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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摯慾惡男(靚色惡男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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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17:40 |倒序瀏覽
摯慾惡男【靚色惡男之一】作者:丹菁

【內容簡介】

雖然從絢麗舞台退居幕後成了攝影師,喬忻仍是緋聞不斷
他從不吝於寵愛貪婪愚蠢的女人但有兩種除外。
一是不識人間疾苦的嬌嬌女,二是必食人間煙火的醜女
那總是「埋頭苦幹」的首席化妝師絕對是屬於後者
想來她也不算醜,只是那副畏縮自卑的模樣讓他看不順眼
他不明白,有魔術師美稱的她怎會如此缺乏「職業道德」?
穿著寬鬆襯衫、破牛仔褲,脂粉未施就上工
還老愛躲在陰暗角落,活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而眼前這個淡掃蛾眉、自信迷人的美人兒可就不同了
光瞧那姣好身段、明媚水眸、誘人紅唇
就足以令「見多識廣」的他起了高度興趣
像這樣集清麗嬌豔於一身的極品才合他的「胃口」……

她肯定醉了! 才會聽見總譏刺她醜女的男人稱讚她美麗
此刻,輕語甜蜜情話的他看來更顯狂放不羈
雖然透過巧手造成的視覺享受只能短暫地迷惑他
可她害怕一旦錯過便再也沒有美夢成真的機會
就算他逢場作戲也好,她決定縱容自己偷得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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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18:31
 第一卷

  眷寵如夢

  織就 旖旎魅惑


序章   

  話說在三年前,演藝圈內像是平地一聲雷似的竄起一家培訓各式人才的經紀公司,名為『SM』,這可不是虐待狂的字樣,而是『SEXY MEN』的縮寫,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橫掃演藝圈,卻又像是颱風過境一般,一登陸引起災變之後,便旋即銷聲匿跡,退居幕後。

  這間公司型態雖為經紀公司,卻只有一位經紀人做牛做馬,一人身兼數職,卻無怨無悔。

  此雖為招才培訓的經紀公司,但是實際上卻不曾見其舉辦過各型招才活動,只因老闆身兼經紀人,沒打算開疆闢土,為免自己忙死,索性不再培訓,反倒是縱容手下六位僅剩人才自己招攬生意去。

  舉凡廣告、戲劇、電影各方面的接洽,以至於合約,甚至到雞毛蒜皮的小事,全都由自己經手包辦。

  面對如此任性的大老闆,為何其手下僅剩的六名人才還不走?

  那是因為那六位人才皆是孤兒,而這間公司的大老闆則是當年幫助他們的『怪叔叔』,哦不,不是怪叔叔,應該是長腿叔叔才對。當年資助他們六人出國留學,於是……這六個人光是憑著大老闆口中的一個情字,便能將他們壓死,只好認命地賺錢還人情。

  而這倒楣的六個人到底是誰?受雇於何人?又身居何職?且讓我娓娓道來──

  曲懌:三年前憑著不凡的歌喉與不凡的俊臉橫掃整個演藝圈,而當他厭惡再繼續『賣笑維生』,進而退出演藝圈,只願意無聊時寫寫詞、譜譜曲,簡單快樂地過一生時,不知揉碎了多少少女心。

  桓愷:三年前憑著勾心攝魂的俊臉,抱下當年世界的各項電影大奬之後,也旋即退出演藝圈,只因怕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那時,光是在經紀公司哭泣落下的少女淚水,差不多可以蓄足一個水庫的容量。

  仲恂:由於職業一直是導演,曝光率低,遇上的麻煩自然沒有前頭兩位多,但是……這可不代表他沒有桃花運。

  向愔:只是個製作人,基本上沒有什麼好介紹的,私生活又檢點,幾乎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於是乎……此人簡直像個聖人。

  喬忻:攝影師;基本上也沒什麼好介紹的,不過,由於私生活極混亂,幾乎天天都可以在頭條上看到他的新聞。

  兵悰:超級模特兒,長相是六個人之中最優的,不過,三年前也由於不願『賣笑、賣身』,已然退居幕後,成了個造型師。

  裴令慊:老闆兼經紀人兼打雜,曝光率等於零,於是撇開不談。

  欲知詳情,請翻開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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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18:52
楔子   

  「妳是誰?」

  剛踏入無人的攝影棚,喬忻便問著眼前唯一的黯沉人影。

  「我?」

  于安祺嚇了一跳,不懂這個時候,為何會有人進到這裡來?

  她才剛進入化妝師這個行業,頭一回便很幸運地接到為廣告模特兒化妝的工作,於是先到這無人的攝影棚感受一下現場的感覺,想像著該如何運用化妝技巧讓模特兒的臉看起來更嬌艷,怎會突然闖進這個人來?

  而且,他好俊……是新進的演藝人員嗎?

  「就是妳,醜女!」喬忻瞇起勾魂的眼眸,仔細地望著眼前的女人。「妳一定不會是模特兒,因為我沒見過這麼醜的女模特兒。」

  喬忻的話語直接而傷人,說得于安祺的心像是被人捅了個洞似的。

  是的,她知道自己醜,所以才會利用這個時間到攝影棚來,為何偏偏讓她遇上這麼個無禮的人?

  「這裡的工作人員都到哪裡去了?」喬忻壓根兒不把她臉上的哀楚放在心上,逕自問著。

  明明已經約好時間,為何現場卻沒有半個人?

  「平面拍攝自這個月起換到A座的攝影棚。」

  這時,于安祺才看清楚他手上正搬著一台攝影機,她匆匆地留下一句話,隨即自後門像是逃難似的離開。

  「幹嘛?說就說,用得著逃嗎?」喬忻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甚在乎地往回走,嘴上仍喃喃自語:「醜女有什麼關係?只要她肯露出個笑給我瞧瞧,別一副看到鬼的模樣,我也可以昧著良心誇她一句呀!嘖,逃什麼逃?就算真看到鬼,也不用跑那麼快,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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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19:21
第一章   

  SM經紀公司位於一整排的大樓內的其中一幢,其中一層樓裡,佔地約百坪,算不上是壯觀,卻倒也實用,最起碼工作上該具備的器材,裡頭應有盡有,絕無短缺現象。

  不過,樓層裡頭的分配,卻極端的不合理。

  不論是怎樣的公司,裡頭總該有個器材處理室或是檔案儲存室吧?有,SM裡頭當然也有,但是,只有區區五坪大,光是放攝影機,放膠卷,放一些雜七雜八屬於喬忻的東西已然堆到了挑高的天花板上,更何況是其他的東西。

  當然,這近百坪的樓層裡,當然少不了會議室、工作室、剪輯室,甚至於個人辦公室,裴大經紀人是不可能虧待他們的,但是一律按裴大經紀人的分配,只有五坪正方的大小,任誰討價還價一律駁回,只因……其餘的地坪全都屬於裴大經紀人的辦公室。

  而這裴大經紀人恁地厲害,到底是怎樣讓這手下六人心服口服?不,不需要心服,自然更不需要他們的口服,只因裴大經紀人說了一句話——這百坪的裝潢、器材,乃至於一磚一瓦,全都是出自於他的手、他的財,所以他們沒有半點權利向他要求什麼。

  於是,大夥兒只能鼻子摸摸、屁股拍拍,敗下陣來。

  但是,怨言仍是七零八落地在裴大經紀人聽不到的地方爆發,就如今日——

  「該死,這是什麼玩意兒?!」

  一走入會議室,喬忻差點被一張倚在門邊的辦公椅絆倒,不禁怒聲一斥,伸腿一踹,只見可憐的椅子立即垂倒在一邊。

  「忻,一大早的,脾氣幹嘛這麼大?」側過身子,兵悰驚快步走過一身怒焰的喬忻身旁,迅速地在一旁的辦公椅上坐下。

  「搞什麼?!公司又不是沒有錢,怎麼不乾脆把樓上那一樓層也買下?」喬忻蹙著眉頭,簡直有點不敢置信這麼一個狹小的正方空間裡,居然可以擠下一張長形辦公桌,還有七張辦公椅!

  就是硬要擠入這些東西,才會讓他一打開門便踢到椅子,甚至還得側過身子,才能夠沿著桌邊的窄小路徑進到裡頭的座位上。

  天,不就是那麼丁點大的地方,他竟也能夠小氣到裝入這些東西……裴令慊,真是了不起!

  「發什麼飆?你又不是頭一天進到這辦公室裡頭來。」在最後頭的仲恂頎長的身子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等著喬忻自動滾開。

  「有點不爽快,發發牢騷也不行?」

  喬忻連往後看的力氣都沒有,只好努力地側過身子走到狹長的小道上,繞到前頭去。

  說真的,雖然他們這些人全都退居幕後,但是,每年結算下來,為公司賺入的錢,豈只是能夠買上上一層樓的小錢?誠實一點地說,真要買下這三十幾層樓高的大樓,還都綽綽有餘。

  可是,真的搞不懂裴令慊是怎麼想的,居然連這麼一點小錢也不願意拿出來,甚至禁止他們自掏腰包買樓層。真是的,真的不懂裴大經紀人是怎麼想的!

  「你每天都在發牢騷,聽到我的耳朵都快長繭。」早已經就定位的兵悰斜睨了喬忻一眼,旋即將手上的文件丟到他的面前。「這一次廣告的造型我已經定案,現在就看你怎麼拍攝。」

  兵悰將一頭及肩的棕髮往後隨意地紮成一束馬尾後,旋即點上一根煙,透過裊裊煙圈,望著他冷鷙桀驁的幽黯眼眸,不難看出他的心情不悅。

  「這裡的空間夠小了,加上空調不好,你再抽下去,我就陪你一塊死。」喬忻皺起眉頭望著正吞雲吐霧的兵悰。

  他實在是不懂,為什麼就是有人喜歡那玩意兒。

  「好,就一塊死。」兵悰淡淡地扯開一抹邪氣的笑,一雙淺棕色的眼眸閃過淡淡的亮光。

  「啐!」言下之意是,就算要他一塊陪著死,該死的他也不願意撚熄手上的煙。

  真是一群難兄難弟,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緣分竟能將六位原本不相干的孤兒硬是湊在一起,甚至稱兄道弟起來。

  唉,這緣分……真是嚇人!

  「很好,既然兵悰的造型已經搞定,那麼我把我這一份企劃交給你,你自個兒看要怎麼拍都可以。」

  還沒走到裡頭的仲恂,將手上的文件丟給喬忻,一副欲打道回府的模樣。

  「喂,等等!」喬忻豈會讓他輕易便溜走。

  看看手上的錶,不過才九點多……想想他天亮才合眼,還不到八點便被仲恂打來的電話給挖起來,令他痛苦不已;怎麼,現在他完全清醒,他便打算自己一個人開溜不成。

  別傻了,他可還沒蠢到當個冤大頭!想把所有的事都扔給他做,成!但是,他必須給他一個可以令他接受的理由。

  「還有什麼事?」

  仲恂不耐煩地睇了他一眼,等著他把話說完。

  「別以為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就會讓你離開這間會議室。」喬忻抬起炯亮的眼眸直視眼前打算開溜的男人。

  「忻,不過是個小廣告,有我無我,一點差別也沒有,所以……」仲恂挑了挑眉,等著他的回應。

  「去你的,叫得那麼親熱,還不是要我一個人去做一堆事,好讓你坐享漁翁之利。」喬忻也跟著勾起濃眉,一副不買帳的模樣。

  好歹他也是個導演,對於廣告劇情如何演變,總要和他推敲一次吧!

  「誰教你的年紀最小?」仲恂勾起笑,最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邊走邊笑,邊聰明地離開喬忻的視線範圍。

  「去你的,明明是六個不知道自個兒身世的孤兒,你哪裡知道你的年紀比我大,又怎麼知道我的年紀最小?」

  喬忻一拍桌,只能恨恨地望著仲恂離開門口。

  「因為你的臉看起來最娃娃臉,瞧起來便是一副乳臭未乾的模樣。」兵悰睨了他一眼,隨即撚熄手中的煙。

  「那又是我的錯了?」

  「娃娃臉有什麼不好?」兵悰撥了撥眼前滑落的髮絲,以手枕著下巴,由下往上地望著他如桃花勾人的眼眸。

  「沒什麼不好,只是別拿來當作搪塞責任的藉口!」說到這裡,他才突地想到仲恂已經趁著一片混亂之中逃離現場。

  真是該死,就知道仲恂一大早把他挖起來,絕對沒有什麼好事!談企劃也用不著這麼早起來談吧!

  啐!早知道仲恂找他向來沒好事,他為什麼明知道如此,卻一次又一次愚蠢得被陷害?難不成他這個攝影師由於手中操作著攝影機,就得活該倒楣扛下一切?

  然而,這其中最該死的人不是仲恂,更不會是兵悰,而是裴大經紀人;若不是他雞婆地搞起慈善活動,偏又該死的領養他,又該死地派遣他任何職務以外的事,他今天也不會這麼嘔。

  不過是個大他沒幾歲的人,幹嘛在那麼小的時候便急著做善事?八成是因為知道自己以後要幹下十惡不赦的罪孽,便急著替自己積陰德!

  「算了,我陪你去吧,反正有一些東西,還是得到現場透過攝影機看起來才准。」

  兵悰勾魂的邪眼瞅著他,莫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旋即站起身子。

  說真的,雖然他們六個人是一起被裴令慊收養的,但是,實際上,在三年前,他們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直到出國留學回來後,大夥兒便莫名其妙地湊在一起,在裴令慊的威逼之下,互相稱兄道弟起來。

  而這之中,和他最好的便是喬忻了,因為他一臉蠢相。

  「真令人想不通,為什麼這六個人之中,我就得當么子?」

  喬忻手裡握著方向盤,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直視著前方的路,口中仍是叨念著一直困擾他,也一直令他感到不悅的事情。

  「誰教你的臉看起來就像個么子。」兵悰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力地回應他。

  是長子、是么子又如何?不過是個稱謂,不過是裴令慊無聊的遊戲罷了,犯得著擺在嘴邊叨念這麼久嗎?真是服了他。

  「啐,這是哪門子的說法?」喬忻有點不以為然地啐道。「難不成我臉上還刻著么子兩個字不成?」

  其實當么子也沒什麼,突然間蹦出五個兄弟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向來喜歡自由,不喜歡莫名其妙地被人套上個架子,活活地壓死自己,專門做些老么該做的事情。

  該死的裴令慊也不曉得是看他哪裡不順眼,居然提議六人以兄弟互稱,且開口便吐出他們的年齡,替他找上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差事——

  「當五個男人的弟弟。」

  真是笑死人了,竟然這樣好笑地決定他未來的一生,也不能怪他需要發點牢騷,發洩一點壓力,是不?

