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057|回覆: 9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李璇]栽在妳手裡[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24:17 |倒序瀏覽 | x 1
栽在妳手裡 作者:李璇

石小舞──一個正搭機前往德國的女人,
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她是個正搭機「逃」往德國的女人!
在男友的求婚後,她唯一能做的反應是包袱款款地走人,
原因無他,只怪他家中有個佔有慾驚人的寡母與妹妹!
為了不被她們母女倆生吞活剝,她當然得先跑再說,
要不,萬一她一個心軟,真答應嫁他,日後可就難過了。
正當她蒙著被子,在飛機上哀嘆自個兒的悲慘遭遇之時,
鄰座叫莫呈濤的男子竟沒禮貌地說,若身體不舒服要說,
否則萬一病發,會讓很多人為難的,尤其是他!
聽聽,這是什麼鬼話?可這還不是最氣人的,
最令她生氣的是,他居然說她是個黃毛ㄚ頭!
她人長得美,身材又好得教人嫉妒,哪點像黃毛ㄚ頭了?
要她說,留著滿臉鬍子的他才是個壞心惡劣的老人家呢!
他最好就不要突然愛上她,否則他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29:58
第一章   

  愛上一個人真的可以讓人不顧一切——不顧一切地逃跑!

  坐在飛往德國的班機上,石小舞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臉,心還怦怦地跳個不停。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在被求婚的第二天連夜收拾包袱離家出走。她開始懷疑,從頭到尾,她究竟有沒有愛過那個人?還是,她最愛的其實是自己?

  她當然喜歡陳家樂,從學生時代起就喜歡他了。他英俊的身影、陽光般的笑容和幽默風趣的機智對話,總是讓她神魂顛倒,不知所云。好不容易在大學畢業前夕和他交往,她覺得自己就像活在夢中一樣。

  大學四年,他是心理系的助教,她只是個學生,原以為是不可能的夢想,卻在眾人的艷羨中實現了。而且,他在畢業前夕要她做他的女友。每每想到這點,她心上就泛起一絲甜。

  可就在昨天中午,他把她帶到他家人面前向她求婚,卻引起一場嚇死人的風波。

  陳媽媽當場痛哭失聲,說她這個黃毛丫頭搶了她惟一的兒子;陳妹妹擺了個臭臉,表面上說是哥哥交女朋友她沒意見,可又要補上兩句說哥哥不孝,有了女友就忘了娘。

  最可怕的是,她那直射而來的怨毒眼光,明明白白地寫著——狐狸精,妳搶了我哥哥,要是敢嫁進來,我就跟妳沒完沒了!

  她嚇傻了,根本是直接衝出陳家,只來得及通報爸媽一聲後,包袱款款就上飛機了。

  真是太可怕了,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一走了之再說。否則萬一他追來,用柔情攻勢說服她,然後她就真的答應嫁他了,那該怎麼辦?

  仔細想想,她還很年輕,還不急著嫁人,而且光是想到他家裡的寡母和還沒出嫁的妹妹,她就忍不住發抖。

  原來他總是不肯讓她去他家是有原因的,換作是她,要有那樣……呃……特別的家人,她也不敢讓男友上她家。

  巴著家中惟一的男人不放,嫉妒他的女友,把他身邊的女伴視為狐狸精、第三者,母親埋怨兒子有了女友忘了娘;妹妹哭訴哥哥有了新人忘舊人……天!她忍不住要想,在這樣的關係之下,陳家樂臉上那陽光般的笑容究竟是怎麼來的?想來她還真佩服自己,竟然可以跟有這種「背景」的男人交往兩年。

  她喜歡他,可要她嫁進他家?光是想到這,噢~~她忍不住抱住頭,覺得自己好像開始要發燒了。

  「小姐。」

  別吵!她拉高毯子,當做沒聽見。

  每次出門,她最討厭那些喜歡向她搭訕的無聊男子,本來心情就惡劣了,她乾脆裝睡裝死,沒聽見就算。

  「小姐,身體不舒服的話,最好先知會機上的空服員,否則萬一病發,幾萬呎的高空上,會讓很多人為難的。」才一上飛機,他就注意到她了。不過不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她臉上過於蒼白的神色。

  錯誤的估計讓她立時漲紅了臉。這人真古怪,要說他關心她,卻又說得像是嫌她似的;要說他不是出於好心,那他又幹嘛管她呢?

  「這位先生,我的身體很好,用不著你多關心了。」她沒啥好氣地回答,掀開毯子,露出一雙大眼偷瞧著。

  可瞧見的情景,卻讓她嚇了一大跳。

  這人──簡直就像是打從叢林裡跑出來的野人。滿臉落腮鬍、高大粗獷得像個西部牛仔,要跟陳家樂比起來,那根本是王子和野蠻人的差別,可不知為何,瞧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斜飛的劍眉、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下唇,卻讓人覺得有些……迷人……

  喔!迷人?瞧瞧她用的是什麼形容詞?肯定是陳家樂的家人讓她受到太大的驚嚇,否則她怎麼會覺得這種男人迷人?

  「我向來不喜歡多事。如果待會兒妳的昏倒不會麻煩到我的話,我是非常樂意無視於他人的存在的。」他揚起一道濃眉。「尤其是……對像妳這樣的黃毛丫頭。」

  身為莫氏企業的總裁,他早已經領教夠了那些為他爭風吃醋的女人——演員、歌星、名模、女老闆、老闆的情婦、女兒、甚至老婆。難得能清閒地度個假,他並不想再招惹任何女性。只不過,坐在他身旁的這個小女孩卻恰巧引起了他的注意。

  「黃毛丫頭?!」這樣的形容詞讓她惱火,想到那天陳家樂的媽也是這樣說她,她就氣得快炸掉。「什麼黃毛丫頭?我看你才是老男人哩!告訴你,我可是已經滿二十五歲的成熟女人,身材好得讓所有人嫉妒,而且昨天還有人要娶我呢!你竟然說我是黃毛丫頭?! 」  

  「是嗎?」她的話引起了他的興味。他瞇起眼,仔細地 審視她。「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妳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一副才剛被人拋棄的模樣?」

  「我——」小舞整個人僵住。她雖然不是被拋棄,但也差不多了。

  她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甚而,還有些不小的同情。「怎麼,妳還真被人拋棄了?」他揚起一道濃眉。

  「我——要你管!」她蒙上毯子,不想理他。

  無聊、討厭的男人!哪壺不開他就偏愛提哪壺。嗚……陳家樂,你為什麼要有那些討厭的家人……

  原來如此。瞧她這模樣,他忍不住開口。「我看,妳還是面對現實,別再蒙騙自己吧!要知道,會拋棄妳的男人,也不值得妳留戀了。不過話說回來,像妳這一副純真無知的模樣,讓人不想騙妳都難。」他搖頭。

  事實上,對男人來說,她這種純潔女性臉上就像寫著——「請騙我」三個大字一樣,要人不染指都難。

  所幸,他對女人的選擇是相當有原則的。

  原則一、不碰良家婦女。

  原則二、不碰未成年女子。這當然包括了所謂的愛情心智在內。倘若年紀不小,談起感情來卻不夠成熟,不能好聚好散,他也消受不起。

  「騙我?」她吸了吸鼻子。這算什麼?安慰她還是侮辱她?「我看想騙我的是你吧!」她重重地哼了聲。「告訴你,你少故聰明了,想騙我沒這麼容易!而且我才不是被拋棄呢,根本就是我男朋友要娶我,只是我不想嫁罷了!」

  「妳男友要娶妳?」他揚眉,幾乎失笑。「好吧,他多大?十九?二十二?」

  「他『已經』二十八歲了!」她抗議,對他輕蔑的態度非常不滿。「而且還被莫氏企業聘請為人事部的新任課長。怎麼樣,你又幾歲?就算比人家老,但不見得比人家厲害吧?」她就不信,憑他這樣子會比陳家樂有成就。

  「莫氏企業啊!」他點點頭。「那倒是不錯。」他是記得最近設立了一個心理衛生部門,專為員工提供心理咨詢,她指的應該是那個吧?只是他沒想到,這世界還真是小。

  「哼!你才知道。」她昂起頭。

  莫氏企業可是首屈一指的跨國企業,經營的範圍既多又廣,從百貨公司、金融、雷射、電子到養生美容無所不包,樣樣賺錢,更被譽為經營之光。所以只要是能被莫氏企業網羅的人,就等於捧到了金飯碗,這也是陳家樂的寡母和妹妹最自豪的地方。而她則是個保育機構的成員,既沒名又沒利,自然被陳家嫌棄了。

  唉——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既然他這麼好,妳為什麼不嫁給他?」他單刀直入。

  「還不是因為——」頓時,她滿臉委屈。

  「嗯哼?」他等著她的回答。

  「因為他媽……媽……」突然,她發現她根本一點兒都不認識眼前的男人。「等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嗎?」

  他聳聳肩。「妳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妳。」他媽媽?事實上,他幾乎以為她要罵髒話了。但仔細聽來,他約莫可以猜到了個大概。「不過,媽媽不喜歡未來的媳婦、害怕兒子被搶走這種戲碼,也不是頭一次上演了。」

  嚇!

  她整個人倒抽一口氣。「你、你怎麼知道?」她什麼也沒告訴他啊!

  他忍不住想笑。「有時候……我是有一些超能力的。」他故作神秘。

  「真的?!」她的嘴驚訝得張成了O型。

  這樣她也信?這女孩兒真是太有趣了。「當然不是真的。所以我說妳好騙,不是嗎?學機靈點,黃毛丫頭。」他順便機會教育。

  她的唇立時嘟起,柳眉倒豎。「你、你這個人——」

  「莫。」他報上姓氏,好讓她罵得順口些。「莫呈濤。」

  「莫呈濤!」她弄不懂他為什麼要主動把名字告訴她,卻仍氣呼呼地道:「從現在開始,本小姐不想再理你了。」她宣告。勉力維持著她最後一絲的氣質和理智。事實上,現在若不是在飛機上,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對他展開「暴力行動」。「像你這種壞心惡劣的『老人家』,最好哪天就栽在個黃毛丫頭手裡,翻都翻不了身!」她惡意詛咒。

  壞心惡劣的老人家?他瞇起眼。「真可惜。我莫呈濤是從來不招惹未成年少女的,所以妳的『祝福』對我恐怕無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妳不嫁他的決定,算是很明智的。」

  「你——」她賭氣地嘟起嘴。「隨便你怎麼說,本小姐不會再理你了!」她重申。

  「哦?」不理他?那他接下來的旅程豈不是太無聊了?「好吧,妳不想理我也行,不過妳臉色蒼白、眼眶發黑,活像吸了毒的毒蟲,依我看,妳最好找個醫生吃個藥比較好。」玩笑歸玩笑,不過他說的倒是真話。雖然前面的「討論」讓她的臉色稍稍紅潤了些,可看起來還是頗令人擔心。

  寂靜無聲。

  一秒鐘。

  兩秒鐘。

  三秒鐘。

  她終於忍不住炸開來。「你……你一定要咒我你才開心是不是?還是你真以為自己有超能力?莫呈濤,你要再胡說八道、隨便盯著我看,我就要叫來空姐,指控你騷擾!」她氣極。

  這混蛋!竟然把她形容得像是見不得人的吸毒女,簡直太侮辱人了!先是侮辱她的智慧,接著批評她的美貌。太過分了!

  他揚眉。

  「怎麼樣?不敢說話了吧!」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

  「我是無話可說。」他氣定神閒地拿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下去。

  美麗的壞脾氣女郎,他微笑。

  這樣的舉動讓她至為光火。「姓莫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說了一大堆沒營養的話,把我惹毛了,現在卻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還有,我現在是在跟你說話,你盯著前面的椅背做什麼?」

  平日,她也算是個優雅有品味的都會女子,還是個愛護動物的保育人士,可現在遇上這野人,她也豁出去了。

  「嗯?現在又准我看妳了?」他偏過頭,眼底帶著些興味。「妳最好確定些,免得我無端被人指控騷擾。」他故意激她。

  「你、你這人——」他肯定是故意的!她伸手按下呼叫鈴,雙眼卻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他的雙眸,像是有股奇特的力量,讓她無法不受到影響。甚至,只要一直視他,她的心跳便會不由自主地加速……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心慌。難道她還會被這樣無聊的野蠻人吸引嗎?不,不可能!她旋即恢復鎮定。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可能會看上這種無聊沒品的野人!

  「小姐,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頃刻間,機艙空姐極有效率地出現。

  「當然。」石小舞倏地自座位上站起。「小姐,我要求換位——」話還沒說完,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往前撲倒。

  「啊——」空姐的驚呼聲還未落下,一雙強健的臂膀已經穩穩地接住她。「小姐,妳怎麼樣?妳還好嗎?」

  「我……沒事……」她開口,心跳快得出奇。

  是因為她快昏倒了?還是因為……那雙抱著她的臂膀?

  「還說沒事?」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這樣逗著她玩。「妳要沒事我就不姓莫!該死的,不是告訴過妳,要是昏倒的話,別麻煩到我嗎?」事實上,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更為她不知好好照顧自己感到生氣。

  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值得讓她為他傷心至此?他咬牙。她輕得像羽毛般的身子,柔軟纖細得彷彿稍稍一握就要碎掉,一瞬間,他的心微受震動。

  「你……你以為我想嗎?」她擠出力氣反駁,雖然如此,但不知為何,她卻覺得他的聲音裡,有一種……難掩的溫柔。

  溫柔?她一定是真的要昏了,野人怎麼可能溫柔?她張開眼,卻望見一雙攝人的黑眸,望進他的眼底。

  噢——她要昏了,她真的要昏了……

  ☆      ☆      ☆      ☆

  真丟臉,她竟然真的昏倒了!而且還被那個可惡的男人料得分毫不差。

  張開雙眼,機艙頂灰白的金屬映入她的眼簾,幾乎是立即的,她閉上眼睛決定繼續裝睡。吵架吵到昏倒,真是有夠不光彩,她還是一路睡到德國別醒來了。

  「妳醒了。」莫呈濤的聲音非常惡劣地響起。

  石小舞用力閉緊雙眼。

  她若堅持繼續裝睡,他應該不會很故意地堅持要叫醒她吧?

  「啊!石小姐,妳終於醒了!」一旁的空姐聽見莫呈濤的話,高興地大叫,驚呼聲毫不留情地傳入她耳裡。「妳知不知道妳已經昏睡了三個鐘頭,把大家都急壞了。」

  三個鐘頭?她昏了那麼久了?可……她動了動身子。怎麼昏倒過後,她竟覺得舒服、有精神多了?

  咚咚咚咚……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許多人正跑過來欲湊熱鬧的聲響?!天哪~~石小舞忍不住想再昏一次。

  「是啊、是啊,妳要再不醒來,咱們這飛機說不定真的要緊急迫降呢!」另一個空姐小聲附和。畢竟,機上的安靜是需要維護的。

  可這時,一旁資淺的空少卻難掩興奮地道:「這可是我頭一次在機上碰到暈倒的乘客呢!石小姐,妳真的很特別喔!」

  石小舞暗暗歎了口氣。

  「唉呀,現在的查某囡仔就是刻意減肥啦,吃那麼少,三比巴的,當然馬昏昏落去!」一個歐巴桑突然開口,聽得出來是很努力想把國語說好。「妳們要知道喔,查某人身材就要像我這樣,肉肉的,抱起來舒服,生孩子也好生……尪仔,你說是不是?」她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丈夫。

  歐吉桑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空氣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噢~~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石小舞不得不沮喪地睜開雙眼,試圖化解這場「危機」。「嗯……大家……我沒事……」除了這個,她還能說什麼?誰教她是撇都撇不清的「當事人」。

  老天,瞧這陣仗,希望她在飛機上昏倒的消息不會被登上報紙才好。

  「妳真的沒事?」莫呈濤仍不放心。雖然他可以確信,剛才的三個鐘頭,她昏倒得非常安詳……正確說來,應該是睡得非常安詳,但他仍忍不住要再確定一下。

  石小舞愣了下。

  他這語氣……怎麼聽來像是很……關心她?不,她搖頭。她肯定是聽錯了。不過基於禮貌,她還是決定回答。「我真的沒事。」

  「妳——」

  「啊我給妳講喔,俗小姐……」旁邊的歐巴桑再次開口,截斷了他的話。

  「石。」石小舞撐起身子,很「客氣」地糾正。「我姓石,謝謝。」

  「對啊,妳姓俗我很早就問過了啦!」歐巴桑以台灣國語很八卦地說。「聽我的話沒錯,查某郎的身體要顧後好,太瘦哪系生不出兒子,妳男朋友的媽媽會不喜歡啦!而且妳男朋友漢草這好,妳哪會堪……」歐巴桑意有所指地瞥向她身旁的他。

  「他不是我男朋友!」石小舞急著否認,臉色在瞬間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我不是她男友。」他替她解釋。但事實上,她的急於否認讓他感到不悅。

  「你們不是男女朋友?」歐巴桑瞇起本就很小的眼。「不是男女朋友也可以一起出國旅行?」

  「我們不是一起出國——」石小舞連忙否認。

  「啊!俗小姐,別以為我是歐巴桑好騙啦!我吃過的鹽都比妳吃過的飯多,你們是不是男女朋友我還會看錯?你們這些肖年郎,還沒結婚就喜歡住在一起。告訴妳啦,不聽我的話,搞出什麼毛病妳們就知道。」歐巴桑一臉嫌惡地搖頭。「救人喔,不是我在說……」

  石小舞望向他。

  他也同時望向她。

  「空姐。」兩人同時轉頭要求。「請幫我們換個位子。」這是頭一次他們兩人的意見相同。

  「啊?要換位子?」空姐非常能理解。畢竟要換做是她,她也無法招架這位「過度熱情」的歐巴桑。「可是……商務艙內已經沒有空位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或許可以替你們安排經濟艙的座位……」

  「多謝。」莫呈濤起身,順勢將石小舞攔腰抱起,毫不猶豫。「請帶路。」

  空姐點點頭。「請跟我來。」

  「啊!」石小舞驚呼出聲,旋即壓低了聲音。「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經過這一切,她實在不想再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了。而且他……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抱起她……他寬厚的胸膛和淡淡煙草的味道讓她立時漲紅了臉。

  「別亂動。」他喝令。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有種魔力般,她立刻動也不動。

  「很好。」他微笑。「我可不想看見妳因為逞強而再昏倒一次。」

  「我——」其實,她現在已經好多了,可在他的臂彎裡,她卻似什麼也說不出口。天!她是怎麼了?真的昏過頭了嗎?

