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鼠肥 -【截教小妖】(全書完)

二十四章 妖族的未來 五莊觀的協議


　　秦華悄無聲息地離開天庭引起了軒然大波。東皇太一臉色鐵青地聽著手下人匯報，怒火不可遏制地燃燒起來。
　　「你說什麼？秦華利用職務之便調用了足夠百萬妖族生存的物資這些物資還不知去向！」東皇咆哮著，惡狠狠地盯著匯報情況的小妖。他實在沒有想到秦華竟然會因為一次小小的斥責，一個不算懲罰的懲罰就賭氣離開天庭。還帶走了這麼多物資。他想幹什麼？想反叛麼！

　　「找！把他給我找回來。若是他不願回來，殺－無－赦！」東皇憤怒已極一字一句惡狠狠地下著命令。

　　他心中實在失望得很。秦華是他最看重的臣子之一，是妖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他的才能、他的奇思妙想，無不讓東皇大為讚賞。甚至有時他還在想，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妖族的未來恐怕要著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了。然而，秦華這一次悄無聲息的離去，讓東皇感受到深深的背叛。雖然他不相信秦華會就這麼置妖族的大事於不顧，但他還是異常憤怒。怒不可遏地發出了追殺令。

　　秦華此時卻滿面春風地坐在五莊觀鎮元子大仙的花園裡。笑吟吟地看著面前擺著的一個白淨淨、嫩生生的人參果。

　　鎮元子大仙坐在對面，此時正手捧著一個赤紅色葫蘆激動地熱淚盈眶。那葫蘆是好友紅雲的隨身法寶。鎮元子陡見故友之物，自然難抑心頭激動。竟然拿出了人參果這等靈物招待秦華。

　　秦華自然也不會客氣。那葫蘆是當年妖族天庭追查鯤鵬下落時，在戰鬥現場撿到的，秦華這次出來順手就把它帶走了。此時用它當作求見鎮元子的見面禮，果然對路，還白饒了一個人參果。

　　事實上秦華從天庭出來，先去了一趟媧皇宮。與女媧娘娘商量了半天，把一些事情敲定之後，這才來五莊觀拜訪鎮元子大仙。

　　鎮元子大仙地書在手，又有人參果這等靈寶，為人寬厚，交遊廣闊，身份超然，受到各方勢力的尊重。前次算計洪荒大神通者的時候，巫妖二族都有意無意地將鎮元子排除在外。蓋因不想平白招惹強敵之故。

　　眼見鎮元子兀自捧著葫蘆傷感，秦華也不著急。把那人參果一口一口咬在嘴裡，細細品嚐。

　　待一個人參果吃盡，鎮元子大仙這才收拾起情緒，對秦華說道：「不知秦少監到我這五莊觀所為何事？貧道一心潛修，對外界俗事卻並不怎麼上心。秦少監若有事，不妨直說，讓貧道看看能不能幫襯一二。」

　　秦華淡淡一笑，知道鎮元子擔心自己邀他上天庭，所以先用話堵住自己。也不說破，朗笑道：「大仙何必這麼見外，你我同在紫霄宮聽道，其實份屬同門。大仙若不嫌棄秦華入門較晚，只管稱呼我名字即可。」

　　鎮元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秦華見狀，明白鎮元子實是對自己還有戒心。也是，秦華的凶名已經藉著網羅各大神通者的事情而傳遍了三界。鎮元子要沒聽過那才是有鬼了。

　　秦華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秦華此來，實是為了和大仙做筆交易。目下有份天大的功德擺在眼前，不知大仙可有意否？」

　　鎮元子一聽，瞪著秦華道：「道友可是來消遣貧道的！有天大的功德道友何不自取？反倒巴巴得來便宜貧道。」

　　秦華笑道：「此功德非大仙不可取！就看大仙有沒有這個意思了。」

　　鎮元子聽得心下一突。功德誰不想要？沒見女媧，三清等人一個個拿到天大的功德後，早早地就成聖了麼。可是這功德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得的？開天闢地以來，也不過兩場大功德，分別被女媧和后土獲得。那后土還因為沒有形體自己享受不到這份功德，只好便宜了巫族。可惜巫族不修元神，這功德除了保持氣運外，竟沒有多大用處。

　　三清等人更是機靈，加之又有道祖諭旨，搶了人族教化功德，也得了好大的便宜。只有自己，除了四處送出人參果，得了許多人情之外，竟沒有撈到什麼東西。鎮元子心裡實在有許多不甘。

　　此時聽秦華如此說，顯然有門，連忙問道：「不知是何功德？道友可否詳細說來。道友有什麼要求，只要不違背貧道做人的原則，貧道五不答應。」

　　秦華聽鎮元子大仙如此說，連忙笑吟吟地說道：「大仙可知后土娘娘身化六道之事？」

　　鎮元子大仙一愣，點頭說道：「知道！當時貧道還去觀禮來著。無量天尊！后土娘娘慈心仁厚，真是我被楷模。」

　　秦華也不理鎮元子絮絮叨叨地稱讚后土，自顧自地說道：「六道輪迴新設，亡靈得以依此轉世。然而卻缺少一個管理六道輪迴的地府，以規範次序，建立起森嚴的法度。秦華聞知，九幽之地，不服管教的厲鬼多不勝數。他們甚至時常騷擾平心娘娘居住的廟宇，強行搶走需要轉世輪迴的魂魄，實在囂張至極。未知大仙可有意於此？」

　　鎮元子聞言，皺眉道：「你是要我去組建地府？」

　　秦華搖頭說道：「恕我直言，大仙雖法力高強，卻並無什麼出色的門人弟子。組建地府何等龐大的工程，憑大仙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完成。不過大仙手持地書，卻是建立地府必備的法寶。據秦華所知，這地書可化為生死薄，記載世間所有人的生死，實是地府不可或缺的寶物。」

　　鎮元子聽了這話，細想了一會兒，疑惑地說道：「建立地府真的有功德？」

　　秦華道：「創造人族之後，尚有教化功德。六道輪迴建立，難道就沒有整頓功德嗎？況且管理一族一地尚有許多功德，管理地府怎麼就沒有功德？只不過能得多少，就不是秦華所能猜測的到的了。」

　　鎮元子大仙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於是點頭說道：「正是此理！卻不知道友將此事告我，有何要求？」

　　秦華輕歎著說道：「大劫來臨，天道在人。偏偏我妖族一些人卻肆意殺滅人族，造下了無邊業力。此等人死不足惜！然而貧道卻當心這等作為會給妖族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故而想辦法彌補罷了。只要大仙肯點頭，我妖族願意出人出力，將地府的架子搭起來。再廣邀同道，一起維護地府的正常運轉。我妖族聖人女媧娘娘也願意派一尊分身入駐地府。」

　　鎮元子聽得悚然動容。聖人何等身份？雖說只是一尊連三屍化身都算不上的分身，可那也是非同小可，足見對此事重視。鎮元子一時間心動無比。

　　「好！」鎮元子自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物，一番思量過後便下定決心。秦華自然是喜出望外，連忙說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待過段時間，天庭事務定下來後，我便稟明天帝，派出一批人來協助大仙。」

　　鎮元子微笑道：「貧道也還需要做些準備。況且此事終歸還需知會平心娘娘一聲，總不能就這麼前去建立地府吧？」

　　秦華笑道：「貧道與后土娘娘有些因果，到不好前去見平心娘娘，此事還要勞煩大仙了。」

　　鎮元子點頭道：「應該的！此事貧道一定會辦好，道友放心。只是地府之事，還需道友多加費心。何日準備完全，可先告知貧道一聲，貧道必定鼎力相助。」

　　秦華點頭應允。遂辭別鎮元子，望崑崙山而去。

第二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大戰序幕


　　秦華離了五莊觀，晃晃悠悠地來到崑崙山。找到山門，靜立片刻，卻無一個童子出來引路。秦華正詫異不已，卻見原始天尊座下白鶴童子走出來，冷著臉對秦華說道：「你便是秦華吧！三位老爺說了，今天不見客。你請回吧！」
　　秦華懊喪不已，只得離去。行不到十里，卻見崑崙山響起一聲轟鳴，霎時地動山搖。秦華站立不穩，連忙伸手扶住旁邊的一塊巨石，這才穩住身形，驚駭不已地看著崑崙山方向。

　　卻見原本整體一塊，綿延數千里的大山被從中截斷。好好的一座崑崙山竟被分成了東、西兩斷。秦華心中詫異不已，心想誰這麼大膽？竟敢在三位聖人的道場鬧事！

　　只聽一個憤怒的聲音厲聲說道：「好、好、好！你們都是對的，我截教的教義難道就有錯麼？大道三千，皆是道祖所傳。我也不過是將道祖大法發揚光大罷了。既然你等不容，我走就是！」

　　話落處，一道清光飛出崑崙山，在空中環繞了一圈後，逕自往海外去了。繼那清光之後，上千道各色金光隨後升起，尾隨而去。

　　一個長眉老道在半空中顯出身來，大聲喊道：「三弟，我等不過一時意氣之爭，你又何必負氣而走。」卻見旁邊閃出一個紅光滿面的道人，開口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既要走，隨他就是。大師兄又何必相勸。」

　　那長眉老道沉默半晌，歎息著說道：「我等雖是教義之爭，但終歸三清一體。凡事還是應多多思量才好。哎，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等回去吧！」

　　秦華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就是三清分家麼？看看再無甚事，秦華也不想這個時候去觸霉頭，只好離開。心想，還得再去一次北俱蘆州，親眼看看方才放心。

　　於是縱起雲頭，往北俱蘆州而去。

　　卻說后土身化六道，諦聽被玄冥領養。這日，玄冥得諦聽之言，知三清分流。心下正思慮此事的影響，卻又聽諦聽說了一件順道聽來的小事。玄冥聽罷，立即派出手下大巫風伯前往北俱蘆州。

　　秦華卻不知他此時已被天庭通緝，更不知巫族也有人在來北俱蘆州的路上。一路兀自遊山玩水，優哉游哉。經過大小鹹山、堤山、渾夕山等名山大川，見識了許多珍奇異獸。秦華大飽眼福之餘，更加樂不思蜀。早把身外之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日，秦華正興致勃勃地觀察一種名為肥遺的異獸，（山海經北山經中說：渾夕之山……囂水出焉。有蛇一首兩身，名曰肥遺，見則其國大旱。）

　　正觀察間，忽然大風呼嘯，吹砂走石。滾滾煙塵之中走出一個飄逸絕倫的男子，手持風袋，長袖綸巾，飄飄欲飛。

　　那人看著秦華，傲然說道：「你可是妖族知情司少監秦華！快快束手就擒，否則莫怪我風伯下手無情！」

　　秦華無語地看著面前牛皮烘烘的風伯，心想：這人長得有模有樣，怎麼說話這麼沖呢？真當自己天下無敵麼！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偷偷祭出芭蕉扇，裝著疑惑不解似的看著風伯身後，嘴裡也驚訝地道：「咦！怎麼會有一隻夜郎在這兒？真是奇怪！」

　　那風伯被秦華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心裡疑惑地道：「什麼是夜郎？我怎麼沒聽過這個東西！」又見秦華表情真摯，驚訝的神情不似作偽，實在忍不住回頭去看。

　　卻見身後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東西？那風伯不知中計，兀自說道：「那東西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話未說完，卻聽身後風聲大作。風伯本善控風，卻也從未見過如此猛烈的風勢，又不曾防備，眨眼便被狂風捲的不知去向了。

　　秦華收起芭蕉扇，拍拍身上的泥土，硒笑道：「夜郎自大！你又怎麼會聽說過呢？」轉身就要離開。

　　卻聽天空響起一個炸雷般的聲音：「秦華，你不尊號令，擅自離開天庭，該當何罪！還不束手就擒。」

　　秦華看著天空滾滾烏雲壓頂而來，不由變色。正要分辨，卻見來人跳出烏雲，正是鷹眼雷神。秦華強笑道：「雷神大哥，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置我？」

　　那雷神看了眼秦華，甕聲甕氣地說道：「當然是抓你回去了，還想怎的？不過你也別讓兄弟們難做。陛下說了，你若執意不回的話，殺無赦！」

　　秦華聞言呆了一呆，隨即釋然。暗道：自己掌握了天庭那麼多秘密，又無緣無故跑了。東皇要殺我也是正常。於是對雷神說道：「請上復陛下，秦華還有一事尚未做完。待完事後，自然會返回天庭。還請雷神大哥多多通融，小弟感激不盡。」

　　雷神把鷹眼罩定秦華，說道：「不行！陛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帶你回去。我已經派人把你的行蹤報告上去了。怎能再放你走？我勸你還是乖乖回天庭吧！東皇陛下不會過多責罰你的，我們幾個也會為你求情。」

　　秦華看雷神如此堅定，心中無法可想。遂長歎一聲，說道：「好吧！我隨你回去。還望雷神大哥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多多為我說些好話。」

　　鷹眼雷神聞言大喜，忙不迭地應道：「那當然！兄弟，放心吧。只要你回去，陛下不會怎麼懲罰你的。還有我們一干老兄弟呢！」說著，收起雷神錘，就要帶著秦華離開。

　　卻不料剛一轉身，一根紅繩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來，將雷神捆了個結結實實。雷神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

　　秦華看著雷神，一臉歉意地說道：「大哥，小弟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見諒。改日再向大哥賠罪。」

　　雷神一臉忿怒地看著秦華，無可奈何地看他駕雲離去。心裡恨恨地咒罵著：「該死的小子，竟敢算計於我！枉你平日自稱義氣。他日若落在我手裡，看我不把你一身鼠毛拔得乾乾淨淨。」

　　過了好一會兒，雷神身上的紅繩才自動解去，化為一道流光往北飛去。

　　雷神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來，狠狠地吐出嘴裡的泥土。正要高聲咒罵秦華幾句，忽見北方天空一暗，彷彿突然進入黑夜一般。雷神臉色一變，道聲不好。連忙扛起鐵錘，往北而去。

　　秦華此時正暗暗叫苦，真是大白天見鬼了。青天白日的，周圍竟突然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這顛倒乾坤的本事實在是高明。秦華心中暗凜，不知布此局困住自己的人是敵是友，也不敢亂動。只好凝神靜氣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兒，一個陰鷙的聲音響起，嘿嘿笑道：「秦少監果然沉得住氣。遭此巨變竟然還能一動不動，實在難得！我該說你心態穩定呢，還是膽小惜命呢？嘿嘿嘿！」

　　秦華聽此聲音，認得是祖巫濁九陰，不由心下一震，暗暗叫苦。（山海經大荒北經說：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鍾山下。）想必這四周的黑夜就是濁九陰搞出來的了。

　　秦華心裡震動，嘴上卻譏笑道：「原來是獨眼祖巫到了，卻不知你被帝俊陛下刺瞎了眼睛之後，本事還剩下幾成，還有沒有資格擔任祖巫！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早點退位讓賢吧！」

　　濁九陰被秦華揭開傷疤，惱怒不已。認準秦華方向，呼地一口氣吹去。秦華只感覺寒風凜冽，冷氣森森，四肢血脈彷彿都要被凍僵了一般。上下齒不住地打顫，咬得「卡卡」作響。

　　連忙取出鴻鈞道祖煉製的芭蕉扇，將紅色一面扇了一下。熊熊大火猛地燃燒起來，照亮了附近的區域，也驅除了森冷刺骨的寒意。

　　卻聽濁九陰哈哈大笑，猛地吸了一口氣。四周溫度陡升，仿如烈火焚燒一般。秦華被嗆得難受，一會兒工夫就覺得嗓子嘶啞，口乾舌燥。連忙收了火勢，四處尋找水源。

　　那濁九陰大笑道：「秦華，你這次插翅難飛了。在我的法力籠罩下，我看你到哪裡去尋水源。」

　　秦華尋了半天，果然沒有一滴水。周圍空間太大，濁九陰閉目為夜，根本看不到他到底在哪裡，也就無從反擊。秦華絕望地想：莫非今日真要死在這裡？

　　正絕望間，忽然一聲驚雷響起。彷彿春雷打破沉寂的冬日，秦華驚喜地看到包裹著四周的黑暗從頭頂撕開了一個大縫。那縫隙越拉越大，彷彿撕破了遮天的黑幕一般，一縷光亮從空中射入，越來越亮，漸漸天地重回光明。

　　只見鷹眼雷神手持神錘威風凜凜地停在半空。那邊濁九陰捂著頭頂上的一個大包，怨毒地看著雷神和秦華，咬牙切齒地說道：「卑鄙小人！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我要你們都去死！」

　　死字一出，風雲變色。濁九陰眼中射出道道金光，嘴裡吐出一個個碩大的龍捲風。千里身軀一抖，將秦華和雷神圈在中心。

　　雷神大喝一聲，手中神錘互擊，道道天雷破空而去，與濁九陰發出的金光撞在一起。秦華祭起芭蕉扇瘋狂地對著濁九陰扇去。

　　大風呼嘯，金光閃閃，雷聲陣陣。秦華的大風被濁九陰的龍捲風吸收的乾乾淨淨，威勢更加強烈。雷神的天雷也漸漸擋不住金光，被逼得手忙腳亂。

　　形勢岌岌可危。濁九陰獰笑著，碩大的頭顱一步步逼近秦華和雷神。

　　戰鬥中的三人都沒注意到，遠處的天空漸漸變了顏色。數不清的高手正在往這裡趕來。卻不知是敵是友。

第二十六章 挨刀和挨板子 報仇與雪恨


　　卻說雷神與秦華大戰濁九陰，看看將敗。遠處的天邊突然飛來一大群妖族，帶隊的赫然正是妖帥計蒙和黃風妖聖等平常與秦華關係很好的幾個妖神，另外竟還有十幾個法力高強的客卿。
　　眾人一陣廝殺，將濁九陰打得大敗。最後不得已閉起眼睛，將天地變為黑夜，濁九陰這才趁勢逃脫。

　　戰鬥平息，黃風妖聖看著秦華一言不發。秦華心中發毛，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半晌，黃風妖聖一把抓過秦華，二話不說連拖帶拽地把秦華拉上了天庭。

　　到了天庭門外，秦華這才期期艾艾地說道：「陛下很憤怒吧！他會不會打我板子？」

　　一句話把黃風妖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沒好氣地說道：「現在才知道害怕！早幹嘛去了？男子漢、大丈夫，挨兩下板子有什麼大不了的。快進去吧！」

　　秦華把頭一縮，道：「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挨刀，決不挨板子。你去稟告陛下，除了打板子，什麼懲罰我都認了。要不然，我絕不進去。」

　　黃風妖聖對秦華耍賴的作風很是無奈，對旁邊的人遞了個眼色，叫他們看緊秦華，和計蒙一起走進大殿。

　　不一會兒，東皇憤怒的聲音傳出殿來，震的秦華耳鼓發麻。

　　「那混小子也敢與我討價還價！還有沒有王法了？叫他進來，否則重責三十。」

　　秦華摸摸鼻子，暗道一聲：「時運不齊！」眼見黃風妖聖一陣風似的走出殿來，焦急地向自己打著眼色，秦華只好無奈地跟著他進了大殿。

　　眼見殿中密密麻麻站滿了天庭百官，人人都拿眼看著秦華。有幾個大膽的妖神竟偷偷地朝秦華豎起大拇指。秦華不由一陣苦笑，暗道：「我這也算小小的鬧了一次天宮吧！卻不知要鎮壓我多少年？」

　　誰知道接下來的處理讓一群閒極無聊，極望找點樂子、看看笑話的妖族大神們跌碎了一地的下巴。也讓秦華錯愕不已。

　　東皇太一隻是輕描淡寫地瞄了秦華一眼，淡淡地說了句：「回來了？回來了就快去知情司幹你的事去。別來煩我！快滾！」

　　秦華一陣錯愕，愣愣地看著東皇，機械地應了聲：「是！」又機械地轉身走出大殿。及至回到知情司那熟悉的密室，坐在特意建造的椅子上，看著面前堆滿了的一桌子的案卷，秦華仍然沒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自己不是犯下大錯了麼？怎麼一點懲罰都沒有？就這算了！秦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好歸功於自己人品太好的緣故。

　　別說秦華想不明白，大殿上一眾德高望重的老臣們也想不明白。明明陛下非常震怒，滿天下的抓人。怎麼這會兒又一點懲罰都沒有了？妖神們都是人精，哦不，都是老妖精。眼見東皇臉色不好，明顯不願再提此事。只好把疑問悶在心裡。

　　東皇心裡確實很憤怒於秦華的擅離職守。但他也知道秦華並不是個不顧大局的人。相反，多年的君臣相處，他早就知道秦華的辦事能力。目光長遠，佈局縝密，這就是東皇對秦華的評價。所以他心下也頗為疑惑，秦華這次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然，作為妖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秦華在大殿之外大喊得那句：「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挨刀，決不挨板子！」也讓東皇忍俊不禁，心底的怒氣早就散了大半。