  ※※※※

  還在孤兒院時,他確實曾經希望自己能有哥哥姐姐保護他、照顧他,不過,那只局限於二十年前;二十年後的現在,他一點都不需要這種過度的照顧,尤其是他只有哥哥沒有姐姐,這一點更是令他不能接受。

  說清楚一點,這群該死的男人不過是看重他的工作爆發力罷了!

  不過,能夠多一點兄弟,倒也不是那麼糟的事。

  「既然裴大經紀人這麼說,你也只好認了,不是嗎?」兵悰不耐地望了他一眼,詭邪的眼眸裡噙著後悔的神色。

  早知道喬忻會在一路上聒噪個不停,他一定會選擇任他自生自滅地過下去,而不是雞婆地陪他走這一趟路。

  「是啊,多可怕的裴大經紀人,多恐怖的裴姓長腿叔叔,我可真的是怕了他,為了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都不能有一句怨言,免得又讓人說我是個知恩不報,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東西。」他說得悶極了。

  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倒楣;被好心又善良的裴大經紀人領養,無條件地供他唸書、見習,不惜花大筆金錢將他送出國修博士學位,甚至還給他在旁見習的機會,因而習得一身技藝……然後,再不容他拒絕或抗拒地將他招回國效忠他、報答他,無怨無悔,極盡一切地將一身所學化為銀子儲存在他裴大經紀人的辦公室裡。

  唉,即使如此,他還是該感謝他的,是不?

  可是,時間若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會愚蠢地答應他的領養,寧可待在孤兒院裡,即使被虐待得遍體鱗傷,即使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過日子,即使是沒有足夠的衣服禦寒,他也無悔,真的無悔!

  「既然你已經有自知之明,現在又何必自怨自艾?」兵悰略揚起濃眉,自西裝外套裡掏出一盒精緻的銀製煙盒,緩緩地拿出一根煙,優雅地咬在口中,點上火之後,再緩緩地按下車窗。

  「這哪裡是自怨自艾?」喬忻有點好笑地揚起眉睨了他一眼。「人嘛,發點牢騷有什麼不可以?儘管我的嘴說個不停,但是我該做的事,我可是一項也沒有漏掉,甚至做得更多。」

  「不過,若是你的嘴可以讓我的耳根子清靜一點的話,我會感謝你的。」兵悰淡淡地說著,臉上依舊是無表情的俊邪。

  「如果你可以少抽一點煙的話,我一定也可以少說一點廢話。」喬忻斜睨他一眼,勾人的大眼有點不悅。

  他的私生活雖亂,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有如他換衣服一樣快,但是他向來不會斷傷自己的身體,絕對不碰會傷害身體的任何物品,而其中之最,便是煙。他不是不會抽煙,只不過不想讓那空虛的物品剝削他綿綿無期的生命。

  其實,他實在是不需要像個老媽子一般對兵悰囉嗦個沒完沒了,可是若不說,他總覺得自己像是犯了什麼天大的罪孽一般,會令自己自責。雖然他和兵悰是在三年前才認識的,但是,或許是因為兵悰和他的年紀最相近,所以和其餘五個人比起來,他和兵悰一直是最好的。最起碼,兵悰不會像其他那些無賴,把自己的工作推到他身上。

  兵悰呆愣了半晌,才突然說:「我可以考慮。」

  他驀地懷疑,這八成是喬忻的計謀;先是聒噪得令他覺得不耐煩,再以此博取條件交換的機會。

  不過,依他對喬忻的瞭解,他相信他絕對不會這麼處心積慮地攻於權謀,因為他直得連心戀是什麼東西,蠢得什麼叫作情愛都不懂,甚至有一個女人癡心地戀了他三年,他亦渾然不覺。

  ※※※※

  到達製片公司,將所有的企劃案交出去,敲定了開拍日子以及限定時數後,喬忻立即拍拍屁股,與兵悰分道揚鑣。

  開著自己心愛的跑車,望著眼前的紅燈,不得已地停在交通頻密的大道上,喬忻不禁歎了一口氣。

  瞥了一眼手上的錶,早已經超過與人相約的時間,不禁令他有點無奈;原以為是可以立即搞定的,偏偏一個不小心,一會兒是商品的意念不夠強烈,一會兒又是模特兒的造型不搭……

  啐,哪裡來的廢話連篇,害得他連約會都快趕不及了!

  喬忻性感的嘴唇正不斷地碎念著,車內冷不防地傳來催魂的電話鈴聲。

  「該死,才剛說,電話就來了。」無奈地念了兩句,喬忻還是快速地接起電話。「喂。」

  (忻,你在哪裡?人家在這裡等了你好久,你還不快點來?)

  話筒彼端傳來又嬌又膩的嗔怨聲,一時之間讓喬忻搞不清楚對方是誰。

  說實在的,他的行事曆上只寫著六點「靚魅」PUB見,沒有填上對方的姓名;現在對方沒頭沒腦地打電話來,一時令他猜不出到底是誰。

  是蜜兒、麗麗、小佩,還是湄心?

  (討厭,你該不會忘了和人家的約會了吧?)

  不給喬忻充分的時間回憶,電話彼端又傳來嬌滴滴的埋怨聲。

  「寶貝,我怎麼會忘了妳?」喬忻臉不紅氣不喘,隨著開始流動的車潮往前移動。「寶貝,我就快到了,妳先替我點一杯夏威夷海浪,乖乖地待在吧檯等我,好嗎?」

  隨意吐了幾句甜死人不償命的話語,喬忻愉快地收了線,加快速度,直往目的地前進。

  其實,他現在仍是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不過他相信,只要他到時看見櫃檯上放著一杯夏威夷海浪,旁邊的美人,百分之一千絕對是他今天的對象,而他也絕對可以想起她是誰。

  女人,是天底下最聽話也最愚蠢的寵物。

  ※※※※

  是她嗎?

  一進入靚魅,望著吧檯邊的美人,喬忻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這絕俗的美人兒;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纖纖細腰上,一張妝點過的粉臉,自然而然地誘惑勾引著他。

  她到底是誰?

  喬忻挑了挑眉,勾人的桃花眼閃動著狩獵的慾望,在演藝圈打滾,美人他見了不少,但是像眼前集清麗與魅惑於一身的女人可不多見。

  毫不猶豫地,喬忻向前跨出一步,才欲走到吧檯,卻見到眼尾的方向閃出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他驀地一驚——

  該死,原來他今晚的女伴是怡薇!

  「忻……你來了!」某電視頻道的外景主持人怡薇一見到喬忻,儼如瞧見蜂蜜的蜂兒直往他身上撲,然後拖著他往吧檯走,將他推在那女子的身邊,坐在高腳椅上,自己也順勢坐在他的腿上。

  「妳……」雖然美人在抱實在是挺令人飄飄欲仙的,不過那必須是在他沒發覺身旁這女人之前。

  喬忻在心底微歎一口氣,俊臉上仍是一派的慵懶惑人,不過鼻息之間所聞到的,全都是身旁這不知名美人兒身上清雅的幽香。那是一種他從不曾聞過的香味,令他的心底沒來由的悸動。

  他微微轉動幾乎不勝負荷的高腳椅,勾魂的桃花眼輕輕地在那美人兒的臉上流轉一番,直到那美人兒的粉臉驀地一紅,含羞的杏眼羞澀地瞟了他一眼,瞬即離開吧檯,不禁令他感到遺憾。

  唉,就說今天是個黑色大凶日,果真是一點都沒錯!

  望著美人翩翩離開的倩影消失在木製的大門後,他心底真是不勝欷吁。

  「忻,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怡薇見身下的喬忻像是失了魂,不禁放聲嬌嗔,惹得滿室的視線直往他身上繞。

  「寶貝,別在這兒叫,到我房裡再好好地叫給我聽。」算了,去了一個美人,他懷裡還有一個可以湊合湊合。

  喬忻一把抱起嬌笑不斷的怡薇,直往大門走去。他知道怡薇不只為他的俊美而來,更是為了SM經紀公司而來;過了今晚,他會告訴她,裴大經紀人從來沒想過要充實公司內部,更沒想過要補給人員,經紀公司……根本是個虛設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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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19:47
第二章   

  「對了,咱們的女主角是誰?」

  悠悠地走入攝影棚裡的喬忻問著走在自己身旁的兵悰,一雙桃花眼仍顯得睡意朦朧。

  「喬忻攝影師,你連咱們廣告的女主角叫啥名字都不曉得,你可真是令我驚詫得無話可說。」兵悰挑高眉頭,有點難以置信他的散漫。

  這事昨天才商討過,關於服裝造型、廣告底本、攝影角度,昨天才一氣呵成地搞定,連同裡頭的工作小組、製片公司,甚至連攝影棚裡打掃的歐巴桑名字全都登在資料上,預防到時有商業間諜侵入其中,而他喬忻攝影師卻是如此了不起的連女主角是何許人都不曉得?

  真不曉得他昨晚又到哪裡風流了一夜,令他連女主角是誰都忘了!

  「碰巧忘了。」喬忻有點心虛地笑了笑,一點也不把這小過錯放在心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若不是昨夜的怡薇實在是騷到可以,他又怎會為了她無心翻閱資料,而與她一夜未眠,快活到天亮?

  「這麼巧?」除了這麼破的理由,難道他就不能盡心地想一些其他較有說服力的藉口嗎?

  兵悰幽雅的以眼眸睇了他一眼,隨即將手中抱著的牛皮紙袋丟給他。「你要的東西全都在裡頭,自己找吧!」話一落,他立即邁開步伐,快步地往攝影棚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這麼小氣,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喬忻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將裡頭的資料掏出來,望著上頭冷艷的美人兒,嘴裡不斷地咕噥著。「也難怪我會記不得她是誰。」

  只要是女人,無論老少,喬忻必定是竭盡所能地討之歡心,但只有兩種女人,向來不在這規定之中——一種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嬌嬌女,另一種則是必食人間煙火的醜女。一見到,絕對沒有特惠優待。

  宿婺……這個要紅不紅的模特兒,最是難以搞定。

  坐在導演椅子上的喬忻望著手中的時針快馬加鞭地閃掠,正如他滿腔怒火一點一滴地加快燃燒,直到他再也不能忍耐。

  「到底在搞什麼?」

  喬忻一腳踹倒眼前的反光架,一雙怒目噙著赤裸的火焰,俊臉早已是一片焦黑的鐵青色。

  典型的老么脾氣——他沒有耐性,沒有任何一絲等人的耐性,他甚至懷疑當初他媽生下他時,八成也慢得把他的耐性磨光,令他氣得自己蹦出體外,而害死了自己的老媽,讓自己淪為孤兒的命運。

  所以,為了不再重蹈覆轍,他學著控制自己的脾氣,試著壓下過度旺盛的腎上腺素,但是……他的忍耐通常只能維持十分鐘便已算是極限,所以望了多轉一圈的時針,他覺得自己進步了,而且進步得令自己唾棄自己竟然為了工作而磨得已快沒個性。

  「宿小姐就快好了。」

  只要是在演藝圈待過的人,必定知道SM經紀公司有個拍攝手法巧妙的攝影師喬忻,那麼勢必會知道他的個性火爆如隨時蠢蠢欲動的火山一般,脾氣若是一來,儘管是裴大經紀人出面仲裁,也沒半點效用。

  所以,這承接廣告合約的製片公司經理,當然得趕緊搞定一切,免得到時喬忻頭一甩轉身便走,到時他可是吃不完兜著走;肯定被公司連降三級,成了清理廁所的歐里桑。

  「快好了、快好了,老子衝著這句話都等了一個鐘頭。」喬忻邪氣地勾起一抹佞笑,攝魂的雙眸突地瞪大,暴戾之氣頓現。「你去告訴宿婺大小姐,她若是生理期身體不適,鬧著脾氣不出來,索性要她待在休息室裡別出來,老子我……我不爽拍了!」

  喬忻不留情面的話落下,猛地站起身便打算離開,卻被一旁的兵悰拉住。

  「再等一會兒。」他淡淡地勸著。

  「還等?!」喬忻脾氣一發火,是管不了手足親情的。「等我把攝影棚給拆了,還是等我把裡頭那個女人給拖出來?」

  笑話,人不等他便罷了,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來等人?宿婺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居然敢讓整組的工作人員等她。

  就算是紅上半邊天的資深前輩也不曾讓他吃過這種排頭,她宿大小姐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不過與他有過一次的合作關係,就當自己是天王巨星,可以與他攀關係了嗎?

  「你要怎麼做我都不會反對,不過,我已經向裴令慊報備了這一件企劃案,你若是不能交差的話……不太好……」兵悰是語多保留。

  這一年來,裴令慊已然不管事,工作大部分都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但是即使是自個兒找上門來的工作,並不代表裴令慊不知道這些事。

  裴令慊對待他們這六個外來的孤兒,向來是好得沒話說,但那必須是在他們乖乖聽話的前提之下,否則……他倒也不會對他發出任何制裁或是報復,只不過是針對人性的弱點,一刀一劍毫不留情地削去來者的皮,再一分一毫刨去對方的肉,接著一絲一縷地挑起其筋絡,再一寸寸地刮其骨髓……

  他不用拳腳交加,更用不著威逼恫嚇,只需靠他那一張嘴,便可以殺得對不起他的人伏首認錯,指天跪地地誓死不休。

  其實,依他們為裴令慊賺進的錢,早已經可以還回他許多的恩情,但是……裴令慊要的卻不只是錢,還要他們一輩子的忠心,即使他們不願理睬他,卻敵不過他那張恁地厲害的嘴;句句如針,紮人血脈,苦不堪言,且以此為樂,所以,若是想多快活幾年,可千萬別得罪他。

  「他都已經快不管事了,你又何必所有的事情都向他報備?」喬忻總算是冷靜下來,但是他卻把所有的怒氣都發在兵悰的身上。「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對他如此忠心。」

  當初,他們自國外留學回國時,所有的業務與各方面的通告,全都是交由裴令慊處理,但早在一年前,他便再也不管事,把所有的公事與洽談細節,全都交由他們自由發揮,而偏這個蠢小子居然把每一件事情都向他報備!

