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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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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2:15
第五集 第三章

    少年睜開眼,窗外嘹亮的軍號聲和近衛軍操練時的呼喊都讓他感到欣喜。就像在多摩爾加,盡管少年過的是囚徒的生活,但他自己並不是這樣認為的。近衛軍的號角讓他陷入了投身軍旅的幻覺,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在一支管理嚴格的軍隊中。刑期就像服役,這種認識對少年來說要比當一個犯人好接受得多。

    所有人都度過了一個雜亂無章的早晨,都林來的騎士想要快點回家,公主殿下想要早點上路,阿蘭元帥的孫子發現找不到自己的騎士了,近衛軍第一軍區第五軍團的兵都好奇的趕過來看熱鬧。恐怕只有水仙騎士仍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們根本無需長的命令,對于出發,他們從當兵那天開始就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聖騎士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向漢諾德堡的主人道謝,這位年輕的軍現在必須承認,達拉斯.勃貝斯坦中將確實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好將軍。昨天晚上,他組織手下的士兵連為水仙騎士的戰具做了一次細致的保養。

    水仙騎士見到冉冉生輝的戰具自然高興非常,他們在行出要塞大門時向勃貝斯坦中將致敬,看中將那樣子似乎有些欣喜若狂。

    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少將騎著他的棗紅馬落在車隊的後面,他感到有些難堪,同時他也在抱怨,如果他能掌握一支像水仙騎士那樣的部隊,那麼就不會出現今早那一幕。他接管的騎士並不知道該干什麼,那些家伙在車隊前亂晃,還有幾個人在城里走丟了。勒雷爾實在不想帶著這些家伙去向親王作交接,那樣太丟臉了!

    小親王也注意到了,盡管新來的這個騎士中隊要比都林那些少爺們規矩許多,但他們明顯缺乏嚴密的組織和紀律,他們的隊形在長時間的行軍後都顯得有些散亂。奧斯卡搖了搖頭,他相信現在的近衛軍里再也找不出一支完的戰斗力量。這些軍人在和平中生活得太久了,他們充其量就是一群作著戰爭夢的打手。

    奧斯卡決定不再理會那些騎士,他還有水仙郡來的軍人,這就足夠了,沒有什麼事情是水仙騎士應付不了的。

    剛剛加入護衛隊伍的這支騎兵中隊是阿蘭元帥從即將奔赴西北邊境的戍邊部隊中抽調出來的。這些騎士參加過對付德意斯人的戰斗,阿蘭元帥費了很大力氣才從都林衛戍區里挖掘出這麼一支有過實戰經驗的部隊。在老元帥看來,隊伍的組織等等細節問題自然可以交由水仙騎士來處理,而親王的行程根本就不會出現太大的亂子,那麼護衛任務自然是比較輕松的。

    車隊出了漢諾德堡繼續向東行進,此時隊伍已離開首都行政區,進入斯威斯特省。曾經有探險家作過測量,他們說斯威斯特是整個西大陸的最中心,其實這些探險家的說法是不正確的,因為他們把波西斯帝國排除出西大陸的版圖。

    斯威斯特盛產葡萄和各種農作物,可以說支持這個省的主要經即源就是農業。道路在進入這個省份以後就變得開闊起來,雖然仍有些地方的路況極不順暢,但大隊人馬並沒有因此耽誤太多的時間。

    時值盛夏,斯威斯特各地都洋溢著歡快的綠和勞作的熱情。道路兩旁被農人攔上木柵,木柵上盤著濃綠的蓖麻和鮮的喇叭。偶爾有些大膽的小動物橫穿馬路,它們會在騎士的馬蹄下驚險的躲閃。這些小動物沒怎麼樣,倒是騎馬的士兵被弄得有些神經質。

    農莊的白尖頂在遠方的田野上露出頭,偶爾還會從小村莊里傳出光明聖堂作禱告的鐘聲。道路沿著地平線向前伸展,站在一處高地向下俯瞰,騎士們會發現無數段銀灰的亮帶在丘陵間蜿蜒盤轉。

    斯威斯特的丘陵遍植葡萄和玫瑰樹,大片的葡萄園連著村莊和森林,盡管低矮的玫瑰樹顯得有些孤單,但它散發的濃郁氣卻讓過路的旅者心神為之一振。

    田野里耕作的農人遠遠就瞧見了一大隊的騎兵和車輛,盡管這些鄉下人並不能辨認出近衛軍的旗號和泰坦皇室的馬車,但他們卻認得水仙騎士的標志。

    水仙騎士一名小隊長高舉著一面神牌,這塊神牌上有兩把交錯的騎士劍,雙劍再拖起一輪太陽,太陽的表面瓖嵌著數朵盛放的水仙。光明歷5世紀初,當時的教宗是里耶二世,這位陛下不顧仍然猖獗的波西斯騎兵親自將四面加予神恩的銘牌送至水仙郡,而這四面神牌在多年的戰斗中一直被水仙騎士奉為戰場上的神明。每當神牌出現,無論是多麼艱難的局面也無法阻擋這些仿佛被光明神加持了魔法一般的騎士。

    此時神牌上方的旗桿處飄舞著長長的戰旗,戰旗描畫著一只奔跑的猛虎,猛虎口中照例含著一株盛開的水仙。

    一只軍隊的信息通常會由戰旗來表達,水仙騎士的這面戰旗就有拒絕任何探視訪問的意思,因為這面戰旗表明這是一只正在執行戰斗任務的部隊。騎士的首領卡米爾.雷阿侖上校特意挑選了這支戰旗,他覺得這樣會省去隊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車隊走村過鎮,淳樸的斯威斯特人對水仙騎士的到來表達了近乎于盲從的熱情。在早上,莊園主會為騎士和大人物們準備豐盛的早餐;中午,會有趕了十幾里路的農人為騎士們送來剛出爐的烤面包、水果餡餅和紅湯牛肉;晚上,市鎮上的大小貴族會為帝國公主和安魯成員獻上充滿鄉村風情的篝火晚會。

    西利亞夫人對于這一切都非常滿意,她不但用金幣去交換那些免費的食物,甚至還邀請當地的夫人和一同去探訪了幾悸兒院。

    奧斯卡在最近幾天的行程中也感染了一些淳樸的氣氛,他像個真正的騎士那樣參與進自己的隊伍,他和騎士一同搭建帳幕,向卡米爾請教馬術,向兵長艾爾頓請教如何制作簡單的伙食。總之這個少年覺得一切都進展得非常妙,除了他和公主以及安妮的關系。

    安妮仍會像往常一樣照顧他的起居,但奧斯卡覺得他們之間真的少了某種東西,而公主則最是令人頭疼,她已經不再拒絕與親王同車或是閑聊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但少年知道公主的語氣和心情都是極為冷淡的。

    但這並不能讓少年興奮的心情冷卻下來,這十年來他已見慣了鮮血和冰冷的圍牆,當他出現在這樣一處勃發著無限生機的土地上時,他的整個精神都為之歡呼雀躍。

    親王殿下在西斯雷組織騎兵會同當地的貴族在叢林中圍獵,在布老參加地區主教舉行的祭奠,在瓦卡克參加了葡萄酒節。當得知還有一天就會走出斯威斯特省時,這個小家伙不顧母親的反對購買了一個老伯爵的作坊和莊園。

    當車隊到達斯威斯特省與勃特恩省的交界處時,少年不對旅途有些感嘆,好的事物總會飛快的消失在身後,當你認為一切都會停留在某段路時,你卻發現那條麗的紐帶已變成堆滿回憶的時間線。

    從都林出發後的第十天,親王的車隊進入勃特恩省,這要比預定的計劃晚了整整兩天。從勃特恩的佐士堡開始,隊伍就要向南行進,盡管東行的道路一直通向前方的勃恩森林,可親王在制定旅行計劃時並沒打算走那里,少年覺得對音樂之都維耶羅那作一下短暫的訪問將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公爵夫人對于小兒子的安排並沒有什麼意見,她對小兒子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這個小家伙不聲不響的在西貝格堡宰了皇帝的佷子,但安魯家族的男孩還沒輸過任何一場決斗,所以那不應該怪他。決斗和殺人是一個意思,無論這兩種東西的動機有多沒同。

    像所有的母親一樣,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為自己的兒子尋找著合適的借口。此時她放下了手里的針線,滿心歡喜的看著騎在馬上的小兒子,盡管這個小家伙仍不能很好的控制馬匹,但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安魯家的男孩兒!

    薩沙伊對音樂之都也充滿向往,那是西大陸古典音樂的聖地,小希望她的哥哥能在音樂之都重新發現自我,畢竟,維耶羅那能夠徹底的洗滌心靈。小覺得這對奧斯卡來說是非常必須的,如果哥哥仍是那樣一副殺神般的淒慘心境,那麼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注定要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對維耶羅那之行抱持好感的人還包括有幾位罪犯。作為西大陸鼎鼎大名的犯罪份子,他們自然不會錯過在這座同樣舉世聞名的都市犯案的機會,維耶羅那司法局里的犯罪檔案清楚的記載著這幾位超級囚徒曾經做過的荒唐事。

    卡米爾.雷阿侖上校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將所謂特種戰爭的背景交代清楚,並不是這位聖騎士表達能力不好,而是聽眾的理解能力太差,對于一個很淺顯的軍事問題,上校往往要給幾位罪犯解釋半天。

    今天,在車隊距離維耶羅那城還有幾公里的地方,卡米爾.雷阿侖終于將談話進行到最後階段。

    “先生們!相信現在大家都對戰爭有了一個宏觀的、概念的認識,那麼特種戰爭,我可以重復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的話,就是利用波西斯種族之間的矛盾,在波西斯帝國的境內培養武裝力量,借由武裝推翻乃至瓦解波西斯帝國的統治階級,進而達到徹底支解波西斯帝國的戰略目標。”

    “這些武裝主要由波西斯境內一些不堪壓迫和奴役的少數民族組成,這些人不但驍勇善戰,而且對波西斯帝國的上層懷有刻骨的仇恨。”

    “那麼安魯家族和水仙騎士在這些事中擔當什麼角?”里奇有些疑惑,但他認為所謂的“特種戰爭”絕不應是簡單的挑撥離間。

    “尊敬的管家,我得承認您確實聰明,您說到了問題的關鍵,安魯負責籌劃和組織這些反抗軍,並對這些波西斯人進行戰術戰略的培訓,有時水仙的軍會直接指揮他們參與作戰。如果在十幾年前,有人向你提到這些事的話他一定會被處以叛國罪,但現在這些已不是秘密,我甚至還可以告訴你,水仙騎士團還有幾只由波西斯人組成的獨立騎兵旅。”

    “哦!我明白了,我只是沒想到費戈.安魯.底波第中將的戰略目標會那樣大!如果我沒聽錯,他所謂的特種戰爭是要顛覆波西斯的現政權,甚至是要造成波西斯帝國的分裂。”里奇恍然大悟,他確實沒想到,他沒想到安魯家族有人擁有這麼超絕的戰略眼光。

    “是的,二公子一向膽大,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認為他的思想帶有強烈的投機主義彩,但直到他從巴格達西亞回來,人們才發現……”

    “等等!巴格達西亞是哪?”犯罪之王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他不認為西大陸還有他沒到過的地方。

    “哦是的!巴格達西亞,那是波西斯帝國的首都。”

    “你是說……你是說那位二公子到過波西斯的首都?”犯罪之王對這個消息感到極為震驚,他曾到過波西斯,但沒有深入,他不認為泰坦軍人能夠在那里生存,哪怕是短短的一天。

    “是的!確切的說二公子是一路打到了波西斯的首都,他是第一個到達巴格達西亞城下的泰坦軍人。這也是許多年輕將領追隨他的原因。他是水仙騎士心目中永遠的英雄!”

    “我……我不相信!”犯罪之望確實不願相信,他一個人在經過波西斯邊境時都吃了很大的苦頭,現在竟有人告訴他曾經有支軍隊攻到波西斯的首都!

    “您聽我說完,二公子只有一個師的兵力,但他在邊境地區卻組織了超過四萬人的反抗軍,這些反抗軍都是波西斯人,他們對那里的地形、兵力部署都了如指掌,所以一路進兵並沒有遇到很大麻煩,說出來確實有人不相信,沒人知道這支反抗軍里有水仙騎士,而進軍途中竟然有一些地方武裝對他們根本就不予阻擋。所以二公子成功的利用了各種因素完成了這次進軍。”

    “那皿來呢?”里奇好奇死了,他不知道水仙騎士還有過這種壯舉。

    “呵呵,二公子說他只是看了一眼波西斯人的首都就回來了。”聖騎士說到這里不笑了起來。

    “為什麼?”里奇繼續追問。

    “二公子說了呀!巴格達西亞是波西斯人心目中的聖地,反抗軍到那里就放棄了作戰,他們面對那座城市的樣子就像是朝聖者。而且二公子還說,要攻克像巴格達西亞那樣龐大的城市,給他一百個師還差不多。”

    “等等好嗎?咱們先不要說那位二公子。”毒醫突然發言,他覺得這些天來大家一直都在跑題。“難道大家都沒發覺?咱們好像說的是我的發煙劑!你們忘了嗎?是卡米爾提到我交給里奇的那支特殊箭矢才說到特種戰爭的!”

    “哦!是啊!哈哈!”聖騎士尷尬的笑了起來,他發覺幾位罪犯的面變得極為不善。

    “啊!這樣……是這樣!”聖騎士趕緊正襟危坐,他脖子上的青紫淤腫還沒消呢!“特種戰爭發展至今日仍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反抗軍目前的力量還很薄弱,他們通常不會襲擊中、大心城市和規模在師以上的正規軍。他們往往利用優勢的騎兵快速的擊潰那些較小的軍事目標……”

    “等等!我有些明白了!”犯罪之王打斷了卡米爾的話。“我知道那些反抗軍是怎麼回事了!他們就像咱們泰坦北部的那些馬賊一樣,燒殺搶掠,然後再跟正規軍玩玩捉迷藏。”

    聖騎士點了點頭,“您說的差不多,但反抗軍從不針對平民,他們只針對波西斯的正規軍和貴族的地方武裝。”

    “哦!這回我徹底的搞清楚了,帕爾斯的那個什麼發煙劑確實適合這些小股部隊使用,那些煙霧能在很長的時間內癱瘓敵人的戰斗力。”犯罪之王有點佩服自己的直覺了,他早就覺得這個所謂的“特種戰爭”有點不對勁兒,結果說到最後竟然說到了自己的老本行。

    “沒錯。”卡米爾也想到了這一點,“帕爾斯先生您可能仍不清楚您的發明在軍事領域的作用,但我可以告訴您,這種東西如果能夠大量的裝備部隊,那麼在小規模的戰斗中將沒有人是水仙騎士的對手。”

    正說到這里的時候,水仙騎士的副隊長在車外敲了敲窗。

    “隊長!斥候在前面遇到了來自維耶羅那的歡迎隊伍,領隊的是第五軍區的司令長和勃特恩省的政府首模”

    卡米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束,“先生們,聚會開始了不是嗎?讓我們去見識一下音樂之都的主人吧!”

    兩支隊伍在一處山岡上相遇了,當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和奧斯涅親王殿下相攜下車的時候,威武的騎兵依仗隊奏響了泰坦軍樂。

    軍人、紳士、還有穿著宮廷禮服的高一塊圍了上來。

    “帝國勃特恩省總督偉多里.亞多列夫歡迎公主殿下、親王殿下造訪音樂之都。”

    “帝國第五軍區司令衛岡.亞布寧.海格力斯恭迎公主殿下、親王殿下。”

    勃特恩省政軍兩界的首腦分別對來訪的公主和親王表示慰問,阿萊尼斯走上前接受了上將和總督的大禮,她此時就像一個真正的公主那樣和兩位大人攀談起來。奧斯卡只是象征的跟那兩位大人打了招呼,他轉身走到西利亞媽媽的馬車前將兩位夫人和小薩沙扶下馬車。

    安魯公爵夫人遠遠就看到了第五軍區的司令,那是她和丈夫的一位老朋友。

    “大力士海格力斯家的小衛岡!”公爵夫人笑著向衛岡上將伸出手。

    衛岡撇下公主迎了上來。“內塔加波家的小利亞!”上將吻住了公爵夫人的手背,但他似乎並不打算放開。

    “親愛的西利亞,您一點沒有變,他們告訴我你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天啊!我一直都不相信。”

    “是啊!一轉眼咱們都是孩子的父母了,哦!你看我,薩沙,奧斯卡,不要叫將軍,你們要稱呼他衛岡叔叔。”西利亞不著痕跡的抽回被上將握著的手,她把兒子和兒領到身前。

    薩沙撒嬌的工夫是經過多年鍛煉的,她用間話就把對面的將軍哄得開心的大笑起來。

    奧斯卡比較矜持,他是一位親王,他根本就沒有像西利亞說的那樣稱呼這位將軍,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與媽媽仿佛年寄衛福也許是定居在音樂之都的原因,這位衛岡將軍渾身散發著藝術家的氣息,微微的卷發,淺藍的眼楮,盡管眼角有些皺紋,但他那薄薄的嘴唇和挺翹的鼻梁卻讓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略輕一些。將軍穿著深藍的將校服,他的前胸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勛章。奧斯卡留意了一下,那些勛章里面有一枚金盾,戰斗英雄!這個認知讓親王有些驚訝!

    少年再一次仔細的打量面前的將軍,他不得不承認,這位將軍確實沒有軍人那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但他卻擁有一枚帝國神聖榮耀勛章,那是皇帝能夠頒發給軍人的最高榮譽,歷史上獲得過這種勛章的軍人無一不是經歷過慘烈戰爭的戰斗英雄。

    奧斯卡有些肅然,盡管他覺得這家伙多少對他的母親有些不懷好意,但他作為軍人卻值得自己尊敬。

    此時上將把身後的大人們推了上來,這些滿臉堆笑的家伙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奧斯卡掃視了一遍,沒有一個人物能夠引起他的注意,他靠向公主殿下,然後輕輕扯了扯公主的裙擺,公主一下就明白了親王的意思,他們確實應該起程了。

    車隊停留的這處山岡是維耶羅那城北唯一的一處高地,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音樂之都。

    高大的城牆和連綿起伏的城市相映成一片巨大的陰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整個音樂之都都披上了一層火紅的霞光。

    維耶羅那建于教歷一世紀,古老的泰坦霍雷王朝曾將這里作為首都。六個世紀以來這里一直以音樂藝術的繁盛著稱于世,城中光是能夠容納兩千人的歌劇院就有十四座。

    歷史上西大陸的音樂家都曾在這里留下輝荒著作,在這個城市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悅耳的音樂聲。維耶羅那的建築藝術也堪稱是西大陸最具特的杰作。像都林一樣,這座歷史名城也囊括了所有時期的建築類型,但是此地的建築要更具價值,因為這座藝術殿堂中的建築都是大師們所有靈感與心血的結晶,無論是高大肅穆的建築外觀,還是整潔奢華的室內裝飾,哪怕是街邊隨處可見的雕塑都在向世人宣洩著這座城市的野心——泰坦維耶羅那是唯一的!

    當公主一行的車隊在儀仗隊的引領下進入城市時,整個維耶羅那似乎都沸騰起來,只有泰坦明珠才配得上維耶羅那市民的歡呼,作為帝國最受歡迎的公主,維耶羅那用滿腔的熱誠表達著他對公主殿下的愛慕。

    街道兩旁都是擁擠的人群,所有的住宅和高大的樓宇上都懸掛著泰坦的皇旗。此時的阿萊尼斯並不好過,她從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受人愛戴,這位尊貴的少透過車窗看到了一片節日般的景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阿萊尼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認識到她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中的一員,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像只鵝一樣的縮在馬車里,要做,她也要做一只華的天鵝。

    公主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儀仗隊沒有發現後面的狀況,他們還在向前行進。水仙騎士的隊長帶著幾名騎兵趕了過去,卡米爾有過這種經驗,大人物似乎要在人群中露面了,這往往是考驗護衛騎士的嚴峻時刻。

    騎士為公主打開車門,阿萊尼斯利落的跳下馬車,所有的水仙騎士媚拔劍出鞘,人們發出驚呼,但他們隨即就發現騎士們將劍柄置于前胸,這是騎士致敬的最高禮節!那麼接受這一切的少自然是泰坦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有了這項認知的人群幕然爆發出最強烈的歡呼!擁擠的人群向那位星辰一般麗的少圍攏過去,水仙騎士利用戰馬和盾牌穩穩的控制著人群接近公主的距離。

    阿萊尼斯趕到隊伍的前面,那里有儀仗隊的指揮乘坐的敞蓬馬車。

    隊伍在濃烈的熱情中繼續前進,阿萊尼斯興奮的向人群致意,她此時感到心髒快跳出胸腔了,她從沒面對過千萬人為她歡呼的景象。

    都林有聞名于世的王者之路,而維耶羅那也有同樣著名的音樂之路,這條大街上集中了西大陸最負盛名的音樂廳和歌劇院,而林立的住宅樓幾乎都是各種著名藝術家的居所。

    車隊沿著大街向東拐進音樂之路,最先映入阿萊尼斯眼簾的竟然位于街道拐角處的一個百人合唱團。這個合唱團在街邊排著整齊的方隊,他們明顯是在等候公主。只見合唱團的指揮遙遙向公主恭敬的鞠躬,然後就見這位指揮家的手腕一抖,銀的指揮棒便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的弧線。

    合唱團開始了演出!《為吾皇慶祝收復埃蒙森和多爾布》,這是一位民間作曲家為慶祝泰坦最終戰勝波西斯人收復失地所創作的歌曲。這首歌曲旋律優、跌宕起伏,它在泰坦民間傳唱四百年而經久不衰!它表達了泰坦人民對祖國所有的熱愛和信心!

    很快,整個天地都響起了歌聲,在這個合唱團的帶動下,所有的百姓都唱起了這首為吾皇獻禮的歌曲。音樂之都沒有人不會唱歌,每一處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有人在擔當指揮,是這些不知姓名的人讓數萬民眾的合唱達到了整齊劃一的效果。

    阿萊尼斯想哭,其實當歌聲響起的時候,她的淚水就已經奪眶而出,少默默的在心中發誓,作為一名皇室成員,她會用生命來維護熱愛她的人民和這個令人心醉的國度。

    維耶羅那森羅萬宮,這座宮殿是上個王朝時代的宏偉建築,經過歷年的修繕和改建,它作為莫瑞塞特皇家的行宮重新啟用,公主一行的目的地就是這座有著六百年歷史的偉大宮殿。

    阿萊尼斯和奧斯卡一樣,他們都是第一次光臨維耶羅那,當他們看到矗立于高台上的森羅萬宮時,都有一種想要鼎禮膜拜的感覺。

    森羅萬宮的大門被四名騎士打開,厚重的金屬大門上雕刻著背負箭矢的天使和神話中的靈獸。有一排六十八級的台階通向高聳的宮殿,在台階中段的左右兩邊各有一處平台,每邊的平台上都有一個高近十米、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的青銅騎士。

    宮殿台上有十四根直徑約兩米的巨大石柱,這些石柱拖起了巍峨的殿頂,而殿頂上的平台則刻畫著令人旋目的壁畫,壁畫描述的是先代帝王家的故事。

    奧斯卡扶著公主走上台階,他們身後是公爵夫人、小、以及眾多的軍賀方大臣。

    宮殿門口早有一排侍者等候在那里,一位總管模樣的人上前為貴賓們引路。等眾人都進入宮殿之後才是騎士們,水仙騎士在剛才已換裝了戰具,此時他們的腰間掛著一制式的刺劍,佩帶這種裝飾華麗的輕型刺劍是泰坦的騎士們參加室內正式活動的傳統。

    騎士們在進入宮殿後就被帶往令一個方向,他們可以去用餐,但接下來的酒會和音樂會卻沒有他們的份兒,盡管高階水仙騎士的待遇非常豐厚,但他們畢竟不是貴族。

    陪在親王身邊的騎士只剩下兩位校級軍,大多數地方貴族都與這兩名軍打過招呼,尤其是卡米爾.雷阿侖,俊郎的外型再加上胸前閃爍的聖騎士勛章讓那些在宮殿走廊里停留的夫人和們感到眼前一亮。

    宮殿的總管將大人們領入偏廳的一間大型會客室,公主殿下被安排在前朝皇帝的座位上,奧斯涅親王殿下就坐在了少的右手邊。

    往下依次是安魯公爵夫人和小,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由于是客人的身份也被安排在上座。

    維耶羅那的軍政長及各部門大人坐在公主殿下左側的下手邊,這邊還有地方上的一些大貴族以及幾位頗受矚目的夫人。

    宮殿走廊此時聚集了很多人,盡管他們都是貴族,可他們根本不夠資格參加客室里的會面,這些見過點市面卻又滿心不高興的家伙們紛紛議論著路上的見聞,直到他們說話的音量引起了公主的反感。

    會客室的門被關閉了,門外的貴族多少都知道是自己的多嘴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灰溜溜的退向一邊,臨走時還不忘向門中多看幾眼。

    尊貴的公主端坐在王位上,少的威勢令看到她的貴族不打了個寒顫。公主那樣子就像……就像……一位貴族仔細的搜索著形容詞,對了!就像一位君臨天下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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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四章

    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歷791年6月11日帝國公主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殿下會同帝國親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殿下訪問了音樂之都。

    在這天晚上,整個維耶羅那都在為公主的到來而歡騰人們在街邊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慶祝,他們感到極為榮幸因為莫瑞塞特皇室已有多年未曾造訪過這座歷史名城。

    巍峨的森羅萬宮是“音樂之路”上最高大的一座建築,盡管這座宮殿是泰坦皇室的私產但它經常被用作招待西大陸各國的王室成員和上位貴族。此時帝國第五軍區的一個騎兵師將這座宮殿團團包圍,他們得到了來自上峰的命令任何人嫌人等都不得靠近森羅萬宮。

    維耶羅那的市民好久都沒見過這麼多的士兵了,他們並不懼怕這些全副武裝的騎士,相反士兵中沒準就有他們的子佷,無數的唱詩班和民間藝人都聚在了宮前廣場上,他們向過往的群眾展示著自己的才華。人們聚集在這些藝人的四周快樂的唱著跳著,維耶羅那隨著公主一行的到來進入了狂歡節一般的氣氛。

    第五軍區的衛隊將整個森羅萬宮劃分為三個區域,一是會客區,那里集中了大量的保衛力量;二是貴族活動區,遠近各地趕來湊熱鬧的家伙都被控制在這里;三是公主以及親王一家人的作息區,這里止任何人進入,衛岡將軍將第五軍區有數的高手全都派到宮殿中被劃為作息區的宮殿第三層。

    時到晚六點,太陽仍然散發著火熱的高溫。西南方高聳入雲的阿卑西斯山脈為立于他腳下的勃特恩完全阻擋了來自大海的濕冷空氣,因此維耶羅那的音樂固然精彩,但她的酷熱也同樣有名!但此時置身于宮殿中的人們娶不感到炎熱,這要歸功于森羅萬宮那套名聞整個西大陸的冷氣供給系統。

    這套冷氣供給系統的原理極為簡單,但它的實現步驟卻非常復雜,前代王朝的工匠費了將近一個世紀才將這套系統的效螢展至整個宮殿。

    首先,建築師們在森羅萬宮的地下制造了廣大的空間,進而來自遙遠的北方王國的工匠在地下室建造了一座制冰廠,這座制冰廠的水源來自地下一百米深。工匠們在將地下水制成冰塊之後就會把它們放在一座特殊的房間內,這個房間里有一台巨大的鼓風機,這個鼓風機就靠地下水來驅動。

    人們在森羅萬宮的每一個房間和每一條走廊都會發現一根根相互連接的銅管,這些銅管的開口就在放置冰塊的房間,鼓風機運做的時候會將冰塊融化產生的冷氣吹進銅管,而能夠有效傳遞溫度的銅管就將這些冷氣輸私宮殿中的各處。

    西大陸的每座宮殿都有類似的工程,但是那些工程都沒取得森羅萬宮這樣的效果,可以說森羅萬宮是世界上唯一一座能夠在炎熱的夏季提供冷氣的宮殿建築。

    會客室里的冷氣讓阿萊尼斯平靜了下來,這位公主不知道剛才自己當街落淚的舉動算不算失態,但此時她覺得事情好像並不太嚴重,這些地方上的貴族並沒有對她表示出輕視。

    雙方客套的言辭多少都令親王這個少年人感到有些無聊,他觀察了一下維耶羅那的主人們,這些人中多數都是留著胡子和長鬢角的中年人,只有少數幾位青年和老人。

    奧斯卡打量起那幾個躍躍試的青年人,他知道能夠和長輩或是自己出席這個接待會的最少也要是位伯爵,那麼這幾位青年一定出自勢力雄厚的大家族。青年中只有一位掛著上校軍餃的軍人,他坐在衛岡將軍的身後,奧斯卡注意到他明顯與那幾位青年不同,那幾個小子毫不掩飾自己對公主的興趣,而這個上校卻把目光都投給了親王的小。

    奧斯卡向薩沙伊擠了下眼楮,結果這位一無所知的小被弄得莫名其妙。

    “哦啦!”覺得無所事事的親王突然打斷了公主和貴族們的談話,“我想說聲抱歉,因為剛剛你們為公主作介紹時我沒有留心,我想知道各位大人中哪位出自格羅.古里安家族?”