　　所以他暫時並不打算懲罰秦華。他在等，等著秦華乖乖地上門請罪，自動地將心底的小九九一一坦白。東皇太一身為妖族帝王，他有這個自信。

　　果然，當晚秦華便乖乖地站在東皇的寢宮之外求見。東皇聽了手下值日的小妖匯報，心中也有一點小得意。

　　然而聽了秦華的坦白，東皇這一點得意立馬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只剩下不住地點頭。君臣二人商量到深夜。第二天，東皇發下諭旨：天庭所有人力物力，除妖帥及周天星斗神靈之外，秦華均可隨意調用。眾人不得違抗！

　　一時間秦華權力大漲，原本以為秦華這次一定會倒霉的人更是驚歎連連，對秦華和東皇之間良好的君臣關係詫異不已。眾人雖疑惑不解，卻也不敢發出異議，只得遵從。

　　此後，一個個妖聖領了命令開始往天庭集結，帶來了數不清的妖族士兵。其中許多人在天庭露了一面之後，便消失不見。剩下的人被十大妖帥編入軍隊，開始了嚴酷的訓練。

　　數不清的物資被秦華以各種名義從天庭的庫房裡調出來，眨眼便不知去向。東皇對此卻是不聞不問，灼熱的眼睛死盯著不周山下祖巫殿的方向，喃喃地道：「現在我妖族已無後顧之憂，是時候與巫族決一死戰了。大哥，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卻說濁九陰被一眾妖神圍毆，狼狽不堪地跑回九陰殿。心裡越想越憋氣，索性召集起手下數萬巫族，在北俱蘆州範圍內大肆搜捕妖族，誓要將北俱蘆州妖族一網打盡。

　　濁九陰沒有想到他捅了一個大大的馬蜂窩。巫族眾人剛剛開始行動，上百妖族大聖和天庭客卿便洗劫了九陰殿和附近幾個巫族部落。由於巫族大軍在外，九陰殿的抵抗並不強烈，加上妖族出手迅猛，那些天庭客卿更是與巫族有深仇大恨，一個個紅著眼睛將威力強大的法寶神通不要命地往外砸。一個時間差讓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等濁九陰聞訊帶人回來時，九陰殿只剩下幾許殘垣斷壁。數不清的巫族老弱幼童盡皆橫屍當場，巫族大軍一時群情激奮，各人在屍山血海中找到自己的親人，痛哭流涕不止。

　　埋葬了親人，巫族上下一致向濁九陰請命，欲殺上天庭，找妖族報仇雪恨。濁九陰心裡也對妖族嫉恨不已。然而巫族在北俱蘆州根基已滅，單憑自己一部的實力也無法向天庭報仇。思忖了一下，濁九陰便帶著族人望祖巫殿而去。

　　心裡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說服其他祖巫，一起殺上天庭，將妖族殺的一個不剩，方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北俱蘆州從此空了出來。

　　卻說天庭白澤和巫族諦聽二人俱是天生神通，耳目聰明之人。在二族相鬥的億萬年間，兩個異獸也不知明爭暗鬥了多少個回合，可謂知根知底。

　　天庭不止一次想要殺了諦聽，並以此策劃了許多次襲擊。可惜諦聽身邊防護森嚴，且一直跟著祖巫。所以每次行動都以失敗收場。

　　這日，九幽之地來了一個略顯矮胖的道人。此人徑入輪迴台前的平心娘娘殿報名求見。大門悠地打開，露出后土那略顯憔悴的臉龐。秦華呆了一呆，隨即醒悟這只是后土娘娘精魂所化，掌管六道輪迴事宜的大慈大悲聖母平心娘娘。而祖巫后土，早就身化六道，不在了。

　　秦華連忙恭謹地稽首道：「貧道秦華，參見平心娘娘！鎮元子大仙傳信說娘娘已同意建立地府之事。貧道特來與娘娘相商！」

第二十七章 九幽之密


　　平心殿的擺設很樸素幾個蒲團，一個香案便是所有的家當，一目瞭然。比之當日后土殿中奢華的陳設可謂天差地別。秦華心裡微微歉疚他也知道后土化六道乃是天命，然而中間自己插了一腳這心裡便怎麼都舒服不起來。人的心理真是奇怪，秦華自嘲地想到。
　　與平心娘娘商談沒多久鎮元子大仙便大笑著到來。秦華和平心娘娘連忙出去迎接。卻見鎮元子大仙身上仙靈之氣越見濃厚，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暗合天道。秦華心中佩服，暗道：「這鎮元子幾天不見，道行竟上漲得如此之快！果然不愧是地仙之祖。」連忙笑著上前祝賀。

　　鎮元大仙拉著秦華的手說道：「多虧了道友，貧道才有這機緣斬去惡屍。說來，貧道還得謝謝你啊！改日道友一定要來我五莊觀作客，貧道必定掃塌相迎。」

　　原來這鎮元子品行敦厚，手持地書，又將元神與人參果樹相合，導致五莊觀氣運大漲，宵小辟易，早早地就斬出善屍成了准聖。然而卻一直沒有機緣能斬出惡屍。

　　要知修道一途，天賦機緣缺一不可，並不是一味努力修煉就能成功的。許多修煉了億萬年的老傢伙，法力積累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然而道行進境卻停滯不前，一直無法斬屍成聖，就是機緣未到。天數如此，誰也沒有辦法。

　　這鎮元子聽了秦華的話，一心要博取地府這一份功德。誰知他到了地府，眼見百鬼橫行，為搶奪九幽之地的地盤和新進的魂魄，這些凶煞厲鬼毫無顧忌地擾亂六道輪迴，彼此之間征戰不休，將九幽之地搞得烏煙瘴氣。鎮元子本慈悲之人，眼見如此慘狀，心中怒氣勃發，揮手就要把這些桀驁不馴的厲鬼統統消滅，還六道一個朗朗乾坤。誰料這邊心念剛一發動，九幽之地立馬便有了感應，使鎮元子將惡屍順順利利地斬出。

　　那惡屍自號豐都鬼帝（不要罵我），在陰山一帶建造了一處大殿，統領九幽萬千厲鬼。將所有不願輪迴或無法輪迴的魂魄，全都收歸麾下。在強大的實力震懾下，九幽之地很快安定了下來。

　　鎮元子有此機緣，自然非常感激秦華。卻見秦華微微一笑道：「那敢情好！大仙的人參果美味絕倫，貧道也想再嘗嘗。」

　　平心娘娘關心六道之事，見他二人相談甚歡。抽個空子說道：「不知女媧娘娘法駕何時降臨，天庭諸人又何時可以到達？我等也好有個準備。」

　　秦華聞言，輕聲地道：「快了！娘娘請少待片刻。天庭對建立地府之事也頗為重視，決不會食言的。」

　　話未說完，只見昏黃的天空響起陣陣仙樂，異香撲鼻。七彩祥光柔和地撒落在九幽之地。一道金虹從天而降，落在轉生台前千米之外的忘川河上，變成一座橫跨大河的金橋。

　　一個老婆婆慢悠悠地走到三人面前，顫巍巍地說道：「老身夢破！奉女媧娘娘之命，來此守護奈何橋。」

　　秦華心裡驚訝，也有幾分忍俊不禁。暗道：「女媧聖人還真夠有魄力的。竟將自己的分身打造成這麼一幅模樣。夢破！夢破！奈何橋！忘川河！不對啊，怎麼不是孟婆？」秦華心裡吃了一驚，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夢破。

　　見其蒼老的面容上洋溢著慈祥的微笑。背上一個竹簍，裡面隱有鍋碗瓢盆之物。秦華驚訝之餘，更加認定這就是名聞後世的孟婆。再想一下她的名字：夢破。人生如夢，人死不就是夢破了麼？一碗迷魂湯，前世一切，一了百了，當真是破滅的乾乾淨淨。夢破與孟婆諧音，許是後世誤傳也是有的。

　　而且從古至今，無數載悠悠歲月，竟沒有聽說有哪個能逃過那一碗迷魂湯的。地府被鬧過了不止一次，可是有誰招惹過孟婆？此種情形豈非怪事！也只有聖人才有如此威嚴，才能讓人不敢反抗。管你是誰，只要路過，就得乖乖喝一碗迷魂湯才能上路。

　　秦華心念電轉，眨眼間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不由恭敬地對孟婆說道：「道友遠來，先息一會兒吧！」

　　那孟婆顫巍巍地道：「聖人法旨，不敢違抗。老身還得去奈何橋邊引渡迷途之人，就先告辭了。」說著，慢悠悠地走上奈何橋。搭起爐灶，不一會兒，空氣中便飄來了鮮美的湯味。無數鬼魂被湯味吸引，自動圍上來。那孟婆慈祥地笑著，將鍋中湯水舀出，一碗一碗地遞給旁邊站裡的鬼魂，竟是一個不落。

　　秦華看著那邊熱鬧的場景，心裡實在五味俱呈。看了一會兒，便不欲再看，把臉轉過一邊。

　　不一會兒，天邊再次鑼鼓喧天，天庭派來組建地府的人也到了。卻見牛頭馬面各一千五百人簇擁著中央一個手持判官筆的獬豸（廌，獨角獸）一陣風似的到來。那些牛頭馬面一到，拜見了平心娘娘和豐都鬼帝之後，便自往奈何橋之前三十里處建立了陰司大堂。從此天庭在這九幽之地再立一司，由素以執法公正聞名的異獸獬豸擔任鬼判，牛頭馬面為爪牙，又從豐都鬼帝手下挑選了許多鬼卒。陰司將紅塵之中所有人的過往罪孽一一審理清楚，賞功罰過。地府從此建立了起來。

　　地府草創，天庭此時危機重重，也不能拿出太多的人力物力。故而機構簡單，人員稀薄。然而秦華卻知道，這地府遲早有一日會引起各方注意，從而興旺起來的。此番拉著鎮元子和聖人女媧娘娘，早早地佔據了一個位子，以後辦事也好說話不是！

　　鎮元子大仙斬出惡屍之時，地書一陣變幻，也隨之化出一本生死薄。此時鎮元子將生死薄交由獬豸保管，地府這才算是真正建立起來了。

　　只見天降異相，無數功德落將下來。鎮元子化出豐都鬼帝，又有生死薄，得了三分之一。孟婆，也即女媧娘娘有奈何金橋，又有迷魂湯，也得了三分之一。陰司眾人共分剩下的三分之一。秦華竟也得了一份，腦後掛起一圈微不可見的淡淡金輪，這小子倒也滿足，滿心歡喜地看了又看，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這份功德雖然很大，卻遠遠比不上造人和化身六道。而且地府也並不完善，只能執行一些基本任務。功德又分散了許多，所以眾人雖得了功德，卻也並沒有實力大漲。

　　鎮元子大仙卻也並不失望，相反倒很開心。畢竟斬了一屍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他倒也沒想過一步登天。

　　看看此間事了，秦華湊近平心娘娘，誠懇地說道：「娘娘，我看這地府還是不怎麼安全啊！人手太少，只能勉強維持日常運轉。不知娘娘還有什麼辦法沒？」

　　平心娘娘看了眼秦華，黯然說道：「我有什麼辦法？巫族不修元神，魂魄太弱，根本不適合管理地府。就是找他們來也沒有用啊！」

　　秦華聞言，沉吟著說道：「嗯，倒也是！不過地府主管生死，未免有人倚仗異術，瞞天過海，偷延壽命。耳目聰明就尤其重要。我聞娘娘養了一頭異獸名叫諦聽，天生神通，能知萬物。何不將它帶入地府，以為臂助。」

　　平心娘娘白了眼秦華，微曬道：「秦少監真是盡心盡職，處處為天庭設想。莫非以為后土變成了平心，我便會分不清你的陰謀詭計了麼？」

　　秦華一滯，臉色微微發紅，強辯道：「我也是為地府考慮，並沒有私心。娘娘既不願，那就算了。是秦華魯莽了。」

　　說著連忙向鎮元子和平心娘娘告一聲罪，一溜煙地跑了。

第二十八章 正大光明的陰謀


　　話說離東皇定下的大戰之期已經不遠了，天庭兵馬也已操練精熟。各部都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向巫族發動毀滅一擊。
　　此時巫族濁九陰帶著手下數萬巫族大軍來到不周山下的祖巫殿。數萬痛失家園的巫族健兒群情激奮，高呼消滅妖族的口號，向祖巫帝江、句芒等人請戰。濁九陰也態度堅決地表示：不滅妖族，誓不罷休！

　　帝江於是召集其他祖巫一起來到祖巫殿商議此事。因為事關重大，同時也將各地有名望的大巫也一併招來旁聽，也好集思廣益。

　　秦華離了地府，卻並沒有立即回天庭。諦聽的事讓他很是傷腦筋，可是大戰在即，不搞定這個傢伙又實在不行。秦華滿腦子想著下毒，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等等陰謀，可是竟沒有一個適用的。

　　難道真要在大戰之前先組織兵力一舉殺進玄冥殿去？秦華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轉念又想，反正都要開戰了，九陰殿都挑了，還在乎多挑一個玄冥殿嗎？

　　秦華越想越覺得可行。只覺以前都走進了一個誤區，誰說陰謀不可以正大光明地搞得？只要籌劃得當，集結的實力強大到遠超對方，攻其一點。正大光明地搞陰謀又怎麼樣了？兩軍交戰，本就無所不用其極。

　　想通了這一點，秦華連忙回轉天庭，將自己的計劃隱密地告知東皇。東皇太一哪裡想過陰謀殺人還可以這樣的？腦袋一下子沒轉過彎兒來，一般不都是刺殺、投毒、離間之類的麼。集合強大的力量直接衝過去把目標殺掉，這還是刺殺麼？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然而東皇不愧是妖族的帝王，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大手一揮，說道：「不錯！確實是個好主意。這次我親自帶人去挑了玄冥殿。唔，據說十一祖巫都去了祖巫殿。哼，這次便宜玄冥那娘們了。」

　　秦華看著東皇提起祖巫那咬牙切齒的神情，心裡微歎。暗道：「陛下真是太執著於報仇了！真不知是好是壞？」

　　東皇太一迅速召集起畢方、計蒙等七名妖帥，三百六十五路周天星神，兩百餘妖聖帶領著精選出的百萬士兵相隨，另有客卿若干。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殺奔玄冥殿。這樣的實力已經是天庭的大半了，對付一個沒有祖巫的玄冥殿還不是輕而易舉。

　　秦華也不擔心東皇，打架又向來都沒有他的份，只好自顧自地回了知情司。

　　卻說東皇帶著百萬妖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玄冥殿，周圍的巫族猝不及防，雖然拚命抵抗，無奈實力相差懸殊，漸漸不敵。巫族眾人也著實驍勇，雖敗不退。一個個瘋狂地撲向妖族，以命換命也在所不惜。巫族本就是天生的戰鬥種族，這一發狂一下子讓妖族吃了不小的虧，竟將戰線逼退了少許。

　　東皇見狀大怒，也不用混沌鐘，操起一把化血刀領頭便向巫族殺去。東皇太一何等修為？這一含怒出手，只見滿天血紅色的刀影層層疊疊，頓時將面前的幾十個巫族殺得乾乾淨淨。其他妖族眼見陛下如此威勢，勇不可擋，士氣大振。紛紛叫喊著從四面八方圍殺巫族，個個血氣沸騰，也不在乎死亡了。一時間將巫族逼退。周天星神趁勢聯手布出陣勢，將玄冥殿包裹進去。一番酣暢淋漓的絞殺，瞬間將玄冥殿摧毀。

　　眾神撤去大陣，只見玄冥殿已成廢墟，數不盡的巫族殘肢斷臂散落了一地，到處血跡斑斑。眾妖兵發一聲喊，齊齊衝了進去，清理戰場。卻唯獨沒有發現諦聽。

　　東皇皺著眉頭，疑惑不解。實在想不明白諦聽去了那裡。據妖族探子回報，玄冥並沒有帶諦聽一起去祖巫殿。怎麼會找不到呢？

　　然而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東皇太一再心有不甘也是無法。只好把疑惑藏在心底，整頓軍隊急急忙忙回了天庭。找到白澤，劈頭就問：「你可能感應到諦聽到底在哪兒？」

　　白澤一愣，連忙凝神遍查三界。半晌，竟一無所獲。只好不甘地向東皇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諦聽在哪兒？平常總能感應到他的存在的，莫非陛下此次出去竟沒能殺了他麼？」

　　東皇眼神一凝，恨恨地道：「一時不慎，讓他逃脫了。不過也好，既然你都感應不到，想必他已經不在巫族中了。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得勝歸來，雖然沒有幹掉諦聽。東皇仍然大賞部下有功之臣，弄得人人喜悅，個個開心。讓沒有參加此戰的其他妖族羨慕不已，人人思戰，士氣再一次提升。

　　祖巫殿中，玄冥臉色鐵青地盯著那名傳信的巫人，面龐駭人地脹起來，肌膚變得微微透明，露出裡面森森的頭骨，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血－債－血－償！」玄冥惡狠狠地吐出這句話，雙眼冒火地看著其他祖巫。彷彿其他祖巫若是不答應，他就要撲過去拚命一般。

　　濁九陰嘿嘿一笑，道：「正是如此！我們早該殺上天庭，將妖族剿滅。哼哼，一群禽獸，不過盤中食物，也敢與我巫族平起平坐。真是恥辱！」

　　眼見兩位祖巫都極力主戰，巫族與妖族又是世仇。沒有道理阻止，其他祖巫相繼表態，最後一致決定：戰！滅掉妖族。

　　帝江隨即傳令：洪荒各地巫族全部向祖巫殿集結。組成大軍，擇日討伐妖族。

　　消息報入天庭。東皇太一大笑道：「朕正憂不能將巫族一舉殲滅，今得此信，是天從我願也。眾卿宜早作準備，來日與巫族決一死戰。」

　　戰爭似乎真的迫在眉睫了。勝，則永生；敗，則滅亡。然而天庭眾人都信心十足，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輕鬆的笑容。似乎這場戰爭注定會勝利一般。

　　秦華也在笑，不過心底卻隱隱有著一絲憂慮。雖然無論怎麼計算巫妖二族的實力，妖族目前都穩穩壓著巫族。然而戰爭這個事兒，誰又能說得清呢？

　　況且，最重要的，聖人會如何行動沒人知道。這才是最大的變數！

　　「聖人啊——聖人！你他媽真不是個東西！」秦華心底十二萬分地咒罵著，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悶在心裡暗暗地想：「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真是名言啊！娘的，巫妖二族殫精竭慮籌劃數百年。可是聖人揮揮手就能將這一切化為烏有。真是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秦華發誓，他真不想說髒話。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謀劃可能毀於聖人之手，他就忍不住要罵幾句。也好提前舒服一下。典型的阿Q心態。

第二十九章 大戰方興 刀劍爭輝


　　午會望運，群星璀璨。周天星辰盡情地散發著自己的光芒星斗之力大盛，夜為白晝。
　　天庭大軍集合。誓師！東皇大手一揮全軍開拔。

　　東皇親自帶領十大妖帥並三十萬手持化血刀的妖族精銳在前，伏羲領著周天星神布成周天星斗大陣居中。八百妖聖領著麾下千萬妖兵排成兩個方陣護持兩翼。另有三百客卿並剩餘妖族組成機動兵團緉綵綦綞，榶槐榿歉四處策應。因為是從天而降，所以妖族並不擔心後方稱稦稫種，斠斡旖旗只派了少許斥候來回巡視。整個陣勢成稍矮的等腰三角形，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不周下祖巫殿方向迅猛地壓來。

　　巫族聞訊大驚。帝江當機立斷，命各大巫迅速召集手下巫族佈陣相迎。十一祖巫並一名土系大巫布成十二都天血煞陣率先出發，意欲將妖族大軍擋在祖巫殿範圍之外。

　　雙方前鋒在不周山主峰三十里高處相逢。十二都天血煞陣大發神威，將東皇率領的妖族前鋒逼退。妖族退而不亂，且戰且走，漸漸退入中軍大陣之中。伏羲率領周天星斗大陣兜頭撲來，將十二都天血煞陣圍在當中。戰鬥一開始便成白熱化。妖族成功將十一祖巫全數困住，開始絞殺。

　　東皇隨即率軍殺向祖巫殿。巫族大軍剛剛集結完畢，雙方相見，二話不說，提刀攜劍便戰作一團。

　　妖族有化血刀，巫族有斬妖劍。只見三十萬把化血刀組成森嚴的刀陣，赤色刀芒熠熠生輝，攝人心魄。層層刀氣，剛勇無匹地壓向巫族大軍，霸道無比，囂張至極。

　　巫族陣前，卻也有十二萬巫族精銳手持斬妖劍嚴陣以待。劍氣凌厲，衝霄而起。宏大的劍光，磅礡的氣勢，一往無前的決心，使這十二萬巫族健兒爆發了強大的戰鬥力。竟與東皇親領的大軍戰成平手，戰況一時焦著。

