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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辰]落難總裁(落難公子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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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5 00:49:10 |倒序瀏覽
落難總裁【落難公子之二】作者:莫辰

十五年前,
衛家的游泳池畔,
凌心影僥倖的讓人從鬼門關前給救了回來,
那時她便決定,總有一天要報答衛子駒的救命之恩。
如今,好不容易報恩的機會就在眼前,
她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可是,衛子駒這傢伙難道已經瞎到不辨是非了嗎?
竟然敢拒絕她提出的報恩計畫!
沒關係,她有的是耐性,總有一天她會把該他的全還給他……

為了保護未婚妻,衛子駒喪失了他的視力;
當所有人都離他而去,她卻為了報恩而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當年如果不是為了練習人工呼吸,
他才不會順手把她從水裡撈上來,
不過,看她這麼有誠意,他就勉強接受……
什麼!他的總裁職位即將不保?
未婚妻也跟人跑了?這下子,看她拿什麼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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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5 00:49:35
楔子

  陽光照耀著平靜無波的海面,閃閃發亮的水光似是有千條魚浮在水面上,片片鱗光若隱若現、燦爛炫目。

  一艘豪華的私人小型郵輪,速度緩慢得如一條慵懶的美人魚,滑過片片鱗光,在看似平靜的太平洋上行駛著。

  行駛至公海後緊接著出了外海,下錨定船,任船在海面上盪啊盪,也開始了船上固定的活動。

  這艘船上聚集的皆是現今的政商名流,他們在此豪賭,帶著女人、情婦玩樂,是為另類的交際應酬。

  這趟較為特別的是,多了一場船主人的訂婚宴,所以,船上所聚集的名流比平常多。

  狂歡了二天,正準備回航時,海面上出現了一艘私人快艇,朝他們乘風破浪而來。

  那來勢洶洶的私人快艇上雖沒插著一根畫著骷髏頭的旗幟,卻也讓船員們深感不妙。

  「船長,那艘快艇……怪怪的,我們要不要趕快回公海報警?」一個船員擔憂的問道,其他船員則頗有同感的等著船長的指令。

  船上都是有錢人,如果有人想當海盜來打劫,這並非不可能。

  「光天化日之下,應該沒這麼大膽。」船長老神在在的回道,因為他當了十幾年的船長,都沒遇上海盜。

  光天化日? 船員們啼笑皆非的看著船長。

  這廣闊無邊的大海就像是地獄的另一道入門,方便歹徒毀屍滅跡。 若對方真是歹徒,除非真有龍王來相救,否則,就只有祈禱童話不是童話,能夠幸運的遇上小美人魚。

  「船長,現在是光天化日沒錯,可四周無人、求救無門。」另一個船員說出大家的想法。

  船長雖沉吟著,停留在海面上的矇矓眼神,似乎對船員們的大驚小怪不以為意。

  須臾間,快艇已迅速的接近,並在接近郵輪時關閉了馬達,靠著餘速在郵輪旁停下。

  船上五個身形剽悍的男人手持著槍——就像電影上那種可以轟掉一整座大樓的槍——然後他們將勾繩拋上郵輪,並沿著勾繩利落的上了郵輪。

  船員們個個戒備,不等船長發號施令,他們便已開始發出求救訊號;來人的意圖昭然若揭,這下看他們的船長還有何話說!

  船上的人也隨著五個歹徒的上船亂成一團,女人的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落,識時務的男人舉起雙手投降,不甘被威脅的男人則想辦法抵抗。

  槍聲響起,在無邊的大海上如雷一般震耳,緊接著船上便陷入短暫的沉默,而後又有不一樣的槍聲零星的響起,意謂著有人開槍反抗。

  日,不知何時落入海平線,平靜的海面上漸漸有了波濤;也總在槍聲停歇後,尖叫聲、哭喊聲旋即接著響起……

  被洗劫一空的小型郵輪,外表依舊光鮮亮麗的回到公海,船上的大亨、淑女們卻是個個灰頭土臉,連身上的名牌服飾都被剝得精光。

  這些有錢的紳士們幾近全裸的身上無不僅剩一條內褲、一雙襪子,及脖子上的一條領帶,十足的落魄。

  嬌豔的女人們更淒慘了,只能拿桌巾包裹著光裸的嬌軀,那些歹徒連她們身上的性感內衣褲也剝得精光,說是要帶回去送給情人。

  那些歹徒除了搶劫,更是恃強戲弄人,不但要他們自己脫衣服,還得邊脫邊跳舞;此外,在他們交出身上的財物時,還得說:「我願將我的財物供奉給諸位大爺,請大爺們笑納。」

  遇上此等丟人現眼的大事,讓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敢報警。 然而,有四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因不甘如此被羞辱,他們伺機反抗卻因此不慎落海。

  他們是歐特汽車集團總裁歐爾奇、衛氏建設開發集團執行總裁衛子駒、先鋒資訊傳播集團負責人之子展飛翔,及雷風投資集團總經理風承旭。

  這些不是大企業家的負責人,就是第二代接班人,全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可怎麼辦才好?

  唉! 逞一時之勇要回面子卻沒了命,怎麼算都劃不來。 難堪只是一時而已,回到陸地後還不是又是一條龍,何苦跟那些歹徒硬碰硬? 現在,這幾個年輕人恐怕全成了海龍王的乘龍快婿!

  幾個商場老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認定這難堪落魄的模樣肯定會造成轟動,而被當成是茶餘飯後的笑柄,加上聚賭是違法的;此外,還有更多人是瞞著老婆帶情婦上船,思前想後之下……

  還是不能報警,反正這船上都是有錢人,就自己找救難隊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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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5 00:50:02
第一章

  「鬼來了!我們快躲起來!」叫聲方歇,一個女孩、二個男孩一哄而散,躲入樹叢花木間。

  頓時,廣大的庭院內,寧靜得無一絲孩童聲響,只有矗立在庭院中的偌大別墅裡傳出了大人們的談話笑語、悠揚樂聲,及一個八歲小女孩的數數聲,她是這一群小孩裡面年紀最小的。

  當鬼的小女孩,眼睛綁著一條碎花布,安分的趴在別墅粗大的柱子上,嬌柔的聲音數著:「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我要抓了喔!」她旋即轉身,兩手向前摸索著,腳步緩緩前行。

  躲在樹叢裡的女孩,向身旁勾勾小小手指頭,兩個男孩隨即朝她靠近,她頭微微一偏,示意他們跟她走。

  當鬼的小女孩憑著腳底觸感,豎起耳朵,沿著石磚小道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若不小心一點,可能會掉到旁邊的游泳池裡。

  年紀雖小,她卻已是當鬼的專家了,因為她每次只有當鬼的份。

  躲在樹叢裡的十歲小女孩史丹琪,領著兩個男孩沿著樹叢,輕輕地往當鬼的小女孩身後走。

  「丹琪,你靠這麼近,會被她發現的。」十三歲的史丹尼說著,同時送了一塊零食進嘴裡。

  「哥、子軒,我們把她推入游泳池好不好?」史丹琪漂亮的混血兒臉蛋上,露出狡猾的笑,臉上的雀斑似乎也跟著雀躍不已。

  「不行,會被爹地罵。爹地說我們若再欺負她,就要請我們吃中國料理。」也就是竹筍炒肉絲。

  「你放心,媽咪不會讓我們吃中國料理的,媽咪只會讓我們吃西餐。」愛的教育嘛!

  「丹尼,你怕什麼?我贊成。」衛子軒,這幢別墅的大少爺,已經十六歲,也是裡面年紀最大的小孩。

  史丹尼想了想,再送一塊零食進嘴裡,然後猛烈的搖搖頭,胖胖的腮幫子跟著劇烈的抖動,「我看還是不要,中國料理好難吃。」

  「不要?」古靈精怪的史丹琪懷疑的看著哥哥,一對美麗的有色瞳孔轉啊轉的,「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我是不喜歡她當我的新娘子,但不一定要讓她死啊。萬一她被水淹死了,我們兩個就慘了。」年長她三歲,想得比較遠一點。

  「才不會淹死呢。我們推她下去後再大喊救命,她頂多會喝一些水,不會淹死的。」一向驕縱慣了、最愛仗勢欺負人的史丹琪說著。

  「就是嘛,你怕什麼?」衛子軒附和道。他太喜歡史丹琪了,只要她說的,他都說好。

  史丹尼看看妹妹,再看看衛子軒,一向沒主見的他,禁不起兩人的遊說,嘴巴大口咬著麵包,含糊不清地道:「好,可是要輕輕的推。」他還是有點不安。

  有了哥哥當共犯,被打被罵也有個伴,史丹琪領著兩人往當鬼的小女孩身後撲去,猛力一推——

  撲通! 當鬼的小女孩掉進了游泳池。

  「嗚……咕嚕咕嚕……嗚……咕嚕咕嚕……」

  小女孩雙手死命的拍著水,水不斷的灌進她想喊救命的嘴裡,讓她無法呼救出聲。被摀住的眼、抓不到任何能倚靠的手,讓她恐懼得幾乎昏厥。

  「救命啊!有人掉進游泳池裡了!」史丹琪依原先計劃喊著,然後三人眼睜睜的看著小女孩痛苦的掙扎著。

  史丹琪接著又喊了幾次,仍不見大人們從別墅裡出來,依舊只傳出陣陣談話笑語及悠揚樂聲。

  小女孩的雙手從死命的拍著水,漸漸地轉為無力的撥弄,身體載浮載沉著。

  史丹尼害怕了起來,拼命抓起零食往嘴裡塞,「丹琪,她快死了,怎麼辦?」

  「哥,你趕快去叫爹地,快去啊。」史丹琪也害怕起來,沒想到事情竟出乎她的意料。

  「我不敢去,你去叫。」打死他他都不敢去,因為去了會死得更快。

  「你是哥哥,應該你去。」

  「是你說要推她的,你去。」

  「你沒有反對啊,你去。」

  「你才應該去。」

  兩人互踢皮球,最後看向衛子軒。

  「我也不去,我奶奶會打死我。」衛子軒轉身跑走。

  史丹尼和史丹琪目送衛子軒的背影離去,然後再往游泳池一看,只見當鬼的小女孩在水底浮動著,已沒了掙扎。

  「她真的死了,她真的變成鬼了,我們快去躲起來,爹地會打死我們。」兩兄妹互看一眼之後,趕緊跑掉。

  這幢別墅的二少爺——十五歲的衛子駒,從二樓陽台看見這一幕後,迅速下樓,穿過大廳,沒有驚動任何一個大人,獨自來到游泳池旁,撲通一聲的跳下游泳池。

  他往水底遊,拉起了小女孩,將她往淺的地方拖,再將她拉上岸,讓她平躺。

  為什麼他不向大人求救?

  因為他剛學了人工呼吸,不相信人工呼吸管用,正愁沒有練習的對象,這個小女孩正好可以讓他實際操作。

  捏緊她的鼻子,朝她口中吹氣,雙手再往她的胸口壓,他正確的做著剛學會的人工呼吸步驟。

  不知反覆了幾次這樣的動作後,人工呼吸終於發生作用,小女孩醒了過來,她咳出大量的水。

  「真的有用?」衛子駒不可置信。

  「咳……咳……嗚……媽媽……」小女孩一恢復意識,就扯掉綁在眼睛上的碎花布,哭了起來。

  「你沒死,不要哭,是我救了你。」衛子駒說道,此刻他覺得自己像個萬人景仰的英雄般光榮。

  當鬼的小女孩淚眼模糊的看著他,也把他當成是英雄,因為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只會欺負她,可是他卻救了她。

  她實在不喜歡和他們一起玩,他們總是欺負她,可爸爸又總喜歡讓她和他們在一起,還說要她當那個胖胖史丹尼的新娘子,她覺得自己像是拇指姑娘配上了大田鼠。

  她吸吸鼻涕問:「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衛子駒遲疑了一下,「算是吧。」

  「那你要我怎麼報答你?」她接著問道。

  衛子駒為她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話而訝異,「你是電視看太多了嗎?你這話是從電視上學來的嗎?」

  她搖搖頭,「我常聽史叔叔和我爸爸說的,史叔叔說他有恩必報。那你呢?你要我怎麼報答你?」

  「怎麼報答我?」衛子駒反問自己,雖然他不會見死不救,但拿她當實驗對象的成分多一點。

  「子駒。」衛老夫人此刻來到游泳池旁。

  「你不是在陪丹尼、丹琪玩嗎?你不是一直盼望著丹琪來,怎麼會從樓上下來?」

  衛老夫人問完,才注意到一旁濕淥淥的小女孩,「她不是你史叔叔家司機的女兒嗎?你們兩個怎麼會全身濕淥淥的?」

  「她掉到游泳池裡了,是我救她上來的。」衛子駒沒說出是史丹琪他們三個人將人推下游泳池的,他怕史丹琪會受史叔叔的責罰,他喜歡史丹琪。

  「你真勇敢,還好不是丹尼、丹琪掉下去。丹琪他們就要移民了,你怎麼沒把握時間跟他們一起玩?奶奶知道你們兄弟都喜歡丹琪。」衛老夫人用爬梳著孫子滴著水的頭髮問道。

  「奶奶,我才不陪他們玩,都十幾歲了,還玩捉迷藏、欺負人的遊戲。」衛子駒有自己的主見,縱使他一直盼著丹琪來。

  「子駒,奶奶剛剛跟史叔叔說好了,將來讓丹琪當我們衛家的媳婦,史叔叔答應了。」兒子、媳婦在一場車禍中當同命鴛鴦去了,唯恐見不到孫子結婚,她能先安排的就先安排。

  「奶奶,丹琪要當我們家誰的媳婦?」他們有兄弟兩人,兩人都喜歡丹琪,總不能一妻二夫。

  「為了公平起見,你們兄弟誰有能力當上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總裁,丹琪就嫁給誰。」