  「不過是習慣罷了。」兵悰攤開雙手,漾出一抹得逞的笑,很高興自己總算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斜睨了他一眼,喬忻有點沒好氣地蹙緊眉頭,掙開他的鉗制,走到製片公司經理的身旁。

  「我可以進休息室嗎?」

  「但是……」

  製片公司的經理望著他一臉的陰晴不定,遲遲不敢放關讓他暢行於後台的休息室,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可以嗎?」喬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逕自壓下幾乎快爆發的怒火,語氣更顯得森冷如鬼魅。

  他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這裡,更沒有太多的時間被捆綁在一支小小的廣告上頭;若真是惹惱了他,就算是裴令慊立時來到他的面前勸慰他,他也不會給他一分薄面。

  「往前走,拐右彎,最後一個房間。」製片公司經理一見情況不對,立刻在心裡盤算著是喬忻攝影師較重要,還是裡頭正在鬧脾氣的宿大模特兒重要……事實證明,喬忻的知名度為他贏得勝利。

  喬忻滿意地睨了他一眼,隨即照著他指的方向走去;既然不管是誰去勸那宿大小姐都無效,那便由他親自出馬吧!

  若還是不行的話,拎也要把她拎出來!

  ※※※※

  「宿小姐,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妳先讓我幫你打底好嗎?」休息室裡傳來一陣哀求卻又顯得無力的聲音。

  喬忻沒敲門,直接大剌剌地走到裡頭去,見著一名女孩子正在向坐在一旁、蹺著二郎腿看雜誌的宿婺勸說,只可惜效果並不理想。

  「煩,滾一邊去!」宿婺連頭也沒抬,一雙眼眸直盯著這個月最新一期的服裝雜誌,像是在研讀裡頭服裝的設計,卻又像是在翻閱著自個兒的消息。

  「可是……」那女孩一手拿著粉底液,一手拿著粉撲,一張小臉皺得快要揉在一起。

  「滾!」顯然是她手上的雜誌並沒有刊出她想知道的東西,惹得她的脾氣更是高張,索性閉上一雙波光瀲灩的眼眸,僅以又捲又翹的睫毛與她對望,絲毫不把她的心急放在眼裡。

  「宿小姐……」于安祺急得淚水都快滴下來了,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勸她。

  當宿婺的專門化妝師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但是她仍是抓不到她的個性,搞不懂她陰晴不定的個性。瞧現在,外頭的工作人員全都停機在等她,她卻在這裡頭吹著冷氣,這……

  「宿婺寶貝,怎麼了?」喬忻實在是看不下去,於是從門邊走到她倆的面前,俊臉上是一片瀟灑不羈。

  眼前的情況令喬忻不禁懷疑,這小于到底會不會說話?認識她都快三年了,望著她仍是如三年前一般單純、一般愚蠢,不禁令他懷疑,她到底是怎麼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活下來的?

  「忻?」宿婺一聽到喬忻那低柔的嗓音,立即反射性地睜開勾人的媚惑眼瞳,對著他拉開一道令人心蕩神馳的笑。

  「怎麼了?」喬忻依然勾著噬人的笑,落拓地坐在她的身旁,一雙桃花眼努力地放出他所有的電量,但他仍是以眼尾掃過一旁呆愣的于安祺。

  啐,人長得醜不是她的錯,就錯在她不該出來嚇人。

  瞧她三年如一日,一貫的寬鬆直條紋大襯衫,配著早已磨出破洞的破牛仔褲,還有一張從來沒有化過妝的臉,真不知道她怎會從事這行業?如果連自己都不懂得打扮,她要如何打扮別人的臉?

  眼尾輕輕地掃過她畏畏縮縮的眼,再掃過那一點也不算挺的鼻樑,再望著那一張略薄的嘴……她真的可以榮登醜女排行榜冠軍。其實他不是真的嫌她醜,而是嫌她既然走入這一行,就該有這一行的認知與職業道德,怎麼可以把自己放任成這副德行?

  尤其是她那從來不曾放下的長辮子,簡直是令他厭惡到了極點;改天他一定要告訴她,現在已經是民國了,用不著再留那種清朝時代的髮型!若是哪天她願意把自己打扮、打扮,他會考慮送她一個香吻。

  「忻,人家不知道這一次是與你合作,若是人家知道,絕對不會硬賴在這邊,耽誤你的時間。」

  宿婺一見到喬忻那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俊臉,整個人便偎在他的懷裡,任由十輛卡車也拖不動她黏在他身上的手。

  「是不是遇上了什麼煩心的事?」面對宿婺嬌嗔的軟語,喬忻立即全神貫注在她的身上,不再理會一旁的于安祺。

  不是他自誇,他這一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是他在孤兒院裡窩了五年,而後再在社會磨了十年,才真正練到了最上層的功力,這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達到的。

  也幸好有這一套好本事,否則真不曉得依他這暴戾躁動的性子,哪一天會闖下大禍。

  「人家心裡好煩……」宿婺在他的懷中找到了一個較舒服的位置依偎,便窩著不放。

  不太想進攝影棚是真的,心情不好也是真的,不過……接再多的廣告也比不上與喬忻共處一夜所帶給她的名與利;原本以為自上一次的小廣告之後,兩人便沒啥機會合作,想不到運氣一來,連城牆都擋不住。

  在她正低潮的時候,令她遇上了他,豈不是要她把握機會?

  看來她得好好利用這一次機會,把她所想要的一切全都抓到她的手中。

  「到攝影棚來,讓我為妳好好地診治吧!」喬忻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意?只見他嘴角微揚地瞅視著她,但光是這模樣,便不知可以勾誘多少女人。

  女人之於他,只不過是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的工具;而他向來不太將自己的私事和工作扯在一起,更不可能將他合作的對象納入他的獵艷範圍。

  是原則,也是個性問題。

  他可以任女人對他予取予求,但是卻不接受女人將他當作跳板;若宿婺是打著這個算盤,那麼,她是大錯特錯。

  「好。」宿婺見他似乎並沒有因為等得不耐煩而動氣,隨即便應允他,必定在最短的時間內進攝影棚,絕對要為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妳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沒聽見宿婺要上攝影棚了,還不趕快為她上妝?」喬忻忻輕拍著宿婺的背,相當滿意宿婺的配合,但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後頭的于安祺有任何反應,不禁令他氣結。

  他好不容易終於將這個在演藝圈內惡名昭彰、任性驕縱的女人搞定,那個醜女居然還低著一張醜臉杵在原地?

  「但是喬先生在這裡……我不方便……」

  話說到後頭,她像是蚊子在說話一般,令人壓根兒聽不懂意思,不過,喬忻卻猜對了她的話。

  「那妳不會直接告訴我一聲便好?」喬忻沒好氣地吼著。「還低著頭?人都已經長得夠醜了,還一副陰沉嚇人的模樣,妳到底是打算嚇誰?」

  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地上有金子不成?不然她怎麼老是望著地上?

  「哦……」于安祺略抬起頭,卻不是望向他,而是直接走過他身旁,打算為一旁已坐好且一臉得意的宿婺上粉底。

  「寶貝,我等妳。」見事情如他預料中順利,喬忻便拍了拍宿婺的肩,逕自離開。他正要走出房門時,又回頭對于安祺說了一句話:「醜八怪,上點妝好不好?否則我下次若被妳的臉嚇到,妳要怎麼負責?」話一落,不等她的回應,他便逕自離開。

  宿婺一聽,笑得花枝亂顫,心情整個快活起來,反觀于安祺卻是一臉慘白,拿著粉撲的手抖了抖,還是努力地為笑得勾人的宿婺上妝。

  她知道自己醜,不用他告訴她,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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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20:28
第三章   

  「醜八怪,動作快一點,等妳把妝補好,太陽都下山了!」

  被製片公司一手包下的第二攝影棚,自中午開始,直到現在便一直不斷地傳來喬忻的怒罵聲。

  「補好了妝就滾到一邊去,別站在那邊礙眼,光是看到妳那一張陰沉的臉就令人想吐!」站在預備拍攝的攝影機前,望著在前方拍攝板後的于安祺,喬忻更是覺得怒不可遏,什麼傷人的話都可以毫不在乎地說出來。

  真是怪了,在這個演藝圈內,有哪一個女孩子可以像她這麼陰沉、這麼令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雖然她是屬於幕後人員,但……這般地不起眼,能夠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裡生存下來,他懷疑她的生命力像是蟑螂一樣。

  就像現在,他不知道已經唾罵了她多少話,卻見她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趕緊將手中的工作做到一個段落,便到一旁等待。

  是他罵得不夠淩厲,還是她的臉皮厚得可以?

  三年來,自他認識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見她回過他半句話,而她愈是不回嘴,他便愈想多罵她幾句!

  女人長得醜沒關係,但總要學會裝扮自己,免得嚇到別人,尤其是她工作的環境不似一般的工作環境。

  「好,現場預備——Action!」

  不再理睬她,喬忻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眼前妖嬈艷麗的宿婺身上;不可否認的是,女人總是要美一點才能夠動人心弦,不是嗎?

  「很好,寶貝,妳的眼神再勾人一點、再媚一點,像是要把我給吃了一樣,對,很好,就是這樣!」

  喬忻緊盯著鏡頭上的畫面,嘴中毫不在乎地吐出抑揚頓挫、醉心索魂的句子,哄得宿婺心花朵朵放,一張炫人心神的絕艷面容,更是扯出燦亮得令太陽也為之失色的笑靨。

  反觀退到喬忻身後的于安祺一張不起眼的小臉,更是陰沉得連臨近的空間也變得一片黯沉。

  「怎麼了?」兵悰坐在後頭的椅子上,望著雙眼直鎖在喬忻身上的于安祺,揮手要她到他身旁坐。「過來這兒坐吧,別杵在那裡,免得待會兒又挨喬忻的罵。」

  「不好吧?」于安祺望了兵悰一眼,眼眸不禁又斂下。

  或許她真的是不適合在這個圈子工作吧!演藝圈是整個社會的縮影,是社會的菁華萃取部分,或許……化妝師這一份工作,即將從這個小圈子裡消失。

  「有什麼關係?我要妳過來,妳便過來。」兵悰淡淡地笑著,俊臉噙著邪魅的笑容。

  「但是……」于安祺回頭望了眼正在拍攝中的喬忻,盡其可能地放低音量。

  「過來。」兵悰的臉色不變,仍是好心情地望著于安祺,詭美的眼眸直瞅向她。「還是妳捨不得暫時離開阿忻?」

  于安祺聞言,不由地瞪大杏眼,回頭望了一眼仍全神貫注在攝影上的喬忻,快速地走到兵悰身邊。

  「你在說什麼?」

  「說妳捨不得少看阿忻一眼。」兵悰仍是不客氣地再說一次,性感的唇更是勾出美麗耀眼的弧線。

  「你……你別胡說,我根本沒有那種意思……我……」于安祺不起眼的小臉上滿是燒燙的紅暈,卻仍是努力地據理力爭。

  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她不過是想要躲在遠遠的一角,偷偷地望著他而已,怎麼……兵悰看出了她的心事?

  不行,她不能讓他猜中心事,就算是死,她也得將這秘密藏在心頭,絕不讓第二個人猜中她的心思。

  「真的?」像是逗她逗上癮似的,兵悰的邪魅眼眸噙著好玩的眸光,性感的唇更是勾出魅人的線條。

  真是好玩透了,若不是還有這麼一個可愛的于安祺,他可真不知道面對這一份無聊到令他想睡覺的工作,他能捱到什麼時候。

  「你不要亂說!」一改她的畏首畏尾,于安祺不自覺中提高音量。

  「卡!」喬忻突地中斷拍攝,回過一張燃著火焰且毫不掩飾怒氣的臉。「你們想聊天、打屁、談情說愛,我無權干涉,但是……當這一台攝影機啟動時,就是我工作的時候,麻煩你們一同滾出這間攝影棚!」

  話甫落,淩厲地瞪了一眼陰沉得令人全身發麻的于安祺,喬忻再度轉過身去,滿嘴含糊地說著甜死人不償命的噁心話語,而一旁的于安祺原本陰暗的臉,更是灰暗得令人發顫。

  她望著眼前以絲質簾幕掛在宿婺的四方,再加上打光、線條、以及自然光的使用,更是令站在攝影機前的宿婺宛如森林中的妖精一般,反觀她……她甚至醜陋得比不上宿婺那一頭烏黑髮絲。

  她知道中自己陰暗得不起眼,即使在一群長相平凡的人之中,她也不會是第一個引人注意的人;她已經習慣人們在掠過她的背影,興沖沖地來到她的面前,再一臉嫌惡的離開……

  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只有背影還可以……這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一首歌,直到現在仍是沉沉地躺在她的記憶裡頭,即使想忘也忘不了。她不美,一點都不美,最可悲的是,以她犀利的眼光去看,即使她化了妝,效果可能也好不到哪裡去,於是她放棄了裝扮自己的機會。

  正因為這樣的心態,才會令她想要成為一個化妝師,希望每一個長相平凡的女孩子可以透過她的手而變得不平凡;這個願望她確實是實現了,但是卻也令她再次受挫。

  打算進入這個圈子裡的女孩子,長相一定得在水準以上,哪裡還需要她的幫忙?就連這魔術師的封號,她都接受得有點心虛。

  而在演藝圈這個大染缸裡,該有、能有的全部都有;有的是帥哥美女、靚男艷女,更有令她更加畏縮與自卑的壓迫感,還有令她想要遠離這裡、卻又不想離開的矛盾衝擊。

  就如眼前狂放不羈,向來不拘常禮的喬忻。

  他耀眼得像是燦爛卻不刺眼、卻又可以吸引眾人目光的陽光,而她卻像是替他背負所有灰暗的影子。而最令人可憎卻又可笑的是——醜陋不得見光的影子竟然愛上了燦亮的光……

  而且,一沉溺下去便是三年……好漫長的三年,而她與他之間的對談,就只有像是剛才那般不算對話的對話。

  想再接近他一點,卻又覺得自己的陰暗會遮去他的亮。

  「怎麼?被罵傻了?」兵悰望著于安祺怔忡的側臉,不禁低聲笑著,湊近她的耳畔,捉弄似的往她的痛腳踩下。「妳這樣不行,只敢看、只敢聽,卻永遠不敢踏出第一步,妳到底是打算等到什麼時候?妳可沒有再一個三年。」