　　其他巫族心繫祖巫，眼見斬妖劍陣將東皇擋住，幾個大巫一商量，決定兵分兩路。由他們率領剩餘巫族大軍前去增援祖巫。

　　巫族大軍來到不周山主峰，眼見一座周天星斗大陣擺在那兒。門戶森嚴，殺氣彌天，卻不見祖巫。盡皆猜想祖巫被困在星斗大陣之中了。領頭的大巫刑天、相柳等人對視一眼，領軍就要攻擊星斗大陣，欲將祖巫們救出。斜刺裡殺出八百妖聖，一左一右向巫族大軍夾擊過來。刑天等人連忙迎戰，卻是無法攻擊星斗大陣了。

　　三處戰場，妖族眼前處處佔優，人人奮勇。巫族也知道敗即是身死族滅，也拚命殺敵，死戰到底。場面血腥無比，慘烈至極。

　　東皇首先不耐，取出東皇鍾瘋狂地催動法力，奮力一擊。渾厚沉重的鐘聲響徹天地，十二萬巫族精銳組成的劍陣瞬間被震得東倒西歪，人人口鼻流血，臉色蠟黃。妖族大軍揮刀猛衝，一舉將巫族劍陣分割成兩段。化血刀破人肉身，巫族死傷慘重，殘肢斷臂散落一地。

　　巫族眾人絕望地看著迎面而來的刀芒，異常決絕地閉上眼睛。默運玄功，巫族密法爆發。只見一個個巫族全身血脈僨張，肌肉骨骼超乎常理地隆起，眨眼變成一個個圓滾滾的肉球。然後「彭」，十二萬巫族集體自爆，洪荒震動。不周山搖晃不已，山石滾動。祖巫殿消失，三十萬精銳妖族僅逃出數千人。氣的東皇跳腳大罵不已。

　　洪荒開始不穩，地水風火漸漸湧動，天地大劫終於真真正正地開始了。

　　秦華坐在知情司大堂內，聞聽著斥候傳來的信息，感受到洪荒的劇烈震動，心潮澎湃不已。

　　知情司密探早就在戰前散發了出去。就連一向不敢監視的聖人，秦華這次也正大光明地派出了探子在聖人道場之外巡視。雖然明知沒用，但也聊勝於無。

　　聞知東皇破了巫族劍陣，正收拾殘軍，回擊巫族中軍。秦華雖然心疼那三十萬精銳，卻也鬆了一口氣。心知勝利的天平已經向妖族傾斜了。

　　然而聖人卻還沒有動。秦華不敢怠慢，加派探子四處聯絡。

　　天庭客卿早就與巫族的客卿撞在一起了。這兩撥人本無深仇大恨，打起來也是有氣無力。不過妖族客卿始終佔了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佔據了上風。秦華連忙派人催促，讓他們速戰速決。可是這些人關鍵時刻卻磨起洋工來，人人惜命，打的縛手縛腳，戰場推進的像蝸牛一樣慢。

　　秦華無奈，也只好聽之任之，只要不給他惹麻煩就好。轉頭卻見戰場之外的雲端之上，不知何時站立了兩個仙姿綽約的道人。秦華大驚，心中震駭不已，苦澀地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兩人一個光頭芒鞋，手持念珠，面目和善。一個低頭苦臉，面露慈悲之色。正是西方接引、准提二人。

　　那二人端立雲頭，冷眼望著下方戰場，卻都沒有動作。秦華連忙叫來一個小妖，在他耳邊叮囑道：「快去報告陛下，就說有聖人到了，萬望小心在意。」那小妖驚駭之餘，正要奔出報信。卻又聽秦華說道：「你再告訴陛下，若事有不諧，不妨舉全力，推－倒－不－周－山！」

　　那小妖一聽這話更是打了個激靈，雙腿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驚慌失措地前往報信去了。秦華轉眼望望雲端的兩個道人，吩咐手下小心在意。整整衣袍，逕自往女媧宮而去。

　　周天星斗大陣之外，上千萬妖族大軍與數百萬巫族大軍混戰在一起。雙方不住穿插，絞殺。場面混亂不堪。東皇太一手持混沌鍾站在高處，密切關注著戰場形勢。臉色陰沉地聽著秦華派出的小妖傳來的信息。

　　東皇往天際雲頭上看了一眼，冷笑兩聲。轉身走進周天星斗大陣之中，找到伏羲。

　　那伏羲以河圖洛書為陣眼，其人本就善演天機，周天星斗大陣在他手中使來，卻又多了幾分變化，幾分靈動。然而與帝俊相比，伏羲終究少了一點霸氣，連帶著大陣也少了幾分殺伐之氣。不能將這妖族第一殺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周天星斗大陣中，十一祖巫並一個大巫組成的十二都天血煞陣奮力反擊。十二支血煞旗壓住陣腳，門戶森嚴，陣勢絲毫不亂。十一祖巫輪番攻擊，將周天星斗大陣打的一陣陣搖晃。卻將后土旗嚴密保護起來，不讓其遭遇一絲危險。

　　密密麻麻的星光，在陣中穿梭翻騰。彷彿萬千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只待祖巫們露出一點破綻，凌厲無匹的星光便要一擁而上，毀滅一切。

　　十二都天血煞陣也不是浪得虛名，道道血光沖天而起，與星光絞殺糾纏在一起。雙方暫時勢均力敵。然而星斗之力無窮無盡，祖巫們卻被困在陣中，體力消耗巨大，難以補充。時間拖的越久，形勢就越對巫族不利。

　　況且佈陣的巫族中還有一個僅只是大巫級別，各祖巫雖盡力護持，然而陣勢終究需要不斷轉動。那名大巫不可避免地要面對外面凌厲的殺機。久而久之，必然無法支持。若是不能在這之前破陣而出，十一祖巫必死無疑。

　　帝江等人顯然也知道這個致命的破綻。然而卻苦於無法可想，只好一下一下，拚命攻擊大陣，期望能將之擊破。巫族頓時陷入苦戰。

　　東皇太一看清陣內情形，冷哼道：「垂死掙扎！看你等還能撐到幾時。」說著，祭起東皇鍾配合著周天星斗大陣的節奏發動攻擊。鐘聲浩浩蕩蕩，磅礡有力，穿透性極強。本就有缺陷的十二都天血煞陣竟不能完全將之擋在陣外，一絲鐘音飄了進來，手持后土旗的大巫心神一震，差點沒暈過去。連忙狠狠地咬了一下舌頭，弄得滿口鮮血。卻也終於清醒著抗住了東皇鐘的第一波攻擊。

第三十章 天柱折 雙帝崩


　　星斗大陣自有規律東皇鐘的鐘聲配合著隔三差五地響起。兩者疊加，威力倍增。十二都天血煞陣漸漸承受不住那名土系大巫吐血連連，把整個嘴巴都咬爛了臉如金紙。終於鐘聲第七次響起之時，那名大巫大吐了一口精血捂胸倒地不起。
　　這廝也算悍勇，臨死將手中的后土旗死死地插在自己守護的方位險險地保住了瀕臨崩潰的十二都天血煞陣。其他祖巫連忙出手穩固陣勢。帝江把咫尺杖一揮，早到大巫身邊。一把抓起后土旗，喝聲：「去！」

　　那旗子化為一道流光，融入大陣之中。眾祖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絕望。鐘聲再起，十二都天血煞旗一陣搖動，陣破只在一線之間。

　　天空中那朵最大的金色祥雲之上，接引看看下面的形式，開口說道：「差不多了，再不出手就都死絕了。」

　　准提苦著臉說道：「是啊！今天的星光實在強烈的不像話。」說著，一揮手，一片巨大的濃雲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將周天星辰遮住。

　　星斗大陣之中，眾人只感覺星辰之力突然大減。許多妖神發力過猛，竟然憋出了一口血，只覺得力量都使到了空處，全身難受至極。

　　伏羲不及察看發生了何事，河圖洛書瞬間加大威力，演化周天星辰，將浩瀚的法力補充進星斗大陣之中，東皇鍾也適時響起，彌補了這一絲空隙。以一線之差，生生將十一祖巫破陣而出之勢阻住。

　　十一祖巫本來絕望至極，眼見周天星斗大陣和東皇鍾就要破開血煞陣，自己等人就要落敗身死。誰知周天星力突然大降，十一祖巫大喜之餘，突全力就要聯手破開周天星斗大陣。然而就這片刻，東皇鐘響了不說，河圖洛書也突然大發神威，竟生生將自己等人逼了回去。

　　周天星神在這一小段時間裡迅速調整妥當，紛紛運起星辰法訣。浩瀚的星辰之力穿透天空的濃雲，再次降臨到星斗大陣之中。陣勢再次運轉起來。

　　東皇仰天怒吼道：「西方教兩位道友！我妖族何時得罪過你們了？為何處處與我作對！朕身為妖族天帝，今天必要向你們討一個說法！」說著，東皇太一拔身而起，直衝上雲霄。與兩位聖人面對面地望著，神色猙獰。

　　接引微微一笑，道：「東皇何必動怒？貧道二人不過是來為你等解勸一二罷了。你等在此大戰，受苦的卻是洪荒萬千生靈。貧道不忍心看著生靈塗炭，這才出手。並非有意與東皇陛下為難。」

　　東皇太一聞言，臉色稍霽。皺眉說道：「此番大戰，過不在我天庭。兩位聖人若要懲罰那妄自挑起爭執的人，盡可去尋巫族晦氣。我妖族之事，自會處理，不勞二位費心。」

　　卻見接引和准提對視一眼，笑道：「正是要找巫族理論！」接引手一揮，青蓮寶色旗飛出，散發出一道金光向周天星斗大陣打去。

　　東皇太一大驚失色，連忙祭起東皇鍾將青蓮寶色旗擋住。接引和准提看著東皇鐘，眼裡流露出灼熱的貪婪目光。准提更是暗想：「如此寶物，竟然落入他人之手。寶物蒙塵啊！唔，貧道卻沒有什麼厲害的法寶。手中這七寶妙樹杖還是自己辛辛苦苦煉製的。威力雖然不俗，但卻也算不上頂級法寶。如今這混沌鍾該想個什麼法兒弄到手才好。」

　　心念一起，下手更不容情。七寶妙樹連連揮出，東皇抵敵不住，只好將東皇鍾頂在頭頂，全力防守。

　　只見那東皇鍾垂下道道紫氣，將准提的攻擊一一擋住。雖然步步後退，東皇身上卻並無一絲傷痕。看得準提又驚又怒，對混沌鐘的貪念更深了幾分。

　　接引趁機揮動青蓮寶色旗，道道金光激射而出，帶著無邊的威勢向周天星斗大陣落去。東皇太一看得驚怒交加，那接引如此用力，分明就是想將星斗大陣和裡面的十一祖巫一起毀滅。周天星斗大陣對付陣內的祖巫已經十分費力，哪有餘力再應付聖人攻擊？東皇不由怒火中燒，大喝一聲，人鍾合一猛地向準提撞去。那准提眼見東皇拚命，也不願硬接，側身避過。

　　卻見東皇去勢不減，仍舊一往無前地向下撞去，威勢更甚。接引皺眉，突然看清東皇撞擊的方向，臉色一變，道聲不好。連忙將青蓮寶色旗朝著東皇丟去。

　　突然下方光芒大盛，周天星斗大陣向外抖出漫天星光，將青蓮寶色旗先前落下的金光絞的粉碎。那星光猶自不休，彷彿瘋狂了一般向四面八方疾速飛出，也不知誤傷了多少巫妖二族的士兵。

　　眾人正奇怪，卻聽周天星斗大陣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隨即一團黑色漩渦狀霧氣出現，這漩渦吞噬一切，將周圍那跑的慢些的星光也吞噬了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面面相覷，不自覺地停止了廝殺，飛快地後退，卻仍然有許多被爆炸波及，死於非命。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團漩渦狀的黑霧升騰起來，變成一朵沖天而起的——蘑菇雲。（汗！核彈啊！）

　　卻見兩個身影一左一右地飛出。那向左的一個飛出的方向，竟然恰好與東皇太一撞擊的方向相同。目標，直指不周山！

　　原來東皇太一眼見接引攻擊星斗大陣，自己救援不及，心下焦急。忽然記起秦華之言，道：事有不諧，可推到不周山。於是運起全身法力向不周山撞去。

　　接引放出青蓮寶色旗來擋東皇，雖然後發先至。然而東皇卻並不理會，任由它重重地打在背上，反倒加快了撞擊的速度。東皇鍾當先開路，以無可阻擋之勢一頭撞在不周山上。

　　而從周天星斗大陣中飛出的那人，卻正是共工。原來十一祖巫被困在星斗大陣之中，眼見血煞陣將破，外面星光綿綿密密、層層疊疊，殺氣撲面而來。眾人皆知此番難以倖免，不覺都有些絕望。

　　祖巫帝江城沉思片刻，毅然決然地說道：「今番我等恐怕難以活命！然而我巫族乃盤古父神嫡系血脈，萬不能斷於我等之手。以我之見，今日之險只有一法或可有些許生機。」

　　眾人聞言大震，忙問何法。帝江看看眾人，沉聲說道：「萬物相生相剋乃是天地至理。水火不容也是常情。相剋之物相遇，必然消溶。若二者皆是猛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而這力量又勢均力敵到了極限，便會產生劇烈的爆炸。這力量如果足夠強大，或許可以破開周天星斗大陣，贏來一線生機。」

　　祖巫們聽了這話，都把眼睛看著祝融和共工。這裡符合帝江所說條件的便只有他二人，一水一火，正好相剋。而且他二人法力也足夠高強，可說是水火二系的王者。

　　然而此法同樣風險巨大，稍不留神便會引火自焚。眾人沉思片刻，卻都只此一法。看看形勢危急，都同意一試。

　　祝融共工於是開始調集自身所有的水火元力，瘋狂地拼在一起。二人實力是何等強大！水火元力劇烈共振，眨眼便有了爆炸的跡象。周天星斗大陣也一陣不穩，劇烈抖動起來。其他九大祖巫離的近些，更是漸漸承受不住，一個個心神大震，抑制不住地七竅流血起來。場面異常恐怖！

　　周天星神自然也發覺了陣中的異常。伏羲發一聲喊，眾人一起用力。總算祖巫們此時自顧不暇，血煞陣被一下衝破。周天星辰之力射入，奮力絞殺十一祖巫。

　　星辰之力射進祝融與共工，終於破壞了這個平衡，不受控制的大爆炸發生了。帝江等九大祖巫第一時間被爆炸和星辰之力絞殺得灰飛煙滅。反倒是祝融和共工二人身處爆炸中心，毫髮無傷。周天星斗神靈眨眼間死傷大半，餘下的倉皇逃命。四散的星光誤傷無數，也擋住了青蓮寶色旗的金光。祝融共工各自倒飛而出。

　　這些事情均在眨眼間完成，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狼藉的戰場，和原地深達數千米，廣闊無邊的大坑，不由心驚肉跳。

　　然而更驚人的還在後頭。隨著一聲「轟隆」的巨響，地動山搖，天地變色。整個洪荒劇烈地震動起來。地水風火四處亂湧，青山綠水眨眼成人間煉獄。

　　這一切，只因不周山倒了！盤古父神的脊樑，撐天的柱子——倒了啊！

第三十一章 六聖聚 補天闕


　　共工與祝融相拼，引發大爆炸。周天星斗大陣告破，九大祖巫身隕。三百六十五位周天星斗正神、八萬四千群星惡煞死傷大半。妖族可謂元氣大傷。
　　爆炸的餘波及周天星力的突然失控，間接造成數百萬擠作一團，混戰在一起的巫妖二族的死亡。兩族都死傷慘重。

　　而最重要的，妖族東皇和巫族共工一上一下，從不同的角度撞上了不周山。於是乎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不周山倒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爭鬥，連接引和准提都愣在原地，雙手合十，嘴裡念叨著：「慈悲，慈悲！」。

　　「轟！」不周山通天的山柱終於完全掉落到了地上。只見共工從山石堆中爬起來，甩甩腦袋，拍拍屁股，憨態可掬地說道：「娘的，撞得真疼！天——啊，這、這、這不是不周山嗎？這個、應該不會是我撞倒的吧！盤古父神在上，共工不是故意褻瀆你老人家的。」

　　那共工一轉眼，突然發現山石之下還躺著一個人，不由轉憂為喜地道：「咦！竟然有人比我還倒霉，竟然撞死了。嘖嘖，老祖我撞不周山是無心之舉。這傻小子不會是真的傻乎乎地自己一頭撞上去的吧！」

　　共工上前，一把拉過那人。將那人身上的泥土抹去，仔細一看，不由勃然大怒，吼道：「是你，東皇太一！還我幾個兄弟命來。」正要舉手打去，一面旗子飛來，將共工制住，正是接引的青蓮寶色旗。准提的七寶妙樹隨即刷將下來，將共工收去。那准提一臉慈悲地道：「共工！你撞倒不周山，罪惡彌天。貧道等要將你囚禁起來，從此閉門思過，以贖罪愆。」

　　准提收了共工，正要再將東皇收去。九天之上突然傳來陣陣轟鳴，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天空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天河之水中從此處倒灌下來。水勢奔騰翻湧，好不駭人。

　　那天河之水，與別水不同。沾上一點，便會肉消骨化，眨眼變成一灘膿水。乃是所謂九天弱水是也！

　　接引和准提眼見如此，一時也慌了。顧不上收東皇，慌忙施法來堵天缺。只見下面妖族巫族眾人全都亂作一團，此時二族之中領頭首領全都不見，只得四散逃命。

　　計蒙等人總算在混亂中尋得東皇，卻已奄奄一息。眾妖連忙把東皇抬起，拚死逃命。

　　「無量天尊！」四聲道號響起，彷彿春風雨露。一下子將眾人心頭的恐慌，茫然消弭得乾乾淨淨，眾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步伐，靜靜地看著來人。三清聖人和女媧娘娘終於到了。

　　女媧身後卻還跟著一人。此人矮胖身材，穿一身紫色官袍，焦急地看向下方混亂的人群。卻正是知情司少監秦華。

　　秦華站在雲頭，一眼望見計蒙等一干妖族殘兵簇擁著一人。那人渾身上下滿是泥土，衣角卻赫然露出一抹明黃色，此時正躺在眾妖族之間。秦華心裡一凜，心頭泛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連忙落下雲頭，飛快地跑了過去。

　　東皇太一轉頭四顧，眼見妖族十大妖帥此時僅剩計蒙，白澤，飛廉三人，周圍簇擁的不過十幾個妖聖和數百小妖，周天星神一個不見。不由心下惻然，一口金血噴湧而出。計蒙等人連忙泣道：「陛下保重啊！妖族大業，還需陛下聖裁。億兆子民都在仰望著陛下啊！」

　　卻見東皇太一搖頭說道：「我元神已被接引打散，一身法力蕩然無存。全身血脈枯竭，生機已斷。咳！只不過憑借混沌鍾強行壓住了一絲執念。你等用心聽著，我撐不了多久了。」

　　眾人掩面而泣，卻聽東皇厲聲說道：「生死有命！何必怨天尤人？爾等無需悲傷。妖族之事，我已托與秦華，爾等可自去問他，不得抗命。我兄遺有二子，太昊穩重，有人君威儀，可以為帝。陸壓聰明，可任其隨女媧學藝。你等要謹記我命，找到秦華，聽其安排。若日後有事，也可尋女媧聖人裁決。咳，咳，咳！此詔，有抗命者，妖族共誅之。」

　　卻聽人群之外傳來聲聲哭泣之聲，眾人回頭一看。原來秦華早到了，因聽東皇遺命，故而不敢打擾。今東皇太一話已說完，秦華控制不住心中悲傷，這才痛哭出聲。

　　卻見東皇含笑望著秦華說道：「能再興妖族者，必此子也！我無憂矣。」語畢，倒頭殞命。

　　秦華及妖族上下大哭不止，悲悲切切，聲震九天。此次大劫巫妖二族殞命者不下千萬。不周山折，洪荒地水風火四處噴湧，死傷生靈何以億計。聚居不周山下的人族被戰火波及，死傷殆盡。人族數百年發展，幾千萬人口，一下子縮減了三分之二。種種慘狀，直令草木為之含悲，天降血雨以示其哀。

