高,宛若樹幹粗的手臂上還套著二副奇特的金屬,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也是增強力量的新武器。

杉上和趙俊傑一看到我的臉,也露出不可思議的驚訝表情。

「是你!」他們同時叫道。

「沒錯!想不到我沒死吧!今天特別來取你們的狗命!」我咬牙切齒道。

「嘿嘿……你這小子還挺有辦法,氣質美女為了救你寧可犧牲貞節,全世界男人嚮往的白雪死神也想獻身給你,嘖嘖嘖……真讓我討厭到發火,這樣吧!你再把她讓給我們玩一玩,我就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杉上一對淫眼貪婪無恥的盯著寒竹說。

「你儘管說吧!我保證會讓你死得很痛苦。」我冷冷的道,緊握的雙拳從骨節發出喀啦的聲響。

不知我怒火已中燒的趙俊傑突然搶到杉上前面,眼神充滿嫉妒地朝我叫囂:「你這人渣!根本沒資格擁有這麼美的女人!章嫣嫣我已經讓給你,現在這個女人就是我要的補償!」

他不提嫣嫣還好,一提起她,我閉眼就是當天他背棄嫣嫣而去的景象,這個男人的臉簡直比杉上更讓我作嘔!當我雙目睜開時,他已經直直的飛上十幾公尺的空中,我的拳頭高高舉著,那是用盡全力、毫無保留的一擊!鮮血形成一條長長的拋物線從他口鼻噴出,摔下來的屍體剛好落在趙勝面前。

「俊傑!」趙勝臉色發白的看著動也不動的趙俊傑,這一切發生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沒人看見我是怎麼來到趙俊傑面前,何時出拳轟中他的下巴,看到的只有他飛上去後落下來便沒呼吸的的狼狽樣。

「你殺了我兒子!」趙勝的表情由震驚轉悲痛,悲痛再轉為巨怒,火紅的雙目彷彿要將我焚成灰燼。

我冷冷的看著他道:「你兒子把嫣嫣送給一群豺狼,任由牠們撕扯摧殘,現在我只是用他卑鄙無恥的命來祭嫣嫣在天之靈!」

趙勝扭曲憤怒的臉益加猙獰,我以為他接下來就會抓狂發飆,不料他竟「嘿嘿」「哈哈」的笑起來,而且愈笑愈大聲,只不過那是比哭還難聽幾百倍的聲音。等到他笑聲驟停,已恢復冷酷平靜的神色,他緩緩朝魯馬道:「動手吧!」

魯馬聞言用野獸般兇殘的目光盯著我,我以為他要發動攻擊,正準備應戰,不料他竟彎下身從台階下提起一個人,我和寒竹同時發出驚呼,被他握住一條腿提在手裏的,竟是香格里拉的大師兄提青龍!體格高碩、虎背熊腰的提青龍,此刻就像一條被打到的兔子,閉著眼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魯馬,讓他見識你的力量!」趙勝目綻冷光道。

魯馬裂開嘴難看的笑著,伸手握住提青龍的另外一條腿,提青龍此時才稍為掙動一下,原來他還活著!但這只維持半秒的時間,等到魯馬大吼一聲雙臂一展,他就活生生被撕成兩半,當場血賤滿地、肚腸內臟四散,我胃裏一陣翻滾,轉頭看寒竹她已扭開臉。

「去把男的給我殺了!女的我要帶回去,白天讓她飽受虐待,晚上有應付不完的男人!」趙勝臉皮抽搐的向魯馬發令。

魯馬嘴角掛著蔑笑,像頭巨猩般朝我走來。

「書俠……小心……」寒竹忍不住喊道。

杉上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妳放心吧!等他死了,我會好好疼妳,絕不會作一半就停下來……」

我愈聽心火愈旺,趁魯馬還沒和我交鋒,一腳掃向地上的石塊!

「哇!嗚……」只聽杉上殺豬般的慘號,石塊打爛了他滿嘴的牙,鮮血從指縫不停冒出。我還不想那麼快了結他的狗命,而要慢慢凌遲他至死,才能消心頭之恨。

魯馬發狂的怒吼一聲,張開雙臂朝我撲來,我見他門戶洞開,心想你玩完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我的拳已經重重打在他的肚子,那是我用盡全力的一擊,連鋼筋水泥牆都可能被我打穿一個洞,但我的拳頭竟像擊在一塊又厚又硬的鋼甲上,不僅隱隱生疼,對方還連稍微撼動一下都沒有。

我心中萬分驚訝,再回神,兩股怒風已朝我雙邊太陽穴而來!

「危險!」寒竹的聲音在我後面響起,我急忙往後翻滾,魯馬巨大的厚掌碰在一起發出震耳的響聲,要是我的頭夾在中間,只怕早已腦漿迸裂。

他一擊未中立刻又發動攻擊,速度之快也是我始料未及,一拳接著一拳朝我打來,我來不及爬起,狼狽的在地上滾動閃躲,他的鐵拳宛若幾千斤重的大鎚,打在地上石板立時碎裂,凹陷成深洞。

眼看我已快滾到寒竹棲身之處,再這麼下去怕會波及到她,情急之下只好雙掌並出硬接他一拳,當那股強大到無堅不摧的力量撞入我體內時,我眼前一黑張口就吐出鮮血,但我沒有喘息的本錢,趁著他功勢稍阻,飛腿踢入他兩腿間的下陰處,他低吼一聲往後退一步,抓著被我踢到的地方憤怒的瞪著我。

總算我能站起來,但早已全身酸軟,胸口陣陣氣血翻騰,差點又往旁踉蹌一步。

「書俠,你要不要緊……咳……」寒竹擔心的問,由於緊張我的狀況,她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別擔心,我應付得了。」我信心十足笑著對她說,其實心裏頭根本沒把握。

魯馬只休息幾秒又已恢復,再一次朝我攻擊,我太在意寒竹的安危而只想搶攻快打,速戰速決。因此又犯了一次致命錯誤,當他向我撲過來時,我仗著冰魄的速度優勢瞬間躍上他頭頂,手刀重重砍向他脖子、膝蓋頂向他心口,這些對一般高手而言的重砲轟擊並沒為魯馬帶來傷害,反倒被他一把抓住我的腿,我想起提青龍被撕成兩半的慘狀,急忙以另一腿的腳尖直取他眼睛,魯馬吼一聲將我拋向牆壁,我失去了重心和速度,結實的和蘇敏寺的石門撞在一起,口中再度噴出血柱,摔下地時連爬都爬不起來。

魯馬露出勝利的獰笑,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我想撐起身體卻力有未逮,倒是一陣天旋地轉,兩隻腿踝已被他強有力的巨掌抓住,整個人被往後拖並倒提起來。

「先別殺他!」趙勝突然出聲。

我歉然的面對寒竹為我擔憂受怕的目光,她雖然臉色發白,卻還是表現得那麼冷靜。

「哇……我要在他面前……強姦這個婊子……」被我砸爛嘴的杉上痛苦含混的罵道。

「交給你吧!好好伺候她。」趙勝面無表情,冷酷的說。

杉上搖搖晃晃走向寒竹,寒竹憤怒的目光盯著他,他獰笑兩聲扯起她的頭髮,滿口鮮血就吻向寒竹的嘴。寒竹想扭開臉,卻被他抓住下巴,強迫和他接吻,可恨的衫上同時撕扯她身上的衣服,雪白的肩膀已經裸露在外。

我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難道我心愛的女人都要遭遇這種不幸嗎?一股絕處而生的力量在體內滋長,我必需拼死一搏,不但是為了寒竹,也為嫣嫣!突然我注意到魯馬的腰部圍著一圈皮套,皮套上倒插三支鋼製的針筒,若沒猜錯,那一定是用來強化戰鬥力的藥劑。

生機驟現,瞬間冰魄的力量又發揮了,我倏然彎起上身、抽出他腰間針筒、刺進他眼球,將裏面的藥液全數壓入!他鬆開我的腿掩住眼睛踉蹌往後退,像被重創的野獸般發出震耳欲隆聾的淒吼,所有人都呆呆看著這一幕,只見他眼部快速膨脹,長得足足有水梨一般大!接著整顆眼球伴隨血漿爆出眼眶,他的吼叫愈來愈微弱,白色腦水從眼洞、鼻孔、耳朵不斷流出,終於像一片石板砰然倒地。

我趁杉上還張大嘴沒回神,已像幽靈般閃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將他舉起來。

「喔……喔……」他驚恐的雙目瞪得大大的!

「慢慢享受死亡滋味吧!」

我冷冷說完,用剩下的那管針刺入他鼠蹊部,他發出第一聲慘叫。

「這是為嫣嫣!」我再抽出他腰間的利刃,白光一閃劃破他的下體,他的叫聲只怕連對面山頭都聽得見!當我把他丟在地上時,他兩條腿不停的抽搐,鮮血和不知名的黃白穢物一直湧出,折騰四、五分鐘才痛苦斷氣。

我凌利的目光搜尋僅存的趙勝。

趙勝見態勢不對已經想溜之大吉,他原想趁我殺杉上時跑掉,卻忘了該注意地上的狀況,結果不小心踩到提青龍的內臟,腳步一滑就倒栽蔥往後摔,而下面是一層一層比人都還高的石階,我只聽到一聲慘叫和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切就歸於寂靜。

「小竹,沒事了。」我趕緊過去扶起寒竹,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她蓋上。

「我沒怎樣,只是你的傷……」她摸著我唇角的鮮血,關心的問。

「跟妳比起來,這不算什麼。」我心疼的為她拭去杉上留在她臉上的污跡。

我看到廣場上遍地都是狼藉破碎的屍體,本想抱著寒竹離開,但寒竹卻要留在原地,她說只要有我在,不論哪裏都不會影響她的心境,我也就這樣一直把她摟在懷中,等著日落月昇,迎接明日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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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3:51
第二十二章

這一整個晚上我們聊得很開心,剛認識寒竹時她那冷若冰霜的氣質在我懷裏已經溶化,我們宛若一對久別相聚的情侶有說不完的事等不及要和彼此分享,雖然我們一同的回憶只有短短十幾天但卻像有三輩子的話可以說,只是寒竹的身體愈來愈冰涼我能感到生命正緩緩從她體內流逝,不過在她面前我仍然強裝輕鬆,其實我心裏很清楚,真正不敢面對的並不是怕她會難過,而是我自己根本沒勇氣承認她即將離開的事實。

遙遠雲海的那端終於出現一抹金黃,在寒竹水靈的雙眸映出幸福的光影,她的情況已經十分不樂觀,幾次撐不住閉上眼又努力睜開,我知道她怕一闔眼就醒不過來,在沒看到蘇敏寺的日出前她不捨得死去。

我外表平靜,內心卻比誰都努力在祈禱,只盼望太陽永遠別昇起!因為那意味著寒竹就要芳魂飄緲離我而去。

不知是不是上天聽到我心中無助絕望的吶喊,那抹朝陽真的消失了!天空又變回一片黑藍,億萬星河再度橫亙穹蒼宇宙,連寒竹都對這樣的轉變感到驚奇而睜大雙眼。

「那是什麼?」我看到成億上兆的繁星中,有一粒橘紅色的星星正朝我們急速飛駛而來。

「煜佛……慧星。」寒竹怔怔的唸道。

她突然從我懷中急著想坐起來,我忙扶著她說:「妳別亂動,有什麼事我幫妳就好。」

她轉過來凝望著我,虛弱的說:「書俠……你相信……我愛你對吧!」

「當然!我相信。」我堅定的回答。

「請你……幫我一件事。」她看著趙俊傑掛在腰上的利刃,說:「幫我……把刀……拿來。」

我雖然滿腹疑惑,還是走過去取下刀子交到她手上,她連刀都拿不穩,卻要往自己的雪白小臂劃下,我一驚及時抓住她的手,心疼而不解的急問道:「妳這是幹什麼!?」

她微笑看著我:「我想和你……一起進蘇敏寺……你願不願意?」

「我……」我從沒想過進蘇敏寺作什麼,不過只要她想去的地方我都願意陪她去,於是立刻堅定的回答:「願意!任何地方我都去,只要有妳在。」

「我的血……便是進入蘇敏寺……的關鍵……只要滴入……門邊的石槽……就會變成密光石。」她說。

「可是……我不忍心妳傷害自己,還是算了!蘇敏寺進或不進,有什麼差別?」

「你不好奇……它能統御世界……的偉大力量嗎?說不定……你可以得到那種力量。」她定定的望著我眼睛說道。

「誰稀罕!我就要失去妳了!妳就是我整個世界!甚至我整個銀河系,整個宇宙都是妳!連整個宇宙都快沒了,我要那種力量有什麼意義!?」我突然控制不住悲傷情緒,憤然激動的喊道。

「書俠……謝謝你……」她臉上滑下淚珠,感動的看著我:「但是……有個聲音叫我一定要進蘇敏寺……反正我快死了……多流些血也沒太大影響……請你幫我……好嗎?」

「我!?」我陷入兩難的境地,此時要我在她的手臂上劃一刀,那比在我的心砍一刀還痛。但她充滿信任和盼望的眼神又讓我難以說不。

「妳真是……到死還要折磨我……」我嘆了口氣,接過那把刀,輕輕在她手臂劃一下,鮮血立刻從雪白肌膚滲出來。

我扶她到石槽邊讓她將血滴下。

幾秒後開始有了變化,先是石槽底部類似藏文的圖案發出紅光,慢慢像有一條血脈從石牆表面浮現,連結至蘇敏寺那兩座巨大無比的石門,血脈一碰到石門,紅光立刻沿著接縫快速竄上,接著就從門縫裏射出萬丈光芒,我用手擋住眼睛無法直視,足足有數分鐘之久,強烈的白光才慢慢退去,當我再次張開眼時,蘇敏寺的門已經敞開,而就在原本應是朝陽升起處,竟被一團柔和的橘光取代,橘光和蘇敏寺的門遙遙相對,我想那應該就是煜佛慧星降臨吧!

寒竹怔怔的看著蘇敏寺裏面,心情好像很複雜,我輕輕說道:「我們進去吧!」她才抬起頭向我點了一下。


踏入蘇敏寺的感覺很奇特,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我不知道裏面到底長怎樣,我抱著寒竹走了幾步,前方地上出現一面直徑一公尺見方的鐵盤,盤上有兩個腳印,很明顯就是要人踩上去的意思。

我兩腳按鐵盤上的足印踩上後,奇怪的事遽然發生,那只鐵盤宛如某種運輸器載著我急速移動,我吃了一驚還來不及叫出聲,它又已經停下來,整個過程平穩得讓人訝異!就像眼前晃過一些東西而已。

但我和寒竹卻已經不知進到蘇敏寺內的哪個部份,當我定下神,眼前的景象比我第一眼看見蘇敏寺時還震驚千百倍!

在我們兩側是整排巨大無比的金屬人,每尊金屬人都有百餘公尺高,四面是沉厚的玻璃罩住,而這些金屬人的外觀造型雖然各有不同,卻讓我覺得十分眼熟,說不出曾在哪看過類似的景象!

