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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亞辛慌忙與南王妃見禮,並把她介紹給大家。紀萱萱和瑤姬都露出驚訝之色,只有夏風不以為意。在他眼裏一個王妃和一個普通女子也沒什麼區別,最多比常人保養得好點罷了。
兩撥人這下自然合在一處,連夜往京城開拔。現在目標變大,責任也變大,亞辛更加擔心路上的安全。幸好第二天就能走出大嶢山,出了大嶢山就是人煙稠密的市鎮,無論死靈法師還是匪徒蒼狼,都不太可能在鬧市殺人了。
夏風一路上只盤算著,如何才能在縱橫數千里的這個大陸上找到對手杜馬斯,而南王妃也顯得心事重重,寡言少語。眾人各懷心事,默默地往東軒國的京城趕去。
晉城的秋夜寒冷而潮濕,寒氣像揮之不去的影子始終籠罩在人的周圍,無論穿上多厚的衣衫,它總能透過皮膚直鑽進你的骨髓,讓人從心裏透出涼意來。老態龍鍾的曹編修把自己往油燈前縮了縮,似乎那樣能借到點燈火的暖意。窗外隱隱飄來二更的更鼓聲,他卻還渾無睡意,依舊在把手中的算籌不停地推演著。
經歷了最早的正德帝,後來的勇帝,到現在的虞帝,曹編修已經是朝中唯一的三朝元老了。他能歷經三朝而不倒,除了占著個無足輕重的編修官位置,管理皇家所有的書籍典史外,自身沈默寡言,從不得罪任何一方勢力也是一大原因。但除了這些,他認為最重要的其實是自己精於推演術算,能時時趨吉避凶,處處化險為夷。
不過今天這算籌都快被自己掰碎了,依然算不出自己今天要遭遇什麼樣的兇險,連算三次籌子都在不停預示大凶!大凶!還是大凶!卻沒有任何別的暗示和破解之法,這是一生中從來沒遇到過的情況。他不禁對自己的推演術算產生了懷疑,聯想幾天前自己無意間推演了一下天下大勢和東軒國的命運,算籌居然預示天地間將有毀滅性災難,這樣的災難一萬年也不會出現一次。對此他疑惑不解,只得在心中暗歎:大概是老了,連推演術算也不靈了。
收起算籌,他決定離開書房下樓去休息,剛端起油燈轉過身來,渾身便打了一個寒戰,頓時背脊冰涼,頭皮發炸,差點一跤跌坐到地上。只見一個黑影就靜靜地立在自己身後,離自己不足一尺。
「誰?」他聲音發顫,連退三步跌坐到椅子上,那黑影似乎向前跨了一步,然後就響起他的回答,聲音冰涼刺骨:「我是神的使者。」
「神的……使者?」曹編修無意識地重複了一次,這太不可思議了!他不由使勁打量起這位神的使者。只見對方雖然努力裝得友善點,可他那身黑袍和那張煞白的臉也還是太過陰森,幾乎不用考慮曹編修就能肯定,對方決不會是神的使者,魔鬼的使者還差不多!心有所想,嘴裏便說了出來,「你……你不是!」
「你要看一下證明嗎?」黑袍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門齒。說著他慢慢抬起雙手,掌心遙遙相對,漸漸地,那兩掌中央亮起了一點瑩光,越來越亮,最後變成一條閃爍不定的亮線連接兩隻手掌心,就像雷雨天在天空閃爍的閃電。亮線越來越亮,最後閃出幽幽的藍光。這時,他突然把手向虛空一揮,那道亮線便脫離掌心在虛空一劃而過,落在曹編修身旁的書桌上,像閃電般一閃而沒。
房中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他的手也收了回去,不再有光華閃爍。曹編修忍不住看看身旁的書桌,很想知道那道藍幽幽的亮線到底是什麼。這一看才驚訝地發現,書桌已裂成了兩半,正慢慢向兩邊倒去,斷口處整齊光滑,比最細的鋸痕還要平整。
曹編修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事別說親眼一見,就連聽都沒聽說過。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依然不相信這是神的使者,就算是使者也只可能是地獄的使者。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方才的推演,看來這次是算準了的。
「其實我是不是神的使者又有什麼關係呢?」像是看透了曹編修的心思,黑袍人淡然一笑,「我只不過是想打聽一下十多年前的一些舊事罷了。」
「什……什麼事?」