  「唉喲!見笑喔~~真是有夠見笑喔~~」歐巴桑的聲音自後面傳來,清楚得讓人不想聽見都難。「還說不是男女朋友,這樣抱來抱去像什麼款?大家都在看柳!尪仔,你看看,厚~~現在的肖年郎實在是……」

  莫呈濤停下腳步,認真考慮是不是該一拳把歐巴桑揍昏算了?幾乎就在同時,歐吉桑突然開口——「查某!妳哪擱嘸惦惦,我馬要換位啊!」

  幾乎像是奇跡般。

  一切在瞬間恢復安靜。

  石小舞瞪大眼望向他,他也望向她。終於,兩人再也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0:30
第二章   

  「各位旅客,大約再十分鐘,我們即將抵達德國法蘭克福機場,請各位旅客回到座位上坐穩、繫好安全帶,等飛機完全停止後再行動。」空姐的聲音自機艙內的擴音器傳來,所有的旅客紛紛依指示回到座位上。

  從商務艙換到經濟艙後,沒有那想像力超豐富的歐巴桑對他們進行攻擊,旅程是安靜多了。只是,他把她抱到這兒來之後,只招來空姐要了些熱牛奶和麵包給她,就開始閉目養神,一句話都沒說。

  「咳!」她清了清喉嚨。

  他睜開眼瞥向她。

  「咳、咳!」她再次咳嗽,這次卻是因為看見他那炯炯攝人的黑眸而嗆著了。「那個……我話先說在前頭,繼續跟你坐在一起,並不表示我已經原諒你。要知道,若不是你故意氣我,我石小舞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昏倒的人,不過看在你誠心悔過的分上,我就勉強坐在這兒了。」

  要是她不解釋清楚,說不定人家還以為地石小舞說話不算話呢!  

  「是嗎?妳開心就好。」石小舞?頗適合她的名字。他忍不住微笑。

  「我——喂!」她覺得惱火,跟著皺起了眉頭。「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當然,我又沒聾。妳先吃點東西吧!」他稍稍拉開窗戶望向窗外,發覺情況有些不太對勁。飛機要落地,該往機場的方向飛,但機身卻又攀起,而且朝相反的方向飛去。

  「吃東西?」看著手上的麵包,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從昨晚到現在,她壓根兒什麼東西都沒吃。雖然肚子是餓了,而且開始咕嚕嚕亂叫。「我吃不下。」她抱怨似的發著脾氣,把麵包擠回去給他。

  這種時候,她哪吃得下東西?

  陳家樂和他的家人。這八個字就像千斤重擔般,壓在她的胃裡,讓她什麼也吞不進。

  傷心?是的。但讓她最難過的不是陳家樂有那樣的家人,而是當她站在陳家,備受攻擊和侮辱時,陳家樂並沒有在她前面保護她。

  「吃東西,石小舞。」他命令,並伸出一手把麵包送到她嘴邊,另一手按下呼叫鈴。

  等了比平時更久的時間,一個空姐才慌張地出現。「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臉上雖仍帶著一貫的微笑,細看卻不難發現,她顯得相當緊張不安。

  「我想知道,我們的飛機降落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想驚擾到其他旅客。

  「怎麼會有問題?」空姐的反應相當激烈,聲音尖銳得讓人不禁想摀住雙耳。「不會的!我們就快抵達目的地了,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這位先生,你想太多了!請不要提出這種容易造成其他旅客害怕或緊張的問題好嗎?」她神色嚴肅地道。

  「是嗎?」莫呈濤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妳。」

  「不客氣。」空姐一個欠身,隨即又慌慌張張地跑回休息艙,緊緊地拉上簾子。

  「嘿,你找人家來亂問一通做什麼?」石小舞一臉好奇,先前的低落情緒和想法早已一掃而空。「該不會是你發現什麼事了?」

  「妳說呢?」他不置可否。

  「依我說啊……還真的有點奇怪。」她偷偷瞄了瞄四周,壓低聲音。「剛才那個空姐緊張兮兮的,還凶得很,要不是真的發生什麼事,她怎麼會反應那麼激烈?而且說真的,不是說要抵達了嗎?怎麼飛機好像一點都沒有要往下降的樣子……」越說她心裡就越毛。

  他挑起一道濃眉。「所以,妳的觀察力還不差嘛!」

  「讓我看看!」石小舞忙解開安全帶越過他身上,仔細察看機外的情景。「喂!飛機在往上升耶!該不會是飛機掉了什麼零件下不去,還是被……劫機了?」她開始緊張起來。

  「妳——」他整個人倒抽一口氣。

  因為她柔軟的胸脯恰恰好「卡」在他的胸前和腰間。他是看得出她身材不錯,可沒想到,竟比他所看到的要好得多。

  「怎麼樣,你也覺得我猜得沒錯,對不對?」她偏過頭,卻發現他的神情有些怪異。「嗯?你幹麼?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他沒開口,只是把眼神往下移——

  「啊!」她頓時驚覺,整個人幾乎是立即彈回自己的座位。「你這個色狼,不要臉!」她通紅著臉罵。

  他高舉雙手。「撲上來的,可是妳吧!」

  「你……我……」

  說時遲那時快,機艙一陣劇烈晃動,由於沒繫緊安全帶,石小舞被晃得自座位上彈起,一顆頭顱結結實實就要撞上前座的椅背——

  「啊——」她尖叫。「嗯?」怎麼沒事?定下神來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他早已將她攔腰抱起,護在懷裡。「你……」

  「沒受傷吧?」他的眉心緊蹙。若不是他的反應快,剛才那一陣震動,她或許早已撞上前座的餐架,受了傷了。

  「我……」她開始結巴。「沒……沒事……」

  他的手臂像鋼條般地緊箍住她,坐在他腿上,他結實的腿肌和熱度像會灼人般,透過衣物傳到她身上,而他堅實寬大的胸膛,更令她心跳快得喘不過氣來。

  「坐好。」他將她放回座位,扣上安全帶。「我到前面去看看。」他起身。

  「喂……」她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哪裡看?看什麼?如果真的是有什麼事,你去能做什麼?要是有危險怎麼辦?」

  他一愣,旋即微笑。「怎麼,妳這是在擔心我嗎?」

  「誰、誰擔心你了!」她立刻放開他。

  他聳聳肩,朝機艙走去。

  ☆      ☆      ☆      ☆

  討厭,怎麼去這麼久?

  坐在座位上無聊地望著窗外,越飛越高的景色讓她緊張,有些旅客們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開始鼓噪起來。而那個討厭的莫呈濤去了大半天卻還不見人影,誰知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各位旅客,」一位空姐自休息室走出,拿起麥克風開始宣佈事情。「很抱歉,我們暫時不能降落在蘭克福機場。因為有幾位先生,堅持要讓飛機飛往……呃……其他的地方,而他們有幾件事要向各位旅客宣佈,由我代為翻譯,還請各位旅客配合,以避免不必要的危險發生。」

  石小舞瞪大了眼。

  這……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遇上了劫……機?!  

  機艙內開始騷動。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瘦的西方男人自空姐身後的休息室衝出,手中揮舞著長槍以英語大喊。「統統坐好不許動!」

  突如其來的景象讓機艙內頓時驚呼聲四起。

  「啊~~啊~~」

  「安靜!安靜!全給我安靜!誰再亂叫我就先斃了誰!」黑瘦男人高舉起槍對著大家。「想死的再叫大聲一點!」

  即便聽不懂英文的,也可以看得出這人大吼大叫是在說些什麼。瞬間,整個機艙立即安靜無聲。

  「呵呵!」黑瘦男人得意地笑道:「各位朋友,這架飛機已經被我們控制了。你們最好合作點,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或許我們到達目的地後,可以考慮早一點讓你們下飛機。」

  為避免引發劫機者的不快,空姐立刻翻譯,要大家依命令行動。

  緊接著,另一個高大的劫匪自後面出現,手上也拿著一把槍,還多了個不小的旅行袋。

  「把你們的錢和首飾全交出來,放在這個袋子裡!」拿著旅行袋的搶匪道。「聽好啊,要是被我發現有人私藏了錢包或首飾,我絕對讓他一槍斃命!看看你們是要錢還是要命!」

  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開始掏錢包。

  天!她真的碰上劫機了!那莫呈濤他人呢?該不會已經被捉住,還是被……打死了?!不!她想都不敢想,立刻鬆開安全帶,想要站起來找人。

  「喂妳!」黑瘦劫匪的槍口指向她。「妳站起來幹什麼?活得不耐煩──嗯?」他推了推身旁的夥伴。「瞧,這女人長得不錯嘛!」

  「是不錯。」高大男人涎笑。「怎麼,你喜歡?」

  「還是大哥瞭解我。」黑瘦男人朝她勾了勾手。「喂!妳過來!」

  完了~~石小舞忍不住暗暗叫苦,假裝聽不懂英文,希望能僥倖逃過一劫。

  「這位小姐,他是希望妳過去。」空姐翻譯。

  石小舞立即瞪過去。

  這空姐真是太白目了,同樣身為女性同胞,她就不會保護她一下嗎?「請問,我可不可以……不過去啊?」她極有禮貌地問,說不定劫匪會對有禮貌的人好一點。

  早知道她就不要站起來,現在不但沒找到莫呈濤,連她自己也惹上麻煩了。

  「妳這女人少囉唆!給我滾過來!」像是知道她的意圖,黑瘦男子大吼。

  「是。」石小舞邁著微微發抖的步子走了過去,生怕惹毛對方。要是一槍被斃還算簡單,萬一弄成了個半死不活,那她大好的青春也用不著繼續了。莫呈濤,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至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認識的人身邊安心些吧!

  她才一走近,黑瘦男人便一把捉住她,握住她的下巴。「小女人,沒事站起來做什麼啊?想看我長得帥不帥是嗎?」

  石小舞倒抽一口氣,卻在被捉住的同時,她看見莫呈濤正好端端地坐在機艙最前方的座位上……

  莫呈濤?!原來他好好地坐在那兒,而且一點事都沒有!她整個人鬆了口氣,卻又不得不生起氣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去查看情況嗎?怎麼這會兒反倒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兒,還對她——

  眨眼睛?!她迅速合上眼再張開,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她是因為他才被劫匪「看上」的耶,而他竟還敢幸災樂禍?!  

  「你坐在那裡可舒服啊!」雖然知道現在不是她發脾氣的時候,可她仍忍不住對著莫呈濤吼。

  「還可以。」他回答。事實上,他剛才在休息室外悄悄拉開艙門瞭解情況時,就看到三名持槍男子控制了所有空服人員。他正考慮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時,一個矮胖男子持槍往機艙走去;另兩個,也就是現在這兩個則轉身往休息室外走來。是以他決定先靜觀其變,再想辦法解決。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引起劫匪的注意。唉,這下他想處理都覺得棘手了。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高大劫匪將槍指向他。「給我閉嘴!」

  石小舞立即噤聲。

  黑瘦劫匪看了看乘客,再看向駕駛艙,然後對著高大劫匪道:「二哥,咱們先把錢收一收,趁大哥還在駕駛艙裡,咱們輪流『休息』一下,你覺得如何?」

  「這樣不太好吧……」高壯男子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猶豫。「要是老大出來後,知道我們沒按照他的計劃確實進行,還在這種時候跟女人鬼混,他會氣瘋的。」

  「怕什麼?現在情況全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幾萬尺的高空上,只有咱們有槍,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黑瘦男子癟了癟嘴。

  「這麼說也對,但……」

  「不管你了。二哥,你慢慢考慮,順便先替我把風好了,等會兒再換我替你看著。」說完,他揪住她就往休息室走。「來吧,漂亮的女人,跟我到裡頭去。」

  「不!放開我!」石小舞只覺一陣噁心。

  「嗯?會說英文?」黑瘦男子瞇起眼。「不錯啊,那我們就可以好好『溝通溝通』了。」

  「呵呵!」被稱做二哥的劫匪忍不住笑出聲。「小弟,記得別『溝通』太久,我決定等你出來輪班,也去找個喜歡的女人『溝通』一下呢!」

  黑瘦男子邪笑。「還是……咱們一起來?也別輪什麼班了,反正只要有槍在手上,下半身做什麼事也沒影響吧?」

  「呃……」高壯劫匪開始認真考慮。

  「什……麼?!」石小舞嚇得幾乎說不出半句話來。劫匪果然是沒人性,竟然想做出那樣無恥的事,天哪!「那個……誰來救救我?這種事不會真的發生在我身上吧?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肯出來仗義執言?」見沒人理會,她豁出去地大喊道:「如果真的有人肯救我,我就是以身相許也願意!」無論如何,總比跟劫匪要強吧!  

  見她喊來叫去,雖不知她在說些什麼,可黑瘦男子卻仍被煩得皺起眉頭。他扯住她的頭髮吼道:「女人!妳給我閉嘴!」

  高壯男子見狀,不由得搖頭。「算了,這型的我不喜歡,你還是自己一個人享用好了。等一下我再找我喜歡的。」

  「隨你便,那我就先享受了。」黑瘦男子聳聳肩,隨即拖著石小舞往裡頭走。

  「救——命——啊——」石小舞張嘴。

  「等等!」一個低沉的嗓音在空中響起。

  有人要救她?!真的有人肯冒著生命危險救她?!她轉過臉,看到的卻是她想都想不到的人——

  莫呈濤?!  

  「誰?哪個人敢擋我的好事?」黑瘦男子怒不可遏。

  「飛機上這麼多美女,你怎麼會偏偏選上這個呢?劫機也該有劫機者的品味吧?要不到時記者採訪一傳出去,都要說你們飢不擇食了。」莫呈濤冷冷地道,一口流利的英語讓人聽得再清楚不過。

  石小舞的臉色劇地變白。

  「莫呈濤!你說那是什麼話?!」

  「怎麼,難道妳想被他拉進去?」他用中文回答。

  「我——」她一愣。「別告訴我你說這些話是為了要幫我!如果他真聽了你的話,隨便拉個空姐進去,那你不是害了空姐?」

  「他不會。」他斬釘截鐵地道。因為他不會讓劫匪有機會這麼做。

  「你又知道了?」她喊回去。「反正不管什麼原因,你要是再侮辱我,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黑瘦男子大怒,揮舞著手槍大吼。「你們在說什麼?用英文!不可以說我聽不懂的話!妳,站旁邊去!」他推她。

  「啊——」她整個人被往旁邊一推,幾乎撞上機艙壁。

  「你叫什麼名字?」黑瘦劫匪轉過頭來。

  「麥克。」莫呈濤以英文回答。

  「好。麥克,那麼依你說,要選什麼樣的女人才會顯得我有品味?」黑瘦劫匪惡狠狠地瞪向他。

  一直以來就沒人瞧得起他們兄弟,這次的劫機就是為了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們威爾森三兄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如此,他當然不可以在細節上疏忽。要是讓人知道他連選女人的品味都沒有,那就是這次劫機的一大敗筆了!

  「你真的想知道?」莫呈濤起身。

  「坐下!」黑瘦劫匪立刻大吼。「你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嗎?」莫呈濤靠近他。「我這就告訴你。在休息室裡有一位極美的空姐,身材、面貌、氣質都是一流的,若要選女人,當然是選她。」

  石小舞目瞪口呆。

  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是嗎?」他仔細想著,剛才或許是太緊張了,一堆空姐他都沒仔細瞧,如果真有女人像這麥克說得那麼漂亮,他當然是非得看看不可。

  「當然。來,我指給你看。」說著,莫呈濤搭住他的肩,半推著他往休息室走去。

  「不必了,我自己看就行。你給我坐下!」黑瘦劫匪舉起槍。

  「嘿~~」莫呈濤舉起雙手。「該不會是你這個拿槍的人怕我對你怎麼樣了吧?」他用激將法。

  「哈哈哈!」果不其然,黑瘦劫匪大笑出聲。「有槍的是我,難道我還會怕你?」他轉向夥伴,「二哥,我去瞧瞧,這兒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快點出來啊,可別讓我等太久!」被稱做二哥的劫匪回答。

  「呵呵,我知道。」黑瘦劫匪一臉邪笑,頭也不回地離去。

  於是莫呈濤領著黑瘦劫匪,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進了休息室。

  五分鐘之後,艙內一片寂靜。

  「小弟!你還在裡頭嗎?」高大劫匪收好了錢袋,開始對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安。「不過是進去找個女人罷了,怎麼連點聲音都沒了?小弟!」他喚。

  沒有半個人回答。

  高大劫匪開始皺起眉頭,槍也高高舉起。「小弟!裡面怎麼樣了?該死的!就算是在『忙』,也得回我一聲吧!剛才那個叫麥克的人呢?給我滾出來!」儘管他在外頭大吼大叫,休息室裡仍是一點回應也沒有。「好!沒人要出來是吧?」他一腳踹開休息室的門。「小弟!」

  「外頭兩個笨蛋!你們在吵什麼?」一個聲音自駕駛艙傳出。「要是你們兩個沒把大哥我交代的事做好,待會兒就有得你們受的!」

  「大哥!外頭——」說時遲那時快,莫呈濤的身影自休息室裡衝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一局大劫匪撲倒在地,扭打成一團。

  「啊~~」站在門邊,首當其衝的石小舞立刻尖叫出聲。「快來人啊!快來人幫忙啊!」看著莫呈濤以一個手刀劈掉劫匪的手槍,她趕緊上前撿起,指著地上扭打的兩人大喊。「不要動!你們統統都不准動!」

  「該死的是誰在外頭鬼吼鬼叫?小弟!要他們立刻停止,否則等我出來就要大開殺戒了!」駕駛艙裡再次傳出劫匪大哥的聲音。「還有,我得在這兒監督機長的一舉一動,告訴外頭的人別逼我押著機長出去,讓飛機無人駕駛啊!」

  所有的動作立刻停止。

  「回答他。」石小舞拿槍指著高大搶匪。「好好地回答。」

  高大搶匪被整個兒制住,又被搶指著腦袋,百般無奈下只得開口道:「大哥!這裡的情況非常好,只不過有個醜女人一直尖叫,我和小弟教訓她一下罷了。」

  「你最好給我當心點!」石小舞咬牙低咒,順道用槍托K了他一下。

  高大劫匪完全不敢反抗。

  這點,讓石小舞建立了信心。原來槍這麼好用,她可真是第一次體會到,難怪這些人要拿著搶到處比劃嚇人。不過這種經驗,一次就很夠了。「很好。」她舉起槍對著兩個高大的男人,以英文清楚地道:「現在,慢慢站起來。」

  「石小舞,妳的手在抖。」莫呈濤提醒她,用的自然是中文。「如果妳真要開槍,記得瞄準點。」

  「用不著你多事!」她回答。「還不快把他綁起來!」要不她還真無法保證她會不會不小心失手。「誰有繩子?」她轉頭問機上乘客。

  「這裡有!」一個身著旅行裝的男子自袋中找出一條童軍繩。「我隨身都會攜帶一條童軍繩的,現在可派上用場了!」

  莫呈濤接過機艙旅客提供的繩索,不消兩分鐘,高大劫匪已經被牢牢綁在座位上,嘴裡還寒著團布塊。接著,他回頭走進休息室,將被擊昏的黑瘦劫匪也拖出來綁在一起。當然,照慣例,還是要塞上布塊。