我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赫然靈光一閃。

「對了!」是那幅唐卡,眼前這些宛若無敵鐵金剛般的巨無霸,身上是密實精鑄的頭盔護甲,所懷的武器從寶劍、巨杵、弓箭、長槍……各式百樣應有盡有,和唐卡上那些保衛香格里拉的天將神兵極為相似。

我低頭想問寒竹,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陷入昏迷。

「寒竹!」我驚懼哀傷的抱緊她,只怕她從此就再醒不過來了,心中一陣難言的酸楚。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光束,從高不見頂的上方投射下來,一些模糊的影像在光束下凝聚,剛開始隱約看出是個人類的輪廓,最後果然慢慢形成一名清晰可見的女子,而且那女子的容貌身材,竟然和寒竹一模一樣!我一時以為是寒竹的靈魂在向我道別,連忙再看看寒竹,還好她只是昏迷、仍有呼吸,心裏才稍微鬆了口氣。

「妳是誰?」我壓抑著混亂疑惑的思緒問道。

那名女子緩緩睜開眼看向我,那是一雙充滿智慧和靈氣,彷彿知道所有宇宙奧密般聰明動人的眸子。

「我是這艘飛艦的導航員蘇敏,你看到的只是我投射在你腦波的影像,並不是我真正的樣子。」

「飛艦!?投射!?我不懂妳說什麼!」我一頭霧水,驚訝問道。

她親切的朝我一笑,柔聲說:「你過來摸摸我,就會知道。」

她的話有股難以抗拒的吸引力,我怔怔的往前走,手指伸向她的身體,怎知整隻手竟直接穿過去,摸到的只有空氣。

「懂了嗎?我只是個投影,就好像你們雷射立體投影是一樣的原理。」她甜笑道。

「那妳怎麼會……」

我看了懷中的寒竹,再抬頭看她,她已經知道我的疑惑。

「我是從她身上出來,所以就用她的樣子投射在你的腦波。」

「妳說……妳從寒竹身上出來……難不成妳是她的靈魂!」我震驚問道。

「不是,我只是隱藏在她腦波中的一組記憶,一組沉睡一千三百年的記憶,現在……」

「等等!」我忍不住大叫打斷她繼續說下去,接著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對她說:「我發誓,我真的從頭到尾完全聽不懂妳說些什麼,我只想知道妳和寒竹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纖手撐著優美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瞧著我,好一會兒才嘆口氣說:「好吧!我只好從頭說給你聽了!只怕你沒耐心……」

「我是沒耐心聽妳說故事,要我聽這些虛無空幻的事,我還寧願陪寒竹走完最後一程。」我悲傷的把臉貼在寒竹的面頰上說。

「她的實體損傷很重,再不修復恐怕不能用了。」那名女子看著我抱在懷裏的寒竹嘆道。

「等等!……妳是說妳能治好她嗎?」我聞言像是絕處燃起生機,激動的問道。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盡力試看看或許行吧!」她說。

我在她說盡力試看看時就已經失控,嘶啞喘息的說:「求求妳……就算只有一絲希望都好……請妳救她……」

她見我這樣卻笑了出來:「你何必在意她實體的生死呢?只要她的記憶還在不就行了?」

「記憶!……我根本沒辦法靠記憶活下去啊!」

她一聞言,「啊」了一聲,歉然的說:「我忘了你們還沒進化到那種形式,沒辦法將實體與記憶分開保存。」

「夠了!如果妳只想尋我開心,也應該到此為止了!現在我只想靜靜的陪她!」我以為她在耍我,不由憤怒的說。

剛燃起的希望原來是個惡意的玩笑,更讓我頹喪和絕望。

她看我這樣,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嘆口氣道:「把她交給我吧!我會盡力修復她。」

「妳真的可以?不是開我玩笑?」我狐疑的問道。

「我說過只是盡力,她的實體受損太嚴重了!」

我還在猶豫時,一束光管照射在我和她之間,那長相和寒竹一模一樣的女子說:「把她放到那光圈內,我會送她去修復。」

我看看已經進入迷留狀態的寒竹,一咬牙抱她走過去,輕輕將她放在光圈內,那名神秘女子什麼動作也沒作,寒竹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怎麼回事!?她去哪裏了!?」我驚訝的問道。

「放心,她不會有事,只是能不能修復我沒辦法向你保證,修復所需的時間也很難說。」她一直用「修復」這個字眼,而不是「治療」,聽起來還真彆扭。

我若有所失的呆立在寒竹消失的地方前,不知自己這樣作是對還是錯!如果寒竹從此一去不返,那我豈不是連她最後一面都沒陪在她身邊?

「現在你願不願意聽我說整件事的經過?」那女子問我。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女子開始滔滔不絕說起蘇敏寺之謎,有關她敘述的內容為了便於瞭解,在此就以故事的陳述方式整理下來。


距今大約一百萬年前,當時地球上尚未出現人類,不過遠在數億光年外的另一個宇宙,有一顆叫蘇敏巴丹的星球卻已經發展出高度的科技和文明,他們的成就是當時相鄰五大宇宙最高的,現在地球人類的文明根本望塵莫及。

因為蘇敏巴丹星的文明是如此之偉大,順理成章就成為五大宇宙公理秩序的維護者,這和地球人的世界十分相似。身為五大宇宙秩序維護者,除了享受崇高的尊敬和更多權利外,也必須盡到維護秩序的重責大任。因此當時蘇敏巴丹星總部建立了一支名為「尚合」的艦隊,這在蘇敏巴丹星的語言中是「正義」意思。

這支艦隊一共由十艘巨艦組成,每艘巨艦均有稱號,而且前二字一定是以「尚合」命名。它們是唯一有能力續航穿越五大宇宙,甚至飛離五大宇宙外其他宇宙的艦種,當時五大宇宙的每個宇宙都存在一些讓人聞之色變的海盜星,這些海盜星上的住民是宇宙最邪惡的種族,他們以戰艦四處略奪維生,所到之處不僅將該地資源全部收刮擠乾,更大開殺戒將別的星球變為荒星才離開。

有一光宇(光宇是蘇敏巴丹星計年的單位),尚合艦隊中有九艘巨艦回到蘇敏巴丹的戰總港口進行歲修。只有一艘名為「尚合里拉」(里拉是「三號」的意思,尚合里拉即是尚合三號艦)的巨艦奉命前往五大宇宙中最遙遠宇宙的邊緣,去消滅一顆十分強悍的海盜星。其實當時五大宇宙在尚合艦隊的長期清剿下,海盜星已寥寥無幾,進行完這趟任務後,尚合艦隊的十艘巨艦恐怕有一半都將除役。

出任務的尚合里拉由謀尼艦長領軍,它一直是十大巨艦中戰績最彪炳的一支勁旅,當他們來到離海盜星還有百餘光年處,立刻就被海盜星的先頭部隊,數百艘小型單砲艦艇包圍,這種陣仗謀尼不知遇過幾百次,雖明知這些跳樑小丑難對尚合里拉巨艦構成威脅,但謹慎大膽一直是謀尼艦長百戰百勝的秘訣,因此他仍全程坐鎮在指揮塔上,指示派出精銳的宇宙戰機應戰,海盜星的烏合之眾很快就在激鬥中敗下陣,數百艘單砲艦艇全軍覆沒。

尚合里拉挾著勢如破竹之勢直搗海盜星,又連續重創它兩艘主力級戰艦,眼看海盜星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這時謀尼艦長下達命令啟動天鎖,那是讓宇宙惡人為之喪膽的一種懲罰,它可以將整顆海盜星球上所有住民的記憶體全部吸入一個儲存器,像一座牢房一樣永遠禁錮起來,這是對付海盜星最徹底最有效的辦法,因為記憶體之於五大宇宙的住民而言,就像人類說的靈魂,靈魂若被拘禁起來,可想見是多可怕的事。

但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謀尼卻沒料到海盜星人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進入天鎖,他們早在自己的星球上裝置大量的涅離子彈,那是一種早在一百光宇前就被五大宇宙聯合仲裁會禁止發展的毀滅性武器,因為它的威力足以撕裂宇宙間的接縫,造成後果不堪設想的黑洞吸光一切事物。

只是怎麼都沒想到海盜星人竟躲過偵察,一直在發展這種武器。

當謀尼發覺不妙時,一切為時已晚!有史以來最強烈的爆炸發生,五大宇宙的空前災難就在這顆小行星上發生了!

尚合里拉巨艦在爆炸前的幾萬分之一光釐瞬間,及時啟動越光飛行逃出五大宇宙的界限,但龐大的爆炸威力仍將時間通道扭曲,尚合里拉巨艦一下子被推擠到幾十億光年外的不知名宇宙,更糟的是越光飛行器受到爆炸威力波及而受損嚴重,已經到了完全無法使用的地步,沒有這座飛行器,就不可能回到蘇敏巴丹星。

事實上艦上所有成員心裏也都有數,涅離子彈爆炸的連鎖效應很可能已形成黑洞,將五大宇宙吞噬,他們的母星蘇敏巴丹星是否還存在都是個疑問,說不定他們已是五大宇宙唯一的倖存者。

尚合里拉巨艦漫無目的地在陌生宇宙航行一段時日,艦上成員已經開始浮動,大家都在等謀尼作出決定,不論是哪種決定都行,最少能有一點明確的方向,讓大家有所依託。

終於這日艦長要所有成員到會議艙集合,謀尼一臉凝重的等人到齊,才站起來環視全場,開口說:「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越光飛行器無法修復的消息。而我這裏還有一個更不好的消息……根據我們這些天發射激越光電波回蘇敏巴丹星總部尋求支援的結果,那邊完全沒有回應,電波也沒有反射或折射的現象……大家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他一說完,全場登時嘈雜起來,不少成員當場難過的哭泣,因為激越光電波能以每一光釐一千萬光年的速度前進,就算他們被時光通道推擠再遠,應該都可以和蘇敏巴丹星聯繫上才對,如今發射這麼久還沒回應,要不是他們已經處在離五大宇宙遠到無法回去的地方,就是蘇敏巴丹星已經被涅離子彈爆炸所形成的黑洞吞噬,所以激越光電波遇不到任何物體。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謀尼艦長冷靜的說:「我們不可能漫無目的飄流,必須先找到適合落腳的星球,再慢慢和總部取得聯繫,涅離子彈從爆炸到形成黑洞估計需要半個光元(一光元大約是地球的三天),所以他們還有時間撤離,只是不知道他們會往何處去避難。」

這麼一說,全艦三十二名成員又燃起了希望(別以為整艘巨無霸戰艦只有三十二名成員很不可思議,其實整顆蘇敏巴丹星球也只有一千多居民,不過他們的生命形式已經進化到可用腦波控制一切,軀殼只是一種工具,視各種任務的需要訂作)

大家一致贊成謀尼艦長的意見,於是開始尋找適合的星球,就在開完會後的第五個光元,尚合里拉巨艦的搜尋儀上掃描到一顆美麗的行星,那是一顆和他們家鄉蘇敏巴丹星十分相似的星球,百分之七十是藍色的水,綠色生物滿大地。

在全艦一陣雀悅準備降落在該星球時,突然發生一件可怕的事,原來禁錮數億邪惡記憶體的天鎖電腦竟然在涅離子彈爆炸時受損,因為情況很輕微而無人察覺,但有一些記憶體已經趁機逃逸出來潛伏在死角,在尚合里拉巨艦即將降落時發動破壞性干擾,使得推進器突然爆炸,整艘巨艦宛若著火的球一樣直直撞在星球的某處,撞擊後引發大爆炸,艦身炸成好幾個部份,主艙和武器艙落在現在蘇敏寺的位置,而天鎖電腦所在的艙身卻不知去向,很可能落入海底或深入地心都有可能。

當時艦上的三十二名成員中,有十幾名在這場爆炸中消失(所謂消失是連記憶體都找不回來),僅剩的成員在檢查完所剩裝備後開了一次會議。

因為連激越光電波發射器都已全毀,現在唯一有希望跟遙遠不知何處的總部取得聯繫的,就只剩一顆不需動力的慣性偵搜衛星煜佛號,它可以從內部設定運行軌跡,由於只要發射時啟動自身的越光推進器,進到無重力空間便能以同等速度且不需動力前進,因此搜尋時間再長都不成問題。

他們根據總部可能撤離的方向設定了幾條航線,每一條都遠達數十億到數百億光年之遠,煜佛號的行進軌跡和慧星極為相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返回發射處,這時剛好可以讓尚合里拉巨艦的成員確認它是否有帶回總部的訊息。

根據它的運行距離計算,煜佛號大約是每二百光宇至三百光宇會返回一次,折算地球的時間約是一千年到一千五百年。

煜佛號成功射入太空後,尚合里拉的成員剛開始懷抱著滿腔希望,然而第一次煜佛號返回時並沒帶回任何訊息,接下來第二次、第三次……都一樣毫無奇蹟出現,轉眼已經過了十幾萬光元,大家不得不開始思考這段可能還極為漫長的等待究竟要怎麼渡過。雖說蘇敏巴丹星人可憑記憶體的生命形式存在很久,但這些記憶體仍然是一種能量,既然是能量就有耗盡的一天,於是在謀尼艦長的召集下,所有成員又開了一次會。

這次會議的重要決定是,為防止記憶體能量不停消蝕,所有艦員都必須進入休眠狀態。但這樣的決定卻有一個隱憂,如果所有成員都進入休眠,重要的主艦艙和武器艙將沒人看守,為此,他們絞盡腦汁想出一個辦法,也就是在主艦艙和武器艙所在的位置,依蘇敏巴丹星總部的外型蓋出一棟建築,然後再找來星球上智慧最高的生物,潛入他們大腦中形成半休眠狀態,這些他們所利用的生物具有獨立的思考,但某一部份意識卻共存堅定保護尚合里拉巨艦的使命,而且當一個生物實體已不堪用時,記憶體會自動移轉到下一個新實體的腦波中繼續休眠。

這次會議還決定在所有尚合里拉巨艦的成員當中,由負有開啟艦艙任務的導航員保有開啟艦艙的密碼。

然而當初以為完美的構想卻有一些瑕疵,原來這個星球上的高等生物天性有很強的私慾,他們所利用的這些個體也不例外,因此世代保護尚合里拉巨艦的這些生物久而久之竟形成一個組織,藉著需要他們保護艦艙所付予的力量,時常參與和外面其他同類的爭權奪利,甚至只要有同類接近尚合里拉巨艦所在之處他們都將之殺害,這些都不是當初料想得到的,不過在他們腦中半休眠的記憶體並沒干預這些事,因為只有在煜佛號返回時才會發出特殊電波喚醒這組記憶,讓他們回到艦艙裏檢視煜佛號帶回來的新訊息。


聽完她漫長的陳述,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全神貫注在這似幻似真,錯綜複雜的遠因近果當中。很明顯,她說的尚合里拉巨艦的主艦艙和武器艙就是我所在的蘇敏寺裏面,煜佛慧星指的當然是那顆偵搜衛星煜佛號,而世代保護尚合里拉的人,便是香格里拉這個神秘組織。

至於寒竹,我想她腦中休眠著尚合里拉巨艦導航員的記憶體,所以只有她有密光石能開啟蘇敏寺之門,而那名導航員就是目前投影在我眼前的女人。

「我大概知道妳說的整件事經過,但這些金屬人又是什麼?為什麼我曾經在一幅宗教的圖畫上看過它們?」我問道。

「你真能相信我所說的一切嗎?」她有點訝異我平靜的反應。

「當然!從我一看到蘇敏寺,就覺得它很不尋常,現在進到裏面,更讓我確信它一定和人類的文明無關,而是其他力量所造成。」

她鬆了口氣似的笑一笑,才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它們是戰鬥機械人,保護母艦是它們的主要任務,這也是有人認為蘇敏寺蘊藏能征服地球力量的主因。試想這些戰鬥機械人若出動,有哪個國家的武力或科技足以和它們抗衡?但人類並不知道以地球人的腦波,是無法驅動這麼先進的武器。」

「第二個問題是,為什麼唐卡上會有它們的圖形?」我問道。

「以你們的時間來算,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那次煜佛號返回時,我休眠在一名地球女性的腦波中,她帶著一位看似很尊貴的男性同伴進入蘇敏寺,當然那一次煜佛號也沒帶回任何讓人喜悅的訊息,不過那名地球男性問了和你差不多的問題,我告訴他後,他對我們蘇敏巴丹星的生命形式及高等智慧十分有興趣,問我人類如何進化成記憶與實體自由分離的境界,當然這種進化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不過我把我所知道的一些蘇敏巴丹星的文化、科技、哲學約略告訴了他,據說他回去後還將這些資料系統化,推廣給許多地球人,你說圖畫上有這些機械人出現,大概是他那時候根據在這裏看到的樣子所畫下來的吧!」

我深吸了口氣,震驚於許多事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發展而來,若是我到外面講給別人聽,恐怕會被笑神經病或妄想症。

「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剛開始並沒問妳。」我提出心中最後一道疑問。

「因為我們要離開了,煜佛號終於和蘇敏巴丹星的總部取得聯繫,那次爆炸所形成的黑洞將五大宇宙完全吞噬,還好蘇敏巴丹星上的居民大部份都搭乘九艘巨艦逃出,他們現在找到另一顆適合居住的行星,很快就會來接我們回去。尚合里拉艦裏的所有武器和設備,我們想交給一位品格高尚的地球人,由他來保護這顆星球的安全,算是我們對這裏的回饋吧!因為當時掉落在地球某處的天鎖電腦目前仍無發現,我們懷疑它已經被裏面的某些邪惡記憶體所操控,『審判長』很可能就是它在主導,或許你擁有尚合里拉巨艦裏的先進武力,就可以和他們對抗。」