  于安祺倏地睜大一雙杏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一臉慵懶的男人。

  她認識兵悰就如同認識喬忻一樣多,但是,她敢說她向來隱藏得很好,為什麼他會知道?而且,一開口便將她所有的心事全猜中。

  「舌頭被貓吃了?」望著她秀氣的小臉上充斥著震驚、詫異、恐懼、自卑,還有更多更多難以分辨的情緒,兵悰臉上的笑意更甚。

  只見他像是索人靈魂的惡魔,慵懶而詭邪地勾起狂佞的笑,彷彿沒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逃過他眼睛般地不可一世。

  「你……」她囁嚅了老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連最基本的否認都給忘了,擺明已經默認兵悰的話。

  「我如果說錯,儘管反駁我。」兵悰摸了摸外套裡的內袋,才剛要拿出煙盒,卻又立即想起喬忻的禁忌,隨即又把煙盒放回原位,只好瞅著一雙勾人心魂的無底黑眸望著她。

  他是沒打算這麼早便和她玩起這種諜對諜、不符合他個性的遊戲,但是眼前的情勢已不允許他再蹉跎下去,所以可憐的安祺妹妹便成為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我……」于安祺的小臉是一下子青白、一下子嫩紅,瞬息萬變,最後就連惹人憐愛的眼眸都是一片赤紅。

  「乖,別哭……」兵悰低柔的嗓音如誘人的鬼魅低語,直讓于安祺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哭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是不是?」

  唉,這樣就哭。

  兵悰的大手一撈,于安祺嬌小的身子立即落入他的懷中,只見他大手輕拍著她的背,而臉上卻如早已打好算盤的黃鼠狼一般。

  「若真是喜歡他就追他呀,有什麼好哭的?」

  「我沒有哭……」于安祺感覺到他溫熱的懷抱,小手打算將他推開,可是,卻沒半點效應。她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溫柔,這樣對她而言,不是代表著被重視的感覺,而是被戲弄的悲哀。

  她很不喜歡。

  「既然沒哭的話,就得想想辦法讓喬忻那小子注意到妳的存在才行,否則,光是妳一頭熱的單戀,妳覺得好玩嗎?」兵悰絲毫不在意她的反駁,大手仍是拍著她的背,如同要人以心易物的惡魔。

  「不行,我太醜了……」像是被催眠一樣,于安祺一五一十的說出自己內心不欲人知的自卑。

  「小于,妳很美的,妳怎麼可以妄自菲薄?」兵悰有點驚訝地望著她,感覺她深不見底的自卑像是早已根深蒂固。「更何況,妳可是化妝界有名的魔術師,依妳的巧手,難道妳不能把自己變成另一個女人嗎?」

  于安祺一仰頭才要反駁,卻又被兵悰強勢的話語壓下。

  「別忘了我也是個造型師,我不相信妳不能將自己變成一個令男人雙眼為之一亮的女人,更不相信妳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的技術。」他頓了頓,繼續蠱惑她。 「女人是美麗的動物,尤其在化上妝之後,絕對是可以令男人血脈僨張的。妳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要讓自己改頭換面,不可以把自己困在幽黯的世界裡,卻嚮往著外頭的繽紛世界。」

  兵悰的話聽來像是玩笑,卻又帶著七分認真,一字一句的敲入她的心底,隱隱撼動她早已生根發芽的自卑心態。

  「我可以嗎?」于安祺輕掀眼簾,仍是有點不敢置信,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話是真的說中了她的心事。

  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成為有資格站在喬忻身旁的女人嗎?而不是會擋去他光線的黑影?

  「可以的,妳絕對可以,更何況,妳也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傷人的話語,是不是?」兵悰醉人地笑著,眼眸中閃爍著真誠的保證。「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妳說是不是?」

  三年的單戀真的是夠了,三年的殷殷追尋,更是可以畫下句點。就如他的單戀,也即將因于安祺的間接幫忙,而畫下最完美的句點——

  ※※※※

  「依我看……」喬忻不知何時走到相擁的兩人身旁,低沉的語氣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醜女就是醜女,何必替自己找來一堆的藉口。」

  聞聲,于安祺甚至連頭也不敢回,就連推離兵悰都忘了,只是驚懼地瞪大一雙杏眼,直視著前方。

  「如何?不敢看我?」喬忻低柔而帶著諷刺的嗓音如雷電一般直直劈下,不管于安祺如何閃避,仍是一古腦兒地落在她的頭頂上。「算妳有自知之明,以免回頭看我,我又被妳嚇了一次。」

  「我……」

  于安祺直瞪著前方,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緩和失律的心跳,然而卻仍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一面對他,她連最基本的對話都忘了。

  「我什麼我,哪來的廢話?」喬忻向來是不等人的,當然于安祺絕對不會是例外的那一個。

  「忻,不過是聊聊罷了,若是吵到你,不然我和小于到一旁去,你幹嘛發脾氣?」兵悰側過臉去,睇著他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暴怒俊顏,仍是不為所懼地直接表達他的想法。

  喬忻站在兩人的身旁,瞇起一雙暴戾而飽含厭惡的利眸,深吸了一口氣,驀地暴喝出聲——

  「今天的進度都已經趕完了,妳身為宿婺的專屬化妝師,難道不用為她卸妝嗎?不趕快進休息室去,還窩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被兵悰抱在懷裡,妳就以為自己會漂亮一點嗎?別做夢了,醜女就是醜女,就算妳去整容,我一樣會記得妳這一副醜模樣,所以妳千千萬萬別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像個人而去整容,否則我會更唾棄妳!」

  如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的傷人話語打得她又傷又疼,痛得直滲入她的骨髓之中,刮著她的血肉,令她不由得趕緊站起身,頭也不回、飛也似地逃離現場,逃離這紮入心肉的疼楚。

  若是可以選擇,又有誰想要擁有一張醜陋的皮相?他何苦這麼傷人?

  「我實在想不通小于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犯得著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望著于安祺逃也似的背影,不禁激起兵悰心中淡淡的不捨。

  「我可不像你這麼博愛,就連那麼醜的女人,你也可以抱著她對她卿卿我我的。」喬忻沒好氣地坐在兵悰身旁,俊朗的神色仍有著淡淡的不悅。

  真是氣死他了!他在那裡忙得半死,兵悰卻在這裡把妹妹!要把也得把有水準一點的,偏偏他竟然把上那千古難得一尋的醜女!

  「我與她聊聊都不行?反正我的工作都已經告一段落了。」兵悰摸出煙盒,逕自點上一根煙,為自己手中的第一顆棋,祈求第一步的勝利。

  她不醜,真的!

  可惜的是,她的心很醜,但不是被利慾薰心的醜陋,而是對自我否定所造成的的扭曲,令人覺得她很醜。

  「說的也是,我的確是干涉到你了。」雖然心中仍是莫名氣憤,但是……兵悰的話一點也沒錯。

  「不過,我倒是好奇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

  「她是沒有得罪我,是我看不慣她的陰沉,看不過她像個影子一樣老是站在灰暗的地方,令我覺得很火大。」喬忻淡淡地說著,攝魂的桃花眼中閃動著不悅的火花。「說真的,人長得醜無所謂,那感覺就像我不能選擇讓自己不是孤兒,而她也無法選擇一張比較吸引人的臉,但是對這種膚淺的東西感到自卑,實在是令我感到非常的火大,令我想好好地把她的腦袋剖開,看看裡頭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可是人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

  「那是當然,否則我不會這麼受歡迎。」喬忻從不諱言自己工作上的順遂,十之八九和他這一張臉脫離不了關係。「但是……腦子裡如果連一點基本涵養都沒有的話,最後也只有落得被驅逐出境的地步。」

  這種事情在演藝圈裡早已是司空見慣,也不是什麼新聞了,但是……他不相信依小于那般聰明的人,更擁有一手好手藝,竟然也會無聊得在乎自己的臉,簡直令他氣結!

  想讓自己好看一點,用不著花半毛錢,只要起床的時候大笑三聲,一見人便扯出笑容,就算是醜女也會令人覺得眼睛為之一亮!說到這兒,喬忻才突地想到一件事,只見他扳了扳手指算了算,和她相識三年,看她笑的次數好像……連五根手指都用不著。

  天,不知道是她看他不順眼,不屑露個笑容給他瞧瞧,還是她的個性本是如此,原就是一片死灰?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竟能在這絢爛繽紛的演藝圈裡,以這一身的灰黯闖蕩三年,為自己建立一片天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稱讚小于,還是繼續嘲諷她!

  「那你覺得小于如何?」

  既然他已經替她鼓舞好士氣,那麼現在順便替她鋪鋪路,似乎也是應該的,免得她走得太坎坷,讓自己摔得鼻青臉腫。

  「什麼如何?」他話中有話是什麼意思。

  「有沒有可能和她成為朋友?」若是連朋友這一層淡淡的關係都搭不上的話,依他看……

  「她?」喬忻挑了挑眉,眸光帶點訕笑。「她若是能夠把自己多年不變的服裝、髮形全都變了,順便再扯出一抹足以令我心蕩神馳的笑,別說是朋友,我馬上讓她成為我的第一夫人,而且從今以後金盆洗手,絕對不再拈花惹草!」

  這當然是笑話!她那一副模樣,他看了三年從不曾改變過,而他也不知道罵過她多少次,她卻依然不變,所以他不相信有誰能夠將她改造。所以這一段誓言,僅為博君一笑。

  但是……命運是會捉弄人的,不是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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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21:05
  第二卷

  恣情放縱

  譜出 一夜情緣



第四章   

  待大夥兒收工,喬忻也已經將自己所帶來的器材整理好,直接往停車場走去,準備開車離去。

  累了一天,現在的他只想趕緊回去投奔他柔軟的床,好好的補充一下睡眠,再到他最愛的PUB裡,準備下一次的獵艷行動。

  「忻——」

  可惜懷著一顆興匆匆的心剛打開門,背後便傳來宿婺嬌柔的嗓音,令他不禁歎了一口氣,習慣性地揚起一抹勾人的笑。

  「寶貝,妳怎麼還沒回去?」

  「人家在等你呀!」

  宿婺三步並作兩步,小跑步地來到喬忻身邊,將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瀲灩眸子裡浮是勾魂的笑意。

  「等我做什麼?」即使不耐煩,他的俊臉上仍是泛著不羈的笑意。

  八成是打小時候起便練成的好功夫——儘管他十分厭煩眼前的人,他仍是可以露出淡淡的笑意,輕鬆地控制住眼前的一切。唉,有時候,真的是有點自我厭惡,卻又無法跳脫這自然的反應。

  「人家肚子餓了。」她暗示的意味深濃。

  不管餓與不餓,她的目標只是喬忻,真的想吃下肚的也只有喬忻這個可以令她增加好幾年功力的千年何首烏。

  「很遺憾,寶貝,我還有要事得先走了,下次再請妳吃飯。」喬忻豈會聽不懂她話中濃濃的暗示,但即使聽得懂,他仍是淡淡地回拒。

  不是宿婺不夠可人,也不是宿婺不合他喜好的口味,而是他向來不碰她這種任性又驕縱的女人,更不碰她這種對他意圖不軌的女人。這種將慾望寫在臉上,將企圖染在笑容裡的舉動,實在太過於清晰明白,即使是瞎子也可以從她的笑聲之中,清楚的聽出她的企圖。

  他不碰醜女,更不碰想以他為跳板的女人,這比要他碰一個醜女,更令他感到無力。

  一說到醜女,他即看到小于,她怎麼還跟在宿婺的身後?

  「醜女人,妳怎麼會在這裡?」他微仰起俊臉,不悅地蹙起眉頭。

  望見她畏畏縮縮地站在宿婺身後,只見那張臉都快要貼到地面上去,她仍是決意要望著地面也不願抬起臉來。

  啐,長眼睛還沒瞧過哪一個女人可以自卑到這種地步的;若不是她好歹也在美容界裡闖出了名堂,他實在很想鼓勵她回去吃自己,不需要把自己勉強地丟入與她格格不入的世界裡。

  「我……和宿小姐一起回經紀公司……」于安祺怯怯不安地說著。

  她快速地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即又斂下眼瞼,不敢再望向他。

  眼前的他和宿婺站在一起,活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比她在演藝圈裡所知道的任何一對銀幕情侶都還要來得耀眼,這感覺……不禁令她把頭垂得更低,彷彿這樣子便可以將自己的灰暗全數鎖在自己身側,如此一來才不會玷污那耀眼的光亮。

  「那還不趕快回去!」不自覺中,他的語氣愈來愈凝重。

  在一旁的宿婺工於心計地下眼眸,望著他們倆一來一往的對話。

  不知道是沒發現宿婺探詢的眼光,還是他壓根兒不在意宿婺如何猜測他的心情,喬忻只覺得胸口有一抹怒火順著他發出的聲音爆發,狠狠地竄往他的腦際,令他氣憤不已。

  這該死的女人,長得醜便算了,居然還不懂得照顧自己!難不成她以為餓個兩餐,她就會脫胎換骨,成了林黛玉不成?

  中午放飯的時候,瞧她正忙著下午的造型,直到現在……喬忻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手中的錶。

  該死!都已經快七點了,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餓嗎?

  「我等宿小姐……」于安祺面對著地面的臉上一片哀戚,圓圓的眼眸裡噙著不為人知的淚水。

  「妳們快回公司,快去吃飯,我先走了。」

  一關上車門,喬忻立即揚長而去。

  而留在停車場的,只剩下隱忍著淚水的于安祺,還有一臉狐疑的宿婺。

  ※※※※

  該死,無端端讓小于和宿婺惱了他的好心情,氣得體內的瞌睡蟲跑得一隻都不剩,他也只好提早到靚魅報到。

  一推開特殊風格的木門進到PUB,喬忻意興闌珊地走到吧檯前,隨意點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之後,又向吧檯裡的調酒師要了一杯,俊臉上淨是濃得化不開的怒氣與莫名的悲哀。

  該死,全是該死的小于惹的麻煩。

  每見小于一次,他便覺得心底火焰大燃;她愈是該死的自卑,他愈是該死的火大!