　　巫妖二族各自清點人口，統計傷亡，各自都傷感不已。卻說三清和女媧等人來到後，親見種種慘狀。人人都道：「無量天尊！」

　　卻見女媧冷哼一聲，道：「一個個假惺惺的做給誰看？若不是三清阻我，我早到此間。巫妖二族之戰也早就結束了，又怎會弄到現在這般不可收拾？接引、准提，你二人早在此處，為何放任事態發展，以至於此！」

　　接引臉色一紅，總不能說是因為覬覦東皇鐘，所以一時失手吧！只好訥訥不語。准提卻臉色不變，指著天上的大窟窿說道：「此間尚有一個大麻煩，我等還是想想此事要緊！」

　　太上老君說道：「正是如此！」從懷中取出一物，迎風展開，正是太極圖。太上老君手一指，那圖飄飄乎乎地落下地去，將洪荒大地全數蓋住，四處肆虐的地水風火經太極圖鎮壓，全都漸漸熄滅，消失不見。

　　女媧娘娘心念一動，將這些年來收集的五彩石全數拿出來。又遍查三界，將各種靈石攝來大半。又取出一些九天息壤（這息壤無窮無盡，用之不竭）。又向老子借來乾坤鼎。這才開始煉製可以補天的材料來。

　　其餘五聖輪流看護著天缺，不讓天河之水有機會倒灌進來。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乾坤鼎沸騰起來，五色祥光噴薄而出，照亮天地。眾人都驚喜不已。女媧顯出人首蛇身真身，手托乾坤鼎飛到天缺處，將五彩石一點一點地塞住洞口。

　　終於天缺被堵住了。眾人付額大笑，歡慶不已。女媧卻皺眉說道：「天柱已斷，卻還要找幾根合適的柱子。」說著，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逕自飛往北俱蘆州將那只存活了不知多少億年的巨大玄龜殺死，斬其四足煉製成四根撐天的柱子，將天地重新撐起。

　　其他五位聖人面面相覷。然而撐天也是大事，他們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得悶在心底，眼睜睜地看著北俱蘆州被一團死氣包圍，從此不再適合人類居住。

第三十二章 巫妖退 人為尊


　　卻說女媧娘娘借天柱一事斬殺玄龜，死氣瀰漫了整個北俱蘆州，至令北俱蘆州再不適合人類及絕大多數生靈居住。五位聖人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話可說。
　　女媧娘娘安放好撐天的柱子，轉頭面露慈悲之色地說道：「為結束這天地大劫，卻讓北俱蘆州遭此大難，我實不安心。今我欲將媧皇宮搬入北俱蘆州，以鎮壓死氣，使北俱蘆州不致生機斷絕。」

　　五位聖人面面相覷，哪裡還不知道女媧打的什麼算盤？明顯是要把北俱蘆州強佔了去啊！眾聖思及此處都躊躇著不開口說話。只把眼不住地對著那邊巫妖二族中人來回掃視。

　　此次大劫聖人為什麼會那麼積極？就是為了徹底地消滅掉巫妖二族的戰力，為新生的人族騰位子。可是現在，二族雖然都傷亡慘重，卻仍然保有強大的實力。妖族還有三位妖帥、劫後餘生的近兩百名妖聖，周天星神在伏羲的帶領下也存活下來近三分之一。加上散落在洪荒各處的妖族，保守估計恐怕還有數百萬之多。這些人經歷大劫而不死，顯然都是精銳。此時妖族中人都聚集在一起，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著聖人們補天，靜靜地恢復著實力。

　　而另一邊，巫族卻有共工和祝融兩名祖巫倖存，刑天、風伯、雨師、相柳等一干大巫全在。門下也還有十數萬普通巫族，實力也不容小覷。

　　雖說准提以撞倒不周山為名將共工收走，可是卻也不敢隨意將之打殺。況且相對於弱小的人族來說，一個普通巫人已經是異常恐怖的存在了。反而對共工這種層級的高手沒有什麼感覺。五位聖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甘。

　　然而北俱蘆州已經成了一片死地。若是沒有聖人鎮壓，恐怕再過億萬年也不會恢復。接引和准提的家當全在西方，三清要教化人族，爭奪大教氣運。誰都不願意到北俱蘆州那個原本就人煙稀少的苦寒之地。算來算去，竟是只有女媧娘娘最合適做這個事情。

　　看著五位聖人躊躇不定，秦華連忙走了過來，稽首說道：「妖族知情司少監秦華，見過幾位聖人。東皇陛下駕崩時，指令我暫時管理妖族。秦華亦知天道在人，我妖族不敢強求。情願讓出天庭，隨女媧娘娘往北俱蘆州隱居。我可以保證，妖族中人絕對不會主動與人族交惡。在此的各位妖族大神也決不會再出北俱蘆州一步。未知幾位聖人尊意如何？」

　　三清等人對視一眼，緩緩點頭，無可奈何地答應。卻又將目光看向巫族那邊。祖巫祝融雖是火爆脾氣，卻也是知道輕重的人物。若是自己一味堅持，惹惱了聖人，他們一旦不顧面子地出手，自己一人卻是無法抵擋。

　　於是很光棍地攤手說道：「我巫族這些年來與人族通婚，二族早就血脈相連了，自然不會對人族不利。而且我也想四處走走。巫族之事，就交給小一輩的人去處理吧！」這分明有隱退的意思。

　　幾位聖人點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條件。事實上，除此之外，卻也的確沒有什麼好辦法了。難不成真要幾位聖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滅族的事麼？那種事是背後做的！聖人何等身份，豈會如此落人口實。

　　此事就此解決。聖人們看看無事，都各回山門。卻也派出門下弟子救護人族，博取一些功德。原始天尊本欲撿不周山斷石煉製法寶。然而那不周山遭到東皇和共工兩次撞擊，早就斷成碎塊，不成整體了。只好撿了較大的一塊收走了事。

　　秦華帶著妖族眾人回到天庭，吩咐眾人收拾東西，擇日搬遷到北俱蘆州去。又托計蒙帶人往媧皇宮迎回兩位太子。遵照東皇囑托，立太昊為妖族之主，卻也不再尊號為天帝了。

　　待眾人準備妥當，搬到北俱蘆州，早見此間有一座巍峨壯觀的大殿。器用之物，一一齊備。卻是秦華先前從天庭府庫之中調出物資秘密修建的。

　　眾人皆感歎秦華見識之明，欣然入駐。諸事安排妥當，秦華領著人又巡視了一遍北俱蘆州。看看此處雖然破敗，卻也漸漸恢復了些許生機。而在北俱蘆州邊緣，一層厚厚的死氣將外界隔絕開來。卻正是女媧娘娘故意所為。

　　諸事停當，看看無事可做。秦華正欲向太昊和一干妖族重臣交付權利，自己好脫身。卻聽鴻鈞道祖傳令：速到紫霄宮來！

　　秦華連忙去尋女媧，卻見女媧正欲出門。連忙說道：「娘娘可是接到道祖指令，要往紫霄宮去？」

　　女媧點頭道：「你也接到了？同去吧！」二人遂聯袂往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而去。到得不識路時，自有道祖門下童子來引。

　　進了紫霄宮一看，三清、接引、准提都到了。連共工和祝融都赫然在坐，顯然是道祖特意將他們招來的。

　　眾人坐定之後，鴻鈞終於顯出身來，依舊鬆鬆垮垮地坐在那裡，讓人很難感覺到他的存在。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卻聽鴻鈞不急不緩，慢慢地說道：「今番大劫已過，巫妖二族退出天地主角已成定局。人族當興！老子，你為人教教主，還需多多扶助人族。今賜人族大道與你，你可善用之。」

　　「天庭不能無主。昊天、金娥！」鴻鈞話落處，兩個粉雕玉琢的童子應聲而出，拜服在地。

　　鴻鈞接著說道：「命昊天為玉皇大帝、金娥為王母娘娘掌管天庭。賜昊天鑒於玉帝，賜金釵於王母。另賜天庭瑤池仙境並及蟠桃園一個。」

　　昊天與金娥歡歡喜喜地接了旨意。搖身一變，化作大人模樣，果然風姿綽約，令人心折。二人領了法旨，自去組建天庭不提。

　　秦華暗暗羨慕。他倒不是眼饞玉皇大帝的位子，而是眼饞那三千六百株蟠桃樹。後世人將那蟠桃吹得神乎其神，秦華自然按耐不住。心底的一些不健康的想法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卻又聽鴻鈞說道：「不周山折，你們幾個都有過錯。不過東皇已死，妖族可免於責罰。你們五個又相助女媧補天，使天河之水不致氾濫，功過相抵。女媧煉石補天，功莫大焉，可得嘉獎。共工從此居於天外無崖山，無令不得外出。」

　　話一說完，無數功德飄將進來，落在女媧頭上。眾人尤其是秦華看得頗為羨慕，女媧卻並無多大喜悅。恭敬地向鴻鈞說了聲：「多謝師尊！」便不再言。

　　鴻鈞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說道：「無事你等便可離去。」說著掃了秦華一眼，隨即消失不見。

　　眾人於是三三兩兩地離開紫霄宮。

　　秦華一路都在想著鴻鈞眼色，心知自己拜師的時候到了，不由心下彷徨。眼見女媧走的甚急，連忙叫道：「娘娘，何必如此匆忙！秦華突然想到一事，還請娘娘垂憐！」

　　女媧奇怪地道：「你有何事，不妨直說。」

　　秦華遂道：「我妖族自搬出天庭之後，已將天庭大印留在鑾殿之上。現在太昊繼承妖族帝位，卻沒有一方好印。我知一處有上好的造印材料，只是還需仰仗娘娘大法。」

　　女媧淡淡一笑道：「既是妖族中事，自當出力。」二人遂來到不周山倒塌之處，女媧娘娘抬手一揮，將不周山斷裂的山石撿大的挑選了幾塊。又糅合了許多五彩石，做成一顆晶瑩剔透的大印。並將剛剛得來的那許多功德一股腦兒打進印中，成了一顆上等的後天功德至寶。

　　看看完成，女媧道：「此印足以鎮壓北俱蘆州氣運。威力當不在人教的先天靈寶倥侗印之下。我們走吧！」

　　秦華暗思：「日後那廣成子因得了帝師功德，翻天印才會強悍異常。今番女媧將如此多的功德一下子融進這顆妖族帝印之中，想必威力應該遠超翻天印才是。況且不周山被撞得粉碎，原始天尊得到的材料也不完全。」

　　於是放下心來，與女媧一起往北俱蘆州而去。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三章 拜師


    卻說妖族之事已畢，秦華將權力交割完全。思量起鴻鈞之言，再反觀自身修為，仍然停留在羅天上仙境界不得寸進，不禁苦笑道：「也的確應該拜師了！」

    次日，秦華向太昊請辭。太昊微一遲疑，點頭答應道：「秦少監既有意追尋大道，寡人也不好攔阻。只是叔父駕崩之日，將妖族上下托付與秦少監。今一旦遠離，妖族大事當交付何人？」

    秦華連忙說道：「陛下已登大位，仁德聰慧朝臣盡知。況有東皇遺命，自然應該掌管妖族大權。前者，女媧娘娘送來帝印，正是屬意於陛下也。望陛下勿疑！白澤、計蒙、飛廉等人為妖族元老，忠心不二，功勳卓著。陛下因善加體恤，示之以尊榮。則妖族上下可同心矣！」

    太昊聞言，起身下階，執秦華之手躬身拜曰：「妖族有秦愛卿，真幸事也！請受寡人一拜。然寡人尚有一事不明，當日叔父駕崩之時，所持東皇鍾卻不見蹤影。寡人遍問群臣，皆言不知。未知秦愛卿可知否？」

    秦華心知太昊有疑慮，只得無奈地說道：「當日東皇陛下駕崩之時，我等均未見到東皇鐘。只是東皇陛下既未提及此事，而且東皇鍾尚能鎮壓陛下一絲執念，想來並未被外人奪走。臣仔細思之，可能是東皇陛下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而妖族之中除女媧聖人之外無人有實力能保得此鍾不失，故而將之藏了起來。陛下法力通玄，神通難測，我等卻是不知這東皇鍾到底藏在了何處。」

    太昊聞言，只得作罷。當下秦華拜別太昊，又尋了白澤、計蒙等人，囑托再三。這才收拾東西，離了妖族帝宮。

    來到媧皇宮外，秦華正躊躇不定。卻見彩雲童子開門來迎，口中說道：「娘娘請秦少監入內談話。」

    秦華忙隨之入了媧皇宮。卻見女媧娘娘淡淡一笑，道：「秦少監在外彷徨良久，可是為拜師之事而躊躇？」

    秦華躬聲說道：「娘娘大法，明鑒萬里！卻未知娘娘可有法教我？」

    女媧娘娘笑道：「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問我！」

    秦華一咬牙，索性開門見山地說道：「娘娘為妖族聖人，又是人族聖母，為何不立教授徒，與他人爭上一爭？秦華願入娘娘門下，潛修道法。望娘娘應允！」

    卻見女媧娘娘輕歎一聲，道：「立教授徒，就必然要與其他聖人起衝突。三清一體，西方教也有兩位聖人。如今我有造人功德，被稱為人族聖母，地位超然。他們都要給我幾分面子，故而能護得妖族周全。若是立教，與他人交惡，能否得勝尚是未知數。就怕撕破臉皮，反對妖族不利。

    秦華輕歎一聲，默然良久，這才說道：「如此，秦華告辭！」

    出了北俱蘆州，秦華轉目四顧。看看西方，眼中露出恨恨的神色。再看看崑崙山方向，艱難地搖了搖頭。最後只好無奈地把目光轉向東海金鱉島。當下再不遲疑，滑雲術使出，不到片刻便來到金鱉島外。

    秦華在島外靜立良久，卻始終無人來迎。心下也不著急，只顧靜靜地等著。那金鱉島乃是截教大本營，每日教眾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秦華只作不見，由得他人指點議論。每日等待，不覺已三月有餘。

    這日，金鱉島內談經說道之聲突然停息。一個衣著水火道袍的童子走出島來，對秦華稽首說道：「掌教老爺叫你進去。隨我來吧！」

    秦華連忙整整衣冠，隨那童子進了金鱉島。卻見煙靄處處凝，日月吐祥光。松柏與山嵐同青，碧水似長天一色。異草菲菲，桃杏滿枝。道德光華飛紫煙，先天無極吐清芬。時聞黃鶴鳴皋，每見青鸞翔舞。真是洞天福地，盡顯仙家風采。

    秦華暗自讚歎，不覺已到碧游宮。那水火童子進去通報，秦華在外等候。不一時傳出話來，讓秦華進去。

    秦華連忙隨童子進了碧游宮，早見兩邊一眾修士排列整齊，通天教主坐在丹墀之上凝視著秦華。

    秦華連忙下拜，道：「弟子秦華，誠心求道。望教主垂憐收錄門下。弟子日後必謹遵師命，善待同門，虛心學道。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請老師收下。」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當日后羿射日身隕之時，留下的射日神弓。原本被女媧娘娘撿走，今知秦華欲拜師，故將此物送與秦華以作拜師之禮。

    通天教主見了此弓，亦知女媧聖人心意。一則看在女媧面上，二者秦華也的確誠心。於是面色轉霽，和聲說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你了。你可算作我親傳弟子。」說著，指著多寶、雲霄等人說道，「你站到他們那邊去吧！」又喚來童子，將射日弓收起。諸事處理完畢，這才開始講道。一時天花亂墜，地湧金泉，珠璣奧妙閃現，秦華等一干弟子聽得如癡如醉。

    卻說秦華拜師之後，思及自己並無一處洞府。想把六耳獼猴招將過來，又恐通天聖人責罰。於是在聽道之餘，遍觀東海。然而有名仙島全都被先來的師兄們佔據了，只好望更遠處尋找。忽一日，來到一處所在。卻是東海之外七千里處的一座大山，名曰：流波山。

    此山險峻異常，綠水環繞，古木參天，靈氣豐厚。秦華見之大喜，遂按下雲頭，在此山中開闢洞府。又將收集而來的種種奇花異草全數種植上去。隨後佈置下許多禁止，將此山層層保護起來，這才往花果山而去。

    秦華來到花果山，早見六耳獼猴等在山前。師徒相見，敘起別後情形，各自傷感不已。

    敘舊過後，秦華這才對六耳獼猴說道：「今我已入截教，在通天教主門下學道。以流波山為山門，特來此接你同去。你可收拾東西，隨我走吧！」

    六耳獼猴看看自家的花果山，頗有些留戀不捨之意。半晌才說道：「師傅！可不可以將此山一併搬走。這山中花果繁盛，沒得便宜了別人。況且師傅的松樹我也搬來了，就移植在此間。」說著眨巴著眼睛，無辜地看著秦華。

    秦華啞然一笑，道：「我本就打算把此山一併搬走。那流波山雖大且險，奇花異草卻並不豐厚，少了許多柔美的氣息。正好將此山搬去，也好點綴一下。只是卻不能再叫花果山了。」

    師徒二人運起神通，將面前大山連根搬起，逕往流波山而去。將兩山拼在一起，又從海底引來數條地脈，連通流波山。使流波山靈氣越見豐厚，絲毫不弱於其他有名仙山洞府。

    秦華每日往碧游宮聽道，回來之後，又把體會轉述與六耳獼猴。師徒二人將流波山經營的世外桃源一般，每日修真了道，培植靈果，快活無比。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四章 道心悠悠 神獸出水



    卻說秦華自投入截教門下，每日聽道碧游宮，不覺已過數萬年。在此期間，秦華心無旁騖，紅塵俗事一概不理。道行一路精進，已隱隱然觸摸到金仙的門檻。只差最後一點，便可成為大羅金仙。只是這最後一點，秦華努力了好久，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這日聽完通天教主講道，秦華遂將自己的情況說與通天知道。

    卻見通天教主頷首一笑，道：「這些年來見你每日裡打坐靜修，倒是將滿身的妖氣祛除的乾乾淨淨了。你本相平庸，能將乖戾妖氣徹底打磨成祥瑞仙靈之氣，已是不易。這也證明你根性著實不差。我門下諸人，像你這樣苦心孤詣的倒也不多。」通天教主讚賞地看了看秦華，接著說道，「但是修道一途並非一意苦修便能成功，入世修行也十分重要。前者，風吹魚鱉入島，多寶等人爭相救護放生。獨你靜頌黃庭，端坐不動。為師便看出你心有執念。修道亦即修心。外物不羈於懷是好的，然而卻也不能對世情漠不關心。那樣豈非成了石頭人？癡兒，還不醒悟！」

    通天教主一席話，讓秦華豁然開朗。只覺從巫妖大戰起就橫亙在心頭的陰影漸漸散去，閉塞的情感終於開始活泛起來。秦華長舒了一口氣，對通天教主恭敬地一拜，朗笑著走出了碧游宮。

    出得金鱉島，秦華一路東行。遠遠望見流波山那險峻絕倫的身影，不由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狀的豪氣，暗道：「老子也算有道真仙了，還有什麼事情放不下的？此間事了，我也要為自己以後打算打算了。」

    秦華盤算著來到流波山，卻見下方六耳獼猴手持鐵棒戒備地看著面前的一灣海水。那處海面也的確奇怪，平白翻騰起陣陣浪花，猶如沸水一般。只見一浪高過一浪，那處海面也漸漸升騰起來，眨眼竟高出海平面數十米。

    六耳獼猴握緊鐵棒，一臉好奇地盯著海面，顯然並不怎麼緊張。這猴子早就修成大羅金仙了，一身實力高的離譜，自然沒有什麼好怕的。秦華也不擔心，同樣一臉好奇地看著海面。盤算著到底什麼東西要出水了，難不成這兒還有什麼天材地寶？

    卻見天空一陣風雲變幻。前一時間還碧空如洗，瞬間就變得烏雲滾滾。傾盆大雨撲面而來。狂風捲起層層海浪，猛烈擊打著流波山堅硬的石壁。秦華和六耳獼猴顯然都沒有料到狂風驟雨的到來，都各自呆了一呆。心下越發好奇這海面下到底隱藏著什麼了。

    卻聽雷聲陣陣，卻不是來自天上，而是出於水中。半晌，只見那高高的海浪向兩邊展開，一異獸分水而出。那獸兇惡異常，一出水，眼中兩道金光直衝霄漢，光如日月，漫天烏雲眨眼被驅散的乾乾淨淨。

    雲收雨息，風浪漸平。秦華定睛一看，只見此獸形狀如牛，然而卻蒼身無角。雖只有一足立於地上，竟也能行走平穩，姿態矯捷。偶爾低吼一聲，其聲如雷。秦華恍惚記得此物好像叫夔牛，乃是上古神獸，不由大感興趣。