    親王的話音剛落,在座的十幾位大人中竟站起了四個,這些人中還有一位年紀輕輕的夫人。

    “哦?你們是……”少年離開座位走了上去,他有點了然,看來格羅.古里安家族的成就並不僅僅在音樂上。

    為首的一位大臣說話了,“尊敬的親王殿下,下是塔德羅斯.格羅.古里安,我擁有伯爵餃,我主管省內的財政事物,這是我的小兒子多凡尼.格羅.古里安,這是我的弟弟拉法爾.格羅.古里安,這位夫人是我二弟的子,您可以稱呼她菲力普伯爵夫人。”

    親王打量了一下菲力普伯爵夫人,如果他猜的沒錯,這位夫人就是皇帝機要秘書的子。

    “塔德羅斯伯爵,歷史悠久的格羅.古里安家族似乎在您這一代取得了更輝荒成就。”

    “殿下,您說的令我感到惶恐,格羅.古里安家族之所以有今天完全出自皇帝陛下的關照。”

    “您不用急著辯解,事實有目共睹,陛下的機要秘書菲力普.古里安伯爵是您的弟弟?”

    “是的殿下。”

    “哈哈,那就對了。音樂教父還好嗎?當聽到菲力普提起老人家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我當時可沒想到格羅.古里安家族會有人出任公職,我一直以為維耶羅那最顯赫的音樂世家子弟都成了藝術家。伯爵閣下,我這樣說您不要不高興。在都林,您的弟弟是我少數幾位朋友之一,那麼對您我也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塔德羅斯.格羅.古里安向親王微微一鞠躬,“殿下,我為家族能夠得到您的友誼而感到榮幸之至。”

    奧斯卡擺了擺手,他對這些貴族的客套已經免疫了,“那麼您看我什麼時候去拜訪一下您的父親,音樂之都的教父格羅.古里安老伯爵?”

    回答少年的是菲力普伯爵夫人,“殿下,家父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他已經多年未曾會客了!”

    親王上前親吻了伯爵夫人的手背,他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機要秘書沒有道理把年輕麗的子一個人扔在維耶羅那。少年笑了起來,“呵呵,既然這樣就請夫人轉達我及安魯家族對老伯爵的問候。”

    菲力普伯爵夫人輕輕提起裙擺深深的向親王行起宮廷禮節。少年欣然接受,這個小胖子還在這個過程中掃視了一遍伯爵夫人挺拔的胸部。

    “那麼咱們接下來要干什麼?”奧斯卡回頭詢問公主殿下,他知道自己不是人們心中的主角。

    阿萊尼斯向左手邊的大人們投去詢問的目光。

    “噢!是這樣!”衛岡將軍站了起來,“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們為您和親王殿下準備了一場音樂會,就在後殿,那里有好幾個大房間,我們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藝術家們的演出。”

    奧斯卡上前牽起公主的手,“哦啦,那我們還等什麼?衛岡將軍是軍人,軍人有嚴格的作息時間,現在時間已經晚了,衛岡將軍一定餓了,可不能因為咱們耽誤主人家的飲食規律。”

    貴族們紛紛起身,只有衛岡將軍笑得有些苦澀,他記得自己沒得罪過這位小親王啊!

    會客廳的大門打開了,走廊里的貴族亂烘烘的圍了上來,幾位大臣將公主和親王簇擁起來,一行人吵吵嚷嚷的穿過長廊和宮殿後身的方廳。

    方廳對面就是一個大房間,門口的兩位侍者看到大人們走過荔就打開了房間的大門。奧斯卡和阿萊尼斯最先進入,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和街道上一樣的情景,樂隊就在看到貴賓之後開始了演奏,而大廳內的侍者馬上就將這兩位皇室成員引入他們的座位。

    這個大廳最少也有四百平米,它的裝飾極盡奢華,牆壁上所有的雕塑和掛飾都瓖著黃金,巨大的圓頂則瓖嵌著六副壁畫,那上面描述的是泰坦最古老的神話故事。

    圓頂中央是一塊直徑約六米的金銅鏡,在銅鏡上垂下一台巨大的吊燈,這台吊燈分六層,每一層都由直徑不等的金屬框搭構而成,這些框架上雕刻著精的雕塑,所有的雕塑和金屬吊件都包裹著黃金,每層燈台都放置約四十盞蠟燭,明亮的火光通過頂層的銅鏡反射至大廳各處。

    五十人的樂隊坐在大廳的左側,樂師們在指揮的領導下奏出優的宴會音樂。長長的一排餐桌被擺放在大廳左側,餐桌上有許多親王殿下見都未見過的菜。奧斯卡興奮的想要自己動手,但一直盯著他的公主卻把他死死的按在了沙發上。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侍者將配好菜的餐盤放在親王和公主的面前,奧斯卡誇張的向公主鞠了一躬,然後就不管不顧的享用起味的料理。

    公主看著身邊大嚼大咬的親王不搖了搖頭,盡管她的食也不錯,但宴會中擺放的食品多數都是作作樣子,貴族參加宴會的目的從來就不是為了吃喝,盡管這並不代表那些食物不能去動,但作為一名高貴的公主,阿萊尼斯絕對不會讓那麼多人都看到自己把食物放進嘴里的樣子。

    “阿萊尼斯,你不來點嗎?”奧斯卡注意到心不在焉的公主。

    “不,謝謝!”公主打開一把精致的折扇,折扇巧妙的擋住了她的表情。

    “那麼你不介意吧?”奧斯卡將公主面前的餐盤拖到自己這邊來了。

    阿萊尼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笑得胸部急劇的起伏,“尊敬的親王殿下,你都拿過去了還敢問我的意見,你發現沒?大家都在盯著你看。”

    奧斯卡放下手中的刀叉,不錯,人們是在盯著他這邊,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

    阿萊尼斯將折扇敲在奧斯卡的腿上,她的對少年說起悄悄話,“知道嗎小家伙?侍者只不過是讓你更方便罷了,但要等主人家致辭之後才能去踫那些東西,你不但自己吃了個底朝天,還把我的那份給搶走了,你知道那些貴族現在會怎麼看你嗎?”

    奧斯卡拿著餐巾擦了擦嘴角,“怎麼看?”

    “呵呵!他們會認為你是鄉下來的!”

    “噗!”坐在奧斯卡另一邊的薩沙伊小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她從公主說話開始就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笑出聲,但她實在忍不住了,她答應過公主,有機會一定要讓這個可惡的小胖子吃點苦頭。

    奧斯卡有點明白了,這兩個少不知何時達成了某種協議,“哦啦!我最親愛的,難道我被人看作是鄉吧佬就這麼值得慶祝嗎?嘿嘿,你們倆個要失望了!看我的吧!”

    少年說完話後就站了起來,他將酒杯高高的舉過頭頂。

    “諸位音樂之都的紳士、、夫人們!”少年大聲的說話立時就讓現場安靜下來,樂隊此時也停止了演出,當奧斯卡覺得他已成為全場的焦點時,他便不緊不慢的踱出了座位。

    “諸位,今天是我和公主殿下以及我的家族成員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我相信她們和我一樣對這座麗熱情的都市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我在進城時領略了維耶羅那市民的熱誠,我在進入這座宮殿時領略了維耶羅那貴族的驕傲和忠誠,就在剛剛,我領略了維耶羅那的食,那麼還有什麼是我未曾領略的呢?”

    大廳中的貴族都挺起胸膛,在他們眼中,親王的言辭完全是對維耶羅那貴族階層的頌揚,他們都想知道親王還發現了什麼。

    “紳士們,那就是你們是否勇敢,那就是你們是否真的像維耶羅那這座音樂之都一樣浪漫。”

    貴族們面面相覷,他們可不知道怎樣展示浪漫和勇敢,浪漫和勇敢似乎只能喲形容這位親王,他們都知道這個小家伙在都林為了公主宰了皇帝的佷子。

    “坐在我身邊的是這個帝國最尊貴的兩位少,阿萊尼斯公主殿下,薩沙伊.安魯公爵!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她們正缺少一個舞伴!”

    阿萊尼斯和薩沙伊互相警惕的傳遞了一個眼,她們憤怒的認識了小親王的真面目,這個死胖子竟為了一個玩笑就把她們給出賣了!阿萊尼斯狠狠的瞪了眉飛舞的親王一眼,她知道經這個家伙一說會產生怎樣的局面,本來這里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與她共舞,但親王已經代她發出邀請!該死的!

    奧斯卡笑眯眯的看著阿萊尼斯攥起了小拳頭。

    “那麼親愛的紳士們,現在你們應知道該怎麼做了吧!維耶羅那是西大陸最輝荒那座藝術殿堂,而維耶羅那人也應是西大陸最浪漫、最勇敢的!我說的對不對呢?”

    圍繞著親王的貴族都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是的!殿下,您說的對極了!”

    “沒錯!我們不會令公主和小失望的!”所有的男士都爭先恐後的回應著親王。

    “那麼干杯吧!為了泰坦最耀眼的那顆明珠,也為了安魯的水仙冠!”

    “干杯!”眾人高聲附和著,樂隊在親王的示意下又奏響了音樂,人們似乎已經忘記親王殿下到底犯了什麼錯誤了,無論是大人小孩,此時他們都把目光聚在公主和安魯公爵的身上。兩位一左一右掐住了奧斯卡的大腿,然後還在使勁兒的擰著。

    “呵呵!嘿嘿嘿!”奧斯卡向母親做了個鬼臉,繼公主和薩沙伊之後,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也被文質彬彬的衛岡將軍挽進了舞池。

    親王稍稍扭過頭,一位侍者馬上就出現在他身邊。

    “殿下,您請吩咐。”

    “今晚都有什盟?我不知道我剛才吃的那些都叫什麼名字。”

    “殿下,實在對不起,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今晚宮殿預備了包括主菜、配菜、涼菜、面包、點心、冷飲在內的一百零八個樣式。”侍者謹慎的回答到。

    “噢!那太好了!”親王站了起來,“給我一樣都來一點。”

    奧斯卡走向人群,留下被驚呆了的僕人。

    “尊貴麗的夫人,可以賞光跳之舞嗎?”

    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年輕人,她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這個年輕人的出現嚇了她一跳,她覺得自己已經縮在角落里了,安妮怎麼也沒想到仍有人發現了她。

    “不,這位夫人不適合閣下,您應該去嘗試邀請公主殿下或是我的。”奧斯卡非常神奇的出現在安妮的面前。

    “哦!是的殿下,我一直在嘗剩”青年向親王行禮之後就退了下去。

    “祝你好運!”奧斯卡說完之後就轉向安妮,他的語氣輕浮極了,“知道嗎?那是哪來的野小子?”

    安東妮攤開手,“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如果你一直是這個樣子,那我就永遠也嫁不出去。”

    奧斯卡摸了摸鼻子,他已經不想再也安妮提起這個話題,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

    “安妮,陪我跳支舞吧。”

    “你的邀請很沒有誠意,就好像我多麼可憐似的!”

    奧斯卡馬上單膝跪在地上,“親愛的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您是代替光明神降落凡間的天使,以神的名義賜我一支舞吧!那樣會讓我的靈魂得到救恕。”

    安東妮手忙腳亂的把小親王從地上扯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在發燒,“天啊!你在干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

    奧斯卡將安妮扶進舞池,他在攬住伯爵夫人的腰肢時輕輕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很抱歉,安妮,我一直就是個無賴。”

    大廳響徹動聽的音樂和貴族男的歡聲笑語,樂隊前的指揮家揮灑著汗水和優的旋律,在人群中奔走不停的侍者緊盯著賓客們的餐盤和酒杯,一旦這些銀制的餐具落空,他們馬上就要給人們重新填配。

    舞池中的男像陀螺一樣旋轉著,男士緊緊擁著舞伴,而士則用滾動的裙擺和各的秀發綻放著她們全部的麗。

    人們頻繁的更換著舞伴,親王的鼓舞似乎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連上了年寄老夫老也加入到舞蹈的行列中去。

    奧斯卡此時的舞伴是那位菲力普伯爵夫人,盡管少年並不喜歡這位夫人的水,但小親王承認這位夫人是大廳里最的人,盡管阿萊尼斯和薩沙伊的貌同樣令人震撼,但菲力普伯爵夫人卻完全不是那種少風情,奧斯卡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只是認為這位夫人總是能夠讓人聯想到大廳右側那些陰暗、隱蔽的小客廳,那完全是一種成熟的、露骨的魅力!

    “您完全不像是都林人?”奧斯卡剛剛還在抱怨這位夫人搶佔了安妮的位置,但他現在已發現這也不錯。

    “殿下,我可沒說過我是都林人。”菲力普伯爵夫人凝視著緊擁自己的少年人,她發現這個小家伙的身量並不算高,自己竟能和他看齊。

    “噢?是嗎?那您是怎樣結識菲力普的?”

    “從小就認識他,或者說我一生下來就注定要成為他的子。”

    奧斯卡感到有些驚奇,“是那種所謂的‘手帕親’?”

    菲力普伯爵夫人看著少年驚訝的眼神不有些好笑,“是的!手帕親,多麼貼切的比喻,兩戶人家在孩子出生時把他們的名字刺在手帕的對角上,然後等到他們長大再將手帕疊在一起。呵呵,沒錯,就是那樣。”

    “菲力普把你留在這里是不是因為他並不……呃!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不!殿下,您不必道歉,我知道您在想什麼,盡管是手帕親,但是這並不能代表菲力普不愛我,相反他愛我愛得要命!”

    “那是什麼原因讓他把你孤零零的留在這里呢?”奧斯卡並不打算放棄。

    “難道我不值得被隱藏起來嗎?”菲力普伯爵夫人在一個轉身的動作中把自己完全投入親王的懷里。

    奧斯卡感到自己的舞步有些亂,他再一次被這位夫人胸前跳動的雙峰迷住了,那是兩粒完的球狀物,少年甚至能夠隱約看到自己被摩擦出的火。

    “是的……您說的沒錯!如果我能擁有你,我也會把你藏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

    “哈!”菲力普伯爵夫人放蕩的仰頭一笑,“你們這些大人打的都是這種主意。”

    奧斯卡動起了腦筋,他似乎得到了某種啟示,突然他靈機一動,泰坦最大的那位大人的嘴臉出現在少年的腦海中,“哦啦!讓我猜猜,是不是阿爾法三世陛下做出了一些讓你的丈夫感到為難的事,然後你才遠離都林。”小親王覺得自己的推斷應富錯,幸好的皇帝不可能會放過自己懷里的這個尤物。

    這段舞曲突然結束了,按照維耶羅那的習慣,每四首舞曲為一段,一段之後就進入短暫的休息時間。

    菲力普伯爵夫人脫出親王的擁抱,她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你大可以去猜想,不過算我求您,叫我莫寧娜,難道您不覺得菲力普伯爵夫人這個稱呼令人厭煩嗎?”

    新的舞蹈又開始了,不過親王殿下已回到了媽媽的身邊,少年覺得這趟維耶羅那之行收獲頗豐,一位年輕妖的伯爵夫人用胸部蹭了他整整一支舞,這難道還不夠嗎?

    一位英俊的青年輕輕的擁著阿萊尼斯公主殿下,他十分小心,畢竟他在懷里的不是某個騎士的兒,如果此時他的手有一點點的不規矩,那麼相信他和他的家族很快就會遭報應。

    阿萊尼斯伴隨著舞曲幽雅的轉了個身,她向不遠處的薩沙使了個眼,小拖著舞伴湊了上來。她們借著舞步在轉身時交談了起來,不過我們從談話內容可以看出這兩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此時並不十分愉快。

    “那個人是誰?”阿萊尼斯問小。

    “哪個人?”薩沙並不確定。

    “就是剛才和死胖子緊緊貼在一起的那個。”

    “哪個死胖子?”薩沙露出一絲笑意。

    果然,阿萊尼斯怒氣沖沖的瞪了薩沙一眼,“你那個哥哥!”舞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但很快她們又踫在一塊。“就是奧斯卡!”

    “我不知道……那或許是安妮!”

    “別打馬虎眼!”公主又被舞伴帶往令一個方向,這位少憤怒起來,那個家伙趕快又將公主送了回去。“薩沙,我認識安妮,那不是!”

    “那麼就是隨便哪個放蕩的家伙,但我不知道她是誰!”

    “那是格羅.古里安家的菲力普伯爵夫人,”公主的那個倒霉舞伴實在炕下去了,他好心的提醒了一下這位天之嬌。

    “謝謝!”阿萊尼斯為舞伴展示了一個甜的笑容,但她的臉舜即就變得無比猙獰,“但—我—沒—問—你!”這句話和公主那仿佛要擇人而噬的表情讓倒霉的青年徹底的把嘴閉上了。

    “看來你剛剛失去了一個不錯的舞伴。”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笑著為小兒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您是說那位……等我把這塊……這塊蝦球……呃……咽下去!”奧斯卡笨拙的吞咽著滿口的食物。

    “哦天啊!不要像沒見過這些一樣,你是一位親王!”西利亞本闌打算糾正小兒子,但這個小家伙的吃相實在令人不撫維。

    “啊!真棒媽媽!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確實是一位親王,但我也確實是沒見過這些樣式新穎、味道超絕的東西。”

    西利亞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個小家伙從小就被關進監獄,其他孩子見過吃過看過玩過的東西他都沒接觸過。安魯公爵夫人的眼楮有些濕潤,她一直以為孩子終于過上好日子了!雖然事實的確是這樣,但她作為母親卻忘了關懷孩子的心靈,奧斯卡畢竟比其他那些貴族子弟受過更多更多的苦。

    “恩,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但是請原諒,這是母親的錯……我……”

    奧斯卡注意到了西利亞的變化,他馬上就明白是自己失言了,他並不是那個意思。

    “哦啦!親愛的西利亞媽媽,你知道嗎?千萬不要傷心,我的生活可並不像您想像的那樣,我可是多摩爾加的一代霸王!就像是太陽一樣散發著光和熱,所有的人都喜歡我,他們經常會從泰坦各地給我帶來各種物產。”

    西利亞有些好奇了,“那是監獄,難道那些犯人可以四處去旅行?”

    奧斯卡又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比喻有點過頭,但他馬上就找到了解誓辦法,“媽媽!我的名字已經算家喻戶曉了,盡管多摩爾加不讓人出去,但人們然斷的往里面進,那些新來的家伙為了問候我通常都會準備各式各樣的禮物!”

    母親聽到兒子的話後不笑了起來,半天之後她才輕輕的對兒子說了聲“謝謝”。

    奧斯卡看著情緒難以平復的西利亞媽媽不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哦啦!媽媽,說說那位大力士海格力斯家的小衛福我覺得你們之間……似乎……似乎……”

    西利亞飛快的戳了一下兒子的頭,“壞小子,不要胡思亂想,捉弄母親是要遭報應的。”

    “那您總得說給我聽聽吧!”奧斯卡不依不饒。

    安魯公爵夫人嘆了口氣,“沒什麼,只不過年輕時他和你父親一塊追求過我。”

    “哦……”奧斯卡一副了然的表情。

    “呵呵,哦什麼!誰沒年輕過?那個時候衛岡被他的家族私水仙騎士團服役,他和你父親是一對死對頭,每次見面都是以決斗收場,但他們可沒像你那樣用一紙聲明就把對方打發嘍!”

    “呵呵,那他們是怎麼樣的?”

    “像兩頭狗熊一樣互相敲得頭破血流!”

    “哈哈哈哈哈哈!”奧斯卡放肆的在母親面前大笑起來,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媽媽,你的心里傾向衛岡將軍多一些吧?我是說當時。”

    西利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姓內塔加波,我生來就是安魯家族的人。”

    奧斯卡沒淤繼續說下去,他看到衛岡將軍向他們走了過來。

    “夫人!殿下!”帝國第五軍區司令長恭恭敬敬的行過軍禮。

    “衛岡叔叔,您可以像我的母親一樣叫我小奧斯卡。”

    衛岡將軍和西利亞夫人都有些驚詫于這個孩子的轉變。

    “坐吧!需要我回避嗎?”奧斯卡裝模作樣的站了起來,但他馬上就被他的西利亞媽媽按了回去,他留意到西利亞竟然臉紅了。

    “咳咳!”衛岡尷尬的咳了一下,“不必了,我還是應該稱呼您為殿下,而且,我確實是為您而來。”

    這次換奧斯卡訝異起來,“哦!對不起,我和母親剛剛談到您,有什麼話您盡管說。”

    衛岡看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西利亞,但隨即這位軍人就換上了一副符合上將身份的面孔。

    “殿下,對首都發生的一切您多少都有些了解吧?”

    奧斯卡此時已完全收起了玩世不恭,“是的將軍,但是我不知道您具體是指哪方面?”

    “呵!羅布斯蒂爾倒台,卡其拉家族被流放,司德特家族的老候爵昨天被送上斷頭台,說起來還有一位是您親自解決的,皇帝陛下的佷子,卡其阿諾家族那位號稱都林精英青年領袖的勃格第。”衛岡說起這些事時極為平靜。

    少年親王眯起眼楮,這是他感到危險時的下意識動作。

    “除了前國務大臣和勃格第,對于您說的那些家族我連聽都沒聽過,不過我還可以解釋一下,種種跡象表明前國務大臣是咎由自取,而那位都林精英青年領袖,說真的,用皇帝陛下自己的說法就是,那是連條流浪狗都不如的小畜生,我和他不熟,我也不知道這樣評價他合不合適。”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皇帝操縱的?”

    “難道您認為是我嗎?”奧斯卡想嘲笑一下衛岡將軍,但他又覺得在母親的面前這樣做是極不合適的。

    “呵呵,我相信這跟您肯定沒關系,但是您知道嗎?似乎有人在貴族圈里散布您的謠言,我已經聽到關于謠言的信息了,他們說這一切都是您為了報復籌劃出來的。”

    奧斯卡的目光變得極為冰冷,“是嗎?”

    “是的,但是有一點您可以放心,有見識的人絕對不會相信這種說法,可是您知道嗎?這種流言會讓人們遠離你,你會發現所有望向你的目光都充滿懷疑和警惕。”

    “是的,我相信這是某些不懷好意的家伙在對我的名譽進行蓄意的毀謗。但是就像您說的,真正有見識的人只會站在事外冷靜的觀望。我能想像現在的都林是個什麼樣子,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你不會知道哪些是真的。”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奧斯卡有些不耐煩了,他冷冷的盯著這位上將。

    “將軍,管好你自己吧!國務院的羅布斯蒂爾已經在多摩爾加定居了!稅務部的司德特家族全完了!而卡其阿諾家族在財政部的案子也已事發,那麼你想想下一個會是誰?但渣部里面沒人想跟您過不去。”

    親王說完這些話之後就起身走了開去,他連呼喚他的母親都沒有理會。

    “呵呵,您的小兒子絕對是個難對付的角,但他的格實在是有些糟糕!”衛岡將軍望著親王的背影對西利亞夫人說。

    “是啊!請您諒解,他還無法體會您的好意。可他……您知道,他出身多摩爾加,那可是所有重刑犯的聚集地。”西利亞夫人幽幽的說著,如果光明神真的願意,這位母親會不惜一切代價贖回小兒子那十年的監生涯。

    奧斯卡並沒有走遠,一位侍者將一杯粉紅的雞尾酒放在這位殿下的手里。

    少年在大廳邊緣一處暗影中展開了酒杯下的紙條。上面用秀麗的泰坦文書寫著一行小字︰

    “鑒賞,是一項技巧,更是一項德。而懂得鑒贍人,都擁有一種令人無法抵擋的魅力,門廊左手邊第三個偏廳,那里有一件稀世珍寶等待您的鑒賞。

    奧斯卡將紙條翻了過來,沒有落款,但他對紙上散發著的氣保有鮮明的印象。

    少年環視了一下大廳中的人群,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之後便從門廊外閃了進去。這條走廊沒有一個侍者,牆壁上的燈台發出昏黃閃爍的光芒。親王殿下吹響了口哨,他期待著妙的火再次在胸間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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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4:10
第五集 第五章

    泰坦這個西大陸最古老的帝國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懶洋洋的爬了起來,可就在人們幻想著它能不能再慢點時太陽這家伙卻騰起圓滾滾的身體一下子跳上了中天。

    陽光灑遍有著“田園之國”這一稱的泰坦,從南方的山地到中部的丘陵,再到北方的原野寢寥察寨,漆漫漠演農人相約一般出現在田間。

    公主和親王殿下的車隊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已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但維耶羅那的貴族的似乎起得更早他們廢話連篇的話別讓親王的心情變得極為糟糕。人們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們都圍著公主打轉,而沒有人敢擾看上去仍未睡醒的少年。

    當車隊起程時已是早上七點多,也許是昨天徹狂歡的結果,今天早上的維耶羅那顯得格外清冷,市集和街道上沒有幾個行人,一些廣場的地面散布著人們一遺落的垃圾。

    車隊在兩個騎兵中隊的護衛下行出維耶羅那城,而勃特恩省的軍政首腦則乘著馬車尾隨在騎士的後面。

    公主殿下將薩沙約入自己的馬車,安魯公爵夫人和安東妮伯爵夫人大概在車上補眠,奧斯卡和自己的管家在一起,這位少年把毒醫和犯罪之王都打發到侍者的馬車上去了,盡管他們非常不情願,但小親王堅決不讓他們與自己呆在一起。

    埃勃男爵,也就是大騙子里奇,這位先生看了看板著臉的親王,又看看了一旁面無表情的暴雪,他覺得似乎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殿下,很嚴重?”埃勃能夠肯定自己的想法。

    “是的,很嚴重!”奧斯卡嘆了口氣。

    “有多嚴重?”埃勃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這個小家伙說話從闌是這樣縮手縮腳的。

    “我和一位尊貴麗的夫人發生了超友誼的關系。”

    埃勃想笑,可他又覺得這親王肯定是在哪里出錯了。

    “是昨天晚上嗎?我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難道您不這樣認為嗎?維耶羅那是個充滿浪漫風情的都市,這里的人是西大陸最開放、最富有魅力的。”

    “是的,我相信。”奧斯卡不知道該如何跟里奇說起那位菲力普伯爵夫人,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里奇絕對會為這件事大發雷霆。

    “我相信你如果見到那位菲力普伯爵夫人的話也會為她的風采所迷醉,但是里奇,你知道那位夫人出自哪個家庭嗎?”

