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弱擊強
既然之前的設想有效,林奇頓時來了勁,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也一次比一次受傷更重,甚至有一次,克雷格沒能控制住力量,失手將林奇給殺了,而原本,他顯然是想留對手一條命的。
在戰死之後,林奇反而是一臉的喜色,因為他知道,這代表著克雷格正接近於全力以赴了。
輸得更慘,反而高興,這聽起來有些詭異,也有些諷刺的意味,但它無疑是大陸上所有弱者的悲哀。面對強者,弱者有時甚至以能和他說話為榮,甚至以能逼他出手為榮,這種狀況,讓人無奈,但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當林奇從夢境中醒來後,他就叫來伊萬,把剛才在夢中的體悟講給他聽,並模擬克雷格的出手,與伊萬反反覆覆地交手,讓他體會到劍術講解的精髓。而在每次講完之後,林奇都讓伊萬一個人去練習,去領悟,至於他自己,則重新進入夢中,重新開始對克雷格的挑戰。
一次,兩次……一天,兩天……
在短短的兩天裡,伊萬並沒有覺察到自己有什麼進步,但林奇卻是深深體會到了這種細微的變化,因為每當他進入新的夢中,在克雷格手中堅持的時間都會更長一些,直到第三天的開始,林奇竟然在一次戰鬥中傷到了克雷格!
雖然這次的決鬥還稱不上是兩敗俱傷,因為克雷格僅僅是被擦破了一些皮,而林奇卻當胸中了一劍,幾乎當場送命,不過,這次的決鬥,卻標誌著雙方實力的對比已經開始扭轉了。
到第三天接近日落的時候,林奇在夢裡模擬伊萬進行決鬥,已經有了八成的勝率,雖然他偶爾也會輸掉,但從雙方的級別對比來看,絕對堪稱一個奇跡了。
從夢中醒來,林奇微微歎了口氣,也怪他自己不好,把時間定得這麼緊迫,如果再給他兩三天時間,伊萬對上克雷格的勝率一定更高,不過現在,這已經算是極限了。
把伊萬叫了過來,林奇點燃了幾根火把,對他進行著最後的指點。
這一次,林奇的指點與先前截然不同。之前每一次教導,林奇都只是進行一些大方向上的指點,讓伊萬瞭解克雷格的戰鬥風格,同時也讓他知道該在什麼地方下工夫,多注意哪些細節,而現在,林奇則是直接就招論招,他一式一式地演練出克雷格最常用的招式,然後逐一破解給伊萬看,讓伊萬能夠死記硬背地記住那些破解方法,而且能夠熟練地使出。
到最後,眼看伊萬把這些招式都記住了,林奇看看還有時間,就繼續教了他幾種應急的變招方法。
這一個晚上,林奇所教的各種招式,完全稱得上是一整套劍法了,只可惜,這套劍法的針對面太窄,它完全是針對克雷格一個人而創,如果換了個對手,恐怕林奇經過數萬次戰鬥,殫精竭慮想出的這些招式,未必及得上那些不入流的劍法,不過,對於克雷格來說,這套劍法絕對是他的剋星。
因此,當約定的時間到來,決鬥的雙方面對面站到一起時,林奇一臉的輕鬆,他相信,只要伊萬能夠拿出他訓練的成果來,那麼不說必勝,至少七八成的勝率是有的。
相比之下,站在臨時決鬥場上的伊萬顯然有些緊張,畢竟,他現在要決鬥的對手,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十級高手!儘管林奇之前和他預演過無數次,而他最後確實也勝了很多次,但伊萬事實上並不相信林奇能夠完全模擬克雷格的招式。開玩笑,林奇才是一個三級武士,低了克雷格整整七級,如果倒過來,說克雷格能夠模擬林奇的招式,伊萬倒是或許就信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決鬥是在所難免。伊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緊張和不安暫時壓在了心底,右手搭在了劍柄上,豎起耳朵等著林奇的號令。
「開始!」
隨著林奇的一聲高喝,決鬥場上兩人同時發動,而克雷格的速度明顯是快了一線,當伊萬剛剛抽出長劍時,他的軟劍已經像靈蛇般的朝著伊萬的咽喉點來。
如果是三天前,伊萬一定會被這種速度嚇得手忙腳亂,但經過林奇的特訓,伊萬已經有些適應這樣的速度了,儘管他自己的速度還上不來,但至少面對克雷格的突然襲擊,伊萬絲毫不亂,他不管對手的攻勢,長劍直接點向克雷格的心口,竟是第一招就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