  衛子駒沉默不語,將目光放在游泳池的水面上,迷濛氤氳。

  衛老夫人猜不透孫子的心思,只能說出心裡的話:「子駒,你知道奶奶把希望全放在你身上,你哥哥不如你懂事、穩重,答應奶奶,你一定要當上總裁,讓衛氏集團更加壯大。」

  「奶奶,我答應您,我不會辜負您的。」衛子駒牽著衛老夫人走回別墅,十五歲的他已有著王者的氣勢與自信。

  被遺忘在游泳池畔的小女孩,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小小的心靈裡已默默的記下她救命恩人的名字。

  子駒。

  史清華是個華裔的投資商人,也算得上是有財有勢的人。

  因投資生意的關係,他帶著美籍老婆在台灣住了十幾年。之後由於史丹尼和史丹琪漸漸大了,所以他決定舉家遷回美國,讓他們回美國就學。

  到了中正機場後,史清華拄著拐杖下了車,並不是因為他年紀已大,而是他在一場車禍中瘸了一條腿。

  當時車禍發生在偏僻的山區路段,肇事者從他的面前從容逃逸,偶爾路過的車輛非但沒有下車看看他,反而加緊油門離去;他就這樣一直被夾在車裡,從能喊救命直至奄奄一息。

  本該一命歸陰的,幸而他現在的司機凌清泉路過時,願意下車查看、救援;從此凌清泉當了他的司機,他也一直認為自己欠凌清泉一個恩情。

  「史先生、史夫人,小女就拜託你們照顧栽培了。」凌清泉恭敬的說著,語氣中有著不捨。

  他向史清華要求的報答,就是讓他的獨生女凌心影將來成為史丹尼的妻子,並隨他們到美國,由他們栽培成人。

  他老來得女,老婆又在前兩年去世,他自認為無法長久照顧女兒,忠厚老實的他快想破了腦袋,再經一些親朋好友的指點,才想到這個讓可以女兒一輩子錦衣玉食的方法。

  「清泉,心影交給我你可以放心。只是,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到美國去?」這個問題,史清華已問了不下百次。

  凌清泉要的,在史清華眼裡並不算多,所以,他希望凌清泉一起到美國,他可以照顧他們父女一輩子。

  「美國我一定住不習慣,不過我會去看心影。」凌清泉看向女兒,眼中流露出不捨。

  「心影,下車了。」

  凌心影朝父親用力的搖頭,她坐在車上一動也不動,她根本不想下車,她才不要離開爸爸,跟老是欺負她的人住在一起。

  「心影,下車了。」凌清泉再次喊道。

  凌心影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哇……我不要去美國,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心影,不要哭了,快下車,上飛機的時間到了。」凌清泉彎身進入車內,硬將女兒給拉了出來。

  「我不要去美國,我不要!哇……哇……」

  「心影,不准哭了。」凌清泉故作威嚴的喝道。

  豈料,平常最怕人家兇的凌心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愈哭愈大聲,呼天搶地的。

  「親愛的,既然她不想去,我看就算了,給他們一筆錢不就得了。」史夫人有些不耐煩的說著。

  史丹尼和史丹琪討厭凌心影,她自然也跟著不喜歡她。

  「媽咪,她好討厭,她會害我們搭不上飛機。」有母親在一旁當靠山,史丹琪不怕父親生氣的說道。

  「媽咪,我們不要理她了,我才不希罕她當我的老婆,我們走吧。」史丹尼跟著附和。

  史清華嚴厲的目光掃過一雙兒女,再朝自己的妻子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既然答應了清泉,就一定要做到。」

  他史清華是個重信諾的人。

  凌清泉也知道女兒怕去美國的原因,除了不願意離開他,就是史家那對兒女常常欺負她。

  離別的不捨,加上史夫人和孩子們的互相排斥,他當下做了決定,「史先生、史夫人,既然心影不想去,那就別去了。」

  「清泉,難道你不信任我?還是你介意孩子們說的話?」史清華深覺自己失了信。

  「不是的,史先生,童言無忌,我怎麼會介意呢。心影畢竟還小,要她就這樣離開我身邊,我也捨不得。」凌清泉解釋道。

  「是啊,親愛的。可以等心影年紀大一點時再到美國來,免得她適應不良。」史夫人趕緊再加把勁說道。

  「史夫人說的有道理。史先生、史夫人,你們快上飛機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凌清泉讓女兒回到車裡。

  「既然如此……」

  史清華打開了手提包,拿出一隻牛皮紙袋交給凌清泉。「清泉,這就當作是丹尼將來迎娶心影的聘禮。」

  「史先生,這裡面是什麼?」凌清泉沒有接過手,他忽然覺得將來好遙遠,他不該替女兒預設未來。

  「我身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全是一些公司的投資股份。這裡面是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股份,衛氏建設開發集團每年的盈餘夠你們父女倆好好的生活,我把它送給心影當作聘禮。」

  「史先生,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貴重才能代表我的誠意。」

  「史先生,我看還是等將來令郎和小女有緣再聚、情投意合時再來談論婚事吧!」凌清泉婉拒道。

  「親愛的,清泉說的有道理,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讓他們自由發展比較好。」史夫人總是能適時的順風吹火。

  史清華不理會老婆的話,說:「清泉,你這麼說,好像是想和我斷了關係?我答應要讓丹尼跟心影結婚,我就會做到。」

  「史先生,您誤會了,我沒有要和您斷了關係……」

  「那就收下。我們該上飛機了。」史清華把牛皮紙袋硬塞到凌清泉手中,不讓他繼續推辭,拄著拐杖邁開了步伐。

  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股份,好貴重的聘禮。凌清泉拿著牛皮紙袋,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搭上電扶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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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5 00:50:23
第二章

  船在太平洋上緩緩航行,海天一色形成無邊無際的藍白色調,讓整艘船彷如行駛在一幅畫中。

  倚著船桅,衛子駒將史丹琪摟在懷中,撫著她的棕色捲髮,他們遠離船艙大廳內的賭局、瘋狂的派對,盡覽大海風情。

  史丹琪突然站上船頭,學著鐵達尼號的女主角敞開雙臂,彷如迎風飛翔。 她的大波浪棕髮在身後飄動,美麗的混血兒五官盡情的享受著海風親吻。

  衛子駒緊緊抱住她的腰,怕她會跟鐵達尼號女主角一樣,演一出落海記。 他的泳技是不錯,可這裡是海中央,不是家裡的游泳池。

  他就是深受這張美麗的臉蛋吸引,從十五年前至今;縱然明知她驕縱、仗勢欺人的個性仍沒變。

  「丹琪,下來了,危險。」他說。

  「子駒,好羅曼蒂克哦,我們結婚時也在海上舉行好不好?」她問著衛子駒,同時跳下船頭,落入他懷中。

  她和哥哥飄洋過海來完成十五年前父親定下的婚約,正巧遇上他要參加這場訂婚宴,就跟來了。

  十五年沒見過衛氏兩兄弟,一見到他們,史丹琪立刻知道自己該選擇衛子駒,他是那麼的出色。

  衛子駒與衛子軒畢竟是同一對父母所生,俊逸的容貌不分軒輊,可衛子駒身上有股壓不倒的氣勢,衛子軒則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只是,衛子駒不像衛子軒那樣凡事寵她、依她,雖然她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跟其他男人一樣,也被她的美麗吸引。

  其實,也沒有她選擇的餘地,反正她要嫁的是衛氏集團總裁,她注定會成為高高在上的總裁夫人。

  而衛子駒現在是執行總裁,絕對是將來的總裁,正如她所願。

  「當然沒問題,你喜歡在哪裡就在哪裡。」這點他絕對可以依她,畢竟結婚一輩子才一次。

  至於她其他的任性,他未必會順著她,他會讓她服服貼貼,不會再放任她的驕縱了。

  「就這麼說定了!船要比這艘還大,到時我哥哥可能也會一起結婚。」史丹琪勾上他的脖子,笑靨如花。

  「丹尼?」衛子駒注視著她的美麗,伸手撫觸著她的粉頰,她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粉,掩去點點雀斑。

  「你忘了我們以前在台灣時那個司機的女兒?我哥哥就是要和她結婚,這件事你也知道不是嗎?」史丹琪伸手勾畫著他俊朗立體的五官,他的長相不輸外國男人,非常帥氣。

  「我記得丹尼好像不喜歡她。」衛子駒想起了十五年前他們把那個司機的女兒推入游泳池的事。

  她是他實驗人工呼吸的對象,他永遠忘不了。

  「不只我哥不喜歡她,我也好討厭她。他們父女藉著對我爹地有救命之恩就想巴住我們。」

  「那是她父親的意思不是嗎?她當時那麼小懂什麼?」應該只有七、八歲吧? 任人欺負的年齡。

  「她一定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我爹地把你們衛氏集團的股份送給她當聘禮,如果她不想嫁我哥,早該把聘禮退回來。」

  「丹尼也可以拒絕。」

  「可我爹地堅持我哥一定要娶她,我哥根本不敢違抗我爹地的話,所以只好乖乖的到台灣來結婚。」

  「史叔叔是個重信諾的人。」衛子駒相當尊敬史清華。

  「子駒,我的婚禮要很豪華,新娘禮服要到巴黎訂作,結婚鑽戒要五克拉的,還有、還有……」

  史丹琪一下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該要求的。

  衛子駒默默聽著,臉上毫無表情。 「不急,等你想到再告訴我。」

  「子駒,你對我真好。」接著,史丹琪高興的主動獻上自己的唇,熱切深入的親吻著他。

  這是他們倆的初吻,衛子駒一直找不到天時、地利、人和都適當的時機吻她,沒想到她竟這麼大膽的主動獻吻。

  她的大膽對衛子駒來講,心中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他怕她在美國那種開放的地方,對性早已見怪不怪、身經百戰。

  雖然風氣日漸開放,強調兩性平等,他仍是非常在意女人的貞節,他怕日後有滿街的兄弟。

  得不到衛子駒熱切的回應,史丹琪停止了她的吻,噘嘴嬌嗔:「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吻得不夠好?」

  吻得不夠好? 他是嫌她吻得太好。

  「你吻得很好。」肯定經常磨練。 「你的技巧是從哪裡學來的?」

  史丹琪的青春期可以說是在男人的爭風吃醋中度過的,她聽得出衛子駒的弦外之音。

  她解釋道:「這種事哪需要學,觸上你的唇自然就會了。怎麼,難道你不想吻我?」

  她解釋得很牽強,但衛子駒勉強還可以接受。

  「我當然想吻你。」他勾起她的下巴,緩緩低頭輕碰她的唇,再以舌輕啟她的貝齒,撩動她的舌。

  衛子駒對她的感覺沒有自己預期般的強烈,他以為自己會如火般熱烈地吻她,如同對她的愛慕般。

  史丹琪卻是被吻得春心蕩漾,她整個人貼上他,氣喘吁吁。 「子駒,我們回房去。」

  「回房去?幹嘛突然回房去?」這裡海風清涼。

  真是不解風情。 「難道你不想要我?」

  「要你?你的意思是……」未免太快了點。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史丹琪舉步離開。

  衛子駒只得跟著她回房。

  由於這次的船客都是有邀請函才能上船的,而史丹琪是臨時跟著他上船,所以船主沒為她準備房間,他們倆只好同一間房。

  為了表現該死的紳士風度,昨夜他非但中規中矩的沒碰她,還把被子全讓給了她,害他冷了一個晚上。

  他沒想到她竟會這般主動,他十分介意她的太過主動。 他以為她從小知道她終會是衛家人,會守身如玉,看來不然。

  衛子駒一進房間,看到史丹琪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剛好遮住重要部位。

  「子駒,我們先洗澡。」

  「洗澡就洗澡。」他如果禁得起誘惑,他就不是男人。

  管她是不是守身如玉,反正他們終究會結婚;婚前的行為他無權過問,更何況他盼了她十五年,或許更久。

  而她終於即將屬於他,他沒辜負奶奶的期望,只要她婚後好好的當衛夫人,他又何須在乎太多。

  他正要脫下西裝,一聲槍聲突然響起,警鈴大作。

  「子駒,那好像是槍聲耶,警鈴也響了,會不會是船要沉了?」史丹琪急忙挨近衛子駒身邊。

  她不會衰到搭上鐵達尼二號吧?

  「丹琪,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出去看看。」

  「不要去,我要你在這裡陪我,我好怕。」史丹琪拉住他。

  「只是去看看,馬上回來,否則我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萬一錯過逃生的機會……」衛子駒勸道。

  「那你快去看,我不想死。」

  「先把衣服穿上。」衛子駒轉身就要走出房間。

  門一拉開,一把槍準準的指住衛子駒的額頭。

  衛子駒退了幾步,臉上神情謹慎戒備著。

  「咻……」拿槍的人看著暴露的史丹琪吹了一聲讚歎的口哨,抓起她脫在床上的名牌內衣褲看著、聞著,然後塞進他背著的大袋子裡。

  「啊!救命啊!」史丹琪驚叫著。

  「不用叫了,全船的人都在等著別人救命呢!」拿槍的人哈哈大笑的押著他們前往大廳。

  ※ ※ ※

  一個過胖的魁梧棕髮大漢,在巷道裡邊吃邊走,讓許多放學後在巷子裡玩耍的孩子們側目。

  哇! 外國豬耶! 好胖哦!

  棕髮大漢朝他們親切的笑著,將手中的零食遞向他們,「哈囉,你們要不要吃?」

  孩子們搖搖頭,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棕髮大漢顯得有些失望,「那我自己吃。」之後他又繼續邊吃邊走。

  孩子們目不轉睛的看著棕髮大漢,直到他進入一棟大樓內之後,才又繼續玩了起來。

  「他來了、他來了!」凌心影從監視器中,看到史丹尼進入電梯。 「怎麼辦、怎麼辦?」她急得在原地打轉,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對史丹尼原本就沒什麼好印象,沒想到他長大後還是這副腦滿腸肥的模樣。

  她一直怕他真的來娶她,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 哦,天啊,救救她吧! 爸呀,您好歹也顯個靈阻止他!