  他是個孤兒,是個無父無母無手足的孤兒,打從他有記憶以來,他便知道自己的一生與孤兒院外的孩子不同,他的路甚至比其他的孩子還要坎坷不平、崎嶇蜿蜒,但他仍是忍了下來。

  對於自己,他是真誠面對,雖然對於他的身世,他曾經有過叛逆的自我唾棄,但他仍是接受了這一切,把自個兒的身世化為另一種向上的原動力。而他幸運地有裴令慊的資助,令他的人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這也是為什麼他對於裴令慊的命令總是沒辦法稍有微辭。

  他真的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貴人,是他幫他度過了自己無法面對的慘澹歲月。

  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如他一樣幸運。

  而該死的小于便是一個陷入自省的笨女人,竟然會愚蠢的在意一張皮相?天,這世間要多少的事才足以磨心,而她竟然愚蠢的因自己平凡的面貌而感到自卑,老是把自己逼進死胡同,簡直是蠢到極點。

  而最該死的自己,竟然因為她而擾了自己的心情!

  若不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他又何必令自己煩心得要死,卻又無法將她自那一片死胡同裡拉出外頭的世界裡?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過是受限於自己的思考模式,而讓自己混雜的思緒束縛了自然的心,變得看不清一切、看不穿事實,到最後只能落得作繭自縛的下場。不是這個世界捆綁了人心,而是人們自己捆綁了自己,讓自己陷入痛苦的煎熬之中。

  是人都會熬過這一段自我否定的階段,而他確定自己已經走過青澀的那一段,卻不知道每見小于一次,心裡的騷動便會在無形中滲入他的體內,就如同每見她一次,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管不住自己刻薄的嘴。

  「我就不相信有男人拒絕得了我的外貌!」

  頹喪的思緒亂成一團,卻被鄰座尖細嬌嫩的女子聲音給擾亂,不禁令喬忻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冷笑。

  好個狂妄的女人,那不可一世的話語勾起了他的興趣。

  喬忻揚了揚眉,輕輕地側過臉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勾魂的邪魅眼眸突地一亮——是她?!

  居然會是她?!

  ※※※※

  「沛儒,你看,我這模樣會有人不喜歡嗎?」那女子輕揚黛眉,雕飾過的醉眸煞是惑人,再配以那抹淡咖啡色的唇膏,令略嫌單薄的唇添了一點質感,一開啟,引人遐思。

  瞧著靚魅老闆兼調酒師文沛儒同意的點了點頭,那嬌俏的女子笑得放縱卻不惹人嫌,眉宇之間淨是令人迷醉的自信。

  望著她及腰的大波浪髮絲在她的粲笑之下微微顫動,身著一襲黑色的緊身套裝,不落俗套卻又能充分襯出她的身段;只見她輕撥髮絲,側過臉望著身旁投來灼熱視線的主人,不禁一愣,來不及迴避,雙眸已然與喬忻的視線對上。

  「你……」那女子似乎顯得很驚愕,一雙水眸直凝睇著他邪魅的俊臉。

  「妳還記得我?」喬忻性感的唇勾起大大的弧線,雙眸更是貪婪地望著她姣美的身段與令人屏息的美麗。

  雖然已經過裝扮,雖然不是出自於原始自然的美麗,但是她笑起來的模樣是如此的自信,彷彿這個世界就如她想像一般的甜美,在她的笑容裡沒有半點的污染與紛爭。

  那是一種令他折服的自信感,但他覺得她大可以再放縱一點,甚至再狂妄一點都無妨,只因她真的擁有自大的本錢。

  「你是……」那女子揚起笑,揮走臉上的詫異,一雙眼眸醉心地望著他,一如望見黑暗中的一抹光亮。

  「前幾日與妳在這裡見過面,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我一直是記得妳的,今天能夠在這邊再次相遇,妳說這算不算緣分?」喬忻舉起酒杯,眉一挑地望著眼前令他沉醉不已的笑臉。

  他不是第一次來靚魅,但是這般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倒可以算是第一次,令他想要在這裡駐足得更久一點,和這女人多相處一些時間。

  「當然,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皆是緣。」才怪,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裡是她查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

  于安祺在心裡偷偷的吐了舌頭,對於自己的應對如流感到不可思議;早知道自己喝了酒便能夠這麼有自信,或許她早該在三年前便好好的喝上幾杯,或許能早些不再聽到喬忻那些傷人的話語。

  但……她不覺得自己替自己上的妝竟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只是他為什麼會認不出她來?

  是真的認不出來,還是在戲弄她?

  「讓我請妳喝一杯。」喬忻望著她早已飲盡的杯子,逕自為她點了一杯大江東去,隨後對她扯出令人迷醉的笑容。

  「不用了,我喝得差不多了。」于安祺趕緊揮了揮手,豪爽地說。

  他一定是沒認出她來,否則他怎會這樣對她?這樣的輕柔蜜語,像是怕會把她嚇壞一樣的謹慎?

  或許她早該放鬆自己,早該解放自己,早該藉著酒精令自己能夠更加率直地接近他,而不是永遠待在灰暗的角落裡,望著他與人笑語不斷。

  若是人擁有選擇權,可以為自己的一輩子下註解,讓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所渴望的一切,那麼這個世界豈不是太美好了?不過,也會因此而讓這個世界失去色彩、失去競爭,反而顯得虛偽。

  「不用跟我客氣,美人是絕對擁有這樣的權利的。」喬忻輕佻地笑了笑,將杯中殘餘的液體灌入自個兒的喉底,將盈滿他眼眸的甜柔身影一併收入自個兒孤寂的心中。

  他要她!

  今晚的他孤獨難耐,他不打算回家,也不打算找上對他有所企圖的女人過夜,而眼前這抹美麗的身影,肯定是他最佳的選擇。

  「我……不是美人,這一張臉不過是用化妝品所製造出來的錯覺罷了,實際上,我是一個一點也不起眼的女人。」沒防備地聽到喬忻的讚美,非但沒有令她開心,反倒是感到心虛。

  她一點也構不著美麗的邊緣,而若是讓喬忻知道她是于安祺的話,不知道他會有多生氣,再用多傷人的尖銳話語傷她。

  「怎麼?剛才妳不是說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妳的外貌的嗎?怎麼現在卻又說出這種沒自信的話?」喬忻有點失笑。

  他看不出她是真謙虛,還是假謙虛,不過,他倒是不太喜歡她突如其來的轉變,而這感受……像是小于帶給他的感受一般。

  啐,不想這些,不想再讓她惱了他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的好心情。

  「那是上妝的關係……」她小小聲地辯解,一個不小心把自個兒原本的個性敞在他的面前。

  微晃著手中透明藍的液體,于安祺的心情突地落到谷底;她不愛喝酒,但是酒可以令她開心一點,可以為她帶來不可言喻的喜悅,更可以將她一日下來所累積的悲傷稀釋,也可以引導出她熱情的一面。不過,在喬忻的面前,酒好像失去了效力,將她變回原本內向少言的于安祺。

  沒想到會再遇上他的,原以為他已經認出她,但是很遺憾的是,他根本沒認出她來,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所以,她是不是該放縱自己,只為了和他偷得一夜之緣?

  「不,妳笑起來很美,我想那是臉部肌肉排列的問題,和妳臉上的妝似乎沒有半點關係。」喬忻不動聲色地一步一步往她的方向挪近,一雙挑逗人心的桃花眼更是緊緊地鎖住她充滿自信的杏眼。

  「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他揚起濃眉,邪氣的俊臉上有著勢在必得的魔魅氣息,一寸一寸地攻城掠地,等待獵物自動跳進他的懷中。

  「Angel」于安祺猶豫了會兒,仍是不願意告訴他她的真實姓名。

  「Angel……好美的名字。」喬忻自懷中取出一張名片,遞到她的面前,又繼續說:「不知道今天我是不是有榮幸再請妳喝一杯?」

  望著她豪爽的喝掉杯中的液體,他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獻慇勤的機會,尤其她是一個這麼特別的女人。

  于安祺的雙眸有點迷濛,有點無法自持的迷亂;最愛的人正在自己的面前吐露著她不知等待多久的愛語,要她如何抗拒?

  放縱一次吧,一夜就好……

  醜小鴨也有渴望變成天鵝的時候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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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21:38
第五章   

  神智飄忽不定,身軀飄飄欲仙,似在半夢半醒之間,而眼前的一切,如幻似真,令于安祺無法分辨這飄忽的世界是現實還是夢境,直到……

  「醒了嗎?」

  那柔柔的聲音裡充滿寵溺與關切,令于安祺自然地將頭轉往右側,對上一張正揚著笑的俊臉,這是……

  「搞不清楚我是誰了嗎?妳可真知道怎麼傷人。」望著她眨著一張迷糊的眼眸,令喬忻本該是怒然轉身離去的情緒轉換成寵愛,反倒輕掬起她的髮絲,磨蹭著那柔軟如絲緞般的觸感,嗅聞著她的清香。

  很特殊的一種香味,不像是洗髮精,也不像是慕思,更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種他從未嗅聞卻又能夠勾引他的一種淡淡清香,就如她的人,並非是那麼妖艷,卻能夠惹得他心癢難抑。

  她……是一個很能誘惑他的女人。

  「你是忻?」她驀地低喊一聲,隨即噤口。

  天,不是夢,這不是夢!他真的是喬忻,是真真實實的喬忻,而不是夢中那一抹亦近亦遠,無法讓她感受到熱度的魂魄。

  「我當然是忻,否則妳以為是誰呢?」放下滑膩的髮絲,喬忻慢慢地俯下身軀,將額抵在她的額前,確定她並沒有發燒,便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唇,如同春風拂過一般。

  于安祺突地瞪大眼眸望著正噙著惑人邪笑的喬忻,臉蛋燒得火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他吻她、他吻她?!

  天,她覺得自己像是發花癡的女人一樣,毫無矜持地等待著他進一步地愛憐;知道這樣的舉動很羞恥,但她卻無法自這夢幻般的情境掙脫,畢竟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呀!

  對了——

  「我臉上的妝有沒有掉了?」于安祺顧不得在兩人之間潛移的曖昧氣息,雙手便攀住他的肩頭,圓瞪的眼眸中寫滿擔憂。

  天,她的記憶中斷了,不知道在她喝醉之後有沒有幹出什麼蠢事,不知道臉上的妝掉成什麼模樣。早知道今天能夠幸運地遇上他,她便會使用不掉妝的持久化妝品。

  「這……好像不是妳現在該問的問題……」喬忻望著她擔憂的臉,不禁笑倒在她的頸窩上。

  天,這小妮子怎麼這麼可愛?

  低沉而自然的笑聲充斥在整個房間裡頭,就連他的胸口也因為她的逗趣而劇烈的上下起伏。

  將爛醉如泥的她帶到飯店裡來,原本是有點不軌的企圖,但是現在一聽到她天真的話語,早把他的詭念全都打散;真有她的,竟然不問這裡是哪裡,而是問她臉上的妝是否掉了。

  天,他還真是押對寶了。

  「忻?」他這一笑,反倒讓她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他笑了,他竟然笑了?!

  認識他三年,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笑聲。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而且還可以笑得出聲音來。

  「妳……」喬忻笑得有點岔了氣,索性將自己壓在她的身子上頭,貪得幾分的柔軟甜蜜,然後慢慢地說:「妳放心好了,妳臉上的妝絕對沒掉,就如剛上完妝一般的完美無缺。」

  「真的?」感到壓制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不禁令于安祺突地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許的不同。

  他們這樣……好像有點……古怪。

  「相信我……」

  喬忻微揚起眉,仍是笑著,然而溫熱的唇已然覆上她小巧的耳垂,濕燙的舌舔弄著她冰冷的耳窩。

  不疾不徐地慢慢攻向她細嫩的粉頰,在她驚駭的大眼注視之下吻上她的唇,再以濕熱的舌舔吻,勾勒出她完美的弧線,在令她驚得倒抽一口氣時,進而探進她的唇齒之間,貪婪地遊移在她的芳香之中,淺淺地品嚐她生澀而顯得僵硬的舌,不禁低低地吃笑。

  「不用怕,我不會傷害妳的……」

  若不是他眼尖地發現她的眼眸中藏著太多羞澀且不願令他發覺的光痕,他真以為她是把他當成了強暴犯。

  不過,她的僵直與生硬,他全都可以原諒,只因她是恁地勾引著他的心神,令他無法自拔。

  于安祺輕顫著身子,一雙圓滾滾的眼眸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心已漏跳了好幾拍,有期待,也有懼慄。

  喬忻勾起一抹笑,大手緩緩褪去她貼身的衣服,溫熱的唇隔著胸衣,輕輕地舔吻著已然挺立的蓓蕾,引起她莫名的驚顫,不自覺地輕吟一聲,隨即又趕緊閉上嘴緊抿住,就怕自己又發出了什麼怪聲音。

  「妳用不著壓抑自己,這是很自然、很原始的慾望。」他的手一挑,便將她背後的扣子解開,讓酥嫩的胸呈現於他的面前,感覺到小腹一陣緊縮,慾念驀地燃起,來得又猛又狂。

  無法顧及她的驚愕,他的大手已然探入她的裙底之下,隔著絲質的底褲,以長指摩挲著雙腿之間的柔軟。

  「不要——」當他的長指碰觸到那不曾有人碰觸的地方時,宛如有一道電流快速地穿透她的身軀,引起一陣驚濤駭浪,卻又令她酥麻地想要向他再索取更多,像是個蕩婦一樣。

  過了半晌,她才驚覺他的長指不再有所進展,讓她不禁慌了。「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什麼意思?」喬忻望著她,勾起淡淡的笑,長指更是猖狂地撥開底褲邊緣,霸道地直接撥弄著她層層柔軟的花瓣,轉而搜尋突起的小核,邪惡地逗弄著她早已腫脹的小核,再滑落到她溼淥淥的花口。

  「我……」于安祺羞赧地閉上雙眼,一雙手不知道該擺到哪裡去,只能無力地懸在半空中,不知道到底該推拒他,還是該擁抱他,甚至不知道想要將自己奉獻給他的這種念頭會不會太可恥?

  可是,一旦錯過了今晚,她和他之間便再也沒有交集,只會再恢復成令人心傷的譏諷冷語,而眼前的柔情就會變成夢,而且是極悲慘的夢!