    “我怎麼會知道!昨晚我根本就沒敢參加聚會,您知道嗎?幾年前我可在維耶羅那做過一票大買賣,我相信聚會里肯定有一些對我恨之入骨的家伙。”

    “我不想知道你做過什麼大買賣,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個?”

    里奇沉默了,他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您……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那位菲力普伯爵夫人說她的本家姓克里奇。”奧斯卡靜靜的看著騙子的眼楮。

    埃勃男爵並沒有失態,盡管他知道那位菲力普伯爵夫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莫寧.利安.克里奇?她是叫這個名字嗎?”

    奧斯卡呼出一口氣,他並沒有回答埃勃男爵的提問,他很不自然的將目光投向車外。

    “她……她還好嗎?”里奇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應該詢問一下的情況,盡管他這位在他第一次入獄的時候就已經與他斷絕了兄關系。

    “她現在是莫寧.格羅.古里安伯爵夫人,她在維耶羅那有兩處大房子和一個小農莊。她的丈夫是皇帝的機要秘書,而為了避免那位不良陛下的擾,她和丈夫分居兩地,結婚五年仍然沒有孩子。她……她有些寂寞,又有點放蕩。”奧斯卡斟酌著詞匯,他不想蕊奇知道他的還擁有一個口碑不是很好的私人沙龍。

    “這些都是她告訴你的?”

    “是的,你是不是覺得太詳細了?”奧斯卡注意到里奇的變化,他覺得大騙子從來都沒像現在這樣委謬。

    “不,我只是想知道您……不,我是說她,她知道我的存在了?您都告訴她了?”

    “不,里奇,我沒有告訴她,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當人們發現本應在多摩爾加的罪犯卻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時,沒人能保證那會發生什麼事情。盡管莫寧.格羅.古里安伯爵夫人是你的,但我還是不能冒險告訴她你的存在。”

    “是的,殿下,您這麼做是正確的,我都不敢保證莫寧會做什麼!而且……她應該非常恨我,恨我這個為家族丟盡臉面的哥哥。”里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過他突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嘿!小家伙!我記得你說過和她發生了關系,你都對我做什麼了?”

    奧斯卡笑了起來,里奇說這句話時把所有的敬語都撇到一邊了。

    “別緊張好嗎?當時真使驚險極了,我已經解開了你的最後一顆胸衣紐扣,但是我也覺得那是光明神安排的情節,你知道嗎里奇?我突然覺得應該知道詢問一下這位夫人的姓名。結果她的回答你都知道了,那可真是嚇了我一跳!她說她沒嫁人的時候叫莫寧.利安.克里奇,來自迪倫特的克里奇家族,呵呵,我當時渾身冰涼,腦子都不會思考問題了。”

    暴雪在一邊笑了起來,“不會吧?那位夫人的哥哥不是殺手,而是個騙子,你沒必要嚇成那樣吧?”

    奧斯卡也嘿嘿嘿的笑出聲,“不!不!不!保爾,你絕對炕出那位夫人的哥哥是個箭術高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在暗處來那麼一下子。”

    “我說兩位,夠了!咱們是在談論我的,光明神最討厭說風涼話的家伙,你們會有報應的!”

    “那吧里奇,我跟你說我曾在多摩爾加見過你,而這位伯爵夫人竟然旁敲側擊的向我打聽有沒有讓你獲得特赦或是其他把你弄出監獄的可能。你現在知道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情況介紹得那麼詳細了吧?她想幫你,而且她認為自己完全有幫助你的能力。”

    奧斯卡頓了頓,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但是里奇,我覺得你也只是說說而已,如果她想營救你,那為什沒從一開始就去努力的爭取呢?所以我認為,你應富你想象中的那棉你,但她覺得見到你也並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大概就是這樣,你怎麼看?”

    里奇苦笑,家人對他早已失去意義,從他走上犯罪道路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與家族斷去了聯系。

    “我還能怎麼看,隨她去吧,只要她的生活過得去,那麼我也沒有什說的,就算她沒那種心意,但這已不重要了,我不是自由了嗎?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本以為里奇可能會迫不及待的想要與相認。

    “那麼你真的不打算見她一面?她就在後面送行的車隊里,我可以安排得天衣無縫。任何人都不會發現你和她的關系。”

    “算了!殿下,我理解您的好意,但是就像您說的,誰知道她見到我會做出什麼事情,就算她是我的又怎樣?我覺得還不值得為這個冒險。”

    少年不再說話了,他又想起那位感迷人的菲力普伯爵夫人,這位夫人要不是里奇的,恐怕自己早已經品嘗到了她的甜。

    “不管怎麼說,親王殿下的這個發現還是值得慶祝的,畢竟里奇知道了他的下落,而且這位夫人是皇帝機要秘書的子,很風光啦,沒什擔心的不是嗎里奇?”保爾見倆人都不做聲,他便開導起埃勃男爵。

    “是的,您說的沒錯,確實沒什麼可擔心的。”里奇沖暴雪笑了笑。

    “那麼,大家想不想聽一件值得擔心的事情?”殺手之王故做神秘的板起了面孔。

    “說吧!我擔心的事情夠多的了,不在乎這麼一件。”親王沒好氣的說。

    “我在昨天晚上的聚會里發現了一個畫家,他的肖像畫畫得很棒,他將自己現場畫的素描送給了公主殿下,並以此成功邀請公主跳了一支舞。”

    小胖子把眉毛挑了起來,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哦啦!公主的事情還輪不到咱們去管,只要阿萊尼斯沒留那個畫箭,那就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小家伙!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說公主,我是說那位畫家,那是一位擅長素描的畫家,我發現昨天晚上他將您和公主的正面、側面像都畫了出來,我覺得這完全沒有必要,而且他是躲在一個角落畫的,還有一點,您知道嗎?我們做殺手的在執行任務之前都會得到目標的精確畫像,而昨晚當我看到那家伙畫的那些東西時,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聯想到了這里,那是為殺手準備的目標肖像!”

    奧斯卡皺緊了眉頭,“你能確定?”

    “當時我還不能確定,因為那純粹是一種直覺,可就在我打算跟蹤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奇跡般的消失在人群里了!很明顯,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計劃好的,那個家伙一定有人接應,不然我不會跟丟!”

    少年親王陷入沉思,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大致能夠了解暴雪的為人,對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位殺手之王就不會去做,更不會去說。

    車內安靜了下來,只有淺淺的幾種呼吸聲。奧斯卡有開始無意識的摳窗,里奇沿著回憶的時間線尋找著家庭,暴雪拿出了從公主殿下那里借來的一本書,書名是《屠宰場大亨教你經營1000例》。

    亞古是維耶羅那東方的一座衛城,公主和親王的車隊在正午時抵達了這座小城,他們在這里與為他們送行的地方臣屬告別,並且補充了車隊需要的各種物資。

    按照水仙騎士為親王擬訂的路線,他們在離開維耶羅那之後要繼續向東行進,利用四到五天的時間穿越整個勃特恩省,在這之後隊伍就要進入阿卑西斯山脈北麓,等到從山脈中轉出來的時候,也就離親王最後的目的地不遠了。

    連綿起伏仿若無邊無際的阿卑西斯山脈橫貫整個西大陸南部,它的身軀從大陸西端法蘭王國的勃墾第省開始隆起,一直到瑞爾王國海拔4808米的聖勃郎蜂達到頂端,在這里山脈開始分支,一脈向北穿越泰坦博爾埃,一脈向東穿越整個南泰坦。

    泰坦南部的三個省份大部分都處于阿卑西斯山區,這幾個省份的秋夏時間長,氣候炎熱多變;而冬天時間短,但氣溫極低。此時正值南部山區冰山雪融、暖濕溫熱的雨季,山區之中大小湖泊星羅棋布,隨著雨季的到來,豐富的降水為這些湖泊注入無限生機。

    碧藍的湖映襯墨綠的森林,挺拔高聳的雪山中散落著無數寧靜古樸的小城,南部山區集中了泰坦所有知名的度假聖地,里爾唯耶以鯖魚和紅楓著稱于世,斯坦茨堡擁有西大陸最深邃的峽谷和最壯觀的瀑布,艾斯多尼被數個火山湖環抱其中,而拉布波的教士則在雪山一嶼開鑿了無數洞壁。

    親王的車隊此時仍在群山之外,盡管隊伍在離開維耶羅那後就全速趕路,但是勃特恩人似乎都聽說了關于這支隊伍的種種消息。公主和親王在這一路上已經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位來訪者,盡管水仙騎士每次都將戰旗高高掛起,但這些鄉下貴族根本不管不顧,他們世代定居勃特恩,微薄的領地收入和級的貴族身份令他們對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員充滿敬畏。

    這幾天的親王殿下多少都有些神經質,他不但讓母親和在馬車中備置武器,甚至還建議護衛公主的那兩名聖騎士要限制少的活動,本來這兩名聖騎士還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親王提到畫像一事之後他們不得不對精力旺盛的公主采取制,他們對于殺手這一行當有著十分深刻的認識,因為他們充當皇室成員近衛的最主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對付可能發生的行刺。因此當聽說有人拿到公主的畫像之後,這兩名聖騎士就像刺蝟一樣抖起了全身的武裝。

    不過作為真正的“刺蝟”,薩爾拉.德羅夏這位前聖騎士卻對兩位同行的做法表示輕蔑,他從前擔任過許多位大人物的近衛,在他看來,殺手根本就是無法擺脫的夢魘,而且真正的殺手絕對不會給你與其交手的機會,他們往往會愉箭、劇毒、機關等等防不勝防的東西來解決自身與目標之間的關系。

    當然,“刺蝟”薩爾拉最後還要感嘆一句,殺手也是有級別的,使用上述那些東西的家伙都是些三流的角。真正手段高超的殺手,他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目標,並用捕、針線、枕頭甚至是面包等讓你做夢都想不到的凶器來解決問題。

    “等等!面包?”暴雪突然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前聖騎士。

    “是的!面包,就是你平常吃的那種!”薩爾拉掩飾不住興奮,他知道暴雪的身份,看來自己說的是連殺手之王都不知道的殺人方式。

    “十年啦!”暴雪露出緬懷的神,薩爾拉收回笑容,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那個時候我還處在殺手的試練階段,我的那位朋友兼導師非要讓我不使用任何兵器,我還記得那是唯斯特的白面包,說起來那個大人物是我刺殺的那些人中最謹慎的一個,他不但將房間里所有有稜有角的器具全部撤換,甚至連餐具都是木頭做的。辛辛苦苦的我好不容易才躲過那個倒霉的聖騎士,可當目標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然知道該怎麼做了。”暴雪自顧自的說著,他根本沒注意到身邊那頭刺蝟越來越難看的臉。

    “你知道嗎?那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個房間里沒有任何可用的凶器,可在看第二眼時我就發現了那塊面包,我掐住那家伙的脖子,然後把面包塞進他的喉嚨和氣管,直到他斷氣我才……嘿!朋友,你沒事吧?你的臉好差!”天真的保爾慰問著薩爾拉。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就是那個被你躲過去的倒霉聖騎士,你會怎麼做?”薩爾拉.德羅夏盯著面前的殺手之王。“在你得知這位聖騎士因失職而被流放之後。”

    暴雪啞然,他暗嘆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苯了呢?既然薩爾拉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漁包殺了人,那麼自己就該想到他就是那個守護大人物的聖騎士。

    “呃……這個……朋友,神秘的東方有一句諺語,‘冤冤相報何時了’!”

    “閉嘴!我聽不懂你說的鳥語!”薩爾拉向殺手之王撲了上去。

    大篷車上一陣雞飛狗跳,車上的侍者都被扭打的兩人轟了下去。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並不打算處理後隊的亂子,一個是刺蝟、一個是殺手之王,讓他們倆個自己玩去吧!旅途確實太枯燥了,親王覺得現在的自己非常需要驚喜。

    6月16日,水仙騎士告別了護送他們的第五軍區的士兵,在當天中午,他們用過午餐並檢查了兩次車輛和各種裝備補給。在下午,車隊穿越比斯爾峽谷,他們進入了風景秀麗的南部山區。

    水仙騎士的隊長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已經好幾天沒有脫離崗位了,在得知有人對親王不利之後,這位聖騎士對整個隊伍都做了調整,斥候增加一倍,搜索和排查範圍增加一倍,每輛馬車的護衛力量增加一倍,尤其是幾位夫人的馬車,全部換成高階騎士。

    對于那些心情舒暢、一路游山玩水的近衛軍,說實話,上校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卡米爾還是囑咐自己的副隊長盡可能的將他們組成一個可進可守的散兵隊形。

    但是上校做的這一切都在進入山區之後行不通了,盡管山道還算平坦,可狹窄的路寬卻讓騎兵無法展開,而斥候的搜索也受到很大的限制,他們根本不能翻越道路兩旁的崇山峻嶺。

    面對身前身後漆黑的大山,卡米爾.雷阿侖突然生出一種無力感,盡管水仙騎士從未懼怕過任何敵人,但處在如此險峻的地形之中,僅僅一次小小的山體滑坡就可以讓他們全軍覆沒。

    親王殿下的座騎是一匹來自泰勒草原的純種馬,這個兩歲大的小家伙似乎是第一次進山區,它的樣子有些緊張,對山林中偶爾傳出的猛獸叫聲極為畏懼。

    奧斯卡現在已經能夠輕松的駕馭馬匹了,但他不能像水仙騎士那樣在馬上做出高難度的動作,而且他在策動馬匹奔跑時也會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發生危險。

    車隊走出山谷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聖騎士組織士兵們在山口一處背風的高台上搭建了營地,他們需要休息。斥候遇到過幾位獵戶,他們粹些深悉此地狀況的山民口中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這是我的隊長,您可以把您剛才對我說的那些再向這位大人重復一遍。”斥候小分隊的頭兒把一位獵戶請到了營地里,他覺得這種事最好由他的隊長來做決斷。

    “大人!”獵戶把氈帽扣在胸前向卡米爾.雷阿侖上校深深的鞠躬。“大人,就要下大雨了,甚至可能還有暴雨,,種種跡象都表明不久就會變天。”

    卡米爾.雷阿侖在心里暗叫一聲倒霉,這確實是一個糟糕的消息。

    “大人,我以我的生命向您保證,我在這里生活了半輩子,請您相信我。”這位獵戶又解釋起來,他真心希望這些水仙來的騎士大人能夠躲避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您能告訴我大雨會持續多久呢?”這是卡米爾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我不能確定,您知道,雨季剛剛開始,一天、一、甚至一個星期,這都有可能。”

    卡米爾拋出一個泰幣,他向小隊長揮了揮手,這名小隊長敬過禮之後就帶著千恩萬謝的獵戶離開了。

    “什麼事?”奧斯卡趕著他的棗紅馬跑了過來,他的座騎和聖騎士的馬是老鄉,這對棗紅的小伙伴踫在一塊就互相親昵的磨起脖子。

    “啊……殿下,壞消息,看來我們要在這呆上一陣子了。剛才那個獵戶說山里會有大暴雨。盡管我們可以在雨中行軍,但我們的馬車卻極易在山路上發生危險。”

    奧斯卡歪著頭想了一想,其實他也沒有什主意。

    “哦啦!那就只能這樣啦!鞏固一下營地,咱們就在這休整一陣子!”

    “遵命,殿下!”

    卡米爾駕著馬跑了出去,他要去吩咐手下的騎士們,在大雨到來之前,他們不但要將營地布置得滴水不漏,還要在營地四周的山林里架設陷阱,總之,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6月17號凌晨,大雨如期而至。漫山遍野的水霧讓人分不清東西,黑慘慘的天空就懸在營地的上空,水仙騎士似乎一躍就能觸到天的邊際。

    一只大膽的山喜鵲飛進了營地,它在一座帳篷的門口抖落了一身的水滴。山林中仍有孤獨的野獸發出響亮的吼叫,騎士們的戰馬已經習慣了,它們聚在營地一角忽閃著無辜的大眼楮,盡管騎士為它們披上了雨布,但冰冷的山雨還是讓這些忠誠勇敢的戰士緊緊的彼此挨靠在一起。

    大雨磅礡,砸在人身上會有痛楚的感覺,負責警戒的騎士分散在幾處了望哨里,這幾個用樹枝和藤條搭建的了望哨並不能達到遮風擋雨的目的,警戒的騎士在里面不但要謹慎的瞪大雙眼,還要時不時的活動手腳,山林真怪,一旦失去太陽的關照,就算是在夏季的六月也能讓人產生被凍僵的感覺。

    沒有值勤的騎士聚在各自的帳篷中,在外面能夠聽到他們偶爾發出的哄笑。親王殿下的僕從和侍仍留在大篷車上,騎士給這些大篷車稍稍做了改動,人們在車里就能休息。

    車中無所事事的侍們唱起了歌謠,輕輕的歌聲竟在雨幕中傳出很遠,但歌聲突然噶然而止,接著孩子的笑鬧聲便響了起來。

    奧斯卡笑著放下帳篷的簾子,他剛才一直在聽孩兒們唱歌,他知道那陣打鬧是因為一個叫博拉的小姑娘唱錯了詞兒。

    “自由的日祖好!”奧斯卡感嘆了一聲,他拿起溫在爐子上的茶壺為帳中的幾名同伴都斟滿四溢的白酒。

    “噢!謝謝殿下,我自己來,用茶壺裝白酒,也虧您想得出!”毒醫接過了茶壺,“哈哈,您剛才說的對極了,想想多摩爾加,再想想現在,我們、服侍您的那些孩,要承認,我們能夠遇到您是極為幸運的。”

    “帕爾斯!你終于說了句人話!”犯罪之王一把搶過茶壺,他只是聞了聞就直接對著壺嘴灌了一大口。

    “小奧斯卡,那個時候你才那麼大,哈!現在你已經是親王啦!呵呵,你說的對,那些打家劫舍雞摸狗的事情確實不能再做了,你知道嗎?我今年已經51歲了,趁我下面那東西還能用,我要找個漂亮豐滿的門羅笛亞姑娘給我生他一群小多拉米!”

    “哈哈哈哈哈!帕爾斯!帕爾斯!”里奇醉醺醺的靠了上來,酗酒行動顯然也有他一份兒。“我說帕爾斯啊!你快點給多拉米看看!他下面那東西好多年沒見過太陽了,你是醫師,你要好好的給他瞧一瞧,萬一他在結婚那天突然發現自己不中硬可怎麼辦?”

    “哈哈哈哈哈……”帳篷里的人都用最怪異的嗓音大笑了起來。

    暴雪一笑就扯動了嘴唇上的傷口,他現在的樣子淒慘極了,整個左腮一片青紫,右眼有點淤血,這位殺手之王此時已沒有任何威信啦,他那樣子就像是剛被老婆狠狠教訓一頓的屠宰場主。

    “哈哈……我……我快沒氣啦!”保爾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按著肚子。

    “是啊!是啊!多拉米!”聖刺蝟薩爾拉.德羅夏的頭上纏著厚厚一層繃帶,看來他根本沒從殺手之王那佔到便宜。“親愛的多拉米!如果你真的娶了一個漂亮豐滿的門羅笛亞姑娘,我和里奇會天天跑到你家去串門的!到時候……到時候……等你那群孩子長大了!哈哈哈……你……你會疑惑的對你子說。”薩爾拉學起了犯罪之王的語氣。

    “嘿!親愛的!怎麼回事?為什麼咱們的男孩長的像刺蝟,而孩長的像里奇?”

    “哈哈哈哈哈哈哈……”連聽得很困難的渥薩卡.穆罕目德也算在內,多摩爾加的兄弟們再一次瘋了起來,本來多拉米想要給聖刺蝟的腦袋再開一個洞,但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的笑倒在地上。

    “呼……”帳幕的簾子突然被人拉開了,風聲雨聲爭先恐後的湧進酒氣彌漫的空間。

    “哦天啊!連這個帳篷里的空氣都在酗酒!”進門後的卡米爾.雷阿侖被鋪天蓋地的酒氣燻了一個踉蹌。

    “發生什麼事了?”奧斯卡招呼聖騎士坐了下來。

    “沒有。”卡米爾接過小戈多遞給他的一杯酒,他現在確實需要這個東西來暖暖身子。“我只是很好奇,幾位先生的笑聲傳出很遠,我來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眉飛舞的聖刺蝟剛想解釋,但帳外傳出的一長一短兩聲哨響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嘿嘿!卡米爾!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如果沒記錯,那哨聲的意思是馬上出動應急小隊!”

    “是啊!真是該死!”年輕的聖騎士丟下剛到嘴邊的酒杯。

    “卡米爾等等,我和你去。”親王站了起來,“小戈多、渥薩卡,你們也來。暴雪和薩爾拉到我母親那,里奇照顧一下公主那邊。”

    所有人在聽到親王的話後就飛快的行動起來,他們根本就不像是喝醉了酒。不過轉眼之間,原本濟濟一堂的大帳就剩下毒醫和犯罪之王。

    多拉米站到帳幕的門邊,他在確定人們走遠之後便解開了褲子。

    “我說帕爾斯!我蕊奇說的真有些擔心呢!你還是給我檢查一下吧!”

    毒醫媚把剛喝到嘴里白酒全都噴了出來!

    應急小隊的騎士已經出動了,但仍在帳篷里的水仙騎士並沒有休息,他們聽到哨響之後就把弓箭刀槍全都拿在手里,每個帳幕的門邊都有一個騎士在向外張望。相信只要一有動靜,他們馬上就會采取措施。

    營地四周被騎士們挖出一條一米多深的排水溝,現在這條排水溝成了騎士們的掩體。

    應急小隊由十六名騎士組成,在沒有確定敵人來襲之前,營地中發生的一切麻煩都由他們處理。

    這十六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先後躍進排水溝,他們每人都搭起弓箭,箭矢直指發生狀況的那處山林。

    “安魯哈啦!”

    “安魯哈啦!”

    應急小隊的隊員們收起指向卡米爾的弓箭,盡管他們完全不必這樣做,但如果對方回答不出用于確認敵我的暗語,那些弓箭就會毫不猶豫的脫弦而去。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第一個跳入排水溝。盡管才出來沒一會兒,但大雨已讓他渾身濕透了。

    排水溝里堆積的泥水直沒過眾人的膝蓋,應急小隊的騎士們看到小親王都些吃驚,他們沒想到親王殿下會冒著大雨趕到這里。

    “殿下,請恕我冒昧,但現在情況未明,您不應該親身犯危。”

    “你叫什麼名字?”奧斯卡向說話的水仙騎士問到。

    “殿下,我是應急分隊的指揮馬卡雷利.布勞希奇上尉。”

    “行了,馬卡雷利,說說吧!什麼情況!”卡米爾.雷阿侖上校抹了一把被雨水沖刷得有些蒼白的臉孔。

    “是的頭兒!就在剛剛,值勤的哨兵發現外圍的一處陷阱中獎了,您看,就在那里!”

    卡米爾順著上尉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空曠的山林在雨幕中發出各種難以形容的聲音,盡管冷風和雨水令植被搖擺不定,但上校確定陷阱的方向此時沒有任何異常。

    “哨兵呢?”上校問到。

    “多爾!”馬卡雷利上尉向身後的隊員喊了一聲。

    “報道!長!”

    “多爾,那邊是怎麼回事?事發時你看得真切嗎?”上校向走到自己面前士兵問到。

    “上校,我敢肯定,那處山林在事發前沒有任何動靜,陷阱是突然被觸發的。”

    奧斯卡湊了上來,他在大雨里呆得有些不耐煩了。“我們為什沒去看看呢?那樣不就有結論了?”

    “不,殿下,那樣會讓我們陷于被動,有心靠近營地的人會利用野獸做試探,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跑過去檢查,那些躲在暗處的探子就會發現哪些地方沒有陷阱。所以我覺得我們最好就是在這等著,等到視線清楚之後再看個究竟。”

    奧斯卡聳了聳肩,“我沒意見,我是個外行,我自然聽你們的。”

    騎士們又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山林,上校調整了他們的位置,現在每個騎士相距約一個馬位。弓箭鎖在弦上,刀槍被緊緊握在手里,水仙騎士在陣地中專注的凝視著前方,任憑冰風冷雨肆意的沖刷著他們的身軀。

    低沉的陰雲仍在向大地傾灑雨水,在一處高懸的山崖上靜立數名身披雨布的騎士,他們的目光落在對面山坳里的那處高台上,此時那里靜靜的矗立著一個懸掛水仙戰旗和皇室圖騰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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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4:34
第五集 第六章

    進入山區的第七天,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原因是他像公主那樣被騎士們足。親王沒有抱怨,盡管他還是個少年,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在心里面詛咒。

    早在幾天前奧斯卡就被剝奪了最高指揮權,卡米爾.雷阿侖上校說得很明白,一旦發生戰斗,只有他和西利亞夫人才知道怎麼做。

    發生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個陷阱!“那個倒霉的、該死的陷阱!”奧斯卡靠在馬車座位上,幾天來他抱怨無數次了,但這根本沒有用。那麼那個陷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親王殿下不知道,他在雨停後查看陷阱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但他的騎士顯然不這樣認為。上校說,他敢肯定有人在觸發陷阱之後逃跑了,而且這個家伙一定是個經驗老道的探子,看看那個巨大的捕獸夾,這個老道的探子在挨了一下之後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種毅力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這是聖騎士強調的最後一點。

    “那為什麼就不能是野獸呢?大雨沖洗了所有的證據,卡米爾怎麼能夠肯定那是個人?又或者是個經驗老道意志堅定的探子?”

    “拜托我的殿下!您已經抱怨一星期了!”暴雪合上了自己的書本。

    “謝謝你提醒我保爾,但在沒有搞清楚之前我會一直抱怨下去的!”小胖子挪動了一下圓滾滾的身體,這家伙的屁股有點麻木,他在馬車里呆了太長時間了。

    “奧斯卡!放松點,如果你需要我再向你解釋一遍的話我會非常榮幸的。”保爾誠懇的望著親王,盡管這個話題在一星期以來已經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了。

    奧斯卡看了暴雪一眼,他不介意再探討一次。“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的上校為什麼能夠那麼肯定?”

    暴雪翻了個白眼,這小家伙太固執了!“我的殿下,請您再一次聽好,卡米爾.雷阿侖上校是一個合格的、優秀的騎兵指揮,對不對?”