  他的身材……跟她的身材……她怎麼跟他做夫妻? 她聽說外國人的尺寸和中國人的尺寸不太能配合,她一定會被……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想到那種地方去?

  揮掉那無濟於事的心思,凌心影定下心開始想辦法擺脫史丹尼,永遠的擺脫;否則,她一定會死在他手上。

  史丹尼舔了舔手指頭上的零食屑,然後按下電鈴。

  電鈴的音樂聲持續響了一陣子之後,一個長得像巫婆的女人來開門,史丹尼隔著鐵門驚愕的看著她。

  一頭如稻草般稀疏蓬鬆的長髮,一個大鼻子,一副黑框大眼鏡……總之,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巫婆。

  「你找誰呀?」她以尖銳的聲音問道。

  「我……不是找你,我好像按錯電鈴了。」史丹尼一臉呆樣。

  「你是不是找凌心影?」尖銳的女聲又問。

  「你、你怎麼知道?」史丹尼一直注視著她,眼神在此時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不自覺地又將零食送進口裡。

  「凌心影她看破紅塵了。」

  「看破紅塵?」史丹尼跟著重複道,搖頭晃腦的想了一下,還是不懂。 他問:「看破紅塵是一個地方嗎?」

  果然是沒受過中國文學的薰陶,她真替他惋惜,虧他還在台灣住過。 「看破紅塵的意思是她出家當尼姑了。」

  「尼姑?哦,那種頭髮剃光光的女人。」這個他就懂了,因為他總覺得修女的造型好看多了。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了。」

  「頭髮剃光光很醜的,我不再找她了。」

  「真的不要再來囉!」

  史丹尼點了點頭,「我不會再來。我偷偷的告訴你,你不可以跟她講,她本來就不漂亮,臉還長得扁扁的,剃光頭髮一定更醜。」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 「中國人的五官當然不像外國人那麼明顯、立體,你到底有沒有審美觀念啊?」豬!

  史丹尼朝她咧嘴一笑,「你也好醜。」

  她跟著咧開一個恐怖的笑,「彼此彼此。」

  「鼻子鼻子?」史丹尼摸摸自己高挺的鼻子。 「我的鼻子怎麼了?」

  她很想當場暈倒。 「我是說,你也很醜。」

  「胡說!我媽咪說我很帥。」

  「嘿、嘿、嘿,我最喜歡用又胖又帥的男人的肉來熬湯,可口又美味。」她突然尖聲笑著說。

  史丹尼又胖又膽小,他退了幾步,揮揮手再見後,就準備溜之大吉。

  「等一下!」她呼喝一聲。

  「幹、幹什麼?」

  巫婆打開鐵門,遞了一個紙袋給他,「這個還你。」

  「這、這是什麼?」人的骨頭?

  「衛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衛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我做什麼?」這是他爹地送出去的,他哪有膽子收回。

  「凌心影不嫁給你了,這是聘禮,當然要還給你。」退回聘禮,表示他們從此沒瓜葛。

  史丹尼猶豫著;爹地和巫婆哪一個恐怖?

  「帶走。否則,嘿嘿嘿……」

  史丹尼嚇得立刻轉身就跑,那晃動的大屁股像極了大像走路時的屁股,也挺像河馬的。

  凌心影卸下萬聖節用過的道具,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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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看到光了嗎?」醫生拆掉紗布後問道。

  「還、是、看、不、到。」衛子駒咬牙切齒的回答,無助、無奈、恐慌全表現在緊握的雙拳上。

  各種檢查治療已做了一整個星期,他仍然無法重見光明。

  醫生對著衛子軒、史丹琪和史丹尼搖搖頭,「這種病例只能聽天由命。」語罷,他隨即走出頭等病房。

  聽天由命?衛子駒從床上站了起來,想抓住醫生問清楚聽天由命是什麼意思,卻被床前的椅子絆倒在地。

  「子駒,你看看你,我叫你不要反抗那些海盜,你就偏不聽。這下可好,弄得眼睛看不見,狼狽不堪。」

  史丹琪注視著跌倒的衛子駒,知道他看不見,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不屑,沒打算上前扶他。

  她對瞎了的男人沒興趣。

  衛子駒將頭轉向史丹琪聲音的來處,眼神凌厲,看不見的雙眼仍教人不寒而慄。

  他反抗海盜一半是為了自尊,一半則是為了她。

  沒錯,當大家都在跳脫衣舞時,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裸體,但他認為自己必須保護她,她是他的女人。

  史丹琪回視著他看不見的眼,懾於他的氣勢,心底感到有點毛,她趕緊轉頭不看他。

  衛子軒在他身邊蹲下,也無意扶他起身,「子駒,不要太氣餒,醫生的意思是要你認命。」

  衛子駒忍住氣緩緩起身,身子搖晃著,失去視力也跟著失去了平衡感、方向感,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認命?我不會認命!繼續幫我找醫生。」他身子晃了晃,蹲了下去。

  找醫生?他是該幫他找個讓他永遠好不了的醫生。「好,我會繼續幫你找醫生。」衛子軒仍無意扶他起身。

  史丹尼咬著手上的巧克力,發揮愛心的扶著衛子駒到床上坐好,「子駒,失明沒關係,嘴巴還能吃東西就好。」

  衛子駒甩掉他的手怒吼道:「出去!全給我出去!」

  視力沒了的人,聽力、感覺都覺變得相當靈敏。衛子駒感到這三人對他根本就不關心,只是在看笑話。

  「這裡有份文件要你簽名,簽完我就出去,我現在很忙。」衛子軒把捲宗和筆放到衛子駒手上。

  「這是什麼文件?」衛子駒右手握緊筆,左手已摸在左下角簽名處,但沒問個清楚,他不會隨便簽名。

  「你現在眼睛不方便,我認為你該休息到眼睛康復;在那之前就由我暫代執行總裁一職,所以要你簽名同意。」

  衛子駒蓋起卷宗,冷哼一聲,「我只是失明,不是掉了腦袋,不需要休息,更不必偏勞你。」

  不愧是好兄弟,真會挑時間落井下石,一天到晚想篡位。

  他當然知道衛子軒對奶奶安排他當執行總裁心有不甘,因為執行總裁等於是總裁的前身。

  可他也該秤秤自己的斤兩,他除了喜歡利用權勢名利四處拈花惹草,眼光就像井底之蛙般狹隘,根本無法帶動整個衛氏集團的發展。

  「你不簽,我在公司裡沒辦法運作,你眼睛都瞎了,為什麼還要霸占著位置不放。」衛子軒吼道。

  「我就是得霸著位置,我若不霸著位置,我怕衛氏會倒閉。」衛子駒絕不能辜負奶奶對他的期望。

  「你……」衛子軒掄起拳頭,擊到衛子駒面前卻停了下來,再恨恨的放下拳,衛子駒的眼睛一閃也沒閃。

  他們兄弟向來都是以武力解決問題,可他不想被嘲笑,說他欺負個瞎子,所以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住拳頭,放過這個可以一拳擊在他鼻子上的機會。

  他好不容易有這個爬上總裁的機會,這個瞎子竟還霸著位置不放,竟敢恥笑他的能力!

  他也是從小就喜歡著史丹琪,偏偏奶奶偏心,還不只偏一點,簡直是從前胸偏到後背去了。

  說什麼為了公平起見,讓他們兩人公平競爭總裁的位置,獎品就是史丹琪。可她卻弄了個看似虛位、卻擁有實權的執行總裁給衛子駒,幫他鋪好總裁之路,這不是偏心是什麼?

  史丹琪讓衛子軒那一擊嚇了一跳,而史丹尼則目瞪口呆的任融化在嘴裡的巧克力沿著嘴角滴了下來。

  「出去。」衛子駒再次下逐客令。

  史丹琪坐到衛子駒身邊,「子駒,你必須在醫院裡繼續接受檢查和治療,反正你又看不到,你還是簽了吧!」

  「不簽!」衛子駒相當堅持。

  「好,你不簽是吧,那就不要簽。」衛子軒收回卷宗,再將同樣的卷宗遞到他手上。「這份是俱樂部的開發案,總要簽吧!」

  他不信他一個瞎子能有多精明。

  史丹琪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卻沒說半句話,她只是注視著他們,有色的瞳孔變得迷離。

  衛子駒終於簽下自己的名字。

  衛子軒欺負衛子駒看不見,大剌剌地在他面前揚起勝利的笑容。

  「你安心的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公司的事就交給我吧。」

  「我要你每天報告公司的情況讓我知道。」衛子駒命令道。

  「不需要了,現在一切由我作主。哈……哈……」衛子軒一把將史丹琪摟進懷裡,笑著走出病房。

  他現在是執行總裁,衛子駒的眼睛又瞎了,下任總裁非他莫屬,史丹琪也就屬於他的了!

  「衛子軒,你是什麼意思?」聽著他的笑聲遠去,衛子駒想追出去,卻再度被椅子絆倒。

  胖胖的史丹尼再度發揮愛心,伸手拉他起來。「子駒,我爹地常罵我是豬,我覺得你跟我一樣耶!」

  「我跟你一樣?我會跟你一樣?」眼睛瞎了,連史丹尼這種沒腦袋的豬都來欺負他! 衛子駒恨得咬牙切齒。

  「剛剛子軒讓你簽的是同一份文件你都不知道,你不是豬是什麼?」

  同一份文件?

  「衛子軒,你給我站住!」衛子駒往前衝去,想追回衛子軒,卻直接撞上門。

  砰的一聲! 他暈倒在地。

  「說你跟我一樣是豬你還不相信,沒開門就要跑出去。」史丹尼抱起他往床上丟,氣喘吁吁。

  史丹尼將愛心發揮得淋漓盡致,還幫衛子駒蓋好棉被,「子駒,我也要走了,再見。」

  衛子駒自然是沒做任何回應,他暈倒了。

  衛子軒摟著史丹琪上車,撩起她一綹棕髮在手指間玩弄著、聞著,他一臉陶醉的說:「你也同意應該由我當執行總裁對不對?」

  史丹琪拉回頭髮,愛嬌的睨著他,「子駒眼睛瞎了能怎麼辦?他得聽天由命,我的終生也得聽天由命,就看你們兩兄弟誰有那個造化得到我。」

  衛子軒眼底笑意詭譎,「看來還真是造化弄人。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我一定會是總裁,也會是你未來的丈夫。」

  「親愛的總裁,你會寵我、疼我嗎?」小時候他是什麼都聽她的,就不知道現在如何?

  衛子軒勾起她的下顎,緩緩靠近她的唇,「你說呢?你不會忘記小時候的事吧,我哪件事不依你。」

  史丹琪推開他,「十五年沒見了,我怎麼知道?」

  「我的心依然沒變。」他終於覆上她的唇。

  翻開印有衛氏建設開發集團字樣的卷宗,凌心影習慣性的先看了眼左下角執行總裁的簽名。

  衛子駒,記在她心底十五年的救命恩人。

  更離譜的是,她對這個名字好像有著特別的情愫。衛子駒的親筆簽名看在她眼裡,讓她有一種滿足感。

  大學畢業後,她通過了會計師的合格考試,之後便在學姊創立的這家會計師事務所上班。

  說巧也真巧,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帳務剛好由她處理。

  而她也曾是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股東,因為史叔叔把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給她當聘禮。

  聘禮?想到史丹尼那模樣……還好,她把這件事永遠解決了。

  注視著左下角的簽名,凌心影秀眉微蹙。這個不同以往那剛硬中帶著不羈的簽名已出現兩、三個星期了。

  「衛子……」她索性拿起卷宗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怎麼不對,這個「駒」字就是變了個樣。

  衛子駒的手受傷了嗎?不然怎麼連簽名都簽不好?那個駒字簽得像是個「軒」字。

  不過這好像不關她的事。把疑問暫擺一旁,她開始檢查帳目。

  這一檢查,耗掉她一個早上的時間,因為她發現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帳目有幾筆出了問題。

  她立刻按下電話鍵,跟衛子駒的秘書羅小姐聯絡。

  如果只是筆誤,她與羅小姐兩個人可以自行解決;若真出了問題,則交由她的老闆跟衛子駒親自聯絡。

  所以,處理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的帳務半年了,她未曾與衛子駒直接接觸過。

  「羅姊,我是凌會計師。」電話接通後,凌心影說道。

  也不知是秘書總是獨立作業太無聊,還是羅秘書本身就相當健談,她與凌心影不曾碰過面,一直以來都是是經由電話聯絡,她卻什麼都能跟她聊,所以凌心影稱她一聲羅姊。

  「凌會計師,我知道帳目有問題對不對?」羅秘書以刻意壓低的音量說道,話筒裡的聲音顯得低沉。

  凌心影自然是聽出了不對勁,眼睛同時看向左下角那個簽名。「羅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跟你說,那些帳目你就照我們公司交給你的去做,其他的就不要問了。」羅秘書好意的交代她。

  「羅姊,那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們的執行總裁是不是換人了?」衛氏集團也算是衛氏的家族企業,除了她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衛氏手中佔了百分之八十,衛子駒不可能會被炒魷魚。

  「算是換人了吧,我們公司現在是豺狼當道。」

  「豺狼當道?」

  「我們那英明卻可憐的前執行總裁眼睛瞎了,現在換他哥哥擔任執行總裁,他哥哥那個人……唉!不提也罷!」

  「眼睛瞎了?好好的一個人,眼睛為什麼會瞎了?他出了什麼事?」凌心影緊張的問道。

  聽似不關她的事,可她就是緊張,是因為他曾救過她嗎?

  「我告訴你,這件事可是機密。我們總裁在三個星期前,上一艘郵輪參加訂婚宴,不幸遇上了海盜。他勇敢的反抗,結果落了海,救起來時眼睛就看不見了。」羅秘書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解說著。

  凌心影聽得是如同自己也身歷其境,她一面覺得不可思議,一面在心裡罵他笨;遇上海盜投降不就得了,幹嘛跟人家硬碰硬!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懂嗎?