  不要、不要,就算是她的奢求、她的無恥,她也想要為自己留下一點回憶,日後可以供自己回想;真的,只要一點點回憶……

  「嗯?」喬忻低沉瘖啞的笑聲隱藏著濃濃的氤氳慾念。

  他的舌霸氣地來回吻著她挺立的粉色蓓蕾,時而輕舔、時而咬囓,再狂佞地以另一隻大手搓揉著她細緻如雪般的酥胸。而在她雙腿之間的長指,更是激發出屬於她的情慾。

  「抱緊我……」她的聲音隱隱顫抖。

  她的雙手輕悸地環抱著埋在她胸前的頭,全心全意地想將自己奉獻給他,只為了換得一夜的放縱。

  「別太急,我怕傷害妳……」喬忻粗喘著氣,不解她突來的熱情。

  他將長指緩緩推進她緊窒的花口,感覺到她如處子般的緊窒;面對她的熱情,更是令他慾念倏地引燃。

  「忻……」他倏地探入,像是火燒一般地熾燙著她的身體,令她忠實地面對自己的慾望,將灼熱的身子偎向他。

  喬忻咬牙撤出被她深深吸緊的長指,解開自個兒的西裝褲,再褪去她的底褲,將蓄勢待發的硬挺抵於她淌著蜜汁的花口,感到下腹部一陣緊縮,不容他再壓抑這幾欲衝上頂端的慾火。

  在她的輕輕吟哦中,他慢慢地將熾灼的硬挺推送進她的體內,刻意地放慢速度,感受到每一寸的進入所得到的狂慄,直到他無以忍受時,才突地將硬挺完全進入她緊窒溼熱的花徑裡。

  「忻——」她登時聲音拔尖。

  像是火,又像是電,登時貫穿她的身軀,直抵她的腦門,夾雜著撕裂般的疼楚,揉和著心甘情願後所得到的些微懼顫,她無以遏抑地喘息著,雙手更是緊緊地環住他的肩。

  「妳好美……真的好美……」望著她緊蹙的眉宇之間,寫滿著他佔據之後所帶來的疼與喜,不禁惹得他下腹部傳來陣陣的驚慄,如火如荼地竄上他的心頭,全身如繃緊的弦般一觸即發。

  他俯下身,輕吻著她滴落的淚水,感受到她體內濕潤的不規律收縮,明白她已經接受他的存在,他才緩緩地推送著硬挺,將每一分亟欲解放的慾念壓抑住,直到下腹部的緊繃不斷地催促他,他才快速地抽送著慾望。

  「忻、忻,你喜歡我嗎?」低喘著氣,感受到身體如置於海中搖擺不定的感覺,她低喃地問他。

  即使是一場夢,她也希望是一場美夢……

  「當然,妳是這麼的美,我怎會不喜歡?」他粗嘎地道,咬著牙忍受她帶給他的感覺。

  他愛美人,但不是每一個美人都可以合他的胃口,畢竟在這演藝圈裡,他的胃口早已被養刁了;可是眼前可人甜美的她不同,她身上有著一股氣息,引起他想要疼惜她的慾望。

  她看來是自信而亮麗的,但他卻可以發現在那顆心底下,仍藏著許多不願讓人發現的事,就如同他……

  「真的?」

  這樣就夠了,即使只是逢場作戲,也夠了。

  她羞澀地將身子更靠向他,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肩,將酥胸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惹得喬忻再也按捺不住,將她的雙腿高舉過肩,再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將所有旖旎的慾念充塞在兩人的心中。

  然而這不過是一夜的放縱……

  ※※※※

  「滾遠一點!難道妳不知道這兒現在是拍攝現場,而妳已經跑到鏡頭裡去了嗎?滾!」

  于安祺才剛踏進攝影棚,原本想為了今天早上遲到的事情向喬忻道歉,想不到還沒走到他的身邊,便已經惹來一陣怒罵。

  「我……」舔了舔發乾的唇瓣,她有點難以開口。

  「滾!不管妳現在有什麼好理由,我全都不想聽。」喬忻站在攝影機旁,斂下一雙嗜血邪佞的眼眸,無情地怒視著她那張平凡的臉,不知為何,心中又是一片說不出的惱怒。

  「可是我……」

  「滾!」喬忻沒好氣地暴喝一聲,大手一推便將她掃出鏡頭之外。

  該死,今天一早找不到Angel的身影已經夠讓他火大,而這該死的小于居然還敢遲到,讓他足足等了兩個鐘頭!

  她以為她是誰,以為她是哪一個天王巨星嗎?

  不管是誰,今天只要是惹到他,那個人便等著倒大楣吧!尤其是她,光是她那一身直條紋的該死襯衫,看了就令他火大!

  難道她真的不能稍微裝扮一下自己嗎?

  于安祺蹙緊眉頭,不敢讓噙在眼眸中的淚水淌下,快速地將身子移到攝影棚的昏暗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

  為何昨天那般柔情蜜語的人,到了今天竟會是恁地傷人模樣?

  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長得美的人才能夠得到幸福,才有資格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像她這般資色平庸的人,就只能一輩子窩在陰暗的地方,永遠不敢仰望自己仰慕的天?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他無情的譏諷,然而在經過一夜迷情後,她反而變得貪婪,變得無法接受他傷人的殘酷話語。畢竟昨天晚上,他還曾經說過他是喜歡她的。

  心底像是破了個洞,不斷地抽搐、緊縮,像是巨大的齒輪夾上她脫軌的心念,揪緊她的心,令她尋不到一絲空氣。

  怎麼辦?她似乎無法將昨天那一夜當作回憶,貪婪的心不斷地想索取更多,想要再多碰觸他。

  「怎麼了?」

  她的身邊驀地響起兵悰淡淡的嗓音,嚇得她仰上小臉,趕緊將所有的心事藏到心頭,只怕被人窺見她過高的希冀。

  「妳哭了?」兵悰俯視著她,髮絲落在她帶淚的臉龐上,大手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我?」她一愣,隨即以手摸上自己的臉,才驚覺自己真的哭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他無情的責罵,以為自己不會再因為他殘酷的言語而哭泣,但……她似乎太高估自己了。

  「我不是哭,是打呵欠的關係。」于安祺努力地在滿面的淚痕中擠出一抹笑,但是扯出的笑卻不是笑,反倒讓眼中的淚水落得更凶。

  兵悰歎了一口氣,順應她的意思,不願拆穿她欲隱藏的一切。

  「難怪妳今天會遲到。」

  「對啊,我昨天睡太晚,所以遲到……」話語說到最後,更加顯得哀慟。

  「所以又被忻給罵了?」他才剛走進攝影棚,很遺憾地錯過剛才那一幕。「不過,妳可以不必放在心上,今天攝影棚裡並不是只有妳挨罵而已。」

  兵悰朝拍攝現場指了指,于安祺順勢望過去,發現喬忻竟拿一個實習生開刀,紮紮實實地怒罵他一頓。看起來……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是為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不曉得,聽說他今天一到現場,便不知道到底是在氣什麼,像隻瘋狗一樣,見一樣罵一樣,無一倖免。」兵悰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八成是更年期提早了二十年。」

  他嘴上說得輕鬆,但是一雙洞悉人心的邪魅眼眸卻直往于安祺臉上瞧,像是在暗示她什麼似的。

  「是嗎?」她唯唯諾諾地閃避他熾人的視線。

  難道是因為她的不告而別?會嗎?她可以這麼狂妄地揣測他的狂怒是因為她的關係嗎?

  「不然妳認為呢?」兵悰不讓她再閃躲,挑高了眉,長指勾住她尖細的下巴,不容許她逃避他的視線。「難道是因為他昨晚遇上了什麼人,發生什麼事,所以今天才會……」

  于安祺怔怔地面對著他準確的猜測,一顆心慌得跟什麼似的,猛地狂跳,急如脫韁野馬,連自己也無法遏抑。

  ※※※※

  「兵悰,你在搞什麼?這一場景已經拍完了,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為宿婺換上下一套服裝!」

  喬忻暴戾的嗓音驀地響起,宛如厲雷自遠方襲來,狠狠地敲在于安祺的心坎上。

  「我走了。」兵悰淡淡地笑著,隨即離開,剩下她單獨地面對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的喬忻。

  「妳以為妳是來工作的,還是來談情說愛的?」詭邪的陰影覆在他失去笑容的俊臉上,不禁令她微微往後一退。「今天不但遲到,還不趕快做妳的預備工作,反倒是跟兵悰聊起來了。怎麼,難不成妳以為兵悰會對妳有意思嗎?妳以為憑妳這一張臉,也想跟兵悰在一起嗎?」

  「我沒有這樣想……」她搖著頭,咬著牙,努力不讓淚水自她的眼眸中溢出。

  「沒有?」喬忻淡淡地勾起邪笑。「那妳以為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情況,以為我所看到的是你們兩人在商討著造型問題嗎?」

  該死,難道她不知道兵悰是出了名的浪蕩子,不論任何女人,只要一讓他瞧對眼,他便會立即出手;若是不合他的胃口,他更會殘忍地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對方拋棄!

  難不成她想要有這樣的結果嗎?

  或者是……她有其他的希望?

  「我只是和他隨便聊聊,並不是……」儘管聲音已經哽咽,淚水也幾乎要淌下,于安祺仍是堅強地武裝自己。

  她是不夠美,但是……她很努力地做好自己的一切工作,而今天的遲到實在是預料外的事,他也不能藉機罵她,甚至過分的出言傷她。

  「隨便聊聊?」喬忻冷哼了一聲,俊臉上滿是鄙夷。「妳以為隨便和兵悰聊聊,便可以上他的床、和他套關係,甚至可以藉他的名氣在整個圈子裡扶搖直上?我坦白告訴妳,妳一點也不適合這個圈子!」

  這種事他在這圈子裡見多了,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但是……想不到她也是這樣的人;人醜有什麼關係,只要心不醜便可,但她現在的表現實在是令他鄙夷,更令他怒不可遏,他氣自己居然看錯了人。

  該死,今天八成是他的煞日,什麼事都讓他給遇上。

  一開始是睡醒找不到Angel,再來是一到攝影棚,便發覺工作人員遲到。接著不是膠捲出了問題,便是攝影機秀逗,更可惡的是她這個首席化妝師,三年來的合作不曾遲到過的她,居然也給他遲到!

  老天像是跟他作對似的,盡其所能的逼他冒火,甚至還讓他看見兵悰破天荒地對一個醜女調情。

  他媽的,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簡直不順到了極點!

  「我不是這樣想的,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

  她再也忍受不住,連最後一點維護自尊的力氣都沒有了,淚水氾濫成災地滑落臉龐,一滴一滴串成一串,狠狠地落在喬忻驚愕的心底。

  認識三年,相處三年,共事三年,難道他會不知道她的為人,難道他會不知道她是一個自卑得連話也不敢跟他說的人,甚至自閉得不隨便和人說話……他為何非得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直到現在,她仍是不知道喬忻到底是討厭她哪裡,為何非得一見面便無情地抨擊她情竇初開的心,為何非得一步一步地將她逼到退無可退的夾縫之中,任由殘酷的言語鞭笞她愛他的心?

  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

  「別哭了……」他彆扭地說。

  「呃?」

  「我說妳別哭了,已經夠醜了還哭,能看嗎?」喬忻惱羞成怒地吼著。「不知道跟妳說過多少次,長得醜就要學習裝扮自己,努力地別傷了路上行人的眼睛,妳卻沒有一次將話聽到心裡頭去。」

  他不知道她也會哭……不知道嬉鬧的笑過她多少次,也不曾見過她這麼脆弱的模樣,令他的心底閃過一絲煩躁。

  「長得醜不是我能控制的,也不是我願意的,你為什麼老是要戳刺我的痛處?」

  柔軟的語調和淩厲的控訴言語極不搭調,然而卻已經是她忍無可忍之後的怒濤。

  「長得醜不是妳的錯,但是妳既然進入這個圈子,就得為自己負起責任,即使是醜,也要讓自己看起來清新,讓大家看得順眼,就算真的長得醜又如何?」一時錯愣於她的反擊,喬忻真是錯愕極了;醜女這句話他罵了三年,罵得也很順口,從來不曾聽過她回嘴,於是他一直以為她是可以接受的,卻不知道原來自己說的話有這麼傷人?

  以為自己是幫她的,但是到頭來,原來她的自閉全是他惹的禍?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我試過了,可是不管我怎麼試,怎麼改變自己,你還是一樣的罵我醜女!」決堤的淚水是再也止不住,就像說出去的話再也收不回來般。「你自己長得好看, 當然可以把話說得輕鬆,當然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我。可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也是有自尊的,也是需要尊嚴的,可是你卻不把我當成人,一再一再地傷害我……」

  還有很多怨言想傾訴,但是話語卻哽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來,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淚水,滴落在喬忻早已失神的心魂。

  他沒想過,真的沒想過在她心中,他竟是這樣的人。

  他可以很世故,可以很圓滑,卻一直沒有學會如何關心一個自己想關心的人。

  笑了笑,喬忻淡淡地說:「我說的醜不是臉上的醜,而是心裡頭的醜;而妳的自卑,我確實是無法體會,所以……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叫妳醜女了,絕對不會。」

  話一落,在眾目睽睽之下,喬忻落寞地離開攝影棚,頭也沒回地……

  為什麼?

  該難過的人明明是她,為何她覺得受了傷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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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22:20
第六章   

  在極為不悅的氣氛下,喬忻頭也不回的離開攝影棚,把自己關在小公寓裡,把所有的通訊用品,包括手機、電話、傳真……只要能夠利用的通訊用品,全被他砸成粉碎。

  他是在氣自己,氣自己何必雞婆地管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女人,就連兵悰,他也不曾如此在意過,偏對該死的小于有著說不出的心疼;若不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他怎會傻得對她如此費心?

  只可惜他是用錯了方法。

  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

  這個嚴苛的社會教會他圓滑待人,教會他玲瓏處事,卻沒教他如何關心一個人,所以他只能摸索,憑著本性尋找出屬於自己關心人的方法。但是很顯然的,這樣的關心方式似乎不被接受。

  把自己投入軟軟的床鋪,原本是不打算再想什麼的,但是思緒紛紛擾擾地鑽進他的腦海,滿滿地盛載著小于的臉。那一張向來只會畏縮、只會逃避的臉,竟然滿是淚水……他一直不知道那一雙眼居然也是會哭的。

  該死,或許他真的是太過分了點,可是她也用不著當著他的面哭得淅瀝嘩啦、淚流滿面,活像是……

  活像是他欺負了她一樣!