「十七年前,正德帝被篡位的勇帝所殺,宮中大亂,待騷亂過去後,新登基的勇帝卻沒找到一件東軒國的傳國之寶,我想知道這件傳國之寶哪兒去了?」
「傳國玉璽最後不是找到了麼?」曹編修一臉疑惑。
「不是傳國玉璽,那是一件比傳國玉璽更神聖更珍貴的東西,」黑袍人說著走近一步,蒼白的臉色在昏黃的燈火映射下閃著妖異的光芒,幽暗的眸子則像是深不見底的古井,緊緊盯著曹編修,「我說的是『龍血丹』。」
「龍……龍血丹?」曹編修頓時結巴起來,「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如果你這個三朝元老都不知道的話,那麼恐怕就沒人知道了。」黑袍人遺憾地搖搖頭,眼裏似乎有光芒在閃爍。曹編修慌忙躲開他的目光,語無倫次地分辯著:「我真不知道,它不在我這裏。」
「我當然知道它不在你手上,」黑袍人說著緩緩閉上眼,靜靜地不再說話,他的印堂似乎在漸漸亮起,眉心也隱有光芒閃爍,仔細一看卻又什麼也沒有。片刻後他睜開眼淡然道,「你左邊衣袖裏有十二枚銀幣,右邊衣袖裏有兩枚銅錢和一塊方巾,你腰上有一塊紅色胎記,後背還有一個疤痕。你樓下的臥室中有一位二十多歲的如夫人,她的枕頭下壓著塊男人用的玉佩,我估計不是你的。」
曹編修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驚訝,一時目瞪口呆。黑袍人見他已被震撼,這才問道:「說吧,當年正德帝把『龍血丹』藏到了哪裏?他不可能不讓他的編修官作秘密記錄。」
曹編修蒼老的臉上汗珠滾滾而下,卻咬牙沒有開口,黑袍人柔聲勸道:「說吧,嚴守秘密是很辛苦的,不過也別編瞎話,假話是騙不了我的。」
見曹編修依舊咬牙不開口,黑袍人歎了口氣,「你非要逼我把你變成白癡嗎?」說著,他那幽暗的眼裏再次閃出隱約的光芒,緩緩照定了曹編修的眼睛。
老者拚命掙扎,卻始終無法把臉轉開,也無法閉上眼簾。老者的眼光漸漸迷濛起來,他掙扎著把手悄悄伸向自己腰間,摸到腰中那柄匕首,然後猛地拔出使勁插進自己胸膛。這一下大出黑袍人預料,想要救時已經晚了。趕緊查看老者傷勢,才發覺這一刀直接插進了心臟,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噴湧而出。只見曹編修拚著最後一分力咧嘴一笑,勝利似地說:「我死了,你就看不透我的心了。」
見老者慢慢軟倒在地,黑袍人遺憾地搖搖頭,然後如幽靈般從窗口飄了出去。片刻後他已在空寂無人的長街上縱馬馳騁,四蹄長有肉墊的旄馬落蹄無聲,使這一人一騎看起來就像暗夜中的幽靈。黑袍人任旄馬自由奔馳,他則望著兩旁飛速掠過的夜幕默默自問:天眼可觀千里,我怎麼就看不到它呢?莫非『龍血丹』已經不在東軒國境內?
曹編修的死在朝中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一來編修官雖然品級不低,不過一向沒什麼實權,在朝中無足輕重;二來曹編修為人低調,許多人只把他當成皇家的一件擺設,再加他又是自殺。所以他的意外慘死,只是讓百官們多了一件茶餘飯後的話題,最多再猜猜他的自殺原因,順便鍛煉一下想像力罷了。沒人知道他的書房中還有一張被剖成兩半的書桌,以及那剖口之奇特,這些都被有意掩飾起來了。
真正關注這件事的只有烈王藺嘯宇,自從護送虞帝登基後,他就一直駐紮京師沒回西州封地。當聽到曹編修的死訊,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看到那個被剖成兩半的書桌,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也想不出那是什麼樣的神兵利器,能把剖面劈得如此光滑齊整。
「莫非,是傳說中的『黑暗之刃』?」他猶猶豫豫地說出了心中的懷疑。一旁一個年逾古稀的白袍老者立刻搖搖頭:「只怕就連『黑暗之刃』也做不到。」
藺嘯宇一怔,知道這老者的話定不會錯,不由對此更為詫異:「不是『黑暗之刃』,哪又會是什麼?光明聖劍?」
老者沒有立刻回答,默然半晌後才歎息道:「這樣的剖痕,連我都沒見過。」