「我!?妳不是說地球人的腦波不足以驅動你們的武器嗎?」我驚訝問道。

「你說的沒錯,但我們可以用我們的科技替你改造,到時你也可以辦得到的。」

我笑笑搖了搖頭:「謝了!我拒絕這個禮物。」

她有點意外的看著我:「你知道多少地球人想擁有這種力量嗎?」

「我知道,但我不是他們,沒什麼統御全世界的雄心壯志。再說,如果是為了消滅妳說的天鎖電腦而動用這裏威力強大的武器,妳說地球的下場會是怎樣?」我反問道。

她聽了我的話沉默快半分鐘,才抬起臉,嫣然一笑:「我懂了,你真是與眾不同的人類。」

「我不是,我只是平凡的人。對了!跟我來的那位女孩……她還好嗎?」我突然想到寒竹,急忙問道。

「她損傷得很嚴重,恐怕沒那麼快能修復,需要一段時間。」

「那怎麼辦?妳們不是快離開了!」?我著急問道。

「你放心,即使我們離開,只要她一修復好,我們隨時會送她回來。」

「那到底要多久!?」我一刻都不想離開她身邊。

「唉,這很難說,地球人的腦波太弱,無法脫離實體存在,不然我們只要給她一付新軀體就行了,目前只能盡力試試看,就看你願不願意把她交給我們修復。如果不願意,我倒是可以立刻將她還給你;如果願意,你就只能相信運氣和等待!」她閃爍的雙眸望著我,等我給她決定後的答案。

我心中一片混亂,這個選擇題比讓我選擇要不要擁有全世界最強力量還難下決定百倍。

良久,我才吐了口氣,無奈的回答:「麻煩你們了,請務必救活她,讓她回來我身邊。」

她微笑的說:「這是你進來蘇敏寺唯一的要求?」

我點點頭。

「好吧!現在我必須送你出去了,既然你不接收這個地方,我們也只能將它銷毀,否則留在地球上萬一被壞人利用,後果可不堪設想。」她說道。

我心情凝重的踏上送我過來的圓盤,忍不住頻頻回頭看著寒竹消失的地方。

那女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再會了。」

眼前景物一閃,我已經置身在外面。旭日正好升出雲海,發出耀眼的萬丈光芒。

我一回頭,什麼蘇敏寺、煜佛慧星,都像作了一場夢,憑空消失了!

而寒竹就這樣隨他們離開到不知名的宇宙,一股悵然的情緒讓我眼淚一滴接一滴,毫無自覺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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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4:37
第二十三章

半年後的某一天下午我坐在東部海岸的一幢別墅前,眼前是潔白的沙灘、蔚藍的大海徐徐海風吹拂臉頰,讓人不由得打起盹來。

自從西藏回來後我就搬來這邊住。在別墅隱藏的地下室那扇厚實鐵門上翢耤聜聞,誚誌說谽我寫上「愛妻嫣嫣長眠於此」幾個字,每天都換上一束鮮花褘然後坐在門邊和她聊天,我告訴她寒竹的事瘑瘧瘉皸,嵿嵽嶆嵹我知道嫣嫣一定會瞭解我愛寒竹的情感就和愛她是一樣的,她也會和我一起祈禱寒竹完好歸來。

我閉上眼聆聽大自然的天籟,耳邊除了風聲、海浪聲和海鳥的叫聲外,偶爾也傳來快樂的嘻笑。

這片美麗的海邊最近常有一群年青人來衝浪戲水,現下不知又是哪位美女吸引了其中幾位男性,他們開始大聲的吹口哨,叫嚷著「小姐!妳真漂亮!」「身材好正啊!」「過來一起玩吧!」之類的話,我覺得有點吵,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此時,卻有個悅耳的聲音觸動我的心弦。

「請問你在等人嗎?」

我睜開眼,眼前乾淨的沙灘上,是二隻美麗赤裸的玉腳,修潔纖細的十根玉趾如象牙雕出般併在一起,瘦美的腿踝、賽雪的白皙肌膚,讓這一切更加賞心悅目。

我慢慢抬起頭,進入視線的是一雙勻稱修長的玉腿,精緻宛若珠貝的香臍點綴在窈窕的柳腹上,黑色比基尼包覆住堅挺圓潤的雪峰。

我笑了起來,那是發自喜悅和心酸的笑:「我在等一個人。」

「等什麼人?」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等一個女殺手,她的名字叫寒竹,還有個外號是白雪死神。」我仰起臉直視她的雙眸,眼淚已經潰堤。

「她……不作殺手……很久了……」她美麗的眼眸也已婆娑化開,珍珠似的淚滴不停掉落沙灘。

「是嗎?那她現在想作什麼?」

「她想當……黎太太。」

在夕陽餘暉下,兩條修長的影子融在一起,即使下一秒是世界末日都無法再將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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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5:22
續集-第一章

夜色如幕籠罩大地,月光為廣大樹海及交織的河川粉上薄亮,在如此沉寂美麗的熱帶雨林之夜聽到的應該只有神秘壯麗的夜行生物交響曲,不料一陣由遠而近傳來的低沉風吼卻打破了這片和諧。

那聲音前進的速度很快「颼!」一道烏光掠過夜幕,飛過去的是當前最新型的戰鬥直昇機配備三十釐米高速火砲,可攜帶六顆紅外線追蹤空對空飛彈、兩種新型反坦導彈或衛星定位炸彈鳶鳴雙噴射推進器,最快速度一點五馬赫,有個讓人不舒服的外號--「死夜黑鴞」。

它真正讓敵人為之喪膽的是先進的反電子偵搜裝置及高科技隱形塗漆,當敵人發現它的蹤跡時,通常就是恐怖毀滅的開始,這也是它享有魔鬼般惡名的最主要原因。

看到這樣的煞神不算太稀奇,畢竟它早已公諸於世,但不尋常的是它出現的地方是在婆羅洲的熱帶雨林,這裏一無戰事,二無人煙,如此先進的戰鬥直升機來此有何任務,頗費人疑猜。

穿越了大半片雨林,它開始慢慢降低速度,最後停滯在一處近海的河口上空,螺旋翼掀起的亂流將下面的樹吹得搖頭飛舞,這裏差不多已是雨林的盡頭,河的兩岸是潔白的礫灘,在河邊有一幢雨林式建築,挑高的構造使它一半是在河流上。

直升機的門滑開,迅速墜下四條人影,他們腰間纏著白繩,動作敏捷的從十幾公尺高空躍落地面,著地後立刻解下繩勾,竄上河邊那幢建物。

那些身著黑色夜行裝的人來到那幢建物門口,紛紛拔出手槍,其中一人舉起腳朝門踹落!

「砰!」門應聲被踢開。

屋內並沒強悍的敵人,只有一男兩女,男的約四十多歲,帶著濃濃書卷氣,頗像大學教授的外型,此刻他的神情充滿了恐懼,卻又擋在那兩名女性前面,冒死保護她們的決心寫在臉上。

身後應是他的妻子和女兒,他妻子看上去容貌和身材都很年輕,若讓人猜,頂多是二十七、八芳齡,秀麗的鵝蛋臉、水靈高雅的氣質、窈窕有緻的身材,要不是緊緊抱著她的那個女孩簡直是她同模子印出來的少女版,很難想像她已是那麼大孩子的母親。

「媽咪!」面對闖進來的黑衣人,少女彷彿受驚的小鹿,依偎在那美女懷中不住發抖。

「小妍別怕,爹地和媽咪都在。」美麗的母親冷靜安慰著女兒。

「你們想怎樣?」男人大聲的喝問那些黑衣人,只是語氣透著強烈的顫抖。

「趙博士,你難道不知道背叛了組織會有什麼下場嗎?」最前面的那名黑衣人眼裏露出殘酷的光芒。

被他稱趙博士的男人厲聲辯駁:「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是什麼組織!如果當初知道你們的目的,說什麼我都不會為你們做事!」

「哼!你不幫我們做事,大不了就你死而已,但是你把組織的機密透露給國際刑警,就等於把你一家大小都送進地獄!」黑衣人的眼光掃向那對母女,那位母親立刻將女孩攬到身後,黑白分明的清澄美眸勇敢直瞪黑衣人,彷彿在說只要有我在,你們別想碰我女兒。

趙博士卻沒妻子那般勇敢,他知道自己是死定了,但妻女說什麼也不能落在這班人手裏。因此咬牙往前一步,面對黑衣人道:「一人作事一人當!你們要殺就殺我!別傷害我的妻子和女兒!」

黑衣人冷笑幾聲:「來不及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知道為什麼國際刑警沒派人保護你家人,反而是我們先來嗎?」

趙博士愣愣的望著他,這時才開始起疑。是啊!跟他接頭的國際刑警高級督察將他一家大小安排到這個蠻荒地區,說是要派人來保護,結果已經三天過去了,都還沒看到任何國際刑警的人來。

「告訴你吧!國際刑警裏有我們組織的人,現在你懂了嗎?他特別安排你們來這裏,在這種地方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趙博士聞言已臉如死灰,一股冷意從脊椎直往上竄,原來自己自始至終都在他們的耳目之下,現在根本不須期待有任何人能來解救他的家人,因為只有那位高級督察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而那名高級督察卻是組織的一員--所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

「駱亞,不用跟他們委屈求全,我們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自活下去。」趙博士的妻子出乎意料的勇敢和冷靜,她抓著趙博士的手,溫柔而堅定的安慰丈夫。

黑衣人聞言轉向那位勇敢的妻子和母親,再次露出讓人心寒的笑容:「嘿嘿……最好是這樣!但如果只是死那麼簡單,像趙夫人這麼勇敢的美女又怎麼會怕呢?如果不怕,我們大費周章來這裏,有何意義?」

原本鎮靜的博士夫人接觸到他眼神流露出來的邪惡光芒,芳心開始極度不安,女性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些人將會怎樣處置她和她女兒,雖然她十分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但此時寧可當機立斷,也不能讓這種可怕的事發生!

她倏然從身後的茶幾上拿起一把銳利的尖刀,冷冷環視那些黑衣人:「我們一家人寧可自己了斷,也不會任你們擺佈!」

怎知她話才說完,槍聲便已響起。只聽「砰!」一聲,少女摀住耳朵發出尖叫,剛才在博士夫人手裏的刀,現在已插在後面的木頭櫃上搖搖晃晃,白皙美麗的玉手從虎口慢慢滲出豔紅怵目的鮮血。

「怡情!妳怎麼樣了?!」趙博士大驚,握住愛妻受傷的手,慌忙問道。

「媽咪!妳流血了……我好害怕……」他們十六歲的女兒更是嚇得面無血色,緊緊偎在雙親身邊哆嗦,一對盈滿淚水的大眼睛既關切又害怕的看著她美麗的媽媽。

「我沒事…乖……別怕……」怡情其實是強忍著貫穿整條胳臂的痛麻,剛剛子彈打到刀面,雖然沒傷到身體,卻震得手都快沒知覺,這一刻她的臉也蒼白到極點,連死都難死成,接下來的處境只怕更兇險了。


「時間不多了!幹活吧!」黑衣人冷酷的下達命令。

兩名黑衣人立刻朝那對母女走去,趙博士見狀急忙張開雙臂護住他的妻子和女兒,怒聲遏止:「你們對弱女子下手,算什……」

話沒說完,帶頭的黑衣人已倏然向前,膝蓋重頂在他的肚窩,可憐的趙博士宛如失去骨頭支撐般軟軟的往前屈倒,「哇!」一聲吐出一灘胃液。

「駱亞!」「爹地!」那對母女同時睜大眼發出驚呼,想衝上去看趙博士的狀況,卻被趕上來的兩名黑衣人攔住。

「把他拖走!」黑衣人喝道。但站在他身後的黑衣人卻沒動作。

「我說!把他拖走!」帶頭的黑衣人不耐的加重語氣。

「這次行動我不想參加。」身後的黑衣人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說什麼?!」帶頭的黑衣人猛然轉身,憤怒的注視著他。

「他說的沒錯!向一對沒有抵抗能力的母女下手,根本是下三濫的行為!」

帶頭的黑衣人發出難聽的笑聲,冷冷問道:「你知道說這種話的後果嗎?」

「我知道,你現在就可以開槍殺了我。」黑衣人將他手裏的槍扔到地上,無畏的直視那名帶頭的黑衣人。

帶頭的黑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每個人想死就能死,我們組織還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他頓了一下,目光陰森的說:「三號!我聽說你喜歡一個女孩,本來這次任務完成後,你就能向她吐露,但從你今天的表現看來,我想有必要向組織報告你的狀況,剝奪你完成第一百件任務後可享受的權利。」

「隨你便!但我不會再幫你們作傷天害理的事!我早已受夠了!」

「哈哈哈……」帶頭的黑衣人又一陣狂笑:「你要採取消極反抗,我沒意見!但是等一下這對母女的遭遇,很快也會發生在你喜歡的女人身上!」

「你敢!」三號黑衣人疾風般出手,扯起帶頭黑衣人胸前的衣服!他眼中的憤怒之火彷彿能將一切燒毀。

帶頭的黑衣人目露嘲謔看著他:「你儘管動手沒關係,那只會讓你喜歡的女人死得更悽慘!哈哈哈……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有資格去喜歡人嗎?只能算她倒楣!沒事被你看上!」

三號黑衣人眼中的怒火慢慢暗淡,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頹喪。帶頭的黑衣人不屑的撥開他胸前的手。

「怎麼樣?快決定好,告訴我!」帶頭的黑衣人冷冷說完,順便一腳踢向躺在地上的趙博士的肚子,力量之大讓趙博士直直滑到牆邊才停下來,他的臉痛到扭曲變形,雙目早已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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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飛了一分鐘左右,坐駕駛員旁邊的鷹勾鼻突然回頭,深沉銳利的目光緊盯住那年輕人,年輕人虛弱的回望著他,眼神充滿疑問。

鷹勾鼻的嘴角慢慢揚起邪惡的笑容,轉回頭冷冷向駕駛員說:「調頭!」

「為什麼?!」年輕人忍不住叫出聲。

「哈哈哈……你的苦肉計差點就成功了!只可惜我太了解你這個人!抱歉了,你不但救不了那個女孩,連你喜歡的人都會因為你愚蠢的行為而蒙受不幸。」

「不!和她沒關係!!」年輕人掙扎著要撲向鷹勾鼻,但立刻被另兩名同伴制服住。

「我早就警告過你!我們這種人一不能心軟,二沒資格愛上別人!你兩樣都犯了,注定要自討苦吃!」鷹勾鼻冷酷的說。

「別這樣……求求你……真的和她沒關係……啊!」年輕人痛苦著急的哀求,鷹勾鼻非但沒任何動心,反而倏然出手抓住他肩上的利刃,露出殘忍的笑意慢慢轉動刀柄,年輕人發出痛澈心扉的慘叫,大量溫熱的鮮血隨著湧出,眼前的景物愈來愈模糊,終於失去知覺軟倒在座位上。

死夜黑鴞掠過河邊那棟建築,瞬間發出轟然巨響,駭人的爆炸火團照亮深夜雨林的天空,待火光漸漸散去,原先建物所在的地方只剩一片冒煙的焦土。

幾天後,T國報紙社會版的頭條登出一則駭人新聞--「女大學生赤裸陳屍廢棄工廠,疑遭三名以上兇手變態姦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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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5:48
續集-第二章

世憑盯著電腦螢幕,兩手飛快的敲打鍵盤,案上有兩疊和他肩膀一樣高的資料,而他才處理不到一半,牆上的時鐘已指著下班時間,今天是讓人心情愉快的週末夜,辦公室裏的俊男美女早已在聯絡下班後的節目,只有他被遺忘在角落。

其實他們也沒全忘記辦公室裏有這號同事,像全部門最美的花蝴蝶Candy鍾曉卉,就扭著她搖曳生姿的水蛇腰,來到張世憑桌前,嗲聲嗲氣的說:「Sam~能不能幫一個忙?幫人家把報表作一下,好嗎?人家今天晚上有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求求你嘛!」

張世憑抬起臉,厚厚的鏡片幾乎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他裂開嘴露出一排暴牙,靦腆的衝著鍾大美女憨笑。

「好……好啊!」

鍾曉卉美麗的大眼閃過一絲喜躍,「耶!」的一聲,雙手抓在胸前跳起來。「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嗯~波」她眨動長長的睫毛,千嬌百媚的朝張世憑送出一個飛吻,張世憑的臉更紅了,呆呆的看著鍾曉卉,半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那我去拿來給你喔!」鍾曉卉修長的纖腿踩著高跟鞋離去,過一會兒抱著一堆資料,「砰」的一聲,全丟在張世憑桌上!