    胖子點了點頭,“是的,我承認,但是……”

    “不,我的殿下,沒有什麼但是,既然卡米爾.雷阿侖上校是一個合格的、優秀的騎兵指揮,那麼他就不會輕易的犯錯誤,尤其是炕出是誰觸發了他的陷阱。盡管大雨將陷阱附近的痕跡都破壞了,但是經驗!經驗您能夠理解嗎?經驗就是指在看到那個陷阱之後就能夠馬上辨認出觸發它的是一個人。”

    奧斯卡不說話了,他第一次進山區、第一次被人探視營地、第一次見到一個空空如也的捕獸夾,也就是說他對此沒有任何概念,所以他根本沒有言辭去批駁聖騎士的經驗,尤其是他的騎士用鮮血與生命總結出的經驗。

    “翰奧斯卡!面對現實,你是一個外行,你要相信你的騎士們,他們每個人在水仙騎士團服役都超過了五年,就像卡米爾,他跟我提起過,這家伙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出沒在戰場上了,盡管他做的只是些維護戰具之類的活計,但這並不妨礙他積累寶貴的戰斗經驗。”暴雪盡力開導著這位殿下。

    “所以他不會在一個陷阱上栽跟頭,而且各種跡象都表明陷阱的觸發絕對是人為原因。”

    “哈哈!暴雪!你說到重點了!為什麼是人為原因?”此時的奧斯卡看起來像頭倔強的大鵝。

    暴雪拍了下額頭,這幾天來一直是這樣。“我的殿下,怎麼解釋您才能相信?您親眼見到了那個掛著碎肉的巨大的捕獸夾,如果是野獸,您知道嗎?我見識過,如果是野獸遭遇了那玩意兒,它們的慘叫聲在幾里外你都能聽見。像聖騎士說的那樣,只有受過嚴格訓練的斥候才能在中獎之後不發出任何聲音。”

    “哦啦……”奧斯卡呻吟著,陷阱事件已經事隔六天,看來他的足生涯是不會很快結束的。

    大雨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停了,但是山路卻被摧殘得夠戧。車隊穿過了山崖、越過了溝壑,一路行來雖然沒有發生大的狀況,但馬失前蹄卻給騎兵們帶闌小的麻煩,盡管騎士隊長增加了休息的次數,但士兵們仍被崎嶇的山路折磨得精疲力盡。

    雨後的大山猶如凝練的鐵壁銅牆,陽光被東西走向的山脈分割成無數塊,巨大的暗影讓置身其中的人們感到難以名狀的壓抑。樹林幽深密閉,一些猛獸躲在深厚的藤草間窺視著侵入它們領地的人類騎兵。

    騎兵並不想找麻煩,幾天來他們的營地受到好幾種猛獸的光顧,盡管這些想要一探究竟的家伙無一例外的栽到陷阱里,但騎士們都清楚這不是他們希望迎接的客人,他們對那個無所斬獲的陷阱仍然記憶猶新,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在事件發生的當天就集合全中頓開了會議,現在每個騎士都清楚,一個又或是一伙兒活得不耐煩的家伙已經盯上了他們。

    騎士們從那天起就開始不斷的祈禱,“來啊!快快來啊!撞到我們的刀劍上吧!光明神會寬恕你的!”但很明顯,這一點用都沒有,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踫到一個人了。

    “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斯坦茨堡?”親王殿下打開了車窗,他向馬車旁的一位高階水仙騎士問到。

    “殿下,我們最起碼還要走上一個星期。但請您不要擔心,這期間我們還要經過幾個小鎮,而且我們的輜重和補給也沒問題。”

    “那吧!現在你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停下來?”

    騎士向隊伍的前列望了望,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對不起殿下,我們還不清楚,但卡米爾上校已經到前面去了。”

    奧斯卡“ ”的一聲關閉了車窗,一切都令這個少年感到厭煩。

    一個斥候回來了,他的中隊長卡米爾上校就在隊伍前迎接了他。盡管他知道自己的隊長是多沒希望得到壞消息,但光明神決定的事情是根本無法改變的。

    “怎麼回事?”卡米爾有點焦急,現在他的隊伍像靶子一樣平鋪在半山腰。

    “隊長,前面那段路走不通了!大面積的山體滑坡,堆積在路面上的巨石不是我們能夠清理的!”

    “你確定?”

    “隊長,您瞧上一眼就知道,我們的路完全被阻住了!”

    “……該死的!”卡米爾掉轉馬頭,他必須要報告給親王殿下。

    “什麼?”奧斯卡無法置信的瞪著年輕的上校。

    “是的!殿下,就像斥候對您說的那樣,我們要換一條路了!當然,我們可以聯絡當地的駐軍,但這里離最近的一個山地師的駐地仍有四五天的路。所以我想請示您的旨意。”

    “你希望聽到什麼卡米爾?”奧斯卡已經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這個少年還有些自知之明,他知道這些事情並不能怪任何人,但他還能說什麼呢?

    卡米爾.雷阿侖同樣知道殿下的心情極為不佳,但沒有辦法,他剛剛已經查看過山體滑坡的現場,也許騎馬能夠過得去,但馬車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通過了。

    “殿下,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您知道!”

    “我當然知道!向公主殿下通報一下,隊伍不是你在指揮嗎?”說完話的小親王又把車窗砸上了,他這幾天幾乎沒下過馬車,騎士們嚴防死守的行為已令他快崩潰了!

    卡米爾搖了搖頭,盡管他知道親王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作為騎士的隊長,他的責任就是不讓親王和公主與危險遭遇。

    奧斯卡在心中詛咒著!他聽到車外傳來上校的吆喝聲。車隊在不久之後就上路了,水仙騎士的動作很快,他們組織馬車一輛一輛的掉轉車頭,然後他們的隊長又重新布置了隊形,當他們走上另外一條同往斯坦茨堡的山路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這條道路並不見于正式的地圖上,但騎兵隊長的手中有第五軍區的長贈送給他的軍用地圖,盡管這條僻靜的山路相當難走,但它是親王車隊的唯一選擇。

    現在車隊攀爬的這條山道竟然比原先那條寬敞一些的道路熱鬧許多。隊伍已經踫到了好幾個附近村莊的獵人隊伍。

    這些獵人三五成群的在山中打獵,據他們說,再往前走的話還說不定能夠踫到斯坦茨堡的貴族狩獵隊伍。

    奧斯卡仍在郁悶,他本來想參加一次狩獵,但是這個要求被他的騎士隊長惡狠狠的拒絕了,少年想到卡米爾當時那個樣子不有點氣憤,那個英俊的聖騎士竟然是個不通情理兼且死板固執的家伙,自己從前怎麼會認為他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小伙子呢?

    不能下車,不能將自己暴露在空曠的地方,不能讓自己脫離身邊騎士的視線,不能騎馬,不能狩獵,還有什麼?奧斯卡都忘了!

    盡管不能狩獵,但少年親王仍然為自己找了些樂子,比方說他從獵人那購買的那只小山貓,那些獵人殺害了小山貓的父母,而這個眼楮還沒睜開的小家伙則被留了下來,現在它成了泰坦帝國第三公主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殿下的寵物。

    說到這里我們的親王殿下不咬牙切齒的做起鬼臉,那是他的山貓,結果公主連招呼都不打就把那個可愛的小家伙抱走了,小奧斯卡懊惱的嘆著氣,為了這個小家伙,他特意把自己的水袋改裝成奶壺,結果很令人沮喪,公主連他的奶壺也一並奪走了。

    阿萊尼斯當然不會理會親王殿下的感受,她是誰?她是泰坦最高貴的孩!如果不是高高在上的光明神,人們都會相信整個星辰都會圍繞她轉動。

    公主殿下在都林有過幾只寵物,她曾非常喜歡那些小動物,但直到有一天她把它們全部送人,因為那天她在無意中發現,自己的伴將所有為自己準備的食物都先給那些無辜的動物嘗了嘗,傻子也知道這些無知的小家伙在擔當什麼角了。

    現在公主有了新寵物,盡管她曾發誓不再養動物,但這只小山貓太可愛了,它有一身金黃的絨毛,絨毛上還有一塊塊淺黑的斑紋。阿萊尼斯在看到它之後就愛不釋手,她不相信親王那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家伙能夠養寵物,所以她不由分說就把勒普搶了過來,哦對了!忘記告訴大家,她給這只小公貓起名叫勒普,那是西大陸著名的歌劇王子的名字。

    6月26號中午,盡管親王詢問了無數次,但守在車外的騎士仍然恭謹的回答了這位親王的問題,他們的車隊還沒見到斯坦茨堡的影子。

    卡米爾.雷阿侖上校仍然堅持自己的防守原則,營地在間上雙崗,白天趕路時使榆集的陣形,十八人的斥候小隊已被擴充到三十二個,可以說聖騎士將整個車隊布置成了一只渾身長滿長矛的刺蝟,但就算這樣上校仍不滿意,最後他給每輛馬車的車頂上都布置了兩個弓箭手。

    車隊應富問題了,卡米爾落在隊伍後面,他覺得除非向他發動進攻的是一個山地師,要不然不應該有人能夠威脅到這支有將近六百名騎士護衛的車隊。

    “已經26號了!”卡米爾計算了一下時間,車隊比預定的時間晚了整整三天,他相信第五軍區駐守此地的山地師已經派出搜索部隊了,一旦與他們相遇,就再不會有什麼險情發生。

    整個山林似乎只有行進的車隊發出單調的噪音,偶爾有一株參天大樹聳立在路邊,騎士引導馬車小心的壓過隆起地面的樹根,山路顛簸起伏,有許多地方露出天然的痕跡,高草遮擋了騎士們的視線,如果不是斥候小隊在前開路,那些洶隊伍最前列的近衛軍就會迷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斥候有消息嗎?”卡米爾突然想到他好像很久都沒有得到斥候的通報了。

    副隊長本杰明中校迎向了他的頭兒,“沒有,我正要向您報告,三十二名斥候,至今仍未有一人發出通報,您知道嗎?他們已經超出通報時間大概十分鐘了!這是絕對不應出現的事情。”

    卡米爾所有的好憧憬都在向深淵沉沒,他了解那三十二名斥候,那是他能從隊伍里挑選出的最優秀的偵察兵。他們無一在規定時間內發回信息,這說明什麼?

    “叫隊伍停止前進!”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停止……”本杰明中校的呼聲噶然而止!

    卡米爾.雷阿侖上校的瞳孔急劇收縮!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貫穿副隊長脖頸的那支利箭!

    “敵襲!”聖騎士的吼聲打破了山林的平靜。卡米爾的馬刺重重的扎進馬腹,棗紅馬像箭一般沖了出去,聖騎士用眼角的余光警惕的望著隊伍左方的森林,他驚恐的發現,無數箭手已從茂密的高草中露出身體。

    “揚盾……”卡米爾的命令還沒說完,飛蝗一般的箭矢裹夾著刺耳的破風聲向馬上的騎士撲來。

    山道沸騰了,就像一鍋紅菜湯。騎士的口令、淒慘的呻吟、絕望的悲呼、馬匹的哀鳴,箭雨下落的一瞬,寧靜的人間變成了修羅地獄。

    卡米爾的盾牌上已經嵌進六枝箭矢,很明顯,襲者在最初的進攻中錯把可憐的本杰明當成是隊伍的指揮。訓練有素的水仙騎士並沒有慌亂,這種場面他們見過無數次了,下馬,如果你不想成為高高的靶子;揚盾,如果你不想成為刺蝟;利用空隙盯緊敵襲的方向,如果你不想被對方的一個沖鋒就打垮。

    一切都像事先計劃好的那樣,當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降臨,水仙騎士並沒有心慌意亂,盡管不斷有騎士被弓箭擊中,但水仙騎士已將位于後隊的幾輛行李車趕了上來;盡管驅趕行李車的騎士全部倒在箭下,但這些堆滿行李的大篷車卻將大人物的馬車擋在了箭幕的後面。

    像卡米爾預計的那樣,近衛軍的騎兵中隊就像爆發了一場災難,他們的隊長在第一輪進攻中就已中箭落馬,而這些失去指揮又驚慌錯亂的騎士則尖叫著擠成一團,落馬的騎士在馬蹄的踐踏下痛苦的呼喊,而馬上的騎士連攻擊從哪里來的都未發現。

    “下馬!下馬!”卡米爾已沖到前隊,作為隊伍的最高指揮,他清楚的知道不能輕易放棄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家伙,盡管他們不屬于一個軍事系統,但拋棄戰友從來就不是水仙騎士的作風。

    “想當靶子嗎?下馬!豎起你們的盾牌!架起你們的長槍!”卡米爾駕馭戰馬在隊中左右奔馳,敵人的箭使像在規避他一樣。

    勇敢的卡米爾用盾牌敲打著那些擠在一塊的騎士,近衛軍終于在生死考驗面前發揮出一點能量了,雖然不斷有人中箭倒地,但已有許多騎士將盾牌豎在地上,當卡米爾從隊前奔馳而回的時候,近衛軍已堪堪組成了一個阻擊陣地。

    奧斯卡在詛咒,當他聽到卡米爾的呼喊時沮一個沖出馬車,小親王撿起一面犧牲騎士的盾牌,他的母親、他的、他的安妮、他的公主!

    “該死的你們!快下車!用車體作掩護!”奧斯卡頂著不斷襲來的箭矢拉開公爵夫人的車門。

    “啊……哎呀!”馬車中傳出一片尖叫!

    奧斯卡看著正在換裝的媽媽和小直發呆。

    “嘿!兒子!這樣很沒禮貌哦!”公爵夫人西利亞在門外的一片慘呼中竟然笑了!“沒看到我們在換鎧甲嗎?快把門關上!”

    奧斯卡一把砸上車門!“真***!”少年低罵了一聲,他一把拉過身邊的一名水仙騎士,“嘿你!讓一隊人在這輛馬車前面組成一個阻擊陣。”

    “殿下!不用擔心!這輛馬車的夾層是鐵板!箭矢傷不……”騎士的話說不下去了,一支弓箭插進他的胸膛。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媽的!”奧斯卡不斷的詛咒,他奔向公主的馬車,他緊張極了!少年第一次經歷這種大規模的戰斗,看那漫天飛舞的弓箭,看那倒在地上千創百孔的屍體,親王以為自己不會再為死亡而感嘆了,可當他第一次面對這麼多的屍體時,他感到心中、頭頂、手心,他感到全身心從未有過的冰寒!

    “公主!”奧斯卡拉開車門,“哦!該死!”他看到那位曾經端莊麗的公主殿下滿身滿手的鮮血。

    “啊……啊……”阿萊尼斯無意識的呻吟著,她的伴覆在她的身上,林默依伯爵的腹部插著一支箭,鮮血爭先恐後的向外噴湧。

    公主華麗的馬車已經完全變樣了,箭矢透過木板,尖銳的箭頭閃爍著寒光,“咄”!一支弓箭又射穿了車廂,奧斯卡看著那支失去準頭的箭矢落在車座上,是時候離開這里了!

    親王把嚇呆了的公主從馬車里扯了出來,“給你!拿著盾牌!躲在我身後!跟著我!”。

    公主接過盾牌,但顯然她並不能將沉重的盾牌舉得多高。

    奧斯卡抱起重傷的林默依伯爵,他還不忘詛咒,他不知道為什麼皇室成員不在車廂夾層填置鐵板,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

    護衛公主的聖騎士趕了上來,他們一直在車外向襲者還擊,當他們看到滿身鮮血的公主時嚇得都快跪下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掩護公主到我母親的馬車上去,那輛馬車有鐵板!快!”奧斯卡此時恨不得上前踢那四個家伙幾腳。

    幾名騎士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們有兩個人在公主的一側豎起盾牌,令兩個人不斷向密林發射箭矢。

    “帕爾斯!帕爾斯!帕爾斯!”少年聲嘶力竭的呼喊著醫師的名字,他將公主和重傷的林默依安置在母親的馬車上,毒醫很快就趕了上來,盡管這位先生的臉就像見到鬼一樣,但他熟練的打開了自己的急救箱。奧斯卡將身邊的騎士都聚到這來了!他吩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接近這輛車。

    “但是該死的!誰能告訴我我的母親和在哪?”奧斯卡望著眼前混亂的場景都快瘋了!

    “揚弓……”隊伍中傳出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的呼聲,利用短暫的時間,她和薩沙伊已將水仙騎士中的弓箭手在第一排盾牌手的後面組成了一隊攻擊陣。

    “放!”水仙騎士復仇的箭失向林中奔去,在一片慘呼過後,隊伍中又傳出西利亞夫人的大喝!

    “揚弓10度!”以公爵夫人抬弓的角度為準,騎士們又將弓箭仰起10度。

    “放!”

    兩輪覆蓋攻擊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林中射出的箭失變得稀疏,但仍不斷有騎士倒在冷箭之下。

    車隊已不在混亂了,水仙騎士開始鞏固自己的陣地,並有效的進行還擊,盡管居高臨下的襲者仍在不斷給騎士造成傷亡,但兩方人馬已開始進入僵持階段。

    “怎麼樣?我就說過!那些水仙的鄉巴佬絕對是最難啃的骨頭。”在戰場之外的一處密林里,幾名身披血披風的騎士遠遠打量著戰場。其中一名騎士正炫耀的向立在最前面的騎士高聲說著。

    “哼!既然這樣,你就做好沖鋒的準備吧!”這位首領模樣的家伙在說話時看都未看他的同伴。

    最先說話的那名騎士也不以為意,他興沖沖的撥轉馬頭向戰場的方向馳去,在他身後,無數手持刀劍盾牌的步兵緊緊跟了上去。

    這些襲者的首領對身側另一名騎士的吩咐了一聲,“點火!”只見林中馬上有一支響箭帶著尖利的呼嘯破空而去。

    密林中突然竄起幾處火頭,立在馬車頂上的一位水仙箭手終于看清那些東西了,他驚駭的翻身滾下馬車。“夫人!滾木!是滾木!馬上就要沖下來了!”

    西利亞在現在這個位置是炕到滾木的,她和小被高大的騎士們死死的護在身後。

    “不要驚慌!繼續放箭!留意滾木的軌跡!保持陣型!”西利亞無比鎮定,她像個真正的首領那樣高聲命令著騎士,水仙騎士望向公爵夫人的目光充滿堅定不移的神,但是騎士們仍有些擔心,他們的那位隊長大人是不是犧牲了?

    “啊!該死!讓我起來!我快被你們壓死了!”卡米爾大聲叫喊著,他在剛才終于中箭了,當所有的近衛軍都已下馬組成陣地時,只有他一個人像個大英雄一樣立在馬上主持戰斗。

    這位聖騎士被射落馬下,索傷口不是很深,但是箭頭卡在肩膀上胸甲與臂甲接縫的地方,現在卡米爾的左半邊身子動都不能動!

    近衛軍直到這時才發揮出一支戰斗部隊的本,當卡米爾中箭後,馬上就有幾名騎士沖上去用盾牌護住了他。

    “你們這些該死的家伙還有救!”聖騎士粗魯的接受了士兵的好意,“讓我起來!你們沒聽到嗎!是滾木!該死的!”卡米爾忍住鑽心的巨痛,當他將箭矢從身上拔出來的時候差點就那麼疼死過去。

    燃燒著的滾木像一只只噴吐烈火的猛獸,它們從山上傾洩而下,伴隨著一路飛沙走石的怒吼。

    山地高低不平,一根滾木在磕住一塊大石頭之後竟然騰空飛起,燒灼的木樁重重的砸在一小隊騎士的盾牌上,火星四射、馬倒人折,還有的滾木擊碎了馬車的車轅,並點燃了大篷車,車上的僕粹時再也不敢躲藏了,他們的身上燃著烈火,水仙騎士的撲救並不能減輕他們的痛苦,整個山林一時都響起鬼哭神號之聲。

    “穩住陣型!穩住!”卡米爾瘋狂的叫囂著,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就要到了,一旦滾木完全沖垮他辛辛苦苦才布置成的陣地,那麼他的整個車隊就離地獄不遠了。

    “準備!睜大你們的眼楮!蹲低!不要害怕!蹲低!”卡米爾在一隊近衛軍的身後停了下來,他注意到這幾個小伙子就要在即將到來的滾木面前崩潰了!

    “準備沖撞!準備沖撞!來了!來了!”卡米爾撿起一面盾牌竟向滾木沖了上去!他的一聲大喝喚醒了驚嚇過度的近衛軍騎士。騎士們緊隨著大喊了一聲,他們不能再失去一位隊長了!他們死命把盾牌立在地上,與滾木沖撞時的沉重壓力讓他們都快吐血了,但不知他們哪里來的勇氣,這些有點散漫又有點無能的騎士竟然沒有後退一步。

    滾木沖擊過後的車隊一片狼籍,燃燒的馬車,焦臭的屍體,被壓斷手臂腿腳的騎士掙扎著想要站起。密林突然安靜下來,似乎一切都已停止了!

    一名騎士從盾牌後探出頭,只是一剎那!他的瞳孔就被恐懼填滿了!一把飛斧深深的嵌進他的額頭。

    林中幕然爆發出一聲大喊!“殺!”無數飛斧旋轉著砸向親王騎士的隊伍。

    “揚盾!”並不需要卡米爾的吩咐,騎士們紛紛揚起盾牌,他們將盾牌緊密連接,飛斧砸落盾牌的叮當聲多少令人害怕,但剛經過一場劫難的騎士們已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了!

    “豎盾!長槍上前!”卡米爾的命令太即時了!當近衛軍堪堪將盾牌立于地面時,無數身裹皮甲的刀斧戰士已與他們撞在一起!

    “出槍!”隨著聖騎士的大喝,盾牌與盾牌相交的縫隙中探出數支長槍,長槍刺入人體內的悶響一時響澈全場!“拔劍接敵!殺!”卡米爾肩膀上的傷口已使他渾身血,聖騎士大叫著率先撲向敵人,兩方人馬在盾牌內外瘋狂的撕殺!

    “注意!”西利亞夫人拉開了弓箭,頻繁的發射已令她持弦的手滲出鮮血。“第一陣盾牌手蹲下!弓箭手平射!”

    隨著公爵夫人的命令,無數箭矢離弦而去,從山上沖下的匪徒栽倒一片。

    “弓箭手再射!”第二輪箭矢讓沖至水仙騎士面前的敵人稀疏了很多。

    “弓箭手自由射擊!盾牌手出槍迎敵!大劍手布二陣在後!”安魯公爵夫人的利箭又將一名叫囂著沖上來的敵人撩倒了,但西利亞再次搭弓上箭時然感到一陣虛弱,只見漫山遍野的敵人洪流般沖向車隊,她的弓箭甚至不知道該指向哪一個。

    公爵夫人的箭再次離弦!她知道最關鍵的時刻終于到來了!“水仙騎士們!我的勇士們!用鮮血證明你們忠誠和勇敢的時刻已經到了!”西利亞大聲的呼喊著,她一把丟開弓箭,她的箭壺已經空了!

    水仙騎士們有些緊張的望著他們的統帥,盡管他們的面前就是無數凶神般的山地戰士,但那並不值得他們在意,他們看到安魯公爵夫人拔出一把閃爍著奪目光彩的戰刀,他們看到嬌小的小將沉重的神牌和猛虎水仙旗高高舉起!

    人群中幕的傳來一名騎士聲嘶力竭的吼聲︰“安魯哈啦!”

    緊接著!整個山林都回應了他!“安魯哈啦!”這聲吶喊仿佛包容了天地!最先靠近水仙騎士的山地戰士終于感到不對勁兒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與水仙騎士會如此迅速的接近!當他們終于意識到這是水仙騎士在沖鋒時……

    一切已經晚了!

    騎士盾牌上的猛虎張開了血盆大口,騎士手中的長槍呼嘯著駭人的氣勁,騎士手中的寬刃大劍這時還沒有用處,但他們的飛斧和投槍卻將敵人的身軀砸得粉碎、刺得通透!

    泰坦帝國東疆總督第二順位夫人西麗亞.安魯.內塔加波握刀的那只手在輕輕的顫抖,她環視了一遍戰場,英勇的水仙騎士已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中倒下無數。

    “殺無赦!”公爵夫人的嗓音沙啞得令人戰栗。

    “殺無赦!”無數個聲音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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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5:01
第五集 第七章

    越過山崖,越過茂密的叢林,看著景物飛速的消失在自己的身後,看著山林間的小獸在自己的陰影下四散奔逃。崖雕有些驕傲,盡管這塊領地它已巡視過無數次,但它仍為自己感到驕傲。它是阿卑西斯山脈最強大的猛禽,它是高懸于天地之間的那個最優秀的獵手。

    崖雕展開幾近兩米的翅膀,它再一次光臨自己的捕獵聖地,但今天它被自己看到景象嚇了一跳。無數生物在那條土黃的空地上撕殺,它能嗅到那高燃的血腥氣,它能看到那些生物手持利刃的寒光。崖雕在空中盤旋,它在打量著戰場,此時它並沒庸恨這些侵入它領地的生物,它反而非常欣賞這些生物的強悍。作為強者,它覺得陸地上的這些生物值得得到它的尊敬。

    盾牌被劈碎了一角,但這不要緊,這個缺口正好投出一支長槍;中箭了!死不了,把它從身上拔下來再搭到自己的弓弦上;一劍竟然沒有將對面那家伙劈倒,不過沒問題,戰友已沖上去補了一刀;血液快流盡了,不能就這樣算了,在倒下的時候要把越過自己的那家伙的腿劈掉。

    “近衛軍!前進!”聖騎士的臉上掛滿血珠,他在呼喊的時候整個面孔都已經扭曲。

    “近衛軍!前進!”無數騎士響應著他們的新隊長,他們是帝國的近衛軍,他們並不是水仙騎士以為的那樣,他們曾在邊境上跟那些德意斯人周旋好久。現在可好了!山上的匪徒不但殺害了他們的隊長,還殺害了無數自己的戰友,他們償還這筆債務時刻到了!

    第一陣的盾牌手不斷的倒下,但馬上就有騎士沖上去堵住缺口,他們有的是用刀槍,有的是用長劍,更有的將馬車的車輪也抬到了陣前,還有的騎士只剩下身軀了,他們瘋虎一樣將對手撲倒。

    近衛軍每前進一步都無比的艱辛,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數人的生命,但是還好,敵人比他們倒下的更多,前進!前進啊!不能後退,身後就是戰友,在這個時候後退會受人奚落,會被人罵作是膽小鬼!前進!

    水仙騎士遇到麻煩了,他們面對的是異常狡猾的對手。這些家伙不斷的沖擊著盾牌,卻又小心的躲避著長槍,他們用鏈錘和鉤鎖不斷的打擊盾牌後的騎士。

    水仙騎士異常惱火,但他們沒有失去冷靜的頭腦,對手狡猾,那就讓他們受到更大的創傷。看準空隙,長槍一定要刺入致命的地方;拉滿弓弦,一箭要射穿兩人的胸膛;握緊長劍,最好一揮之間就能帶起一顆狗頭。

    馬車頂上的弓箭手換了一批又一批,盡管在制高點上能給敵人帶來更多的傷亡,但這里也成為敵人的狙擊手最為留意的地方。

    用盾牌沖撞,用鐵錘猛敲,闌及發射的箭矢可以直接刺進敵人的眼楮,闌及圍堵的缺口可以用胸膛迎向敵人的刀槍。

    奧斯卡的手上握有一把通體黑亮的彎刀,橢圓形的刀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但那上面沒有血,因為親王殿下至今沒有找到一個敵手。少年喘得像一頭被斗士激怒的公牛,但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所有的人都在搏斗,所有的人都在怒吼。

    親王殿下第一次感到自己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強大,至少在這里,他找不到對手,並不是因為他有一把切金斷鐵的彎刀,而是由于他那幼小的心靈仍未能夠裝載著如許多的鮮血和慘嚎!