  她急急的問:「羅姊,是什麼原因造成他失明?他會好嗎?可以開刀嗎?如果移植眼角膜呢?」

  「凌會計師,你好像很緊張?」她跟衛子駒共事幾年了,也很關心他,可好像沒她這麼緊張。

  「我、我是替他惋惜,好好一個人……」

  「醫生也找不出原因,目前還在持續的做檢查。初步檢查結果,他們說也許是由於撞擊所引起的不明失明,有可能隨時會恢復視力,也有可能瞎一輩子,醫學雖然進步,但也只能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什麼兩光醫生嘛!」凌心影忍不住的啐了句。

  聽天由命!診斷書可以這樣寫的嗎?有這樣的病名嗎?說出這種話無非是教人認命,還更讓人恐慌。

  「凌會計師,我跟你講,我們現在的執行總裁把我們以前的執行總裁,從大醫院的頭等病房換到普通病房,再從大醫院的普通病房換到小醫院,小醫院的醫療設備哪夠。我好擔心他,可又無能為力。吃人頭路得看人臉色,連講話抗議的餘地都沒有。」羅秘書絮絮叨叨的說著。

  「羅姊,他現在在哪家醫院?」她想去看看他。

  「你想去看他呀?你跟我們總裁很熟嗎?」跟他們執行總裁聯絡的都是會計事務所的負責人。

  「大家有工作上的往來,我的老闆該會想去看看他。」她找了個理由回道。

  「不行,你們可千萬不能去,我們執行總裁失明的事,除了內部高級主管,沒有人知道。」

  「那我們不去,送個花去就好。」凌心影趕緊說。

  「我們執行總裁又看不到。」

  「那送水果。」

  「這不是添加他的麻煩嗎?他看不見還得洗水果、剝皮、削皮。」

  「那送補品。」

  「他是眼睛看不見,又不是身體不好。」羅秘書一一的找理由拒絕。

  「那……那……」凌心影想不出更好的藉口了。

  「凌會計師,你何不送現金,我可以幫他花。」她開玩笑道。

  「羅姊!」

  「開玩笑的啦!」

  「羅姊,請你告訴我他住在哪家醫院好不好?我只是去看看他,絕對不會驚動他的。」凌心影仍是不死心的追問。

  「凌會計師,你不會也是我們執行總裁的愛慕者吧?見過他的女人沒有不臣服在他的西裝褲下的。」羅秘書想到這個可能性。

  「我不是……我是……」凌心影不知該如何解釋。

  「如果你是他的愛慕者,我可以勉強告訴你。」

  「羅姊,我是臣服在他的西裝褲下,你告訴我好不好?」問不出醫院,凌心影索性順著她的話回道。

  羅秘書更是壓低音量說:「好吧,我就告訴你,不過,你只能偷偷的看,不能被我們執行總裁發現,萬一被發現了,你不能說是我說的。」

  「我記住了,謝謝你,羅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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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下了班,凌心影先到超市去買水果,再到花店買了一束花,然後立刻趕往醫院,就像是去探望朋友一般。

  衛子駒是看不見花,但是插著美化環境也好;他如果不方便洗水果、削水果,她會請護士幫忙。

  一走進這家老舊的小型綜合醫院,醫藥味立刻撲鼻而來,掛號處前的椅子老舊不堪,求診的病人寥寥無幾。

  查到衛子駒的病房號碼後,凌心影進了電梯,電梯的速度就像烏龜在爬,開關門的速度比手動還慢。

  堂堂前衛氏集團執行總裁竟會住在這樣的醫院!

  他那個哥哥怎麼會如此待他?她懷疑他會受到良好的照顧。

  到了病房前,她沒有敲門,她只是想偷偷的看看他,畢竟事隔十五年,他不見得還記得她。

  輕輕推開門,她先往裡面一看,這病房……一片的白,白得陰森、白得恐怖,像是一間已遭廢棄不用的病房。

  還好衛子駒看不見,否則他如何忍受得了?

  打了一個哆嗦,深吸一口氣,她躡手躡腳的走進病房。

  衛子駒躺在病床上,嵌在俊臉上的那對深邃幽眸,直直的盯著天花板,一眨也不眨,完全失去焦距。

  凌心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確定他真的看不見後,才敢大膽的注視著那張比十五年前更剛毅有型的俊容,一股心酸也隨之而來。

  他不該出這樣的事,他是那麼的勇敢。

  將花插進瓶口微裂的花瓶裡,再輕輕的將水果擺在旁邊,這些動作難免弄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是誰?給我滾出去!」衛子駒聽到聲響後立刻吼道,他的脾氣近來變得易怒、暴躁。

  由光明的世界一下墜入黑暗,任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更何況他原本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連帶著從權勢的高處掉落至一無所有的深淵。

  凌心影再看了他一眼,聽話的就要走出去。只是,才剛來就要走,她有些不捨的頻頻回首。

  「不管是誰,全給我滾出去!」衛子駒又喊道,手摸到病床旁桌子上的水果,抓起一顆就往前丟出去。

  「哎呀!」凌心影痛呼一聲,一顆進口的富士蘋果掉了地,她緊接著頭暈目眩,摸著額頭蹲了下去。

  「快滾!」衛子駒繼續喊道,無視那聲痛呼,又抓起一顆,擺出即將丟出去的動作。

  「好痛啊,你不要再丟了,那可是蘋果耶,你不要當它成水球好不好?還好我沒買榴蓮。哦!好痛啊!」看著他手上那顆蘋果又要朝自己而來,凌心影不得不出聲。

  這不是護士的聲音,這裡的護士是一個歐巴桑,也僅此一個。衛子駒收回手,「你是誰?」

  「我?我是……走錯病房的。」

  走錯病房的?

  「這裡就我一個病人住院,你怎麼可能走錯病房?是不是我哥要你來看我死了沒有?」

  「不是。」

  「不是?馬上給我滾出去。」衛子駒根本不相信她,舉起手,再吹將蘋果丟出去,把氣出在她身上。

  以為他眼睛瞎了,就連判斷能力也沒有,居然幫他找這種破爛醫院,還騙他說是最好的醫院。

  自從奶奶死後,為了總裁之位、為了美麗的史丹琪,他們兄弟明爭暗鬥了好幾年,他深知哥哥不會放過這個整垮他的機會。

  凌心影眼睜睜的看著蘋果飛過來……砰! 她又被打中了! 「我……我頭好痛、好暈……」

  「快滾,聽到了沒?否則我再賞你一個。」衛子駒又抓起一顆,然後側耳傾聽是否有離去的腳步聲。

  病房內一片寂靜。

  哼! 溜得挺快的嘛!

  衛子駒摸索著下床,往門的方向而去,他要確定門是否有關上,他不想將自己暴露在他人眼底。

  雙手往前摸索著,確定前面沒有阻礙物之後,腳步才跟著前進,一步一步緩慢的往門口移動著。

  而手明明沒有碰到東西,腳卻踢到了,他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摔去,跌在一個軟軟的物體上。

  一個龐然大物突然沒控制力道的壓了下來,把剛剛痛暈了的凌心影壓醒過來,結果她在悶哼一聲後,又暈了過去。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剛剛那個女人,她躺在地上做什麼?為何一動也不動?

  不會是剛剛他瞎貓碰上死耗子,正中目標的打中她了吧?一顆蘋果解決一個女人,到底是他厲害,還是她笨?

  應該是她笨,有眼睛可以看,她應該要閃。

  為確定自己的想法,衛子駒一隻手直接往她身上探去,就給她一陣亂摸,看看她是不是會馬上跳起來。

  對他哥哥派來的人,他不需要太客氣。

  他的手先接觸到的應該是肩膀,順著肩膀往上,是觸感柔順的髮絲,然後是嫩嫩的臉頰。

  嗯……這皮膚的年齡大概是二十歲,他不客氣的捏捏她的臉頰判斷著。

  繼續往下摸,他的手滑過她光滑的手臂,來到纖細的腰肢,又到了她稍微豐滿的翹臀,再一個下坡到修長的腳。

  二十四、三十五,就不知道上圍是多少?他用力拍打著她的屁股想著。

  而任他怎麼手下不留情的捏她臉頰、打她屁股,她還是昏迷著,並未如衛子駒所料的驚跳起來。

  不會真讓他打暈了吧?

  衛子駒搖著她的身體,「喂,你醒醒!你再不醒來,不要怪我不客氣!」

  被他一搖,凌心影緩緩的清醒了過來,「求求你不要再搖了,我的頭好痛、好暈,蘋果也是會砸死人的。」

  只是,明明是頭痛,臉怎麼好像腫了起來?

  「不想死就馬上走,回去告訴我哥哥,我沒那麼快死。」衛子駒又下逐客令。「還有,要他下次買葡萄,我不喜歡吃蘋果。」

  她是應該買葡萄,被葡萄砸到,應該不會這麼痛。「不是你哥叫我來的,你誤會了。」

  「誤會?」衛子駒冷哼一聲,然後站起身,緩緩摸索回床。

  凌心影見狀,立刻起身扶著他。

  「不要碰我!」衛子駒甩掉她的手。

  「衛先生,你讓我幫你嘛。」眼見他就要撞上櫃子,凌心影趕忙再扶著他說道。

  「不用!」衛子駒偏過身再次甩掉她的手,轉身要繼續往前走,砰的一聲! 他硬生生的撞上了櫃子。

  該死的女人! 讓他一下子忘了要先確定前面再移動,還敢沒提醒他前面有櫃子,他才剛當瞎子,一切還沒習慣。他摸著額頭低咒著。

  見他真撞上櫃子,凌心影趕緊拉著他,在他額頭處吹著、柔著。「腫起來了,我去叫醫生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這句話沒先前的惡聲惡氣,因為她的手是溫柔的。

  「我也腫了一個包,我知道那很痛的,我先扶你到床上躺好,然後去叫醫生。」凌心影再度扶住他。

  這次衛子駒不再拒絕。「你不用去叫醫生了,這裡的醫生只有一個,三天見不到一次。」

  「那我去叫護士拿冰塊來。」

  「那更不用了,這裡的護士也只有一個,得掛號、包藥兼做清潔工作,你找她只有挨罵的份。」

  「這些你怎麼都知道?」他應該看不到。

  「我眼瞎心不瞎,耳朵更是沒聾。」那護士一天到晚抱怨,害他耳根子都不能清靜。

  「那我到樓下7-11買冰塊。」扶他躺好後,凌心影轉身就要下去買冰塊。

  「我說不用了!你是誰?」幹嘛對他這麼好?史丹琪只有在他被救上岸後陪了他一個星期。

  本來以為和她結婚的會是他,他是執行總裁,鐵定會在今年股東大會上成為衛氏集團總裁。

  現在他眼睛瞎了,如果在股東大會前沒能恢復視力,那他肯定無法成為總裁,也將痛失史丹琪。

  「我叫凌心影。」

  「我問你是誰?不是問你名字。」衛子駒啐道。

  ※ ※ ※

  「哈……哈……」衛子駒大聲笑著。

  「你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我可當你是救命恩人,從來、從來不敢忘。」凌心影的聲音天生嬌柔甜美。

  衛子駒停止了笑,「你不必太在乎那件事,我當時只當你是我人工呼吸的實驗對象而已。」

  「衛先生,你救了我是事實,有恩當報。」

  「有恩當報?你父親救了史叔叔,要史丹尼娶你作為報答;我救了你,那你該用什麼報答我?史叔叔也算有財有勢,你有什麼?」衛子駒冷諷道。

  「我……」凌心影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千萬不要以身相許,你已經許給史丹尼了;況且,我也不想接受。」他心裡從來只有史丹琪。

  人家解決掉史丹尼了。凌心影心忖。

  「我才沒有要以身相許,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是想、想照顧你,可以嗎?算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衛子駒斬釘截鐵的回道。

  「衛先生,你需要人照顧。」

  衛子駒臉色微微一變。

  「你的意思是,我是個沒用的人?」他恨凡事必須假手他人的感覺,她卻來製造這種感覺。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他就真的需要人家照顧嘛,可她又不敢直言,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是什麼?是我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連尿個尿都尿不準馬桶,連吃飯都分不清是辣椒還是菜,洗澡分不清沐浴乳和洗髮乳!」衛子駒氣得站起身,雙手往前一抓,抓住她往外推,「出去!」

  聽完他的委屈,凌心影更不想走了。但她的力量敵不過他,她讓他猛力的往前推著,直到撞上牆壁。

  砰的一聲! 凌心影額頭上又多了一個包。

  「好痛!」

  衛子駒住手了,「你有眼睛不會閃啊!」笨女人,難怪只有讓人欺負的份!