「怎……怎麼……這麼多?」張世憑驚訝的推著眼鏡問道。

「喂!你自己答應人家要幫忙的!現在要反悔嗎?」鍾曉卉嘟起嫣紅小嘴,有點不高興的嗔道。

「沒……沒有,我幫!我幫!」張世憑急忙連聲說。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不會騙人,有機會一定幫你介紹女朋友,拜拜!」鍾曉卉又一個飛吻,接著轉身快樂的走開。

「Candy!好了沒?Hurry up!」門外已有一群同事在催促她。張世憑早就知道他們今晚又有通宵的節目,只是同事間的聚會怎樣都不會邀請他。只有他們沒做完的事會落在他頭上,這一整疊未完的工作其實是整個部門的份量,反正這種事不是第一回,是自己心甘情願被人利用也沒什麼話可說。


幾分鐘後,升降梯裏一群男女正興高采烈要去度他們的週末夜,一位長相甜美的女郎笑得花枝招展,整個人靠在一名男士身上說:「喂!Candy妳真有辦法,那個阿暴一看到妳整個人都呆了!妳叫他去跳樓,我看他都會心甘情願去!」

「那還用說,上回May出馬,不也一樣讓他神魂顛倒,問他什麼都說好。我看他從小到大除了媽媽和姊姊外,跟女生說過幾句話大概手指都數得出來,難得我們幾位美女肯開口請他幫忙,那可是他的榮幸!」鍾曉卉纖纖玉指撐著下巴,面露得意的說。

「哪有!我才沒妳那麼狠,妳剛剛給他的工作足夠他明天後天都來加班了!」叫May的女生笑著回嘴。

「喂!說話要有良心,我可都為了大家今晚能出來Happy,才勉強自己去和阿暴打招呼!不然下禮拜就要開業務會議,你們一堆資料沒做,還想玩個頭啦!」

「對啦!這都要感謝Candy的犧牲,不過那個阿暴也太不自量力,我看他對妳很有意思,才會什麼忙都肯幫,如果他以為這樣就能得到女生的好感,可就錯得離譜了,最好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矬樣,憑他也配我們的部門之花!妳說對不對啊,大美女?」一向自命風流的Jason甜嘴蜜舌說著,還偷偷把手放在鍾曉卉的纖腰上。

「你們這些人真壞,好歹人家阿暴也是幫你們加班,你還這樣說!」鍾曉卉有技巧的閃開放在她腰上的手,轉頭嬌媚的嗔道。

「反正我們不給他工作,他也不知道能作什麼。這是讓他生活有重心,我們說不定還是幫他呢!」另一名男同事Paul接口。

「說的有理,哈哈哈……」

升降梯裏響起一陣笑聲。


張世憑進這家企業工作已經兩年了,他的外貌是十分吃虧的那一型--一副上千度厚的鏡片擋住眼睛,沒人看過鏡片後面的靈魂之窗長什麼樣,其實應該也不會有人有興趣想知道;鼻子是他五官中唯一上得了檯面的,挺直削瘦十分有型,但配在那張臉上就是不對勁,原因是他那嘴暴牙和鼓起的雙腮;在體格方面,身長雖在標準之上,但已有中年人的大凸腹,整體說來只能用「非常抱歉」來形容。

當然如果只是外形差,還不致於被公司的同事當笑柄看,原因在於他的穿著也十分沒品味,常常讓人看了就想噴飯,而且個性畏畏縮縮,尤其在異性面前更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久而久之辦公室的女同事喜歡尋他開心,連那些自命倜儻的男同事都愛拿他來消遣,以凸顯自己的優越感。

不過張世憑還是有被同事需要的時候,原因是他的敬業精神很高,高到有點過頭,不只自己的事十分盡責,只要同事要他幫忙他都照單全收,久而久之他對整個部門的業務都熟得像自己的一樣,卻也讓他每天都有加不完的班,可惡的是這些同事工作要他扛,功勞卻搶著攬,只有捱罵的事會推給他!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對他這般惡劣,只不過同情他的人只要接近他,他就會緊張的手足無措,甚至作出一些很讓人尷尬的事。

像先前有位善良的女同事就對他不錯,不過張世憑竟然在她刻意走來和他聊天時,不小心將咖啡弄潑在人家胸前,當時他緊張的隨手拿起資料紙就要幫人家擦,更慘的是手忙腳亂下還將女同事的襯衫扣子扯掉了一排,辦公室裏哄堂的笑聲讓那名女同事幾乎想跳樓,從此以後任何人,尤其是異性,看到他就退避三舍,或者乾脆跟多數人一樣拿他當笑話看待。

而張世憑卻默默承受這些難堪的對待,像職場中的次等公民委屈求全的縮在自己的角落。

直到有一天,一件比幫同事加班更荒唐的任務突然落到他頭上。


「Sam!經理找你,要你進去一下。」經理的秘書打分機來說。

張世憑放下電話,立刻起身在最短時間來到經理辦公室門外,禮貌的敲敲門。

「進來!」裏頭傳來經理的聲音。

張世憑推開門,經理坐在沙發上,指著對面座位要他坐下。

「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辦。」張世憑坐好後,經理立刻開門見山說。

「是!請……請問經理,什……什麼重要的事?」張世憑顯得有點莫名其妙的慌亂,其實認識他的人都不覺得奇怪,他只要說話就會開始緊張。

「我要你陪總裁小公子的女朋友去柬埔寨。」經理說。

「柬……柬埔寨?!」張世憑張大嘴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沒錯,不要懷疑!王公子一直都在美國負責分部的業務,他女朋友是他以前在法國留學時的同學,現在在國內一家外商投資公司,由於他們約好要去吳哥窟玩,但兩人的出發時間無法配合,所以陸小姐要先去金邊等他,那個國家有點落後,加上她要幫王公子帶一些行李,所以需要個男人跟她同行比較安全,王公子特地打電話來交待這件事,我們想來想去,公司裏最老實可靠的男性大概非你莫屬了。」

張世憑心知肚明,公司裏的人稱讚他老實,其實就是說他人笨長得又抱歉,這種人材派去幫別人女朋友提行李是最佳人選,而且像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相信其他那些自視頗高的同事也不屑去作。

「可是……我……」張世憑紅著臉支支吾吾的,搞不懂是想拒絕或答應。

「慢慢來,喘口氣再說。」經理臉上微露不耐煩的神色。

張世憑休息了一下,總算能完整說出口:「我的意思是……是……就我和王公子的女朋友一起去……會不會不……不方便?」

經理聽完哈哈一笑:「你擔心這個啊!你也不用想太多,可沒要你陪人家去觀光旅遊,你只要把她送到金邊機場,到時會有人來接她,你只要確定她安安全全的被人接走就可以馬上回來。」

「喔!……那好吧!」原來是這種爛差事,難怪沒人想要,才推到他頭上。

「就這麼說定了!時間是下禮拜六上午九點的班機,你把護照交給人事去辦,機票也一併向他們拿,我會給你陸小姐的地址,你和公司的司機安排好時間去接她。」經理好像迫不急待要把這件事訂下來,張世憑也知趣的站起身回答沒問題。


一出經理室,那些惡劣的同事又開始調侃他。

「Sam!聽說你要陪總裁小公子的女朋友出國呢!真羨慕死人了!」鍾曉卉伸出剛塗上閃亮指甲油的纖纖玉手,擋在他前面嗲聲嗲氣的說。

「沒……沒有啦……只是送她到那邊就回來了……」張世憑緊張的解釋。

「喂!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出去吧?聽說他女朋友是個大美女喔!你可要好好把握!搞不好回來後,就換成是你的了!」花花公子Jason也走出來,幸災樂禍的戲弄他。

張世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忙辯解道:「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只是幫忙提行李……怎麼會有非份之想?」

他們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更覺得有趣,一群人把他圍著不放他走,左一句右一句的挖苦著他,直到經理開門出來咳了一聲,所有人方趕緊散開,張世憑也才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心,落寞的回到自己座位。


禮拜六原本是大家前晚狂歡睡到自然醒的美好假期,但為了這份莫名奇妙的差事,張世憑五點多就得起床,刷牙洗臉著裝,檢查好該帶的東西後,就坐計程車趕到公司,司機已經在等著他。

他們循著地址來到高級地段區的一座豪樓,按下螢幕對講機,幾秒後有個聽起來十分清脆甜美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出。

「你好,請問哪位?」光聽聲音,就讓人心頭小鹿亂撞,忍不住幻想聲音的主人是什麼樣的美女。

「敝姓張……是王公子要我來幫陸芸芸小姐拿行李。」張世憑拘謹的回答。

「好的,請您等一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說。

沒多久,一名大樓警衛出來開門,領著張世憑走到裏頭,這裏不愧是精華地段的豪宅,大廳就像五星級飯店一樣優雅明亮,淡色的高級建材、充足的採光,還有位於中庭的寬闊花園,讓人不禁懷疑這裏是渡假小島還是寸土寸金的都會中心。

住的是有錢人,當然安全措施也不簡單,警衛一路很客氣的送他來到陸小姐的住處門口,按了電鈴直到裏頭的人開門,他才鞠了躬離開。

「麻煩你了,東西有點多。」開門出來的女子果然不讓人失望,烏亮光柔的秀髮、水靈通澈的雙眸、纖巧秀挺的鼻樑、微翹優美的雙唇、白皙賽雪的嫩膚,即使是明星都沒比她亮麗。

尤其是她臉上帶著的那抹甜甜笑容,即使叫人去死,大概也有很多人會心甘情願。

此刻張世憑臉上卻出現一種古怪的表情,那種表情說是驚豔也顯太過,倒比較像是被某種可怕的東西嚇到,但會被這麼美的女子嚇到,只怕說給任何人聽都無法理解,不過張世憑平常個性就畏縮,說不定真是被她的美麗給嚇到也說不定。

「張先生!張先生!」陸芸芸連續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

「你沒什麼事吧?」她睜大眼,關心的盯著張世憑。

「沒……沒事,行李在哪裡?」張世憑陡然回過神,有點尷尬慌張的問。

「真的沒事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然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趕快去醫院看看。」這女孩子的心地顯然十分善良,能有這種女朋友,不知是燒了幾輩子的好香。

「我真的沒事,只是我人反應比較不好……萬一有什麼冒犯……請陸小姐別見怪。」張世憑低著頭解釋。

陸芸芸聽張世憑這麼說自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歉意:「你別這樣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本來我一直反對文允叫他公司的人來幫忙的,平白無故讓你週末這樣奔波,實在過意不去。」

「不不……一點也不麻煩……我很樂意幫陸小姐,行李在什麼地方……司機在等我們呢!」張世憑漲紅臉結巴的說。

「那就謝謝你囉!行李就是那些!」陸芸芸又浮現她那甜美迷人的笑靨,指著門旁邊收好的行李,一共有三大件,其中一件是可以拖行的旅行箱,另一件是手提的袋子,拿起來有些沉重,陸芸芸解釋說是王文允的攝影器材,還有一支不小的攝影機腳架。

如果要一個女性單獨帶這些東西去搭機,在攝影器材又不能托運的情況下,恐怕真的不容易,難怪會要找個男生幫忙。

陸芸芸本來要拉旅行箱,但張世憑堅持全都要他拿,陸芸芸拗不過他,只好放棄。於是就這樣她走在前面為張世憑按電梯,兩人一同下樓。

走在一樓大廳的潔白大理石地板,張世憑不經意注意到陸芸芸的身材也如同她的臉蛋一樣迷人。

她穿在身上的是一襲充滿春天氣息的無袖碎花連身洋裝,優雅的頸項、纖細的胳臂、窈窕的柳腰,裙下露出一截勻稱修直的小腿,白嫩美麗的玉足踩著簡單的低跟涼鞋--張世憑的眼光一直離不開這幅美麗的倩影,直到出門還差點撞上玻璃。

陸芸芸忍著笑問道:「你還好吧?」

張世憑紅著臉不敢看她,嘴裏回答:「很好!我很好!」急急忙忙把行李搬進後車廂蓋上,陸芸芸已優雅的坐進車子,他為她關上車門,再趕緊跑到前座坐好。

到了機場,他又是搬行李、辦Check in,弄好一切後,陸芸芸就先到貴賓室休息,她坐的是頭等艙,和張世憑的經濟艙分開來坐。

張世憑將大旅行箱托運,背著另外兩件不能托運的行李到候機室。等上了飛機,由於行李有點大、其中一件又十分沉重,本來要放到座位上方的置物箱又怕危險,後來還是空中小姐空出她們專用的置物箱塞進去才解決。處理完這一切後,張世憑總算鬆了口氣癱在椅子上。接下來只要坐三、四小時的飛機,到機場把行李領出來,再確認陸芸芸被預定的人接走,這趟任務就算大功告成。

由於早上早起,飛機起飛沒多久張世憑就睡著了,這場覺卻是惡夢連連,一直到空中小姐滿臉關心的搖醒他,他才知道剛剛自己在睡夢中不時的發出怪叫,整個飛機的人都在看他。

還好飛機也快降落了,飛機停穩,他等所有人離開才排最後面向空中小姐領行李,陸芸芸坐頭等艙應該早就下飛機,因此他背著行李小跑步到領行李處,果然陸芸芸早就在那裏,而且已拿好托運的旅行箱。

「真不好……意思……我等著拿行李……所以來晚了……」張世憑喘著氣說。

「沒關係!我又不趕時間,你幹嘛還用跑的?」她露出甜甜的微笑說。

「我來吧!」張世憑氣稍微順了後,空出手去拉大旅行箱的提把,陸芸芸這次沒跟他爭,就直接讓給了他。

出了關,立刻有一群人湧上來手舉牌子,牌面上寫著人名或旅行社的名字,這些都是當地接頭的人,不過陸芸芸是由她認識的人來接,據說是她法國留學時的同學,所以他們直接就到機場大廳等。


這一等就等了快一個小時,她的朋友終於趕到,是一位長得十分不錯的東方女子,看她的外型不像是純柬埔寨人,而是有華人的血統。只聽陸芸芸叫她Lucy。

「對不起……來的路上有交通意外,所以耽擱了,妳等很久了吧?」Lucy抓起陸芸芸的手,抱歉的說。

陸芸芸搖搖頭笑著道:「沒關係!我們好久沒見了,妳一點都沒變,還愈來愈漂亮。」

「妳還不是一樣!」

兩個女人親暱的寒暄,張世憑則杵在一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對了,這位是……」總算Lucy注意到他。

「這位張先生是Wang公司裏的同事,今天特地麻煩他護送我過來,不然這裏人生地不熟,沒見到妳之前我可會害怕。」陸芸芸說。

短短一句話讓張世憑十分感動,這美麗的女孩真得很體貼人意,她不說他只是幫忙提行李,而是護送她來,為的當然是顧全他的面子。

雖然張世憑不介意別人如何看他,但內心還是暖烘烘的。

「張先生跟我們一起走嗎?」不知道張世憑有沒看錯,Lucy眼中很快閃過一絲戒心。

「不……不!我馬上就回去……其實我只是幫陸小姐送行李過來……現在確定她安全遇到您,我就算完成任務了。」張世憑忙解釋。

「真不好意思,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選點紀念品送去給您。」陸芸芸仍然對張世憑送她來又得立刻趕回去的事深感過意不去,她舉起手作敬禮狀,還一直跟張世憑道歉,那迷死人的可愛神態差點讓張世憑忘了吞口水。