  石小舞望著他,一臉驚異。

  「把槍給我。」他朝她伸出手。

  她幾乎是用丟的。

  他接過槍。「駕駛艙裡還有一個,我得去把他擺平。妳在這兒守著,我去去就回。」說完,他轉身就走。

  「等等!」她拉住他。「你就這樣一個人去?就算你現在手上有槍,一個人單槍匹馬對付劫匪也太危險了。」

  「不然呢?」他揚眉。

  「沒有人要幫忙嗎?」她轉頭詢問機艙內的乘客。「他已經捉住了兩個劫匪,好歹你們也出點力吧!」

  一片無聲。

  石小舞氣結。「這簡直是——」

  「石小舞。」他喚她,聲音裡卻有著明顯的笑意。「我一個人就夠了,難道妳沒看見我剛才制伏了兩個歹徒嗎?」身為空手道五段的高手,他對自己的身手還頗有信心就是。不過她會為他擔心,這倒令他覺得有些愉快。

  「一個。」她回答。

  「嗯?」

  「其中一個是我制伏的。」她叉起腰。「若不是我拿到槍,說不定現在你已經被打得灰頭土臉了!」

  「是嗎?」他忍不住想笑。「就算沒有槍,倒下的也不會是我。倒是妳拿槍時抖成那樣,我還擔心妳的槍會擊中我呢!」

  「你——」石小舞咬牙切齒。

  「好吧,那個算妳的就是。不過,在去駕駛艙擺平最後一個劫匪之前,有件事我倒想先確定一下。」

  她一愣。「什麼事?」

  「妳剛剛說,若有人救了妳,妳就是以身相許也願意?」他斜飛起一道濃眉。「妳向來說話算話吧?」

  石小舞忍不住後退一步。「你……你想怎樣?」

  莫呈濤聳聳肩。「我只是想知道,剛才我救了妳,現在我要進駕駛艙擺平劫匪,等於是再救妳一次,那麼……妳準備怎麼報答我?」說完,他轉身走向駕駛艙,還不忘回頭提醒她。「在我出來之前,妳還有時間好好想想。」他故意逗她。

  撂下話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她眼前。

  她要怎麼……報答他?!石小舞目瞪口呆。他捉住劫匪救了全機的人,為什麼卻只針對她要地報答?他剛剛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要她以身相許嗎?老天!事情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猛地,她一雙火眼金睛轉向被綁在椅上的兩個劫匪。「都是你們!」她咬牙。「要是我真被人脅迫要以身相許,那都是你們害的!」說完,她忍不住踢了他們兩下。「等著吧,想佔我石小舞的便宜,門兒都沒有!」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1:25
第三章   

  飛機降落在法蘭克福機場。

  在飛機落地前,整個劫機案早已人盡皆知。偌大的機場中,擠滿了警察、當地及各國的記者。

  還未出關,就已經有好事的乘客、空服人員打手機向親友報告劫機經過,而早在飛機未能準時降落、無法通訊時,相關單位就已有所警覺,下令自登機乘客資料中查出可疑份子,並進行調查。

  所以,飛機才一落地,警方、記者早已有了劫匪的資料。

  「請問,你們為什麼會想要劫機?」一見到被押解的劫匪,記者立刻蜂擁而上。「你們本來打算把飛機劫到哪裡去?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其他的共犯嗎?」

  「滾開!」三名劫匪同時大吼。

  隨著人群下機,莫呈濤往人少的方向走,企圖避開人群和記者。來到德國就是為了度假休閒,遇上劫匪是萬不得已,現下,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煩。「抱歉,借過一下。」

  「別擠我,記者一大堆,我可不想被採訪到。」石小舞頭也沒回,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石小舞?!」莫呈濤愣住。

  「莫呈濤?!」石小舞猛地回頭。「你——你跟著我做什麼?我警告你,你最好離我遠點,省得又害我意上倒霉事。」

  莫呈濤皺眉。「我並沒有跟著妳。而且我懷疑,妳才是這一切倒霉事件的源頭。」他反唇相稽。「至少在遇到妳之前,我一直是很幸運的。」

  「你這個——」石小舞咬牙切齒。很難否認的是,她在上飛機之前就很倒霉了,仔細想想,說不定就是陳家那母女倆害她的。至於這個莫呈濤……她可是絕對不會承認他的倒霉是她引起的!

  「在這裡!快!他們兩個在這兒,你們大家快來啊!」突然有人指著他們大喊。

  頓時,機場內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他們身上。記者、群眾一擁而至,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莫先生、石小姐,你們英勇的義行我們全都聽說了,請你們發表一下談話,談談這次制伏劫匪的經過和想法。」一位德國男記者發問。

  「我不——」石小舞才要開口,就被另一名女記者打斷。

  「據空服人員表示,莫先生是英雄救美,而石小姐也是勇敢大膽,請問兩位是什麼關係?一起到法蘭克福來是為了什麼?」

  「我們沒有半點關——」石小舞再次開口,而後再次被打斷。

  「兩位在經歷這樣驚險的事件後,想必感情增進不少。我們想知道,兩位對於未來的規劃是如何?」

  「請問莫先生的功夫是在哪裡學的?石小姐學過射擊嗎?」

  「請問……」

  「請問……」

  一連串的問題在瞬間將他們包圍,石小舞連要答話的時間都沒有,就又被另一個問題淹沒。而自始至終,莫呈濤沒有試圖要發表任何談話。

  「喂!」石小舞氣了,忍不住大吼。「你們這算什麼訪問?我一句話都還沒說,你們就問個不停,而且還自己胡亂猜測別人的關係,這算哪門子的記者?你們德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句話,讓全場氣氛冷下來。

  「石小姐,妳說這話是在批評我們嘍?」記者冷冷地問。

  「我本來就是在——」

  「石小舞,閉上妳的嘴。」莫呈濤開口,嗓音低得不能再低。隨即,他轉向所有記者。「各位,請原諒她的胡言亂語,畢竟經過那樣緊張驚險的事件,這種年紀的女孩是很容易情緒激動的,還請各位見諒。」

  這番話,讓眾人的情緒稍稍緩和下來。

  「莫先生說得也有道理。」一個記者點點頭。「這點,我們是可以諒解的。無論如何,兩位救了全機的乘客,這種義行是值得讚美嘉獎的。」

  「XXOOXXX        ……」石小舞小聲咒罵。

  當然,用的是德國人聽不懂的中文。

  「石小姐,請問妳有什麼話要說嗎?」一名眼尖的記者看見她的嘴唇動個不停,立即發問。

  「我——」她本想開口,卻突然感到一道強烈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望向她,於是,她乖乖閉嘴,表情不甚好看地道:「我沒有話要說。」

  「微笑,石小舞。」莫呈濤命令。深怒不可犯,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他可不希望未來在德國的數天,她會被人當成箭靶。

  「我為什麼要——」她仰起頭,想跟他面對面抗議。但才接觸到他的目光,她竟忍不住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一些連她自己也不懂的原因。

  莫呈濤挑起一道濃眉。

  「我才不……」

  「嗯?」他揚眉。

  「你……」懾於他的威勢,石小舞只好露出她甜美的笑容,對著所有人道:「莫先生說得對,我確實是因為受到驚嚇而胡言亂語了。得罪之處,還請各位原諒。」

  終於,有記者露出了微笑。「石小姐,沒關——」

  「我想起來了!」一名記者突然大叫。「我想起來了,莫先生就是首屈一指的跨國企業——莫氏企業的總裁莫呈濤對嗎?莫總裁竟然能夠力擒劫匪,這真是太了不起了!」

  霎時間,驚訝聲四起。

  莫氏企業總裁?!石小舞猛地回頭,險些撞上他的胸膛。他會是「那個」莫氏企業的總裁也就是──陳家樂的大老闆?!  

  莫呈濤臉色驟變。「多謝各位記者的關心,我接下來還有些私事要辦,至於飛機上所發生的一切,我想其他乘客……或這位石小姐會很樂意告訴你們,我就不多說了。」說完,他一頷首,立即排開眾人離去。

  麻煩,是他最不需要的。

  石小舞愣在當場。

  「莫先生!」數名記者追上前去。

  而留下的記者群則將石小舞繼續圍住。「石小姐,請問……」

  石小舞這才回過神來,排開眾人大叫。「莫呈濤!你給我站住!」這可惡的傢伙!竟然把麻煩丟給她?!  

  他加快腳步。

  「莫呈濤!你要敢丟下我一個,我石小舞絕對跟你沒完沒了!」石小舞在原地跺腳。「你信不信我會把你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訴這些記者!」她惡意威脅,而且後面這句話,是用英文說的。

  莫呈濤停下。

  該死的!他回頭,穿過人群,一把捉住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機場。他當然知道她不可能握有他任何秘密,但他確實相信,如果他不把她一塊兒帶走,那麼第二天各地的報上將會出現許多他的秘密醜聞——她惡意捏造的!

  「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石小舞露出得意的笑,正想好好讚歎自己的急智,突然,一件極重要的事閃進她腦海。「喂!等等,你等等!」

  這回,他不再理會她的任何話。

  「莫呈濤!你等一下!你捉我捉得這麼緊幹什麼?我的行李還沒拿……我的行……」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被挾帶著通過海關,迅速丟進計程車裡,揚長而去——

  ☆      ☆      ☆      ☆

  「你這個混蛋!」

  一路被押進計程車、推進飯店、丟進房間,石小舞坐在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裡,氣得頭頂直冒煙。

  莫呈濤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拿起電話,要櫃檯送來餐點及紅酒。「妳要吃些什麼?」他順道問。

  石小舞抬起頭,毫不考慮地道:「冰淇淋!各種口味的冰淇淋,而且是由你付賬!」她恨恨地咬牙,想借此懲罰他的不知憐香惜玉。哼,竟然把她的手臂都捉紅了!

  他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對著電話道:「所有口味的冰淇淋各送來一份。」說完,掛上電話轉身面對她。

  「你……看著我幹什麼?」她被他看得全身發熱,事實上,若不是為了「輸人不輸陣」這句話,她根本無法直視他的眼。因為那實在是太……迷人?!天!聽聽她用的是什麼形容?她竟然會覺得這個討厭的混蛋眼神迷人?!  

  「吃完冰淇淋後……」他緩緩地道。「妳就可以走了。」

  本來他不過是偶爾關心一下身旁的人,沒想到竟讓事情發展成這樣的境地。既然現在一切已經告一段落,他自然希望盡快讓生活恢復正常。

  「什麼?!」石小舞幾乎炸起來。「你用幾客冰淇淋就想打發我?!莫呈濤!是你把我捉到這兒來的,我都還沒告你綁架呢!你竟然想這樣就趕我出去?!」

  她覺得自尊受創。瞧他那說話的樣子,好像是她硬要黏著他似的。本來她也不想繼續跟他有任何牽扯,可他的態度卻讓她火冒三丈。

  「石小舞,如果妳記性還不太壞的話,應該記得是『妳』威脅『我』要把妳一塊兒帶走的吧?」他刻意強調。

  「虧你還說得出口!」石小舞一個箭步上前,指著他的鼻尖。「若不是你臨陣脫逃,把我一個人留給那群記者,我會威脅你嗎?」

  「妳的記憶體是不是該送修了?」他環起雙臂。

  「啊?」石小舞愣住。記憶體?她搖搖頭,一副看他已經不可救藥的模樣。「姓莫的,我『並沒有』帶電腦來。就算有,所有的行李也都被留在機場了,現在請你就事論事,不要逃避責任好嗎?沒事問候人家的電腦,你不覺得太無聊了嗎?」

  莫呈濤幾乎失笑,伸出指背敲了敲她的腦殼道:「我指的是這兒的記憶體。」

  「噢!」石小舞抱住頭。「很痛耶!你幹麼這樣敲我?」

  「在飛機上,我從劫匪手中救妳一次;在機場,我自記者群中救妳一次。若不是因為妳急著發言又得罪記者,我也不會開口替妳解釋,更不會被人發現身份。妳覺得這樣妳還有理由向我要求什麼嗎?」他斜飛起右眉。

  「我……」石小舞一時啞口無言。「可是我會被劫匪捉住還不也是因為你!」她不服氣。

  「因為我?」

  「要不是你去那麼久不回來,我哪會站起來找你?」她幾乎拍桌子。

  「哦?」他挑眉。沒想到她會這麼關心他,這讓他的臉色稍霽。

  「而且就算我在機場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好了,你也用不著把我綁到飯店來吧?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她也跟著環起雙臂。

  「把妳『帶』到這兒,」他強調。「是因為我必須盡快避開那些記者,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安置妳。如果妳想的話,隨時可以離開。」

  「我當然要離開!不過,不是現在!」至少得等她吃完冰淇淋、爭回一口氣再說。

  他聳聳肩,轉身拉開梳妝抬前的椅子,坐下。「隨妳,妳高興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這話可是你說的?」她的眼底突然閃出光芒。

  「當然。」他答,卻覺得不知哪裡有些不對勁。

  「那好。」她大剌剌地坐到床上。「我決定了,在你替我找回我的行李之前,我都會住在這兒。」

  「住?!」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妳要跟我住在這兒?!」

  「怎麼,不行嗎?」她挑起柳眉。「我的行李掉了,一個人流落在德國,而這全都是因為你——」

  「石小舞——」他低吼。

  「好吧!至少有一半是因為你。」她更正。「所以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負點責任嗎?」

  莫呈濤瞪著她,完全無法理解她究竟是怎麼想的。「不覺得。」

  事實上,他覺得她才是那個應該負責的人。不過他有種預感,如果他真這麼說的話,她肯定會鬧得沒完沒了。

  「總之,」她完全不理會他的回答。「你已經說了,隨便我高興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而我決定,現在心情不是很高興。這樣,你明白了嗎?」反正人都到了德國,事情也發展成這樣,她是豁出去了。

  莫呈濤皺眉。「妳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

  石小舞聳聳肩。「跟著你有什麼不好?『莫氏企業的總裁』,不是嗎?」她刻意加重語氣,就是氣他的惡意隱瞞。想到在飛機上時,她還對著他炫耀陳家樂的工作,她心情就惡劣到極點。「跟著你我可以吃香喝練、吃住免費,不跟著你跟誰?」

  他的臉色陡地下沉。

  原來,她也是個虛榮的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後就想在他身上撈得好處?他的眼神在瞬間變暗。他莫呈濤向來不是個對女人吝於付出的人,他卻沒想到,她跟那些一覬覦他身家的女人沒有什麼兩樣。

  這讓他不悅,也令他覺得失望。

  「隨妳。」他再度開口,聲音卻是冷漠的。「妳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會通知飯店向我報賬,而我——則不會和妳共處一室。」說完,他拉開房門就走。

  石小舞愣住。這人是怎麼了?說翻臉就翻臉?她不過是想氣氣他罷了,難道他還真以為她石小舞是個趁火打劫的女人不成?

  「你站住!」她喊。

  他停下。「妳還有什麼要求?要錢?」

  「莫呈濤!」她氣得大喊,衝上前去揪住他。「你把我石小舞當成什麼樣的人了?」

  他回頭。「那要看妳把自己當成什麼樣的人。」

  「你——」石小舞氣結。「你這個自大、自以為是——」她氣得找不到更恰當的字眼。「莫呈濤!你用不著急著走,什麼莫氏企業總裁,你以為本小姐稀罕啊?」她推開他,用力拉開房門。「我才不屑跟你這種滿腦子金錢、思想骯髒的人共處一室!」

  莫呈濤愣住。瞧她氣成這樣,難道,是他錯看、誤會她了?

  「慢著。」這回換他叫住她。

  「幹什麼?」她沒好氣。

  「妳身上帶了錢沒有?」他問。

  他是無意與她再多所牽扯,然而他也擔心,像她這樣莽撞的性子,一個人隻身在國外,萬一被他趕出去後又遇上麻煩,他也於心難安。

  「新台幣你要不要?」她氣呼呼地掏出包包裡僅有的現金。「坐在你床上休息幾分鐘怎麼算?三千元夠了吧?」

  「有沒有信用卡?」果然。他雙臂環胸。人到德國,身上卻連美金、歐元都沒有,這種事還真只有她做得出來。

  「信用——」她瞪大眼。「你還要我刷卡?!」因為是匆促出門,所以除了平日帶著的錢包、護照和換洗衣物外,她幾乎什麼都沒帶。這會兒因為行李被丟在機場,身上也只有錢包和護照了。「好!算你狠!我這兒只有兩張信用卡,要哪張隨你了!」

  「我不需要妳的錢。」他皺眉。

  「不要錢?那你究竟想怎麼樣?」她叉起腰。

  他盯著她半晌,然後才開口。「看來,妳這趟出門走得很匆促?」

  「關你什麼事!」她瞪他。但心上卻為他盯著她不放的眼神而有些慌亂。這人真的很討厭,沒事盯得人家心跳加速幹什麼?

  「雖然跟我無關,不過……」

  「不過怎樣?你說話快點行不行?本小姐還趕著離開呢!」

  「離開之後,妳準備上哪兒去?」他問。

  「你管我!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莫呈濤,你這人真的很奇怪耶!先是怕我要你的錢,後來還跟我要錢,現在又管我這兒、管我那兒的,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

  「先回答我,妳訂好住宿的旅館了嗎?」或者,他可以送她到旅館去安頓下來,再替她換些現金,這樣也不算是棄她於不顧了。

  「旅……館?」她一下子愣住了。出門時地根本什麼也來不及想,反正帶著錢包和護照,到哪裡都行得通的,不是嗎?

  「妳連旅館都沒訂好?」他的眉心緊鎖。「妳出國前究竟在想些什麼?」倘若她是個大男人也就算了,一個年輕女子,什麼都沒準備就隻身出國,即便德國的治安再好,這樣的行為也太欠考慮了。

  「我……」她被問得有些臉紅。好像,她成了個行事莽撞、做事不經大腦的笨蛋似的。「反正到這兒再找就有了嘛!幹麼這樣大驚小怪?」她扁嘴。出國前她就是什麼也沒心情想,這能怪她嗎?哼!

  「好。」關於住宿問題,他也不用再問了。「那麼妳準備在德國待多久?」

  「我有十四天年假,愛待多久看我心情。」她學他環起雙臂。

  「妳的意思是,妳根本沒有任何打算,連要在德國待多久、要上哪兒去都不知道?」他搖頭,幾乎想把她推出門外了事,但不知怎的,他卻無法丟下她不管。

  她惱羞成怒。「怎樣,本小姐高興不行嗎?」

  「好吧。」他深吸口氣。「妳就在這兒住下。」

  「啊?」她傻住了。現在又要讓她住了?「你說住就住啊?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對我有沒有什麼企圖?」她故意揚起頭道。

  他那副要她住下來的模樣,好像是在憐憫同情她似的,看起來說有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莫呈濤瞇起眼。「我若對妳有任何企圖,妳現在絕不會衣著完整地站在這裡。」他瞥向床。

  「你——」石小舞頓時漲紅了臉。「不要臉!」

  「所以妳可以放心,我對妳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轉過身,拉開房門。「如果妳想走,隨時可以離開,我絕不會攔著妳。」對付她這種脾氣,激將法應該是最有效的。

  這回,她可又站著不動了。「莫呈濤!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本小姐不是隨便讓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簡直是太瞧不起人了!什麼叫他對她一點兒興趣也沒有?無論再怎麼看,她石小舞都是年輕貌美的美女一個,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咬住下唇,思索著該如何扳回一城。

  「哦?」果然不出所料。「那麼,妳準備把這些冰都吃了嗎?」他指了指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的服務生。而餐車上放著的,正是一盤盤、一碗碗各色各樣的冰淇淋。莫呈濤讓出一條路,示意服務生送進房裡。

  「噢~~」一路盯著冰淇淋進房,石小舞目不轉睛。平日她最愛吃的就是冰淇淋了,現在有這麼多美味的冰淇淋擺在她眼前,她當然不可能就這樣離開。可是……她嚥了口口水。這樣就被收買,那她豈不是太沒價值了?