    六耳獼猴見此凶獸，早按捺不住，舞起鐵棒打將過去。那夔牛見有人挑釁，立馬還以顏色。夔牛皮厚，連挨六耳獼猴鐵棒數下，竟還能抖擻精神再戰。只見其雙眼不住射出精光，吼間發出陣陣雷鳴，一會兒吐水，一會兒吐風，將戰場全數罩定。六耳獼猴身法靈動，也不用法術，揮動鐵棒躲避夔牛攻擊的同時，不時敲打夔牛幾下，表情甚是輕鬆暢快。

    那夔牛見自己攻擊落空，敵人卻總能打到自己，不由心下慌了。連忙就要往水裡鑽。卻見六耳獼猴嘿嘿一笑，收起鐵棒，抬手祭起一物。一道紅光閃過，早將夔牛捆了個結結實實。卻正是秦華手中那柄芭蕉扇掛扇墜兒的那根紅繩。因見六耳獼猴沒有什麼寶貝，故將此物送他防身。

    六耳獼猴抓了夔牛，喜滋滋地將它拖上岸來。正抓耳撓腮地想著應該怎麼處理這個大傢伙，嘴裡還不住嘀咕著：「吃了？放了？這是個問題！」可憐那夔牛在此間水域潛伏了上萬年，一直無憂無慮。今日遇到這個凶神，真是欲哭無淚，兩隻眼睛眨巴著，可憐兮兮地望著那邊手舞足蹈的六耳獼猴。然而那猴子哪裡會注意一個被抓了的俘虜，直接無視了夔牛的哀求目光。

    卻見秦華板著臉落下雲頭。六耳獼猴看見，連忙歡快地跑將過來，興奮地叫到：「師傅、師傅！我抓了一個大傢伙。你來看！」一邊叫著，一邊獻寶似地將秦華拉到夔牛旁邊。還伸出腳來，將那夔牛踢翻了一個兒。

    秦華一把抓起夔牛，提回洞府。將它仍在地上，那邊六耳獼猴笑嘻嘻地架火燒水。把個夔牛看得心驚肉跳，淚眼婆娑地看著秦華，哀求之意大作。

    秦華見了，遂問到：「你可是求我不要殺你？」

    夔牛精神大振，連忙點頭。哀求之意更甚。

    秦華卻不為所動，沉聲說到：「要放你也可以！只是你日後就要留在這裡。我也不要你當坐騎，你只要在我們不在的時候，替我看著這個洞府就行了。」

    夔牛一聽，連忙答應。這條件卻也並不苛刻，夔牛自然心滿意足。只是秦華答應不拿他當坐騎，那六耳獼猴可沒答應不找他麻煩。劫後餘生的夔牛自然想不到那邊的六耳獼猴才是真真難纏的惡魔。

    卻見六耳獼猴端來一碗香氣撲鼻的湯藥，一口灌進夔牛的嘴裡。口中說道：「喝吧！好東西。萬年朱果和降珠草熬成的湯藥，保管你外傷一晚上就好。」

    那夔牛感動無比地喝下，咽湯卻如同咽毒藥一般。看的秦華一陣好笑，忙叫六耳獼猴收了紅繩，將夔牛安置下來。師徒二人對面相坐。

    卻聽秦華悠悠說道：「今日蒙師尊開導，說是修行修心。我欲到人世間遊歷一番，你是願留在這裡，還是隨我一起出去。」

    那六耳獼猴生性跳脫，自然願意出去玩耍。秦華也知此理，是以只是隨便問問。卻聽六耳獼猴說道：「師傅！你養在後山崖下的那顆葫蘆籐長得真好。弟子今早去看，竟不妨看見兩個嫩幽幽的葫蘆崽兒。那兩個葫蘆還結在一個把上。師傅，你說奇怪不奇怪！」

    秦華聽得一驚。那葫蘆靈根竟然真的開始結果了？心中激動之下，秦華連忙跑向後山園林。一眼望見山崖下那株青綠的葫蘆籐迎風招展，濃密而寬大的葉片下，果然結著兩個拇指大的並蒂葫蘆。

    秦華大喜，連忙催動法力，布下一個聚靈陣，將方圓數千里內的靈氣全都吸引過來。不間斷地滋養著這株葫蘆。其實流波山地脈雄厚，靈氣已然十分豐富。只是秦華心急，所以將空中游離的靈氣也不願放過了。

    做好這一切，秦華又在此布下結界，防止有人破壞。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五章 人族行大道



    卻說秦華自得知葫蘆靈根再次結果，心中不勝歡喜。吩咐夔牛好生照看洞府，自己卻與六耳獼猴一起離了流波山，不一時來到洪荒大陸。

    彼時人族經過數萬年發展，已經將三大部洲全數佔據。部落林立，人口眾多，當真好生興旺。此時距離人族第一位人王「有巢氏」已經過了數千年，人族部落各自為政。相鄰的部落雖有相互聯絡，卻也並沒有推舉出真正的人王。

    秦華就在這些部落之間來回穿梭，不時幫助一下當地的百姓漁獵。此時人族尚未有農耕，最重要的，卻是還不知道用火！開始的時候，由於巫人二族融合，巫族異能足以點燃篝火。然而數萬年過去，隨著人族的遷移和發展，許多人族部落都沒有巫師。所以保存火種十分費事。秦華每到一個部落，便施展法術將火種點燃，百姓們固然歡欣鼓舞，對秦華感恩戴德。秦華卻知道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

    根本的還是要找到能自然取火的方法，這樣隨時隨地都可以吃到熟食，也不用害怕火種會熄滅。秦華有心將鑽木取火的方法告知眾人，卻又擔心妄自干涉人族事務會遭到太上老君責罰。只好急在心裡，四處尋找那位發明了鑽木取火的「燧人氏」。

    這一日，不覺行到商丘一帶，眼見前面有一個村落，炊煙繚繞。秦華與六耳獼猴連忙趕了過去。卻見一大群男女老少圍坐在篝火旁邊，上面一隻巨大的麋鹿已經烤得七分熟了，油脂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落入火中，發出「刺啦」的聲音。引得眾人連連吞嚥口水。

    秦華注意到，在這一群人十米之外，卻還有一人手中拿著兩根木頭呆呆出神，絲毫不為那邊的美食所動。秦華看得好奇，遂走過去詢問道：「這位兄台，為何獨坐沉思？」

    那人抬頭看看秦華，再看看六耳獼猴，許是見慣了奇怪的物事，心下也不驚異。只皺眉說道：「我在想這木頭既然能燒著，那麼有沒有方法可以讓它自己燃起來。只是思來想去，卻沒有一點頭緒。」秦華聽罷大驚，心想：莫非你就是燧人氏？

    於是忍不住說道：「不如你試試鑽木取火，或許能有收穫。」

    那人聽罷眼前一亮，將兩根木塊抵在一起使勁兒摩擦。半晌，那木頭微微發熱，卻並沒有生出火來。燧人氏也不著急，又試驗了許多種方法。終於在「一不小心之下」給他鑽出了一點火星。燧人氏大喜，連忙尋來引火之物，小心翼翼地將之點燃。

    燧人氏終於發明了鑽木取火之法，當下大喜，誠懇地向秦華道謝。卻見天空降下許多功德來，大半落在燧人氏頭上，秦華也得了兩層。腦後的功德金輪越發閃亮。

    秦華又陪著燧人氏將鑽木取火之法推廣出去。百姓們得了此法，感激燧人氏。於是推舉燧人氏作了有巢氏之後的第二代人王。

    秦華得了功德，幫助燧人氏登上人王寶座，自己卻抽身而走。原因無他，他已經突破了桎梏，終於成就了大羅金仙。心下歡喜，自然要回去找老師和各同門請教一二，順便慶祝一番。

    卻說太上老君自領了人族大道，日夜思量如何著手扶助人族。他雖是聖人，卻也並沒有這個經驗。只好每日裡沉思苦想。近日，老君忽然心有所動。掐指一算，知曉人族新立了人王。燧人氏發明鑽木取火，秦華竟也因此而得了功德。不由展眉大笑，良久方才歎道：「不意竟被此子搶先，今還要受他啟發。卻是欠下了一份因果。」

    遂發下法旨，正式冊封燧人氏為人皇。又從人族大道之中化出一書，名曰：搜神榜。將日後有功於人族教化發展之人一一列名榜上，敘其事跡，廣為傳播。以受萬世香火，享人間尊榮。

    至此，人族大道初立！

    燧人氏在位七十五年，教會人類取火、照明、取暖、冶煉等等。功在當代，澤被萬世。由於人族大道已立，燧人氏以其功績終於證得人皇果位，成為三皇之一。

    卻說太上老君既已知曉如何扶助人族，便開始著力尋找下一代人皇。老君在此事上確實費盡心力，雖說也是為了自己的大教氣運，然而終歸讓人族獲得了難以言喻的利益。從此之後，人族的發展一路高歌向前，沒有絲毫阻滯。卻也是太上老君教化守護之功。

    那太上老君思來想去，最後終於把眼光盯在伏羲身上。這伏羲身為人族聖母之兄，又有河圖洛書演算天機，本身又聰明仁厚，正是人皇的不二人選。

    當下伏羲接了法旨，心下也自歡喜。與女媧作別之後，便轉世輪迴去了。

    卻說秦華自得了燧人氏的兩層功德，成功突破大羅金仙境界之後。每日又恢復了打坐靜修的原樣。只不過不時帶著六耳獼猴四處竄門。將截教同門的洞府拜訪了個七七八八。順帶著討了許多奇花異草充實自己的後花園。

    這日，秦華正欲去峨眉山羅浮洞拜訪大師兄趙公明。卻不料六耳獼猴大叫著跑將過來，口中稱道：「生了，生了！兩個小孩！師傅你快去看看。生了！」

    秦華聽得摸不著頭腦，暗道：「什麼生了？流波山在大海之外，又哪裡來的兩個小孩？」於是拉住六耳獼猴仔細詢問。

    卻聽六耳獼猴大喘氣地說道：「後園那株葫蘆籐上的兩個葫蘆，今天生了、生了、生了兩個小孩。」這話語調急躁，言語不通，顯然內心非常激動。

    秦華一聽自己的葫蘆靈根出事了，也不管六耳獼猴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連忙往後山跑去。

    然而等六耳獼猴恢復過來，也跑回後山園林時。卻見秦華傻愣愣地站在那裡，在他前面的山崖上，那株葫蘆籐依然青綠如昔。只是兩個並蒂葫蘆已經掉在地上，摔成了四半。

    然而這些還不是秦華最驚愕的，秦華最驚愕的是在那碎葫蘆的旁邊，竟然站著兩個五六歲的粉雕玉琢的童子。

    最奇怪的是這兩童子竟然一模一樣，區別只是一人眼睛大點，目光炯炯有神；而另一人耳朵長一點，（嗯，比豬八戒的要小一點）耳郭層層疊疊。與六耳獼猴極為相似。

    最奇怪的是這兩個童子還異口同聲地叫秦華：「爹爹！」叫得真甜。

    秦華一下子就懵了。

    偶得神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秦華悲憤的仰天怒吼。其聲淒慘無比，讓六耳獼猴聽了也不禁拘一把同情之淚。生怕秦華發起火來株連無辜，趕緊夾緊尾巴逃開先。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六章 把眼光放長遠一點



    人家都叫爹了，秦華還能怎麼辦？面對兩個粉雕玉琢，惹人憐愛的孩子，秦華也只能將之領回洞府。又嚴厲教導他們改口叫自己師傅。兩個孩子委委屈屈地答應著，滿臉不甘。秦華硬起心腸不理。

    那邊六耳獼猴笑嘻嘻地遞來幾個果子，在兩個孩子眼前一晃，這才把他們注意力引開。

    秦華心下不寧，索性走出洞府，上到流波山絕頂迎風而立。這也是秦華最愛的一項運動，倒不是他耍酷。而是前塵往事總覺得歷歷在目，有時實在無法靜下心來。在這高處，吹吹風，看一看海天一色，心情也會廣闊一些。

    兩個孩子，一個千里眼，一個順風耳，皆是天生神通。秦華懶得想名字，直接取名高明、高覺。心想：這時代還有版權麼？總是先佔先得。至於後世的高明、高覺兩兄弟，對不起了，起什麼名字自己想辦法吧！

    又想到那顆葫蘆籐終究是斷了一次的，洩了靈氣。竟不能再結出先天靈寶，直接孕育成了人形。不由有些失望。心下打定主意將那葫蘆籐地脈移走，免得再長出什麼「兒子」出來。

    秦華正想著，卻接到通天教主傳令，叫他到碧游宮聽法旨。於是急忙前去。

    碧游宮，通天聖人看看門下都已聚齊，點點頭，這才開口說道：「這次將你們招來是因為人族新的聖皇已經出世了。雖說掌理此事的是你們的大師伯，但我截教卻也並非無事可做。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人教門人些微，我截教理當出山輔助。秦華，你曾相助燧人氏，對人族情形最為瞭解。今番你也隨多寶，趙公明二人下山去吧。其他門人也須隨時幫助，不得推諉。」

    眾人領命而出。多寶將碧游宮日常事務處理大權教與金靈聖母，叫上趙公明，秦華同往八景宮面見太上老君。

    那老君自從巫妖大戰之後，也不在崑崙山與原始天尊一起居住了，自開闢了八景宮為道場。多寶三人找到太上老君，說明來意。太上老君正擔心人手問題，見有人相助，自然無不應允。

    卻說自華胥氏踩雷澤腳印兒受孕，生下伏羲。那伏羲聰明伶俐，打小便喜歡觀察周圍事物，思考其中的道理。並以此發明了許多東西，漸漸名聲大了起來。又有聖人太上老君暗中幫扶，於是被推舉為新的人族首領。

    伏羲結網以漁，提倡婚姻，使人倫次序得到了保證，人民衣食豐足。又發明樂器，使百姓閒暇時期得以安樂。又有龍馬托河圖洛書現世，伏羲以之畫出八卦圖，用以解釋天地萬物的變化規律。上古文明的曙光，終於在伏羲時代開始顯露出來了。

    卻說秦華眼見伏羲將人族治理的井井有條，自己等人不可能幫上什麼大忙。於是等多寶和趙公明二人在人族廝混熟捻以後，便告辭而回。卻徑入碧游宮去見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見秦華突然來到，忙問何事？秦華遂稽首說道：「弟子欲光大我教，有一言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通天教主聞言皺眉道：「講來無妨！」

    秦華連忙說道：「弟子以為人族之事，我教要視之為重中之重。然而卻也不能只盯著人族。畢竟有人教大師伯在，我們卻是不好過多插手。只在一旁幫扶，賺些功德聲名便好。目下緊要的，卻是天庭新立，人手不足，官位大多空缺。昊天玉帝急於擴充天庭實力，然而除了聖人門下，此時三界卻哪裡還有什麼人才？妖族大神們倒是有許多閒置，卻又不能用。我截教不若趁此機會大舉入駐天庭，將玉帝架空也好，扶持玉帝也好，總之先把權力拿到手中——有老師聖人法旨，我們此舉又是以大義為名，諒那玉帝也不敢反對什麼。」

    卻見通天教主一陣遲疑，秦華連忙說道：「弟子曾在妖族天庭中作過官兒，深知將天庭權力拿到手中實有莫大的好處。日後我截教行事，自有天庭大義名分，還有誰敢再說三道四麼？況且師兄弟們在天庭做官，我截教勢必聲勢大漲，將那闡教實實在在壓了一頭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截教先將天庭官位佔齊了，看他以後還怎麼封神！官位都沒了，封神喝西北風啊？即便要封神，我截教弟子已經是天庭中人了，也沒有理由再來找他們了吧！要封神，要度神仙殺劫，自己殺自己先！秦華心裡如是想到，臉上卻平靜如常，絲毫不敢將心中激動的情緒表現出來。

    通天教主聞言沉思片刻，這才神色凝重地說道：「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只是昊天乃是道祖欽點的玉皇大帝。我們卻也不能對他太過不敬。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且莫要說將出去。恐惹起他人猜忌！」

    秦華連忙點頭應道：「弟子省得！只是老師還須早定大計才好！如此弟子就告退了。」卻是秦華看通天教主遲疑，心中微微有些失望，連忙告退。

    卻見通天教主自秦華走後，方才收回出神的目光，輕歎道：「此計到也的確不差。然而我截教總是修道門派，這天庭權位之爭卻是太俗氣了些。沒得惹人笑話！也罷，改日召集弟子，看看他們有何話說。願意去者，我便送他們去天庭卻又有何妨？」

    當下打定主意。改日果然召集門下弟子說了此事。

    此時的修士多半不知昔日妖族天庭的威風，只知道目下的天庭實在沒什麼實力，遠不如在聖人門下來的逍遙。知道的又都是修為精深，不願理俗事的道德高士。一時間只見截教萬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都不動。

    總算截教人多勢眾，加上聖人開口詢問。最後卻也陸續走出三四百名弟子。其中只有三名大羅金仙級別的，餘者皆是低輩弟子。秦華看著稀稀落落走出的教眾，心下不由哀歎連連。連忙鼓起如璜之舌，說周圍的師兄弟、師侄們加入。將天庭說的無限美好，又將蟠桃園中的奇珍異果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通。竟然說的一些人頗為心動，腦袋一熱便也加入進去。

    秦華這一番遊說，足足又拉了兩百餘人上天庭。原本靜悄悄的碧游宮道德福地，硬是被秦華弄得鬧哄哄的。眾人呼朋喚友，最後確定要上天庭的竟然有上千人。秦華這才滿意地拍拍雙手。正得意間，忽見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秦華心裡一凜，這才想起這裡是聖人道場，莊嚴福地。通天教主平日裡便不允許高聲喧嘩的，不由訥訥地坐回原位。

    此事定下，自有通天教主與昊天金闕玉皇大帝解釋諸多事由。反正以聖人之尊，將千餘弟子送往天庭為官實在也是對天庭莫大的支持。況且千餘人對如今空曠的天庭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又不是截教萬仙都要上天庭。玉皇大帝竟是異常爽快地接納了這批人，高官厚祿，封賞優渥。

    此事做成，天庭因有截教加入，聲勢大漲。反倒人闡二教中人背後恥笑截教門人貪戀權位，竟與天庭合流，遂對截教更不在意。一心在人族中發展。

    秦華本來是想將截教萬仙中的大部分全都引上天庭去，好將天庭權力奪在手中。誰料教中弟子多不能理解此中意義。只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心裡卻又打起了別的主意。

    「哼，能保住多少是多少。先把我截教門人往他處分派一些。到時封神湊不齊人數，看你闡教自己放血，倒也是一件快事！」秦華心裡快意地想到。不由有些小得意起來。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七章 教化功德人人搶



    卻說自截教將千餘弟子送上天庭之後，截教教眾每日往來三山五嶽，天庭人間，弄得聲勢甚為浩大。又有多寶、趙公明等下山輔助伏羲管理人族。故而在人族中間截教的名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此時三界之中，人闡截三教鼎立。西方教龜縮一隅，積累實力。女媧娘娘守護妖族，避居北俱蘆洲。天庭式微。地府之中冥河與陰司明爭暗鬥，陰司雖處於下風，然而有豐都鬼帝和女媧分身在此，冥河也不敢太過放肆，暫時得保平靜。

    秦華暗思為圖後計，須得截教也在地府之中占的一席之地。日後若真的封神殺劫起了，有我截教弟子隕落卻又不上封神榜者，也可安排其早日輪迴，再度點化上山。

    然而這個時期的修士連天庭都不大放在眼中，根本就看不起地府。秦華在幾個同門面前提了這事幾句，立馬遭到對方白眼。只得閉口不言。

    卻說伏羲功德圓滿，證得人皇果位，自去火雲洞居住。截教門下多寶、趙公明等人也得了一份功德。二人回碧游宮交旨。通天教主心中歡喜，遂召集門人弟子，共敘此功。並囑咐弟子們有願意下山的，也可以下山到人族之中積累功德。將截教教統在人族之中傳承下去。

    一時間，截教萬仙紛紛下山。收徒的收徒，廝混的廝混。竟然或多或少都得了一些功德、好處。

    闡教門下見截教如此做法，連忙效仿。兩方皆是盤古正宗，又是鴻鈞道祖一脈相承。此時雖存有比較之心，卻也並未反目成仇。二教中人相見，還要打個稽首，稱一聲：「道友！」

    截教門下眾多，分佈極廣。接觸到的人族多是基層廣大的民眾，截教有教無類的宗旨在人族之中得到廣泛的推廣，名聲極隆。反觀闡教門下，個個自持道德高士，出入的都是人族大型部落，與部落長老談些方外之言。享受人族尊重。