也難怪!辦公室裏那些同事都視指使他作事為理所當然,反而這位看似身家不凡的美麗小姐對他如此有禮貌,張世憑會感動不是沒道理。

「不!不用了,能幫陸小姐的忙是我的榮幸。」張世憑的口舌突然溜了起來,和他以前不太一樣。不過陸芸芸才認識他幾個小時,所以並沒特別覺得奇怪。

「車子在外面等著,我們現在就過去吧!」Lucy說。

「行李……我來就行了。 」張世憑忙道。

「那就麻煩您了。」陸芸芸報以感謝的笑容。

於是她們兩人說說笑笑走在前頭,張世憑推著行李車跟在後面,出機場大門,外面熱得像一個大火爐,陸芸芸已經戴起遮陽帽和墨鏡,一輛賓士車在對面等著她們。

張世憑心中才在奇怪,幹嘛車子停到對面,那豈不是還得過馬路才能到,不過Lucy已經先開口解釋:「對不起喔,因為通機場的公路有點交通意外,所以我們繞其他捷徑過來,因為方向不一樣,所以車停在對面。」

來到車旁邊,後車廂蓋已經打開,張世憑將行李一件一件的搬進去,在柬埔寨這個國家有賓士車肯定是排行前幾名的富豪,這裏的主要交通工具除腳踏車外,載客的是一種叫MTO的小摩托車,計程車也是有,但私家車可就不多,看來Lucy家裏十分富裕,難怪能出國留學。

張世憑蓋回後車廂蓋,陸芸芸已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甜笑著說:「今天真是麻煩您了,這趟回去後,我一定親自到文允的公司向您道謝。」

張世憑有點手足無措的輕握住她柔軟的玉手,結巴的回道:「真……真的不用客氣……妳別花時間在我身上……」

陸芸芸笑了笑拉開車門,進車前回頭說:「拜拜!我一定會去找你。」

張世憑從打開的車門看進去,除駕駛外還有另一名男人也坐在前座,只看得見他的後腦看不見長相,他還想多看一眼時, Lucy已探出頭:「張先生,我們要出發了,是不是請您移一下位?」

原來張世憑擋在車子側邊,剛剛兩輛計程車恰好駛進來停在他們的前後方,所以車子必須切出去。

「是……對不起……」張世憑忙讓開。

「謝謝,ByeBye!」Lucy搖起車窗,陸芸芸趁機又向送她來的張世憑搖搖手道別。


車子駛離後,Lucy就沒再說話,裏面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陸芸芸撐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問:「Lucy,前面這位先生是……」

「喔!我忘了幫妳介紹,他叫麥可,是我堂哥,對這一帶能參觀的比我還熟,所以特別找他來。」Lucy好似陡然回過神,笑答道。

「謝謝您,這幾天要麻煩你們了。」陸芸芸禮貌的伸出手要和麥可握手致謝,但當那個男人回過頭和她目光相接時,他的眼神卻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一種森冷殘暴的光芒在他眼底閃動。

陸芸芸不自禁把手縮回,那叫麥可的男人沒說什麼話,只是嘴邊揚起一抹非善類的笑意,就把臉轉回去。

和那男人照面後,陸芸芸就開始覺得渾身不自在,一種不安的情緒盤繞在她心頭,她怔怔的望著窗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Lucy是她在法國留學時認識的好朋友,和Wang(她的男友王文允)也很熟,這些年雖然沒碰面,還是常用電子郵件聯絡,她家在柬埔寨是屬一屬二的富豪,說什麼都不應該懷疑她會害自己,但那個叫麥可的人實在讓人覺得忐忑不安,或許不該以貌取人,但有時女人的第六感是不能忽視的。

這樣想著,不知何時車子好像已經開過市區,但卻都沒停下來,當陸芸芸驚覺窗外高樓愈來愈少,取而代之的是破舊的平房時,低頭看錶已經開了一個小時的車,這一路上都沒遇上交通阻塞,陸芸芸雖然第一次來柬埔寨,但若沒記錯,她出發前和Lucy用ICQ聯繫過,Lucy說從機場到她位於市中心的豪宅只要半小時的車程,怎麼會這麼久還沒到,而且還愈開愈像郊區?

她愈發沒安全感,轉頭正想問Lucy,忽然發覺Lucy下巴黏著一小片像牛皮紙的碎屑。

陸芸芸反射性的伸過手想幫她撥掉,怎知手才伸到她臉旁,就被她一把抓住!抓著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嚇人,連骨頭都隱隱生疼。

「妳幹什麼?」Lucy轉過頭,眼裏瞬息的殺意讓陸芸芸倒吸了口冷氣。

「妳臉上黏著東西……我只是想幫妳弄掉。」陸芸芸急忙解釋。

Lucy聞言,面色才緩和下來,恢復正常的笑臉說:「喔!這個啊……哈哈……不知道什麼時候沾到的……真不好意思……我剛在想事情,有沒有嚇到妳?」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把下顎那一小片異物「黏」回去,竟不是拿掉。

「沒……沒關係,但是妳抓痛我了。」陸芸芸苦笑看著被Lucy握住的細腕,Lucy才趕忙鬆手。

這時陸芸芸已經起了很大的疑心,Lucy以前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弱不禁風,有時連包包都要人家幫忙提,剛剛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手勁,但這個人左看右看都是Lucy沒錯,難道會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她決心試探一下!


「妳還記得Anderson嗎?就是我們班的班代。」陸芸芸問道。

「哦……」Lucy先愣了一下,很快就笑著回答:「我忘了耶,我們唸三年書一共換了好幾個班代,怎麼會記得呢?他怎麼了嗎?」

陸芸芸也笑起來:「他前一陣子跟我聯絡,你知道他現在在作什麼嗎?」

「不知道耶,他在作什麼?」

「他……」陸芸芸眼角瞄向外面,附近正好有一排商家,不少車子停在那裏。她剛剛和Lucy說話時已慢慢挪近車門,這會兒突然轉身拔起門梢,拉動門把用力往外推,怎知那扇門竟聞風不動!她不死心繼續搖撼車門,但任她用力到手幾乎脫臼還是徒勞無功。

(完了!)她現在唯一能冀望的是自己根本猜錯這一切。

「芸芸,怎麼了嗎?」Lucy的聲音冷得讓她陌生而膽寒。

「妳到底是誰?!」陸芸芸轉回頭,背部緊貼車門,強裝鎮定問道!

「我是妳同學Lucy 黃啊!」

「騙人!我們班從沒有過什麼班代!」陸芸芸瞪大美麗的雙眸說道。

「嘿嘿……沒想到妳還有點小聰明。」Lucy摸著下巴,手指拉起一層皮,緩緩將那層皮往上掀開,原來竟是一副人皮面具,面具拿掉後出現另一張陌生女人的臉,不同於原本的Lucy,那女人的臉黝黑而粗糙,若光看臉不看身材,很容易會錯認她是男人,尤其那對眼睛在拿掉面具後立刻變得如麥可一樣散發兇狠的光芒,陸芸芸此刻腦袋已一片空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落後國家,萬一被綁架的後果……

想到這裏,她又回過頭用力的拉動門把,但車門說不開就不開!按自動窗的開關也沒有用。

「中控鎖鎖住了,只有司機能開。」冒牌Lucy冷眼看著陸芸芸慌亂的樣子。

前座駕駛也回頭朝陸芸芸嘿嘿一笑,雖然立刻就又轉頭回去,但她的心已涼到谷底,那個男人戴著帽子,帽緣陰影下的那張臉,有一道從額頭直到下顎的對角傷疤,一隻眼已經瞎了,僅剩的眼睛在黑暗中益發顯得森冷恐怖。

「你……你們到底是誰?想對我怎樣?」陸芸芸只差沒當場哭出來。

「有人出錢要除掉妳。」冒牌Lucy簡短的回答。

「誰想除掉我?……我什麼地方得罪他?」她聲音顫抖的問道。

「妳不用知道得那麼多!問題出在妳男朋友身上,妳只是剛好倒楣成為殺雞儆猴的祭品罷了!」

「我當然要知道啊!命是我的!又不是別人的!」陸芸芸又氣憤又疑惑,一時忘了害怕頂嘴回去。

冒牌Lucy露出獰笑:「妳想知道,我可以告訴妳。嘿嘿!只怕妳聽了後悔,簡單說吧!就是妳男朋友的家族在中美洲投資的新工廠,將會影響傳統毒品生產的地盤,那邊的人已經發出警告,他卻還是不理,所以那些人決定拿妳開刀嚇嚇他。」

「你們怎麼可以亂用私刑?如果你們殺了我,Wang更不會聽你們的!還會報警將你們一網打盡!」

「也許吧!哈哈……不過妳已經擔心不到那裏了,我們只是收錢辦事,付錢的人要我們把妳被輪姦虐待致死的漫長過程錄下來,好寄去給妳男友看。」

陸芸芸已面無血色,她怎麼也想不到一趟快樂的旅行會變成這樣!

「放我走!讓我離開!」她失控尖叫著轉身搖動車門,前座的男人已經有點不耐煩,回頭向冒牌Lucy說:「沙娃,讓她安靜下來!」

原來假冒Lucy的女人本名是沙娃,陸芸芸才警覺想要轉回頭,頸側就遭到重重砍擊,瞬間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匿名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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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6:54
續集-第三章

一盞昏黃閃動的燈光在朦朧的視線中搖晃陸芸芸感到喉嚨乾澀,忍不住輕咳一聲玉唇艱難的微啟。

「水……」

才剛開口,就猛然一盆水潑到她臉上她被那澈骨的冷意淋得直哆嗦,劇烈的咳醒過來!

眼前只看到好幾顆人頭晃動容由於背著燈光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強烈的恐懼迅速襲捲上心頭她憶起被擊昏前的事,立刻花容失色張口大叫救命。

那些人卻任由她大喊而沒理她,等到她叫累了停下來,才有人冷笑幾聲,開口說話:「妳就算叫破嗓子也沒用,這裏是我們的地盤,連政府軍都不敢靠近,誰會來救妳。」

陸芸芸這時漸漸能適應屋內的光線,隱約認出說話的是叫麥可的男人。她雖然還很害怕,但已經較能平靜下來觀察自己的處境,只不過不知道還好,一察覺自己現在的樣子,一股絕望的寒意才真正從頭涼到腳--她雪白姣好的胴體現在只剩一條高腰性感的絲質褻褲,其它從脖子到腳趾頭都是赤裸的,人則躺在一塊斜放約四十五度的木板上,雙手皓腕被銬在頭頂。

「真可愛啊,小姐。」一個全身是疤,精赤肥顫上身的男人舔著嘴,粗胖手掌毫不客氣往那對雪膩柔軟的玉峰抓下去。

「你在做什麼!!放開你的手!救命啊……」陸芸芸又驚又怒,屈辱的淚水一下子像斷線珍珠般失控的滾落。

「怎麼住手?是這樣嗎?」胖子殘暴的笑著,雙手反而粗暴的揉緊那兩團溼膩柔滑的嫩肉,還騰出指尖不斷撥弄嫣紅的小肉蕾,噁心的感覺伴隨難言的脹麻強烈襲捲陸芸芸腦海!她兩條修長均勻的玉腿不斷亂蹬,胖子目露淫光看著她驚慌屈辱的臉蛋,慢慢低下頭去吸吮那兩顆豎立起來的櫻桃。

「唔……別這樣……住手……」陸芸芸激烈的搖著頭,胖子口中又熱又黏的肥舌纏著敏感的乳頭打轉,想到這胖子噁心的長相和抖動的肉身,她就恨不得立刻死去。

這時不知道又有誰蹲到下面去抓住她雙腿細踝,然後開始舔她鑲在平坦柳腹上的玉臍。那片宛如水蛭似的溼舌愈往下移,漸漸來到賁起的恥處,一陣陣灼熱的喘息已經噴在敏感的大腿根處。

「別這樣啊……」陸芸芸絕望的閉上眼,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正當褻褲都要被扯下腰時,突然有人闖進來,大聲的喊道:「報告少校!崗哨剛剛回報,外頭有些狀況!」

那胖子正在火頭上卻被打斷,脾氣顯然很不好,只見他扳著臉回頭喝道:「媽的!有狀況不會去查一查?!老子正在玩女人,你沒看到嗎?去去去……沒事別再來煩我!」說完又更用力擰住陸芸芸的酥胸,好似要把剛才的怒意發洩在那兩團嫩肉上,可憐的陸芸芸又痛又羞的發出泣吟。

「報告少校,可是外面站哨的都死光了!」進來的人語氣突然變得很冷酷。

「什麼!」胖子連同圍著陸芸芸的那些人才發覺有異,一下子全回過頭,只見那名前來回報的士兵帽緣壓很低,手中的自動步槍已經舉起來對著他們。

「你是誰?!膽敢闖我營區!」胖子臉色驟變,憤怒喝道。

「我是誰不重要,放了那個女人,讓她過來我這邊,別跟我耍花樣!」士兵冷冷的威脅。

「哼!你以為你帶著她能離開這裏嗎?別說我的部隊在附近有七、八百人,就算不出動追殺你,外面的叢林佈滿機關和地雷,你們能逃去哪裡?」胖子鐵青著臉,勉強獰笑道。

「薩達少校,這不用你擔心,你只需知道再不放這女人過來,你肚子裏的肥油就會流滿地!」士兵依舊平靜的回答,他的話透著一股森沉的殺氣,連這些在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聽了心裏都發毛。

「你……」那叫薩達少校的胖子氣得咬牙切齒,但槍口真的就瞄準他的肚皮,如此情況下根本沒有和人討價還價的餘地。

更氣惱的是他們這一群五個大男人,正準備要好好蹂躪陸芸芸這隻白嫩可口的小羔羊,因此上身衣服都脫得精光赤裸,手槍刀刃都丟在一旁,現在想反擊都不知能拿什麼武器。

「照他的話作!」薩達憤怒的下令。

麥可舉起雙手,向持槍對著他們的士兵說:「手銬的鑰匙在那邊,我必須過去拿。」

「去吧!」士兵冷冷的回答。

此時麥可雖然面無表情,其實心中正暗自竊喜,因為他有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外號叫「飛刀麥可」,只要有刀在手,瞬間就能取十幾公尺外的人命,光靠這項殺人絕技,至今就已奪走七十八條好手的命,而且從沒失手過。

他慢慢走向屋內另一頭的桌子,那裏放著他解下來的腰帶,腰帶上除了手銬鑰匙,還藏著一把輕薄短小的利刃,那是他多年來防身的習慣。

「死吧!」

當他摸起鑰匙轉身的同時,左手也同時射出飛刀,速度快若電光火石,薩達等人早知他會發難,臉上都露出喜色。

怎知那名士兵竟沒倒下,反而是麥可雙目暴凸面色慘白,驚厄的看著自己的前胸--那把應該是插在對方心臟的刀,現在竟然沒入自己胸膛!

「呵……呃……」他不甘心又不能理解的嘶吼兩聲,慢慢屈膝倒下。

剩下的四個人也不敢相信眼前急遽的轉變,各個瞠目結舌頭皮發麻。

他們連看都沒看清楚,麥可擲出飛刀的速度已夠快,好似白光一晃直往那名士兵,但那士兵連頭都沒轉,只是伸手一揚,那道白光又回到麥可心口,飛刀麥可就這樣死在自己刀下,看他的表情只怕連自己怎麼會死都還不知道。眼前這士兵到底是何方鬼神,光想就讓人從頭寒到腳

「還有誰想試試?」士兵依然低著頭讓帽緣遮住自己的臉,冷酷的問。

屋內已經沒人敢回答,薩達油亮的臉上不停滴下汗汁。

士兵手指著薩達的另一名部下:「換你去拿鑰匙!」

那個男人戰戰兢兢的移動腳步,撿起麥可掉在地上的鑰匙,回來幫陸芸芸解開手銬。

「妳還能走嗎?」士兵問陸芸芸。

「嗯……可以……」她雙手緊抱胸前,顫抖哽咽的回答。

「那還不走過來!」士兵冷冷說。

陸芸芸踉蹌的走向士兵,還差一步,雙腿已不支軟了下去,士兵及時伸手攬住她的腰。

經過這麼恐怖的事件,陸芸芸好像得到一個倚靠,扶著纖腰的男人手臂感覺強壯有力,讓人想把全身重量都交給他,不知怎麼,在這男人懷裏竟有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即使更多豺狼野獸環伺都不再害怕!