  瞧她盯著冰淇淋的反應,他忍不住逗她。「石小舞,妳要是真的不願意吃,那我也只好請人把這些冰淇淋都丟了。」

  「那怎麼可以!」她幾乎哀嚎,立刻三步併作兩步地向前,擋在冰淇淋前頭。「你這人這麼浪費,會遭天譴的!」

  他攤開雙手。「我不吃冰。」

  「你……」她望向他,再回望向冰淇淋。「好吧,看在你請求我的分上,我就留下來吃一點好了。」說完,她立刻端起她最愛的薄荷巧克力口味。

  「請用。」他揚眉。

  不知為何,他竟無法對她置之不理。無妨吧!他跨坐上高椅,看她開心地吃著。或許,在德國的這些日子,讓她跟在身邊也不是什麼壞事。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1:50
第四章   

  「啊~~」石小舞發出滿足的聲音。

  莫呈濤渾身一震。

  雖然,她是因為吃了許多冰淇淋而感到滿足,不過她那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十分……銷魂。這讓他不禁要想,當地躺在他身下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該死!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從來不碰像她這樣的女人的!尤其她根本只能算是個女孩。

  「冰淇淋有這麼好吃嗎?」他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沙啞。

  「當然!有沒有興趣?要不要來一口?」她抬起臉,臉上儘是滿足的笑意。這會兒,連剛才的怒氣也全都消了。想來整件事並不太壞,至少她吃到了這麼好吃的冰淇淋,所有的事都可以「暫時」一筆勾銷。

  「不,謝了。」他向來對甜食就沒興趣,尤其是甜膩膩的冰品。「我倒是對妳未來這幾天想怎麼安排比較有興趣。」

  嘴上這麼說,而事實上,他的眼神卻離不開她舔著冰的唇……

  「怎麼安排啊……」她抬起頭,突然望見他灼灼的眼神,一顆心險些躍出胸口。「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打一開始,她就一直對他那雙黑眸缺乏免疫力,特別是當他這樣看著她的時候,她竟覺得自己幾乎要融化了。

  天哪!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都已經下了飛機,難道她還在暈機嗎?

  「咳!」他輕咬了聲,並斂住自己的眼神。「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冰淇淋真有這麼好吃嗎?」他隨便找了個話題,試圖掩飾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這樣啊……」她有些緊張,所以故作輕鬆地舀了一匙冰送到他眼前,「那你自己來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冰淇淋真的是人間美味,不懂得吃它就太可惜了。」

  「是嗎?」望著眼前幾乎融化的冰,他不由自主地,張口吞下。

  「唔?!」她沒想到他竟會真的吞下這口冰。而他的唇……天!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兩頰如火燒般通紅。陳家樂的唇是薄的、冰涼的,她一直覺得那樣的唇很好看,但她卻從未想過,莫呈濤大鬍子下的厚唇,竟讓她覺得如此……性感!

  而且,他用的是她剛才吃過冰的湯匙……

  「確實是不錯。」他開口,聲音卻出奇的低沉。她的眼神如星,即便有著些微的驚慌,但卻是如此地吸引人。

  是的。

  吸引。

  他受到一個小女孩般的女人所吸引。而這該死地違反了他所有與女人「相處」的原則。

  「是……嗎?那你……多吃一點,我多吃……」她開始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乾脆,她收回手,用力舀了一大口冰吃下──

  「咳!咳咳!咳咳咳……」

  「吃冰怎麼可以吃得這麼急?」他皺眉,迅速倒了杯熱水給她。「快喝下。」他扶著她的背脊。

  「嗚……咳咳!我的鼻子冰得好痛……」她邊喝著熱水邊抱怨。

  「傻瓜,吃冰吃得急當然會痛。」他搖頭,勾起她的下巴。「來,我看看。」

  她仰起頭。

  他一手扶住她的後腰,一手撫上她的鼻樑,以拇指和食指輕輕替她按摩著。「怎麼樣,好點沒?」

  他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就在她耳畔,引得她一陣輕顫。「嗯~~」本來,她只是像平日一樣很正常地「嗯」了一聲回答,可卻怎麼也沒想到,她這一聲竟變得近似……呻吟?!  

  老天!他低吼出聲。

  他望向她。

  她也同時望向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鎖。幾乎,他們可以感覺到空中閃出的電流和火花,竄過彼此週身。

  下意識地,他的手移至地誘人的紅唇上,輕輕摩掌。不由自主地,他彎下身湊近她。她後退,他反手勾起她精巧的下巴,等著她的回應。

  他要她。

  但必須是出於她的自願。

  她渾身顫抖,卻不是出於害怕。他灼灼的雙眼像是要穿透她的靈魂,她的心慌亂,卻又是如此的……渴望。

  「唔——」她渾身一震,雙臂攀上他的頸項,整個身子幾乎癱軟。

  像是得到了允諾,他的唇輕觸著她的,柔軟、濕潤,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他深深吸攝她口中的香氣,以舌尖輕敲她的貝齒,探入那迷人的境地。

  她無力地後仰,承受著他溫柔卻需索的吻,腦子是全然的空白。彷彿有一股電流自小腹湧出,在她身上流竄。她的心跳急促、呼吸困難,像是無法再承受更多,然她卻一點也無法、更不想推開他。

  他環住她的腰身,支撐著她的重量。他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吻,竟會引發她如此激烈的反應。她是這麼地敏感,讓他無法不去想像當她躺在他身下時,那令人血脈賁張的情景。自十七歲之後,他就再沒有像今天如此地失控過。

  噢天~~她聽見自己的呻吟。若不是因為他的臂膀扶住她,或許她此刻早已癱軟在地。

  她從不知道,一個吻會讓人這樣心蕩神馳,這樣的……不知所措。就連陳家樂第一次吻她時,她都不曾有這樣的感受。

  陳家樂?!  

  老天!她做了什麼?她之前不過才剛在為陳家樂的家人傷神,現在竟偎在另一個男人懷裡?!

  「放開我!」她猛地推著他。

  他困惑地鬆開她,眼底還有著明顯的情慾。「妳……」

  「這樣是不對的!」她後退,整個人退至床邊,然而卻不小心絆住床腳而倒向床榻。「啊!」她本能地伸出手朝空中亂抓。

  結果,抓住了他及時伸出的手。

  然而,倒下的力道卻令他整個人順勢撲倒在她身上,兩個人密密實實地貼在一起。他的唇,與她不盈一尺;他厚實的胸膛,緊壓住她渾圓堅挺的胸脯;他結實的臀肌和屬於男性的部位,則陷入她張開的雙腿之間,緊挨著她的柔軟。

  她倒抽一口氣。

  他則自喉際發出近似低吼的呻吟。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一直將她視之為女孩只是他逃避面對她的借口,從一開始,他就完全受到她的吸引。她是個女人,十足的女人。這點,只消從他本能的生理反應就可以證明。

  他知道自己不該碰像她這樣純真的女人。然而,他卻仍是失控了。

  「走……開!」她喊,雙頓紅得似火,連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撐起上半身,卻沒想到這樣的動作,讓他們兩人的下半身更緊密地連結。「該死!」他從未這樣失控過。他的理智告訴自己要離開,然而他的身體卻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你放開我——」她開口,聲音卻是微弱且帶著哽咽。

  她怎麼可以……跟陳家樂以外的男人親吻?怎麼可以讓別的男人這樣趴在她身上,而她卻還覺得那麼的……愉悅?

  天!她摀住臉。不過才出了國,她竟成了個充滿肉慾的女人了!

  「抱歉。」幾乎是用盡所有的意志,他自床榻上爬起。天知道他碰過多少女人,卻沒有一個能像她這樣輕易地影響他。

  該死!他扒過頭髮。

  「色狼!不要臉!」她起身拉好自己的衣服,紅著臉罵。

  莫呈濤揚眉。「當心妳的話,石小舞。拉我『上床』的是妳,這點妳應該很清楚。」他知道她也要他,然而她的否認卻令他不悅。

  「你——那根本是個意外!若不是你對我……」她望向他的唇,卻又趕緊收回視線。「我是因為要躲你才跌倒的,就算你被我拉下來,也不可以……那樣……」她瞥向他的男性部位,漲紅了臉。「你分明就是色狼!還說對我沒興趣,你這個大騙子!」

  「本來,我是對妳沒興趣。」他補充。

  她一僵。

  「但,妳確實比我所想像的還更迷人。」他的眼神再度變闇,充滿情慾的。

  她的心劇烈狂跳,為著他的話語,也為他灼人的目光。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覺得她迷人?還是,他喜歡上她?「我……你……」她無法思考。

  本來應該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為所動的,她已經有了陳家樂,不是嗎?可為什麼,當他說對她沒興趣時,她感到生氣;當他說她迷人時,她竟像是喝醉般,覺得暈陶陶的?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迷惑。

  「妳不也同樣為我所迷惑嗎?小舞。」他刻意喚她的名,嗓音低沉得像是一種愛撫。

  她幾乎顫抖。無法否認,卻又不敢承認。她怎麼可能被他所迷惑?他甚至根本不是她所喜歡的那一型。「你胡說!」她大聲喊著。「誰會喜歡你這種長滿鬍子的野蠻人!」然而,這樣強烈的態度,卻更加洩漏了地內心的不安。

  「是嗎?」他望進她眼底,知道她不過是在逃避。只是這樣的「評論」出自她嘴裡,讓向來對自己外貌極有信心的他也不免開始懷疑起來。「我倒從沒聽任何人抱怨過,特別是女人。」他強調。「事實上,還有不少人覺得它很性感。」

  「性感?哈!」她嗤之以鼻。「你的鬍子根本就是難看死了!」她找到機會反擊,自然是用盡全力。「不過恰好,一堆雜草般的鬍子剛好遮住你那張討人厭的臉!」

  「哦?」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她瞪著他,以為他會受傷或生氣,然而她竟看見他的唇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迷人?!噢天~~她竟然又覺得他迷人了!她沮喪得想打昏自己。

  「這就太令我不明白了。從妳剛才那一吻中的『熱情』表現,我還以為妳喜歡我的一切呢!至少,妳的宛轉低吟聽來不像是抱怨。」他邪笑。

  「莫呈濤!你這個混蛋!」被人揭穿了西洋鏡,她惱羞成怒,整個人自床上彈起撲向他。

  「嘿~~」他接住她的身子,轉個身便將勁道卸至床榻,兩人雙雙倒向床榻,這回,她恰恰好倒在他身上。

  「你放開我!」她的雙頰氣得、羞得通紅。

  他攤開雙手,放在腦後。「這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吧!坐在我身上的是妳,妳若不想下來,我也不會反對。」

  「嚇!」她立即翻身下來。「莫呈濤!你——你佔我的便宜!」她後退,整個人退到門邊。

  他起身。「我並沒有想佔妳的便宜。」事實上,連他這個情場老手也因這非預期中的情況而困住了。

  「你騙人!」他明明就對她……

  他聳聳肩。他想要她,這點再清楚不過。然而,這全然違背他與女人『交往』的原則。但轉念一想,他此刻是在國外休假,或許……平日的原則可以不適用?

  「你……究竟想怎麼樣?」石小舞靠在門邊。其實,她根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她的腳卻不聽使喚。

  他望著她。

  「算了。」他走向房門,最後決定還是貫徹他到德國來的初衷——單純的休閒,不與任何女人有所牽扯。「我還是去櫃枱另外要間房,這裡就留給妳了。」打一開始到現在,他已經涉入太多,是以他必須提醒自己,不該再生事了。「如果妳想走,隨時可以,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建議妳最好等到明天早上,找到行李之後再說。」說著,他拉開房門。

  「等等!」她叫住他,「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房間讓給我,自己去住另外一間?」她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要不妳住另外一間,這間還我也行。」

  「不……不是的,這間就可以了。只是……」她覺得困惑,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轉變。如果他真的受到她的吸引,又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態度?這讓她覺得受傷。難道他吻她,不算什麼嗎?

  「只是什麼?」他挑眉。「還是……妳希望我留下來陪妳?」

  「讓我想想……」聽見他的問話,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皺了皺眉。

  「嗯?」這樣的回答令他訝異,她該不會真要他留下來吧?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劇烈地狂跳。

  「我決定,你可以留在這兒。」她開口。至於影響她作這決定的事實真相是──她根本不敢一個人住這麼大一間房。

  出國到哪兒地都不怕,可她就怕晚上一個人住。所以每次出國她一定會找一兩個伴同住,可這回走得倉促,根本顧不了這麼多,這下問題就出來了。

  「我可以留在這兒?」他重複,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依我看,該不會是……妳不敢一個人住,所以要我留下來陪妳吧?」他斜瞥向她。

  「誰……誰不敢一個人住了!」沒想到他竟猜中她的心事,她連忙否認。「我只住這兒一個晚上罷了,用不著再多開一間房。」

  「是嗎?」他揚起一道濃眉。「那麼妳就不怕我再對妳怎麼樣?」

  「所以你得保證遵守約定,我睡床、你睡沙發,而且不准再靠近我。就這樣。」反正她還可以把房門關起來,也不怕他真想怎麼樣。

  「這麼麻煩?我看我還是另外找間房好了。」說著,他轉身就走。

  「慢著!」她喊。

  「嗯?」

  「不然……」她咬住下唇。「我睡客廳,你睡床好了。」

  他回頭,眼底帶著笑意。「所以房子裡只要有人在,妳就不怕了?」

  「哼!」她別過頭,不想理他。反正人在國外,以後回去也不可能再跟他見面,丟臉就丟到家算了。

  看著她的模樣,他忍不住想笑。這個石小舞跟他所認識的女人們完全不同。若說她像個女孩,卻又有著成熟女人的魅力;若說她是個吸引人的女人,她卻又往往露出小女孩的模樣。或許,這正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好吧!我留下就是了。」他可不想逼她太甚。

  她鬆了口氣,真怕他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現在既然危機解除,她就得關心另一個問題了。「那你的保證呢?」她問。

  「保證?我是可以保證不靠近妳,不過,我可不保證一定不讓妳靠近我,也不保證不會發生任何事喔!」說著,他朝她挑了挑眉。

  這人!

  「你去死吧!」她捉起枕頭,用力丟向他!

  他輕輕鬆鬆接住。「光是枕頭不夠,再給我條被子悶死我如何?」

  她氣結,將被子扔出去。

  「謝啦!」他接到,拿著枕頭和棉被走向沙發。

  望著他走向沙發的高大背影,她的心緒不禁變得有些複雜……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2:13
第五章   

  睡不著。

  窩在大床上,她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

  他真的沒來騷擾她。是因為她的魅力不夠嗎?還是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在耍著她玩?可若真是這樣,他又為什麼要吻她?他還說她迷人不是嗎?

  想起他的吻,她臉上不禁一陣熱。

  其實他們兩人萍「機」相逢,他根本可以不管她的,可一路上,雖然態度惡劣了點,他卻仍是照顧著她,而且還救了她。

  或許,她應該對他好一點。她瞥向躺在沙發上的他,手長腳長的,全都掛在沙發外頭了,這樣睡覺,應該會很辛苦吧?

  「喂,你睡著了沒?」她忍不住輕聲問。

  他睜開眼望向她。「怎麼,妳睡不著?」躺在沙發上,他完全無法入眠,只是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安定下來。

  一個他渴望的女人就躺在本來屬於他的床上,身為男人,他怎可能無動於衷?只不過,他一再提醒自己要把持原則,有些女人,他確實碰不得。

  「嗯。」她坐起身子,背靠在枕頭上。「既然你也睡不著,就陪我聊天好了。」

  他翻身坐起,望見她的模樣,心上卻猛地一震。

  她的黑亮長髮被散在肩上,頭微微往右偏,睜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眨著,顯得她是如此嬌弱,卻又是如此地充滿……魅惑。她身上穿著的,是一襲絲綢白色睡衣,緊貼在她身上,隱約勾勒出她窈窕渾圓的曲線,令他血脈賁張。而她卻全然不知自己所散發的誘惑,只是睜著大眼望著他。

  天,他的喉頭不由自主地移動。

  「你要不要坐過來?坐那麼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她問。

  不知為何,她渴望靠近他。

  「不用了,我坐在這兒就可以了。」他環起雙臂。未曾靠近她半步,實則是怕自己一靠近她,便會失去自制。「妳想聊些什麼就說吧,我在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卻坐在沙發上和一個女人聊天?這可是他想都不曾想過的事。向來,他都是直接將對方帶上床,之後便是各走各的路。可對她……卻完全不同。

  他有些困惑。這石小舞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會讓他全盤失了分寸卻又甘之如飴?

  「我……」突然,胃部一陣抽痛,她整個人蜷起,冷汗直冒。

  「妳怎麼了?」他皺眉。看見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不禁有些心驚,起身走向她。「不舒服嗎?」

  「我……好痛。」她抱住自己的胃。

  他扶起她,只覺她渾身冰涼,身子還微微發顫。「妳哪裡不舒服?胃嗎?」他問,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擔憂。毫不考慮地,他用被子整個兒環住她,將她攔腰抱起,拿起床頭的電話,以流利的英文道:「喂,櫃檯嗎?我這裡有人生病了,請幫我叫救護車,盡快!」旋即,他掛上電話,走向房門。

  「你……你想幹什麼?」她忍著痛。叫救護車,太誇張了吧?有劫機的經驗已經夠嚇人了,她可不想在德國出名啊!

  「當然是帶妳去看醫生。」他皺眉。她肯定是因為吃了太多冰,所以現在鬧胃疼了。早知如此,他就該阻止她的。

  「不要!」她哀嚎。「我只是胃痛罷了,這是老毛病,平常就這樣的,我不要坐救護車去醫院!丟臉死了!」

  「老毛病?平常就這樣?」他忍不住生氣。「既然知道自己腸胃不好為什麼還不愛惜自己?」想起她吃的那許多冰,就算是腸胃好的人也容易出問題,更何況是胃不好的人?他早該阻止她的!