  若真的無法接受他異於常人的用意,她大可以直接告訴他,不需要這樣待他,不需要這麼無情……他也是會受傷的。

  去,他居然覺得自己受傷了,這個小于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可以令他感覺到受了傷,這種感覺他已多少年沒有過了呢?

  在孤兒院裡,大人們的冷嘲熱諷;在求學階段裡,同學們的無心戲弄;出社會之後,同儕之中的爾虞我詐……他並沒有堅強到可以成熟得應付一切,但是這個世界卻逼他加速成長,不管他的情緒,不顧他的心情,他還沒享受到童年,便已經變成現在的模樣。

  為何要自卑,有什麼好自卑的?在那一段慘澹的歲月裡,他還不是咬牙忍過?為什麼硬要放低自己的姿態,卑微地面對自己的存在?

  上帝造物原本便不公平,沒有人是完美的,可是,沒必要為了這種虛幻的東西爭個你死我活的不是嗎?

  一點意思都沒有!

  喬忻突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鑰匙,隨即打開有點凹陷的門離開,不願再待在這個令他窒悶的房裡;感覺像是一圈又一圈掙不開的繩索,緊緊地捆住他的心,令他從不願讓人發現的孤寂充塞在這房裡,逼他變得脆弱。

  ※※※※

  來這裡是想找人聊天的,可惜待了很久,卻沒有發現半個熟識的人,甚至那一抹妖艷的身影也沒發現。

  Angel……多麼特殊的女人,看來像是個開放亮麗卻又有自信的女人,誰知道一上了床,她會變成一個青澀的小佳人?

  他不認識她,然而她卻帶給他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他想要多接近她一點、多認識她一點,但是很可惜,早上在飯店醒來時,她已經不在,他甚至連她的電話都忘了要,實在不像是他會犯的錯誤。

  「沛儒,再給我一杯波旁。」望著手中早已空了的水晶杯,喬忻不禁又開口再要一杯。

  「你喝太多了。」靚魅PUB調酒師兼老闆文沛儒斂下眼眸瞟了他一眼,似是不太贊成他再喝下去。

  「怎麼?你不賣酒給我?」即使已喝了好幾杯辣澀的波旁,喬忻頂多也只有五分醉,但是這樣還不夠,這樣還不足以讓他將一些心煩瑣碎的事情忘掉。「就像你一直不願意告訴我Angel是誰是一樣的道理嗎?」

  他已經求他求了快一個晚上,但他卻只是笑而不答,沒有給他任何答覆,令他直以為自己像是得了自閉症一般地自言自語。

  「Angel?」文沛儒挑了挑眉,望了他一眼。「她不就在你的身後?」

  聞言,喬忻瞬地轉頭一望,果真看見她已站在他的身後,但是眼底卻沒有昨日的神采奕奕,反倒是多了一抹憔悴,那感覺……好熟悉,不知道在哪裡看過。

  「你喝醉了?」

  望著喬忻瞇起眼眸,像是在研讀她似的,于安祺趕緊掃落心傷,努力地揚起一抹完美零缺點的笑容,隨即坐在他的身旁。

  「剛才沒醉,不過現在醉了。」喬忻側過俊臉,慵懶的眼眸睇著她優美的唇形,心中的酥癢蠢蠢欲動,只覺得自己快要成了一個只靠感官行動的禽獸。

  「為什麼?」

  「因為妳。」見她似乎真是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喬忻倒也不吝於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第一次見面,只是驚艷;第二次見面,已是眷戀;現在……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將她納入自己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沒有法則,愛情當然無前例可循,而他向來只相信自己的直覺,順從自己的渴望。

  她還不夠美,但是對他的味,而且他也不需要一個美麗的傀儡,他要的是美麗的靈魂。

  「我?」于安祺有點反應不過來,一雙經過修飾而顯得光鮮魅惑的眼眸直盯著喬忻臉上的慵懶笑意。

  他還真是瞬息萬變,中午時才對她聲色俱厲地斥責,現在卻又變成溫柔男子;女人多變,男人更多變。

  可是她在意的不是這些,她在意的是他今天離開攝影棚時眼眸中若有似無的落寞,她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佔有什麼樣的地位;是朋友、夥伴,還是尋常的工作人員?

  否則早已經決定了不再見面,又怎會在一番掙紮、說服不了自己後,再次來到這裡?

  是想見他的一個藉口,還是真的想搞清楚他眸底的酸澀?都無所謂了,只因她真的想見他,想再一次見他用輕柔的言語勾引著她,用他魅惑的眼眸挑逗著她的靈魂,使她隨他沉淪……

  「我總算是等到妳了。」看了錶,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等了她四個鐘頭。天,若是讓兵悰知道,他不被笑死才有鬼。

  「為什麼等我?」于安祺一怔,隨即不形於色地望著他依舊掛著笑的俊臉,想從之間看出端倪。

  「因為我想見妳。」

  「我們似乎不是那麼地熟識。」端起文沛儒放到她面前的夏威夷雞尾酒,她試著別讓他聽見自己失律的心跳聲。

  這一張有上妝與沒上妝的臉真的有差那麼多,多到足以掩蓋三年來他所認識的她?亦或是他從不會注意過她,所以才會認不出她?有可能嗎?這聽來太詭異。

  或許她真的是個魔術師吧,把自己的臉化成一張絕塵麗顏,換成一張他看不出真面目的臉,然而她的心卻悵然不已。畢竟,這只是一張粉飾過的臉,並不是她原本的平凡面貌。

  若是喬忻知道她便是于安祺,真不曉得他的反應會是多嚇人。

  「或許是吧,但是我卻覺得我們似乎認識已久,久得令我擁有足夠的時間愛上妳。」肉麻的話語像是不曾思索過似的輕鬆地自他口中說出,不正經得令人分不清他話中的真偽。

  于安祺握著酒杯的手登時一顫,酒紅色的液體宛如她失律的心跳所蹦出的血液灑在吧檯上。

  他是說真的,還是他從她身上看出了什麼疑點,而正以話語套她的心思?

  「你說笑了……」她有點失笑。

  「我沒有任何挑釁的意味或是騷擾的企圖,只是真誠地表達我的想法,希望妳不會介意。」對於她淡漠的反應,喬忻絲毫不覺得受挫;反正時間多的是,他可以磨到她願意交出她的心。

  介意?誰會介意?若是她的話,她可是要叩謝天地順遂了她的心願。

  放膽注視著他真誠而無沾染半點虛偽的臉,她真的相信了他確實沒看出她的真面目,但她依舊不開心,甚至恨起了Angel。

  于安祺是Angel,Angel就是于安祺,但是她卻無法不恨自己;若今天她是以于安祺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還會對她說出這麼動人的愛語嗎?

  答案是否定的。

  「難道男人都只看臉嗎?」

  「絕大部分是。」

  「那你呢?」于安祺不死心地問。

  「我?」喬忻突地想到了小于,不自覺地笑了笑,又繼續說:「我不只看臉,還看身材、看心。」

  「心?」

  「人的臉是可以整容的,身材也可以花大錢下去塑,唯有心……是打一開始便是全然不受污染,沒有經過半點人工加料的。」

  很可惜的是,他那傻妹子小于不懂他的想法,不懂他的關心。

  「人的心也可以是很醜陋的。」啜飲了口甜甜的雞尾酒,藉助微薄的酒精催化,于安祺慢慢地漾起一抹笑,眼眸中閃動著照照發亮的光彩。

  「追求過度的名利,甚至是虛榮心作祟,或是心底的自我否定,都可以算是一種醜陋,就像我的一個工作夥伴小于,她便是愚蠢地以自己的臉大作文章,逼得自己鑽牛角尖,鑽進了死胡同,實在是愚蠢至極。」一提起小于,喬忻不禁一怔;怪了,不管話題怎麼繞,似乎全都在她的身上流連徘徊不去似的。

  他大可以不管她的死活,更可以任由她自生自滅地陷入自我否定的縫隙中痛苦。她即使痛死了也不關他的事,但他偏偏不能對她視若無睹,無法狠下心不去理睬她。

  三年了,這份情誼不是說斷便能斷的。

  「小于是誰?」於安祺握著酒杯的手不斷地戰慄,令她不禁再以另一隻手支撐,想不到她也是在他的話題之中的。

  「我是個攝影師,而小于則是工作上總會碰頭的夥伴,從我認識她到現在,算算也有三年了吧!」喬忻瞇起眼眸,思緒像是沉入了回憶裡。「經過三年的相處, 我知道她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所以我特別注意她,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的看待,怕她被這個社會給染黑了,但是……她最近似乎有點改變,變得……讓我覺得有點古怪,也徹底地傷了我的心。」

  「妹妹?」她不只是手,就連整具身軀也無法遏抑的狂顫,刻意壓低的嗓音也顯得有點支離破碎。

  像是平地一聲雷,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身上,甚至令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彷彿過了好久好久,他說了什麼,包括這熱鬧的PUB裡正喧鬧些什麼,她全都沒有聽見,只感覺到妹妹兩個字無視她的排拒,殘忍而肆無忌憚地竄入她的胸口,鐫鏤在她的心上。

  妹妹?于安祺不禁失笑,帶點淡淡的喜悅,恭喜自己在他的心中,並不是陌生的工作夥伴;也帶著濃濃的悵惘,自嘲著自己的癡心妄想。

  她真的變了,變得貪得無厭;原以為只要短暫擁有,她便可以打住自己魂飄魄蕩的思緒,然而,她卻打錯了算盤,沒算到一旦沉溺下去,又該要如何讓自己回到原本的自己。

  直到現在,她才猛然明白,原來今天早上的衝突,她過分犀利的言語,確實是傷了他的心,畢竟他是以兄長的心在關懷著她的,不是嗎?

  妹妹?也好……總好過街上閃身而過不相干的兩個人。

  從今以後,在他的生命中不再有Angel,她要自這一場原本便不該有所羈絆的糾纏中功成身退,而于安祺……從此刻起,不再癡心戀情、不再強求、不再有所求。

  豪爽地一口飲盡手中的酒,像是壯士斷腕似的,她逼迫自己一定要下定決心不再沉淪、不再迷戀著他。

  「Angel?」望著她古怪的神情,喬忻狐疑地望著她,卻說不出有哪裡古怪,倒是她眼眸中那抹一閃即逝的愴然,他似乎見過。

  那抹神態,像是小于……像是他口無遮攔的責罵之後,在小于眼中呈現的悲悵哀惻的神色。

  「喝酒吧,今天我請客。」于安祺驀地綻出如春季桃李艷放般的樂笑,豪爽地拍拍他的肩頭。

  然而,或許是太過不捨,或是太過心傷,在遮遮掩掩、虛虛實實之中,令喬忻望見了那抹沉在她體內哭泣的靈魂,令他起了疑心,但在她揚起如花海般惑人的笑容時,這一份疑惑又悄悄地沉入心底。

  明月淩空夜深沉,兩顆心仍是各有所思……

  ※※※※

  隔日一早,喬忻一進入攝影棚,便迫不及待地開工,打算在今日把所有的拍攝工作完成,等待著今晚與Angel的約會。

  昨天是他跟她磨了很久,在她十分不願的情況之下,硬是邀她再聚的,所以他今晚絕對不能遲到。

  「怎麼?喬忻爺今天肯收心,願意工作了。」

  兵悰冷冷的聲音突地蕩在喬忻的耳畔,令他不自覺地往後一探,果真是臭著臉。

  「昨天很抱歉。」

  他淡淡的解釋已經很沒誠意,而他的臉上竟然還不要命地掛著笑容,不禁更令兵悰火大。

  「有什麼關係,只要喬忻爺開心,我又敢說什麼。」

  昨天他不過是到休息室裡為宿婺準備拍攝用的衣服,天曉得前後不到十分鐘已然風雲變色;小于哭得像個淚人兒,而喬忻早已不見蹤影,工作人員更是亂成一團,而這所有的一切,全得由他來背黑鍋。

  「悰,對不起,我昨天是氣昏頭了。」

  「為了小于氣得罷工,氣得摔電話、砸傳真機?」冷哼了一句,兵悰的臉色依然不見和緩,仍是二月寒冬。

  「不關她的事。」他不願再想起她。

  「不關她的事,難不成就關我的事,硬要我幫你背黑鍋?」他挑起眉,性感的唇勾著若有似無的笑。「難不成你們兩個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昨天他費了好大的勁想從小于的口中套話,只可惜是徒勞無功,浪費了他一堆的口水。

  「還能有什麼問題?」

  喬忻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往拍攝場地走去,望著道具的佈置,反光板的角度,再探探攝影角度,硬是絕口不提她。

  正待兵悰還要再問什麼的時候,只見于安祺快速地走過他的身旁,而瞧見她的喬忻連與她打一聲招呼都嫌懶,兩人宛如陌生人。

  「怎麼了?」兵悰突地一問。

  「什麼怎麼了?」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喬忻也覺得有點一頭霧水。

  「這三年來,只要你有和小于合作,兩人碰面時,你一定會拿她的臉、她的髮型、她的穿著譏諷一番,怎麼今天休戰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向來圓滑得不見人性的喬忻對於任何人總會語多保留,絕對不會殺得對方毫無台階可下。但是一遇上于安祺就不同了,非但要殺,還要殺得她措手不及,殺得她面無血色,喬忻才肯善罷甘休。

  這之間……可大有文章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喬忻沒好氣地望著他。「我承認我喜歡諷刺她,但那是因為我對她有特別的情感。其實我和她之間是再單純不過,我對她嘮叨,只是因為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沒有其他的情感混雜在裡面,你大可以讓你的腦袋休息,別再胡思亂想。」

  難不成他這個當事人,還會比他不瞭解自己嗎?

  「真這麼單純?」若不是喬忻仍從事攝影工作,他簡直懷疑他那一雙大眼睛純粹是裝飾用的,才會看不見小于眼中滿溢的愛意。

  真要那麼單純的話,那他又怎會慫恿小于,陷她於自己的計劃中,成為推動他陰謀的一顆棋子?要當他的棋子,當然他這個掌棋者也要給這顆棋子一點甜頭的,不是嗎?

  「當然。」

  這心中仍在隱隱作痛的感受,若不是兄妹之情,會是什麼?