  「我來不及閃。」凌心影痛得淚都快流出來了。

  「撞到哪裡?」他有些抱歉。

  「額頭。」

  衛子駒伸手輕觸到她的頭髮,順著頭髮往上,再往旁邊靠一點,他摸到了她的額頭。

  他的手在她額頭上來回的摸著。

  「你的額頭是月球表面嗎?怎麼有這麼多個山丘?」她一定長得很醜,史丹尼才不要娶她。

  「當然多!拜兩顆蘋果所賜,再加上剛剛撞上的。」

  「我也幫你吹吹,吹完後你就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什麼報答。」說完,衛子駒的嘴緩緩靠近她的額頭吹著。

  他的熱氣吹拂在她的額頭上,凌心影全身似有一股暖流竄過,還有一種被電微微電到的感覺,有些酥麻、有些快感。

  衛子駒吹了幾下,氣息吐吶之間,他聞到她髮間淡淡的清香;那清香不只是洗髮精的香味,還混合著少女的幽香。

  「衛先生,我不走,我要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要照顧你。」凌心影以堅定卻柔和的聲音說道。

  此時,衛子駒才發現她的聲音很好聽。「你能照顧我多久?如果我瞎一輩子呢?該死!」

  說到瞎,他的心情跟著起伏,冷不防的一拳擊在凌心影身後的牆壁上,發出一聲結實的聲響。

  「衛先生,不要傷害你自己。」凌心影拉住他的手,檢查著他的手指頭,上面已是瘀青點點。

  她硬扶著他回到床上坐下,到浴室弄來熱水幫他熱敷。「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你的眼睛會好的。」

  「會好?醫生說聽天由命,你卻肯定會好,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時候會好?」衛子駒冷哼一聲,故意質疑她安慰。

  該死的不明失明! 他倒寧可自己患上一百種知名的病因,那至少瞎得明白一點,而不要像這樣做無限期的期待。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我相信你會好的,你是好人,又那麼的勇敢。」上天是公平的。

  她的聲音有如天籟,輕輕柔柔的幾句話,便撫慰了衛子駒浮躁的心。他平心靜氣的說:「謝謝你,我真的不需要你。」

  「衛先生,我願意幫你做任何事,讓我照顧你,就算是要照顧一輩子。」凌心影真的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哪有人這麼皮的,怎麼趕都趕不走?該讓她知難而退,或是就利用她! 「你真的願意幫我做任何事?」

  「我願意。」凌心影點點頭。

  「你聽好,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

  「我要你幫我這個瞎子,讓我當上衛氏集團的總裁;你手上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要你在股東大會時,結合我的百分之四十阻止衛子軒當上總裁。只要你做到這一點,就當你報了我的救命之恩。」

  「我、我把股權還給史丹尼了。」凌心影囁嚅地道。

  「你是他的未婚妻,股東大會時由你出面即可。」

  「衛先生,事實上,我退還了聘禮,我跟史丹尼已毫無瓜葛了。」

  「你退還聘禮?史叔叔知道嗎?」衛子駒不疾不徐地問。

  「他不知道。」

  「想辦法把它要回來。」史清華不知這件事,股權可能會被史丹琪利用,他感覺到史丹琪已看不起他這個瞎子了。

  聽她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難倒她了。

  「怎麼?辦不到?辦不到就走。」

  「我……」要回來不就等於要嫁給史丹尼嗎?「衛先生,除了這件事,我辦得到的一定在所不辭。」

  「除了這件事,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任何事。」

  凌心影無言以對。她也明白這件事對他的重要性,可她真的想照顧他,在她知道他這淒慘的情況之後。

  聽她又沉默不語,衛子駒躺到床上,閉上眼。

  「我想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我會再來看你。」

  「還來?那件事辦好再說。」

  「我……」

  「走吧!」衛子駒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凌心影咬一咬牙,「好,我去把股權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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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以大家都感覺不到的速度向西移動。

  移至中天,灑進窗戶的陽光退了出去,床上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裸體,依舊沉睡著。

  鈴……鈴……

  史丹琪渾渾噩噩的伸手抓起無線電電話筒,「喂。」

  「丹琪。」史清華的聲音在話筒裡響起。

  「爹地!」史丹琪立刻清醒了過來,她拿開衛子軒放在她身上的手,翻身下床,讓聲音有精神一些。

  「丹琪,子駒的眼睛情況如何?」他與衛老夫人一樣,對衛子駒的期望相當高,為了不讓衛家兩兄弟有嫌隙,他們才明的讓兩兄弟公平競爭總裁之位,暗的卻是希望衛子駒掌權。

  可他們沒料到,只要是競爭便會帶來嫌隙,不管公平與否;衛氏兩兄弟水火不容的情況,公司上下皆知。

  「爹地,子駒的眼睛不行了,連醫生都說要聽天由命。」她早看破了,也早上了衛子軒的床。

  衛子軒是沒有衛子駒那股氣勢,也由於他沒有那股壓不倒的氣勢,他無一不順著她、不聽著她,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給他拐了。

  「聽天由命?」史清華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長長的氣,一個如此優秀的青年,怎麼會落難至此?

  「爹地,子駒瞎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準備和子軒結婚了?」她一定要辦個世紀風光大婚禮。

  「股東大會還沒到,子駒的眼睛若是在股東大會前復明,他便會恢復執行總裁的身分,也就會是衛氏集團的總裁。」

  「爹地,他絕對好不了了,都好幾個星期了。」他剛失明時,她連著一整個星期都到醫院陪他,也期望他能好起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她每天面對一個不解風情的瞎子,既不能陪她做她愛做的事,還得像個女傭般的服侍他,直到醫生宣布得聽天由命,衛子軒騙他簽了名,她就不再到醫院去了。

  「丹琪,我不准你這麼說話!」難道真是天妒英才?「瞎子也可以當總裁,子駒有能力。」

  「爹地!你要你女兒嫁個瞎子?」史丹琪略提高音量叫道。

  「瞎子又怎麼樣,夫妻本來就是共患難,你的眼睛就當他的眼睛幫助他,這不就好了。」

  「爹地,我不要嫁個瞎子。」

  「你又這麼說話了!子駒有沒有受到良好的照顧?」史清華擔心的問。

  「有,當然有。」史丹琪答得心虛。

  「到底有沒有?」怎麼回答得好像是沒有?

  「有。他住的是最好的醫院,用的是最好的醫生。」史丹琪哪敢說衛子軒認為他的眼睛根本好不了,何須再花錢住大醫院、請名醫;所以,乾脆把他轉到還可以住人的醫院去。

  「好好照顧子駒,他有可能是你未來的丈夫,你聽到了沒?」他的股權已給了凌心影,無法干涉衛氏集團的所有決定,只希望奇蹟能出現,否則衛老夫人恐怕難以安息。

  她才不可能嫁給他呢,她要嫁的是衛氏集團的總裁。可她不敢頂嘴,只能乖乖的回道:「知道了。」

  「丹尼呢?他和心影的情況如何?」

  「爹地,你等一下,我叫哥聽。」史丹琪立刻穿上睡袍出房門,她從挑高的二樓看見史丹尼正在餐廳裡大吃大喝著。

  真是受不了,哪有人那麼會吃,簡直就是食物不離嘴。

  史丹琪走到史丹尼身邊,一手將電話筒遞給他,一手拍掉他正要送進嘴的蛋糕,朝他小聲的動著嘴唇:「是爹地。」

  「爹地!」史丹尼也訝異的、小聲的動著他肥胖的嘴唇,然後立刻接過電話,「爹地,我是丹尼。」

  「丹尼,你和心影的情況如何?」

  「爹地,凌心影當尼姑去了。」史丹尼順手又抓起一塊蛋糕,等著和史清華講完電話,可以馬上送進嘴裡。

  「當尼姑?」史清華訝異的倒抽一口氣。

  「一個巫婆說的,那個巫婆長得好恐怖。」他又不喜歡她,醜小鴨一隻,她去當尼姑最好。

  「巫婆?」史清華聽得火冒三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巫婆?而巫婆又怎麼會跟尼姑有關係?他若說觀世音菩薩說的,或說她去當修女,他或許會相信。

  「是巫婆。」史丹尼憨憨的回道。

  「史丹尼,我不相信心影真的去當尼姑。你跟我說,她去哪裡當尼姑?」他一定要找出她,否則他對不起凌清泉。

  「我不知道。」

  「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麼?左右鄰居問過了沒有?」史清華是不怕讓兒子吃垮,但他總得擔心他會撐死吧。

  「沒有。」他的視線始終注視著手上的蛋糕。

  「史丹尼,再去給我問清楚,不要只長肉不長智慧。」史清華怒吼著,他史清華怎麼會生了一頭豬!

  「我知道了,爹地。」史丹尼被爹地一吼,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蛋糕丟在桌上,立正站好。

  史丹琪知道哥哥挨罵了。

  凌心影實在不想來,她一來就枉費她辛苦扮巫婆騙史丹尼了,一生的幸福也可能跟著葬送。

  可她又不得不來,她必須幫衛子駒當上總裁,她不想看到他如此落難,雖然他身上的英氣未減。

  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冒著可能葬送幸福的危險,報這個救命之恩。她只能期待史丹尼乖乖的讓她拐,等她利用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之後,再度退婚。

  拇指姑娘不要嫁給大田鼠。

  隨著僕人走進衛氏豪宅的庭院,走過那座她曾掉進去的游泳池旁,她想著往事進入別墅裡。

  一進入別墅,落入凌心影眼底的,正是史丹尼大口大口的吃著蛋糕,他肥嘟嘟的腮幫子鼓脹的晃動著,滿嘴都是奶油。

  凌心影真想奪門而出。

  「史少爺,您有訪客。」僕人說道。

  史丹尼轉頭看著凌心影,突然停下咀嚼的動作,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好順眼的中國女人!

  哥哥怎麼會有訪客?史丹琪好奇的從餐桌起身走近凌心影,仔細的打量著她。

  「你是……」

  「我是……」

  「你是凌心影,沒錯,你就是凌心影。」史丹琪從形貌上看出了端倪,剛好免了凌心影的自我介紹。

  凌心影?聽到妹妹的驚喊,史丹尼也瞧出來了,她的頭髮還在,她如果早十分鐘出現,他就不會挨爹地的罵了。

  繼續注視著她,他心裡並不是真的怪她,他甚至願意為她受任何責罰,心中還有一份小時候不該欺負她的愧疚感。

  十五年不見,他們互相繼續打量著彼此。

  在凌心影眼裡,史丹琪除了發育成女人,美麗依舊。

  在史家兄妹眼裡,凌心影是醜小鴨變天鵝了,她變得清靈動人,雖不是頂美,但中國女性清靈的氣質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沒變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依然讓人覺得好欺負,也容易讓成熟的男人升起保護欲。

  「沒錯,我是凌心影。丹尼,我有事找你。」凌心影垂眸說道,故意閃躲史丹尼那忘了要咀嚼、垂涎欲滴的模樣。

  「你找我哥做什麼?你不是當尼姑去了。」

  「我不想當了。」

  「你不剃光頭髮了?」史丹尼掏掏耳朵,這句話教他聽得高興,他立刻來到她身邊,手上不忘拿塊蛋糕。「心影,給你吃。」他繼續注視著她迷人的轉變。

  凌心影搖搖手,「你自己吃就好。」

  「凌心影,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當我們史家的少奶奶了?」史丹琪冷諷道。她的模樣變得讓她更討厭。

  「不是。」

  「不是?」史丹尼有種要哭出來的感覺。

  「我……是。」

  史丹尼憨憨的笑了起來,將剛剛凌心影拒絕吃的蛋糕,整塊塞進嘴裡,愉快的咀嚼起來。

  凌心影看得快吐出來了,她嚥下一口口水,壓下噁心的感覺。「丹尼,那你可以把衛氏的股份還給我嗎?」

  「可以呀。丹琪,東西還我。」史丹尼說道。

  他一拿回來,東西就被史丹琪拿走了。

  史丹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凌心影,東西放我這裡就好,等你和我哥結婚,我再還給你們。」

  結婚?凌心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現在就要。」

  「我替你保管。」

  「不需要。請你現在還給我。」凌心影堅持道。

  「丹琪,你去拿還來給心影,你要是害我老婆跑掉,我一定跟爹地說。」史丹尼威脅妹妹。

  「見色忘妹!」史丹琪瞪了史丹尼一眼,上樓去了。

  「心影,你現在是我老婆了,你什麼時候跟我回美國去?」史丹尼拉住凌心影的手高興的問道。

  凌心影立刻抽回手,手上還沾了些蛋糕的奶油。「我不去美國。」

  「你不去美國?為什麼?台灣又沒有我的家,美國才有。」史丹尼有些訝異、有些憨的問道。

  「我、我的意思是過一陣子,我在台灣有工作,不能說走就走。要不,你先回美國去,我再去找你。」她發誓,她絕對不會去找他,只會把股權寄還給他。

  「不要,我要等你。」史丹尼又拉住她的手,這次他緊緊的握住,胖得只剩一條線的瞇瞇眼注視著她。

  「丹尼,這樣好了,你先回去,開完股東大會,我就去找你。」她邊說著邊努力的要抽回手。

  「我不回去。等開完股東大會,我們跟丹琪一起結婚好不好?丹琪說要辦一個世紀大婚禮。」史丹尼更加握緊她的手。

  「丹琪什麼時候要結婚?和誰?」凌心影有些提心吊膽的問著,繼續努力的想要抽回手。

  史丹尼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放開手,凌心影被自己往後拉的力量震退幾步,然後踉蹌的跌倒在地。

  屁股好痛!她摸著屁股擰緊了秀眉。

  「心影。」史丹尼伸手輕而易舉的把她拉了起來,「我幫你揉揉。」說著,他一隻手往她屁股而去。

  「不要!」凌心影迅速跳開,連忙與他拉開距離。

  史丹尼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愣住了。「我是你老公,你為什麼不讓我幫你揉揉?」他想摸摸她的屁股

  「不痛了、不痛了!」凌心影連忙解釋道。「你還沒告訴我,丹琪什麼時候要結婚?和誰?」

  她如此緊張,是在為衛子駒擔憂,怕他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心愛的女人在他需要她時嫁給別人。

  可她內心深處,其實是希望衛子駒和史丹琪不要有結果,她認為史丹琪配不上衛子駒,縱使他瞎了眼。

  如果她是月老,她一定把自己配給衛子駒,史丹琪配給衛子軒,史丹尼則配頭大母豬。哇,真是完美!

  「當然是和衛氏集團的總裁。」

  此時,史丹琪和衛子軒同時下樓來。

  「那到底是誰?」衛氏集團的總裁根本還沒誕生。

  「當然是我。」衛子軒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走下樓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凌心影恨不得他跌個狗吃屎。「不要太確定。」

  「我會是衛氏集團的總裁。」走到凌心影面前,衛子軒注視著她,眼底閃出的光芒,就像大野狼看著小白兔,心存覬覦。

  他衛子軒沒什麼嗜好,唯一的嗜好就是拈花惹草。

  他憑著俊逸的外貌、衛氏集團總經理的頭銜,專獵各式各樣的女人,嚐遍芳唇、枕遍玉臂。

  他以為史丹琪會成為他的遺憾,如今他是了無遺憾了。

  凌心影瑟縮一下,她退了一步,抬起下巴,勇敢的說:「股東大會還沒到,你怎麼能確定衛氏集團的總裁一定是你?」個子高了不起啊!