  「我不要去醫院!絕對不坐救護車!」她抗議。「我包包裡有胃藥,等吃過藥,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繼續往前走。「丟臉死總比痛死好。妳再囉唆我就把妳丟在這兒!」他威脅。

  「嗚……」她好可憐,連胃痛時也遭受威脅。「我不要……」她小聲抗議。

  他將她帶進電梯,按下按鍵。

  自知抗議無效,她只好捂著疼得要命的胃,窩在他胸前。突然,隨著電梯的下降,一陣噁心湧上她喉頭。「唔……」

  察覺她的不對,他的眉心緊皺。「怎麼了,很不舒服嗎?再忍一忍,救護車就快到了。」表情是嚴肅的,但話語裡卻充滿了關切。

  「可是我……」她嚥了口口水。「想吐——」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酸苦自喉頭湧上,她才想避開,卻已來不及,整個嘔在他胸前,還帶著點點血跡。

  「該死的!」肯定是胃出血了!電梯門正好打開,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迎面而來的救護人員,將她帶上救護車。

  「我不是……故意的……嘔——」她滿心內疚,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閉嘴!」他吼。

  她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任他握著她的手,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熱度。看來她最近真的是很倒霉呢!或許,她該吃點豬腳麵線去去霉運吧!當然,說不定看在他幫了她的分上,她會考慮分他一起……在失去意識之前,她這麼想著。

  ☆      ☆      ☆      ☆

  看她吊著點滴輸血,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心猛地揪緊。她原就纖細的身子,才不過一個晚上竟顯得更瘦弱了。

  「唔……」她眉心緊皺,發出虛弱的呻吟。

  「小舞,妳覺得怎麼樣了?」聽見她的聲音,他立即靠近。

  「好難過……好累……」她連眼皮都累得無法睜開。

  「別擔心,醫生已經幫妳做了處理,也打了點滴。不舒服是一定會的,但妳可以放心,一時半刻妳還死不了。」他坐在床邊,單手握住她的,低沉穩定的嗓音迴盪在空氣中。

  一股暖流自他的掌心流過她心田,她竟覺得身上的痛楚似乎也變得沒那麼難受了。「是啊,禍害遺千年嘛!」她想笑,卻虛弱得笑不出來。

  睜開眼睛想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他身後強烈的光線卻令她不得不瞇起眼。天亮了嗎?窗外的陽光穿透窗簾,照射在他身後,讓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這麼說,他照顧她一夜了?她閉上眼,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暖意。

  他揚眉,臉上的神情卻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溫柔。「少說點話,妳還在輸血呢!」

  「真可怕。」她吐了吐舌頭。「我就知道是吃冰惹禍。你一定覺得很倒霉對不對?」她忍不住問。

  「倒霉?為什麼?」他一時不能意會。

  「因為遇上我啊!先是暈倒、再是劫機,現在又是吐血送醫。要換做是我,早不知跑哪兒去了。」

  「嗯?這回妳倒承認是妳惹的禍了?先前妳不還怪我害妳跟著倒霉?」他挑起一道濃眉。

  「唉,打從見到陳家樂的寡母和他那沒嫁人的妹妹之後,我就開始倒大霉了。」說著,她忍不住有些難過。

  陳家樂。

  聽見她提起另一個男人,他心上不覺有些不快。「寡母和一個未嫁的妹妹?妳可真會挑男人。」

  當然不見得所有的寡母都有戀子情結,也不是所有的妹妹都有戀兄情結,但很明顯的,她所遇到的情況是全都具備了。

  「陳家樂對我很好的!」她反駁。「只是……」

  「嗯哼?」他等她繼續說下去。

  「只是他媽媽不喜歡我,說什麼我是台北人,太嬌貴,她娶不起;又說我的工作不穩定,怕她兒子吃虧。」

  他揚眉。「聽起來,這位陳媽媽是怕把妳娶進門後管不住妳了?」

  「這年頭大家互相尊重不是嗎?還有誰管誰的?」她實在不明白。

  「妳是這麼想,可對方不一定這麼認為。對一個寡母來說,失去兒子的關注和家中的地位,自然是她最害怕的事了。」他聳聳肩。

  「是嗎?可是……不只這樣,他妹妹還對著他媽媽哭訴,說他們兄妹倆感情本來很好的,可自從陳家樂跟我交往之後,哥哥就不像以前那樣關心照顧她了。她說這話時,她媽媽還跟著掉淚呢!」她歎了口氣。「好像我成了什麼狐狸精,跟她們搶丈夫似的。可你知道陳家樂有多忙嗎?他連跟我多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成天就忙著工作,而他沒空陪他媽和他妹出門,就成了我的罪過了。」越想,她就越難過。

  三個女人搶一個男人,這樣的關係,怎麼想都覺得可怕。她怎麼都沒想到,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她竟得跟著上演爭風吃醋的劇碼。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風格。

  「妳不是說陳家樂對妳很好?」他瞇起眼。

  「他本來就是!」她替他辯駁。

  她的辯駁令他不悅。「如果他真像妳所說的那麼好,又怎麼會讓妳面對那樣的情況?」他反問。「他與家人間不健康的互動關係,本來就是他自己該設法處理。難道他家人這麼說,他都沒替妳說句話?」

  「他……」石小舞心上一緊,卻只是垂下眼睫掩飾內心的難過。「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既是長子、又是獨子,難免……連他妹妹都說,她的幸福要靠她哥哥呢!他也是很辛苦的……」

  「隨妳!」他不悅地站起,轉身走向窗邊。「妳若想替他辯駁,甚至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嫁給他,都隨妳!」

  她連在這樣的情況下都還要替他辯護,可見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已經是……想到這裡,他不禁滿肚子怒火。

  「你——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她皺眉。「本來本小姐想嫁誰就嫁誰,關你什麼事了?」他的身影整個兒擋住窗戶,她終於可以張大眼睛看他——的背影。

  「妳想嫁誰當然和我有關!」他轉過身,筆直地走到她面前。

  她一震,被他眼底湧現的情感所震懾。「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卻不是出於害怕。

  「妳說呢?」他欺近她。

  「我……我不知道——」她瞪著他,心跳急促。但卻是那麼地渴求他的碰觸。天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

  「是嗎?妳真的不知道?」他撫上她的頰,拇指摩挲著她的紅唇。

  感受到他粗糙指尖下的溫柔,她幾乎有一股衝動,想要親吻他粗糙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她伸出小舌輕舔了他一下。

  他整個人倒抽一口氣。

  她也愣住了。

  就在同時,他彎下身,用手掠過她的髮,然後,他的唇貪婪需索地攫住她的。「天!小舞……」他喚她,嗓音低沉而沙嘎。

  她為他的溫柔和狂暴而顫抖。迎合著他性感的唇,因他的碰觸而驚喘,她甚至忘了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只是伸出手攀住他的頸項。

  莫呈濤低聲呻吟著。她的回應深深撼動著他,他加深他的吻,並將舌頭深入她的口中,聽她發出誘人的嚶嚀。

  她知道她該阻止他,但她卻全然無法抗拒。他緊扣著她的雙手,隨著她的每一次呻吟,探索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這不只是肉體的需求。她覺得整個身心像著火一般,血液也像滾水般沸騰,並吶喊著要衝過血管。在他的雙唇和雙手溫柔地撫觸下,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試圖更接近他。

  這對他不啻是種鼓勵,他的手自她的雙頓滑至細嫩的喉際,來到她高挺渾圓的胸脯。她的頭本能地後仰,渴求他更多的碰觸。他的唇,跟著他的手來到她的頸際,輕吻著、推開她的衣襟,吸攝入地女性的幽香。

  她喘息、嬌吟,只能狂亂地搖著頭。

  「妳要嫁誰都跟我無關嗎,石小舞?」他停下動作,捧住她的頰。想到她可能嫁給別人、躺在另一個人懷裡,他竟不覺怒火中燒。

  她幾乎無法自持,內心尖叫著需索他的撫觸。然而,她卻只能搖頭、再搖頭。

  「我……」她根本無法開口。

  「妳說過,要對救妳的人以身相許。」他低啞著嗓音道。「而我,救了妳兩次。嚴格說來,是三次。」

  「我……」她的雙頰如火燒般滾燙,是為著情慾,也為著他露骨的表達。「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妳是我的。」他開口。不只是她的身子,還有她的心。他要她,要的是完整的她。無論她是不是有情人、是不是論及婚嫁,他都要她。而他清楚地知道,這不只是肉體上的渴求,還包括心靈上的。

  他從未如此渴望擁有一個女人,以及——被擁有。

  「你?!」他的話讓地顫悸。她是……他的?!  

  「叩、叩、叩!」敲門聲在此刻響起。

  該死的!他低咒,幾乎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能自她身上抽離。他迅速理好她的衣裳,並將薄被蓋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身子。

  幾乎就在同時,門外的人直接推門進來,筆直地衝向病床激動地喊:「小舞——」

  「家樂?!」她驚呼,也有驚恐。

  陳家樂?!莫呈濤的胃彷彿被重擊。

  而跟在陳家樂身後湧進的,則是一大群的記者和閃個不停的鎂光燈……

  ☆      ☆      ☆      ☆

  「小舞!我的天!妳怎麼會病成這個樣子?」陳家樂直撲向小舞的病床,伸手就要抱起她。

  她本能地往後縮,拒絕他的碰觸。

  莫呈濤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小心點,她現在身體很虛弱,正在輸血。」聲音明顯地充滿不悅。

  頓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陳家樂整個人愣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小舞的雙賴通紅、眼神迷濛,完全不像是個病中的人。再望向莫呈濤,他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曖昧得不得不讓人懷疑。頓時,一股怒火自他胸中升起。

  但旋即,他立刻恢復鎮定。畢竟,莫呈濤是他的頂頭上司,若在這時得罪了他,對他自己絕無好處。

  於是他面露微笑道:「莫總裁,多謝你照顧小舞,我是小舞的未婚夫陳家樂,也是我們莫氏企業心理衛生部的課長。」他伸出手,一句話,說明了彼此的關係和分際。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還有,這群記者是你帶來的嗎?」莫呈濤眉心緊皺,話語裡的不悅清晰可聞。縱使這個男人出現,他也不會輕易將小舞交給他的。

  「我從電視上看到劫機的消息後,就立刻搭第一班飛機趕來了。」他指指身後的記者。「幸好我在德國有些朋友,還認得幾個記者,透過各種關係才找到莫總裁落腳的飯店,也才知道小舞住院的事,否則我還真不知該上哪兒去找她才好。至於這些記者……你也知道,哪裡有新聞,記者就會往哪裡去,在機場沒能訪問到莫總裁,他們已經找你很久了。我還是托福跟著他們的採訪車一塊兒過來的。」

  「我不接受採訪。」莫呈濤瞇起眼。

  陳家樂不置可否。記者們則根本毫不理會這些話,自顧自地拿起照相機拍個不停。

  望著眼前這個男人,莫呈濤心上卻湧起一陣陣複雜的情緒。未婚夫?!據他所知,石小舞連求婚都還沒答應,他竟然自稱是她的未婚夫?他仔細地打量一個叫陳家樂的男人。

  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陳家樂是上得了檯面的男人。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的心機卻不是單純的石小舞可以招架得住的。這點識人的能力他還有。

  簡單的說,他配不上她。

  「家樂,你為我趕到德國來?」她不是不感動的。但在莫呈濤面前,她想起才剛經歷過的一切,它根本不知該如何自處。

  她望向莫呈濤,而他的眼卻始終未曾望向她。

  這樣的情況全都落入陳家樂眼底,然而他卻硬是當做沒看見。「小舞,妳真傻,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德國來?任何問題只要我們兩人在一起,都有辦法解決的啊!」他握住她的手。

  他當然知道小舞為什麼出國,而他也料定她不會離開太久,因為她太迷戀他,根本不可能離得開他,他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妻子聽話,而且上得了檯面。

  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小舞竟會跟莫呈濤在一起,還被傳成是一對情侶。他可以確認那些傳聞並不是真的,因為小舞不可能背著他有別的男人,但莫呈濤明顯的敵意就值得玩味了。

  他瞇起眼。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得好好想一想,這情況該怎麼處理對他比較有利。

  「我為什麼離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她掙開他的手。「你到這兒來找我,就不怕你媽和你妹不高興?」

  她知道自己的語氣很酸,更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她就是不由自主。至少,如果他真要娶她的話,應該要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吧?

  「小舞。」他壓低了聲音。「在這麼多人面前,先別談論這個話題,我們晚點再說好嗎?」

  小舞別過臉。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個是她的男友、一個是——救了她的男人……

  天!她是怎麼了?她是怎麼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的?

  看見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莫呈濤整個胃部揪緊。甚至,他有一股想一拳揮上陳家樂那張臉的衝動。

  她竟沒有否認陳家樂說他是她未婚夫的話,這讓他覺得妒火中燒。

  該死的!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一個嫉妒的男人了?他知道他對她並不只是一般的情感,然而伴隨著嫉妒而來的心痛卻令他心驚。

  陳家樂轉向記者道:「各位記者,我已經找到我的未婚妻了,多謝各位的幫忙。」

  鎂光燈立刻閃個不停。

  看著眼前兩個男人的身影,石小舞的心情是混亂且複雜的。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境,她跟陳家樂交往這麼多年,都已經論及婚嫁了,可才不過數天,她的心竟懸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她究竟是怎麼了?

  「莫總裁,有個不太禮貌的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一名記者客氣地開口。

  「既然不禮貌,還是別問得好。」莫呈濤微笑,眼底卻無一絲笑意。

  「啊?這……」

  另一名記者大著膽子開口,問出眾人想知道的問題。「莫總裁,我看大夥兒就實話實說了吧!莫總裁自機場帶著石小姐匆促離開後,我們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查到莫總裁下榻的飯店。而石小姐讓救護車送醫的經過,我們也聽飯店人員說過了。聽說……莫總裁與石小姐共住一間房,這點,莫總裁是不是可以向我們解釋一下?」

  莫呈濤的臉色陡地下沉。

  天!石小舞緊張地望向陳家樂。

  「各位,我相信莫總裁的為人,更相信我的未婚妻,所以這些無憑無據的問題就用不著再問了。」陳家樂緊握住她的手,臉上一副十足十的信任表情。「事實上,若不是莫總裁兩度伸出援手,或許我根本就見不到我的未婚妻。光是這點,我就已經感激得五體投地了。」

  莫呈濤雙臂環胸,拳心卻是緊握著的。生平頭一次,他沒有說話的餘地。她確實是陳家樂的女友,但陳家樂在媒體面前,卻口口聲聲地稱她為他的未婚妻。這讓他心上猶如針刺。

  「夠了!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記者請先離開好嗎?」莫呈濤開口,話雖是問句,但實則是命令的語氣。

  懾於他的威嚴,所有記者不敢再吭聲,摸著鼻子紛紛離開。

  現場只剩下當事者三人。

  「小舞……」莫呈濤上前一步。

  陳家樂卻比他更早一步擋在前頭。「莫總裁,感謝你的仗義相助,救了小舞。現在既然我已經到了,就不敢再勞煩莫總裁掛心,我會好好照顧小舞的。」

  莫呈濤望著眼前的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半晌,他抬起眼,緩緩地道:「你會照顧她,這我當然知道。」

  「不送了,莫總裁。」陳家樂接口,順勢拉開了房門。

  「等等!」看見他要離去,石小舞驚呼出聲。他真的要走?就這樣丟下她?她的心整個兒揪緊。

  陳家樂揚眉。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小舞對他真有貳心?!不,他不相信!

  莫呈濤回頭。雖然,他有一股想衝上前去將她擄走的衝動,但他卻只是緩緩地道:「石小舞,妳欠我的『東西』,我是一定會要回來的。」他望著她,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等著她的回應。

  他知道,倘若此刻她對他伸出手的話,他會立刻將她帶離這裡,毫不猶豫。然而,他要她出於全然的自願。

  她的心狂跳。那雙盯著他的灼灼黑眸,像是全然無視於陳家樂的存在。她為他的大膽心驚,也為他的凝視而輕顫。他的體溫還留在她身上,他溫柔的撫觸仍令她顫悸。然而,在陳家梁面前,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相信,妳應該會作出正確的選擇。」他望著她,半晌,才又開口道:「如果要找我的話,妳知道在哪裡找得到我。」說完,旋即轉身走出門外。

  她整個人坐起。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胸口不禁隱隱作痛,像是失去了什麼。

  直到此刻地才忍不住要問自己──她真的愛陳家樂嗎?她真的……要嫁他為妻嗎?彷彿才不過一瞬間,她的世界竟全都不一樣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2:37
第六章   

  「小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家樂耐著性子問。很明顯的,這期間是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他必須把整個情況弄清楚,並且確認他的前途、他的女人,全都掌握在他自己手裡。「妳和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議?否則他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

  「沒什麼,只是他接二連三地救了我,而我想要報恩,事情就是這樣。」她拉起被子。「家樂,我很累,想休息了。」

  此刻她的腦子裡全是莫呈濤的身影,她不想、也無法在此刻回答他的問題。

  「報恩?小舞,妳的腦筋是不是不清楚了?他是莫氏企業的總裁,要什麼有什麼,妳要拿什麼報恩?」她的話令他不悅。「還是,他要的是妳的人?」陳家樂瞇起眼。以小舞的美貌,任何男人都會受到吸引,他懷疑,莫呈濤覬覦他的女人。

  「陳家樂!你在胡說些什麼?」小舞瞪大眼,卻不是不心虛的。若是在以前,她或許會因為他飛過大半個地球找她而感動,但現在,她卻心慌意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個是她的男友,一個是……什麼人也不是。難道,她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嗎?

  「不是嗎?什麼樣的男人在救人後會要求對方的回報?尤其,是對像妳這樣貌美的女人!」他瞪著她。「小舞,他不懷好意。」

  這話讓地倒抽一口氣。「家樂,你一定非要把事情想成這樣不可嗎?」話雖如此,但她卻心虛地無法直視他的眼。

  「好!先不管這件事。小舞,妳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德國來?妳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力才找到妳?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

  他的話讓她整個兒心軟。

  畢竟,無論她是不是決定要嫁給他,她都不該──背叛他。想起莫呈濤的吻,她的手不禁摀住自己的唇。

  「小舞。」他坐在她床前。「我知道妳現在還在生我的氣,也知道我的家人讓妳覺得難堪。可是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苦衷,難道妳就不能體諒她一下嗎?」陳家樂皺眉。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卻讓她既委屈又氣憤。「我體諒她?那誰來體諒我?這麼說來我也該體諒你那已經二十七歲,卻依然幼稚無知的妹妹了?請問,她們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幹麼要體諒她們?」她賭氣地道。

  雖然平日她也不是那麼刻薄的人,但她就是覺得委屈。如果他現在都不能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設想,她又怎麼能信任他?

  「小舞?妳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妳都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還不明白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嗎?」陳家樂搖頭。「妳以前不是這樣任性的。」

  「我任性?」她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你要覺得我任性,大可不必理我!而且我們話先說在前頭,我根本沒有答應要嫁給你,你別在人前人後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小舞?!」陳家樂大驚。「妳說的是什麼話?難道妳不想嫁給我?還是,妳喜歡上那個莫呈濤?!」否則就算他家人讓她有些難過,她也不至於會有這樣的想法才對。

  「陳家樂!」她氣得大喊。

  「若不是那樣的話,妳為什麼不嫁給我?妳怎麼可能不嫁給我?」

  「我不可能和你的家人共處,更不可能嫁給一個不能保護我的男人!」她握拳。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其實他是個多麼自私的男人。莫呈濤說得對,如果他真的愛她,又怎麼會讓她受那些委屈?