    高大的騎士被一把巨錘砸倒在地,盡管他身後的戰友拼命頂起了盾牌,但那把沉重的錘頭仍將盾牌和其後的騎士敲得粉碎。奧斯卡看到了第一個沖到他面前的敵人,那是一個臉上塗著駭人油彩的惡獸!

    “奧斯卡!”西利亞的呼聲並沒有喚回親王的神志,奧斯卡下意識的舉起彎刀想要格擋在眼前不斷放大的錘頭。

    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奧斯卡的側後騰空而起,一道耀眼的弧光帶起一顆碩大的人頭。親王的車夫無聲的躍回地面,他扭轉頭用戲謔的眼光看著籠罩在一片血霧中的小親王。

    “啊……啊……啊!”奧斯卡急促的呼吸著,他的目光從屍體上那個恐怖的傷口慢慢移開,最後他的目光和渥薩卡.穆罕目德將軍踫在一處。沒錯,渥薩卡.穆罕目德是一位將軍,他是波西斯這個強大的軍事帝國的將軍。

    在慘烈的戰場上,在敵人環伺的戰場上,這位波西斯最強大的彎刀武士旁若無人的面對著自己的小學生。他忽的將手中的彎刀高舉向天,彎刀新月一般的側面迎向空中高懸著的太陽,“以真神的名義!”將軍將彎刀媚一轉,刀鋒指向了潮水般湧入缺口的敵人。

    “喈……!”空中傳出一聲嘹亮的鷹啼!

    “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出一聲難聽至極的吼叫,他向將軍的背影追去,揮舞著黑彎刀發出駭人的嘯叫。

    小奧斯卡很淨有這樣痛快的揮灑彎刀了!挑!撥!刺!劈!盡管胸肺吸入的氣體像燃燒一般難受,但這並不能阻擋正在收割生命的彎刀。敵人向草芥一般倒向兩旁,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用呼嘯的彎刀向四周傾灑著血雨,凜冽的刀光和親王咬牙切齒的表情將沖上來的敵人嚇得跌在了地上!

    小高舉著猛虎水仙旗,她知道這面旗幟的意義,守護在她面前的騎士已不知是第幾批了,盡管旗手通常都是最先犧牲的角,但水仙騎士不會這樣,他們的神牌和戰旗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圖騰!如果戰場上只剩下一名水仙戰士,那麼這個戰士就一定是旗手!

    一支利箭奔向薩沙伊的胸口,小平靜的盯著弓箭襲來的方向,一個高大的騎士突然擋住了她的視線,接著這個偉岸的身軀就慢慢的向下滑倒,薩沙握緊了戰旗的手柄,她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她看到身前的空隙又被一個騎士填補時,她的淚水終于滾動著落在腮上。

    馬車上的一名水仙箭手沿著敵箭的軌跡找到了那個狙擊手,沒有任何猶豫,一支復仇的箭矢離弦而去,他滿意看到樹冠上栽下一個敵人,但一把飛斧已結束他的生命。箭手並沒有倒下,他覆在同伴的身上,也許他能為身邊戰友擋住一些攻擊,他的戰友會為他把那些該死的家伙全都釘在樹上!

    隊伍後列傳出的一聲慘嚎吸引了小!薩沙伊看著隊後湧上的大片敵人不驚駭絕。她看到這些從背後沖入戰場的劊子手在一個騎士的帶領下瘋狂的砍殺著那些武裝起來的侍者,但侍者不是戰士,他們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一樣的敵群中。

    “媽媽!媽媽!”薩沙焦急的呼喚著西利亞夫人!水仙騎士和近衛軍都在應付山上沖下的敵人,隊伍末列幾乎沒有人在防守!她知道真正決定命運的時刻來到了。

    西利亞夫人也注意到狡猾的敵人從最脆弱的環節發動了攻勢,但她已分不出任何人手,盡管水仙騎士仍保持著優勢,但分兵的結果只能帶來徹底的毀滅,按照卡米爾事先的計劃,如果受到包圍,敵人最致命的突擊將由那幾位更致命的人物來抵御。西利亞瀟灑的轉回頭,沒有什擔心的,戰死並不可怕,戰敗才最難以接受!

    泰坦帝國東疆總督第二順位夫人西麗亞.安魯.內塔加波果斷的撇開戰刀,她將掛在腰跡的號角拿在手里,這個牛角號遍步刀痕劍跡,公爵夫人將它放在嘴邊,年輕時的回憶又湧了上來,她曾作為司號手隨著丈夫南爭北討,盡管她多年未曾使用,但作為安魯一員,她知道總會有這樣的一天,熟悉的音調又回到口中。

    “嗚……嗚嗚……嗚!”沉悶的沖鋒號響掣雲天,在一片“安魯哈啦”的吼叫聲中,騎士們用全部力量劈碎了眼前的敵人,他們向前邁出堅定的步伐,在號角聲中,刀劍的光彩和鮮的血更加炙烈了!

    馬卡里奧策著戰馬沖進了水仙騎士的後隊,他在劈翻幾個僕從模樣的家伙之後竟然發現自己與不遠處的那些大人物之間沒有任何阻擋了!興奮的馬卡里奧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個安魯直系成員的頭顱價值一萬金幣,但他沒看到金幣,卻看到一輛馬車後閃出一個打扮得跟個管家一樣的箭手。

    利箭深深的嵌入他的盾牌,馬卡里奧闌及為箭上透著的力道表示驚詫了,一把刺劍刺穿了戰馬的脖子,他手忙腳亂的撥開了刺向他咽喉的另一把刺劍,可這一切仍未結束,他最後的印象是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然後他便感到意識離他越來越遠。

    一把手柄像兒臂般粗細的巨斧將一個沖上來的刀手一分為二,刀手的身體像剪裁適度的破布一樣倒向兩邊;一個相貌猥瑣的小老頭舉著一把明晃晃的馬刀冒冒失失的沖進人群,他的身體在盾牌後一個急轉,兩個刀手的頭顱便滾落到地上;三支箭矢幾乎不分先後的奔向人群,三個刀手的脖子濺起鮮的血雨;一把鐵頭像水桶般粗細的重錘掄起一圈嗚嗚作響的寒風,四個刀手的身體向被犀牛撞過一般飛向空中,一個掛著聖騎士勛章的男子先後投出四支刺劍,五名刀手被刺了個通透;一個黑影在人群中三個起落,六名刀手大睜著眼被割斷了咽喉。

    前進被迫停止了,密密麻麻的匪徒連聲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的腳前倒著二十一名同伙兒的屍體,似乎緊緊不過五秒!

    排在最前面的匪徒將身體緊緊藏在盾牌後面,他們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打量著面前的敵人,人不多,兩個小山一般的巨漢!一個管家一般的箭手!一個在腰間插滿刺劍的聖騎士!還有一個樣貌猥瑣目光狡捷的小老頭兒!

    不對!還有一個!那個黑影!刀斧手們想起來了,那個黑影,黑影所過之處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栽倒!人們慌張的四下搜尋,但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隊伍後面有人不耐煩了,他們鼓噪著向前擁擠,當這些家伙發現山上的同伙逐漸開始潰退時,他們對勝利和金錢的渴望已被激發出來了!

    “斧子!喂死他們!”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于是滿天的飛斧錯落有致的飛向單薄的防線,但是防線似乎突然消失了,當刀手們看到飛斧一無所獲的時候,他們向空中飛速靠近的黑影仰起頭。

    兩座小山狠狠的砸進人堆,沒有理會同伴的慘叫,唯一一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匪徒已經神志不清了,他看到那位持斧子的巨漢在借力起跳時踢斷了一棵小樹。

    人群像麻雀一樣四散奔逃,沒有人能形容這幾個人的破壞力,巨漢猶如兩座戰神銅像,他們根本不在乎招呼在身上的兵器,巨斧和重錘的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一片血霧;那個陰險的老頭似乎是萬惡之源,他的馬刀不但收割頭顱,下體似乎也是刀光席卷而去的目標;還有那個刀手們見過的最快的弓箭手,他們能夠發現那些家伙防守的空隙,可這時總會有一支利箭沖進到他們的食道;那個刺蝟一樣的家伙是誰?他身上的刺劍可以刺穿盾牌,可以刺穿鎧甲,可以刺穿阻擋他前進的任何障礙。頂住!頂住啊!金幣就在前面!盡管身邊不斷有人倒下,但金幣卻能讓更多的人功成名就。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疲倦極了,他那圓滾滾的小身體承受不了如此劇烈的運動,彎刀不斷攻向對手的破綻,盡管眼前倒下了許多個陌生的面孔,但這種單調乏味的進攻似乎無窮無盡的撲向他,奧斯卡終于厭倦了,他的體力已脫離揮刀的本能,右肋剛剛被一把斧子拖出一道大口子,少年能夠感到自己在流失鮮血,但他的怒火僅僅足夠劈飛傷害他的那個家伙,一把重劍又出現在他的頭頂,少年在嘆息聲中舉起彎刀,金屬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轟鳴,少年被這沉重的一擊震飛了出去,他跌在地上重重的喘著粗氣。

    水仙騎士馬上就填補了親王留下的缺口,但他們無暇顧及這位殿下了,他們只能默默的祈禱小公子平安無事。

    “殿下!”兩名近衛軍騎士突然出現在奧斯卡的兩側,親王被扶了起來,但他立刻生出警覺,他對右手邊這個家伙一點印象都沒有。少年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似乎又回到了多摩爾加的時代,他曾獨自應付過許多位殺手。

    一把泛著青光的匕首突然竄至他的左肋,奧斯卡感到刀刃割破皮膚時的刺痛,他想掙脫,但兩個騎士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

    少年暮的發出一聲大吼,有不甘、有無助、但更多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憤怒!

    “啊……啊!”少年奮起全身的力氣將左肘擊向暗殺者的面門!那個家伙的臉蛋兒整個陷了下去,但刺入少年身體的匕首卻也深深的擴大了傷口。

    左面那名殺手在奧斯卡反擊的瞬間就發動了攻勢,雖然他比少年慢了一線,但他卻先一步擊中奧斯卡持刀的手腕,少年感到巨痛的同時就放開了彎刀,殺手接下來的膝撞讓這位親王的胸口如遭雷擊,他噴著鮮血倒向地面。

    “天啊!我為什麼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這樣結束了嗎?”少年看著逐漸泛白的天空,他被一下沉重的膝撞擊飛了出去,在飛舞時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往事像戲劇一般一幕幕的流過眼前,他重重的倒在地上,他想到了二哥,他的二哥也曾這樣把他打倒在地。

    “嘿!小奧斯卡!我說!你哪里像一個安魯家的男孩兒!爬起來!你不是沒力氣了吧?”奧斯卡口鼻流血,他惶惶忽忽的翻轉身,面前的陽光被一個長得異常討厭的男孩兒遮擋住了。

    “你沒事吧?不要裝死!難道你忘記我是怎麼教你的嗎?打架之前要先看看四周,地上、身上、水里、草叢,如果你不想失敗,你就要盡快找到趁手的家伙!”

    “嗆!”二哥的短劍發出一聲嘹亮的長鳴,奧斯卡看了看即將落下的短劍,又看了看身邊四處的空地。

    “死吧!”短劍落了下來。

    少年的瞳孔媚收縮,一切聲響又回到了耳邊,刀槍磕踫時的轟鳴,騎士沖鋒的吶喊,西利亞媽媽吹出的悠長號角。

    “哥哥……”

    薩沙!奧斯卡媚翻身,氣急敗壞的殺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必殺的一劍刺了個空!

    少年從身邊一具騎士的屍體上拔出一支箭矢,再接著一個翻身,“死的應該是你!”他大喊了一聲,箭矢深深刺進殺手的腳脖子!這個近衛軍騎士慘叫著栽倒在地,奧斯卡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環視了一遍戰場,他欣喜的看到自己的騎士正在驅趕著那些討厭的蛆蟲。

    親王殿下搖搖晃晃的站在那,連他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一頭倒下,他現在希望自己能夠尋找到合適的家伙。

    腳腕被箭矢貫穿的殺手驚懼的揮舞著短劍,他想阻止那個少年接近自己。鑽心的疼廷沒讓他失去理智,他看到那個恐怖少年在身後拖著一把沉重的戰斧。

    奧斯卡的心情很好,盡管他的喉頭被肺部湧出的鮮血刺激得發甜。他突然吹起口哨,伴隨著天地間震耳聾的喊殺聲。

    少年挪到殺手的身邊,那個殺手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奧斯卡學起了小戈多的樣子,他記得小戈多是這樣使用這把大家伙的。

    先往左手吐口吐沫,再往右手吐口吐沫,抓緊斧子,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沉腰,提勁,用手臂的力量和全部體重帶動戰斧在空中劃過一道動人的弧線!

    “噗!”鮮血崩濺!少年一頭一臉都是那黏著腥臭的液體,“哦啦!”再輕松的吐出一句自己的口頭禪!

    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在上了這輛“防彈”馬車之後就平靜了許多,她為自己感到羞愧,她的伴為自己擋住了致命的箭矢,而她除了顫抖得像只鵪鶉之外就什麼都沒做。

    林默依伯爵的傷口很深,公主看著那個黑忽忽的血洞忍不住的想要嘔吐,但她強迫自己把這種感覺咽了下去,盡管車外的撕殺讓她坐立不安,但她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是帝國公主,她面對任何事情都不應失了皇室的尊嚴。

    當那位帕爾斯先生將手術進行到縫合階段的時候,公主決定要為伴做點什麼了!她牽住一頭針線,看著那道傷口在醫師的手下逐漸合攏。

    車外撕殺的音量突然擴大了好幾倍!公主皺起了眉頭,她知道那些凶徒已經攻到近前。

    車門媚打開了!戰場上龐大的血氣和完全真實的聲音都湧進了車廂。一名近衛軍打扮的騎士出現在門口,公主想要痛斥他的冒失,可這位少卻發現這名騎士用一架手弩對準了她的額頭。

    沒有人敢呼吸,毒醫、安妮、稍稍恢復神志的林默依都被這不可理解的一幕驚呆了!只有公主敏銳的察覺到發生的事情,但她並沒在意,她已經在最初的進攻中失去尊嚴,那麼她至少要在去見光明神之前留下一點足以自傲的東西。

    公主殿下收回目光,她緊抓著伴傷口上縫合的那端絲線。“快!我們要完成治療!”帕爾斯難以置信的望著公主。

    手弩馬上就要離弦,殺手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莊嚴的表情,他為這個即將死去的少感到一點點可惜,可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在這里停止了!

    車內的人向殺手的身後望去,那是一個渾身全是血跡的小胖子,他手里那把誇張的戰斧要比他自己還要高一些。小胖子的斧子深深嵌進殺手的後腦,他只是向下一帶就把殺手的整個脊柱劈成兩瓣!

    “親愛的阿萊尼斯!親愛的安妮!親愛的林默依!見到你們我感到非常榮幸!”少年的臉上綻開天真至極的笑容。

    “您……您為什沒跟我打個招呼?”剛剛經歷一場變故的毒醫有些哀怨的對親王殿下說。

    “因為你要是讓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會跟我一塊下地獄!”奧斯卡笑眯眯的回答了帕爾斯,接著他兩眼一翻就栽倒在地。

    “奧斯卡!”一位夫人一位少踩著醫師撲向了她們心中的太陽。

    響箭再一次騰空而去!匪徒們突然丟開了已把他們殺得再無一點沖勁的騎士,盡管弓箭不斷追來,但任何事都不能阻擋他們撤退的步伐,就像發動攻擊時那樣,轉瞬之間,只要腿還能動的家伙已跑得干干淨淨。

    “安魯哈啦!”“安魯哈啦!”“安魯哈啦!”勝利來得太突然了!水仙騎士們在呆愣很久之後才暮的發出震天的吼叫!他們勝利了!他們在絕對的被動中擊退了強敵!

    當最後一個敵人消失在山林中後,水仙騎士的呼聲漸漸弱了下來,有些騎士甚至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山道此時已完全變了樣子,被烈火燒灼的大樹,嵌滿箭矢的馬車,還有遍地碎裂的盾牌和人體。

    西利亞被小纏扶著,她感到一陣陣的頭暈目眩。騎士們扶起了重傷的戰友,挑選著地上沒有損壞的兵器,勝利了!但他們並不開心,他們為此犧牲了一半兄弟。

    卡米爾在被近衛軍的騎士高高拋起時就暈了過去,他一直都不喜歡這些帝國騎士的把戲。

    山路恢復了寧靜,但淒慘的呻吟卻更令人感到恐懼。水仙騎士們開始清理戰場了,除去公爵夫人的那輛,大部分的馬車都已經損毀,騎士們的箭矢也已消耗怠盡,他們不得不從敵人和戰友的身上來取得補充的機會。

    公爵夫人再次派出斥候,她交代了兩個任務,一是囑咐騎士們將那些移落在山上的敵人全部清理,二是盡量找到他們遺失的馬匹。

    空氣中的血腥味在騎士們移動屍體時變得更加濃烈了,傷員被聚在一處,其實騎士們很少有不帶傷的,但像傷筋動骨這樣的事情都已算是小問題。

    小仍然高舉著戰旗,犧牲的騎士在神牌前排成長長的一列,統計傷亡是母親交給她的任務,但她不敢去,她怕自己會丟臉的大哭起來,騎士們仍在搬運屍體,薩沙抹掉了一臉的淚水,她默默的祈禱︰遠方來的騎士,請記住你們的故鄉,請記住你們的功績,在神的殿堂,願你們得到安息。

    “行了!別把我當成娘們!”卡米爾恢復了英俊的相貌,一位騎士用一桶冰涼的山泉解決了他們的隊長重傷昏迷的問題。

    “走開好嗎?”被騎士們七手八腳扶起來的聖騎士大聲叫著。盡管他完成了一次成功的阻擊,但他知道曾經跟隨自己多年的戰士們已經十去六七。

    聖騎士向主母請安,公爵夫人擁抱了他,並親吻了他的臉頰。聖騎士又跑到公主那里,這位殿下給了他一個充滿感激的笑意。他又找到了他的小主人,盡管奧斯卡身上有幾道可怖的傷口,但毒醫卻示意他親王殿下沒有任何問題。

    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單膝跪在親王的面前,盡管他打贏了,但讓親王受傷就是他的過失,這無法辯解,也不需要辯解,他需要親王對他進行制裁。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坐在一輛破損的大篷車上,他的身後是幾名少的屍體。他在清醒之後就找到了這里,但他看到車上的情景就開始哭泣。親王沒有淚水,這要怪該死的毒醫,但也要感謝該死的毒醫,沒有人知道少年呆呆的坐在那里是要干什麼,更沒有人知道這個堅強倔強的少年一直在哭泣。

    善解人意的卡米爾站起來了,他隱約猜到親王的心思,那些少都是親王的使,她們都是好孩,她們從多摩爾加就與這位少年生活在一起。現在她們的身上插滿箭矢,一雙雙無辜的、沒有任何光彩的眼楮仍然透射著驚慌和恐懼。

    “卡……卡米爾!是你嗎?”

    卡米爾立正敬禮!他的殿下不但是一個堅強的男孩兒,更是一個勇敢的戰士。

    “是的殿下!水仙騎士團第十四騎兵旅第五團第二中隊指揮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向您報到!殿下!”

    “我們贏了?”奧斯卡的目光有些呆滯。

    “回殿下!是的,我們擊退了二倍于我的敵人,並讓敵人丟下超過五百具屍體。殿下!”

    “你認識我身後的那些孩子嗎?”奧斯卡看著自己的騎士。

    “回殿下!認識!殿下!”卡米爾不忍再看那些可憐的孩兒,他想安慰這個孩子,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此時只能像一個騎兵戰士那樣堅定的回答親王的問題,他希望少年能從自己的口令中得到勇氣。

    “不!你不認識!你們都不認識!”奧斯卡突然吼了起來,聲音在山道上空旋轉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車上,所有人都看著親王。

    “你們不知道她們曾在多摩爾加度過怎樣的日子,因為那里是地獄!你們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有名字,她們只有代表囚徒的一串號碼,你們知道嗎?是我為她們起的名字。”奧斯卡突然竄上了馬車,他一個一個的翻動著屍體。

    “這是卡紗!這個是多米妮!這個是伊薩!這是芬妮!該死的……哦該死的!那些該死的家伙劫持了博蘭雅和朵斯!”奧斯卡劇烈的顫抖著,“他們……我看到……我看到了……他們劫走了……哦天啊……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哦天啊!”

    聖騎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始終保持立定的姿勢,他希望親王殿下能恢復軍人一般的堅毅。騎士們都聽到了,他們繼續從事手上的活計,他們想到了犧牲的戰友,他們想到為什麼自己沒有盡到責任。山道充滿壓抑的氛圍,只有一只崖雕縱身飛入雲團,鷹鳴像淒慘的呼告,只是一瞬就無聲無息。

    帕爾斯聽到了奧斯卡的哭喊,只有他知道少年在哭,而且哭得格外傷心。毒醫沉默了一會,他轉頭對身邊的一位騎士說︰“嘿,他不行了!我去看看下一個”。醫師收起藥箱,他身邊的地上躺著整整百多人的傷員,這位用毒專家深深的嘆了口氣。

    兩名騎士將那位已經失去生命的戰友抬到空地,他們用泉水仔細的擦洗他的傷口和全身的血跡,這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一名騎士將這個小伙子額前的亂發攏了一攏,然後為他帶上了頭盔,再將他的雙手交于胸前,一把染滿鮮血的騎士劍還要放在他的手里。

    斥候回來了,他們帶回了許多匹走失的戰馬。不過開什麼玩笑,水仙郡的戰馬從闌會走失,它們聰明的遠離了戰場,並在一處僻靜的山林聚在了一起。當騎士遇到它們的時候,這些小家伙興奮的打起了響鼻。但它們在回到車隊以後就失望了,它們的主人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熱烈的迎接它們了,就算去踫觸,它們的主人也沒有做出應有的回應,它們失望的低下頭,路邊鮮嫩的青草也無法引起它們的興趣。

    “卡米爾!你猜……那些家伙會怎樣對待我的侍?”奧斯卡累了,確切的說是失血讓他栽倒在地,這個少年四仰八岔的攤在大篷車上,他的身邊就是那些悲慘的失去生命的少。

    “我說小子!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怎麼處理敵人俘虜和傷員。”犯罪之王終于走了上去,他不希望這個小家伙一直是這個樣子。“至于博蘭雅和朵斯!相信我!我負責把她們完好無損的給你搶回來!我發誓!我會……”

    “你在放屁!”奧斯卡媚從車板上跳了起來!“你***是在放屁!還記得多摩爾加那些情狂和各種變態佬是怎麼對付落在他們手里的少嗎?你***是犯罪之王!你能想像到那些事的!”奧斯卡的吼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少年呼呼的喘著氣,多拉米.貝辛格盯著他持刀的手,他不知道萬一少年想宰了他的話他是不是要還擊。

    “你知道嗎?我答應過她們!我會帶她們去追尋真正的幸福,我還答應帶她們去世界上最輝荒都市!我還答應帶她們回到我的故鄉去見識那漫山遍野的水仙!我還……”

    “奧斯卡!”里奇一把抓住少年的雙肩,他覺得應該控制住這個快要抓狂的少年了!“奧斯卡!聽我說!你會的!你會的!”

    少年一把推開里奇,他不需要安慰,他只需要血液。少年忽的抬起頭,他想到剛才他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

    “敵人的俘虜和傷員是嗎?”少年的目光放射出詭異的光芒,卡米爾突然打了寒顫。

    “嘿嘿!哈哈哈!竟然還有沒死的?”奧斯卡放下彎刀,他從大篷車上跳了下來,傷口又湧出鮮血,聖騎士手腳並用的為他纏起一層新的繃帶。

    “卡米爾!嘿!聽我說卡米爾!我只要十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挑那些在敵人中有點地位的!我再重復一遍,我只要十個!”

    “那其余的呢?”聖騎士小心的問。

    奧斯卡又嘿嘿笑了起來,他伸開雙臂讓正在為他包扎的聖騎士能夠更方便一些。“我說里奇!還記得多摩爾加怎樣給那些死刑犯行刑嗎?”

    里奇扶住了一棵大樹,他感到腳底下媚竄上一股寒意。

    “嘿嘿!將他們腦袋沖下釘在倒十字架上,然後再從他們的咽喉開一個口子,當血流盡的時候,光明神就會收到這些褻瀆他的靈魂,這位偉大的神明會把他們投入永無轉世之日的無主之地。他們會化作孤魂受到永遠的詛咒和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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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5:35
第五集 第八章

    入,喧鬧了一天的大山終于安靜下來。樹林靜謐,只能聽到夏蟲和鶯偶爾的竊竊私語。白的月光為整個天地鍍上一層銀,但這些光芒在穿過山嶺越過樹叢之後就變得逐漸稀落,只有幾處青白的山石在反射依稀的星光月影。

    戰場完全陷入黑暗,似乎這里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但濃烈的血腥氣卻將大山中的猛獸全都吸引來了,這些猛獸不庚于靠近這片林地,盡管鮮的氣味把它們挑撥得異常興奮,但它們只能在外圍的山林間不斷的向內窺視,它們害怕那些篝火,也害怕那些比獵人危險許多的人類。

    水仙騎士在林中點燃了幾處篝火,篝火映襯著整個生死屠場。這處山林已被破壞殆盡,樹木東倒西歪的矗立在原地,在它們四周是無數的倒十字架,每個十字架上都釘著一具屍體。

    盡管這些屍體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傷痕,但致命傷卻只有一處,干淨利落的割喉一刀,這是水仙騎士的廚師長艾爾頓中尉的杰作。艾爾頓剛剛被提升為中尉,但這並不值得他興奮,隊伍中沒剩下幾位軍了,這難道值得慶幸嗎?