    卻說秦華自回了流波山，囑咐六耳獼猴留意三界之事，自己卻又再次閉關苦修起來。六耳獼猴自帶著高明、高覺兩兄弟學習道法，耍弄槍棒。

    秦華此番閉關卻是因為自己新到大羅金仙境界，需要穩固實力。同時也想將自己以前在妖族天庭之中接觸到的一些神通法術整理一便，看看能不能從中悟出什麼高深的功法來。

    此番閉關，卻又是百年之久。那神農氏炎帝卻已在位數十年了。神農氏在位期間，教民耕種，創立醫學。使人族社會由遊牧漁獵的生活方式，轉變為定居農耕。為找到可以作為食物的作物，分清各種草木的藥性。神農嘗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處處險死還生。他還教給人們通商交換，以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也就是所謂物物交換。

    秦華甫一出關，六耳獼猴便上前匯報道：「師傅吩咐的事已經辦妥！神農氏炎帝的女兒果然到東海玩耍，被龍王三太子殺死。弟子到時，只來得及救下女娃的魂魄。那龍王三太子見我到來，轉身逃回深海之中去了。當時老師又未出關，弟子無法，只得將女娃魂魄送到三仙島雲霄師伯那裡。三位師伯稟明瞭掌教老爺，這才將女娃救回。雲霄師伯還收了女娃為徒，喜歡得不得了。」

    秦華點點頭，示意知道。本來是想直接收女娃為徒，讓人皇承自己一個人情的。不過讓她拜入三霄門下也好。想來有人皇這層面子在，日後封神大劫，原始天尊就算要對付三霄，也要顧忌一下。說不定就此保下瓊霄二人的命也未可知。

    須知三聖皇地位崇高，在人族眼中隱隱還在聖人之上。太上老君也不敢直接將他們收入門下，只是從旁扶助，以道友相稱。至於三皇之後的五帝，那便不同了。身份、地位都遠遠低於三皇，連闡教二代弟子廣成子都可以做黃帝的老師便可知道其中得差距了。

    神農氏證得人皇果位，標誌著三皇時期結束。人族開始走出了蒙昧野蠻的時代，進入到自立自強，迅猛發展的五帝時期。

    此時的人族，部落觀念開始形成。各個部落都推舉了自己的族長。其中以九黎族的蚩尤，有熊部落的姬軒轅和神農氏留下的炎帝部落實力最強。崛起於西北的黃帝部落得到了闡教支持，闡教金仙廣成子甚至將姬軒轅收為弟子，傳以道法。當然，此舉得到了太上老君的默許和原始天尊的支持。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黃帝便是聖人們選中的下一任人皇了。

    然而此時人族的中心尚在居於黃河流域的炎帝部落那裡。南方的蚩尤更不甘居於人下，在同樣不甘心於道門打壓的巫族中人支持下，悍然發動了爭奪人皇寶座的戰爭。

    這是人族內部爆發的第一場戰爭。人族一旦覺醒，貪慾便隨之而來。那蚩尤身有巫族血脈，本身又是天縱奇才，竟以這點不純的血脈硬是修成了大巫之身。成為巫妖大戰以來，巫族新生的唯一一個大巫。

    正因為此，等級森嚴的巫族中人全都聚集在蚩尤旗下，以蚩尤有一半人族血脈為由，悍然發動了爭奪人皇寶座的戰爭。

    蚩尤煮海為鹽，改進農耕技術，采葛廬山之金鑄造兵器，不斷兼併周邊的部落。短時間內便實力大增。

    此時炎帝部落掌權的帝榆罔，是神農氏八代孫。由於天下安泰已久，且從未有過大規模的人族內部戰爭。蚩尤率軍突然發難，又有巫族中人相幫，九黎部落人人勇猛善戰。炎帝部落抵敵不住，接連大敗。

    戰敗的炎帝招西北有熊部落的黃帝姬軒轅前來助戰。軒轅黃帝造車架，藏兵架弩於其上，衝陣之時，所向披靡。又有闡教金仙下山教授馴獸之法，共馴服了熊、羆、貔、貅、貙、虎六種猛獸。兩軍初對戰之時，黃帝軍戰車衝鋒，猛獸肆虐。蚩尤軍猝不及防，大敗奔逃。

    蚩尤聞訊大怒，親提大軍來戰。雙方會於涿鹿，蚩尤驍勇無比，手下七十二個兄弟個個能爭善戰。更有大巫風伯、雨師、相柳等洪荒時代便聲名赫赫的大神通者相助。蚩尤更採集天地間的孽氣，斬殺不服自己的部落百姓數萬人，用其血淬煉出一面集凶煞之氣於一身的蚩尤旗。大戰之時，蚩尤將旗展開。無數陰魂惡煞湧將出來，將黃帝手下熊、羆、貔、貅、貙、虎六種猛獸嚇得狼狽逃竄，黃帝大軍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涿鹿一戰，蚩尤旗小試牛刀，頓時聲名大躁。黃帝收拾殘軍，紮下營寨。又有闡教門人下山相助，更有應龍、天庭旱魃等一干能人相助，終於穩住陣腳。與蚩尤對峙起來。

    闡教金仙連番試探，都被巫族中人擋住。蚩尤又將蚩尤旗祭起，將營寨包裹的嚴嚴實實。黃帝軍無法探知蚩尤軍虛實，闡教門人屢次攻擊蚩尤旗，都無功而返。戰場形勢對黃帝軍極為不利。

    卻說黃帝大軍久攻蚩尤不下，將士離家日久，人心思歸，軍無戰心，士氣低落無比。

    黃帝心中煩悶，苦思解決之道而不可得。那蚩尤旗別的都好說，只是惑人心智這一點，令見之者皆驚慌失措，根本無法作戰。黃帝和廣成子等人日夜冥思苦想，竟無一點辦法。

    那黃帝心中煩悶難解，遂禱告上天。昊天玉帝聞知，心中一動。暗道：「這可是彰顯天庭威嚴的大好機會。」於是派遣天將下界助戰。又將此事告知瑤池金母，王母娘娘於是遣坐下女仙之首的九天玄女隨同下界。

    那九天玄女也是洪荒時得道。被王母娘娘看中，遂收為門下，見識自是不凡。聞知黃帝在為軍隊士氣低迷而苦惱，於是輕笑著道：「此事有何難哉！我有一法。可破蚩尤旗。」

    黃帝聞言大喜。激動地拉著九天玄女的手說道：「仙姑真的有辦法？若果真能破蚩尤軍，我為仙姑記頭功！」激動之下，竟沒有發覺自己還緊緊地拉著九天玄女的手。

    那九天玄女平時高高在上，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何時與男子如此親近過？一時尷尬不已，訥訥地不發一言。

    黃帝姬軒轅見狀一愣，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到頗為大方，一點也不內疚，反倒隱隱有些得意。不動聲色地鬆開了九天玄女的玉手，這才又將問題問了一遍。

    九天玄女收拾情緒，淡淡地說道：「我聞東海之外有一島名流波山！我家娘娘曾說。當日道祖講解天下異獸之時，說到此山有一獸，名為夔牛。其聲如雷，聞知令人血氣上湧，戰意高揚。若是能得其皮作鼓，必能振奮軍心，抵抗蚩尤旗的侵擾。」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八章 流波山揚名


    卻說黃帝軒轅氏聽了九天玄女之言，將軍務交給手下柏鑒、應龍等人。自帶著闡教一眾仙人前往流波山尋找夔牛。

    要說秦華也是從洪荒時代便聲名赫赫的人物。雖然那時候道行不高，卻因為執掌妖族權柄而沒有人敢小視於他。入了截教之後，秦華專心求道，行事低調。幾次出入四大部州都是來去匆匆，沒有和截教之外的修道中人有什麼交集。導致三界之中，巫妖大戰之後得道的修士竟大都不知秦華之名。加之流波山遠在海外，不引人注目。所以就連廣成子等人都不知道流波山現在已經有主了。

    黃帝等人駕雲來到東海之外，尋找了好久，卻根本找不到流波山的具體方位，不由有些憋氣。黃帝更是心中焦急，臉色十分難看。九天玄女見自己自信滿滿地帶人來找夔牛，卻連地方都找不到，不由有些赧然。

    那九天玄女精通奇門遁甲之術。遍尋不獲之下，心知必有人以大法力將流波山隱藏起來了。不由心下有氣，爭勝之心頓起。取出一面十絕靈幡，往空中一招。霎時萬道金光垂落下來，撒落在寬闊的海面上。金光激盪過後，眾人前面的海面上突兀地顯出一座險峻絕倫的島嶼來，正是遍尋不獲的流波山。

    黃帝等人大喜，連忙降下雲頭，就要進入其中。只有九天玄女和廣成子臉色凝重，心知有異，卻來不及拉住黃帝等人。只見眼前一陣變幻，那流波山的外圍升起一層淡淡的霧氣，凌厲的劍氣四下旋轉，黃橙橙的風一陣陣地吹拂，飄蕩著。黃帝軒轅氏大驚，連忙收住腳步。卻已被一道劍氣劃破了衣服，露出裡面保養得白皙的皮膚。

    黃帝一陣心驚，連忙求助地看著九天玄女和廣成子二人。卻見廣成子緊皺眉頭想了一下，隨即高聲說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隱居？在下崑崙山闡教門下廣成子冒昧打擾，造訪仙居。還請道友出來一敘。」

    廣成子報出自己名號，心想這流波山內隱居之人不是散修就是截教門下。只不過以自己聖人親傳弟子的身份，一般散修還不努力巴結？就算是截教門下，只要不是多寶、雲霄那幾個人，自己也不怕。一般弟子肯定也會立馬打開山門，出來迎接。畢竟此時三清尚未完全撕破臉皮，截教低輩弟子還得叫自己一聲「師兄」或「師叔」，至不濟也得叫一聲道友吧！

    廣成子這樣想著，心下頗有些自得地等著下邊的反應。卻見過了好一會兒，流波山外的護山大陣才停止運轉。迷霧散去，兩個粉雕玉琢的童子騎著一頭奇怪的異獸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正是高明、高覺兩兄弟。

    「你們是誰？來我家幹嘛！」一個眼睛大大的童子開口問道，眼睛看著眾人，不住地眨啊眨的，可愛至極。

    黃帝等人看是兩個童子，立馬鬆了一口氣。卻見九天玄女輕「咦」一聲，盯著兩個孩子騎下的異獸失口說到：「那不就是夔牛嗎？」

    話一出口，眾人的眼睛立馬被吸引了。黃帝更是看得兩眼放光，心中激動不已。高明高覺二人眼見黃帝等人賊兮兮地看著自己，不由心下發毛。暗自嘀咕道：「這些人莫不是強盜！我們還是見勢不妙，趕緊逃回洞府為上。」

    話說廣成子修為精深，將高明高覺二人的暗自嘀咕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一陣苦笑，心想：「這家的師長不在。兩個童子濟得什麼事！況且看樣子這夔牛已經是被收服了的。這倒是不好辦了。總得等人家師門長輩回來，好言相勸才行。若實在不行，在動手不遲。哼，人皇有要求，誰還敢不應麼？」

    思及此處，廣成子連忙打稽首說道：「我等是來流波山做客的。貧道闡教門下廣成子，這位乃是人皇軒轅氏和天庭九天玄女。兀那兩位童子，還不請我們進去麼。我們好等你師長回來，在作曲處。」

    眾人連連點頭。卻聽高覺問道：「人皇不是神農氏炎帝麼？怎麼又來一個人皇，莫不是騙子！」高明也在旁邊幫腔道：「就是！你莫欺我等年幼。女娃師妹說她爹爹才是人皇，怎麼會是你呢？你們一定是騙子。」

    兩個童子一商量，堅決不肯讓眾人進島。廣成子等人大眼瞪小眼，無法可想，只得苦口婆心地解釋。誰料高明高覺二人根本不聽，更嫌黃帝等人囉嗦，索性把頭一甩，施施然回了洞府。不一時，護山大陣便又運轉起來。將廣成子一行人擋在外面。

    眾人一陣氣餒。黃帝軒轅氏想起自己將士還在翹首期盼著自己回去，誰料此時竟被阻在這裡。眼看著夔牛在面前而不可得。心下有些著急，連聲追問廣成子該怎麼辦。

    那廣成子乃是闡教門下金仙，何時受過如此閒氣，況且是在自己的人皇徒弟面前。此時的他實在很想出手將面前的流波山一舉擊沉，然後抓來夔牛，剝皮拆骨。然而廣成子卻也不是魯莽之輩，心下先自暗暗計算著截教門下有名的人物，看看有沒有誰是以流波山為山門的。

    九天玄女卻沒有什麼好脾氣，她雖然精於奇門遁甲，兵法戰陣。然而久在天庭，沒有什麼處事經驗，眼中除了王母娘娘哪還會尊重其他人！眼見高明高覺兩個小童竟敢甩臉子給自己等人看，不由大怒，抄起十絕靈幡就要向下打去。

    那廣成子心中一動，卻沒有阻攔。黃帝心中也為自己被兩個童子鄙視而惱怒，自然更不會攔阻。就見十絕靈幡閃著金光重重地打在流波山護山大陣上。那陣內一時劍光閃爍，黃風陣陣，山水變幻不定。一道清光沖天而起，將九天玄女的十絕靈幡抵住，隨即萬千劍氣撲面飛來。九天玄女大驚失色，連忙狼狽後退。正驚慌間，卻見下面飛來一支金色雕翎箭，正中手中的十絕靈幡。將那靈幡射穿了一個洞，金箭餘勢不熄，穿透了靈幡之後更直奔九天玄女眉心而去。九天玄女連忙低頭，卻已被射落了一撮頭髮，飄飄蕩蕩地落下海面。

    眾人連忙看時，卻見大陣之中，高明手持一張黑色古樸的弓得意洋洋地向旁邊的高覺炫耀。原來秦華眼見高明、高覺二人雖然天生神通，然而這千里眼和順風耳始終不是爭勝的法門。於是將自己以前從巫族之中偷學而來的玄功戰技選了兩套傳給他二人。高明因其眼力好，故而將后羿的射術傳了給他，並將風羿的黑玉弓一併給了高明。高覺得了三味神風和一套風系大巫練習的玄功，一身滑流身法當真是滑溜無比，難以捉摸。

    廣成子等人見九天玄女吃癟，那兩個童子竟然有如此法力，不由心下微微有些震驚。又見流波山護山大陣運轉不休，威力實在不同凡響。廣成子看了老半天竟沒看出一點門道，心下更是惴惴然。他哪裡知道，這護山大陣脫胎於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陣，更採取截教門人佈陣之法，秦華又往裡面吹了兩口三味神風，煉製了三百六十五柄仙劍以周天之術佈置，以劍光代替星光。這才只得了周天星斗大陣的皮毛，然而卻也不是廣成子和九天玄女能破得了的了。

    黃帝等人一時阻在那裡，欲進不得，欲退又實在不甘。九天玄女被高明射壞了法寶，更是不願干休。

    只見九天玄女嚷嚷著說道：「要破蚩尤旗，夔牛是一定要得到的。不如我們廣邀同道，一起來打破這山門。若不然，何時才能打敗蚩尤。」

    黃帝聞言，深以為然。不由把眼睛看向廣成子，希望他出面邀請大法力者前來相助。廣成子也知大戰在即，不能拖延。想了一下這才說道：「如此也好！只是我教中各位師兄離得較遠，恐要費上一點時間。此間是截教範圍，通天師叔門下眾人仙居洞府多在海上。不若我們去邀請幾個來幫忙。有人皇在此，想來他們不會推托。」

    九天玄女也知截教勢大，天庭中有不少截教門人做官，實在給了玉皇大帝好大的面子。九天玄女想起截教門人初上天那段時間，玉帝每次到瑤池來都是滿臉帶笑，心情愉悅的。不由說道：「不錯！截教門人眾多，又是聖人門下，個個法力非凡。此番正好尋他們來，一齊相助人皇，共成大事！」

    黃帝軒轅氏聞言眼前一亮，瞟了廣成子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此，我等快去。莫要讓將士們等急了，於軍不利。」

    眾人轉頭往東海飛去。這邊高明高覺二人眼見眾人離開，都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暗道：「這些壞蛋終於走了。可是師傅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呢？」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三十九章 涿鹿之戰1



    卻說黃帝等人計議已定，便去尋找助拳之人。廣成子暗思：須的請來三教有名真修，由他們將流波山護山大陣破去，也不會顯得自己太沒用。於是帶著眾人徑往三仙島而去。

    眾人來到三仙島，廣成子當先通名。雲霄三人連忙出來將人皇一行人迎了進去，並將島內仙果佳釀招待眾人。三仙姑風姿綽約，渾身仙靈之氣繚繞，見之令人心折。黃帝心中歡喜，賓主坐定之後，便恭敬地說道：「久聞三位仙姑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我等此來，實為流波山夔牛一事，望三位仙姑不吝援手。則天下萬民，莫不仰三仙之德。」

    說著，將自己等人為破蚩尤旗，特來流波山尋找夔牛，卻被護山大陣和兩個童子阻住的事說了一遍。說罷，滿含期待之色地看著雲霄三人。

    卻見雲霄、碧霄、瓊霄三人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意。瓊霄心直口快，連忙笑著說道：「你們竟然找上了流波山的麻煩，還敢動武！呵呵，卻不知你們知否那流波山是何人居住？」

    廣成子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莫非那流波山還住著什麼隱世的高人麼？看三霄這樣子，似乎那人很厲害啊！會是誰呢？難道不是截教門下？

    卻見雲霄抬手止住二位妹子的笑聲，這才向眾人解釋道：「那流波山居住之人非是別人，乃是我等師弟，名叫秦華。深得我師通天教主喜愛，常留在身邊聽道。卻不喜過問俗事，故而外人多半不知其名。你們怎會想到來找我去對付他？那流波山佈置甚為嚴密，等閒不得入內。我等三人要硬闖恐怕也要費一番手腳，你們還是不要再去了。徒惹不快而已！」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變色。黃帝姬軒轅更是悵然歎息不已。眾人都道那秦華既然是截教高徒，求取夔牛自然無望。廣成子見自己的徒弟在人前如此作為，深覺自己掉了面子。於是說道：「那秦華既然是三位的師弟，又是截教高徒，想必是道德高隆之士。煩請三位師姐告知秦華道友的行蹤，貧道等人找到他好言相勸便是了。」一席話說的眾人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卻見雲霄低頭不言，碧霄接口說道：「我們這位師弟脾氣甚為古怪。我大姐早年曾與他有隙，故而這些年來秦華師弟雖然遊遍各位同門的仙山洞府，卻從未踏足我三仙島。他的行蹤，我們卻實在不知。」

    眾人一下子都被碧霄之言吸引了，暗自猜想雲霄和那位秦華之間有什麼恩怨，致使同門生怨。卻又不好詢問，只好悶在心裡，看著三霄不自然的臉色，這神情便開始古怪起來。

    黃帝歎息道：「如此，為之奈何！難道天意真欲令蚩尤禍亂天下、流毒百姓麼？」

    眾人聽了黃帝之言，皆默然不語。卻聽瓊霄長聲而起，說道：「人皇不必憂慮。我這位師弟雖性情古怪，卻也頗明事理。我去別處打聽打聽，一定幫你找到他。」

    黃帝連忙感謝，瓊霄駕雲而去。眾人復落座，不到一盞茶時間，卻見瓊霄帶著一人回來。只見那人玉肌雪膚，走近時蘭麝生香，見之令人幽然心喜。卻是三霄好友函芝仙。

    函芝仙見過眾人，便即說道：「秦華道兄現在白鹿島煉製法器，已經完成。瓊霄師姐之言已告其知道。秦華道兄說，他在首陽山等候人皇大駕。」

    廣成子當即生怒，心想人皇相招，不親自前來便罷了。竟要我等前去見你，實在無理。待要發作，又想起這裡是截教地盤。遂隱忍怒氣，跟著眾人走出三仙島，函芝仙當先引路，眾人往首陽山而去。

    眾人來到首陽山，找到秦華，降下雲頭。卻見秦華手握一柄霸氣十足的寶劍站在那裡，彷彿將周圍的一切全都吸引過來了一般，一個人便是天地的中心。那黃帝看得激動，大叫一聲：「好一柄霸氣十足的劍！」

    秦華聞言笑道：「人皇既然喜歡，這柄劍便送與你了。此首陽山盡有上等銅鐵，可造成兵器，抵擋蚩尤大軍。人皇可盡快派遣匠人前來。」

    黃帝大喜，接過寶劍耍了幾個劍招，竟然頗為合手。連忙向秦華道謝。函芝仙這才將黃帝等人來意又說了一遍。

    卻聽秦華笑道：「我亦正思量此事。夔牛乃我護山靈獸，頗通人性。不是我小器，實在是不忍殺之。然而蚩尤旗卻不能不破。人皇可先回去，待我請來一位道友相助，必能破得蚩尤旗。」