  陳家樂望著她,滿臉的無法置信。「夠了!妳現在生病,腦子無法清楚地思考,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妳談論這個問題。總之,我已經說服我的家人,也決定了在今年六月結婚,妳什麼事都不需要擔心,只要快快樂樂地等著當六月新娘就行了。」

  石小舞瞪大了眼。「你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決定這種事?」

  「當個六月新娘一直是妳的夢想,不是嗎?」陳家樂皺眉。「我已經刻意迎合妳的要求了,這樣妳還不滿意?」

  「我不是不滿意,我根本就——」她愣住了。閃過腦海的念頭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妳根本就怎麼樣?」他問。

  望著她愛了兩年的男人,她突然發現,她似乎一點兒也不瞭解他。不瞭解他的家庭、不瞭解他在想什麼,甚至她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瞭解過他?

  「我……」

  他等著她的回答。

  「我不想嫁給你。」她搖頭。隨著腦中越來越清晰的答案,她開口說道:「陳家樂,我一點兒都不想嫁給你,一點兒都不想。」

  他整個人愣在當場。

  ☆      ☆      ☆      ☆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莫呈濤望著鏡中的自己,彷彿像是頭一次這樣仔細審視著自己。

  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這樣的認知,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一直以來,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真正動心。那些過往的鶯鶯燕燕,不過是他人生的調劑。在他的生活中,工作是惟一的首要。然而,他卻遇見了她。

  純真、善良、毫無虛飾。甚至在知道他是莫氏企業的總裁之後,她對待他的態度並沒有任何改變,正確說來應該是──她根本不把他的身份放在眼裡。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他要她。

  生平頭一次,他清楚地知道他「要」一個女人,而且不是出於肉體的需求。似乎,她有一種奇特的能力,能夠直接探觸到他的內心深處,並在裡面點燃了一把火炬。那個陳家樂肯定也發現到這點,否則他不會緊追著她不放。

  這令他嫉妒。

  當然,她是極之吸引人的。她身上溫潤的肌膚觸感,彷彿還留在他的掌心,令他的血脈激越奔騰。即便是在他初次接觸女人的時刻,都未曾有過如此大的歡愉。他甚至無法想像,當她躺在他身下,成為他的女人時,會是怎樣的情景。

  他知道她要他。

  否則,她不可能讓他那樣親吻、撫觸她。無論她現在是誰的女友、甚或是未婚妻,他都不會輕易放棄她。

  他救了她。而他有她的承諾,不是嗎?鏡中的他,微微揚起唇角,臉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或許,他的人生該有一些改變了。他摸著自己的鬍子,忍不住微笑。

  ☆      ☆      ☆      ☆

  「石小舞,我希望妳仔細考慮自己說出來的話!」陳家樂的神情嚴峻,語氣森冷。

  向來,他是她的天。他想都沒想過她會做出或說出任何讓他不快的事。然而,就在他準備要娶她的時候,她竟然——拒絕了他?!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她望著他。「否則,我也不會一個人離開台灣,到德國來。」

  本來,她的離開只是為了逃避。然而她卻越來越確定,她不可能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只是因為她心上有了……莫呈濤,而是,她無法想像嫁給他之後的生活。

  他是獨子,不可避免地要與家人住在一起,而他的家人並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是將她視為敵人。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並不能保護她,而她也沒有勇氣讓自己陷入那樣的情境。

  「小舞!難道妳不愛我嗎?」他的語氣明顯地轉為緊張。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自看見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屬於他的。為此,他守護著她,等著她長大,為的就是有一天娶她為妻。

  他的人生一直是充滿機心和權謀的,沒有這些,他就不可能從一個失怙且貧困的環境中爬到今天的地位。然而,在那樣混亂的世界中,他需要一片純淨的空間,讓他可以暫時忘掉所有的黑暗。

  他找到了她。這是他費盡心思找到的女人,他不可能讓她就這樣自他手中溜走。

  「我……」她搖頭。她對他怎麼可能全無感情,即便是現在,看見他眉心緊皺,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撫平它。他是她惟一、也是頭一個仰慕和愛過的男人啊!

  他伸手,緊緊捉住她的臂膀。「小舞,別這樣。我知道我家人的態度對妳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我可以彌補。我會讓她們知道,妳將是我所愛的妻子,也是我惟一的伴侶!即便是親人,每個人也都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要過,不是嗎?」

  他的驚慌令她心軟。「家樂,我怕……」

  「用不著害怕!妳只要嫁給我,我會保護妳的!」他將她擁入懷中,試圖安撫她。或許是他太過自信了,以為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她都離不開他。但他相信,只要多花一些時間,她會回頭的。

  「家樂……」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不想與他有太親密的碰觸。「別這樣,這裡是醫院……」她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也沒有勇氣解釋。

  她怪莫呈濤,他為什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如果他真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怎麼會這麼放心讓她和陳家樂在一起?

  還是,她在他眼裡,跟其他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在哪裡都一樣。妳是我的,我不會放開妳。小舞!」他緊擁著她,力道之大,卻讓她蹙起了眉心。

  「家樂,別這樣。」她推著他,卻惶恐地發現,他捉得她更緊了,而他的唇和手,則開始在她身上游移。「陳家樂!」她幾乎尖叫。

  「噓!小舞。」他抬起頭,親吻著她的頰、她的眼,和她的唇……

  「不要——」她用力推開他。

  陳家樂愣住。「為什麼?」一把怒火在他心上燃起。交往以來,她從未拒絕過他的親吻。除了她堅持將一切留在新婚之夜,而他尊重她的堅持之外,她從未拒絕過他的親吻和擁抱!  

  然而,才不過短短數天,她竟全變了,甚至拒絕他的求婚。他開始懷疑,這真的只是因為他家人的關係?還是……

  「我……我現在不舒服,你別這樣。」她別過臉。

  他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視他。「是他,對不對?」陳家樂的眼底燃著怒火。「是不是那該死的莫呈濤對妳做了什麼?妳讓他吻了妳,對不對?」他幾乎是怒吼著。

  「家樂,你放開我!」她後退,卻退無可退。「你別胡亂猜測,我真的是身體不舒服,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

  她從未見過他這副駭人的模樣。向來,他是溫文儒雅的,無論在人前人後都是那樣。細心、溫柔、體貼,一直是她對他傾心的迷人特質。她從不知道,他竟會有這樣令人害怕的一面。

  「沒有?」他瞇起眼,強迫性地吻上她的唇。

  「唔——」地掙扎著。

  他狂暴地吻著她,自雙唇至頸際。他伸手推開她的衣襟,侵襲著她雪白的膚觸,在上面留下屬於他的印記;另一手則自衣角探入她的身子,攫住她女性的渾圓。

  「不要——」她激烈地掙扎,不敢相信他竟會這樣對她。

  他壓制住她的雙手,冷冷地道:「以前,我就是太信任、太尊重妳了!妳以為天下有幾個男人可以跟女友交往兩年而不碰她?小舞,妳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而現在,我要妳完完全全成為我的女人!除了我,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擁有妳!」說完,他欺身上前。

  她瞪大了眼。他……他想對她用強?!  

  他的唇毫不溫柔地吻過她的唇、她的身子,她嚇住了,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抗。她所認識的陳家樂,竟要對她用強?!  

  害怕與震驚令她無法反應,她僵直著身子不能動彈,只能任憑他的唇、手在她身上游移。

  「乖女孩,我的小舞。」他吻著她。「妳本該屬於我的,只要妳乖乖地留在我身邊,我保證,我會一輩子照顧妳的。」

  一陣噁心湧上她的喉頭。她不敢相信,自己愛了兩年的竟會是這樣的男人。「不要……嘔——」

  無法克制地,她大吐特吐。

  他立即跳開。「該死!妳吐在我身上了——」

  石小舞抬起眼,眼底已是一片迷濛。「嗚……」她嗚咽出聲。

  他這才回了神,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急道:「妳怎麼樣了?我去請護士來,妳等等!」他拉開房門大叫。「護士——」

  她起身下床,扯掉身上的點滴,抓起桌上的錢包,拚命地衝向門外。

  「小舞?!」一時失了防備,他被她推倒在一旁,根本來不及捉住她。「該死的!石小舞,妳給我回來!」他在後頭吼。「護士!醫生!有病人逃跑了!你們快把地攔下來!」邊喊著,他邊拚命地追趕。

  她發狂似的跑著,只想趕快逃離這污穢的地方。

  他的聲音在身後追趕,像可怕的惡魔似的,讓她不寒而慄。她不知道自己所愛的男人竟是這樣的衣冠禽獸!

  「計程車!」衝到醫院門口,她伸手挖下一輛計程車,毫不考慮地跳上車。「開車!快開車!」她近乎尖叫。

  幾乎就在同時,陳家樂整個人撲向車門,硬是要拉開。

  「開車!」她尖叫著。

  「石小舞!妳下車!」陳家樂拚命拍打著上了鎖的車門。「我不會就這樣放過妳的!」

  她整個人縮在車子的一角。「司機先生,請開車。」她試圖冷靜地開口,但才一發出聲音,聲音卻是顫抖著的。

  「可是那位先生……」司機有著明顯的猶豫。

  「開車!」她尖叫。

  這一聲讓司機嚇了一大跳,立刻踩下油門衝向前。

  「石小舞——」陳家樂的聲音仍在她身後迴盪。「我會找到妳的!我不會就這樣放過妳的——」

  她摀住雙耳,整個人不寒而慄。

  「小姐……請問妳要上哪兒去?」司機透過後視鏡,有些擔心地問。

  「飯店。」她答。「法蘭克福最大的飯店。」她不知道飯店的名字,只知道他說過他住的地方是德國南部最大的飯店。

  她強忍著淚水,望著車窗外的景色,整個腦子全然無法思考。

  醫院門口,陳家樂挫敗地站在大街上,咬牙切齒。「該死的女人!該死的莫呈濤!」他吼。

  事情再清楚不過了。

  莫呈濤搶了他的女人,在短短的數天之內!他恨恨地咬牙。難道兩年的經營比不上短短幾天的激情?

  想起他連碰都沒碰過的她可能早就已經成了莫呈濤的女人,他的雙拳就不禁憤恨地握起。

  「事情不會就這樣輕易結束的!」他吼。「誰敢搶走我的任何東西,我陳家樂絕對會要他付出代價!莫呈濤!你等著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3:38
第七章   

  「叮噹~~」

  門鈴聲毫無預警地響起,莫呈濤手中的刮鬍力稍一震動,竟刮出一個不大不小的血痕來。「該死!」他低咒,丟下刮鬍刀,抓過衛生紙按住傷口,半裸著身子往門口走去。「不是說了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嗎?這些飯店人員簡直——」自門上的貓眼看去,當看到來人時,他迅速拉開房門。

  「小舞?!」  

  他震驚得無以復加。

  「莫呈濤——」她頭也沒抬,整個人撲進他懷裡。

  他緊擁住地顫抖著的身子,心上不覺一緊。「妳怎麼了?怎麼會抖成這樣?妳還在療養,醫院怎麼會讓妳出來?」他抱起她,將她帶至床邊,用被子緊緊包住她。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緊緊地窩在他懷裡,汲取他身上的溫暖。還好她找到他了,幸好他還在。她忍不住嗚咽出聲,旋即,轉為低泣。

  他擁著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知道,此刻的她最需要的是安慰。他輕撫著她的髮,時而拍著她的背,給她溫暖。他感覺到她的淚水潤濕了他的胸膛,而她顫抖著的身子,明顯地說明她受到極大的委屈或……驚嚇。

  惟一可能造成她如此傷心的原因,只有留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陳家樂。而這個可能性令他皺眉。

  「小舞。」他輕喚。「別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令她安定下來,而他身上的體熱,整個兒溫暖了她。她漸漸安靜下來,剩下的只是輕微的啜泣和微微的顫抖。

  看見她鎮定下來,他才稍稍放鬆。「小舞,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將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我……」她緊偎著他,幽幽地道。「我在醫院……」

  這實在是最難忍的折磨。抱著懷中的女人,莫呈濤忍不住深吸口氣。她甜美的氣息直撲向他的胸前,干擾他所有的思緒。而她柔嫩的臉頰和身軀,則緊貼著他的裸胸,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雖然他知道這不是適當的時刻,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嗯?」他試圖集中精神聽她所說的話。

  「陳家樂他對我……他要我……」那些話,她根本說不出口。

  她的話喚起了他的警覺,他捧住她的頻,望著她道:「告訴我,陳家樂對妳做了什麼?」

  「他——」她抬起頭望著他,突然,眼前所見的情景令她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是呆愣地望著他,而後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莫呈濤愣住。旋即,他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剛才他正在刮鬍子,因為他準備在帶回她之前,把她討厭的大鬍子剃掉。但才剃了右半邊,卻因她急促的鈴聲而停止,於是就成了眼前她所看到的這副模樣了。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忍不住想笑。天!他怎麼會想到要刮鬍子的?而且還刮成這副模樣?

  看見她的笑容,他才稍稍放下了心。「妳還笑。若不是因為妳,我也不會刮了一半就出來『接客』。」他咧開嘴。

  如果他的鬍子可以換得她的笑容,那麼模樣再滑稽也無妨。

  「嘻嘻……」她摸著他一邊光滑的臉頰,再摸摸他另一邊扎人的鬍子,笑意不由自主地逸出她唇間,方才在醫院的一切全都暫時被她拋到了腦後。

  「妳再笑?再笑我可要生氣了。」他故作氣憤,並用鬍子扎向她的臉。

  她躲著、笑著。「不要,好刺、好癢喔!我比較喜歡你沒有鬍子的那一邊。」她摸了摸他的下巴,順勢,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吻。

  他如遭雷極。

  這是她頭一次主動吻他。即便那只是輕輕的一啄,而且是在下巴,卻也讓他的心整個兒滿滿的,喜悅漲滿了他的胸臆。

  他抱起她,將她整個擁入懷中,緊緊的。

  「莫呈濤?」察覺他的激動,她反手環住他的腰身。

  「小舞。」他將她放倒在床上,望著她無瑕的臉龐。他要她,他愛她。這樣的呼喊在他內心不斷翻騰,他從未如此確定過。

  她望著他,充滿感情的,但笑意卻始終未曾離開她臉上。因為他的樣子……真的太好笑了!雖然她知道現在不是她該笑的時候。

  「不許笑。」他命令。知道她仍在笑他的鬍子。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但再睜開眼時,卻仍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舞。」這回,他真的有些惱了。雖然他承認他現在的模樣確實是有些可笑,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仍忍不住笑,這對他的男性自尊實在是一大刺激。

  乾脆,他捧住她的頰,以吻封「笑」。

  「唔!」她瞪大了眼。但幾乎是立即的,她整個人像是融化在他激越卻溫柔的熱吻中,再也無法思考。

  他的唇像羽毛般刷過她的,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雙手在她全身每一寸游移。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發出難耐的嚶嚀。

  試探性地,她伸出舌頭碰觸他的舌,他低沉愉悅的呻吟在同時響起。她像是得到了鼓勵,整個人偎進他的懷中,索求著更多的碰觸。

  他有些訝異她的主動,但卻不討厭。事實上,他愛極了。他撐起上半身,解開她胸前的衣襟,望著她雪白的肌膚一寸寸呈現在他眼前,他的雙眸因熱情而轉為深暗。

  她緊攀著他的肩頸,扭動著難耐的身子。混亂的腦子完全無法思考,她只知道,她需要他的安慰、需要他的撫觸。

  「該死的!」

  他的低咒喚醒了她。

  她睜開眼,望著他臉上的神情,幾秒鐘後才意識到他的眼底為何含著怒火。他看見了,看見陳家樂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

  「不!」她縮回身子,以雙臂環住自己,眼淚不爭氣地順著她的頰畔流下。

  電光石火間,他倏地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該死的!」他低吼。「那該死的混賬,他強迫你妳?!」他咬牙,一拳捶向床榻。

  她「嗚」地嚶嚀出聲,翻過身子趴在床上,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好愚蠢、好難看、好……髒……她沒有臉見他。

  「他竟然這樣對妳——」莫呈濤握拳,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她的哭聲令他心痛。「小舞……別哭……」他若聽見自己的聲音,他會發現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痛與憐惜。

  她無法止住哭泣。一個她曾經最信任的人、她交往了兩年的男友,竟會以那樣的方式對待她……

  「別哭,小舞,妳哭得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哭得他的心都痛了。他吻著她的髮、她的頸、她的肩。

  她的身子一震,為著他如羽毛般輕柔卻灼人的吻。

  「讓那些不愉快都過去。我在這兒,小舞。只要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傷害的。」他吻著她,試圖吻去她所受到的傷害,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上的。

  他的話和吻令她震動。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輕易地……愛上他。

  愛。

  是的。

  她愛上了他。

  或許是因為他們一同度過劫機事件;或許是因為他救了她;或許是……根本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愛上了他。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是靜靜地趴在床上。

  「小舞?」察覺到她的穩定,他稍稍放下了心,試圖以溫柔的撫觸和親吻安撫她。他的大手伸至她胸下,解開她的衣襟。他俯在她耳畔,低啞著嗓音道:「石小舞,我要吻遍妳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無論那混賬帶給妳多大的傷害,我都會想辦法彌補它,好嗎?」

  他的話讓她渾身一震。是出於感動,也是出於渴求。她沒有答話,只是閉上眼,流下喜悅的淚水。

  他緩緩褪下她的衣物,吻著她雪白的背和渾圓的臀。她的膚觸如絲緞般柔軟,色澤如玫瑰般鮮嫩,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渴望,但為了平撫她所受到的傷痛,他用盡最大的自制力。

  她咬住下唇,卻仍無法抑遏自喉際發出的嬌喘和嚶嚀。

  「小舞,轉過來看著我。」他開口,聲音卻是驚人的沙嗄。「妳好美!」他幾近嘶吼。他親吻著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頸子,來到她豐滿的胸脯和粉紅的蓓蕾。直到她因無法再承受更多而輕泣出聲時,他才離開她的胸,搜尋著那個混賬在她身上印下的每一個印記。以他的吻,一一地撫平。

  她覺得全身像是著火般,無法再承受更多,卻又需索著更多。

  他的吻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世上惟一的珍寶,即便曾經有人破壞、傷害過她,她仍是他眼中惟一的珍寶。

  這讓她感動得想哭。

  他的身子覆上她的。他滾燙的身軀整個兒燒灼著她,她難耐地挪動臀部,渴求著與他更緊密的接觸。然而,他卻只是不斷地吻著她、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

  「莫呈濤!」她幾乎尖叫,因著無法宣洩的慾望。

  他並沒有理會,仍是堅持要帶給她所有的愉悅。

  她無法再承受更多。她將手往下探,聽見他驚訝的抽氣聲,她緊貼著他,嘴角不覺上揚。她喜歡知道自己對他有影響力,更喜歡知道,原來自己也能夠取悅他。

  「天!」他低吼,再也無法忍受更多。

  他起身,捧住她的纖腰,讓她習慣他的存在。他知道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但他必須更確定。「小舞?」他嗓音沙啞,徵求她的同意。

  回答他的,是她弓起的身子和貼近他的圓臀。

  他低吼出聲,讓自己徹底地——要了她。

  ☆      ☆      ☆      ☆

    「噢!」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整個人僵住。她是聽過第一次會很痛,但卻沒想到會是……這麼痛!她緊皺著眉,不安地挪動身子,卻換來他幾近痛苦的低吼。

  老天!她是第一次?!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移動,避免傷了她。他根本沒想到她會是……處女?!