藺嘯宇更為震驚,再次查看了曹編修的屍體後,他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下頷發怔。三十六歲的他下頷留有短短的髯鬚,這使他那張國字臉多了種威嚴和肅穆之色。他的相貌談不上英俊,最多只能算五官端正,不過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再加他那結實魁偉的身軀,便給人一種出類拔萃的感覺,甚至隱然有龍臨淵、虎踞崗之態。
「看來,有人在打『龍血丹』的主意了,」他終於輕歎了一口氣,「誰還在留心那失落了十多年的東西呢?」說著他猛轉過身,瞪著那飄然出塵的白袍老者問:「除了曹編修,誰還有可能知道『龍血丹』的下落?」
白袍老者想了想,「大概只有江公公還有可能吧。」
「來人!立刻把江公公請到王府!」藺嘯宇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隔門稟報:「烈王殿下,天相法師回來了。」
「快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青衫白襪、面容枯槁的老者推門而入,他先向烈王和那白袍老者一拜,然後面有愧色地垂下頭,「師父,烈王殿下,天相無能,沒能拿到那個東西,還折了帶去的六個死靈。」
二人同時一驚,白袍老者不悅地追問:「折在誰手裏?」
「他自稱是個吟遊詩人,叫夏風。」
同一時間,在皇城一處荒僻的冷宮內,老邁的江公公被人扔到一間荒殿的角落。老眼渾花的江公公半晌才看清面前那個面色蒼白的黑袍人,不由一驚,掙扎著要爬起來,同時色厲內荏地質問:「你……你是誰?居然……居然敢私闖皇城?」
黑袍人淡漠一笑,「我是神的使者,所以皇城也能隨便進出。」
老太監張張嘴,「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知道東軒國一件傳國之寶的下落,也就是十多年前失落了的『龍血丹』!」
「龍血丹!」老太監驀地驚慌起來,「我……我不知道,你讓我走。」
「你非要讓我把你變成白癡嗎?」黑袍人冷漠一笑,「不過你這個年紀,就算突然得了老年癡呆也不算意外吧。」說著他幽暗的雙眼漸漸有微光閃爍,定定地盯住了老太監的眼睛。剛開始老太監還能堅持不為所惑,但漸漸地他的眼光就朦朧起來,眼中漸漸就失去了靈氣,心靈之門也慢慢向對方敞開,心裏的秘密也徹底暴露在對方腦海裏……
……皇城中四處都燃起了大火,到處是宮女的尖叫和叛軍的呐喊,金壁輝煌的大殿內,一位身著龍袍的年輕男子面色煞白,正抖著手把龍案上一個錦盒打開,裏面是一顆殷紅刺目的丹丸。手足無措的江公公正抱著個哇哇啼哭的嬰兒侍候在龍案旁,面色慘白的曹編修則尷尬地侍候在另一邊。只見龍袍男子神情淒苦,哆嗦著手拿出那枚紅色丹丸,猶豫半晌,終於一咬牙,轉身捏開嬰兒的嘴,把丹丸塞入了她的口中。丹丸入口既化,很快就被她完全吸入了肚中。
「陛下……」龍案前那位渾身浴血的將軍見狀大駭,猛然跪倒在地。龍袍男子淚珠滾滾而下,猛地把嬰兒緊緊抱在懷中,喃喃道:「孩子,別怪父王,『龍血丹』逃不過靈異者的窺察,只有把它溶入你的血脈,才能保證它不會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裏。」說完他依依不捨地把嬰兒交給面前跪著的將領,「把她送到東陵城,交給東陵城主亞伯都。拜託了!」
那將領流著淚把嬰兒繫在自己背上,對龍袍男子拜了三拜,這才起身決然而去……
「原來……是這樣!」黑袍人收回目光,嘴角泛起一絲淡笑。只是片刻功夫,他的臉上竟冒出了滾滾汗珠,臉色也越發蒼白瘦削,就像剛經歷過一場劇烈的搏鬥。面前的江公公則癱坐於地,神情木然,眼神呆滯,嘴角有長長的唾涎流下來,竟像是真的變成了白癡。
當江公公最後被抬到烈王府時,那白袍老者只看了他一眼便是一聲歎息,「咱們晚了一步,他已經中了『窺心術』,他心中的秘密全都保不住了。」
「瑤姬公主有消息沒有?」烈王猛地衝外面一聲厲喝,一個將領慌忙稟報道:「有偵騎回報,護送瑤姬公主的東陵城神機營在大嶢山中遭到匪徒蒼狼的伏擊,幾乎全軍覆沒。統領陽昊陣亡,瑤姬公主和亞辛副統領下落不明。」
「派出本王的親衛虎賁營,立刻前往大嶢山搜尋瑤姬公主的下落。無論如何一定要搶先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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