    黃帝喜道：「如此甚好！有勞秦華仙長費心了。」這才與眾人一道回了涿鹿軍營，準備與蚩尤大戰。並派遣匠人往首陽山采金石打造鳴鴻刀數萬把，又依九天玄女之言，製作牛角號和旌旗，並依奇門遁甲之術佈置營盤，將蚩尤旗的影響隔絕在外，全軍面貌頓時煥然一新。

    卻說秦華自別了黃帝等人，逕往五莊觀而去。叩門求見之後，鎮元大仙哈哈笑著親自迎了出來，將秦華接了進去。

    那黃帝與蚩尤在涿鹿大戰，廣成子連番邀請三山五嶽的修士下山相助。無奈巫族大巫個個戰力不俗，將這些修士的法術破的一乾二淨。黃帝軍九戰九敗，士氣更見低落。

    這日黃帝正在軍營內煩惱，卻聽傳令官報入：「外面有兩個道人求見，自稱應大王邀請而來。」

    黃帝聞言連忙叫傳令兵將人帶進來。卻是近來下山幫忙的修士多不頂用，故而黃帝也有些怠慢了，不曾出門親迎。

    卻見秦華帶著一個仙氣盎然的道者走進來。黃帝一看來者是秦華，心下大喜。連忙起身相迎。

    秦華稽首道：「前時貧道已答應下山相助，只是要破蚩尤旗，卻要一人相助不可。今已將他請來，容貧道為人皇介紹一下。」說著指著身旁的道人說道：「這位便是地仙之祖，五莊觀鎮元子道兄。特來破蚩尤旗者。」

    黃帝連忙見禮。卻將旁邊的廣成子和九天玄女驚的目瞪口呆。鎮元子大仙何等身份，竟會親身駕臨兵凶之地！那秦華能將他請來，恐怕也不是普通的截教弟子那麼簡單。兩人心下驚異，卻不願失了禮數，連忙上前與鎮元子大仙見禮，恭敬至極。此番下山來助黃帝的修士以這二人為首，眾修士見他們對鎮元子大仙如此恭敬，都驚奇不已。有那腦筋靈活，見識廣博的，立馬猜到了鎮元子大仙的身份，連忙也上來見禮。鎮元子大仙微笑著一一稽首作禮，毫不托大，風度翩然。

    當日黃帝將秦華何鎮元大仙好生安置在營。眾將士摩拳擦掌，只等來日再去蚩尤軍前挑戰，以決雌雄。

    今天腦袋痛得要命，一直昏昏沉沉的。就這麼點了，質量貌似也不怎麼好。哎，好像寫的沒什麼激情了。再有，我也不是一天到晚無事可做，我還要生存的。在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就只有玩著寫了。所以每天也不可能更新太多。畢竟正事要緊。那些大嬸們更新快，那是他們有穩定的收入保證。小弟既然不能走這條路，只好另外求生活了，每天保證一章更新，盡量在三千字以上吧！各位兄弟大姐們就不要催著小弟更新了。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章 涿鹿之戰2



    黃帝軍得了鎮元子大仙和秦華相助，士氣大振。當日下戰書與蚩尤，約來日決戰。那蚩尤得書大喜，大笑道：「龜縮之輩也敢挑戰！來日必殺他個片甲不留。」遂欣然同意。當下整軍備戰不提。

    次日兩軍對陣。蚩尤當先出馬，手指黃帝大罵道：「無膽鼠輩！可敢出陣與我單挑。」

    卻見黃帝傲立戰車之上，不屑地道：「你妄殺生靈，荼毒天下，人神共憤。更兼以左道旁門之術上陣，有何可稱道的！蚩尤逆賊，今日定與你見個高低。識相的快快束手就擒。」蚩尤聞言大怒，卻聽黃帝接著說道：「對面的將士們聽著，蚩尤逆天行事，尚自挑起戰爭，其罪當誅。爾等宜早日醒悟，棄暗投明，則可既往不咎。若一意孤行，必然粉身碎骨，遺臭萬年。」

    黃帝滔滔不絕地鼓動著，直接無視了蚩尤的挑戰。那蚩尤又豈是好脾氣的！當下暴怒，看準黃帝車駕，祭起蚩尤旗便向黃帝打來。只見陣前愁霧慘淡，陰風陣陣，萬千厲鬼尖叫著撲向黃帝。眾人一陣心驚膽顫，廣成子正待救援，卻見黃帝手中寶劍發出一陣嗡鳴，突然間金光大盛。蚩尤旗的慘慘陰風碰到這陣金光，陡然發出「嗤嗤」的聲音，彷彿遇到剋星一般飛快地倒退而回。

    兩軍將士眼見黃帝高舉大劍，渾身上下沐浴在陣陣金光之中，神威凜凜，宛如天神一般。盡皆折服，黃帝軍一時士氣大振，高呼「萬歲」不已。

    蚩尤又驚又怒，爆喝一聲，將蚩尤旗往天空一招。瞬間將黃帝軍籠罩其中，蚩尤念動法決，蚩尤旗發出滔天殺氣，無數厲鬼幽魂出沒其中，厲聲慘叫，攝人心魄。黃帝軍只覺靈魂出竅，神志已被奪，個個心膽俱裂，抱頭鼠竄。

    黃帝等一干領軍大將連忙呵斥整軍，那劍發出的金光僅護得黃帝自身，混戰之中卻是無濟於事。黃帝急忙轉頭尋找秦華和鎮元子。卻見鎮元子大仙站在半空，手持地書，腦後功德金輪閃現，道道柔和的金光灑落下來，驅散了陰雲。那金光照在下面混亂的士兵們身上，撫平了眾人迷亂地心靈，眾軍漸漸安定下來。場面說不出的慈悲和莊嚴。

    蚩尤見法寶落空，大吃一驚。怒吼一聲，飛身上前便要與鎮元大仙相鬥。鎮元子宣一聲道號：「無量天尊！」揚手一招，生死薄從陰司地府瞬間飛入手中，將蚩尤旗中的一眾厲鬼冤魂收了個一乾二淨。隨即抬手將生死薄送回陰司，轉頭對秦華說到：「道友托付貧道之事已完，這便要告辭了。道友好生保重，貧道去也。」說著，抬手發出一道仙光，將蚩尤打得倒飛而回。鎮元子大仙卻逕自駕雲而去。

    眼見蚩尤被打敗，黃帝將手一招，大軍如出閘的猛虎向蚩尤軍衝去。戰車馳騁，猛獸橫行，將蚩尤軍陣沖得七零八落。廣成子率領一干修士自去擋住風伯雨師等一干大巫。使其不能干擾下面普通人族的廝殺。一番大戰，蚩尤軍大敗，四散奔逃。黃帝軍乘車縱橫，窮追不捨，將蚩尤七十二個兄弟殺了個乾乾淨淨。

    那蚩尤卻不愧是大巫之身，硬是率領一票手下逃出了追殺。然而黃帝軍車馬甚快，前鋒數次追上。雖都被蚩尤斬殺當場，卻始終無法擺脫。不得已之下，蚩尤遂請風伯雨師縱起大風雨阻擋黃帝。

    一時只見風雨大作，卻只在蚩尤軍後隊千米之外。將黃帝大軍阻擋在後，道路泥濘，黃帝軍車馬深陷其中，行軍甚為遲緩。黃帝心中憂慮，暗思那蚩尤勇猛非凡，若被他逃的性命，它日再次聚眾作亂，實難收復。不趁此時將之擒殺，必為後患。遂請天庭旱魃作法，那旱魃乃是天生神通，所到之處必然大旱。當下放開神通，漫天風雨遂停，反而悶熱難耐。

    旱魃見破了巫族之法，連忙收起神通。黃帝大喜之下，連忙下令追擊蚩尤。卻見手下將官一個個愁眉苦臉地滾進帳來，異口同聲地報告說：「外面霧大，不能行軍。」

    黃帝同眾將及修士出帳察看，果然迷霧漫天，低頭不見腳，抬頭不見日。卻是大風雨之後又突然大旱，水氣升騰，消散不及，故而霧氣漫天。

    黃帝見此情景，更為憂心。欲待追擊敗兵，實在是道路險阻。欲待收兵回營，卻又心有不甘。一時躊躇不定，把眼向廣成子等一干修士們一個個看去。卻見那些修士全都躲閃開去，不敢與黃帝對視，心知他們也毫無辦法。

    要說法力，此時的修士們個個都算不凡。廣成子更是踏入金仙之境，只是這霧的範圍實在太大，更是兩個洪荒時期便聲名赫赫的大巫與天生神通的旱魃兩相對撞之下產生的，旱魃雖止了風雨，卻也止不了大霧。其他修士更沒有這個神通。

    黃帝見修士們閉口不言，心中失望，卻也無法可想。歎息一聲，正待下令收兵，卻聽一人大笑道：「人皇何必如此頹喪！須知人定勝天，自燧皇鑽木取火到神農嘗百草、興農耕。三皇功業，哪一樣不是靠人族自身的艱苦努力取得的成果！其間修道之士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所謂人族大道，便是人族自己自立自強，自我覺醒。豈可事事委之天命，寄希望於大法力者相助焉？」

    此言如醍醐灌頂，黃帝軒轅氏本是天縱奇才，當即恍然大悟。遂向發聲之人深施一禮，道：「上下之言，字字珠璣。令我茅塞頓開，姬軒轅謹謝上仙之德。」

    那人連忙扶起黃帝，卻正是秦華。只聽秦華笑道：「人皇不必如此！今事急，還應早定對策才好。」卻瞟了廣成子一眼，心中暗道：「哼，以為收了人皇作徒弟便功德無量麼！我便將人族大道說與了黃帝知道，讓他不必事事依賴於你。到時看你還能得多少功德！」

    心中嘀咕著，卻見黃帝在那邊皺眉冥思苦想。急切之間又哪裡能想到什麼辦法？只把黃帝急得，頭髮都抓下來好大一把。秦華看得不忍，將白鹿島撿來的並經過精心煉製的磁石取出，遞與黃帝，並解釋了一番正負極的原理。

    黃帝聽罷大喜，自己思索一番之後，便命工匠將磁石切成條狀，又在車上畫出伏羲八卦圖，以定方位。終於製成了一輛指南車。

    黃帝軍借此催軍大進，日夜兼程追趕蚩尤，有指南車指引方向，大軍不虞迷路。遂放心追趕。

    卻說蚩尤自涿鹿大敗，引敗兵狼狽奔逃。因縱起風雨，遂得以暫時脫身。蚩尤回想戰鬥細節，越想越憋氣。自認自己文治武功並不比黃帝那個「小白臉」差，只是對方有高人相助，這才失敗。心中氣憤不已，在軍中大罵黃帝，暴跳如雷。

    風伯、雨師聞知，故來勸慰。二人探知蚩尤心意，不由對視一眼，一時沉默不語。那風伯、雨師乃是洪荒時期巫族的有名大巫，此時回想起當日巫族的繁盛，在看看今日的落寞，竟被一批新生代的修士追得四散而逃，不由心中悲涼。

    只見風伯一咬牙，說道：「蚩尤大巫不必憂慮。他們能請來高手，我們巫族難道就沒有大神通者了嗎？待我回祖巫殿將隱退的大巫們請來幾位，必能打敗敵人。」

    蚩尤聞言大喜，連忙說道：「如此甚好！只是我巫族竟還有如此多的高手麼？我怎麼不知道！」

    風伯、雨師對視一眼，說道：「當年巫妖大戰，兩族同時隱退。妖族因有聖人扶助，退往北俱蘆州。我巫族則在祖巫祝融的帶領下，將原本坐落在各處的祖巫宮殿搬到一處，成為新的祖巫殿。巫族所有倖存大巫全都隱居在內，不問世事。祝融祖巫也雲遊他鄉，不再出現。只有我二人因放不下族中事務，故而出來行走。今番事急，若不請出祖巫殿眾位大巫，我等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蚩尤喜道：「如此，請風伯大巫速行。蚩尤在此恭候祖巫殿各位大巫到來。」

    風伯點頭答應，駕風而去。蚩尤收拾殘軍，紮好營寨，靜候佳音。

    此時黃帝軍卻已在指南車的指引下穿過迷霧，飛快地向蚩尤敗軍撲來。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一章 斬蚩尤



    卻說風伯駕風來到祖巫殿，念動巫族秘傳口訣。那祖巫殿大門隨即洞開，風伯走進去，找到此時巫族領頭大巫，卻正是刑天。將來意說明。

    刑天聞言大怒，道：「當日不周山下巫妖二族隱退，祝融祖巫曾言，我巫族今後與人族融合，血脈相連，不分彼此。我等這才安心隱退。今日何以欺我太甚！」

    刑天怒氣勃發，召集一眾大巫前來議事。眾人聽了風伯之言，都氣憤不已。然而卻也擔心自己等人一旦出去為族人出頭，會引發修士與巫族的全面戰爭，若是真的開打起來，此時的巫族卻佔不到多少上風，不由都有些遲疑。

    那刑天雖然粗豪，無數年的歲月磨礪下來，卻也變得精明無比。知道各位大巫擔心的是什麼，轉念一想：「巫族隱退終歸是祖巫與聖人妥協的結果，自己卻是不好擅自決定改變什麼。此事還得找對方能作主的人言語一番才好，若能說得對方主動退兵自然最好。若不能，到時再打，錯也不在我方。」

    於是與眾位大巫打聲招呼，施展神通徑往天庭而去。昊天玉帝是修道界名義上的領袖，又不如聖人那般難見，此番下界的修士多半是天庭下屬，所以刑天這才前來與玉帝說道此事。

    二人相見，刑天將前事一說，瞪著眼睛望向玉帝厲聲說道：「當日我巫族隱退，實為人族當興，順應天命爾！非戰之罪。今蚩尤與黃帝爭帝，也不過人族內部爭執。陛下何以妄加干涉，派兵相助黃帝。是欲將我巫族一脈趕盡殺絕嗎？」

    玉帝硒然一笑，道：「刑天大巫何必恚怒。都是手下人不懂事，擅自行動。待我將他們招回來，嚴加管束也就是了。大巫請稍待片刻。」

    說著取出昊天鑒察看下界之事。不一時，只見其面露笑容，整整衣袍對刑天說道：「想大巫當年也是洪荒之中聲名赫赫的人物。為何竟甘心隱居，空費這一身神通本領！我天庭草創，正缺人才。大巫若肯來，我將天庭兵權悉付與你如何？」

    刑天聞言一愣，轉動著銅鈴一般的眼睛閃爍不定的道：「陛下說笑了，我巫族已舉族退隱。我怎能拋下族人，求取榮華富貴。」

    玉帝大笑，對刑天說道：「大巫不必諸多顧忌，將巫族眾人一併請上天庭便是了。巫族些許人馬，我天庭卻還安置的下。到時眾人可都歸大巫麾下，共為天庭效力，豈不美哉？」

    刑天聞言腦袋一熱，大巫堅實的心臟也不夠用了，「怦怦」直跳。心裡盤算著：「執掌天庭兵馬，將巫族眾人全都拉上天庭，我巫族在天庭可就佔據絕對優勢。到時一發動，哼哼，天庭可就在我的手裡了。我巫族至洪荒時代便一直根植於心底的佔領天庭的願望就要實現了。」一想到這，刑天就止不住的激動。也是這一絲執念做怪，昊天玉帝又有意引導，竟使刑天不知不覺就落入套中。

    此時的刑天哪還有心思理會下界蚩尤與黃帝之間的爭奪。到不是他不重視此事，只是他此時滿腦子都是佔領天庭，實現巫族無數年來的夙願，實在分心乏術。而且風伯曾言，以施風雨大霧將黃帝追兵阻住，想來那蚩尤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昊天玉帝又命仙女們端來瓊漿玉液，蟠桃仙果，慇勤地款待刑天。把個本就沒有多少心眼的刑天弄得醺醺然，壯碩的身軀都有些歪扭起來。

    就在昊天玉帝與刑天各人打著自己的算盤，推杯換盞，相談甚歡之時。黃帝大軍已在指南車的指引下穿過重重迷霧出現在蚩尤敗軍的營寨之前。

    卻見秦華在黃帝耳邊說道：「速戰速決，遲恐生變！」那黃帝聞言眼前一亮，當即命大軍列陣衝鋒，硬攻蚩尤大寨。顯然鐵了心一定要把蚩尤滅在此處。

    就見黃帝軍戰車呼嘯而去，猛獸躍進營寨橫衝直撞，人人奮勇爭先。蚩尤軍新敗，兵卒十不存二。加之營寨新立，簡陋不堪，兵無戰心。如何能打得過黃帝！一番衝殺，蚩尤軍或逃或降，戰力頓時瓦解。

    蚩尤、雨師等人正欲逃跑，卻見天空拋下一物，金光粼粼，四面八方將眾人罩在中心，卻正是天庭捉拿重犯的法寶：天羅地網。因九天玄女等人下界相助人皇，故而將此物帶在身邊。蚩尤大驚，連忙祭起蚩尤旗，那旗子雖被鎮元子大仙收去內中厲鬼冤魂，威力大減。卻仍然是一件上等靈寶，防禦力驚人。只見蚩尤旗在空中不住變幻，變長變大，竟將蚩尤等人完全護在中心。

    蚩尤、雨師眼見形勢穩定，也不著急，靜等風伯帶人來救。外面的黃帝等人卻傻眼了。廣成子祭起翻天印連番攻擊，只將蚩尤旗打得微微凹陷，卻又眨眼恢復如初，不由喪氣不已。他的翻天印此時還沒有功德加入，威力並不太強，只不過是好點的後天法寶罷了，打不穿蚩尤旗卻也正常。

    九天玄女、應龍等人連番上前攻擊，卻也收效甚微。眾人暗暗焦急，都擔心遲恐生變，卻又無法可想。

    廣成子暗思若請來幾位師兄，定能破得此旗。只是巫族援兵隨時可至，只恐來也無用，遂閉口不言。黃帝更是焦急，望著蚩尤旗冥思苦想，卻又頹然無計。只得拿眼盯著廣成子等一眾修士。掃視了一下，卻發現秦華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不由喜出望外，上前說道：「秦華仙長可有以教我！若能擒殺蚩尤，仙長居大功也。」

    秦華淡淡一笑，說道：「諸人皆打不破蚩尤旗，人皇何不親自動手？那蚩尤既與人皇爭帝，人皇宜親自將其擒殺，以顯威儀。」

    此言一出，眾皆失色。黃帝雖是廣成子之徒，可法力卻實在不高。連仙道都尚未得成，又怎能打破蚩尤旗，擒殺大巫蚩尤？

    然而秦華氣定神閒，不似作偽。眾人都知他是截教門下親傳弟子，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這臉色卻都不怎麼好看了。

    卻見黃帝盯著秦華看了半晌，突然仰天大笑，豪氣勃發。高聲說道：「寡人既為帝，豈可臨陣退縮？即便明知不能，也要全力一試。方不負天下萬民之望！」

    言罷，提劍上前，力灌雙臂對著蚩尤旗猛刺過去。那蚩尤旗乃是集天地間凶孽之氣而成，又將人血滋養，最是陰穢之物。而黃帝乃是天命之主，稟世間王道正氣而生，執掌天下大權，為天道眷顧。二人天生相剋，此時黃帝心中戰意高昂，一心一意要打破蚩尤旗，斬殺蚩尤。一時天人感應，只見無數七彩光芒從天地間湧來，匯聚於黃帝劍尖，一聲刺耳的「刺啦」之聲響過，那蚩尤旗竟被劃破了一個大縫隙。露出裡面驚諤不已的蚩尤等人來。

    廣成子等人一擁而上，將蚩尤捉住，以符印封住其四肢五臟。那邊九天玄女將天羅地網一掃，正巧將雨師網羅進去，綁了個結結實實。

    眾人正待收兵回營，卻見平地裡起了一陣大風。原來是那風伯見刑天久去不回，心下當心蚩尤軍情。得了其他大巫等刑天回來便立即前來馳援的保證後，便心急火燎地趕了回來。卻正遇見蚩尤、雨師被擒。不由大怒，取出風袋刮起大風，沒命似地向黃帝等人吹來。

    卻見秦華微微一笑，拿出芭蕉扇輕輕一扇，正好將風伯縱起的大風抵消，半分多餘的力道也不出。廣成子偷偷祭起翻天印，一把正打在風伯腦門上。也是大巫之身強悍無匹，加之翻天印尚且威力不夠，只把風伯打得倒退兩步，恨恨地看了眾人一眼，隨即化風遠遁。

    黃帝見走了風伯，心中憂慮，當下便要打殺蚩尤。那蚩尤大巫金身勇悍絕倫，常人哪能殺之？刀砍油炸皆不能壞其分毫。黃帝大怒，以五馬分屍之刑處置蚩尤，並親自持劍斷其四肢頭顱。黃帝手中寶劍至那日破蚩尤旗之後，得王霸之氣滋養，竟然威力大增，遂名之軒轅劍，以為人族重寶。