  她從沒這麼勇敢過,她不善頂嘴、不善反擊,敢怒不敢言。

  衛子軒朝她逼近一步,他對這隻清靈動人的小白兔有了興趣。「我現在是執行總裁,自然是下一任的總裁。」

  除非有人持多於他的股份,提出相反意見。

  凌心影又退了一步,努力壓抑住心慌,將手叉在腰上壯膽,她看著史丹琪手中的袋子,「可以還給我了嗎?」

  史丹琪拉開衛子軒,將袋子遞給凌心影,同時斜睨衛子軒一眼,有色的瞳孔似在說:你靠凌心影那麼近做什麼?

  女人的感覺比獵犬的鼻子還靈敏,她嗅到衛子軒對凌心影有好感,這讓她妒意橫生。

  她冷冷的道:「凌心影,你就要嫁進我們史家,就是我們史家的人,你應該站在我們這一邊,你不會選衛子駒當總裁吧?」

  她退回股份又來要回去,史丹琪雖不知其中原因,卻深覺事有蹊蹺,她未雨綢繆的把話說在前頭。

  凌心影將股權緊抱在懷裡,「沒錯,我就是要選他當總裁,我有權利。」怎樣?

  「凌小姐,一個瞎子能做什麼?你選他只會害了衛氏集團。我和我弟弟手中各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不否認你手中那百分之二十的影響力,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最好在股東大會上選我,或是放棄出席。」

  「為了我的利益,我才該選你弟弟,你一接管衛氏集團,衛氏集團的……」帳目就一團糟。可她不能講,萬一她學姊因她而丟了衛氏集團這個大客戶,她就過意不去。

  「你要說什麼?」衛子軒問道,他聽出她話中有話。

  「沒什麼,我要走了。」語罷,凌心影轉身跑步離去。

  「心影!」史丹尼跟著追出去,可跑沒幾步,全身的肉上下震動著,讓他跑不快,氣喘如牛。

  望著凌心影的背影消失在大門,不明白她跑哪麼快做什麼?

  衛子軒與史丹琪卻莫名的相視而笑,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凌心影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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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了衛家大宅,凌心影直奔醫院看衛子駒。

  將衛氏集團的股權緊抱在懷裡,這趟衛家大宅她算是沒白跑,衛子駒能當上總裁了。

  提著一大袋的東西走進醫院,袋子裡有葡萄、手提音響、日常用品……她想得到他用得著的,她全帶了。

  走進病房,她發現病房裡空無一人,她立刻放下袋子,緊張得不搭那台烏龜電梯,直接衝到一樓找這裡唯一的護士。

  她怕他發生了什麼危險。

  「護士阿姨,衛先生他辦出院了嗎?」凌心影看那護士的年紀可以當她媽了,她禮貌的稱呼著。

  「他沒辦出院啊!」歐巴桑護士回道。

  「可是他不在病房裡。」這教她更緊張了。

  「那你四處找看看,他的眼睛看不見,應該不會跑太遠。」歐巴桑護士邊包藥,邊無關緊要的說道。

  四處找看看?她要去哪裡找?「護士阿姨……」

  「哎呀!小姐,你快去頂樓看看,他不會想不開吧?」歐巴桑護士突然打斷她的話說道。

  想不開?頂樓?凌心影驚愣住了。

  「那個少年仔脾氣不好,肯定無法接受眼睛瞎了的事實,想跳樓自殺,你快去看看!」她繼續包著她的藥。

  「跳樓自殺?」凌心影緊張擔心得全身顫抖,她努力舉起差點虛軟的腿,朝樓梯跑去。

  她仍是放棄搭那台烏龜電梯。

  「小姐。」歐巴桑護士在凌心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時叫住她,「叫他要死不要死在這裡,這裡的生意已經很差了,我怕被解僱。」

  講的是什麼話?凌心影怒瞪了她一眼,繼續捧著一顆緊張的心直衝上樓梯,沿著樓梯一路衝上頂樓。

  「衛先生,你千萬還沒跳下去,等等我啊,我拿到股權了!」她邊爬邊說著。

  這間醫院有七樓高,衝到頂樓時,她早已上氣不接下氣。本想喘一口氣再上天台,但見天台的門開著,那不就是表示有人上了天台,而那人很可能就是衛子駒,讓她連氣也不敢喘一口,直接上了天台。

  一上天台,凌心影立刻見到衛子駒站在不及腰的牆邊。

  「還好,他還沒跳。」凌心影二話不說,用盡最後的力量,直接衝到衛子駒身後緊緊的抱住他。

  衛子駒被這突來的緊抱嚇了一大跳,變得暴躁的脾氣一下子也跟著上來,他正想大罵一頓,凌心影比他先開了口。

  「衛先生,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呀,我拿到股權了,你可以當上總裁了。」話愈說,她手抱得愈緊。

  想不開?他還不至於想不開,這女人神經過敏,他不禁莞爾一笑,任由她緊緊抱著,不解釋的迳自問:「你這麼快就拿到了?」

  「嗯,是真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跳,這裡有七樓高,穩死的,而且還會死得很難看。」

  「是不是眼睛張開,還有可能會凸出來,然後嘴巴閉不起來,身體平常做不到的姿勢全擺出來了?」

  「你不要說了,好恐怖!」凌心影圈住他,緊得不能再緊,無法想像以他這般容貌跳下樓會變得如何。

  衛子駒好笑的揚起嘴角,「你突然去找史丹尼要回股權,史丹琪沒多問?還有衛子軒呢?」他心思細膩的問著。

  凌心影放開了手,繞到他身前。「他們叫我不要選你當總裁。我跟他們說,我偏要選你當總裁。」她可沒這麼勇敢過,她以自己為傲。

  衛子駒揚起的嘴角倏地收起,還好他看不見凌心影現在那微微得意的表情,否則他肯定掐死她。

  這個笨女人,一大早就讓敵人知道他的動向,知道他有翻身的機會,那他還有什麼搞頭?

  史丹琪心高氣傲,自然也眼高於頂,她追求的東西,物質名利勝於一切,她絕不會願意嫁給他這個瞎子,而他那個流著相同血液的好兄弟,也不會讓他有機會翻身。

  笨、笨、笨,笨到月球上去了!

  「你不抱著我?不怕我跳樓?」他忍不住要戲弄她,誰讓她那麼笨!

  凌心影一聽,迅速抱住他,緊緊的、完全貼上的,藉以阻止他靠近牆邊,也感覺到他的胸膛寬闊又溫暖。

  該死!從後面抱跟從前面抱的感覺是不同的,她的柔軟緊緊的貼住他,這女人雖瘦弱,卻挺有料的。

  「史丹尼他會讓你選我當總裁嗎?他是個沒主見的人,他從小就是什麼事都聽史丹琪的。」他得了解一下情況。

  「股權在我手上,跟史丹尼沒關係。」她必須煩心的是如何利用這股權讓衛子駒當上總裁,又可以退婚。

  一想到史丹尼那個模樣……她會全身發抖。

  他們實在是貼得太緊了,衛子駒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顫抖,他不禁伸手撫著她有別於史丹琪的大捲髮。直髮竟是這麼柔順,他覺得觸感比捲髮好多了。

  但她為什麼顫抖?

  「你這麼為我奔波,全是為了報恩?重新拿回股權,表示你得嫁給史丹尼。史丹尼那副模樣,我不認為你對他會有興趣。」

  「我……是為了報恩。」凌心影抬眼住視著他的俊容,她心底有個堅持,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除了嫁給肥胖的史丹尼。「我跟史丹尼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我不想嫁給他。」

  「真的沒有其他因素?我記得史丹尼也一直不想娶你,這點你應該不用太傷腦筋。」這點可以減少他利用她的愧疚。

  「真的沒有其他因素。至於史丹尼,他沒說過不想娶我,今天還吵著一直要結婚。」

  衛子駒搖搖頭,突然大笑起來,「哈……哈……」

  「你笑什麼?」

  「我不相信沒有任何因素,我懷疑……」衛子駒話未說完。

  「懷疑什麼?」

  「懷疑你喜歡上了我。」

  「你……我才沒有。」凌心影的臉紅得燙人,躲進他懷裡。還好他的眼睛看不見她的表情,省得她得挖洞躲起來。

  她的舉動引發他想知道她的長相,他伸手捧住她的臉,以手輕柔的勾勒出她的臉形。

  「沒有最好,我心裡只有史丹琪,我不想你和其他女人一樣,對我付出收不回的情感。」他總是先這麼跟女人表明立場,免得日後麻煩一堆。長得俊又有權有勢也是一種麻煩。

  凌心影有種受傷的感覺,心好像在滴血,她彷彿聽到血滴答滴答的聲音,滴在五臟六腑裡。

  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她又什麼無怨無悔的為他做這件事,她不會是真如他所說的喜歡上了他吧?她緩緩鬆了手。

  她的手突然放鬆,讓他頓覺失落,彷彿又跌進黑暗無助的深淵。「你又沒抱緊我,小心我跳樓。」

  凌心影急急的再度緊圈住他,「不,我不准你跳樓,你要跳得抱著我一起跳,我陪你。」

  「哈……哈……騙你的,我沒有要跳樓,我也沒興趣跟你當同命鴛鴦。」縱然她的擁抱讓他自瞎了眼以來的無助有了倚靠感,可他就算要死,他也會拉著史丹琪一起死,而不是她。

  明知史丹琪除了那張臉以外,全身上下恐怕找不出優點了,他卻還是老想到她,每每想到就心有不甘。

  他一句「沒興趣跟她當同命鴛鴦」,讓她的心揪痛一下,她徹底的鬆手了。「那你到天台來做什麼?」

  「我受不了病房裡的藥味及空氣,我就沿著樓梯摸上來透透氣。」

  「我以為你想不開,所以……對不起!」她的聲音隨著流動的風飄揚,柔得教人心醉。

  那聲音讓他有片刻的怔忡,「沒關係。」

  「我扶你回病房,我帶了一些日常用品,我待會兒幫你把病房整理整理,讓它的味道好一點。」凌心影伸手扶助他的手臂。

  衛子駒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牽著我就好,我必須適應。」

  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確實的感受到一絲暖意由手心淌過心頭,剛剛她抱著他的溫熱感覺也再度出現。

  打開窗戶,整理好房間,房間裡顯得輕爽芬芳。凌心影放了輕音樂,希望藉由音樂平靜他的心。

  衛子駒邊吃葡萄,邊聽音樂,同時感受著她在他身邊忙來忙去。

  她對他太好,讓他的心裡拉起了警鈴。畢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誰會為小時候的一個救命之恩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些只有在武俠小說裡看得到。

  看她如此關心他的份上,他真的不希望她愛上他,徒惹不必要的情傷。

  凌心影整理好環境後,接著她想整理衛子駒的儀容。「衛先生,我、我想幫你洗頭。」

  衛子駒以手指當梳,爬梳過落在額前的頭髮。「我看起來很落魄?」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盡量幫你,頭髮我幫你洗,然後就把洗髮精收起來,這樣你就不會把洗髮精當沐浴乳了。」

  「那你可不可以順便幫我洗澡,我也怕沖水沖不乾淨。」衛子駒正經八百的說著,實際上是故意戲弄她,要她知難而退。

  「洗澡?我……」

  「既然不方便,洗髮、洗澡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可以先走了。」他從床上起身,摸索著固定路線到浴室。

  凌心影杵在原地猶豫著,看著他進入浴室。

  衛子駒就要關上門,凌心影突然喊道:「衛先生,等一下,我幫你洗。」然後走進浴室關上門。

  她不想走,她想照顧他,她只要把自己想成是看護不就得了。

  事情又出乎衛子駒的意料之外,這女人未免報恩報得太徹底,也讓他確定她的確是愛上他了。

  凌心影開始幫他褪下一件件的衣服,手指顫抖著。當衛子駒被脫得只剩一件內褲時,她連忙轉身去放水,「衛先生,那、那件麻煩你自己脫。」

  衛子駒當真脫下內褲,有意把自己赤裸裸的呈現在她面前。「你現在想出去還來得及。」

  「不,我要幫你洗。」凌心影繞到他身後,將洗髮精倒在他發上,這樣她的目光避過了重要部位。

  洗髮是容易多了,洗身體就艱難了!

  她根本不敢看他的身體,她盡量瞇著眼,目光盡量不要接觸到那兒,手自然也跟著閃過、讓過。

  她的手接觸著他的肌膚,隨著沐浴乳在他身上游走,手指的觸感引發她全身幾乎麻痺。

  「你有地方沒洗到。」衛子駒不客氣的提醒,不信她不奪門而出。她若不奪門而出,他可能就難看了。

  她的手太輕柔,已教他起了生理反應。

  「我、我想那地方用水沖就可以了。」她結巴地道。

  「必須用手洗,或是你現在出去,以後不用再為我做任何事,要回股權一事已經足夠了。」

  「不,我要照顧你。我洗。」她的手從他的腹部緩緩往下。

  衛子駒突然抓住她的手,「你為我做這麼多,你自己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麼?」

  「我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沒這麼簡單。」

  「你懷疑我對你有企圖?」凌心影詫異的說道。

  「我懷疑你愛上我了。」

  「我……沒有。」她一定要否認,她不想再聽他說他心裡只有史丹琪的話,那些話比刀還鋒利。

  「你有。」

  「沒有。」凌心影不住的搖頭。

  「你絕對有。」

  「好,就算我有,那也是我的事,我不會妨礙你去愛史丹琪或是任何人。」她在心裡默默的愛總可以吧!