    盡管水仙騎士不怎麼喜歡虐殺俘虜,但他們對此並不十分感冒,落在波西斯人手的水仙騎士從未有過什下場,而水仙騎士對待敵囚時也經常使用一些激烈的措施。現在他們對這些連身份都不清楚的敵人自然不會客氣,他們既然敢在帝國的領土上襲擊安魯家族,那麼他們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

    在下午,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對隊伍進行整編,所有能夠上馬的水仙騎士都被派往左右的山林,他們負責清理方圓兩公里以內所以敢于表現出敵意的人和物,直到現在他們仍然在山中巡弋。

    那些近衛軍,上校將他們組成兩個小隊,兩個執行懲罰任務的小隊。近衛軍騎士並不是孬種,這在正午的戰斗中已經得到驗證,上校認為他們現在缺乏的只是投身殺戮的勇氣。

    一小隊近衛軍逐寸掃蕩了這片林地,所有受傷或不能移動的匪徒都被他們綁了起來。而另一隊騎士則充當了木匠的角,他們在山林中大砍大伐,用了將近一個下午才制齊了一百七十六具十字架。

    騎士們忠實的執行了親王的命令,他們把那些不斷求饒的匪徒送上十字架,削尖的木釘釘入人體的聲音此起彼伏。慘叫哀嚎比在戰斗中聽到更加尖利刺耳,那場景就像是地獄中的魔神在拷打墮落者的靈魂。上校將隊伍中的全部請進馬車,盡管炕到,但那猶如厲鬼一樣的淒叫仍讓夫人們膽戰心驚。這時的西利亞終于承認自己的小兒子是極不正常的,她透過車窗看到混身包裹蹦帶的小奧斯卡在興奮的教導著騎士們如何行刑。

    近衛軍的騎士從沒做過這種事,今天的那場驚天動地的撕殺已使他們終生難忘,但親王和上校讓他們執行的虐殺任務卻讓這種生死沖擊全都消散了。殺人實在是太簡單了,而看著一個人在極度痛苦中失去生命也不失為一件快樂的事。

    近衛軍笨手笨腳的把敵囚吊在十字架上,遵照親王的命令,他們先把這一百七十多名傷患的手腳全都敲碎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騎士們四人一組,一名負責將敵囚綁在十字架上,另外三個負責用木釘將他們固定。

    所有的俘虜直到傍晚才處理完畢,疲倦死的騎士們直到這時才懂得欣賞自己的杰作。只見漫山遍野的十字架上綁吊著一個個痛苦的靈魂,盡管他們此時已無聲無息,但掙扎與哭嚎似乎仍被錮在山林之中,流動的空氣發出轟響,在騎士的耳中久久回禱消。

    血液在每個倒十字下積成一灘,它們很快就滲入土壤,惡劣的臭氣散出很遠,成群的蒼蠅圍繞著屍首飛舞不停。近衛軍騎士在看上一眼之後就再也沒興趣了,他們此時才真正相信那句古老的諺語——最好的敵人就是死去的敵人。盡管敵人的死相令人感到恐怖,但確實沒有比這更妙的事情了。

    近衛軍搭建了簡易的營地的,就在這座大山的山腳,那里距離戰場不過四五百米,不時有出外巡弋的水仙騎士為他們帶來新的任務,而倒十字也在入之後又增加了三十多具。

    車隊中幾位重要的人物都聚在一座大帳里,這原本就是親王殿下的營帳,那輛行李車是車隊在受到滾木攻擊時唯一未被損毀的一架。

    大家在默默的吃著晚餐,盡管都沒有食,但他們知道必須保持充足的體力,有一點他們已達成共識,那就是那些匪徒並不是被徹底擊愧,而是他們在見到刺殺任務失敗之後主動退出了戰場,也就是說他們仍淤戰的實力,也就是說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預計。

    奧斯卡最先將餐盤中的食物一掃而光,他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帕爾斯為他服用了杜冷丁,藥效多少讓小親王舒服了不少。

    似乎是在沉睡的小奧斯卡突然睜開了眼楮,屋里的幾位士都停止了低語。帳外傳來腳步聲,奧斯卡摸到了彎刀的手柄。

    “殿下,卡米爾向您報告。”腳步在門口停住了。

    “進來吧卡米爾!”西利亞夫人回答了上校,她看到小兒子的手里仍然持著彎刀,但卻把眼楮閉上了。

    公主殿下、公爵夫人、小、安妮,她們都起身迎接了走進營帳的幾個人。卡米爾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有大騙子里奇和犯罪之王多拉米,小戈多和佛利這兩個巨漢並沒進來,他們在結束中午那場混戰之後就一直守在帳外。

    “都坐吧,你看看他們,們都把他們嚇壞了。”西利亞夫人笑著招呼起來,本來士可以不必起立迎接男士,但屋里的人都清楚,如果不是上校和他身後的那兩位先生,她們也許早就暴屍荒山了。

    “怎麼樣卡米爾?騎士們都還好吧?”西利亞無奈的擔當了主角,她的小兒子在閉目養神,而另外幾位也是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

    “請夫人放心,我們的騎士是最堅定的戰士,盡管他們傷亡很大,但士氣非常高昂,水仙的幾個小隊長已在討論尋機殲敵的可能了!”卡米爾說得有點苦澀,他的騎士們並不好,尤其是犧牲的那些。

    “損失統計了嗎?”西利亞接著問到,她看見小薩沙低下了頭,很明顯,小最終也沒有勇氣完成媽媽交給她的任務。

    “統計了……”上校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他從座位上起立,恭敬的在公爵夫人面前立正站好。他肩膀上的傷口仍在向外滲著血跡。“車隊于今天正午遭遇伏擊,衛戍隊伍在第一時間接敵反擊。經此一役,我水仙騎士團第十四騎兵旅第五團第二中隊共陣亡九十一人,重傷四十一人,失蹤五人,輕傷未計;帝國第十一軍區第三軍團第六騎兵師第三團第一中隊共陣亡一百四十一人,重傷六十九人,輕傷未計;目前我衛戍部隊實際作戰人員為二百四十五人,財務及其他人員損失未計……我……我說完了。”

    “這不是你的錯卡米爾。”西利亞開導著聖騎士,“目前這種狀況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我們可以向當地的駐軍尋求幫助。”

    “夫人,確實是這樣,而且我找了個最機靈的騎士去完成這項求援的任務,但是……您知道,那些匪徒一定會在通往軍隊的路上設置重重障礙,也就是說,目前我們根本指望不上別人的幫助。”

    “坐下吧卡米爾,你需要休息。”公爵夫人嘆著氣,現在的她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卡米爾坐回椅子,他也垂下了頭,現在一切冒失的舉動都是自尋死路,盡管敵人丟下了四百七十九具屍體,而有二百多個俘虜又被虐殺,但相信這些家伙仍有足夠的實力再次發動攻擊。衛戍的騎士只有不到二百五十人,還帶著一百多位重傷員,聖騎士想不到如何抵御敵人可能發動的攻勢,他的騎士再也經不起中午那樣的沖擊了。

    “那些家伙都是什麼人?”

    拉米爾四下看了看,他一時竟沒有找到是誰在問話,知道親王殿下搖晃著從軟上坐了起來。

    “我記得讓你留下十個活口,有什麼收獲嗎?”奧斯卡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一邊的安東妮連忙扶住了他。

    “對不起殿下,我手下的幾位刑訊專家都犧牲了,您說的那十個家伙我只是將他們分別關押起來,現在還沒來得及審問呢?”卡米爾說到。

    “那麼多拉米,你有什麼看法?”

    犯罪之王站了起來,他煞有介事的向在座的夫人和們行了一禮。

    “殿下,我查看過了,應該不是正規軍,這從他們的裝備上就看得出,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沒有重武器,像重弩或是連弩,這些他們都沒有,所以他們應是雇傭軍,意利亞的、法蘭的、馬爾頓的、斯洛文里亞,都有可能。”多拉米.貝辛格對雇傭軍還知道一些,他年輕時曾干過一陣子。

    “那麼襲我和公主的那幾個殺手呢?他們穿著近衛軍的制服,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親王下意識的把手按在刀柄上,殺手對他造成的傷害令他耿耿于懷。

    “殿下!”卡米爾又站了起來,肩膀上的傷口讓他看起來有點吃力。“殿下,我就此在近衛軍里做了些調查,有人證明他們確實是隨隊出發的騎士,但他們是作為補充兵在隊伍出發時新加入的,我們的那些近衛軍騎士沒人知道他們的底細。我只了解到他們一共是六個人,您宰了兩個,公主的聖騎士宰了三個,但很不幸,那兩位聖騎士都犧牲了,同樣是您解決了最後那個殺手。”

    奧斯卡的頭痛得很,他知道是杜冷丁的副作用開始發作了。“那麼這就好解釋了,我們的行軍路線、營地的布置、兵員的分配、防守的構成、我們的一切行動都由這幾個家伙透露給敵人了不是嗎?”親王又坐了下去,他快受不了偏頭疼的煎熬了。

    “卡米爾,要感謝你的,今天我們所有人能在這里相聚一堂完全是你的功勞!我相信如果不是你的嚴防死守,恐怕我們早就全軍覆沒了,敵人用的是里應外合的必殺之計,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今天的突襲多半是出于無奈的舉動,盡管我們損失慘重,但作為敵人,哈!他們除了屍體就什麼都沒得到!哦對了!他們得到了我的兩個侍,這筆帳我會向他們討回來的。”

    卡米爾再次回到座位上了,他一動也不想動,傷口疼調害,似乎還有發炎的跡象。“殿下,這是我應該做的,但也是我的疏忽才有今天這種局面,我完全沒想到隊伍中有他們的內應,作為指揮我應該想到的,而且現在我仍不敢肯定隊伍是否擺脫了內應的威脅。”

    “不!卡米爾,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沒有可能一一鑒別。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個想要謀害我的家伙,大家難道沒發現嗎?那個家伙的胃口不小呢!他連公主殿下也想一並除去,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想我死的人應該有很多,但阿萊尼斯呢?”親王轉向公主。

    “阿萊尼斯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相反大家都愛戴她,可是結果呢?公主殿下,我要向您道歉,暴雪給我的提示並沒有引起我的警惕,他曾說過有人要謀害咱們倆個,但我實在想不出那個罪魁首會是什麼人。”

    “奧斯卡,你不應該這樣說,你救了我和林默依的命,我不允許你再責備自己。”公主正說到。

    少年擺了擺手,那是他應該做的。如果阿萊尼斯真的遭遇不幸,相信阿爾法三世不會令獨活的親王好過的。

    “卡米爾,你對咱們接下來的行動有什麼提議?”奧斯卡不打算在此時追究那個藏在暗處布置這一切的家伙,他已經把目標可能存在的範圍縮小了很多,那個該死的家伙能夠將六名殺手名正言順的調入近衛軍,還能夠雇傭一支傭兵團,這絕對是一個大人物才能做得到的。

    “殿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像多拉米先生說的,如果敵人是外國的雇傭軍,那麼他們一定有合理合法的理由才能進入泰坦國境,如果他們沒有,那麼此地的駐軍和邊防軍就都擺脫不了嫌疑,所以我們現在連軍隊的幫助都指望不上了,也許我可以在您的保鏢郝羅夏先生回來之後再做決定。”

    “他們干什麼去了?”奧斯卡有點疑惑。

    “起初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統計失蹤人員的時候才發現這兩位先生不在隊伍里,據佛利說,他看到殺手之王和那位使刺劍的聖騎士追著敵人的逃兵去了,在這之後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哈哈哈哈哈!是嗎?這是真的?佛利看清楚了?”奧斯卡沒來由的高興起來。

    “是的,佛利發誓他沒有看錯。”

    “好極了!這太好了!也許那兩個家伙會給咱們帶闌小收獲!哈哈,我現在可放心了,走吧,我的聖騎士,你剛才不是說你手里沒有刑訊專家嗎?哈哈,我算一個、多拉米算一個,再加上一個能夠令人突生的醫師,這還不夠嗎?”

    山林昏暗極了,茂密的高草和灌木讓整個林地看上去就像是浮動的野獸。不遠處的營地燃著幾處稀稀落落的篝火,但營地里活動的人倒是很多。這些人影在營帳中進進出出,每當營帳開啟,里面的燈火就會照亮一處空地,男人嚎笑著的咒罵和人的痛苦嘶喊就會在這個時候傳出很遠,直到山林深處。

    “我們應該干點什麼?”薩爾拉.德羅夏攥緊了手中的刺劍,這些天來他一直與親王的侍們同乘一輛篷車,他喜歡這些孩,這是他見過的最純潔的一群孩子,她們一直叫他德羅夏叔叔。

    暴雪一把拉住這位十年前就“結識”了的老朋友,他為那些孩感到惋惜,但作為殺手之王,他並會心疼,此時他已從那個天真的鄉下騎士完全轉換成另一個角。

    “你想干什麼?沖進去把他們殺光?那里有五百多人,你能殺幾個?”

    “不!我不能再聽這些聲音了!沒錯!我可能連營地都進不去就被弓箭釘死在這座山上,但那至少能讓我好過一些。”薩爾拉.德羅夏掙脫了暴雪。

    “嘿!”暴雪又拉住了他,但這次聖騎士有準備了,刺劍抵住了殺手之王的咽喉。

    “別攔著我!”薩爾拉咬牙切齒的威脅著這位老朋友,那種令人撕心裂肺的聲浪又從營地那邊傳了過來。

    “薩爾拉,她們完了!難道你不清楚嗎?她們已經死了!留著這條命到報仇時再使用吧!”暴雪輕輕把刺劍移開少許。“你現在的任務是按照我教給你的方法在路上做記號,你要在趕回親王那里之後說明這里的情況,這比任何事都重要。”

    營地那邊又傳來了一些響動,那些雇傭兵把一個可憐的少從一個營帳拖向另一個營帳,薩爾拉炕清那是誰,但他知道那個少不會有活路了。

    “你打算怎麼做?”聖騎士收回了刺劍,他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了。

    “摸進去,給他們的哨兵一點驚喜。如果親王決定冒險進攻這個營地,那就最好趕快,我在里面藏不了多久。”殺手之王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整備。他把身上所有能夠發出聲音的刀具全都拋到地上,現在他手中只有一把短得可憐的小刀。

    “你確定要這麼做?那是……那是削水果的嗎?”薩爾拉有些狐疑的向保爾問到。

    “你在懷疑老朋友的能力。”暴雪揚了揚手中的小刀,“這在你看來是把削水果的小玩意兒,但到我手里就是一把要命的凶器!我還要清理陷阱、打發哨兵,所以不要在浪費時間了,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當聖騎士隱入叢林的時候,這位刺劍大師又回頭看了一眼,殺手之王已經消失了,山中只有敵人營地的火光在放射著光熱。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奧斯卡疲憊的癱在了椅子上,他出了一身汗,盡管頭疼好些了,但他現在感到從未有過的困頓!“該死的杜冷丁!下次就算是死也不能再用這種東西了!”親王告誡著自己。

    “嘿!我在問你話,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少年拎起了一個俘虜的頭,他看到一張被恐懼填滿了的面孔。

    “我知道!我……我知道!”馬卡里奧已經後悔了,他的團長在接受這趟生意的時候曾經得到過某些人的警告,但他們錯誤的認為親王只是一個孩子,解決這個孩子並不會有多大麻煩,而且沒有人會知道是他們做的,但現在事情完全變樣了,在這之前的馬卡里奧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會如此淒慘。

    “那吧!就像剛才那樣,我問你答,想必你已經看到了,你的那九個同伴基本上已經吐露了一切信息,但他們還是難逃一死,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我鄭重的警告你,最關鍵的一件事,如果你有一個問題答錯,那麼就是一只手指,如果那個最關鍵的問題答錯,那麼等待你的就是那個十字架,你知道的,我準備了十個,如果你想擁有那最後一個,我是不會吝嗇的。”

    “知道……我……我……完全明白”馬卡里奧已經快要崩潰了,看看他的四周,這幾個家伙完全不是人,盡管他也曾拷打過俘虜,但他從沒想過那靡烈的手段。

    營帳中彌漫著屎尿的腥臭,這些都是俘虜的杰作。本來小小的營帳被滿滿的塞進了十個人,可不到一個小時就剩下馬卡里奧一個。

    四個人靜靜的圍著馬卡里奧,這幾個家伙他全認得,那個管家就是中午的箭手;小老頭就是中午最陰損的那個;而那個孩子,就是親王,他的畫像在傭兵團里人手一份兒;至于那個醫師,馬卡里奧顫抖了一下,那個沖他微笑著的家伙絕對不是醫師,沒有哪個醫師能像他那樣最大限度的摧殘人體,而且在這之後還要讓那個倒霉的家伙保持正常的心智。所以他絕對不是醫師,絕對不是!

    “這麼說你完全明白了!”奧斯卡接過了管家遞給他的咖啡,這東西對傷口沒好處,但它至少能讓自己感到片刻的清醒。“那麼你聽好,老問題,我重復了九遍,我相信你會讓我滿意,告訴我,你的身份、國籍、所從事的事業。”

    “尊敬的親王殿下,我叫馬卡里奧,我的公開身份是一個皮貨商人,但我也是意利亞勒芒傭兵團的副團長。”

    奧斯卡想了想,他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多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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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5:57
聽到這聲呼喚之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馬卡里奧,“哦!不!您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我發誓沒有任何欺騙您的意思!我……哦……不!天啊!”

    犯罪之王並沒有理會俘虜的喊叫,他熟練的扳開馬卡里奧的一根手指,一刀便把這根手指切了下去,馬卡里奧慘叫的聲音動聽極了,犯罪之王相信這聲淒厲的叫喊驚飛了一山的飛鳥。

    毒醫帕爾斯順手就把犯罪之王叼著大雪茄搶了過來,他將煙絲上燃著的火星吹得通紅,然後就把這根大號雪茄捅在俘虜斷裂的傷口上,血液馬上就被止住了,馬卡里奧又開始了叫喚,他瘋狂的掙扎著,但奈何捆綁他的皮鎖令他動彈不得。

    營帳中散發出人肉燒焦了的惡臭。

    奧斯卡拿出手帕擋住了鼻子,“嘿,這才是第一個問題,你這該死的,當我是白癡嗎?為什沒好好做你的傭兵團長,一個傭兵團長需要正經的身份做掩護嗎?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干什麼的?”

    馬卡里奧哭了出來,盡管剛才在同伴身上發生的事情已令他一點勇氣都沒有了,但是直到自己切身體會了那種痛苦,他才相信確實不應對這位少年隱瞞些什麼。

    “好的!好的……我還為意利亞的軍事機構提供一些,但我沖其量就是個線人,真的,我為他們提供,無非就是泰坦邊境這邊的兵力部署,還有內地發生的一些事情,真的!再沒有其他的了!我只是……一個……一個小角。”

    奧斯卡又犯難了,怎麼會扯出意利亞的軍情機構,似乎事情比想象的要復雜一些。

    “那麼第二個問題,誰指使你這樣做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是副團長,如果前面那九個家伙不知道還有心可原,但是你要……”

    “我真的不知道!”馬卡里奧打斷了親王的問話,他迫切的將痛苦和淚水堆在了臉上,“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安排都是團長……哦對了!我的團長,他叫宏多拉斯,外號叫‘黑猿’,他經常與軍情機構打交道,殿下!您可以問他,他一定知道!”

    奧斯卡嘿嘿笑了起來,“兩根!”

    “哦!不!”

    營帳中又傳出慘烈的呼叫。

    毒醫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這可是他的寶貝,這是他從前制造的一起滅門案的報酬。這個小瓶子里裝的東西叫“麝”,這個音他發不出,但他知道這東西能夠提神醒腦,就算死人也能被它換回神志。這個價值萬金的小瓶子是東方最神秘的一種料,而且它絕對物有所值。

    馬卡里奧被一種極具刺激的氣味弄醒了,當他睜開眼楮的時候,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一死了之。

    “誰指使你的?”親王不緊不慢的又問了一遍。

    “嗚……嗚!”馬卡里奧縮在地上,他傷心極了!“說出來會死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想想朋友,你的團長在摟著娘們快活,而你呢?為了一個秘密就把自己斷唆?痛快的說出來,我的醫師會為你療傷,我的管家會給你一袋子金幣,雖然那可能沒有我的腦袋那麼值錢,但是相信我親愛的馬卡里奧,那足夠你在一個偏遠僻靜風光優的小鎮度過後半生了!”奧斯卡盡力開導著俘虜。

    “您發誓?”

    “我以我的信仰起誓!”

    “好吧!天啊!那是五月末的事情!一個經常與我們聯系的密探來到我們的營地,他讓我們襲擊可能存在的目標,他還付了訂金。直到半個月之前我們才得到確定的消息,然後我們全團就進入了山區,有向導為我們帶路,再然後我們就發現了您的車隊,接著就布置了攻擊行動……”

    奧斯卡聽到帳外突然響起號角的聲音。他艱難的站了起來,盡管他非常不願意離開這把椅子。

    “馬卡里奧,感謝你的合作,我要失陪了,但我還要知道交給你任務的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還有那個向導、還有你們是怎樣與襲我的殺手聯系的,還有……啊!嘿!我先生們!”奧斯卡轉向他的罪犯朋友們,“我的腦子里有東西在打架,我快受不了了!替我揀重要的問,千萬不能讓我們的馬卡里奧團長閑著。

    “立正!”一聲響亮的口令打破了寧靜的夏。

    “向犧牲的勇士們致敬!”

    排成整齊隊列的騎士們拔出了長劍,他們將劍柄緊貼胸口,劍尖直指向天。

    “點火!”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持著火把從隊列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後是母親等幾位士,而他的身前是一片堆滿干柴的空地,柴火上鋪滿勇士的屍體。

    親王殿下從前走到後,大火燃燒起來,燒焦的聲音伴隨著柴火的 吧聲。

    火光沖天,火影似乎再現了騎士們生前的慘烈戰斗。列隊的騎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他們的目光卻透露著前所未有的殺氣,他們此時最需要做的就是復仇。

    大部分水仙騎士並沒能夠參冀友的葬禮,他們要執行掃低守衛任務,只有火光燃起的時候,他們才拔出長劍,對著戰友升入天堂的方向默哀了三分鐘。

    奧斯卡沒有說一句話,這些人都是為了他才犧牲的,如果不是這趟旅程,也許他們仍會走向戰場,盡管傷亡無法避免,但他們可以不用莫名其妙的倒在自己的土地上,他們可以像無數先烈那樣倒在波西斯人的刀下,而不是成為某個雇傭兵獲取酬濫砝碼。

    葬禮很簡單,沒有送別的人群,沒有海一樣的水仙。有的只是小的頌詞,和騎士們衷心的祝福。

    火焰向人群放射著耀眼的光芒,但沒有人願意把眼楮離開光明的源頭,火海中的人用最壯烈的方式贏得了榮譽和信任,如果親王有選擇,他還是會帶領這些騎士。少年終于感到自己的心髒似乎缺了一角,在點火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為自己擋了一劍的近衛軍戰士,又看到了告訴自己那是鋼板馬車的水仙騎士,還看到了教自己搭建帳篷的那個勤務兵,還看到了與他一起狩獵的那個水仙斥候。

    少年是第一個離開葬禮的,他找不到繼續呆下去的理由,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那位水仙騎士團的統帥是如何參尖種葬禮的,他打算回到家後要向父親詢問一下,如何面對犧牲、如何面對敵人,最主要的是,在這一切過後如何面對自己那顆似乎缺到一角的心靈。

    “奧斯卡!”山腳下傳來大聲的呼喊!“奧斯卡!奧斯卡!”

    少年聽出那是聖刺蝟的聲音,胖子拖著一身傷病呲牙裂嘴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幾名水仙騎士護送著薩爾拉.德羅夏迎向親王,他們看到少年瘋了一樣的沖了過來,那個小家伙一把就抓住了前聖騎士的韁繩。

    “哈哈!薩爾拉!光明神賜福于你!該死的暴雪呢?你們發現什麼了?那家伙人呢?”少年興奮的叫嚷著。

    刺蝟利落的跳下馬,他看到卡米爾上校也趕了過來。

    “奧斯卡、卡米爾!我和保爾發現了敵人的營地,就在西邊,距離這里九公里的一處山坳。”

    “真的嗎?”“多少人?”奧斯卡和上校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讓我喝口水好嗎?”薩爾拉舔著泛白的嘴唇,他從下午到現在一滴水都沒喝。在場的騎士手忙腳亂的翻找起水袋,他們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都興奮起來,現在他們看著樣子討厭的薩爾拉就像是看著自己慈祥的父親。

    薩爾拉接過一名騎士的水袋就仰頭灌了起來,直到剩下幾滴的時候他還不忘將水袋抖了一抖。

    “啊……那些該死的家伙……那些家伙把營地建在一處峭壁底下,其他兩面的山地也非常陡峭,只有一面山林的坡度還算湊活,而且他們沒有派出斥候,只在營地四周簡單的布置了一些陷阱。按營帳計算,他們應該還有超過五百人的戰斗力量,怎麼樣?能不能給他一下狠的?”

    奧斯卡和卡米爾.雷阿侖上校都陷入沉默,五百多人!那整整是他們的兩倍!

    親王有點猶豫,他恨不得立刻就飛到敵人的營地去,但他不得不考慮後果,他對打仗一竅不通,但安魯家族的戰爭血統讓他敏銳的察覺到這絕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小心的征求著上校的意見。

    “卡米爾,你看呢?他們沒派斥候,我們可以的摸過去,再說暴雪還在里面,我們一樣可以語應外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怎麼樣?”

    卡米爾也有點猶豫,敵人的數量在那擺著,他沒有辦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解決掉五百人,他必須對整個隊伍負責。“殿下,先不說敵人,就說我們自己,我們確實能夠發動一次進攻,但我們還有傷員,我們還有幾位容不得一點損傷的士。如果把他們留在這里……那樣……那樣太不安全了,敵人的一個偵察小隊就可以把他們全都埋葬。我是說一旦這里失去保護的話。”

    奧斯卡抓緊了他的彎刀,彎刀上似乎流動著某種渴望,他知道自己必須做決定了!

    “卡米爾聽著!我決定了,發動攻擊是必須的,不然我們只能在這兒坐以待斃。所以我要進攻,敵人絕對不會想到遭受慘重損失的我們會找上門兒,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帶上夫人和們,讓所有能夠移動的傷員全部上馬,那些不能移動的也要帶走。既然要打,我們就要傾入全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做一個了斷的時刻到了!”

    聖騎士反復的考慮著,沒有比做決斷更令人難受的事了!他忽的拿起了西利亞夫人交給他的號角,其實沒有什麼可以保留的了,親王說的沒錯,與防守相比,傾進全力的進攻要可愛多了!

    “殿下!您決定了是嗎?”卡米爾向奧斯卡問到。

    “是的,我已經下過命令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堅定的回答。

    “嗚……嗚……嗚!”寂靜的山谷被號角聲驚醒了,巡弋的水仙騎士驚奇的停下馬,他們仔細的辨認著號角!“安魯哈啦!”這是進擊號!他們要出擊了!

    “等一等!”奧斯卡拉住了一個正要拍馬離去的士兵,“騎士,去到我的管家那為我傳話,就說我信奉的是地獄的魔神之王阿修羅。里奇會知道怎樣處理那個俘虜的!他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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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九章

    九公里!並不遙遠的一段旅途,可是戰爭卻為它賦予了更深刻的意義。短短的九公里,如果把騎士們的哀傷和詛咒編成一首詩歌,相信歷史上那些歌頌英雄的詩篇都會黯然失。

    九公里的路並不好走,山道崎嶇,盡管白亮的月光能夠為趕路的騎士們帶來一線光明,但負重的隊伍和重傷的士兵都被折磨得萬分痛苦。山中的野獸似乎已佔領了隊伍從前的那塊林地,在騎士行出很遠的時候,他們聽到凶惡的山獸撕咬時發出的滿足的嘯聲。

    水仙騎士與近衛軍混成編隊的指揮卡米爾.雷阿侖上校在隊伍出發時下達的唯一一項指令就是口令,他要求無論是戰斗力量還是受傷的騎士,他們都要在行軍中不發出任何聲音。所以騎士們不能通過驚呼和慘叫來表現自己的痛苦。

    不能移動的騎士的被綁負在馬背上,每個傷員都有一名騎士在照顧,他們要經常為戰友擦掉額頭上不斷落下的冷汗,還要準備繃帶來重新包扎戰友們不斷裂開的傷口。

    隊伍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有的騎士和身邊的戰友開起了玩笑,如果他們的團長又或是旅長發現了第二中隊的小崽子們用這種速度行軍,他們一定會被那兩個家伙套在雷束爾的後面跑一上午。

    騎士們的玩笑很快就被打斷了,痛苦和失血讓他們忘記了口令,但那個騎士在把話說出口時就已經後悔了,盡管沒有人處罰他,但他仍感到緊張,他為身旁那位斷去一腿的戰友又換了層繃帶,他知道戰友剛才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但他仍覺得要為這個英勇的戰士繼續做點什麼。

    公主的馬術還算不錯,這位在上馬的時候久到了水仙騎士的認可,但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地方。阿萊尼斯的神並不自然,但她不愧是這個帝國最尊貴的那位公主,她已經把自己被行刺這件事完全拋在腦後,她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林默依的身體,她的伴就在一邊,可憐的林默依被騎士們固定在馬匹背上的擔架里。公主不知道林默依是否還保持著神志,她從上馬到現在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公主看到她的嘴唇和雙手在輕微的顫抖。

    親王殿下在馬背上昏昏睡,這並怪他,說起來他應是泰坦帝國歷史上最倒霉的一任親王了,冊封不到一個月就被行刺!哦啦!少年自嘲的笑了笑,這個親王他當得太失敗了!