到底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偷偷仰起脖子看隱藏在帽緣下的五官,只看見堅毅的嘴唇、俊挺的鼻子、還有在陰暗中仍散發光芒的雙眸。

那是一張英俊又讓人充份信賴的臉龐,不知不覺陸芸芸心跳得很快,雖然她知道在這種處境下對一個陌生男人產生這種感覺並不恰當、也有些對不起男朋友,但就是抑制不了這種被深深吸引的衝動。

男人卻沒看她一眼,他此刻雖然冷靜,每一吋肌肉和神經卻都處在備戰狀態,只見那兩片充滿魅力的嘴唇張啟,冷冷吐出低沉的聲音:「你!把手放頭上,跟我走!」

「我?!」薩達臉部僵硬的反問。

「沒錯!」男人簡潔有力的回答。

薩達一臉憤怒,但被人用槍指著也莫可奈何,只好乖乖把手放在頭上,走在男人前面。一出這棟木造的建築,外面已經圍滿薩達的部隊,整座基地被探照燈照得一片通明。

「我說過你們逃不掉的。」薩達冷笑道。

「叫你的人退到五十公尺外,三十秒內弄部車過來給我!不然我轟爛你的腦袋!」男人不為所動,反倒更用力將槍口頂在薩達的肥腦上。

明明自己的部隊已團團包圍住他們,薩達卻還是無計可施的任人擺佈,雖然既氣憤又不甘,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只能咬著牙,大聲下令:「通通給我退到五十公尺外!開一輛車過來給他!」

那些部隊慢慢退到兩旁,但仍不鬆懈的端著槍隨時奉命開火。

不久一輛吉普車「唰」一聲停在他們面前,一名士兵從駕駛座躍下。

「你要求的都照作了!可以放我走了吧?」薩達恨恨的問。

「要放你的時候我自然會說!上去駕駛座!」男人回答。

「你!」薩達怒叫一聲,不過最後還是認命的走向駕駛座,正當他拉開車門時,身後的男人突然抱著陸芸芸往旁跳開,說時遲那時快,一顆從遠處飛來的子彈「噗」一聲射入薩達的大腿,他發出殺豬般的號叫,忍著痛一跛一跛的往他部隊的方向跑去。

這時許多士兵也一湧而上去接應,男人想衝過去將他抓回來,但不知從何處狙擊的子彈如雨般落在他四周,讓他連喘息的空檔都沒有,只好翻身將陸芸芸抱起丟進車後座,自己跳進駕駛座!

毫不遲疑的猛踩下油門,吉普車的輪胎和地面發出刺耳的磨擦聲,瞬間朝大門衝去!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薩達野獸般憤怒的咆哮還在後面響起,車子已經發狂似的撞開由木板和鐵絲網構成的門,順利逃出薩達的基地。

「還不去發動直升機!」薩達扯住身邊的士兵用力往前拽,那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開,不久一架越戰時期的直升機已答答答的升空。薩達坐在駕駛員旁邊,他的腿傷只粗略處理過,用布條包紮起來,比起肉體的傷勢,剛才的挫敗對他而言更是奇恥大辱,他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男人,再把女人抓回來一吋一吋殘忍的折磨至死,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吉普車上,陸芸芸披頭散髮爬起來,正想攀去前座,卻被一張有力的手掌直接由臉推回去,讓她「唉呦」一聲,再度摔落後座。

「趴下去別亂動!」男人冷酷的命令。

「哼!你很不溫柔耶!摔痛我了啦!」陸芸芸賭氣大聲叫道。

男人卻連回頭或說句話都沒有,陸芸芸從沒被男人這般冷漠對待過,當場氣得有點想哭。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問那男人:「你認識這裏的路嗎?我們要這樣一直開去哪裡?!」

「離開這裏!」男人的話總是簡潔到連多一個字都捨不得!陸芸芸愈聽心頭愈火,正想罵人,一道強烈的光束突然打到吉普車上,她往回看,強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快趴好!」男人暴喝一聲,嚇得陸芸芸安份的閉上嘴縮在椅子下的空間,才剛躲好,機關槍就滴滴答答的打在吉普車兩旁,激起了比人還高的土柱!

男人猛然轉動方向盤,車子宛如蛇行般在茂林間的小徑亂竄,劇烈的上下震動使蹲擠在後座小小空間的陸芸芸彷彿骨頭都快散架、胃也隨著上下跳動而翻騰。

最可怕的是子彈打在車子板金發出「噹噹噹」的清脆響聲,讓她嚇得眼淚都縮回去,用力摀著耳朵,手腳冰涼的縮成一團,不停禱告。

這種恐怖的折磨使她漸漸聽不到周遭的一切,那是害怕過度所產生的短暫現象,一直到一張厚實溫暖的手牽起她,她抬頭看見那男人已站在面前,只不過接下來的事更讓她嚇破了膽。

「快跳!」男人一把拉起她,將她嬌軀挾在腰間,毫不遲疑縱下急速行駛中的吉普車!

「哇!」她受不了,大聲哭叫出來,這時耳邊也恢復機關槍掃射的聲音。

突然「蓬」一聲巨響,吉普車化成火團衝進林間,只差不到半秒他們就要跟著車子一起葬身火堆。

在地上滾了好幾滾,還好男人將她護得很周密,陸芸芸可說毫髮無傷。

但直升機在前方又回頭,似乎不放過他們。

男人蹲下身說聲「上來!」,要陸芸芸爬到背上,但她現在全身赤裸,這款模樣給一個大男人背著實在有損美女形象,因此遲疑了一下。

男人不耐煩的喝了一聲:「不想被強姦就快上來!」她才紅著臉假裝矜持的攀住男人脖子,還沒攀穩,男人就抄住她雙腿腿彎站起來,疾閃入茂密的叢林中。


「媽的!讓他們跑了!」薩達憤怒的搥打直升機儀表板吼道。

「少校,你別生氣,這一帶叢林不知道有多少機關和地雷,他們就算不死也會被困住,我們再派人慢慢把他們找出來就行了。」薩達身後的一名軍官說。

「等我逮到那對狗男女,一定讓他們生不如死!」薩達的眼珠已快噴出火來。


男人背著陸芸芸在黑漆的叢林間快速奔馳,陸芸芸感覺自己貼在一副寬闊雄健的身軀上,他肌肉韻律的躍動深深蕩人心弦,那是充滿男性氣息與野性的一股力量,也是讓她臉紅心跳的力量。

讓人驚奇的是黑夜中的叢林根本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野樹叢生,光是白天行走都很困難,但卻一點都難不倒這男人,只見他一路急行、如履平地,而伏在他背上的陸芸芸因為赤身裸體不斷和他緊密摩擦,已經有點控制不住春潮,發燙的嫩頰不知不覺緊靠著男人的脖子。

還好這時男人突然停下來,陸芸芸也回復清醒,她想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像蘋果,幸好那男人看不見。

「今晚先在這裏休息。」男人蹲下來將她放下,陸芸芸長時間被背著,兩條修長美腿早就使不出力,因此坐在地上直揉大腿希望讓血液流通。

「這是哪裏?」她抬起頭環顧四周,才發現不知何時叢林已在腳下,他們正在一塊高起的光滑巨石上。

「這是柬埔寨境內的某一處叢林,我們暫時保住性命,但明天會怎樣就不知道了。」男人聲調低沉的回答。

「他們到底是誰?我是說想殺我的那些人!」陸芸芸看著那男人問道。

「他們……」男人原本轉向她,突然又把臉轉回去。

「啊!」陸芸芸這才想起自己身上一絲不掛,忍不住輕輕發出羞叫。

「他們是以前赤柬的殘支,在這一區擁兵自重。至於妳為什麼會惹上這些兇神惡煞,我就不清楚了!」男人一邊說一邊脫掉身上的軍服,揚手扔給陸芸芸。

陸芸芸將那套不合身的軍服穿上,衣服的下擺已經蓋到她大腿的一半,過大的尺寸使得香肩都要從領口露出來,配上幾縷垂落面前的髮絲,另有一番性感姿色。

「你可以拿下帽子了吧?還有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來這裏救我?」她將袖子捲上來,接連問了一串問題。

「不重要!反正我會安全送妳出去,只要妳乖乖聽我的話!」男人冷漠的回答。

「你!」陸芸芸起身氣憤的瞪著那男人。她雖然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脾氣,更公平點說還是十分善解人意、討人喜歡的女孩,但以她美麗的外貌和甜美的聲音,從來都是異性巴不得能和她說幾句話也好!怎知這男人竟視她如空氣,言詞一點都不客氣。

她強忍住氣,冷笑道:「如果我不聽話呢?」

男人連理都不理她,獨自抱著頭躺在巨石上閉目休息。

「哼!告訴你!我現在就要走了!」陸芸芸已經握緊拳頭不住發抖,那男人還是沒什麼反應,賭氣加上下不了台,她一時衝動就真的扭頭走了。

當她走到巨石邊緣往下看才開始後悔,別說巨石高好幾公尺,就算下得去,四周都是黑幽幽的茂密叢林,裏面有多少毒蛇猛獸也不知道。

但話已出口,為了賭一口美女的尊嚴,她一咬牙光著腳ㄚ就開始往下爬,原以為看電視電影裏那些攀岩的人好像很輕鬆,怎知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光溜溜的石頭毫無著力之處,陸芸芸一腳剛下去就打滑,慌忙中手想抓些什麼東西支撐卻抓不到,只聽她慘叫一聲,以為這下鐵定玩完了,突然整個人懸空被提起來,不用說又是那男人及時拉住她。

「我又沒叫你救我!」她不可理喻的叫道!

其實她平常不會如此任性,即使對她男朋友都不會,但不知怎麼,在這男人面前她就故意耍脾氣,尤其他一副不理人的樣子更令人氣惱。

男人一言不發將她拖回巨石中央,才冷冷的看著她說:「妳才差一點就被人輪姦,難道都不害怕嗎?希望妳好自為之!再一次,連神仙也救不了妳!」

陸芸芸聞言才發覺自己真的是有點胡鬧,因此也沉默了下來,不過另一個原因是那男人已經將帽子拿下,淡淡月光下俊美的五官和輪廓讓人看得發呆,尤其他將衣服讓給她穿後,身上只有一件背心,倒三角形健美的身材和紮實賁起的肌肉,是令所有男性妒嫉、女性癡迷的夢幻體格。

男人說完後又回到剛才休息的地方躺下。

陸芸芸獨自在那安靜了一會兒,才低聲的問:「喂!至少告訴我該怎麼叫你吧?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啊!」

「我叫段路,馬路的路。」男人動都沒動的回答。

「喔!」她應了一聲,沉默沒幾秒又開口:「我知道你覺得我很煩,但我們接下去要怎麼辦?能逃得出去嗎?」

「只要往東走五十公里出了這片山區,就能脫離薩達軍的勢力範圍,我已經通知妳男朋友,他應該會想辦法說服柬埔寨的政府軍前來接應。」

「你認識Wang?!」陸芸芸驚訝的問。

「不是,是和妳一起來的那位先生覺得接走妳的人不對勁,我當時剛好路過,發現那些人是赤柬殘支,才叫他趕緊去求救兵,而我跟蹤妳過來。」段路解釋道。

「是這樣……那你怎麼不在路上出手救我,要等到我被他們抓到這種鬼地方,還差點被他們……」陸芸芸說到這裏,不好意思再接下去。

「哼!他們殺人不眨眼,如果我在半路攔下車子,他們不會讓我有機會救人,可能馬上就會殺了妳。」

「喔!」陸芸芸想起那些人兇神惡煞的長相,也相信段路說的沒錯。

「快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一段辛苦的路要走。」段路的聲音變得溫柔一些。

陸芸芸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怯生生的問:「我……可以躺你旁邊嗎?……這裏黑漆一團的,我一個人會怕……」

段路沒說不可,陸芸芸趕緊挨著他躺下,但她的眼睛卻還是不老實的偷瞄旁邊的段路,他側邊的輪廓益發迷人,立體的前額、俊挺的鼻樑、充滿魅力的雙唇和個性的下巴,讓人捨不得將視線移開。

段路雖然閉目休息,卻好像知道陸芸芸在偷看他,微皺一下濃眉,翻身變成背對她,陸芸芸又碰了一次釘子,噘起嘴,心裏悶哼一聲(有什麼了不起?本小姐也要睡了!哼!)


隔天,陸芸芸被搖醒時天都還沒全亮,只有天邊遙遠的雲層露出一點肚白,她的眼睛勉強睜開一絲小縫,立刻又閉上,揪緊眉頭,撒賴的呻吟:「……還那麼早……別吵人家……」

但段路一點都不買她的帳,大手一拉就將她提起來。

「再不走,等薩達的直昇機出動,就什麼地方也去不了!」他冷冷的說。

「不要!我寧願被抓,也不要睡眠不足死掉。」陸芸芸忍不住又在段路面前耍小姐脾氣,連她自己都不懂為何會這樣。

「那妳就等著被拍成A片讓人欣賞吧!」段路鬆開她的手,從口袋拿出一架小型數位攝影機,用力朝巨石上砸下去,攝影機「匡」一聲四分五裂!他用腳撥找出儲存碟,再補一腳讓它粉碎。

「你幹嘛?!生氣也不用亂摔東西啊!」陸芸芸既錯愕又氣憤的瞪著他。

「這是妳昨天被錄下來的精彩影片,想留著看嗎?」陸芸芸一聽,整張臉頓時紅得像火燒,雖然她終究沒失身,但被那些噁心的惡徒剝光衣服又揉又舔,卻也夠讓她羞恨欲絕,只不過後來的變化太急遽也太震撼,才讓她暫時忘了這些屈辱,現在段路提起來,她眼淚忍不住就一顆接一顆的落下。

「你盡量笑吧……笑我被他們欺負……這樣你高興了吧……我不想走了……讓他們把我抓回去……大不了被欺負死吧……」她猛抬頭,傷心哭著說。

段路莫可奈何的嘆口氣,蹲下身用手指幫她拭去淚水,陸芸芸賭氣的扭開頭不讓他碰。

「如果我要笑妳,就不會去救妳,還連夜幫妳把這東西拿回來銷毀。」他淡淡的說。

陸芸芸的哭聲倏然停止,轉頭用淚汪汪的大眼睛驚訝的看著段路。

「你是說……昨晚我睡著後……你又跑回去那些壞人那邊拿這個?」

段路點了一下頭。陸芸芸心中油然升起感激和愧疚,她跟眼前這個男人素昧平生,沒想到他不但冒著危險救她脫離虎口,更為她二度犯險拿回這支影片,自己非但沒謝謝人家,還一味無理取鬧。

「對不起……」她低著頭哽咽道歉,語畢又「哇」的一聲,靠在段路肩上大哭起來。

她平常是一位獨立而且理智的都會女子,但在這認識不到幾小時的男人面前,卻變成任性的小女生,只想放縱的解放自己的情緒。

等她哭了一段落,段路才輕輕挪開她的頭站起來,走去幾步外的地上拾起一只袋子,從袋中取出一條褲子和皮鞋,再走回去放在陸芸芸面前:「穿上吧!雖然對妳而言會有點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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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7:30
原來陸芸芸光裸著一雙美腿嫩腳,要在叢林裏行走根本不可能,因此段路回到薩達的基地偷影片時,也順便摸了一套鞋褲給她。

不久,陸芸芸穿著鬆誇誇的衣褲,靦腆的走到段路面前,抬起頭苦著臉問:「很醜對嗎?」

段路嘴角牽動,不過終究忍住沒笑。他伸手在陸芸芸的頭上揉了幾下,再用力將帽子套在她滿頭亂髮上,回答道:「很可愛!走吧!」就拿起袋子往前走。

「是!」陸芸芸見段路對她作這般親暱的動作,不禁心情大好!蹦蹦跳跳跟在段路後頭。

到了巨石邊緣,段路又要陸芸芸攀住他脖子,就這樣背著她如猿猴般三兩下爬下巨石,跟她昨晚自己要下去時的慘狀簡直無法比較。

「接下來的路很危險,妳一定要跟緊我,知道嗎?」段路面色嚴肅的叮嚀。

「嗯!我知道。」陸芸芸這次認分的看著他回答。

於是他們開始在茂密難行的叢林中前進,叢林下是與世隔絕的另一番世界,陽光從密葉的縫隙間洩下,宛若一束束的金雨穿過,新鮮的落葉和終年累積的腐葉在地面形成一層厚軟的墊子,但這層天然軟墊並不會讓走的人感覺舒服,反而更加窒礙而費力。

林間還有不知名的生物和怪鳥啼聲四起,隨便一抬頭都能看到手腕粗的大蛇在樹上爬行,陸芸芸緊張的挨著段路,不敢離他超過半公尺距離。

段路則一手持開山刀在前面劈開擋路的樹枝藤蔓,走不到一個小時,陸芸芸已經香汗滿身,小腿酸得快提不起來,但她知道不趕路不行,因此咬著牙努力跟上段路的腳步。

終於走到一處比較寬闊,地面乾燥,可以休息的地方,陸芸芸精神一振正想跑過去坐下來歇歇腿,卻立刻被段路伸臂攔住。

「站在原地別亂動,我讓妳看看叢林的危險。」段路隨手拉下一根堅韌的樹藤用開山刀斬斷。

只見他揚起那根足有十公尺長的樹藤,「啪」一聲打在前方地面,陸芸芸眼前那片寧靜的空地瞬間眼花撩亂。

先是數十根利箭「哆哆哆」的插入兩邊樹幹,接著四根比人還粗、前端削尖的巨木從左右邊林間迅速交錯晃過!再來就是一面全是利樁的網籠從天而降!地上還彈起十幾片佈滿鋼釘的木條!