克雷格臉色微微一變,他當然不會願意和對手同歸於盡,當下他軟劍一彈,打在了伊萬的劍脊上。
伊萬隻覺得一股大力直湧而來,手中的長劍幾乎拿捏不住,被猛的蕩了起來,但他不驚反喜,因為這一招,林奇不止一次對他用過了,而且詳細地告訴了他應對的方法。
此時,伊萬胸有成竹,他不僅沒有故意去抗拒那股力量,反而順勢向前一送,長劍閃電般地刺向克雷格右眼,速度遠遠地超過了伊萬平時的極限。
克雷格大吃一驚,他趕緊向後急退,同時上身後仰,在千鈞一髮之際躲了過去。「靠,他真是名七級武士嗎?」克雷格被嚇出一身冷汗,心中不由地想道。在決鬥之前,他怎麼都沒料到,竟然是自己這名十級武士處在了下風,首先被迫後退的,竟然是他自己。
「也許是他一時僥倖吧。」克雷格心裡想著,重新與伊萬戰成了一團。
越打下去,克雷格心中的驚懼越甚,那對手明明只有七級的實力,明明在速度和力量上都不如自己,但他的劍法,似乎隱隱是自己的剋星,無論克雷格使出什麼樣的招式,對手總能隨手將其化解,而且往往還伴隨著凌厲的反擊,簡直就像是能未卜先知一樣,甚至連克雷格的幾式壓箱底的絕招,對手也用幾種匪夷所思的劍式破去了。
而反觀伊萬,他卻是越打越輕鬆,越打信心越足,林奇這幾天的特訓,簡直就是神了,對手幾乎每一招每一式,伊萬都是見過許多次的,而且還專門對這些招式進行過分析,如果不是雙方實力相差太大,憑藉著對對手招式的熟悉,伊萬恐怕早就獲勝了。
依靠著自身實力的強悍,以及豐富的戰鬥經驗,克雷格苦苦地支撐著。正在這時,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一陣急雨,周圍的幾束火把齊齊被密集的雨滴打滅,樹林中頓時一片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火把熄滅的瞬間,伊萬正好一劍刺出,如果在平時,克雷格不難閃避這一招,但現在,他什麼都看不見,而伊萬出劍的聲音又被風雨聲蓋住,克雷格連對手的位置都失去了,更不知道他一劍刺向了哪兒。
「這次完蛋了!」克雷格一顆心猛的一沉,他一咬牙,也是一劍向著伊萬剛才所站的方位點去,竟是要和伊萬來個同歸於盡。第十八章 傳授鬥氣心法
「叮,叮」兩聲清響,在風雨聲中清晰地傳了出來。而決鬥中的兩人,同時被人推了一把,踉蹌著離開了原地,在黑暗中一動都不敢動。
冷汗,漸漸的從克雷格的額頭滑落,伴著雨珠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雖然他是名十級武士,雖然他之前也經歷過不少驚險的戰鬥,但距離死亡如此之近,還是讓克雷格後怕不已。
另一邊,伊萬的感覺與克雷格相似,他並不是什麼怕死的懦夫,但真正在鬼門關上逛一圈,哪怕是再強悍的勇士,事後也多半會有些腿軟。雖然他在黑暗中沒有看見克雷格朝他出劍,但那種死亡之氣,伊萬還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在剛才那一刻,伊萬幾乎以為自己要掛了。
好在……
決鬥中的兩人齊齊鬆了口氣。雖然是決鬥,但事實上他們都沒有真正起殺心,並不是真想殺了對手,當然,更不是想被對手殺掉,現在這個結局,讓他們雙方都非常滿意。
「兩位就算是打了個平手,如何?」林奇在暗中說道。他本來想重新點燃火把,但被雨淋濕之後,他連試了幾次,都沒有能夠點燃。
「沒問題。」伊萬和克雷格異口同聲地說道。
林奇同樣是暗暗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決鬥的結果事實上是伊萬輸了。原本,依靠著他的指點,伊萬贏面還要大一些,但這畢竟是取巧,而不是伊萬的實力真的蓋過了對方,一旦陷入突發事件,比如現在的一片漆黑,克雷格那深厚的功底就顯示出來了,如果林奇最後不阻止的話,伊萬那一劍會擦著克雷格的身體而過,但克雷格的最後一招卻是結結實實對著伊萬而去的,誰勝誰敗,不言而喻。
「啪。」一團小小的火苗在克雷格掌心爆出,點燃了一束火把。
「魔法師?」林奇吃了一驚:「克雷格,你是魔武雙修?」