  「不會最好,也最好不會,否則,你只是自討苦吃。」為了史丹琪,他必須冷酷的對每一個愛上他的女人。

  這番話就像是一場暴風雪,刮進凌心影的心,寒冷又刺痛,她無法克制的淌下熱淚,或許可以化解寒冷。

  聽她不再說話,衛子駒在看不到的情況下,那種無法掌握她心思的感覺竟讓他覺得無措。

  他自然的伸手摸著她的臉,手指碰觸到兩行熱淚。

  他收回手怒吼道:「該死!不要為我哭!」

  「我……突然想哭不行嗎?你不要理我,你、你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史丹琪她……」

  「她怎麼樣?」

  「她……」

  衛子駒被她搞得緊張莫名,一隻手順著他剛剛放下的位置舉起,扣住了她的下顎,「說!」

  「你要站穩哦,不要暈倒哦!」

  「女人,你再囉唆,我割了你的舌頭!」他威脅道。

  「你注意聽好,史丹琪要和你哥哥結婚了!」

  「你再說一次。」

  「我今天早上去要回股權時聽到的。」

  衛子駒突地放開了手,大笑起來,「哈……哈……」

  他不會是瘋了吧?「衛先生,你、你可不要瘋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要想開啊!」都怪她多嘴!

  「你叫凌心影是吧?」

  當真瘋了?突然問她名字做什麼?「我是叫凌心影。」

  「心影,我告訴你一件事,史丹琪要嫁誰還是未知數。」

  「怎麼會是未知數?她愛嫁誰就嫁誰。」凌心影不以為然地道。

  「你掉下游泳池那一天,我和史叔叔約定好了,史丹琪要嫁的是衛氏集團的總裁。這樣你懂了嗎?」

  「我、我懂了!」也就是只要他當上總裁,和史丹琪結婚的就是他。「所以,你才會處心積慮的要當上總裁?」

  不,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奶奶的託付。可衛子駒不想解釋,就讓她這麼以為,好讓她對自己死了心。

  「沒錯。」他答。

  凌心影覺得自己好偉大哦,幫助自己喜歡的男人去贏得佳人,這種情操可以上金氏世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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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轉眼間,股東大會到了。

  為何覺得時間會過得這麼快,不可諱言的,因為有了凌心影的陪伴。

  無論衛子駒如何冷言冷語相對,凌心影總是一下班就過來,然後開始在他耳邊聒噪著,以她那種會柔死人的聲音說著一天的重要大事。後來還嫌陪他、照顧他的時間不夠,索性搬到醫院來住。

  衛子駒徹夜未眠,他懷疑凌心影的股權要回得太簡單。如果如凌心影所言,她甚至當場撂下話要選他當總裁,衛子軒不可能沒有動作。

  他的手伸至床沿,撫著睡在他床下折合式矮床上的凌心影的秀髮,他喜歡上這頭秀髮,還有她聒噪的聲音。

  凌心影緩緩清醒過來,「衛先生,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我知道,一定是要開股東大會了,你高興得睡不著。」

  衛子駒收回手,「或許是吧。」他不想解釋。

  凌心影真的好羨慕史丹琪,她能得到衛子駒的愛,一定是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可也不對,她這輩子是個基督徒。

  她下床收起折合床。

  「心影,你想到如何解決你跟史丹尼之間的婚約了嗎?」這點一直讓他覺得愧疚於她。

  「股東大會一開完,我會將股份直接寄還給史叔叔,史叔叔是個明理的人,他應該會替我跟史丹尼解釋。」

  「嗯。」衛子駒點頭表示贊同,由史清華來解決他放心。

  「衛先生,我帶你到附近公園走走,順便吃個早餐,吃完早餐再到公司去好不好?」

  「好。」

  「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謝我?」應該是他謝謝她。

  「今天開完股東大會後,以後就由史丹琪來照顧你了。所以,我謝謝你願意陪我到一起走走、一起吃早餐。」她柔軟的聲音裡,含著一絲哽咽。

  該死!他聽出她在哭,他就知道她會為情所傷。「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為我哭!」

  「我、我是為你哭,是喜極而泣,為你能得到佳人而高興。」天知道她哪有那麼好的風度。

  「最好是如此。」

  「就是如此。」

  兩人梳洗完,換好衣服便出了醫院。今天早上籠罩著晨霧,看似陰霾,卻是清涼宜人。

  手拉著手漫步走著,兩人出奇的未發一語,只是感受著彼此手心貼著手心那股溫熱的感覺。

  這個股東大會的意義甚大,卻只有幾個人出席。

  衛子駒、衛子軒、凌心影,外加看戲的史氏兄妹,以及做會議記錄的羅秘書。

  羅秘書與凌心影在這樣的情況下初次見面,兩人會心的一笑。

  「心影。」史丹尼一看到凌心影,立刻高興的拉住她的手,硬要把她拉離衛子駒身邊。

  顯然醋是人人會吃,不管是聰明的還是笨的。

  「丹尼,你放手。」凌心影硬要抽回被史丹尼拉住的手,與衛子駒形成三人拉鋸的場面。

  衛子駒則不願放開與凌心影拉住的手,「丹尼,你聽到了,放手。」

  「該放手的是你,心影是我的老婆。」史丹尼回道。

  老婆?衛子駒聽得莫名刺耳。「放手!」

  「不放!」史丹尼堅持。

  「哥,你老婆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以為她這麼對子駒是為什麼?她的心在子駒身上。」史丹琪一進入會議室,看見兩個男人拉著凌心影不放,相較之下,她似乎比凌心影遜色,頓時妒意橫生。

  「心影,是真的嗎?」史丹尼委屈得像是沒零食吃。

  「丹尼,等開完股東大會我再跟你說,你快找個位子坐下。那邊,那邊的蛋糕比較大塊,我的也給你吃。」凌心影拐著他。

  「好。」史丹尼馬上聽話的放開她的手,坐在那個大塊蛋糕前。

  接著,眾人紛紛坐下。衛子駒與凌心影比鄰而坐,衛子軒與史丹琪比鄰而坐相對著;另外這頭是羅秘書做紀錄,那頭的史丹尼已開始吃著。

  衛子軒先開口:「我是代理執行總裁,我先說話,有沒有人反對?」

  無人反對。

  衛子軒便繼續說:「執行總裁衛子駒因雙眼失明,必須接受長期治療,無法兼顧公司業務。所以,我提議由本人擔任總裁一職。」

  「我反對。」衛子駒開口。

  「我也反對。」凌心影跟著開口。

  「那你們的意思是要由誰當總裁?是一個瞎子還是你?」衛子軒老神在在、口帶諷刺的問著。

  「當然是我這個瞎子。」衛子駒沉穩的回道。

  「我同意。」凌心影跟著附和。

  「凌心影,你真是笨耶!子駒若當上總裁,總裁夫人就是我,到時候你就沒辦法和他在一起了,我勸你還是選子軒。」史丹琪不顧衛子駒的深情與反應,只怕自己會嫁個瞎子,她無情的說道。

  「我還是選衛子駒先生。丹琪,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他會是你的丈夫。」史丹琪一副不想要的樣子,可她想撿又撿不到。

  「我沒空照顧一個瞎子,我也不可能嫁給子駒,你該知道,我要嫁的是衛氏集團的總裁。」史丹琪坦白的說著。

  「衛子駒先生會是總裁。」凌心影擔心衛子駒會被史丹琪的話傷得體無完膚,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表示安慰。

  然而,任史丹琪言語如何無狀、惡毒,衛子駒始終保持一貫的冷漠表情。

  「凌小姐,你這麼肯定衛子駒會是總裁,是因為你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嗎?」衛子軒問道。

  「沒錯。」

  「請你拿出你的股權讓羅秘書紀錄。」

  凌心影將紙袋交給羅秘書。

  「羅秘書,最近偽造的東西特別多,你注意一下凌小姐的股權有沒有問題?」衛子軒提醒著。

  這番話教衛子駒起了疑心,衛子軒今天的表現太沉穩,他感覺到他似有備而來。「心影,你檢查過了嗎?」

  「我看過一眼,應該沒問題。」她心裡卻是肯定有問題。那天衛子軒和史丹琪一同下來,他們的神色……

  「兩位衛先生,這份股權是偽造的。」羅秘書說道。

  「你們……」凌心影快暈了,她真的被騙了。

  「子駒,很抱歉,依照公司規度,只好由我這個代理執行總裁登上總裁寶座了。哈……哈……」

  史丹琪也跟著笑了出來。

  衛子駒憤而握緊拳頭擊在會議桌上,他就知道有問題!

  「衛先生,不要!」凌心影拉起他的手,想檢查有沒有受傷。

  衛子駒一把揮開她,「走開!」

  史丹尼見凌心影被衛子駒揮倒在地,他走過來拎起衛子駒,將他往牆壁丟去。

  「敢欺負我老婆!」

  笨豬為了愛人變成了超人。

  砰的一聲巨響,衛子駒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已暈倒在地上。

  「衛先生!」凌心影立刻爬了過去,「衛先生,你醒醒!」

  「心影,衛子駒打你,你還理他。」史丹尼要拉起凌心影。

  「你放手,我不可能嫁給你,我拿到的股權是假的。」凌心影趴在衛子駒身上哭了起來。

  史丹尼不曾這麼生氣過,他鼻子噴著火道:「丹琪,你為什麼給心影假的股權,你害我老婆沒了,我打爛你的屁股。」

  「史丹尼,你敢!」從小到大都是他聽她的。

  史丹尼抓住史丹琪,將她往桌上丟,一手押住她的背讓她動彈不得,一手頻落在她屁股上。

  「好痛啊,住手!」任史丹琪如何哭喊,史丹尼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猛力的打著,沒有停歇的跡象。

  「子軒,你快救我啊!」

  衛子軒見常常打架打贏他的衛子駒都被摔到牆壁上了,他哪還敢靠近,他腳底抹油,溜了!

  「衛子軒!」史丹琪怒喊著,「每次一有事,你就溜,你這個混蛋!嗚嗚……不要打了。」

  好像世界大戰一般,他敬愛的前執行總裁被欺負得好慘,羅秘書趕緊撥電話叫救護車。

  由於衛子駒的病例在原來的醫院,救護人員在車上檢查他只是暈了並無大礙,便將他送回原來的醫院。

  他的身體是無大礙,可那一撞,平常沒有感覺的眼睛開始痛了起來。

  凌心影手上提著酒,站在房門口躊躇不前,這是衛子駒要她買的。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想藉酒澆愁,可醫生說為了他的眼睛好,最好不要沾有酒精之類的東西。

  「拿來!」他知道她買回來了。

  「衛先生……」

  「拿來!」他怒吼著。

  凌心影只好把酒拿給他。「你喝少一點。」

  衛子駒拿到酒,轉開瓶蓋就著瓶口猛灌。「你當真不知道股權是假的?還是怕我娶史丹琪?」

  「我真的不知道。」

  衛子駒伸手往前一抓,抓到她的衣服就將她往身上拉,箝制在他的懷裡,「你愛我不是嗎?」

  「你認為我因為愛你,所以故意拿假的股權讓你當不上總裁,好霸占你?」她偉大的情操受到污衊。

  「有可能不是嗎?」他又灌下酒。

  「你是因為生氣這樣想,還是真的這樣想?」

  「我就是這樣想。」他再度灌下酒。

  「我從不敢奢望霸占著你,我真的不知道那股權是假的。」

  「那就是你怕嫁給史丹尼。」說著,他又喝一口酒。

  「不是這樣的。」

  「是!」這一口他喝得更兇。「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因為愛我而害我。」

  反正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她不想解釋,再解釋也沒用,愈解釋他喝得愈多,那會影響他眼睛復明。

  她現在只想離開他的懷抱、離開這裡,她不在他身邊,他或許會喝少一點。

  她動了動身體想起身。

  「不准走!陪我喝酒,陪你愛的人喝酒。」衛子駒緊緊的箝制住她。

  「我會想辦法在衛子軒和史丹琪結婚以前,讓你當上總裁。」凌心影想了一整天,她決定偷偷從會計事務所拿出衛氏集團有問題的帳目給衛子駒,讓他用公司的制度開除衛子軒。只是,帳是不能外流,他們有保密的責任,這是職業道德,她可能會害學姊的會計師事務所名譽掃地。

  「你以為今天的股東大會是兒戲?不算數嗎?」他一把火又上來,喝下一口酒後,他抓住她的下顎,將一大口酒全數灌進她口中。

  「咳……咳……」凌心影被迫喝下一大口酒,她不斷的咳著,「好、好難喝,咳咳……我不要喝了!」

  「跟我的處境比起來,酒好喝多了。」他又接連著喝了兩口酒,一口自然是他以口餵給凌心影。

  「我真的有辦法讓你當上總裁,不要……」她的嘴讓衛子駒堵住了,又硬生生的喝下一大口酒。「我、我的頭好暈……」他要她買的是烈酒,不曾喝酒的她怎堪酒精的突襲。

  她可能真的暈了,衛子駒感受到她的身體變軟,完全癱在他懷中。「起來!你不是要走嗎?現在走。」

  「我、我走不了了!」

  「那再喝。」

  「不要……」

  「那就走。」衛子駒推她離開他的身體。

  「啊!屁股好痛!」她直接摔到地上。

  衛子駒猛灌酒的後遺症就是容易醉,他也倒在床上。

  凌心影站起身搖搖晃晃的,醉意甚濃。「衛先生,我會請羅秘書拿一些東西來給你,再見。」

  她朝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她好捨不得他哦!