    小也上馬了,她的鎧甲是專門為士打造的裙甲,上身有堅硬的護胸和鐵索鏈條,而下身是按照群裝的設計加大了束腰的寬度,這使這套鎧甲能夠很好的貼和在裙子上。薩沙很喜歡這套鎧甲,她經常將它攤在地毯上進行維護和保養,盡管她從來沒想過要把它穿在身上出入戰場,但作為安魯一員,有些事情是不用去想也根本不用去回避的。

    卡米爾怎麼樣了?這位上校正在想象著見到他的上級指揮時的景象,那兩頭老斑鳩會毫不猶豫的用最尖刻的言辭對他進行嘲諷。卡米爾露齒一笑,他幾乎能夠肯定那兩個家伙會說些什麼。“嘿!小子!聽說你這次栽大跟頭了!怎麼樣?是不是嚇哭了?”這是他的旅長。“不!這家伙才不會哭呢!他肯定是在忙著換尿布!”哈哈!這是他的團長。卡米爾傷感極了,他的士兵們會對他說什麼,從軍十年,他送走過無數戰士,也迎接過無數戰士,他不知道戰士們是怎樣看待他的,盡管他知道第二中隊的小崽子們都很愛戴他,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其實挺簡單,他想在執行任務之後看到他的騎士們平平安安的進入家門,而第二天他出門時會在田地里跟勞作的騎士們打聲招呼。

    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把自己藏在一件大披風里,她的面甲閃爍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的光唬騎士們都不知道夫人為什麼要在行軍時帶上面甲,也許夫人哭了,也許她不願意看到身後長長的那隊傷兵隊伍。

    林中傳出一聲奇特的鳥鳴,那是泰勒草原上一種叫做鷂的飛鳥,水仙騎士通常會用這種小鷂傳遞家書。

    卡米爾跳下馬,落地時的震動讓他的傷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怎麼樣?”

    歸來的斥候也跳下馬,他焦急的趕到上校的面前。“看到了!頭兒!我們看到了!一切都跟聖騎士薩爾拉說得差不多!唯一一點出入就是敵人恐怕不只五百人,我想我們得加快速度了,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卡米爾揮了揮手,斥候又翻上馬背,他趕到前面,他要為整個隊伍帶路。

    聖騎士卡米爾向身後的小隊長們做著手勢,隊伍很快就有所反應,戰斗力量全部上馬,他們必須拋下傷患了。

    士們被留了下來,她們不適合參加突擊,照顧和組織傷員就是她們的責任了。整個隊伍頃刻間就被分成兩個部分,上馬的騎士向受傷的戰友致意,這是騎士們的告別儀式,一個簡單卻蘊涵深意的禮節。

    能夠戰斗的騎士向他們身邊的傷員遞出長劍,他們的戰友要在劍鋒上用力的握上一握。看清楚戰友的面孔,記住他的樣子,如果戰友不能唇場上平安歸來,那麼接受這一禮節的騎士要負責為他的遺體和家人做點什麼。

    騎士們小心的接近著目的地,他們始終保持著沉默。

    凌晨三點四十分,傷員隊伍在山林中一處預定的地點集合了。在這里,他們要進匈一次的甄別,盡管所有的傷員都抓緊了手中的武器,但他們中能夠有幸參加進攻的實在不多。

    骨折的騎士被全部選入戰斗隊伍,戰友將他們牢牢的捆在了馬背上,然後再把刀槍放在他們斷裂或是根本就已變形的手掌中。沒有人在這個過程中說話,騎士們都知道,受傷的戰友在進攻中的存活率絕對不高,但作為戰士他們仍然牢記著自己的職責。

    水仙騎士條例第二十七條︰失去生命意味著解脫,但刀槍在手,就意味著戰斗。戰斗是水仙騎士唯一的使命,是你們在解脫之前唯一的選擇。

    霧!在月光散盡之後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山中的水氣得不到陽光的蒸騰,它們化坐細微的水滴遍布空氣之中。空氣受不住沉重的負荷,在山中、在林間、在開闊的谷地,水凝和大氣的踫撞形成了這種獨特的潮濕氣體。霧靄擴散至山間的每一個角落,其中一閃而過的身影為它平填了幾分神秘莫測。

    營地還散布著幾處奄奄一息的篝火,灰燼隨著霧氣飄散了一地,混合著清新的空氣,為黎明的到來增添了動人的嗅覺。

    三三兩兩的哨兵靠在圍繞營地搭建的樁木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空曠的林地偶爾會傳來他們大力的哈欠聲,快速拗口的意利亞語是這個黎明唯一的一點響動,哨兵的注意力並沒放在四處無人的山林,他們多半是在聊著即將到手的金幣和昨天進攻時獲得的那兩個意外的、麗的收獲。

    卡加緊緊的咬著一把短劍,他身後的草叢里還潛伏著六名好手,距離他們最近的兩名哨兵就在距離這片草叢不到十米的柵欄後。

    作為一名入伍十年的老兵,卡加已經忘記參加過多少次襲營的行動了,但似乎這次的意義更加重大,他不希望被滾木砸斷腿的約翰達在馬上無法移動的情況下成為敵人槍兵和箭手的靶子。

    盡管遺忘了很多事,但有一些卡加仍然記得,隨同卡米爾參軍的是九個小家伙,不過十年了,雷阿侖家族的十個小家伙只剩下三個,卡加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

    哨兵看到身旁同伴的脖頸突然長出一把帶血的飛刀,他驚恐的望向四周,只見柵欄外一個滿臉炭灰的騎士向他撲了過來,他想要大聲叫喊,可他看到騎士的手里揚起一道寒光,這是他最後的記憶了。

    卡加和另一名水仙騎士快速的沖到哨兵身邊接住了兩具就要倒在地上的屍體,當他們身後的同伴想要接過屍體丟進草叢的時候,一切行動似乎都被光明神巧妙的定格。

    營地外圍的一座暗哨突然被掀了起來,地坑中露出半個身子的哨兵望著闖進營地的水仙騎士大張起嘴。

    卡加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的揚起手中的飛刀,但他看到了更令他驚悚的一幕。一團黑的影子憑空出現在哨兵的身後,哨兵大張著就要喊出聲音的嘴巴在一陣令人恐懼的痙攣之後就將眼楮變成了死魚。

    卡加的手下緊張得就要發動攻勢了,但他們的上司果斷的制止了他們的行為。七名騎士向黑影迎去,透過薄舞,他們看到那個地哨巧妙的搭建在一處斜坡的下緣,不走近是根本炕見的。

    “暴雪!”

    “卡加!”殺手之王與這位騎士說過話,盡管這個卡加沒有聖騎士的實力,但似乎營劫帳這樣的事情他還干得不錯。

    卡加領著自己的騎士學作殺手的樣子,他們和黑的人體一塊閃進了距離暗哨最近的一處帳篷。

    一名騎士想要發出尖叫,可他身邊的同伴卻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

    營帳里的情形恐怖至極,十座鋪上躺著九具無頭屍體,唯一存活的那個傭兵被綁縛在,他的嘴巴塞著一塊顏極其鮮的襪子。可憐的傭兵大睜著恐懼的眼楮,他害怕極了。

    九顆頭顱被一根繩子綁住了頭發,繩子詞頂的木架上直垂下來,卡加和水仙騎士一時都有點難以接受,盡管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是看到一串由頭顱組成的“吊燈”仍會感到害怕。

    沒錯,九顆綁縛在一起的頭顱就像吊燈一樣垂在營帳中,水仙騎士打量了一下吊燈的面孔,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接受的,死者至少沒有什麼猙獰的面孔,他們保持著酣睡時的神。

    暴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唯一存活的那個匪徒,他掏出一把小刀,也不顧死命掙扎著的俘虜。水仙騎士並不明白殺手是什麼意思,他們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他們看到親王殿下的保鏢用一把類似水果刀之類的東西一下就粹個倒霉傭兵的後腦捅了進去,墨的血液順著殺手漆黑的外衣像小溪一般流淌到地上。傭兵立時停止了掙扎,他的生命已成為過去。

    “記住這個動作,我要求你們在每個營帳中無聲無息的完成這一切,但是有一點,這里有五百多人,所以你們不可能全部把他們殺光,我要你們在每個營帳中至少砍掉兩顆頭顱,隨便你們發揮,但一定不要太多,濃烈的血腥氣會仍熟睡的人們做噩夢,一旦他們從夢中驚醒,做夢的就要輪到你們了。”殺手之王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閑著,他邊說邊用水果刀割下了那名傭兵的腦袋,崩濺的鮮血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那之後呢?像您這樣把他們吊在梁上?”一名騎士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難道你沒看出來嗎?發揮你們的想象力,你們可以把這些家伙的頭顱放在任何地方,只要能給他們一個驚喜就行。”

    連卡加在內的七名騎士一同點了點頭,他們知道該怎麼做了,當他們的騎兵發動沖鋒的時候,這些家伙一定會驚慌失措的沖出堆滿驚喜的營帳,也許連褲子都闌及穿呢!卡加和騎士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中霧氣最濃的地方,林木在十米開外就已經完全炕見了。天漸漸亮出灰白的顏,小獸們小心的接近著高大的馬匹,它們沒見過這種高大友善的動物。

    卡米爾焦急的等待著,一個小時!卡加帶隊出去整整一個小時了!該死的!聖騎士向四周望了望,一切景物都似乎掩埋在一片白茫茫的湖水之中。

    前面的叢林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響動,卡米爾舉起了手,位于他左側的弓箭手隊伍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揚起了長弓。

    那是一個渾身血的家伙,他在一顆大樹後停了下來,弓箭手仔細捕捉著他的身影,至少有十幾名經驗豐富的狙擊手已把這個家伙套在了箭矢頂端鋒利的凸槽里。

    “山貓!”

    “猛虎!”卡米爾示意箭手們放下弓箭,他獨自迎了過去。不一會兒,這位騎士隊長便從樹林中轉了出來,他微笑著打量著矗立在他面前的隊伍。

    這是水仙騎士團第十四騎兵旅第五團第二中隊在經過一場伏擊戰之後僅剩的兩個小隊,整整一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靜靜的立在晨霧之中。盡管他們炕到前面的景象,但他們卻知道進攻馬上就要發動。

    卡米爾打馬行向弓箭手們,他兩手向兩側輕輕一揮,五十人的箭手隊伍自動分作兩隊向左右快速的移動。聖騎士接著行向刀斧手的隊伍,帶隊的兩個巨漢向上校揚了揚手中的兵器,一百名戰士拔劍出槍提盾的聲音一時驚得小動物四散奔逃,聖騎士向敵營左側的叢林努了努嘴,兩條大漢率隊小心的奔了過去。

    寂靜的山林在一陣輕微的吵雜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聖騎士牽馬立在了騎兵的最前列,他輕輕的放下面甲,他的身後馬上響起了無數個同樣的聲音。

    騎士們失去了面目,也失去了恐懼,只有他們的眼楮在向外放射著嗜血的光芒,還有他們那遍布傷痕的面甲,濕潤的霧氣很快就讓這扇薄薄的金屬掛上了一層水珠。

    卡米爾輕輕吐出一口氣,面甲兩側的出氣口沖出兩朵白霧。

    “嗚……嗚嗚……嗚!”

    “起號嗎?”傭兵們茫然四顧,那不是軍隊才搞的玩意兒嗎?最先清醒的傭兵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的被窩怎麼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尖節營帳中此起彼伏的響成一片,原本安靜的營地在號角聲響起之後就徹底的炸開鍋,傭兵無比震驚的看到昨一同作息的戰友們失去了頭顱,這些頭顱有的被自己抱在懷里,有的被挑在槍尖上,還有的飄在一池血的水桶里,還有的被整齊的擺放在一處。

    “發生什麼事了?”

    “誰在吹號?”

    “團長……團長……”

    營地中的人群逃難一樣的四處奔走著,他們手中提著兵刃,嘴里無意識的叫喚著神明的名字。

    “嗚……”四周的山林再次響起號角聲,傭兵們暫時拋開了恐怖,他們四下張望著,沉悶的號角像光線一樣游走在山林的上空,“我們……我們被包圍了!”

    “團長……團長!”

    傭兵們自動讓開了一條路,他們的團長從營地中心的那座大帳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傭兵們盯著他們的團長,他們聽到團長的嘴里無意識的念叨著什麼!

    “團長!”一個傭兵攔住了團長的去路,“黑猿”龐大的身軀一頭栽倒在他的懷里,這次傭兵們都看清了,團長的後腦插著一把……一把閃亮的……呃……匕首!

    “安魯哈啦!”

    傭兵們摒住呼吸,他們不敢喘氣,他們知道安魯哈啦代表什麼。

    “安魯哈啦!”左邊!左邊!聚成一團的傭兵又向轉向了左邊,聲浪透過林海在山中回蕩許久!

    “殺!”“殺……”無數聲音附和著一個聲音,林中傳冷鳴的馬蹄聲!

    “水仙騎兵!”“是水仙騎兵!”“是他們在作怪!”

    “長槍手!”“長槍手上去啊!在圍欄後面組成阻擊陣!快!”傭兵們不知道他們的團長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只是習慣的按照命令移動著。

    “殺……”“殺……”無數聲令人恐懼的嘯叫穿透了迷惘的濃霧,傭兵在盾牌後面瑟瑟發抖。“小心!”一名傭兵大喊出聲,他看到一個黑影從濃霧中飛向他的隊伍。

    傭兵們下意識的舉起盾牌,“砰”的一聲巨響過後,一顆大張著眼的頭顱在盾牌上彈跳著落進人群,傭兵連恐懼的時間都沒有,四面八方都飛起了頭顱,他們呼叫著撞成一團,倒成一片,頭顱的主人很快就被確認了,幾個驚嚇過度的聲音嘶啞的吸引了傭兵們。

    “天啊!這是我們的哨兵!”

    “天啊!他們全完了!”

    “我們被水仙騎士包圍了!”

    “他們在那里!”只有這最後一聲呼喊將傭兵們調動起來了!他們呆楞著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不幸,林中回答他們的是一片箭雨,弓弦的顫動聲此起彼伏。

    水仙騎士的第一次進攻並沒嶼成很大的傷害,但人群在弓箭的驅趕下更加密集了。

    傭兵驚恐的打量著箭矢襲來的方向,沒有人,除了濃霧就什麼都沒有了!盾牌手全部被調動起來,他們在水仙騎士發動攻擊的方向安穩下來。

    林中又響起弓弦震動的聲音!十數支箭矢排成緊密的陣形越過山林的上空,景物在飛速升高,忽而在頂端倏的下落,人群驚恐的望著天空,箭矢入肉的聲音響成一片,慘叫和淒惶的呼聲再一次響掣全場!

    “正面!他們在正面!”營地正面的傭兵失去了盾牌的保護,箭矢從他們防守的側面刺入毫無防備的人群。

    盾牌手又被調動起來了,箭雨在飛過三輪之後噶然而止,一個被嚇破膽的傭兵一把將同伴拉到右側,他的手指顫抖的指向右方山林的陡坡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名旗手。“那里……那里……”傭兵瞪大了眼楮,他看到旗手的身後的湧現出無數個猙獰的身影。

    時間在這難以想象的一瞬用最緩慢的速度播放著令人恐怖至極的景象,戰馬嘶獰著吐出白氣,沒有面目的騎士揚起了身後的黑披風,盾牌上盛開的水仙越來越清晰,可到眼前卻化成一只只咆哮的猛虎。

    “安魯哈啦!”“殺!”威武沉悶的呼聲再一次響掣雲天。

    傭兵們扭轉頭,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右方山坡如潮水一般傾瀉而下的騎士們。

    領頭的一名騎士將長槍舉過肩膀,他看準了那個用手指著自己的倒霉傭兵!緊密的蹄聲淹沒了天地間一切聲響,瀑布一般沖向人群的騎士在隨著戰馬沖鋒的節奏在高低起落中瞄準了各自的目標。

    傭兵的驚恐被撲面而來的投槍和飛斧打斷了,他們在一片慘叫中飛速的散開,但騎兵已用難以置信的速度沖入他們的隊伍。

    速度太快了,水仙騎士連看準目標揮劍的機會都沒有,五百多名擁擠的匪徒被他們瞬間撕得粉碎,戰馬重逾千斤的胸膛和加掛了刺鉤的鐵蹄瘋狂踩撞了無數個脆弱的身體,幾乎一息之間,騎士將匪徒隊伍一分為二,慌亂的匪徒目送著最後一名騎士消失在左方的樹林中。

    箭雨如期而至,驚慌失措的幸存者瘋狂的找著掩護,他們搶奪著盾牌和有利的位置,他們踩踏著死者和傷者的軀體,他們沒有想到,箭矢的目的是阻止他們四散奔逃,他們沒有想到在箭矢的威脅下,被騎兵撕開的隊伍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們又忘記了,箭矢飛來的方向不一定有敵人,當他們反省似的豎起長槍盾牌的時候,“安魯哈啦”的呼聲又在他們防守的後方響起了。

    水仙騎士以十人為一小隊,刀槍已被他們緊緊握在手里,沖鋒的速度被嚴格的控制,當他們與傭兵接近時,長槍媚探出盾牌,匪徒們大睜著眼楮撞向了騎士們的兵刃,卡米爾仔細控制著隊伍前進的方向,盡管敵人的營地夠大,可這個小山坳仍不適合騎兵奔馳,他剛才就費了好大力氣才讓隊伍保持著隊型沖上斜坡。

    “殺!”騎士們爆發出轟天叫喊,他們踏碎了敵人的營帳,他們用長槍將敵人的身軀挑到半空,他們用長劍劈碎敵人的盾牌,盡管他們有人在沖入敵人縱深時馬匹失足,但這不要緊,爬起來與該死的傭兵們繼續纏斗。

    弓箭手沖出了埋伏的地點,他們立在四周山坡的制高點上無所顧忌的發射致命的箭矢,弓弦上滴落著顆顆血珠,頻繁的發射讓弓弦磨碎了皮制的護指,每名箭手此時都是滿手的血肉模糊。

    騎士的殺戮並沒有停止,盡管營地限制了他們的移動,但只要戰馬仍在奔馳,那麼居高臨下的他們就不停的揮動著寒光四射的兵刃。

    一名水仙騎士被一隊傭兵圍住了,敵人的數把長槍同時刺進他的腹部,他用手中的大劍瘋狂的劈砍著這些長槍,可他的生命在被高高挑起時就已無奈的陷落。

    一隊騎士咆哮著沖向戰友,他們的長劍在持槍的傭兵身後劃出亮麗的弧線,傭兵被驅趕著向右方的山岡潰退,他們沒有選擇,那是唯一沒有箭矢襲來的方向。

    營地中仍有騎士在與落單的匪徒搏斗,負責狙擊的箭手往往會在騎士們的槍劍解決問題之前先一步到達目標,憋了一肚子氣的騎士用更加沖動的熱情馳向下一個敢于抵抗的敵人,哭叫、悲鳴、求饒、馬吼在這清晨的山谷里交織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樂章,而這曲樂章用由更多的演奏者混入更加悲烈的交響。

    傭兵們從唯一的缺口潮水般的退出這個生死屠場,他們被身後的騎士和弓箭追逐著散向斜坡後的山福

    山中慕的傳出一聲大吼,逃散的傭兵已無法分辨這聲虎吼的意義,他們看到兩個魔神般魁梧的大漢從山地一處高台上沖了下來,在他們身後是無數手持刀斧的武士,這兩個大漢曾給參與伏擊的傭兵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匪徒一致的轉向背對凶神的方向,抵抗沒有意義,也不重要,團長應該是死了,副團長已經失蹤,現在沒人能夠阻擋他們為自己找條生路。

    身後的喊殺聲轟天震耳,逃命的傭兵手腳並用的在山林間奔走。終于,逃亡的路盡了,一處深逾百米的斷崖橫在眼前,跑在最前面的幾名匪徒尖叫著投向大山的懷抱,身後趕上的傭兵把同伴擠了下去,反應過來的精明家伙用手中的斷劍殘斧劈翻了好幾個才阻住了過百的逃兵繼續前沖。

    水仙騎士驅策著戰馬在距離傭兵不過三十米的地方排成緊密的陣型,山林中人影憧憧,很快,百名刀斧手在騎士們的兩側豎起盾牌,弓箭手則快速的在盾牌後列布成陣勢。

    “殺!”“殺!”“殺!”攻擊陣型一步一停,騎士們控制著興奮的戰馬立在原地,只有兩側的盾陣在向被圍在斷崖上的傭兵緩慢的移動。

    “殺!”“殺!”“殺!”巨大的聲浪帶起了強勁的風聲,冷冷的氣息吹散了林中飄散的白霧。

    “我投降!我投降!”一名大膽的傭兵率先沖出了逃兵的陣營,他在跪下的時候把手里的戰斧扔出好遠,他涕留滿面,渾身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對他來說,此時的舉動都是需要莫大勇氣才能完成的。

    斷崖上的匪徒受到了同伴的鼓舞,他們爭先恐後的拋開了兵器,斷崖上響起一片兵刃掉落地面的脆響。

    霧漸漸消散,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山谷。

    “嗚嗚……嗚……”

    “安魯哈啦!”隨著這聲與眾不同的號響,整個山谷都響起了歡呼聲,在林地的某處,傷員們盡力的挺起胸膛,他們將手邊以備不測的刀槍直指向天,盡管傷痛令他們根本無法移動,但並不妨礙他們發出震天的吼聲。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病歪歪的騎在馬上,他沒能參加進攻,他的母親一直把他攬在懷里。這位殿下開始發燒了,杜冷丁令少年疲倦的眼中閃過幻影,也讓少年莫名的聽到猛虎囂張猙獰的嘯聲。

    “殿下!”

    “殿下!”

    “殿下!”

    奧斯卡一路行來,沿途的騎士們恭敬的與他打著招呼,親王行過的地方,所有的騎士都單膝跪了下去,他們將長劍拄在地上,向發動這場戰斗的最高指揮致以最崇高的問候。

    少年再一次睜開眼楮,吵雜的聲響令他感到恍惚。

    奧斯卡打量著四周,營帳中燈火通明,但他什麼時候躺倒在上了呢?再說這肯定不是他的帳篷。

    少年想要下,但是這個動作令他全身骨架仿佛散掉一般的疼痛。奧斯卡一下一下的吸著氣,這些他還受得了。似乎、曾經、從前,小胖子腦子很亂,他只知道以前自己嘗試過這種程度的傷害,這真沒什麼。

    “天怎泌了?”奧斯卡搖晃著走出這座不知道是誰的營帳,他向門邊站崗的騎士們問到。

    “殿下,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您昏睡了一天。”一名騎士回答了親王的提問。

    “噢!我們勝利了是嗎?我隱約記得。”

    “是的!殿下,我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我們擊殺了超過三百名匪徒,又俘虜了超過二百個,這一切都是您的英明決策我的殿下!”騎士興奮的向親王表功。

    奧斯卡沒有說話,他完全不知道這場勝利是如何蕩的。他看到了他的管家、他的騎兵隊長、還有犯罪之王、還有他的醫師。這些人的臉上都綻放著笑容。

    “殿下,您還好嗎?您不應該下。”

    奧斯卡的耳朵里響起嗡嗡聲,這個少年抬頭望了望天,天上有無數閃爍著耀眼光芒的亮星。一陣暈旋,騙子小心的扶住了親王殿下。

    “卡米爾說得對!您的內腑受到重創,您絕對不應下。”

    親王這次聽清楚了,他扶著管家的手臂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他不是勝利了嗎?勝利者不應是自己這種癆病鬼的樣子。

    “我昏睡了一天?你們有什麼收獲嗎?”奧斯卡想拿出一點親王的威勢,但他的聲音沙啞極了,聽起來就像是被鋼針扎了無數個孔洞。

    “殿下!意利亞勒芒傭兵團已經從傭兵界徹底的除名了,經過與我方的兩場戰斗,他們犧牲了七百多人,還有二百多個被我們俘虜在手。”卡米爾.雷阿侖上校終于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在水仙騎士團也將被看作是一次巨大的勝利,他用兩個臨時組織在一起的騎兵中隊殲滅了敵人一個整編戰士團。

    “嘿嘿!嘿嘿嘿!”奧斯卡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沒人知道他是否仍算清醒,少年現在的樣子就像剛磕過迷幻藥一樣。

    “我們將敵人中幾個重要的頭領分隔看守起來,現在最棘手的是怎麼處置那些俘虜,他們在人數上跟我們差不多。”

    奧斯卡已經分不清是誰在對他說話了,但是俘虜兩個字卻讓他的思路靈活起來。

    “卡米爾……我的聖騎士!”少年一把抓住了面前一人的領結,一旁的卡米爾看著被親王抓在手里的犯罪之王一個勁兒的笑個不停。

    “不要俘虜!卡米爾!不要俘虜!不要俘虜!”奧斯卡重復著這句話。

    卡米爾嚴肅起來,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推開多拉米,然後把親王的手搭在自己的領子上。“殿下!這是您的命令嗎?不要俘虜?為了證明這是一個清楚明確的命令,您能為我解釋一下原因嗎?”

    奧斯卡不耐煩的嘟囔起來︰“嘿!我已經下過命令了!原因?去問問你的騎士,那些俘虜的手上都沾滿水仙騎士的鮮血。記住!我不要俘虜,但這次我打算只留一個,讓他回到意利亞,去跟那些一心想用我的人頭做買賣的家伙如實的報告這里的情況,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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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7:22
第六集 第一章

雨!大雨!如果有人問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光明歷791年的六月末最討厭什麼東西相信親王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雨!你這該死的!還能是什麼?你見過這種下起來沒完沒了的大雨嗎?”

    “放松點!您現在需要放松,需要休息。”暴雪撥弄著餐盤里的燒豬排他覺得對面那張行軍上躺著的並不是一位親王,而是一個粗鄙淺薄的屠戶這個少年在發現自己感染了風寒之後就開始不停的說髒話,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錢一樣。

    親王粗重的喘著氣他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旅行,還記得上次從多摩爾加回都林嗎?奧斯卡沖著正在進材保鏢啐了一口就是這家伙,盡管那次旅行非常短暫,但就是這家伙讓自己受了重傷。哈哈!現在倒好!旅行的路途變長了,而自己受到的傷害也跟著疊加,這是***什麼道理?