  那陳家樂不是個男人嗎?怎麼可能在跟她交往且論及婚嫁後,還能忍得住沒要她?雖然,他並不在乎她是不是處子,畢竟他早知道她已有一個親密的男友,但以這樣的方式知道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他,他的心上仍是滿滿的喜悅。

  「小舞。」他親吻著她的額。「忍著點,等會兒就不痛了。」

  她的臉在瞬間脹得通紅,但下一刻,卻因他的緩緩移動而尖叫出聲。「啊──」

  他立刻停下動作。「天,我弄痛妳了?」

  「不……不是……」她羞得別過臉。那一聲尖叫,不是因為初次的疼痛,而是因為太過驚人的歡愉。她根本無法想像,原來和他在一起,是那麼的……愉悅。

  她臉上的神情讓他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瞇起眼,捧住她的圓臀道:「那只是開始,小舞。」他微笑。「男人和女人,不只是那樣。不只……」

  話還沒說完,她的雙眼卻陡地大睜。因為他所要說的,全都非常具體地以行動呈現了。

  隨後,整間臥室裡,充滿的全是男與女的愛的低吟。

  ☆      ☆      ☆      ☆

  她根本不敢抬眼看他。

  剛才叫得那麼大聲,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做出那樣的事,發出那樣丟臉的聲音。她整個人埋在他懷裡,即便呼吸已經開始有點困難,她仍不敢將頭抬起。

  看見她這副模樣,他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妳這樣,不怕把自己悶壞了嗎?」擁她在懷中,他幾乎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他從沒想過會讓一個女人這樣影響著他,然而當它真的發生時,他卻是如此甘之如飴。

  「你別管我。」她埋在他胸口悶著聲音道。

  「傻瓜。」他將她整個抱起。「妳要是真的悶壞了,我可會捨不得。」他捧起她的頰,在她額際印下一吻。

  她望著他,而後羞紅著臉,在他沒有鬍子的那邊下巴印下一吻。幾乎是立即的,又躲回他的懷裡。

  他忍不住想笑。「妳這樣像土撥鼠似的,讓我怎麼吻妳?還是,妳還在嫌我的鬍子難看,不想看我?」

  「不是的!」她立即探出頭來。「我只是……」不好意思。不過她根本不敢說出口,只是趴回他的胸前,以食指畫著他的胸口道:「我不是嫌你的鬍子,只是,它扎得我好難過喔!」她看向自己胸前的點點嫣紅,小聲抱怨著。

  「是嗎?」他的大手憐惜地畫過她的肌膚,卻引得她一身輕顫。

  「嗯……」她的聲音也跟著微微顫抖。

  「原來妳剛才叫得那麼大聲,都是因為我的鬍子扎人?」他刻意調笑。「不過如果真是這樣,我還真捨不得刮掉我的鬍子了。」

  「你——不理你了!」沒想到他會這樣調侃她,她既羞又氣地將被子往頭上一蓋,見都不敢見他。

  好丟臉!她真的好丟臉!  

  事實證明,她真的成了個不知羞的女人了。天!她將自己蓋得更緊了。

  突然,她整個人連人帶被地被攔腰抱起。

  「啊!」她驚呼出聲。「你想做什麼?」她探出頭來,只見他光裸著身子,抱著她筆直地走向浴室。

  「刮鬍子。」他面帶微笑,走進浴室。

  先前他準備洗澡時放滿了一浴缸的水,這時仍維持著微溫。他扭開水龍頭,讓熱水的水蒸氣瀰漫整間浴室。

  「來。」他坐在浴缸旁,將她放在他腿上,把刮鬍刀交給她。

  「這……這是做什麼?」望著手中的刮鬍刀,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將她放到地上,而她身上的被子自然地掉落在地上。「啊——」她驚呼出聲,慌亂地蹲下要去拉被子,他卻笑著將她拉起,搖了搖頭。

  「幫我刮鬍子。」他下令。

  「刮……鬍子?」一時間,她愣住了,且身上未著寸縷也讓她整個人不自在。

  「妳不是討厭我的鬍子嗎?」他將她鎖困在自己的雙腿間,一雙黑眸卻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她曼妙的身段。「我要妳親手替我刮掉它。」

  他的視線令她感到渾身臊熱。「我……那讓我穿件衣服,再幫你刮……」她將刮鬍刀還給他,試圖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卻被他鉗制住。

  「不必。」他開口,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不……必?」她的嘴幾乎張成O字型。

  他挑起一道濃眉,「我喜歡看妳這個樣子。」

  她的臉紅得像火燒。他的意思是,要她光裸著身子替他刮鬍子?!  

  「怎麼,妳不敢?」他挑釁。

  「我當然敢!」這只是出於本能的回話,向來,她就經不起激,可話才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很、好。」他將刮鬍刀交回她手中。「刮吧!」

  她無路可退,只得顫抖著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臉,刮下第一刀——

  「啊——」

  他臉上吃痛,然而,發出叫聲的卻是她。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誰要你……」她慌張地替他按住傷痕,急得都快哭了。「誰要你突然捉住我的腰!」

  「誰要妳的腰肢這麼纖細,我忍不住。」他捧住她的纖腰,順勢,滑下她的圓臀。

  「啊——」她再次驚叫,「我不刮了!」她丟下刮鬍刀。「要刮,你自己刮!」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不許走!」他將她攔腰抱住,極其迅速的,他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刮鬍刀,不消幾分鐘,就把鬍子刮得乾乾淨淨。

  她望著他,目不轉睛。不是因為他熟練的刮鬍子技巧,而是她發現,在他的大鬍子底下,竟是一張那樣……英俊的臉!她的心劇烈狂跳。

  「好了,鬍子刮完了。」他抬眼。「喜歡妳所看到的嗎?」他微笑,朝著她挑起一道濃眉。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不得不承認的是,向來她對英俊的男人就缺乏抵抗力。但自遇見他之後,即便他的大鬍子有多討厭,她仍是愛上了他。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對英俊男人缺乏抵抗力的毛病從來就沒有改善過,甚至更上層樓。因為他就算留了大鬍子遮住臉,她也早就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天!

  「小舞,妳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可不保證不會對妳做出什麼事。」他開口,聲音再度變得暗啞。

  「我……」她無法開口。事實上,她愛極了他對她做的「什麼事」。

  「不過……」他邪笑道。「無論妳有沒有那樣看我,我都早已決定要對妳做『什麼事』了。」說完,他將她一把拉進浴缸裡,激烈地吻住了她。

  「啊——」她全然無力反抗,而且,根本也不想反抗。

  足以容納兩人的偌大浴缸裡,他帶著她翻騰。透過水柱的衝激,他在她身上創造出一波波幾乎要令人瘋狂的高潮。她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裡,任憑他擺佈。因為她知道,他會帶給她更多的歡愉,同時,也會將她平安地保護在他的懷裡。

  充滿蒸氣的浴室裡,模糊的是視線,但兩人的心,卻再清楚、再愉悅不過。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4:06
第八章   

  天!

  她竟然將自己給了他。倚偎在他的懷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溫暖。這是和陳家樂交往時從未有過的心境。她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她本來討厭的大鬍子。

  「我沒有弄痛妳吧?妳的身體還好嗎?」看見她瞇起眼睛的模樣,他忍不住要問。事實上,直到這一刻他才想起,她是個剛從醫院出來的病人,而他卻帶著她翻雲覆雨,完全沒有顧及她的身體,這讓他不禁覺得內疚和擔憂。「我想,我還是帶妳到醫院去一趟,讓醫生做個徹底的檢查才行。」說著,他起身扶起她。

  「我沒事。」她笑著搖頭。只是身體還覺得有些虛弱,胃還有一絲絲疼罷了。除此之外,她覺得再好不過了。但這話她卻不敢告訴他,生怕他知道她有一點點不舒服,又要逼著她上醫院。「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病都沒了。」

  「妳——」望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他的內疚更深了。「這樣不行,我一定要帶妳到醫院一趟。」他抱起她,替她穿上衣物。

  她忍不住說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婆婆媽媽了?我不是跟你說沒事了嗎?我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

  「我婆婆媽媽?」他愣住了,從沒想到這樣的形容詞會用在自己身上。「我若真變得婆婆媽媽,那也是因為妳。因為我——太在乎妳了。」

  他的話,讓她紅了雙頰。「不跟你說了。」她走下床,卻發現自己竟連站都站不住,整個身子癱軟下來。

  「小舞!」他驚呼,及時接住了她。

  「我……」她沒有發現自己竟是這麼的虛弱,只能靠在他的身上微微喘息著。

  「該死!都是我的錯!」他將她抱起,放回床上。「妳等等,我立刻就去安排車子,把妳送回醫院去。」

  「莫呈濤,我想我只是太虛弱了……」

  「妳叫我什麼?」他揚眉。

  望著他黑亮的雙眼,她幾乎無法逼視。「我……呈濤……」她垂下眼睫。「可是我叫不習慣。我還是叫你莫呈濤好不好?或者,叫你大鬍子?」

  莫呈濤皺眉。「我的鬍子已經因為妳而剃掉了,妳還叫我大鬍子?」

  「那好嘛……呈濤就呈濤嘛……」她扁嘴。

  「這還差不多。」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而後起身穿好衣物。「就算妳只是太虛弱,那也是因我引起的,所以我們先到醫院去,讓醫生治好妳的虛弱。至少,得先讓妳恢復健康才行。因為做為我的女人,得先有好體力,明白嗎?」他意有所指地朝她邪邪一笑。

  「你——」她漲紅了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嗯?妳還不明白嗎?」他俯身向她。「要不是妳現在還太過虛弱,我就會以行動向妳解釋這一切了。」

  她倒抽一口氣。

  「你!莫呈濤!我說的不是那個!你說……我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你有過……很多女人?」其實這點想都想得到,以他的身份和長相,女人要不喜歡他都難,說不定還是成打成打地送上門呢!要不,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方法。想起和他纏綿的情景,她的雙頰不由得漲紅。

  慘了!莫呈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抬起眼,幽怨地望著他。

  「小舞,妳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他俯身向她,溫熱的氣息侵襲著她。

  「當然是真話。」她的心跳漏了半拍。雖然她很害怕聽到她所不願聽的,但卻又忍不住想知道。

  「好,那我就告訴妳。」他瞇起眼。「在認識妳以前,我確實和很多女人交往過。但直到遇見妳之後,我才明白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情景。所以,從開始到現在,我所愛的,就只有石小舞一個。」

  應付女人,他向來有一套。不過這回,他說的卻是真心話。

  「真……的?」

  「當然是真的。在飛機上妳不是說過了嗎?像我這種惡劣的『老人家』,最好就讓我愛上一個黃毛丫頭,翻都翻不了身。現在,可真被妳說中了。」他做出無辜的表情。

  他的話讓她心上泛起絲絲甜意。

  「可是,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意思是,我在你眼裡,一直是個黃毛丫頭不是嗎?你又為什麼會對我……」雖然,她確實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但當他真正親口說出的時候,她卻仍覺得這一切好像一場夢一樣。

  愛情,真的來得這麼快、這麼的真切嗎?那麼她和陳家樂在一起的兩年又算什麼?她不明白,卻又像是早已明白。

  他笑笑,揉揉她的發道:「直到現在,妳在我眼中仍是個黃毛丫頭。不過,卻是我最深愛的。或許從見到妳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被妳所吸引了。否則像我這樣的『老人家』,怎麼會一直纏著妳不放,還險些捨命救了妳呢?」

  「所以,你很早就愛上了我?」她不敢置信地問。

  想起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似乎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很早就注意到她了。甚至,在他根本可以不管她的時候,他卻仍處處照顧著她,這若不是因為愛,還會是什麼?

  「比妳所知道的還更早。」他微笑。早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就這樣一頭栽進去了。

  「真的……」她望著他半晌,才揚起一道柳眉道:「那麼,『老人家』,我到現在連你有多老都不知道就被你吃了,你說我這個黃毛丫頭是不是太冒險了點?」她的俏臉上,儘是掩不住的笑意。

  他揚了揚眉。「我今年不過三十二罷了,不算太老吧?」

  三十二?她微笑。「這還不算老?我們足足差了七歲呢!而且我剛剛才發現,我一點兒也不認識你。這樣算來,我真的是太吃虧了。」話雖這麼說,但她心上卻是篤定的。即便是和陳家樂在一起時,她也從未這麼確定過。

  或許,這就是緣吧!  

  「吃虧?依我看,妳是佔了便宜了。」莫呈濤捏了提她的頰。「更何況,認識時間的多寡並不能代表一切,特別是在感情這件事上。就拿妳和陳家樂來說,時間又代表了什麼?」話才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是不代表什麼。」提起陳家樂,她的眼神整個兒暗了下來。醫院裡發生的一切,又一幕幕地浮現在她腦海。

  她以為自己會愛一輩子的人,竟然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會那樣對她,但事實卻不容她否認。

  看見她的神情,他不禁後悔自己提起那個混賬。「幸好他沒有對妳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他將她摟在懷裡,眉心緊緊皺起。「否則他對妳所做的一切,我會一點一滴地討回來!」他咬牙。

  「別這樣。」石小舞搖頭。「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他了,其餘的,就算了吧。」或許他真的是受到太大的刺激,要不,他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至少她所認識的陳家樂,並不真是那麼壞的人。

  「算了?我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要是妳沒能及時逃出,甚至被他——」他簡直無法想像那樣的情景。「就算不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莫氏企業也絕容不下這樣的人!」

  「你要辭退他?」

  「當然!」他揚眉。

  「不,你不可以這麼做的。」她搖頭。

  「不可以?」這話讓莫呈濤怒火中燒。難道到這種時候,她還要為他說話?「這是為什麼?妳最好給我個好理由。」

  「因為……」她低下了頭。「我的意思是,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他沒有造成真正的傷害,我想就算了。畢竟他辛苦了這麼久才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他的家人又全都靠他,我不希望他因為我而毀了前途……」

  事實上,若不是因為她,陳家樂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換個立場想,自己交往了兩年的男友若突然之間變成別人的,她怎麼可能不大受刺激呢?

  她自己也沒想到,一趟德國之行竟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她不禁有些內疚。

  「不希望毀了他的前途?小舞,妳要知道,他那樣的行為是犯法的,他幾乎毀了妳一輩子的幸福!就算妳不追究,我也不希望在莫氏企業看到他。」

  「可是,這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移情別戀,他也不會——」

  「夠了!」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想再跟妳討論這個問題。」無論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不喜歡聽見她為那該死的男人辯駁。

  「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要求,但這整件事,她不能說全無責任。「呈濤,就當你幫我一個忙,不要為難他,好嗎?算來,是我先對不起他,這點已經讓我覺得很內疚了,要是再因為我的緣故而讓他失去工作,那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沮喪地垂下頭。

  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因為這件事而覺得內疚。

  「其實嚴格說起來,他也算是幫了我們。」她忍不住道。「如果不是他家人的阻擋,我也不會到德國來,更不可能遇見你。而且,倘若不是他做出那樣的事…… 我也不會來找你,說不定我們就不可能再見面了。」說到這裡,她才突然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莫呈濤!我還沒問你,你在醫院的時候為什麼可以就那樣離開?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沒來找你,你就不管我了嗎?」

  「該死的!當然不是!」他咬牙。「當時陳家樂口口聲聲說妳是他的未婚妻,而妳卻一點表示也沒有,我只能暫時先離開,並等待機會。難道妳忘了我臨走前對妳說的話?妳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放開妳嗎?」

  「我……」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為著他話語中的真摯。

  「我沒想到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是我沒能保護妳。」他歎了口氣。「好吧,我答應妳,不會主動辭退他,但至於他是不是要自動請辭,那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事情了。」

  「真的?」她的臉整個兒亮起。「你真的答應我不會辭退他?」

  「石小舞!」他的眉心不悅地皺起。「妳這樣的態度讓我實在很難不懷疑妳心裡還有那個男人!」他連陳家樂這三個字都不願意提。

  察覺他的不悅,她先是一愣,隨後,卻忍不住想笑。原來她的大鬍子是在嫉妒呢!這讓她覺得很開心。

  「妳這是什麼態度?我不高興,妳就很開心嗎?」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不要這樣嘛!『老人家』。」她拉住他的手臂。「我還以為年紀大的人比較不會吃醋呢!」

  「我沒有吃醋!」他否認。「還有,不要再叫我老人家。」

  「哦?現在又在乎起自己的年紀啦?」她輕拍著他的臉,「其實差七歲也沒有差很多啊,男人本來就要比女生大一點,看起來才有安全感嘛!像你之前留著大鬍子,就像跟我差了有十歲的樣子,其實也還滿迷人的啦!」她試圖安慰他。

  「真的?」他揚眉。「我的鬍子可是為妳剃的,妳現在卻告訴我看起來還滿迷人的?早知道我就用不著剃光了。」他有些懊惱。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剃掉好點,真的。至少,不會那麼扎人,否則我還得想辦法躲開你的鬍子,很累人的。」

  他皺眉。「那麼妳究竟是討厭我的鬍子,還是喜歡我的鬍子?」他都被她弄糊塗了。

  「這個嘛——」她故意賣關子。

  「怎麼樣?」

  「我喜歡……」她偎向他。「只要是跟你有關的,我統統都喜歡。」

  「小舞!」他毫不猶豫地將她納入他的懷裡,深深地吻住她。

  ☆      ☆      ☆      ☆

  「好了,等一下到了醫院,不可以胡鬧。醫生若說要住院妳就得住院,明白嗎?更何況,妳根本還沒有辦出院,我應該早點帶妳回醫院去的。」他有些自責。

  「噢。」她被他抱在懷裡,百般無聊地應著。

  其實她根本就沒事了,可是他非得堅持要帶她去看醫生,而且還堅持非得抱著她出門不可,說是她耗費了太多體力,要她多休息。

  她是很感激他的體貼,可這樣被他抱著走出飯店,她實在覺得非常丟臉。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

  才一走出飯店大門,他們立刻被大批的記者團團圍住。

  「莫總裁,據可靠消息指出,你強搶部屬的未婚妻,也就是你現在抱著的石小姐,關於這個消息,請問你有沒有什麼解釋?」

  莫呈濤的臉色倏地沉下。「讓開!」

  「莫總裁,從一開始,你就拒絕接受我們的採訪,可是社會大眾有知道事實真相的權利,這件事若是誤會,我們可以替你澄清,否則的話,我們也只能照著我們知道的消息來寫了。」

  莫呈濤瞇起眼。「你這是在威脅我?」

  「他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身為跨國企業的總裁,你不覺得做出這種事太不光彩了嗎?」陳家樂自人群中站出來,對著他冷笑道。「莫呈濤,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

  「陳家樂?!」莫呈濤摟緊懷中的她,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還帶著這麼一大群記者!