陸芸芸嚇的臉色慘白,要是剛剛段路沒攔著她,只怕她通過第一道機關時就活生生被釘在樹上。

「走吧!現在可以休息了。」段路輕鬆的說。

「我們……能不能別在這裏休息……」陸芸芸驚魂未定,聲音還隱隱發抖。

「現在這裏已經安全了,再下去的路一直到傍晚,可能都不會有適合休息的地方。」段路一邊說一邊走往前,選在一塊突起的巨大樹根上坐下,從袋中拿出二份乾糧。

一看到食物,陸芸芸乾扁的肚子這時才發出抗議聲,她不好意思的瞅著段路,心中恨死自己不爭氣的空腸子。

「過來吃吧!」段路故意裝作沒聽見,平淡的說。

「好!」她身著露半片玉肩的寬襯衫和誇褲,樣子有點滑稽的跑到段路身邊坐下,手接過乾糧啃起來。

雖然肚子餓,但這些乾巴巴的食物實在難以吞嚥,陸芸芸吃沒兩口就被噎住,滿嘴屑渣、用手猛搥胸口。

「唔……水……」她抬起俏臉,痛苦的含著淚說。

段路早已從袋中拿出水壺遞到她面前,她一把搶過來就把壺嘴往口裏塞,怎料灌得太猛又被嗆到,當場咳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正當她感覺快死掉時,有張寬大的手掌輕拍著她的背,再由上往下推揉,這樣的方式很有效,她的一口氣總算慢慢順過來,不過在段路面前她已出盡窘態,這真的比讓她被噎死還受不了。

還好段路始終裝作沒一回事,她稍稍鬆口氣後,為了快點遺忘自己出糗的慘痛回憶,急忙另找話題。

「喂!你那個袋子裏好像什麼都有,到底還有哪些沒拿出來的?」

段路朝她神秘一笑,賣關子說:「還有一件送妳的禮物,不過要等我們安全離開後才能給妳。」

「我的禮物!真的嗎?我要!我要!讓我看一眼就好!」陸芸芸像個快樂的小女生般興奮的嚷著。

「不行!我說過等妳安全後才能給妳!」段路收起笑容嚴肅的說。

「哪有這樣?送人家禮物還這麼刁難!」陸芸芸噘起小嘴一臉不甘願的表情,其實段路給不給她看都無關緊要,雖然她也很想知道禮物內容,但重點是段路送她禮物,光想心裏就十分甜蜜。

用完餐歇息一會兒,他們又繼續趕路,但危機已經一步一步向他們包圍,來到一處地方,前面林木高聳、樹藤如網般垂掛,段路突然伸手要陸芸芸停下來,只見他閉上眼,彷彿在聆聽些什麼。

但陸芸芸豎起耳朵再怎麼認真聽,也都只有鳥鳴和樹葉掉落的聲音。

「怎麼……」她剛開口,段路立刻攬住她的腰,疾風般將她帶往一棵大樹後面,那裏有一個樹根盤成的窟窿剛好可容身。

「躲好,我沒來找妳之前千萬別出來!」

「你要去哪裡?別丟下我一個人!」陸芸芸拉住他的手,驚惶不安的問道。

「相信我,我不會丟下妳的。」段路拍拍她的手背,旋即閃身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

待了一會兒,陸芸芸感覺自己一個人說不出的孤單害怕,卻除了等候段路回來之外也別無他法,只能縮在小小的棲身之處默默掉淚。


沙娃和一名叫喪彪的薩達手下軍官,此刻正分別領著幾十名挑選出來的精兵,從南面和東面抄近當中。昨日段路救走陸芸芸時,沙娃剛好前往附近一座基地,收到消息趕回來,他們已經跑了!

不過麥可斃命這件事讓她勃然大怒,她和麥可有一腿,關係算是半對夫妻,情郎被殺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定要找出這對男女將他們凌遲至死,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在另一頭,喪彪和他手下的精兵端著步槍緩步前進,終年的游擊戰役將這些人訓練成敏銳的野獸,別人眼裏處處殺機的蠻荒叢林,對他們而言就像辦家家酒的地方,殺戮成性的他們嗜好血腥,尤其聽到今天捕獵的對象有一名年輕美貌的女性,更讓他們滿心亢奮。

「噓!」喪彪突然舉起手要大家停下來,不遠處好像隱約有「沙沙」的聲音,他指著兩名士兵,揮手向前要他們去查看。

那兩名士兵嘴角揚起殘酷的笑容,慢慢從兩旁包抄過去,走近一點便發覺聲音是從一棵大樹後面傳出來,兩人匍匐前進,到大樹前交換一個眼神,就迅速從左右雙翼竄到後面,同時手指已扣在扳機上。

「媽的!原來是收音機!」一名士兵啞然失笑道。

「這種爛陷阱誰會上當?看來那個男人連業餘都不夠資格!哈哈哈……」另一名士兵也忍不住發笑。

原來收音機放在一枚地雷上,設陷阱的人可能天真以為敵人會拿起收音機而引爆地雷,但他大概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叢林戰的高手,誰會不對一架莫明其妙出現在這裏的收音機起疑?

況且以那架小收音機的重量,對靈敏度不高的老式地雷根本起不了作用。

左側的士兵邊笑邊拿起收音機,果然地雷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麼樣?」喪彪在二十公尺外大聲問。

「沒事!那個傢伙把我們當三歲小孩!」士兵愈笑愈誇張,眼角都還閃著淚光。

喪彪見沒什麼狀況就一招手,要其他人跟他朝前走去。

這時那名拿著收音機的士兵笑得有點腳步踉蹌,不覺往後踏了一步,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從落葉中彈起一片滿是鋼釘的木板,尖銳的釘頭全透進他的大腿裏!

「哇!」得意忘形的笑聲立刻變成殺豬般的慘叫,他不自覺往前衝,一手還想拉出深入腿肉的鋼釘,但那些鋼釘裏有些釘頭是呈倒勾狀,這一扯更痛到連尿都控制不住流下來,整個人也朝地雷掩埋處撲倒,抱著血肉模糊的傷處打滾。

「別……」另一名士兵發出驚叫想逃已來不及,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煙塵瀰漫中大樹慢慢倒下,兩名士兵的手腿肚腸已經飛散在各處,喪彪和他的部下在爆炸發生前緊急伏倒,大量的灰屑和落葉不斷掉落在他們身上,爆炸也引起叢林間的一陣騷動,不知名的鳥類和猿猴紛紛發出怪叫逃竄飛離,許久才回復寧靜。

喪彪站起身拍去滿身塵土,吐了一口痰,冷笑道:「媽的!這下可真有趣了!各位專業人士,那位叢林國小的見習生想和我們玩官兵捉強盜,我們就陪他玩玩吧!」

他隨即將所有人分成十組,每組二至三名,往各方向分開搜尋,如有獵物蹤跡就以無線電回報,其他人再前往集結圍捕,若沒任何發現,則二小時後回原處碰頭。

喪彪向來自視頗高,雖說出發前薩達曾面誡他不可小看他所要對付的目標,但他心中卻十分不以為然,一個小毛頭如何能跟他這種身經百戰的高手比擬?

因此所有人都是三人一組出發,唯有他是一人獨行,他渴望,甚至瘋狂祈禱著獵物能被他遇到,他一定會讓那個毛頭小子知道何謂真正的高手,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活捉這對男女,他還可以在薩達面前記下大功一筆!

因為他早就看不慣沙娃和麥可這兩個人一直踩在他頭上,這次麥可被宰無疑為他除去一根眼中釘,若能再抓回薩達要的人,那麼以後就能取代沙娃,成為薩達手下的頭號人物。

為了這個目標,他現在像一頭敏銳的獵豹,全身細胞充滿獵殺的本能,叢林中每一絲細微的氣息和變化都逃不過他的嗅覺和視覺!

高手和高傲不同之處,在於前者即使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也不會掉以輕心,這一點喪彪是很徹底在執行,尤其有那兩名士兵的前車之鑑,更讓他的每一步都踏出得很小心,雖然以他豐富的經驗,幾千幾百種叢林裏能設置的陷阱都逃不過他的第一眼。

他往東南方向走了幾分鐘後,前方茂密的林間突然晃過一道黑影。

(逮到你了!)喪彪見獵心喜,但旋即想起這傢伙會用雙重陷阱的高明技巧引敵人上當,這會兒可能又想重施故技,因此他決定按兵不動,好讓對手沉不住氣而現身,他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他知道對方正在暗處監視等他誤觸陷阱,所以故意臨時更改前進的方向,走了十數步後便閃到附近一棵大樹後藏匿起來。

一分鐘過去,並沒有什麼動靜,但喪彪彷彿對於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仍舊躲在大樹後耐心等待,時間一秒一秒流逝,轉眼已是五分鐘後,若是一般人早就推翻以逸待勞的念頭,然而喪彪多年征戰所培養出來的第六感卻告訴他敵人並沒離開。終於,等待是有代價,一名身著背心、頭戴低帽的男人慢慢從十幾公尺外的樹叢中走出來。

(哼!想跟我鬥智?未免太嫩了些!先讓你跑不掉再說!)喪彪心中得意的想著,抬起槍瞄準獵物的右腿,手指扣下扳機!

「砰」一聲,那人的右大腿噴出血花,他震了一下卻沒叫出聲,就慢慢往前跪倒趴下,喪彪這才發現那個男人背上插著一把刀柄,看來整支利刃已沒入體內。

這種結果當然令他驚訝,他不敢掉以輕心,伏低身體走到倒下的男人前面,用腳將他翻過來。

「都拿!」他睜大眼不敢置信的暗叫!這具屍體竟是和他走完全不同方向的一名屬下,才短短十幾分鐘不到就被人插了刀子,還出現在離他應該在的地方數百公尺外之處。

喪彪尚未從震驚中恢復,右前方的灌木叢又發出聲響,他失去冷靜立刻轉身開火,連薩達吩咐要抓活的命令都忘了!

憤怒的槍聲震耳欲聾,那片灌木被打得枝飛葉散,停火後喪彪喘著氣,嘿嘿的冷笑自語道:「看你這次還死不死?」

灌木叢後慢慢站起一個人,他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嘴巴被布塞住,但帶著恐懼和痛苦扭曲的五官,仍可辨認出是喪彪的另一名部下,更可怕的是他原本應走的方向,又和喪彪及背上中刀的那個人不同!

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籠罩著喪彪,他對這一帶叢林瞭若指掌,被他斃命於此的敵人不計其數,但從來都沒這麼離奇的事發生過,這個人除非是鬼魅,不然怎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將兩個相距應有兩公里以上,身經百戰的士兵弄到同一處地點,再設計殺害?

喪彪不愧是薩達手底下的前三號人物,兩次中了對方陷阱後,思路馬上恢復冷靜,他拿起無線電對講機下令:「所有人回到原處集合!立刻!」

二十分鐘後,剩下的人都回來了,如喪彪所料,他們損失了四員士兵,雖然不多,但很明顯那傢伙就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著他,這是他從軍以來最大的恥辱!

「大家聽好,這小子比我原本料想的棘手,從現在開始,大家集體行動……」他面色凝重,眼神殺氣更濃,一一分配任務和隊形,當指派到其中一名叫尼利的士兵時,叫了幾聲他都沒回應,只是杵在原地,低著頭雙手插口袋,大家這才注意到他是最早回到集合地點的人,只是從開始到現在,他都一直維持這種狀態沒動過,也沒發出聲音。

「怎麼了?」離尼利最近的一名同伴走過去,拍他肩膀關心的問。

尼利總算有反應,雖然只是稍微抬起頭,但那張臉白得比死人還難看,嘴唇也發紫不住哆嗦,好似想說些什麼話,卻又被掐住脖子說不出來。

「怎麼了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這時尼利身邊的同伴突然發覺他頸側黏著一小截像細枯枝般的異物,好奇之下便伸手想幫他捏掉,怎知這一捏,才發覺那截枯枝是插入脖子裏,而且足足拉出半公分都沒能拔掉。尼利突然眼珠翻白,張大嘴「呃呃」的淒吼,那名同伴一驚,竟將整根枯枝猛的抽離,枯枝一拔出,鮮血立刻像噴泉般不斷灑在那名同伴臉上,尼利一直插在口袋的手終於拔出來,摀住自己噴血的頸子,臉上的表情詭異恐怖到極點,在場身經百戰的叢林游擊隊隊員都感染到那股可怕的氣氛,全數佇立原地,無法移動的目睹這一幕。

血噴了好一會兒,尼克雙目暴凸、歪著頭朝前走了幾步,慢慢屈膝跪倒在地上,身體完全僕下,他兩邊褲管內好似有什麼東西滾下來,不過因為有綁腿之故並沒掉出外面。

喪彪除了震驚,還感受到強烈的危險,當其他人慢慢圍過去想看尼利到底怎麼回事時,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臉色大變,大喝道:「別過去!快趴下!」

即使他已發出警告,但一切仍已太遲,尼利的身體變成一顆炸彈突然爆炸,近距離的威力展露無遺,近二十名士兵大多立時斃命,而且頭顱四肢橫飛破散,還有肚腸掛在樹幹上,場面極為恐怖血腥,不到五名茍延殘喘的人,不是兩條腿全沒了,就是肚子被銳利的爆破鋼片割開,五臟六腑止不住的想跑出來,狀況簡直比死還淒慘。

喪彪是唯一存活而毫髮未傷的人,他滿腦空白的爬起來,憤怒、羞辱和恐懼使他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僵硬。

「出來!像個有卵蛋的男人一樣滾出來!有種跟我面對面決一死戰!躲在暗處算什麼好漢!」他發瘋般的粗著脖子怒吼。

聲音在叢林間傳開,遍地狼藉的屍塊讓這裏的氣氛更加詭譎而陰森。

「我不是來了嗎?」冰冷的聲音自喪彪身後響起。

喪彪驚然回頭,看見一名英偉的男人站在面前,手裏並無寸鐵。

他驚怒的表情漸漸恢復一抹殘酷的冷笑,面對面搏鬥是他最喜歡的運動項目,或者說是殺人方式!

他曾參與過數百場打到死為止的搏擊比賽,不用說,到目前為止,全是對方死在他手下。

喪彪扔下手中的步槍,扭扭脖子、折折手指關節,發出「喀啦!喀啦!」的清脆聲響。一雙獸目露出森光盯著眼前男人,那男人雖然體格健美,但和喪彪二百公分的身高、上百公斤的體重、渾身鋼筋鐵骨相比,仍像個小玩具般脆弱!光看這樣的比例,男人的十拳恐怕還不敵喪彪的一拳!