在成為武神耶爾達的弟子後,林奇漸漸的瞭解到一些魔法和鬥氣方面的常識,他知道,魔法和鬥氣並非完全不能並存,但兩者會造成互相壓制的效果,所以,同時兼修魔武,最終一定是什麼都練不成,真正的魔武雙修是不存在的。當然,像林奇這樣擁有轉世神胎的怪物例外,這是極少數特殊的存在。
「難道這克雷格也是具有轉世神胎的人?」林奇心中暗想。
「我是會一些一級魔法,不過談不上是魔武雙修。」克雷格搖頭道:「這些魔法是我正式練武前學的,區區一級的魔法,對戰鬥毫無幫助,反而影響到我修煉鬥氣的速度,如果可能的話,我寧願自己從沒有學過任何的魔法。」
「原來是這樣。」林奇點了點頭。
克雷格小心地擋著雨水,不讓火把被澆滅,他走到伊萬身前,行了個標準的武士禮,說道:「十級武士克雷格,向兩位致敬。請問兩位的姓名是……」
「我叫伊萬,他是我大哥林奇。」伊萬趕緊還禮。
「伊萬,我要向你道歉。」克雷格鄭重地說道:「我收回我之前那些無禮的話,在貴族中,也不全是窩囊廢,在貴族中,也有你們這樣的好漢!」
說著,克雷格又深深地看了林奇一眼。如果說伊萬這位七級武士能和他戰成平手,甚至隱隱壓過他一頭,讓克雷格感到驚訝的話,那林奇這位三級武士的身手,簡直就是難以置信了,剛才最後的那一下,雖然是在黑暗中,完全看不見,但克雷格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在一旁觀戰的林奇出手,同時救下了兩人,這樣的身手,克雷格自問是做不到的。
聽到克雷格的道歉,伊萬笑呵呵地說:「其實我們不是貴族,我和林奇大哥都是山裡長大的孩子,因為打扮成貴族後做事方便一些,所以我們才這麼裝扮的。」
「哦,原來如此!我說呢,貴族中怎麼出了你這樣的好漢!」克雷格恍然大悟。剛才的決鬥中,伊萬好幾次使出兩敗俱傷的招數,而且絲毫不見猶豫,這可不是養尊處優的貴族輕易能夠做到的。
發現兩兄弟和自己一樣是平民,克雷格言語中又顯得親近了一些,而伊萬對他也是頗為恭敬,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夠戰平這位強大的對手,來得是多麼的僥倖,何況,之前聽說了一些克雷格的事跡,伊萬對他也是很景仰的。
三個人年齡相差不大,少年時的經歷也有些相似,主攻的又都是武技,因此聊起來格外的熱烈,直有相見恨晚之意,可惜克雷格身有要事,天微微亮就急著離開了。
目送著克雷格的背影漸漸的遠去,伊萬雖然整夜未睡,臉上卻帶著一絲絲的興奮:「大哥,真想不到,我竟然真能和十級武士打個平手。」
「你也別太興奮了,你只是能和克雷格這一個十級武士打成平手而已,如果換了一個,哪怕只有九級,甚至八級,你就不行了。」林奇潑了一盆涼水:「這次只是取巧,老老實實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從今天開始,我會傳授你一些鬥氣心法,你可不許偷懶。」
「是,是,一定不偷懶!」伊萬吐了吐舌頭,趕緊說道。
這時,雨漸漸的也停了下來,兩人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小山洞,稍稍休息了一下,然後便再次扛起裝滿金幣的大箱子,開始趕路。因為走在荒郊野嶺,兩人就乾脆收起了那套中看不中用的盔甲,換回了自己常穿的衣服,它們便宜歸便宜,穿著卻好歹要舒服一些。
一路上,趁著趕路的時間,林奇一邊與伊萬並肩狂奔,一邊向他傳授自己改良後的獨門鬥氣心法。這讓伊萬佩服不已,因為在這個速度下,伊萬完全是憋著一股氣在跑,就是讓他說上一句話,都是千難萬難,而林奇卻依舊可以自如地說話,顯然比他要強得多,要知道,林奇肩上的那個箱子,存放的金幣一點都不必他扛著的要少。
兩人差不多跑到了極限,就停下來修煉鬥氣,把這作為一種休息,最大限度地利用時間。
由於林奇在鬥氣修煉上遠比伊萬熟悉,他首先修煉完畢,看看伊萬還在修煉,就趁著這會兒,打下了幾隻鴨嘴鷹,架起火烤了起來。這鴨嘴鷹也是魔獸中比較美味的一個品種,不一會兒,火堆上就漸漸散發出了一股撲鼻的肉香。
「好香啊!哇,是鴨嘴鷹!嗨,小伙子,能讓我們嘗一下嗎?」在林奇的身後,傳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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