  「我為什麼不敢?」陳家樂上前一步。「小舞是我交往兩年的女友、是我的未婚妻,而你竟然利用職務橫刀奪愛,我來要回我的妻子,有什麼不敢的?」他算準了他們絕對不會把他對小舞做的事說出來。

  因為莫呈濤必須顧及小舞的名聲;而石小舞則會因為心軟和內疚,無法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行動。身為心理系的高材生,他對人性的掌握是極之精準的。

  就算他們真的說了,他也會矢口否認。

  畢竟表面上看起來,他都是個十足的受害者。他有把握,只要小舞能離開莫呈濤的身邊,假以時日,他必定能挽回她的心。

  「陳家樂!你——」

  「小舞,莫呈濤對所有的女人都不過是玩玩罷了,妳太單純,別被他騙了!況且,難道我們兩年來的感情,對妳來說什麼都不是了嗎?」

  她抬起眼,定定地望著他。「我們之間,已經都是過去式了。在你做出那些事之後,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回到你身邊嗎?」看著她曾經以為深愛過的男人,她突然發覺,他竟是如此可怕。

  「妳會回來的。」他開口。

  他的眼神和語氣,令她不寒而慄。「呈濤,我們走吧,不必在這裡跟他們多說什麼。」若不是因為她現在身體還太虛弱,以她的脾氣,她早就毫不考慮地離開了。「這些記者,到哪一國都一樣,巴不得有什麼大事發生,好讓他們有新聞可以寫。我們別理這些討厭的人,要怎麼寫就讓他們去寫吧!」

  「我也正有此意。」他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慢著!」陳家樂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他們面前。「你這樣就想走?」

  莫呈濤的雙眼危險地瞇起。「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擄人嗎?還是,想跟我打一場?」

  震懾於他的目光,陳家樂忍不住後退半步。

  「不敢?算你知趣。」旋即,在眾目睽睽之下,莫呈濤排開人群,抱著她上了車,直奔醫院而去。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坐在計程車上,她忍不住問。

  他微笑,喜歡她用「我們」這兩個字。這表示,她認為他跟她是一體的。「不怎麼辦。」他答。

  她微微皺眉。「你當真不怕他們亂寫,把這些消息傳回台灣,讓你的聲譽受損?」雖然剛才在眾人面前撂下了話,可她仍不免替他擔心。畢竟,他是跨國企業的總裁,這樣的消息若是傳出去,多少對他會有些不良影響。而且,她擔心陳家樂會不會再做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舉動。

  「妳怕嗎?」他反問。

  「不怕!」她靠近他的肩。「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那不就是了?」他的唇,揚起一個得意的笑。「等看完醫生,確定妳的身體一切都沒問題後,或許我們可以好好地待在德國玩一玩,順著羅曼蒂克大道遊遍所有美麗的城堡,就當是——度蜜月如何?」

  「度……蜜月?!」石小舞目瞪口呆。

  「怎麼,不願意嗎?還是妳想等舉行完婚禮後再環遊世界一周?」他問。看見她臉上驚訝的表情,他掩不住笑意。

  「你是說……你的意思是……」她開始語無倫次。

  「沒錯,正是妳所想的那個意思。」他擁住她,在她頰上印下一吻。「石小舞,請問妳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嗎?」

  「我……」她還沒從震驚中恢復。「等等,你媽媽……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妹妹,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笑。「我沒有妹妹、也沒有姐姐,家中就只有我一個。爸媽遠在美國定居,而且我可以向妳保證,一旦他們知道我要結婚,無論對方是誰,他們絕對不會有意見。」他乾脆向她報告身家背景。

  「真的?」她小心地問。「就算他們看到那些……新聞,也不會有意見?」

  「他們不看電視。」他答。「就算看了,也不會在意。會教出我這樣的兒子,妳該知道他們有多開明。」

  這番話,才讓她徹底放下了一顆心。「那好吧!」她滿意地微笑。

  「那好吧?這是什麼意思?」他皺眉。

  「意思是——那好吧,我就答應嫁給你了。」她朝他揚揚眉,跟著,撲上前輕啄了下他的唇。

  「那好吧!」他模仿著她的語氣。

  「嗯?」她抬眼。

  「那我們就決定結婚吧!」

  計程車裡,洋溢的儘是歡笑與愛意。

  然而,在飯店的大門口,卻有這充滿恨意的眼光直目送著他們離去,良久、良久……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16:35:15
第九章   

  他們竟然無視於他的存在?!

  看著莫呈濤和小舞互相凝視對方的神情,一股怒火和妒火就像有自己的意志般,自他內心猛地竄起,漫過他的全身,令他幾乎失去理智。

  自小,他生在貧苦的家庭,失去父親使他們全家陷入困境,也因為如此,他看夠了別人的白眼、受夠了親友的譏諷。他立志總有一天要飛黃騰達,讓所有人都瞧得起他!

  他幾乎達到目的了。

  一個完美的妻子、一份人人稱羨的工作、受人敬重的學位。這些,他都有了……幾乎。

  但卻在最後一刻,莫呈濤毀了他所有的計劃。

  一切都失控了。他緊握雙拳。可以想見的是,他在莫氏企業的工作已經不保。得罪了大老闆,他還有什麼前景可言?本來,他是可以就此放手的,但他不甘心。就算莫呈濤能奪走他的工作,他也不容許他奪走他的女人!

  「陳先生,面對這種情況,你似乎投訴無門。請問你是不是準備採取法律行動呢?」一名記者不死心地問。

  「法律行動?有用嗎?」陳家樂冷笑。

  「那麼你——」

  「我不準備採取任何行動。」他答。「莫呈濤奪走我的未婚妻,只能怪我自己沒能好好把握,才會讓別人有機可乘。只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莫呈濤會公報私仇,讓我丟了在莫氏企業的工作,教我賠了夫人又折兵哪!」他歎息。

  「怎麼會有這種事?!」一名記者義憤填膺。

  「公司是他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一個小小的員又能如何?」他垂下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誰說的!」另一名記者拍著胸脯道:「他要是真的把你辭退,我們所有的記者一定會聲援你,以媒體的力量逼他讓步!我在台灣還有不少的記者朋友,相信他們知道這件事一定也會大力幫忙的!再不然,就算你真的被迫離開莫氏企業,我們也會想辦法讓他賠一大筆錢給你!」

  陳家樂的臉上迅速掠過一抹瘋狂的神色,而後揚起笑,對著記者們鞠躬。「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感謝各位了。各位的熱情讓我知道,這世上畢竟還是有好人的。謝謝大家!真是太謝謝了!」

  ☆      ☆      ☆      ☆

  「為什麼我非得留在這裡不可?」躺在病床上,石小舞嘟著嘴,心情很不愉快。「你自己說要帶我去玩遍羅曼蒂克大道的。」

  他坐在床邊,一臉無奈。「我是說過,不過醫生說妳的身體還太虛弱,至少得調養個三、五天才能出院,這些妳也聽見了,不是嗎?」

  打從她進到醫院,並且被規定不可以出院後,她就一直吵個不停。

  「休養,我出院也可以自己休養啊!不然我也可以邊玩邊休養啊!為什麼就一定非得待在醫院不可?」她仍抱怨著。「什麼調養個三、五天,去掉前前後後這些天,我的假期就快結束了,到時什麼都不能玩,那我不是等於白來德國一趟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本,拉過椅子靠近她。「妳怎麼能說是白來一趟呢?妳認識了我不是嗎?」他微笑。「近年頭還有幾個人可以在飛機上找到金龜婿的?妳該知足了吧,石小舞。」

  「哼!」她不服氣。「你少在那兒自嗚得意了。能找到我不是你的福氣嗎?這年頭也沒幾個人像我這樣聰明美麗活潑又可愛了!」

  「是啊!」他湊近她,吻上她的唇。「我就是被妳的聰明美麗活潑又可愛給迷住了,所以才會讓妳騎到我頭上來。」

  「哪有?你根本就不聽我的話,否則你早就帶我出院了。」她紅著臉道。

  「妳以為我不想嗎?」他對她眨了眨眼。「但我怕,要是真把妳帶出醫院,我一定會克制不了自己而讓妳『太累』,那樣就不好了,不是嗎?」

  「你……」她的臉更紅了。「這裡是醫院,你在那兒胡說八道些什麼?」

  「就因為是醫院,我才克制得很。」他坐回原位。「否則我就不只是坐在這裡看書,而是和妳一起躺在床上了。」

  「莫呈濤!」他的話,讓她羞得滿臉通紅。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她卻為他話語裡所透露的情愫而感到開心。

  他深受她的吸引,卻因為珍惜她而願意克制自己。這樣的他,讓她感動。

  「是,我的公主,請問妳有什麼吩咐?」他笑答。

  他的笑讓她根本氣不起來。事實上,她也不想對他生氣。「好吧,既然不能出院,那你總得買些東西給我吃,讓我開心一下吧?」

  「當然。」他收起書本。「妳想吃什麼?」

  「我想吃什麼都可以?」她偷偷瞄他。

  「妳可以說說看。」他揚眉。只要是醫師許可的範圍,他當然會答應她。

  「那——我要吃冰!」她開口,隨即探看他臉上的神色。「是你說要買給我吃的喔!」她特別強調。

  望著她半晌,莫呈濤歎了口氣。「妳覺得……我會答應嗎?」

  「我很希望你會答應。」她眨著大眼,眼底充滿祈求。「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吃冰,吃了冰之後就開心了。現在被人關在醫院,悶都悶死了,你該不會真的拒絕我這樣『小小』的請求吧?」她伸出右手,將拇指與食指間的距離壓縮到最小,比了個「小小」的手勢。

  他搖頭。

  「拜託!」

  他再搖頭。

  「哼!不給吃就算了!」這會兒,她也惱羞成怒,乾脆翻過身子趴在床上,不再理他。「討厭!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莫呈濤再歎口氣,無奈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小舞倏地翻過身子。他竟然真的出去了?!她瞪著房門。還說愛她呢,一點耐心都沒有,難道他不知道病人的心情都會很不好嗎?更何況她又不是真的要他出去……

  真氣人!她倒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臉。

  喀噠——

  那是房門再次被打開的聲音。

  石小舞靜下來,聽著外頭的動靜。這麼快又回來了?那麼,他是準備回來向地道歉的嘍?想到這裡,她不禁在被子裡偷笑。

  「小舞?」

  聲音很小。她皺眉。怎麼才出去轉一下,他的聲音就變得這麼小聲?而且聽起來還有點……奇怪?

  她緩緩掀開被子,才要開口,卻被人摀住口鼻,一陣刺鼻的氣味侵入她的鼻尖,她想掙脫,卻發現自己竟使不上力氣!她警覺地抬眼,看見的竟是——

  陳家樂!

  「唔!唔!」她掙扎著、喊叫著,卻沒有半點用處。

  只見陳家樂對她露出微笑,緩緩地道:「睡一下吧,小舞,等妳醒來,我們立刻就在教堂舉行婚禮,是妳一直想要的教堂婚禮喔!裡頭還有神父為我們作證,到時,就沒有人可以把妳從我身邊搶走了。」

  天!石小舞拚命想瞪大眼,卻發現自己的眼皮漸漸沉重,然後,再也睜不開……

  ☆      ☆      ☆      ☆

  叩叩!

  莫呈濤輕敲著房門,隨後推門而入。看見她躲在被窩裡動也不動,他忍不住想笑。看來,她不是還在跟他嘔氣,就是早已經睡著了。而依他看,比較有可能的是前者。

  「小舞,我買了冰給妳了。不過咱們得事先說好,妳只能吃兩口。」他開口,等著她的回答。

  然而,她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還在生氣?」他上前,將冰放在她床邊的桌上。「氣得連冰都不想吃了?」

  她仍無動於衷。

  「小舞?妳該不會真的睡——」他稍稍掀開她的被褥,映入眼簾的,卻是令他震驚的情景。

  床上空無一人,而本來她躺著的地方,卻用兩個枕頭裝成還有人躺在裡頭的樣子。他迅速搜尋四周。該不會,是小舞在惡作劇?但床旁的拖鞋仍在,她所有的衣物也都還在原位,這麼說……

  「護士!」他拉開門,衝出去大喊。「這病房裡的病人呢?」

  「病人?」護士一臉疑惑。「剛才你不是帶她出去散步了嗎?」

  「我帶她去散步?!該死!」一個想法突然閃過他腦海,令他心驚。他擔心,是陳家樂帶走了小舞。憶起他和小舞離開時,陳家樂眼底憤恨瘋狂的眼神,難道,真的是他?無暇再思考其他,他轉身衝出醫院,尋找最近的警局。

  如果事情真是他所想的那樣,他害怕,這次他會需要警方的協助。老天!要是小舞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      ☆      ☆      ☆

  「小舞,妳看,這間教堂是不是很美麗?」他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小舞,帶著她進入教堂。「一切都像是妳描述過的樣子,妳喜歡嗎?」他微笑。

  小舞緩緩睜開眼睛,因藥物的影響,她全身虛軟,使不上力,眼前的景色也一片模糊。

  「小舞,以前我不肯答應妳在教堂結婚,是因為顧及我家人的想法。她們一直住在鄉下,拜的是菩薩、祖先,根本從沒想過會有什麼教堂婚禮。要是讓她們知道妳是個不拿香的基督徒,只怕會反對得更厲害了。尤其是我母親,或許還會擔心日後沒有人祭拜祖先。」他抱起她,將她放在長椅上。「不過現在在國外,而且只有我們,為了讓妳開心,我們就先舉行教堂婚禮,等回到台灣,再補行古禮好嗎?」

  「唔——」小舞想開口,卻力不從心。

  天!家樂是怎麼了?他是不是綁架了她,還用藥迷昏她?他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麼瘋狂的事?難道他真的……瘋了?!  

  她試圖移動身體,卻發現自己連根指頭都動不了。莫呈濤!你究竟上哪兒去了?為什麼每次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快來救我啊!

  「來吧,小舞,現在讓我們在基督面前起誓,在神的見證下,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他拉起她的手。

  「唔、唔……」她拚命搖頭。

  而在他看起來,卻只是輕微地動了下。

  「哦,我忘了,妳還不能說話。」他吻了吻她的頰。「我的藥好像下得重了些。不過沒關係,再等一下就會慢慢恢復的,妳放心吧!其實,只要妳乖乖的聽話,我也用不著下藥,不是嗎?」

  她閉起眼,不想看到他的樣子。她害怕,她好想哭。他是不是真的瘋了?天哪!誰來救救她?莫呈濤!你在哪裡?

  「小舞!妳是高興得流淚嗎?」陳家樂的聲音傳進她耳裡。「妳真傻,總是遇上一點小事就流淚。妳要知道,當我陳家樂的妻子是不能這麼軟弱的喔!」

  她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

  是她害了他。

  如果她沒有離開台灣、如果她沒有移情別戀,或許家樂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陳家樂!」

  突然,教堂大門被打開,衝進教堂的,是大批的警力。

  「妳瞧,小舞,有這麼多賓客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為我們祝福呢!」他眼神渙散,嘴角揚起一抹飄忽的笑,望向大批湧進的警察。

  「小舞!」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倒在別的男人懷裡,莫呈濤心急如焚。報警之後,透過醫院、警方和路人的協助,他們迅速找到了陳家樂的下落。

  因為一路上,陳家樂推著輪椅、帶著據說已經睡著的小舞來到教堂。許多人都看見了。

  他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小舞絕對不可能睡得著,更不可能自願跟著他走,惟一的可能便是——陳家樂對她下藥!

  莫呈濤!她想喊,卻喊不出聲。

  「莫呈濤!你來做什麼?我和小舞的婚禮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一看見他,陳家樂的情緒幾乎失控。「你可以奪去我的工作、毀了我的前途,但奪不走我的女人,小舞是屬於我的!」

  「陳家樂,你鎮定點。」莫呈濤心驚。深怕他的瘋狂舉動會傷害到小舞。「沒有人會奪走你的女人。」他與警方,緩緩前進。

  「住口!」陳家樂大喊。「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莫呈濤,其他的賓客都可以參加我們的婚禮,只有你,你是不受歡迎的人!給我滾出去!」

  「好,我出去。希望你和小舞好好招待賓客,舉行一場快樂的婚禮。」他順著他的話。

  說時遲那時快,三名由陳家樂背後接近他身邊的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他,將他撲倒在地上。

  「小舞!」莫呈濤立刻衝上前抱起她。「小舞,妳沒事吧?」

  這時,她已經恢復了一些氣力,望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和曾經愛過的男人,她點頭,又搖頭,淚水不爭氣地流下。「呈濤……」她喊。

  「小舞!小舞!我們的婚禮就要開始了,妳要到哪裡去啊?」被按在地上的陳家樂仍不住地大喊。

  莫呈濤將她護在懷裡,不讓她聽。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她嗚咽。

  「別這樣,小舞,這不是妳的錯。」他抱起她,走出教堂,遠離瘋狂呼喊的陳家樂。「是他血液裡的瘋狂因子和太多的慾望讓他失控的,這根本不能怪妳。」

  「真的……是這樣嗎?」她抬眼,淚水卻已迷濛了她的眼。

  「當然是。」他給她肯定的答案。「別把這件事的責任歸咎在自己身上,明白嗎?陳家樂是重視妳,但並沒有愛妳到瘋狂的程度,他只是無法接受失去既有優勢的事實。我知道妳同情他,但倘若妳因為他的瘋狂而遭遇危險,妳有沒有想過,我該怎麼辦?」

  「可是他變成那個樣子……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管……」她抽噎著。再怎麼說,她都無法讓自己置身事外。

  「我明白,如果我們就這樣把他丟下不管,妳一定會愧咎一輩子的,是不是?」他歎息。「妳放心吧,小舞,這件事情,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會找人為他安排一間專門治療的醫院,在他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之前,我也會好好安頓他和他家人的生活。」

  「謝謝你。」她由衷地道。

  「若不是妳,我不會這麼做。」他捧起她的臉。「小舞,別讓這件事成為妳心中的陰影。要知道,我們兩人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希望陳家樂的事橫亙在我們之間。」

  她望著他,偎進他的懷裡。「我明白。就算他沒有做出這些事,我也不會嫁給他。只是,我多麼希望他可以不要變成這樣,他這樣讓我覺得……好難過。」

  「小舞。」他擁住她。「陳家樂會變成這樣,他自己要負大半的責任。惟一慶幸的是,他讓我們彼此相遇,而我們更該珍惜眼前的幸福,不是嗎?」他輕吻著她的髮。

  是的。她反身摟住他的腰身,彷彿想緊緊抓住眼前的幸福。「你說得對。」她抬起眼,拭去臉上的淚水。「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幸福負責。而你,莫呈濤,你願意為我的幸福負責嗎?」她含著淚水問。

  「當然。」他笑著捧起她的頰。「打從妳闖進我生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栽在妳這個黃毛丫頭的手裡了。」

  她望著他晶亮的雙眸,眼底儘是掩不住的幸福和笑意。「好吧,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准你帶我回家吧!我的『老人家』。」

  在德國的陽光下,一對即將成為伴侶的情人,互相凝望著對方。事實上,早在搭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倆的命運已經緊緊相系。他們選擇了彼此,也承諾要為自己、為彼此的幸福負責。這世上,沒有比一對愛侶互許終身更美好的事了。

  「黃毛丫頭」和「老人家」可能成為一對情侶嗎?只要有愛,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在德國巴伐利亞的陽光下訴說的,就是這樣一段,特別的愛情故事。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5 05:3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