  不可能是愛,只因他的心中充塞著Angel的身影,其他的,他全都裝不下,也沒打算承載。

  要他愛上一個陰沉的女人,很難,除非……

  像是雷擊一般,喬忻驀然怔愣住,隨即轉身打量週遭的人,卻只見到于安祺站在大形風扇之前。

  「怎麼了?」兵悰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有一股香味……」他低低地自語著。

  這一股清香,他不曾在市面上聞過,只有Angel身上才有的,而Angel也親口告訴他,這是她覺得好玩,試著蒸餾的一種香水,為什麼小于的身上會有這種香味?

  「這味道特殊,我從來不曾聞過……」兵悰最大的喜好便是收集香水,這是他在義大利留學時、更是當模特兒時期所養成的習慣,所以不管是老牌香水亦或是新產品,絕無漏網之魚。

  但是這個味道他確實沒聞過。

  「難道……」昨晚蟄伏在他體內的疑惑猛地竄出心口,在他心中掀起一陣又一陣絢爛的浪花,令他快要抓到什麼東西,卻又驚猛地被一個猛浪席捲,令他辨不清真偽。

  但是,攝影要求與科學求證一樣,先大膽假設,再小心地應證……先大膽地將景物鎖住,再細細地分解鏡頭……

  這心頭的鬱悶,他會理清的,只要給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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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8 00:23:19
  第三卷

  幻化 絕色容顏

  蠱惑 沉淪


第七章   

  「忻,殺青酒會你不一起去嗎?」一組兩式的廣告,總算在三個工作天順利的完成,而最不開心的人是宿婺;她沒想到這一支廣告居然拍得這麼快,更沒想到自己和喬忻獨處的機會這麼少。

  現在的她,需要他幫她找回一點魅力,她當然死都不肯放掉他,就如現在,她像是隻無尾熊似的,緊攀住他肌理分明的手臂。

  「不了,我另外有約。」他淡淡地婉拒,眼眸中不再蓄有以往的縱容。

  他厭惡的女人,就是像她這般攀權附貴地想要討些甜頭的女人,就如他誤解了小于一樣。一憶起她,他的眼眸總是不中自覺地在一片人海中尋找她那不起眼的身影,腦海中浮現一個個有待理清的疑問。

  她和Angel之間差異太大,眼眸中所流露出的韻味也有所不同,而外型和裝扮上更是雲泥之差,但是……那香水的味道勾起了昨晚微微在他心頭頓生的疑惑。

  他知道女人裝扮前後是可以遊移在天使與惡魔之間,但從他瞧過小于裝扮過的樣子後,他便再也無法下定論,唯一的辦法是──

  他可以試著與Angel套套口風、試探她,看她到底是不是小于。

  最好不是,否則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更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舉動。

  他相信,絕對沒有人會喜歡被欺騙的感覺。

  「小于,妳要去參加酒會嗎?」在攝影棚外最陰暗的角落裡,他總算找到了她的身影。

  于安祺身子一顫,沒料到一整天下來都沒有開口與她說話的喬忻會突然天外飛來一筆,問她這莫名的問題。

  「我要回家。」她快速地抬眼再低下臉,不敢多望他一眼。

  剛才的對視中,她總覺得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總覺得他詭邪的眼眸中像是在打量她什麼似的;今晚她和他有約,是被拗來的,所以她尚未決定到底該不該赴約,現在望著他古怪的態度,更是令她不願再赴約。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知道了她和Angel是同一個人之後,又會是怎樣的冷嘲熱諷,不知道又是要以如何殘酷的言語傷害她。

  她怕,真的怕……

  她不敢再奢求,能當妹妹便已足夠。

  「那妳早點回家吧!」喬忻淩厲的視線鎖在她低垂的臉上。

  然後,他又對著兵悰說:「你和他們一起去吧,我先走了。」

  話落,他真的瀟灑地離開,堅決的背影令大夥兒都不敢再勸他一句。

  「我們走吧!」

  兵悰大手自宿婺的後頭繞過她的腰身,將她緊緊地圈在自己懷裡,享受著美人在抱的艷福,更是享受著計劃圓滿的一刻。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開玩笑,若是喬忻不去,她去那裡還有什麼意思?偏她又掙不脫兵悰有力的臂膀。

  「有利用價值的人不只是喬忻,妳說對不對?」兵悰意有所指地暗示著執拗的宿婺。

  為了贏得美人歸,他可以拍賣自己的利用價值,再慢慢地對她下毒,等著她為他意亂情迷,不可自拔的一天;長遠的計劃雖然變數多,但是一旦成功,享受起來也格外醉人,就如三年的撒網若是可以釣到一尾絕世的大魚,又有何不可?算是值得的了。

  宿婺望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便跟著他的腳步走,算是默認吧!

  ※※※※

  時間滴滴答答,分秒飛掠,坐在靚魅裡頭的喬忻破天荒地自滿室喧囂等到文沛儒開口說要打烊,只為了等一位佳人,更是為了求證一個事實,然而,佳人似乎是爽約了。

  「我看她是不會來了。」文沛儒將吧檯所有的工作都已經收拾完畢,只等著最後一位客人離開,他便打算休息。

  「或許吧!」夠狠了,居然讓他等了八個鐘頭依舊不見人影。

  「那你……還要等下去嗎?」文沛儒挑了挑眉,望著他沉思的臉上噙著抹森冷的氣息,不太願意惹他。若是他願意等下去的話,他可以把鑰匙給他,請他等到人來,再幫他關個店門。

  反正他是個老顧客,而這家店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即使被搬光了,他也不會傷心,就當是花錢買經驗,下次對人得多一份防範才行。

  「我走了。」喬忻擰緊了眉,徐緩地推開那一扇門,突地望見一張風塵僕僕的小臉。

  「對不起,我有事耽擱了。」一碰面,于安祺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道歉;她實在是沒想到他真的還在這裡。

  原本是不來了,打算讓Angel這個人自世界上消失,但……人心是貪婪的,嘗過一次甜頭之後,便會不可自拔地沉入其中,尤其是像喬忻這般裹著劇毒的甜糖,更是令她難以割捨。

  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她就可以把全部都割捨。

  可是,真的割捨得了嗎?

  「我們走吧!」他的雙手緊摟住她,霸道地直想將她揉入自個兒的體內似的,再緩緩地將她拉開,牽起她柔軟的小手往外走去。

  ※※※※

  「你等很久了吧?」

  坐在飯店大床上,于安祺侷促不安地詢問著喬忻,戰戰兢兢的姿態惹得他發笑。

  「若不是靚魅要休息了,我以為我可以再等更久。」喬忻坐在她的身旁,大手輕撫過她淩亂的髮絲,上頭仍留著那抹香味,望著她習慣的垂首動作,令他心中一直拒絕相信的事實,一道道地落在心坎裡,被燙出一個個窟窿。

  剛才在等待的時間裡,莫名的有一種深沉的孤獨感緊緊將他包圍,令他逃不出那糾纏。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卻又希望她不要來,他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知道她是以何種心態假扮成雙面人,進而勾引他的心。

  三年了,這三年的時間之內,他居然不懂得察覺自己的感情,若不是兵悰從旁提醒,只怕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到底是在哪裡。

  他一直擁有很重的自卑心結,所以當他第一眼見到小于的時候,仿如看見自己一般,深深地刺痛他的心,於是每當他見到她畏畏縮縮的樣子時,總是遏抑不住地引燃在胸臆間的怒火,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

  但他卻沒想到在這樣諷刺的相處模式下,這樣一次次的傷害與注視中,也能夠激發出他內心裡頭殘留的情感,實在令他啼笑皆非。

  這怎會是兄妹間的感情,他豈會為了這種無聊的情感而激發自己的情緒?只怕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任由這一段感情載沉在靈魂深處。

  這樣由同情到憐惜,從憐惜而日久生情,卻全都收藏在心間,不曾透露出半分,連自己也一併隱瞞。

  也是因為這樣的蟄伏,才會令他對Angel一見傾心,更因為這樣的暗潮深藏,才會令他在見到她眼眸裡自信的粲笑時而無力自拔,全心傾注所有不願面對小于的感情,然而……

  她們竟是同一個人!

  為何要騙他?

  為何不敢以真面目對他,是因為他傷她太深嗎?

  「我很抱歉讓你等了那麼久……」于安祺淡淡垂下小臉,怕自己再望他一眼,便會沉淪得更深。

  以為自己可以割捨,實際上,她心底明白是割捨不了的,若是真能輕易割捨,早該在三年前他開始無禮傷害她的時候,便該知道自己與他是不相襯的人,是兜不在一塊的人。

  但女人一但沉淪,便已無力回天;既然已踏進一腳,那麼,再踏進另一隻腳,似乎也顯得微不足道。

  倏地——

  猝不及防,喬忻細碎的吻已然落下,霸氣而不失柔情,倡狂而不失甜蜜地舔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轉而探入她的口中,微微地勾動她不懂反應的生澀,徐徐牽引她不知所措的羞赧。

  轉而加重了糾纏的羈絆,進而狂野地探入她的底部,猛烈而深情地尋求著她溫順的給予。

  「忻……」于安祺將雙手抵於他的胸前,在喘息間喃喃低語著他的名字。

  不行的,這樣下去真是要萬劫不復了。

  「我要妳……不要拒絕我……」他痛苦地低吟著,不願思考任何令他痛苦的煩事;他還不知道要如何揭穿她,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不會再傷害她。

  他的大手突地撫上她的酥胸,隔著薄薄的絲質襯衫,煽情地挑逗著她,探求著她的慾望。

  「這樣不好……」話還來不及說完,便已讓她封了口。

  他銷魂地逗弄著她的舌,將她推倒在床上,大手早已放肆地探入她的裙底之內,恣情地扯下她的底褲,隨即覆上她溫熱的神秘地帶,輕撫過她柔順的毛髮,駐留在她羞澀的花瓣上,再以長指摩挲著花核。

  「忻,我……」他的觸碰像是帶著電,陣陣電流酥麻地穿透她的身軀,引起微微輕慄,她想要退縮卻又無力。

  喬忻離開她的唇,大手扯開她的襯衫,褪去她的胸衣,來到她胸前,靈舌狂野如烈焰般地席捲她僅剩的理智,而她身下的長指,更是探進了早已溼淥淥的花口,感受著她熱情的吸吮。

  「不要……」她的小手隨即覆上他的大手,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在他的眼前蕩出炫目的波紋。

  她甩著頭,想要將那如萬蟻啃噬的酥麻感覺甩掉,然而他抽送的長指,更是進一步地推送著,彷彿自他的指尖像是撚起一團火,直燙到她的胸口,令她不知該如何釋去這折磨人的麻癢滋味。

  「放輕鬆一點……」喬忻撤出長指,褪去身上的衣物,與她赤裸相對,在她熾燙的肌膚印上點點紅潮。

  「這樣下去不行……」她喃喃自語著,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為什麼不行?」喬忻挺立的勃起抵在她紅腫的花瓣上,不疾不徐地上下摩挲,挑逗著她的慾望。

  「我……」她醉眼微瞇,紅艷的唇微啟,望著他煽惑的舉動,粉臉上早已是一片羞紅。

  「嗯?」他粗喘著氣等著下文。

  于安祺不安地擺動著腰肢,等待他填滿她的空虛,腦中早已是一片混亂,什麼割不割捨,什麼離不離開,全都被她拋諸腦後。

  「說妳愛我……」像是耐不住她媚人的妖嬈姿態,他將勃起抵於她的花口上,淺淺地抽送著。

  她低低地喃了幾句細碎的話語,不斷地順著飽滿的硬挺輕推著自己的腰。

  「什麼?」喬忻悶聲一哼,幾欲沉不住氣。

  「我愛你,當然是愛你的……」

  話未竟,她已然被緊窒的掠奪填滿無邊無際的空虛,就連一點縫隙也沒有,彷彿兩個人本該如此完美的結合。

  他將她的雙腿高舉過肩,在她痙攣收縮的溼燙內壁裡抽送,兩人的呼吸混在一塊兒,敲擊著彼此的心,雙雙墜落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

  像是蒸發,又像是昇華,整個演藝圈裡找不到于安祺的蹤影。

  那瘋狂的一夜過後,她再次自喬忻的身邊逃開,如第一個夜一般,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聯絡的方式,便逕自離開。

  原本喬忻也是不甚在意的,但是……當他到她簽約的經紀公司去時,才發現她在前一晚已經解約,而人去了哪裡卻沒有人知道,甚至向來與她最接近的宿婺也不知道,像是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行蹤似的。

  她……就這樣消失了。

  喬忻放下手邊的工作,尋找著各個她會去的地方,到曾經與她合作過的公司,甚至到靚魅留下他的資料。要人若是見到了她,便立即通知他,儼如將她當成了通緝犯一般。

  然而,找了一個月,等了一個月,依舊沒有于安祺的消息,喬忻只能黯然地將自己鎖在房內,不再與人接近。

  心像是失了一半,如今他才真正嘗到當初他加諸在小于身上的痛楚到底有多深。

  傷人很簡單,可是一旦嘗過了被傷害的感受,又有誰能夠狠心地去傷害另一個人呢?

  她是故意的,狠心地不留下隻字片語,一人瀟灑地闖入他的生命中,寸絲寸縷地竊走他的心,再一個人瀟灑地離他而去。

  是他傷她在先,這一份痛,他合該要還她的,但是……即使要還,他也要當面還,否則任由絞痛的思念寄向茫茫大海,又有誰收得到?

  殘留在心中那一半引起椎心刺骨的痛,再也得不到另一半的結合,一點一滴地失去了呼吸,而痛楚的血早已淌盡,遺留的正是日漸腐蝕的傷口,快速而無情地蔓延,吞噬著他的靈魂。

  「忻,開門!」兵悰在公寓外頭敲著門,卻得不到喬忻的反應。

  「走開!」過了半晌,裡頭才傳來悶悶的粗嘎怒吼。

  他睡也睡不著,想清醒卻又清醒不了,只能任由思緒遊走在混沌與現實之中,減輕心頭的撕裂之痛。

  該死,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有她的相伴,他才能一夜好眠,甚至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找到于安祺的下落了!」聽到裡頭有反應,兵悰便又加喊了一句。

  「誰是于安祺?」

  「你這個笨蛋,小于就是于安祺,你居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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