  她又走回床邊,「衛先生,我、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酒意讓她有了勇氣做離別前的要求。

  衛子駒沒做任何反應,躺著一動也沒動。

  他不是沒聽見,而是他也想吻她。剛剛灌她酒,他碰到了她的唇,就有了衝動,所以他才會趕她走。

  多少女人自動的投懷送抱,送上吻、送上身子,他不是沒碰過,畢竟他是一個未婚的男人。

  可是那些衝動,包括史丹琪帶給他的,都沒有對她的來得強烈。所以他慌了,那股衝動,再加上她今天因為愛他而害他的表現,令他慌得手足無措。

  凌心影以為他醉了,於是坐上床,輕觸著他的俊容。「衛先生,我只吻你一下就好,絕不會再多,我保證。」

  她緩緩低下頭,輕碰著他的唇,發現光是這樣碰好像不對,於是她伸出舌頭舔著他的唇。

  衛子駒任她舔著,他真想開口罵人,這是什麼天殺的吻法,舔得他滿嘴都是,還能讓他衝動得想強暴她。

  怪了,怎麼吻起來的樣子跟電視上的不一樣?凌心影抬起頭,「衛先生,我剛剛的保證不算,我再吻你一下,最後一下。」

  她再度低下頭,貼上他的唇。

  衛子駒控制不住了,他一把抱緊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吻上她。

  「衛先生……」他不是醉了嗎?「我剛剛是、是看你唇邊有東西,所以……」

  「所以,你就用唇幫我擦?」

  糗大了!「我……」

  「求我教你接吻,我會考慮教你。」

  他要教她?「要繳學費嗎?」

  「當然要,我要的學費就是你。」衛子駒低頭吻住她,火辣辣的,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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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亮了,為了驅除藥味而一直沒關上的窗,灑進了陽光,灑在病床上。

  失明後的衛子駒,無論陽光多大,他的眼前總是一片黑暗,而現在他竟接受到濛濛亮光,造成眼睛刺痛。

  他轉了個身,背對著陽光,未褪的醉意讓他沒發現自己的眼睛有了受光能力,只是將臉埋進凌心影的頸窩裡,擁住她。

  若說昨晚沒醉是騙人的,若沒醉他就不會憑著衝動要了凌心影,拋開自己對史丹琪的矜持及對她的誤會。

  凌心影也是醉,醉在他昨夜的柔情中。

  她緩緩轉過身,將衛子駒的頭輕輕摟進懷中,她徹底醒了過來。

  不行,她得趕快走,不能等他完全醒過來,那場面會很尷尬,他也一定會很生氣和她發生關係。畢竟他日後得跟史丹琪結婚,而且他對她誤會甚深。

  她起身著衣,連吻別的勇氣都沒有,心傷的悄然離去。

  她正要進入電梯,那個歐巴桑護士正從裡面走出來。

  「小姐,你的眼眶怎麼紅紅的?是不是那個脾氣不好的先生又對你大呼小叫?」她都替她叫屈。

  「沒有。護士阿姨,以後要麻煩你幫他整理房間,我以後不來了。」凌心影淚水淌了下來。

  「為什麼以後不來了?是不是他趕你走?」果然是瞎子,這麼乖巧漂亮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要珍惜。

  「不是。再見。」凌心影按下電梯按鍵。

  不是?一定是,要不然為什麼要哭?同是女人,她也青春過,怎麼會不知道女人的心思。

  懷裡少了柔軟的嬌軀,衛子駒搖搖有些暈的頭,眨眨發疼的眼睛,他坐起身。

  昨夜的影像模模糊糊的聚集起來,但仍不是很完全。記得較清楚的,全是那些纏綿、銷魂的畫面。

  天啊!他怎麼會失控至此?而她給他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好到他完全失控。

  「心影。」他喊著。

  片刻聽不見回音,他竟緊張了起來,「心影。」

  「不用叫了,人走了。」歐巴桑護士走進病房說道。

  「今天是假日。」假日她總是陪他一整天。

  「就是假日,我卻還得來上班。」

  「她什麼時候走的?」

  「就在剛剛。」歐巴桑護士沒好氣地回道。

  「她去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她去哪裡,我很忙的,沒有空管這個。我一人身兼數職,得掛號、得包藥、得尋病房、得做清潔工作,還好那個小姐會幫我整理你的病房,你居然就這樣把人趕走,你也太無理了。」她邊整理病房邊叨唸著。

  「我把人趕走?」衛子駒一頭霧水。

  「不然她怎麼會哭著出去!」

  「她哭著出去?」

  歐巴桑護士整理到病床,看到空酒瓶,還有床單上的一片血跡,她大聲嚷叫:「你這個少年仔真夭壽哦,你是想說『喝茫茫,失身比較自然』,是不是?你把人家吃了還把人家趕走,我不幫你整理了。」

  「你說什麼?你昨晚偷看我們?」衛子駒恨此時沒有眼睛可用,她的眼睛卻空到可以偷看他們。

  「誰偷看你們了,神經!」

  「這病房裝攝影機?」衛子駒不敢置信。

  「我們這間醫院裝不起那種東西!肖仔,不理你了。」歐巴桑護士往門口走,隨即又停下腳步,「我還是幫你把床單洗一洗,一片血跡留在那裡,實在不能看。」

  她又走回床邊。

  「什麼血跡?」

  「你是真笨還假笨,還有什麼血跡,失身的證明啦!站起來啦!難道你想留著作紀念哦!」

  她的第一次跟他?昨夜他喝醉了,沒注意到這點,他有沒有很粗暴的對她?他怎麼會擔心起這種問題?

  「人家一個清清白白、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就這樣給你糟蹋了。人家這樣照顧你,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感恩,夭壽哦!要換成是我,半夜就跑了。」她一把扯下床單,不斷的叨唸著。

  衛子駒突來一陣頭暈目眩,眼睛刺痛得厲害。「護士,我眼睛好痛,麻煩你幫我找醫生。」

  歐巴桑護士看他表情痛苦,也念不下了,「我馬上去叫。」

  一星期後,羅秘書拿著凌心影交給她的東西來到醫院。

  這是什麼鬼地方?電梯慢得讓她以為是壞了,整座醫院像座……鬼屋。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來到衛子駒的病房門口,門沒關上,她往房裡張望著。

  「羅秘書,進來。」衛子駒從浴室走出來後說道。

  哇!不愧是英明的執行總裁,眼睛看不見,也知道是她!於是她走進病房。

  可她愈想愈不可能,她剛剛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算用猜的也不可能猜得這麼準!她走到衛子駒面前伸手晃了晃。

  「我的眼睛好了。」多虧史丹尼那一丟,誤打誤撞丟回了一絲光明。

  「真的好了?」羅秘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我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藍色。」

  「你一定是猜的,你知道我喜歡藍色。我穿什麼樣的鞋子?」

  衛子駒低頭看著她的鞋子,「你可以翻起你的裙子,讓我看看你穿什麼顏色的內褲。」

  「又吃我豆腐。」她拿起皮包朝他的手臂打一下。

  原來,羅秘書的老公是衛子駒的同學,所以他們雖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偶爾也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心影要你送東西來給我?」他記得那晚她說過的話。

  這一整個星期他不斷的想念她,在腦海裡勾勒她的長相,同時也想著假股權的事,他是不是誤會她了?

  「她要我把這些帳冊交給你,這些帳冊可以讓你翻身。」羅秘書把一隻紙袋交到他手上。

  「帳冊?」衛子駒不解。

  「你不知道她是個會計師嗎?她剛好在跟我們合作的會計師事務所裡上班,公司的帳目都是由她經手,這些帳目都是你哥哥在他任期內搞出來的爛帳,凌會計師要你拿這些帳目處分他。」

  他豈只不知道她是個會計師,或許該說,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及一些小時候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只是,凌會計師這麼做有違商業道德,若你哥哥追究起來,她上班的會計師事務所算是違反合約,她難辭其咎。」羅秘書不安地道。

  「我不會讓她背負這個責任,這件事我會處理得很圓滿。」

  「她還要我代她向你說抱歉。」

  「抱歉?她為什麼要跟我說抱歉?」

  「她說她整理帳冊花了一整個星期,來不及讓你阻止你哥哥和史丹琪結婚,她很抱歉。」羅秘書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說得膽戰心驚,怕他萬一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打擊,她首當其衝成了炮灰。

  沒想到衛子駒只是輕鬆一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想得開就好。「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公司?」

  「我的視力只恢復一半,可能還要再等一陣子。」

  「你要繼續住在這間爛醫院?」羅秘書問道。

  「爛歸爛,這次我眼睛能復明,有一半得歸功這裡的老醫生。沒想到這個老醫生早年曾在日本主修過眼科,其他科是他另外修的,他算得上是全能醫生。」算是天不亡他,讓他遇上了良醫。

  「那你就繼續住下。對了,你跟凌會計師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不直接送來給你,直接跟你說抱歉?」

  「有一些誤會。等我回公司後,我會找她。」

  「那我先走了。」

  衛子駒送她到門口,「我會盡快回去,不要太想我。」

  「我才懶得想你,倒是那些女職員要望穿秋水了。」她揮揮手道再見。

  已是半夜三更,偌大的衛家大宅卻是燈火通明,只因史丹琪睡不著,起來罵傭人出氣。

  為什麼睡不著?因為衛子軒自從當上總裁、結婚後便夜不歸營,史丹尼失戀回美國去了,只剩下她獨守整幢衛宅。

  兩名傭人眼睛偶爾張得老大、偶爾半瞇的跟睡神搏鬥著。

  真是歹命,日也要做,夜裡還被叫起來當出氣筒,而且還不算加班費。

  「你們說,你們大少爺夜夜這麼晚回家,不,應該說這麼早回家。」幾乎天亮才回來。「他到底去哪裡了?」

  兩名傭人搖搖頭。他們負責家裡的事,又不負責跟蹤,怎麼知道他們的大少爺去哪裡了呢?

  猜是猜得出來,可大少爺警告過他們,就算被嚴刑拷打,也不能說一句不利他的話。

  「那你們說,你們大少爺以前是不是常常這樣?」史丹琪換了個問法慢慢套,不信她套不出來。

  兩名傭人面面相覷,猛搖著頭。

  套的也不行!她得想辦法把衛子軒的底翻出來,自從結婚後,他對她不似以往的熱情,她一定要找出原因。

  「我現在問你們問題,只要你們回答了,一個問題一千元;而且,無論你們說過什麼話,一見到明天的太陽,我就會把它忘了。」威逼不行,利誘。

  一個問題一千元?兩名傭人眼睛立刻大了起來,睡神已消失無蹤。「大少奶奶,有事儘管問。」

  「你們大少爺以前是不是常常這樣?」史丹琪重新問道。

  「是。」

  一千元送到他們手上,「知道他都去了什麼地方嗎?」

  「我們聽說大少爺喜歡跑風月場所,有時還會順便帶回家來,所以常跟二少爺鬧得不愉快。」

  又把一千元送到他們手上,史丹琪已是怒火中燒。「你們還知道什麼?全都說出來!這些錢全是你們的。」她拿一把鈔票丟在桌上。

  這一把鈔票讓兩名傭人把他們大少爺給出賣了,關於他的風流韻事、風花雪月全抖了出來。

  史丹琪聽得快氣暈了,她跌坐在椅子上,為自己選錯郎而後悔莫及,那場世紀大婚禮成了世紀大笑話。

  「大少奶奶,其實我們二少爺才是好男人,而且他也很喜歡你,真是可惜!」兩名傭人接著免費附送一堆衛子駒的優點。

  史丹琪愈聽心愈亂、愈聽心愈煩,她有些失神的說:「你們去睡覺吧,你們說的話我不會告訴大少爺。」

  「謝謝大少奶奶,你也早點休息。」

  她哪有精神休息,她得想想自己該怎麼辦?婚都結了,她除了離婚又能怎麼辦?

  她怎麼會嫁給一個風流成性的男人,那種男人不會珍惜一個女人太久;就像現在,把她擺在家裡,自己風流快活去。

  她不禁想起衛子駒,一個愛她、她卻不要的瞎子。

  一個月後——

  二張邀請卡躺在會計師事務所的信箱裡,一張寫著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人的名字,一張則寫著凌心影的名字。

  小妹將邀請卡分別送到她們兩人的辦公桌上,紫色信封上的燙金字體閃閃發光,異常奪目。

  衛氏建設開發集團總裁衛子駒敬邀

  凌心影拿起邀請卡衝到學姊的辦公室。「學姊!」

  葉寧正在講電話,她向凌心影招招手,示意她進來並且等一下。「沒問題、沒問題,我們一定會準時到。」

  掛下電話,她立刻朝凌心影說:「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衛氏集團要和我簽五年的合約。」

  葉寧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凌心影在偷偷將衛氏集團帳目拿給衛子駒後,立刻向葉寧自首要求處分。

  葉寧雖然生氣,卻沒對她做出處分,只希望衛子軒來不及追究就讓衛子駒搞定,更希望衛子駒能看在帳目幫他登上總裁位置的份上,繼續與她合作。

  果然,讓她盼到了。

  「學姊,我不去,你去就好。」凌心影看到她桌上也有一張。

  「為什麼不去?你要是不去,衛子駒一個不高興不和我簽約怎麼辦?她的秘書剛剛打電話來做口頭邀請,說我們兩人務必要到。」

  「不,我不能去,我怕衛子駒會殺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的事。」因為感情好,凌心影什麼事都告訴她,這也是葉寧當初沒處分她的原因之一。

  她偷偷的整理帳目,當然沒光明正大來得快,以至於耽誤了他阻止史丹琪和衛子軒結婚;又加上之前誤會未解,他肯定會殺了她。

  「不會吧?也許他是要跟你說謝謝。」葉寧覺得都有可能,衛子駒不會真這麼不知感恩吧!

  「一定會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愛那個史丹琪,相較之下,我為他做的就微不足道了。」凌心影肯定的說。

  「那五年的合約總不能放棄,衛氏集團是大客戶,少了它,我可能會發不出年終獎金,也辦不起勞健保。」葉寧在學妹的生命和公司永續經營的問題上猶豫。

  「我不用年終獎金,勞健保我自己付,外加一年只要領十個月薪水就好。」錢財乃身外之物,保命要緊。

  葉寧認真的思考著,「心影,如果其他員工也願意跟你一樣,那你可以不要去沒關係。」

  「他們當然不可能跟我一樣。」

  「那為了公司的前途,你還是要去。」不是她不顧她死活,她去了不一定會死,公司卻肯定有前途。

  「學姊是這麼照顧學妹的嗎?」置她的生死於度外?

  「我跟你說,衛子駒又看不見你,你只要在他面前出個聲說我來了,然後趁他不注意時溜掉不就行了。」

  「行得通嗎?」凌心影懷疑地問。

  「再不然,我保護你。」

  「你保護我?」

  「懷疑啊?」

  「好,我去。可是我只要讓他知道我到了,然後就要走了,其他的我可不管,你自己跟衛子駒談合約的事。」

  葉寧跟她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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