    “保爾……暴雪!該死!親愛的保爾.波克先生!作為一個合格的保鏢,為他的雇主排憂解難是他必須盡到的職責,可是你呢?你甚至在我說話時連一個合理的反應都沒有!”奧斯卡郁悶極了,他得承認這位殺手之王的神經不是一般的斷線。

    暴雪滿足的放下餐盤,經由艾爾頓上尉燒烤的料理果然非同一般,這家伙呆在軍舵是太浪費了,就像自己。殺手之王沉浸在快樂的幻想中。如果沒有遇上13那個老混蛋,那麼此時的自己應是一個養殖農莊的主人,他越來越感到自己並不適合殺手這一行。

    “有……刺客……啊!”少年聲嘶力竭的叫喊竟然帶起了一陣強風,整個營帳似乎都晃了幾晃。

    “您難道就不能安靜一會兒?”暴雪萬般無奈的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為小親王倒了一杯茶,喊叫震動了這個小家伙的肺,結果這個小胖子現在咳嗽得像要馬上完蛋。

    “咳……啊!謝謝!”親王達到目的了,他終于讓身邊唯一的人開始重視他了。

    “我感到好多了!”親王支起上身,他已經在上躺了整整兩天。

    “感謝光明神!聽到您這樣說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暴雪說的是真心話,如這個小家伙的感覺不好,那麼就算用肚臍想也知道誰會最先倒霉。

    “啊!謝謝,謝謝你這兩天來對我的照顧。”

    殺手之王望著少年親王有點愕然,“您怎麼了?又開始發燒了?”他伸出手想要放在少年的額頭上,但被少年一把打掉了。

    “怎麼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我受傷以來最清醒的時候!”奧斯卡對保鏢的反應感到憤怒。

    “但這不像您,難道是我聽錯了?您在向我道謝?在我印象中……抱歉這麼說,但您確實從來都沒說過這句話。”暴雪確實有些驚疑,這孩子根本不曾真正領會過別人對他的關愛。

    奧斯卡本不想解釋,他想像從前那樣用尖酸的詞鋒來擊退挑戰他的殺手,可話到嘴邊他卻又實在說不出。

    此時這位殺手之王眼袋黑青,頭發凌亂,為了保護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親王,他這幾天幾乎都沒有正正經經的睡過覺。

    少年把吐到嘴邊的挖苦又咽了下去,盡管這種感覺有點難受,但通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感到這種難受完全是自己的無稽格造成的。就在剛剛,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第一次坦承的面對了自己,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格存在著缺陷,盡管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什麼,但至少他明白自己與平常人存在很大的區別。

    奧斯卡嘆了口氣,“嘿!想聽實話嗎?”

    “當然!”暴雪有點欣喜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少年似乎一下子變了不少,若在以前,如果少年自己不說,那麼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何況他從來沒向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真正想法。他……似乎懂得與人進行交流了。

    “怎麼說呢?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動,有點疑惑,或者說,呃……自責!是的!自責!”奧斯卡的說著話,他似乎是專門為自己說的這番話。

    “如果我不在都林惹出那麼多的事情,也許……也許母親、薩沙、安妮、還有公主殿下,還有我的那些騎士們,他們……他們就不會遇到危險。”

    暴雪瞪大了眼楮!他不相信這是那位聞名整個泰坦的天平大哥能夠說出來的話。

    “我是說……是的沒錯,我受了重傷,又感染了風寒,我已經夠倒霉的了,而且外面還有一個能夠調動整整一團傭兵的家伙正躲在暗處想要謀害我,這一切能夠讓我發瘋你知道嗎?”少年迎上了暴雪的目光。

    “是的,就是發瘋,這種隨時都會沒命的感覺難道不會令人感到瘋狂嗎?13為什麼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在這個世上?暴雪,這個問題你應該最清楚!13他永遠都躲在暗處,就像是來自修羅地獄的獵手,只要他的身邊遍布黑暗,那麼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到他。

本來我也可以的,我甚至一直認為那同樣是我的生存法則,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處在了一個連光明神都會留意的位置,而相反,我的敵人則躲到了暗處!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真的!”

    奧斯卡把那杯茶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並沒令他平靜。

    “我想你應該聽出來了?沒錯,我是在恐懼,想想你看到的,保爾,人的生命是多麼脆弱啊!我還記得那天剛剛遭遇襲的時候,那個騎士就在我的面前被一支利箭刺穿胸膛!知道當時我是怎樣想的嗎?”奧斯卡並沒打算讓唯一的聽眾回答這個問題,他自顧自的說著。

    “我很慶幸!是的!我很慶幸那個轉瞬之間就失去生命的人不是我。保爾,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但是……我是說你殺過人,我也殺過人,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對死亡有任何感覺了,但就在我看到那個騎士眼中的光芒消逝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對死亡的認識根本就不充分。死亡是什麼?死亡並不僅僅代表一個生命的泯滅,它包含太多東西了!”

    少年疲憊的揉了揉眼楮,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保鏢說這麼多,而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打算停下來。

    “保爾,我怕死,我害怕極了!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直到剛剛我才摸索出一個並不十分清楚的答案,那就是人生在世的根本。”

    “是什麼?”暴雪作勢托起下巴,他傻呵呵的看著小胖子。

    “是活著!”親王說。

    “為何而活?”暴雪問。

    “每個人對這個問題都會有自己的答案,我相信有許多人甚至從沒面對過這個問題,為何而活?”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突然抖擻的站了起來,“我不想知道別人的回答,我只說我的,我為了愛我的人而活,我為了我愛的人而活,我為了忠于我的人而活,我為了想我死的人而活。切忌不要用家、國、天下來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其實非常簡單的,盡管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但保爾你要知道,人活一世,最多的是為了自己,沒別的!”

    大雨似乎一直停留在這片山區,水仙騎士的斥候能在山中的制高點看見遠方的晴天,這種發現多少都令人感到沮喪。車隊在那些傭兵的營地已經滯留兩天了,騎士們缺乏飲食,也缺少藥品。

    大雨將山林四周的道路沖洗得完全變了樣,再說讓那些傷員在雨中行走也是極為不現實的。陰冷潮濕的氣候讓多數傷員都感染了風寒,騎士們雖然沒有任何抱怨,但每天三到四人的非戰鄂員卻讓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

    水仙騎士並沒有失去戰斗力,他們和在兩次戰斗中損失慘重的近衛軍騎士忠實的執行著守衛任務,盡管傷殘營中傳出的陣陣低呼令他們的心情跌落谷底,但至少每天兩次的清洗行動多少能讓他們舒解一些怨氣。

    對戰俘的清洗行動已經持續了兩天,有個別水仙騎士曾對這個行動抱有疑問,他們說對待失去戰斗力的俘虜不應采用那種極端的手段,可他們馬上就被派到了醫師帕爾斯先生的手里。跟隨這位醫師並不是件快樂的事,沒人喜歡見到從前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像條死魚一樣被人用手術刀割來切去。

    抵觸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復仇的火焰。盡管俘虜們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國籍,但他們的傭兵身份卻受到懷疑。根據西大陸歷史上的慣例,兩個交戰國都不會承認傭兵的地位,這些為錢財賣命的家伙只不過是傷亡報表中附頁上的幾行小字。

    水仙騎士有充分的理由為俘虜們定罪,僅謀殺皇室成員這一項罪名就足以把他們所有人都處以極刑。這樣說來水仙騎士的做法多少都便宜了這些本應受盡折磨的家伙,騎士們只不過為這些俘虜挖了幾個大坑。

    俘虜的人數幾乎和水仙騎士的戰斗人員數量相等,這給清洗行動增添了一些不確定。每次騎士們都會借口將俘虜送交山外的地方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受懷疑的調動這些傭兵。

    水仙騎士在兩天內將俘虜們分作四批“運送”了出去,他們留下一半人手看管剩余的傭兵,因此騎士們每次只挑選五十名匪徒,上午送一批、下午送一批。到今天中午,最後一批俘虜被押送上路了。

    雨水似乎稀疏了一些,但人們仍會感到透骨的冰冷,南部山區一直是泰坦貴族的避暑勝地,因為這里的雨季完全讓夏天失去了意義。

    俘虜被反綁著雙手,水仙騎士要求他們每十人組成一個小隊,如果這十人中有一人逃跑,那皿果就是整個小隊都要為其陪葬。這樣的事情只發生了一次,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俘虜想要離開騎士們的視線了。

    十里山蘆為難走,被押解的俘虜此時已耗費了許多體力,水仙騎士並不喜歡用鞭子,那是波西斯人的專利,他們喜歡用馬刺輪,把釘在馬靴後跟的馬刺輪嵌在靴尖上,如果有人在路上耍賴,那麼馬刺輪會在他的後背留下一道長長的類似車轍的血印。騎馬洶隊伍後列的奧斯涅親王殿下相信,被那個小輪子碾一下絕對是一種令人終身難忘的滋味。

    奧斯卡堅持要參加最後一次清洗行動,雖然隊伍中大部分的軍都認為親王沒有必要親身犯險,但倔強的親王像往常那樣堅定的拒絕了騎士們的好意。

    泥濘的山路摧殘著每個人的神經,水仙騎士的面甲上透露著猙獰的氣息。雨水將騎士們的鎧甲戰具沖洗得異常干淨,順著鐵制甲衣流淌而下的水珠就像一蓬蓬血雨。

    俘虜們膽顫心驚的趕路,他們不敢做出任何能夠引起誤會的舉動,那位上校在將他們集中關押的時候宣布過幾條戒律,其中一項就是說話的剪舌頭、東張西望的挖眼楮。水仙騎士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是西大陸最強悍的軍人,被俘虜的傭兵們經過了兩次倒霉的戰斗和之後的刑訊,相信他們此時已完全喪失了再次挑戰水仙騎士的勇氣。

    “我有點懷疑。”

    “殿下,您在懷疑什麼?”卡米爾.雷阿侖上校恭謹的向親王問到。

    “這就是給我們造成嚴重傷害的敵人?”少年不確定的話音在雨幕中悠悠響起,這聲音讓聖騎士感到詫異,他聽出親王竟有些落寂。

    “是的殿下,就是他們,他們差點就把咱們全都送進地獄。”卡米爾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朝著前面的俘虜隊伍啐了一口。

    “我記得教歷前曾有一位學者說過這樣一句話,‘只有死者才能見證戰爭的終結’。”親王踢了踢馬,他撇開聖騎士奔到前面去了,聖騎士隱約聽到親王最後的一句話,“戰爭中的生者永遠都無法得到解脫!”

    水仙騎士互相傳遞著眼,他們就要到目的地了。騎士們將護衛陣型不斷的縮小,他們將五十名俘虜壓縮在一起。這些傭兵並沒感到有什沒對勁兒的地方,他們像鵪鶉一樣蹣跚的趕路,對騎士們的舉動裝作視而不見,他們想要快點擺脫這些催命鬼一樣的家伙。

    走在最前面的俘虜終于發現前面的山路似乎出了點問題,其實在不久之前他們就已經脫離山路了,此時他們是在茂密的山林中行走,而前面那處高坡顯然是人為築造的。

    泥土堆砌的高地被雨水沖刷出幾條淺淺的溝壑,深褐的土壤顯示這塊新鮮的泥坡來自地底。俘虜們艱難的爬上了泥地,雨水讓他們腳下打滑,騎士的馬刺讓他們不寒而栗,而最令他們恐懼的是,那個高坡後面似乎存在著某種能夠吞噬生命的東西。

    前面傳出的驚呼和慘叫聲讓後隊的俘虜警覺起來,“發生什麼事了?”盡管每個人的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疑問,但回答他們的是騎士的盾牌和尖銳的馬刺輪。

    第一排俘虜一個不差的落進了陷坑,當他們跌跌撞撞的從陷坑中站起來時,他們終于發現自己面臨的處境是多麼嚴峻了!

    大坑近四米深,看形狀似乎是個長約七、八米的正方形,泥水讓陷入大坑的俘虜們寸步難行,出于恐懼,他們絕望的哀號著。“活埋”!這不是一個新鮮詞,但沒有人願意親身去體會詞中的意境。

    陷坑里的人想出來,坑外的人然斷的被騎士的盾牌和長槍敲落進去,山中響起鬼哭神號之聲。俘虜中的狠勇角想要為自己做點什麼,但他們和一群被嚇破膽的同伴反綁在一起。一個人的陷落往往會帶動整個的十人小隊,盡管這些俘虜瘋狂的沖撞水仙騎士,但此時他們給騎士造成的傷害連麻煩都算不上。

    最後一個俘虜尖叫著被騎士撞落下坑,他在落進泥坑後就敏捷的爬了起來。泥水在坑中積了近半米深,無數人張牙舞爪的在坑中滾動、爬行,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可這個道理他們以前似乎不懂。

    雨幕忽的稠密起來,豆大的雨點爭先恐後的敲打著騎士們的鎧甲,那種敲擊聲聽上去就像天上落下的是一塊塊小石頭。

    從上面向坑底望上一眼,你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整個地獄。絕望的人們就像是厲鬼,他們的眼神、他們的手指、他們那披滿泥水的肢體、他們那聲嘶力竭的呼喊,還有他們為生存所做的最後那點努力。

    奧斯卡細數著自己看到的點點滴滴。震撼嗎?並不是的!憐憫嗎?一點都欠奉。親王的心情在經歷過生平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戰斗之後在這時才完全平靜。

    “只有死者才能見證戰爭的終結。”少年仔細的回憶著,他忘記說這句話的人是誰了,但他知道曾有無數生靈印證了這句話是一條再淺顯不過的真理。現在,又有一群人來考驗這句話的真實了。

    少年一手緊緊的抓著韁繩,他輕輕的揮動了一下另一支手臂。

    四輛幾乎快要崩潰的大篷車被騎士們趕了上來,它們是水仙騎士歷盡千心萬苦才重新組裝起來的。篷車里滿載泥漿,車斗底部的兩端各插有一根原木,原木上套著繩索,繩索那頭連接的是幾匹高大結實的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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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 20:07:46
騎士們的皮靴狠狠的給了馬匹一下,這些“苦力”在打了個激靈之後便奮力向前行去。原木一點點的揚了起來,它支撐著篷車向上翻轉,接著泥漿就向開水般傾洩入地獄,然後整個地獄便沸騰起來,坑中響起的是無數個野獸一般的人聲。

    泥漿瞬間便沒到了胸口,俘虜們的行動越來越困難了,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低估他們想要生存下去的決心。有的人踩著同伴的腦袋和肩膀爬了上來,有的人用布滿鮮血的手指摳抓著大坑的邊緣,盡管這些嘗試都被水仙騎士打斷了,但他們仍然哭泣著重復這些完全徒濫舉動。

    終于有名俘虜爬上來了,雖然只有半個身子,但這已經足夠安慰他了,他想繼續向上,可他的大腿被下面的同伴抓得死死的,盡管他知道同伴們也想上來,但他們不應該將自己當成是攀登的工具。

    俘虜用盡所有的力氣踢開了幾個討厭的家伙,他滿意的看著從前的同伴倒在泥漿中呻吟,可當他回過頭時,他發現一匹渾身黝黑的怪物出現在他的頭頂上方。

    奧斯卡用手輕輕的摩挲著這匹雷述爾的脖子,他從前那匹棗紅馬被滾木砸斷了前肢。隊伍留不下受傷的戰馬,騎士們連人都沒時間救護。少年仍記得自己親自結果它時的情景。那個小家伙大睜著無辜的眼楮,不解的盯著這個曾與自己度過一段快樂時光的小主人。

    少年的新座騎是那幾匹巨馬中最溫順的一個,它被突然出現在腳邊的這個滿身都是泥漿的家伙嚇了一跳,它不確定這是什麼東西,因此它感到有點緊張,直到小主人不停的撫慰它才好了一點。

    這名俘虜意識到自己的好運到此便要結束了,但他並不想放棄,他那涕水橫流的臉孔展現著前所未有的虔誠,他賭咒、他發誓、他乞求,他提到了自己的小兒和年輕的子,他不常向人說起這些,因為這是這個傭兵最甜蜜的私隱。

    奧斯卡再一次抓緊韁繩,高大的雷述爾仰起了脖子。這匹駿馬忽的感到小主人將它的頭部媚向後一扯,它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漆黑的戰馬嘶鳴著人立而起,少年的身體前傾,他緊緊的貼和著戰馬的脖頸。雷束爾踢動著前肢重重的落了下來,它早就看地上那家伙不順眼了。當一聲慘叫響起的時候,它滿意的吹起了響鼻。

    騎士們用盾牌將坑邊的泥土不斷的推落,沒人知道坑中的叫喊是什麼時候停止的。水仙騎士們似乎又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們都曾是莊稼里的好手,這種犁地的活計根本難不倒他們。

    泥漿淹沒了深坑,大雨很快便將這塊不大的地獄變成了一個池塘。騎士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像來時一樣,他們默默的離了開去。

    少年最後一個掉轉了馬頭,但他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一支手媚從泥水中伸了出來。親王的雷述爾也看到了,這個小家伙不滿的哼了起來,它看到這雙手上印著一個清晰的、巨大的蹄印,雨水將變形的手骨沖刷得極為蒼白,巨馬郁悶的在坑邊踱了起來,它不相信自己那一下竟未給對方造成慘重的傷害。

    奧斯卡啞然失笑,這真是個頑強的家伙!少年目睹著那只絕望的手在一片虛空中瘋狂的抓撓著,但是很快,手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直到最後仿佛放棄一切一般安詳的平靜下來。

    少年將馬頭拉向一邊,他知道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戰斗已隨著那雙安詳的手掌而成為過去。

    親王殿下在進入營地時受到了騎士們熱烈的歡迎,戰斗到此時才算結束,親王勝利了,騎士們勝利了,他們將整整一團的敵人都留在了這里。

    奧斯卡和自己的雷述爾被簇擁著擠進了營地前的空地上,騎士們用各種兵器狠命的敲打著盾牌。少年炕清那些面孔,雨幕中,他的騎士們就像是一個個從深淵中趕來為他慶賀的幽靈。

    “殿下醒了嗎?”卡米爾向暴雪探問著。

    “還沒有……”

    “請卡米爾進來。”帳中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暴雪讓往一旁,他為聖騎士掀開了帳篷的一角,卡米爾看到少年的剎那便條件反射一般的立正敬禮,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明白少年在注視他時絕對比往日多了某種東西。

    奧斯卡支起了上身,他從掀開的帳幕看到了門外漆黑的一片。

    “什麼時候了?”少年這幾天過得都有些糊塗。

    “九點多,殿下,並不算晚。”卡米爾立在一牛

    “把相關的人都請到這來吧卡米爾,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少年感到有些頭暈,他已經退燒了,但下午的清洗行動卻讓他耗費了許多精力,現在他的樣子看上去仍是極為糟糕的。

    不一會兒,親王所指的相關人等都來到了這個營帳,公主殿下、公爵夫人、管家、聖騎士、犯罪之王,夫人和公主坐在了親王的身邊,而幾位男士則選擇規規矩矩的站在營帳的另一邊。

    “看看吧!”親王殿下將一落厚厚的紙張交給了公主。

    阿萊尼斯在翻看一陣之後便了然的點了點頭,“他們為我、親王、及幾位尊貴的夫人都搞了一套假身份,這應該是傭兵的首領在欺騙他的團員,沒人敢背上謀害泰坦皇室的罪名。”公主殿下揚了揚手中的紙張,那些紙張上面都畫著圖像,而且還有一些注誓文字。

    “您很聰明,公主殿下,沒人敢背上謀害泰坦皇室的罪名,這我相信。”奧斯卡接過了公主遞回給他的畫像,“但是您的說法卻又有點問題,現在確實有人打算謀害泰坦皇室,我不知道這家伙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就比方說您和我,如果我們被謀殺了,您能想象誰能從我們的死亡中獲蝶益?”

    阿萊尼斯搖了搖頭,她只是一個公主,而親王甚至是一個一點實際權利都沒有的少年,她實在想不出為什麼遭受襲擊的人會是他們。

    “抱歉,我像您一樣,一點頭緒都沒有,我的仇家不多,數都數得出來,但他們並不具備將整整一團的意利亞傭兵如此神奇的運進泰坦的能力。”

    “我同意您的看法,殿下。”管家里奇插了句話。“我和多拉米先生已經排除了您的那些仇家,請大家相信我們的分析,那些家族並沒有這種實力,而且他們對親王殿下的恨意不過是表面上作出的姿態,其實他們連翻臉的勇氣都沒有。”

    “那麼能告訴我嗎?您說的是哪些家族?”公爵夫人謹慎的向管家發出詢問,她不知道這個帝國里有哪戶人家敢跟安魯過不去。

    “呃……這個……”里奇支支嗚嗚的答不上話,那些都是黑暗世界中的人物,這種事情夫人是沒必要知道的。“哦……是的,比如說皇後陛下的家族,也就是卡其阿諾家族,他們家的老人在最近曾揚言要懸賞親王殿下的命。”

    公爵夫人看向一邊的公主殿下,作為皇後陛下最杰出的兒,阿萊尼斯一直與卡其阿諾家族走得很近。

    公主明白公爵夫人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必須為此事做出解釋,不然安魯是不會歡迎一個敵人的。盡管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卡其阿諾家族的事情一定要說清楚,沒人願意把自己放在安魯家族的對立面。

    阿萊尼斯嘲諷的揚了揚嘴角,“卡其阿諾家族?關于這個家族夫人您就放120個心好了!雖然我的母親出身這個家族,但我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卡其阿諾發展之今已完全失去了從前的榮譽和進取心,這點想必奧斯卡也是了解的,如果不是父皇從中挑撥,我的那個冒失的表哥也不會失去生命。”公主在這里頓了頓,她試圖找到最合適的言辭,盡管她知道卡其阿諾家族已無可救藥,但畢竟這個家族的族譜上有自己的一個位置。

    “夫人,您可以把我父皇這次的舉動當成是皇家對卡其阿諾家族最後的警告,也就是說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相信卡其阿諾家族並不會對安魯以及親王殿下表現出過分的敵視,當然,我不排除他們自己想要斷送一切的情況。”

    奧斯卡突然擺了擺手,他知道卡其阿諾家族在決斗事件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會采取任何行動的,而且他們已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警告。真正令他不放心的是軍部的那位大臣,都林城里的幾位權謀人物他都已領教過了,只有阿蘭元帥,只有這位老元帥沒有顯露出應有的能量,也許,這就是老元帥最高深的地方。

    “不知道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現在怎麼樣了,也許他已經到達了安魯。”親王不著邊際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公主殿下差點忘了,那個與隊伍同行的少將。“您在懷疑休依特家族?或者說,您是在懷疑阿蘭元帥。”

    “為什沒呢?勒雷爾為什麼中途脫離了隊伍?還記得嗎?在漢諾德堡,那是咱們最後一次見到他。他說他渴望盡快加入水仙騎士團,我當初把這個理由理解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戰場,可現在看來,這里面有個很大的問號,我難道不應該將他的改道看作是躲避一場即將到來的進攻嗎?再說,恐怕只有休依特家族才能輕松的擺弄近衛軍,這足以解釋為什麼阿蘭交給我的騎兵中隊里會出現四個實力強橫的殺手。”奧斯卡一直存有這個疑問,他覺得年輕的少將不應該是那樣一個調的人,盡管游山玩水確實不是一個軍人的職責,但是作為一名帝,護僳國最精彩的那位公主似乎也是一個偉大的使命。

    “不!不可能!”公爵夫人搖頭,“我的小奧斯卡,不說安魯在歷史上就從未與休依特家族交惡,單說目前的狀況,休依特家族沒有任何理由謀害你。是的,那位小將軍用一個並不高明的理由脫離了隊伍,而且我們確實都沒有注意到他,但這恰巧能夠證明他是清白的,如果發動這一切陰謀的是銀狐阿蘭,那麼你不覺得這位享譽西大陸軍事領域半個多世寄老元帥的手段太過笨拙了嗎?他明目張膽的將殺手混入隊伍,又明目張膽的讓自己的孫子脫離了隊伍,這太離譜了吧?這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是凶手,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這將是我所聽過的最愚蠢的謀殺行動!”

    奧斯卡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極為武斷的,但是他沒有辦法不這樣想,他一直懷疑阿蘭元帥在都林對他的那番勤勉有嘉的表現是別有目的的。

    是啊!動機?無論阿蘭元帥出于什麼目的,也不管他的孫子是何時離開的,這些人在殺人時總要有個動機吧?少年左思右想,但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的逝世會給周圍帶來怎樣的變化,誰會在乎一個剛剛出獄的小囚徒呢?盡管這個小囚徒已換上了一身光潔亮麗的外衣,但他除了利用陰謀詭計扳倒國務大臣之外就再沒做過什麼。

    一聲淒厲的警哨打斷了眾人的思考。雷阿倫的眼楮忽的變得光彩照人,闌及與眾人打招呼,這位騎兵隊長第一個沖出營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整個隊伍已受盡折磨,就算再勇媚騎士也無法在此時經受住任何有組織的突擊。

    盡管情況不明,但遇敵警訊卻是實實在在的。營地的火光突然熄滅了,水仙騎士在無數戰斗中鍛煉出的寶貴品質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發揮。

    戰斗力量迅速集結,輕裝、收集戰具,在黑暗中向預定的地點進行規避移動;傷員在第一時間就拿起了武器,盡管他們無法動彈,但至少戰友們已經帶走了他們最後的家書,即便是躺著,水仙騎士也能讓闖入營帳的冒失鬼付出慘重的代價;幾位大人物在一小隊騎士的護衛下最先隱入山區,他們停在了一處能夠看到整個預定戰場的山丘上,這里方便他們在遇到威脅之後迅速確定逃離的方向。

    山林在一陣嚶聲過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兩支火把在漆黑的林地中一閃即逝。卡米爾嘆了口氣,他要與親王殿下告別了,他的騎士已進入預先設定的最佳阻擊位置。

    “殿下……”

    親王擺手打斷了聖騎士的話,他的手顫抖著指向遠處的一道山顛,“你……你快看!”

    聖騎士錯愕的向親王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盡管不願相信,但無所畏懼的卡米爾.雷阿侖上校還是吸了一口涼氣。

    遠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點,零星的雨點讓這個光點在黑的山脊上呈幾何狀放射開去,很快,光點被拉長了少許,緊接著,這些浮動著光暈的恐怖彩便在山中擴散成一道火鐮。

    無數個火把映紅了那方天地,冷雨在火蒼穹的上空集結成幾團明晃晃的霧氣,山風帶來了雨水以及遠方無數個靈魂的呼嘯聲。

    火把匯成了長河,它像一道血的光璉從山顛飛速向下傾洩,聖騎士絕望的摘下了頭盔,如果哨兵沒有發出警訊,他也許會更加坦然的面對這一切,但是現在似乎連抵抗都顯得蒼白。

    “殿下,請允許我向您告別,盡管我的任務是護送您走完全程,但是……我似乎沒有辦法完成這項使命了,您知道,我不能拋下我的隊伍。”

    奧斯卡疑惑的盯著卡米爾,他不相信這位英勇的騎士能夠說出這樣喪氣的話。

    卡米爾知道親王還不曾真正意識到那些火把的數量以及那種擴散速度所代表的意義,他指了指雨中唯一的那串光亮,“殿下,那是一個整編山地師,一個精銳的整編山地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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