但男人非但面無懼色,還緩緩閉上雙目,這種挑釁輕視的舉動無疑引爆對手心頭的怒火。

「下地獄吧!」喪彪一聲怒吼,巨鎚般的鐵拳往男人臉上轟去,拳頭離男人不到二十公分,眼見那張俊臉就要毀於一旦,突然喪彪的手硬生生彈開,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抓著自己的肘彎,剛剛那男人好像瞬間出手在他的關節處彈了一下,一股強烈的震麻迫使他千百斤的力道憑空轉向,連手筋都扭得酸疼不已!

這一來更激得喪彪大怒,拳頭失利改用腿攻,別看喪彪這巨無霸的體型,他的動作可是既紮實又迅速,一記側踢夾著千軍萬馬之勢橫掃男人的脖子,不料那男人頭微微一低就躲過,喪彪也不是三兩下的角色,腿勢未收又立刻勾回,男人雙腳動都沒動過,只是低頭彎腰又輕易避過喪彪的連環踢,一轉眼兩人已過了數十招,若有旁人在場,只怕也看得眼花撩亂。

直到喪彪停下攻擊,微喘著氣,如見鬼般的盯住那男人。

「你就這兩下子嗎?」男人冷笑說道。

「當然不是!」喪彪憤怒的撲過去,也不管什麼招式了,其實他如坦克般的軀體就是最強大的攻擊武器。

但他到那男人面前還是撲了個空,反倒後頸被一記重擊,整個人結實的與地面完全接觸。

「哇!」喪彪發瘋的大叫一聲,翻身想要彈躍起來,但那男人的速度簡直匪夷所思,一條腿又已從天而下,狠狠地落在他的肚子上,使得他的眼珠幾乎要暴出來,再度跌落地上。

「嘿嘿……嘿嘿……」喪彪怒極反笑,雖然受到兩次重創,但對他而言還不致於造成傷害。

明的不成來陰的!喪彪假裝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突然往後下腰抱住那男人,男人沒料到他巨大的身軀還能作出如此高難度的柔軟動作,臉上也閃過一絲訝異。喪彪奇襲得手,心中大為振奮,他大吼一聲將男人凌空舉起,這是他的必殺絕技之一,接下來就是將人殘忍的往地面砸下,通常若得手,對方的脊椎至少要斷三截以上,事實上他用這招從沒失手過,怎料這快分出勝負的殺招只到一半就硬生停住。

原來男人的手正捏住他的卵蛋,痛得他連眼淚都流下來,而且重要部位受制於人,連抱緊對手的力氣都消失殆盡。男人轉身躍下地面,但手仍沒鬆開那兩顆蛋蛋,這一來無疑是捏著喪彪的子孫袋硬扭了一圈,只見喪彪臉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掉落,彎著身體夾緊雙腿,口中發出悽慘的悶吼,男人一鬆手,他已經倒在地上抽搐。

喪彪雖然痛澈心扉,但一隻手仍不死心地想去抓旁邊的步槍,男人則緩緩走去撿起另一支掉落在地上的槍,檢查子彈已上膛後,對著喪彪的後腦補了一槍,了結他血腥殘暴的一生。


段路結束喪彪後立刻趕回去找陸芸芸,但他沒料到沙娃早已從另一個方向搜尋到陸芸芸藏身處附近,躲在樹洞中的陸芸芸聽到外面有悉窣的腳步聲,以為段路回來了,興奮的把他交待別跑出來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你總算……」她跳到樹前面,甜美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是欲哭的恐慌!

「我總算怎樣?」沙娃冷笑的看著她問道:「我知道了,妳在等那男人回來是吧,小賤貨?」

陸芸芸勉強擠出笑容,無厘頭的說:「大家都是女生……有話好說,別抓我回去給那些男人欺負,好嗎?」其實她的眼淚已經在打轉,慢慢往後退了幾步。

「嘿嘿……妳想我會答應嗎?像妳這種欠幹的賤貨!生下來就是要給男人操的!我會帶妳回去過生不如死的生活!好回報你們殺死麥可的恩惠!」沙娃咬牙切齒冷酷的說。

陸芸芸臉色蒼白到極點,終於「哇」的一聲,轉身逃跑。

沙娃卻站在原地連追都不追,等陸芸芸跑了一段距離,她才不慌不忙從腰間解下一根兩頭繫著鉛塊的繩索,舉在頭上呼呼的轉了幾圈扔出去,只見繩子像飛鏢似的,快速旋轉飛往陸芸芸的腿,倏然纏住雙足,陸芸芸哀叫一聲,往前撲倒在地,無法再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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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7 21:38:01
續集-第四章

段路回來後沒發現陸芸芸,心裏已感覺不妙,果然在樹幹上看到一行新刻的字,要他往東走兩公里。段路依它的指示朝東方前進,不久便發現陸芸芸。她的雙臂被一條繩索吊起,整個人只剩鞋尖踮地,正確點說是踮在兩顆地雷上面,繩索通過她上方的一根粗樹枝,另一端綁在十幾公尺外的樹幹,她身後兩步就是深崖,一道瀑布夾著萬馬奔騰的氣勢傾瀉而下。

「白馬王子總算來了!」沙娃緩緩走到段路面前,段路立刻舉起步槍抵住她的下顎!

「放下那女孩!」

「我勸你別輕舉妄動!我死對你來說只是小事,但只要我一死,你的女人立刻會炸得稀爛!」沙娃撥開槍管,眼睛看向遠處,那裏有一名士兵站在繩索旁,只要沙娃一下令,就會將陸芸芸往上拉高,如此一來她腳尖離開地雷引信,立刻就會引爆地雷炸成粉碎。

「妳想怎樣?」段路冷冷問道。

「薩達交待女人要帶活的回去,但是我也可以把她的死說成意外,她能不能活久一點,就看你配不配合了。」沙娃露出陰險笑容,不急不忙的說:「首先,把你的槍丟掉!丟遠一點!」

段路面無表情,二話不說就將步槍甩到十幾公尺開外。

「很好!現在我說一步,你就照做一步。只要有點遲疑,我就讓士兵拉起你的女人,知道嗎?」沙娃因復仇在即而顯得興奮。

「我會照妳說的話做,但有件事我要先澄清,她不是我的女人!」段路語氣平靜的說。

沙娃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隨便她是誰都無所謂,總之要她活命,就聽我的話!」她退開幾步,將一柄利刃丟給段路:「挑斷自己的手筋!」

段路接過刀毫不遲疑往自己內腕割下,只見寒光一閃,他的手腕慢慢滲出鮮紅的血,但刀子卻變魔術似的插在沙娃的脖子上!沙娃雙目暴凸出來,想叫卻又叫不出聲的張大嘴。

沙娃的手下埋伏在較遠處,尚未發覺頭子已被人掛掉,段路倏然走向前去抽走她脖子上的利刃,同時拔出她腰間的手槍,遠在那頭的士兵驚覺不對勁而要動手拉起陸芸芸,段路手中的槍已發出怒火,子彈準確的擊斃五十公尺外的士兵!

但這樣一來,其他埋伏在周圍的士兵也立刻朝段路開火,段路以閃電般的速度朝陸芸芸飛奔而去,手裏那把新式全自動手槍也沒一秒停止發射過,只見他回手隨便一槍就有一名士兵中彈發出慘叫,彷彿那些人是站在面前給他開槍一樣簡單俐落。

不過敵人終究太多,快接近陸芸芸時,段路為了閃躲對方火力而在地上翻滾兩圈,速度未減再疾躍而起,手中利刃割斷吊起陸芸芸的繩索,橫臂攬住她的纖腰,直往後方百丈深的河谷縱下!

只聽後面轟然巨響,強大的爆炸威力彷彿要將他們噴到幾百公尺外!

爆裂的碎片從他們頭頂咻咻飛過,僅僅千鈞一髮的躲開!

但下面又是水氣激盪的瀑布激流,陸芸芸的嘴被布團塞住叫不出聲,只能緊緊的閉上眼,急速下墜的感覺好似心臟都要從口裏掉出來,一直到噗通一聲摔入深不可測的冰冷深潭,陸芸芸感覺差不多去了半條命,所幸段路在落水前即時捏住她的鼻子,嘴也壓上她的雙唇,才讓她免於吸入水而嗆死,他們在激流中載浮載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最後抓到突出岸邊的一根樹枝,才慢慢爬上岸。


在離岸十幾公尺處,段路找到一處平坦乾燥的地方放下昏過去的陸芸芸,在附近撿了一些乾柴枯枝回來,剛鑽木生起了火,回頭就看見陸芸芸已醒過來站在後面,美目中淚光閃爍的看著他。

「我剛把火升起來,等一下衣服脫下來烘乾,萬一著涼就麻煩了!」段路站起身,視而不見她泫然欲滴的眼淚。

陸芸芸突然衝過去一拳搥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你為什麼丟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可惡……我討厭你……討厭你……嗚……」她激動的哭喊著,玉拳不停落在男人結實的胸肌上,一直打到沒有力氣,整個人才環抱住男人寬闊的身軀,臉貼在透著體溫的濕汗衫上啜泣。

「好了,我說過不會丟下妳,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段路伸手想去撫摸她濕漉的秀髮,但到了一半又硬生生放下,改抓著陸芸芸纖瘦的雙肩輕輕將她推開。

陸芸芸卻不依,更用力抱緊他,柔軟的嬌軀緊貼在胸前伏動,這等溫香「濕」玉在懷的銷魂感覺,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但段路一咬牙還是將她推開,真摯的看著她的眼睛說:「我發誓無論如何再也不放妳一個人,好不好?」

「真的?你沒騙人……」陸芸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

「如果騙妳,我就……」

「別說!我相信你!」陸芸芸急忙阻止他往下說,這一招對任何女孩大概都有效。

段路作了一組簡單的支架放在兩人中間,他們將濕衣褲全脫下披在支架的橫木上,一方面可以遮住彼此赤裸的身體,又能藉火堆的溫度烘乾衣服。

入夜後只聽見水流潺潺和火燒木頭所發出的啪裂聲,紅紅的火光跳耀,仰頭是萬點繁星,讓陸芸芸感覺有股浪漫奇幻的氣氛正在醞釀。

尤其僅僅一布之隔,自己和段路全是一絲不掛,火光清楚映出他身體的輪廓,她偷偷瞄了不該看的地方,心頭立刻砰砰的亂跳,想到段路也看得見自己被火光映出來的曲線,臉就更紅了。

「喂!你是什麼人?……我是說,你的職業是什麼?」陸芸芸打破沉默問道。

「我?我是以冒險為生的人。」段路背倚在後面的大石上,淡淡的回答。

「冒險?靠冒險怎麼維生?」陸芸芸不解的問。

「當然可以,比如這次我救妳回去,妳男朋友不就會給我一筆酬勞。」

「你!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陸芸芸猛然坐起來,口氣充滿憤怒的問道。

「當然!」段路冷冷的說。

陸芸芸正想發作,但她敏銳的女性第六感即時告訴她,這個男人並非像他自己說的那般勢利,否則也不需為了安撫她的情緒而發什麼誓。

他刻意把自己說成這樣,目的是為了與她保持距離,而當男人愛上女人,卻又有不能愛的顧慮時,才會出現這種矛盾的言行(至少陸芸芸心裏是這樣盼望)。

「我才不信!我看你是喜歡我才會救我,對嗎?」陸芸芸想刺激他,不由脫口大膽問道,問完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不過為了證明內心的答案,她還是勇敢的看著段路等他的反應。

但段路的反應是令她失望的,他懶懶的翻過身:「妳高興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對我而言,一點損失也沒有。」

「你!」陸芸芸瞪大眼睛為之氣結,隨手拿起一團濕布扔向段路。

段路伸手到背後撿起來一看,竟是她脫下來的性感小內褲,陸芸芸也發現一時手快丟錯了東西,當場羞急的直叫!

「那……那……那……還給我……」

「小姐,請問這算哪門子的暗器?」段路將蕾絲褲捏起來,皺著眉,忍不住笑出來。

陸芸芸臉紅得快冒出蒸氣,但見到段路在笑,自己也憋不住「噗哧」一聲笑出口,這一笑就不可收拾,兩人足足狂笑了好幾分鐘才歇止。

後來段路將褻褲丟回給陸芸芸,她捏在手心,心情不覺有點蕩漾,想到這件貼身小褲不久前才從身上脫下,竟被他緊緊握在手裏,臉蛋又燙了起來。

她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心中很期盼知道的問題。

「你結婚了嗎?」

自從遇到這個男人開始,她一向對愛情理智的想法全被攪亂,短短兩天的相處,不論是心理上的依賴或情緒上的牽絆,一絲一縷都和他息息相關,Wang和她四年的情感竟如此潰不成軍,她想過或許自己對段路的感情依賴只是共患難下所衍生的短暫假象,但是不是這樣只有心裏最清楚,從看到段路的第一眼,她就已經陷進去!諷刺的是,在這以前,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

「我習慣獨來獨往,所以不可能也不想結婚!」段路直截了當的回答,他並不是呆子,又怎會不知道陸芸芸的心思,只是以他目前的處境,別說結婚,連想有個朋友都不可能。

但陸芸芸聽到他的答案,卻不是那麼的絕望,至少他還沒結婚,而且應該連女朋友都沒有,至於他想不想結婚已經是次要的事了。

「但是……你總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一輩子啊?哪一天你退休……我是說哪一天你不再冒險時,還是要找個你愛的女人陪你,不是嗎?」

段路沒立刻回答,不過陸芸芸看著他的側臉時,發覺原本堅毅冷靜的雙眸閃過一絲落寞,雖然只是瞬間的事,但她已被那絲寂寞深繫心弦,一個鋼鐵般堅強的男人,內心隱藏著哀傷和孤獨,更容易獲得女生的傾慕和垂憐,尤其這種情緒出現在段路深邃動人的眼眸中,更讓陸芸芸差點想不顧一切越過阻隔去抱住他。

「這輩子不可能了……」段路嘆了口氣,喃喃唸道。

「什麼不可能?」陸芸芸滿是疑惑的問。

「沒什麼!不談這個!休息吧!」段路轉頭給她一個微笑道。

陸芸芸還想再往下聊,因為她感覺已觸碰到段路的內心世界,只不過他很快又封閉起來,看起來今晚是難再挖掘出什麼。她知道這種事也急不得,總不能拿著槍逼他把心裏所有的事、包括對她的感覺全說出來。

只是還有多少機會能像現在這樣談心?如果能安全離開這片險域,未來還能再見到他嗎?………陸芸芸想著想著,腦袋也開始遲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夢中,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她勉強睜開一絲眼,發覺滿天星斗仍然高掛天際,火光依舊跳耀,應該還是半夜。

她又閉上了眼,但一種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好似有人正全神專注的盯著她的身體,她再猛然睜開眼,赫然發現段路全身赤裸矗立在面前,目光炯炯盯著她看。

她倒吸口氣,睜大眼回望他,一時間芳心就像有幾百頭小鹿在胡亂衝撞。

他們身上全無半絲寸縷,孤男寡女在深夜的蠻荒叢林裸裎相處,紅紅烈燄激發原始情慾,擦出火花,好像是很自然的事!但陸芸芸雖然心儀段路,卻仍顯得十分緊張。

(總不能這麼容易就讓他得到吧?)

正當她滿腦子胡思亂想、雪白胸脯起伏、呼吸急促時,目光又落在段路兩腿間那根長物,頓時更緊張到快要窒息,而他還一步一步往前走來。

「相信我,閉上眼睛,千萬別亂動,我不會對妳怎樣……」段路聲音依然低沉,給人溫暖和安定的力量。

終於他向她伸出了手。

關鍵時刻陸芸芸做了決定,她將最後一道心防撤離,閉上眼,往前迎去。

「別動!」卻聽段路急喊,一張手閃電般往她頸側抓去,陸芸芸睜開眼,赫然發現段路從她的脖子旁邊拉出一條手臂粗的大蛇,她連叫都沒叫,瞠著大眼看那足足有兩公尺長、黑背白腹的醜惡長蟲完全被拖到地上,就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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