    蚩尤四肢頭顱被五馬拖著奔向遠方，不知所蹤。黃帝將其身軀埋葬在涿鹿地底千米深處，布符陣鎮壓。將蚩尤部下願意歸降的，脅迫從之的全都釋放，遷之餘大汶口安置。又將其中死硬分子，桀驁不馴之徒發配至北海苦寒之地。這才大奏凱歌，班師而回。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二章 刑天舞干戚 炎黃起干戈



    卻說黃帝斬殺蚩尤，班師而回。九天玄女和旱魃等人押著雨師向黃帝告辭，逕回天庭覆命。秦華見事已告一段落，盤算一番之後，也向黃帝告辭。並說道：「貧道尚有些許事務需要處理，就先行一步了。人皇若有需要，它日盡可來流波山找我，貧道必盡力而為。」語畢，駕雲而去。卻不回山門，逕往常羊山而去。

    那風伯被秦華與廣成子打跑，念及蚩尤與雨師二人被黃帝捉去，心中憂慮不安。思及刑天去了天庭，久久不回，不知出了何事。於是望天庭而去，希望能將刑天找來，同去救回蚩尤等人。

    待他來到天庭，卻發現刑天正與玉帝飲宴，二人相談甚歡。不由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刑天大罵一通。刑天連忙追問之下，才知道發生了何事。急忙向玉帝告辭而出，欲下界相救蚩尤。

    二人來到涿鹿，卻發現黃帝軍早已離去。空氣中瀰漫著大巫臨死前留下的血腥與滄桑的味道。大驚之下，抓了幾個留守當地的黃帝軍軍官來問，知道蚩尤已被黃帝殺死，而風伯卻被九天玄女等人抓回了天庭。

    此時此刻，刑天哪裡還不知道自己遭了昊天玉帝的算計了。那玉帝分明就是想拖住自己，好讓黃帝軍從容擒殺蚩尤。虧得自己還一心想著霸佔天庭，恢復巫族榮光。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竟落入了套中，害死了蚩尤，還害的雨師成為階下之囚。

    刑天自責不已，惱怒非常。自覺沒面目回祖巫殿見一眾族人，心裡對算計了他的昊天金闕玉皇大帝恨到了極點。一把扯起干戚斧，怒氣沖沖地向天庭而去。決意要教訓玉帝，救回雨師。

    那刑天殺氣凜然地闖進天庭，將一眾仙女驚的四散而逃。昊天玉帝正打賞手下相助人皇的有功之人，眼見刑天如此無禮地闖將進來，還將天門打壞。心中也是惱怒不已。暗想：我乃道祖親封的天帝，你刑天竟敢如此藐視於我，實在該死！不讓你知道我的手段，天下人還道我昊天真好欺負不成。

    玉帝有心立威，也不叫手下眾將，自手提寶劍與刑天戰在一起。那昊天玉帝乃是鴻鈞道祖身邊的道童，也不知跟在道祖身邊多少年。一身法力神通厲害非常，早已達到准聖之境。手中昊天鑒又是頂級的先天至寶，威力非凡。刑天卻也是巫族極負盛名的大巫，武藝神通皆是頂尖，戰鬥經驗豐富。二人這一番龍爭虎鬥，直殺的天昏地暗，讓人看得目眩神迷。漸漸二人打出天庭，不覺來到常羊山旁。

    那玉帝神通無數，漸漸卻是佔了上風。趁刑天不備，一劍削去。只聽「卡嚓」一聲，將刑天腦袋砍落在地。也是刑天自恃大巫金身強悍，歷來戰鬥都缺少防備，這才有此一失。

    那刑天精修巫族密法，巫術詭異莫測，早將魂魄與金身緊密結合。雖掉了頭顱，卻仍未死。一邊持盾防備玉帝攻擊，一邊空出一手在地上亂摸，欲將頭顱尋回安上。那玉帝見刑天還未死，驚異非常，又恐刑天真的尋回頭顱，到時又是一場大戰。遂把昊天鑒一揮，常羊山裂開一個大口子，將刑天之頭落了進去，隨即合上。昊天上帝尤不放心，伸手布下符印將常羊山封住。這才轉頭來見刑天。卻沒有發現再他布出符印之前，常羊山地底一陣扭動，刑天之頭早就不見了。

    那刑天雖掉了頭顱，感知力卻並沒有減退。知道昊天玉帝這一番施為定然是將自己的頭顱藏起來了。自己可能永遠也找不回腦袋了。不由一陣沉默，干戚神兵泛著冷幽幽的寒光，映照在刑天無頭的身體上，顯得無比悲壯與蒼涼。

    昊天玉帝一陣得意。卻見那刑天身軀突然變化，上身衣服脫落，露出雙乳和肚臍來。憤怒的刑天將全身法力往這三處匯聚，使其感應力大增。竟以雙乳為眼，以肚臍作口，揮舞干戚，大呼酣戰。欲再次上前與玉帝大戰。洶湧澎湃的戰意籠罩天地，向著玉帝奔湧而來。天地彷彿在這一霎那間變得赤紅，竟為刑天滔天的殺氣與戰意所感，故而顯出異相。

    昊天玉帝見狀大驚，竟為刑天氣勢所攝，不敢再動手。趁刑天不注意，偷偷溜回了天庭。

    那刑天舞動干戚，漸漸感應不到昊天玉帝的所在。心知玉帝已走，隨收了干戚。心中躊躇不定，卻又實在不願回去見自己的族人，索性在這常羊山中隱居起來。他卻不知在他與玉帝戰鬥之時，風伯已被天庭一干將士抓住，困了個結結實實，與雨師一道做了階下囚。

    待刑天情緒穩定，秦華從隱身處顯出身形。卻聽刑天大喝一聲：「是誰！」手持干戚，戒備地對著秦華。這聲「是誰」卻是從腹中發出，帶著「嗡嗡」的回音。

    秦華看著刑天無頭的身軀。卻依然那麼挺拔，那麼……滲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同情與佩服。開口說道：「刑天不愧是刑天，掉了腦袋還能這麼勇猛。在下不得不說聲佩服！」

    刑天挺的這個聲音，沉默片刻，隨即說道：「我認得你！你是秦華，妖族知情司少監。我們雖未交過手，但也見過幾面。怎麼，你是專門來嘲笑我的麼？或者是想趁我重傷之際，取我性命，為你妖族出氣？」

    秦華淡淡一笑，道：「刑天大巫言重了。巫妖二族均已隱居避世，我也早就不是知情司少監了，你不必對我抱有過多敵意。我此來其實是欲與你做一筆交易，不知刑天大巫又沒有興趣。」

    「哼，我和你有什麼交易好談！你走吧，否則莫怪我出手無情！「說著揮舞神兵便要來趕秦華。

    卻聽秦華說道：「莫非大巫不想找回自己的頭顱麼？」

    刑天聞聽此語，一陣沉默。半晌才說道：「你有辦法？」

    秦華喜道：「那麼大巫是同意與我合作了？如此甚好！實不相瞞，你的頭顱此時卻在我手中。」眼見刑天聞知此語，情緒激動。秦華連忙接著說道：「我也可以將它還給你，只是我怎麼能確定大巫你是真的與我合作呢？大巫法力高強，秦華自知不是對手，卻不得不防！」

    刑天惱怒不已地說道：「我巫族中人向來說一不二，從不做欺詐之事。我說願意與你交易便決不會更改，難道還有什麼問題麼？」

    秦華臉色一正，說道：「巫妖二族仇怨甚深，若不是有些事我礙於身份，實在不能親自出手，我絕對不會來找你。我們先小人後君子，你將手中盾牌交我保管。事成之後，我再還與你，可好？」

    刑天無奈，只得答應。秦華收了盾牌，將頭顱還給刑天。也不多看一眼，留下一句話，說道：「我們先說定了，以後有事我會來找你的。」轉身匆忙離去。背後傳來刑天憤怒的吼聲：「秦華賊子，我顱內精血怎麼少了三滴，快快還我！」

    秦華打個哆嗦，連忙使出滑雲術，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卻說黃帝打敗蚩尤，大軍班師。炎帝榆罔大擺宴席犒賞三軍，極盡地主之宜。卻日日盼望黃帝軍早日回轉西北。誰料那黃帝竟將大軍駐紮，並將眾軍將家眷接來安置，明顯有長留此地，鳩佔鵲巢之意。那黃帝施行仁政，手下兵多將廣，又挾勝利之威，威勢日重。周圍部落多有投奔黃帝之意，黃帝也一一接納，好生安置。卻絕口不提西歸之事。

    帝榆罔見狀，心中憂慮，日夜不安。遂暗暗整備軍隊，意欲除掉黃帝。黃帝乃天命之主，手下能人異士極多。百姓又大半歸心，並且也早早就有吞併炎帝部落，已成真正的天下共主之心。帝榆罔這邊剛一發動，黃帝便知道了。

    二軍相爭，戰於版泉之野。黃帝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帝榆罔擊敗，三戰而擒之。黃帝以神農氏炎帝一脈有大功於民，不願殺之，放逐帝榆罔於洛水一帶。後榆罔精研藥理，惠及於民，倉頡造字後，他這一脈後人將神農藥理整理成書，編成《神農百草經》流傳後世。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三章 得靈根靈寶始孕育



    卻說黃帝自放逐帝榆罔後，正式登上人皇之位。勵精圖治，手下百官用命，將人族治理得井井有條。黃帝在位期間，細心調理各部落間的關係，將人族內部戰爭而導致的仇恨逐一化解，其仁德人人稱頌。

    黃帝定曆法，遍觀古樂整理出五音十二律，並制定了度量衡，規範了人族內部法紀，造宮室，提出為政的六禁九德，其妻子嫘祖養蠶製衣。一系列發明使人族生產生活水平大大提高，黃帝聲望一時上升到頂點。

    秦華自離了常羊山，逕去金鱉島向通天教主稟明此次外出的經過，言道：「弟子觀黃帝實乃仁德之主。手下能臣極多，人族大治當在眼前。我教中弟子應再次大舉下山，傳教、收徒、取功德，大揚我教威名。那帝師廣成子雖是闡教門下，以我觀之，其授徒之法實在不高明。我教中弟子下山當會大有可為。」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說道：「此事你與多寶商議即可，不必再來問我。此次人族之行，你在新人皇面前為我截教打下了好名聲，卻是大功一件。為師甚是欣慰。你為我親傳弟子，我卻一直未有賜予你什麼法寶。我知你有芭蕉扇護身，威力也是不凡。今賜你一物，供你平日解解乏吧！你回去自知。」

    秦華心中納悶，不知通天教主賜予何物，竟如此神秘。不過既師傅所賜，秦華也不會拒絕。那多寶、金靈聖母、火靈聖母等人個個都得了通天教主親賜的法寶。今番秦華亦得了，自然不會矯情推辭，欣喜地謝過通天教主，自離開金鱉島往流波山而去。

    回了洞府，卻見六耳獼猴手中高高舉著一個黃橙橙的李子與高明告覺二人追逐打鬧，兩個孩子鬧著要吃，六耳獼猴就是不給，一雙猴眼不住地上下掃視手中的李子喉嚨裡咕咚地吞著口水，顯然也極想吞下去。秦華心中詫異，暗道：什麼東西竟能將六耳獼猴引得如此模樣。

    那邊六耳獼猴轉頭瞥見秦華，連忙歡喜地跑過來。將手中李子遞與秦華，並說道：「師傅！今早不知何故，後園一陣金光閃耀，弟子看時，卻又一棵高大的梨樹出現在園中。生的好香的梨子，又大又甜。弟子恐兩個小的貪嘴，已將其封起來了。自摘了兩個來送與師傅看看。」

    秦華暗笑道：「摘了兩個，為何只剩一個。定是你貪嘴偷吃，被兩個孩子發現，故而吵鬧起來。」也不說破，掂量著手中的李子說道：「我們去後園看看！」

    四人來到後園，果見一株高大的梨樹立於園中土壤肥沃之處，片片綠葉泛著青幽幽的柔和光芒，襯托得滿樹黃橙橙的果子越發的金光閃閃，可愛至極。秦華見狀大喜，心道：「這就是師傅送我的寶貝麼？果然不同凡響，先天十大靈根啊！這黃中李竟這樣就被自己得了？實在不敢相信。」當下心中喜悅，將樹上果子一股腦兒摘下大半，與三個徒弟分著吃了。又留下一些預備送與教內相好的師兄弟，平日裡秦華沒少拿他們好處，也算禮尚往來。

    秦華盤算一陣，松、李、蓮、葫蘆，十大靈根已得其四，也算是了不起的收穫了。蟠桃在天庭，杏在闡教原始天尊那兒，人參果有主之物，扶桑樹長在太陽星，柳樹貌似好像在西方教手中，後來那觀音瓶中的楊柳枝就是從上面摘下來的，目前卻只有苦竹一樣下落不明，卻又不知會便宜誰了。

    秦華正盤算著，突然心裡一動。連忙將分寶崖取出，只見其形體越見透明靈動，絲絲黃白之氣流動，寶光盎然。秦華見之心喜，心知此物終於開始孕育了，不由興奮不已。連忙推算發生了何事，卻始終不得要領。只知那人族黃帝又發明了貨幣，以金銀銅三種金屬鑄造。廣發天下，用以交易。至此，錢貨交易取代了物物交換。人族大興的進程又向前邁了一大步。

    秦華隱隱感覺此事與聚寶盆孕育有莫名的關係，卻似乎並沒有直接的關聯。反而像是冥冥中有一件異寶誕生，故而催化了聚寶盆一般。秦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放在一邊。叮囑六耳獼猴仔細探聽一些事後，收起分寶崖。走出流波山，任憑心意，隨興而走。卻是想試試自己的機緣到底如何。

    不知不覺間竟行到三仙島來。秦華陡然驚醒，自嘲地笑了笑。想起當日與雲霄在不周山下初遇，雖然雙方立場不同，卻多是雲中子與玄都大法師搞鬼，自己與她並沒有多大爭執。只是後來聖人紛紛算計妖族之時，雲霄竟然也參與其中，將曦和娘娘騙走，使冥河有機可趁。最終導致十日並出，帝俊隕落，曦和娘娘自戧而死。

    對秦華來說，當日的兩位妖帝對自己實在恩寵優渥，既是君臣，也是良師，有時又是寬厚的兄長。秦華心底實是對除了女媧的所有聖人都抱有深深的戒心。只是後來妖族隕落，自己因各種原因最終投入截教聖人門下。對通天教主的怨恨經過數萬年的師徒磨礪而漸漸被磨平，也開始盡心盡力地為截教未來奔走。只是當日在妖族中累積的怨恨卻埋在心底，越積越厚，常常刺痛著心底深處。故而一直以來，秦華始終不願再見雲霄，生怕引起塵封已久的往事。

    只是此事越壓越久，心底的芥蒂也就越深。秦華也知當日之事雲霄只是奉命而為，只是心底的怨恨被通天教主抹平之後，秦華實在無法叫自己再以平常心去面對雲霄。那樣自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良心和感情，也對不起自己在妖族天庭中度過的那一段飽含著腥風血雨的歷程，更無法面對昔日天庭的袍澤。

    秦華看著三仙島，苦澀地笑了笑，轉頭離去。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四章 先除一隱患



    卻說秦華意興索然地回了流波山，六耳獼猴連忙帶著高明高覺二人上前說道：「師傅，你讓我留意的武夷山有動靜了。那蕭升曹寶兩個散修果然在此得道，並於不久前得了師傅提到過的落寶金錢。徒兒偷聽了他們的談話這才知道的。」說著，六耳獼猴搓著雙手說道：「師傅，弟子也好久都沒出去過了。這次便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秦華表情古怪地看著六耳獼猴，心道：「你知道我要出去做什麼？嘿嘿，不過讓你跟去也無妨！若事有不偕，貧道乃截教高士，卻不好沾染血腥。讓這猴子過過手癮倒也不錯。唔，道祖在上，弟子可沒想過要殺人奪寶。」

    當下師徒二人相視而笑，駕雲徑往武夷山而去。卻聽六耳獼猴說道：「師傅，那蕭升曹寶二人曾在崑崙山廣開山門，宣揚道法時前去聽講，雖未拜入闡教門下，卻也可算外圍弟子。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打上門去，若給人知道了，恐怕不妙啊！」

    秦華微微一笑，道：「有什麼不妙的！不過是兩個散修，況且還未正式加入闡教。師伯原始天尊就算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來。闡教金仙們也未必將此二人放在眼裡，只管放心就是。而且我們此去也不一定就會打起來，見機行事就好。我也不想沾染太多因果，能不動手便不動手，最重要的是那樣寶貝。」

    二人來到武夷山，找到蕭升曹寶所居洞府。卻見此二人正在對弈，面泛紅光。顯然正是得道成仙，春風得意之時。

    秦華吩咐六耳獼猴遠遠隱起身形。自己卻整整衣袍，將腦後那一圈功德金輪現出來，眨眼變成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樣，悠閒地向蕭升曹寶二人行去。

    「兩位道友好興致啊！貧道截教門下秦華，雲遊至此，見景色優美，故而彷徨良久。卻不防看見兩位道友在此對弈，打擾了二位雅興，萬請勿怪！」秦華一上前便笑容滿面地說道。

    那蕭升曹寶二人聽說面前這人是截教聖人門下，又見其仙氣盎然，腦後功德金輪隱隱閃現。面色不由恭敬起來，連忙起身與秦華見禮，捧茗相待。秦華來者不拒，語調詼諧，漸漸與二人熟絡起來。

    卻聽秦華說道：「二位道友與我一見如故。卻不知二位道友師承何處，貧道也好去拜望一二。」

    蕭升曹寶二人對視一眼，赧然說道：「我二人雖在崑崙山聽過兩天道法，卻無緣拜入闡教門下。不過山野散修，無門無派。讓道兄見笑了！」說罷唏噓不已。

    秦華一挑眉，故作驚訝地說道：「二位道友乃神仙中人，閒雲野鶴一般，竟不能入得闡教？貧道深為你二人不平也。」蕭升曹寶二人見如此說，心中暗暗感激秦華為自己圓場。卻見秦華沉思一番，突然面露喜色地說道：「不若二位道友一同投入我截教門下如何？我與二位一見如故，願為兩位引見一二。」

    蕭升面露為難之色地說道：「我二人雖不過一般散修，卻始終在崑崙山聽過幾天道法，與截教又無一絲過往交情，輕易怎能入得聖人門下？」

    秦華道：「不然！道友有所不知。豈不聞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原始天尊與我師通天教主乃是師兄弟，又是同根同源。三清一體，何分彼此？道友雖在崑崙山聽過道法，與我三教而言，卻是無妨。至於其他的，二位道友與我相見即是有緣，又怎能說沒有一絲交情。豈非看我不起？」說罷，微微不悅地看著蕭升曹寶二人。

    卻聽曹寶遲疑著說道：「道兄此言卻也有理！我二人也素知截教勢大，在人族之中聲名極盛。若能拜入，對我等道法修為的提升當然是好。只是我二人法力低微，又無寸功。通天教主如何肯收我等入門？」

    秦華暗道：「有門！」心知在聖人門下學藝對所有的修道者都是一個難以抗拒的誘惑。於是大笑著說道：「二位道友無須多慮！貧道實乃我師通天教主坐下親傳弟子。與教內掌權的多寶師兄、趙公明師兄等人交情頗深。有我引見，二位道友必能如願。」

    蕭升曹寶二人聞言大喜，再無疑慮。要說此二人法力卻也實在低微得緊，手中落寶金錢雖落盡寶物，卻不能落兵器，一個照面便被人華麗麗地幹掉了。而且在後世的傳說中，這二人費盡心力得了趙公明二十四顆定海珠，卻因為燃燈一番暗示，便恭恭敬敬、誠惶誠恐地將定海珠這等先天至寶獻給燃燈。可見這二人卻也不是什麼忠勇剛直之輩，當然也或許是因為夾在各大教派中間，不得不趨炎附勢之故。

    三人當下說定。秦華暗暗傳音叫六耳獼猴自回流波山，一邊熱絡地與蕭升曹寶商定早日啟程去金鱉島拜師。

    修道之人出行方便。蕭升曹寶帶上隨身法寶，將山門關閉，便隨秦華駕雲而去。秦華飛行甚快，時不時地停下來等等二人。將二人看得羨慕非常，更打定主意要投入聖人門下。秦華見二人臉色，心中知道自己的謀劃算是得逞了，不由一陣小得意。

    三人來到金鱉島，秦華將二人引入至碧游宮外。卻停了下來，對二人說道：「二位道友要投入截教門下，可有拜師之禮？」見二人面面相覷，秦華遂自顧自地說道：「當日貧道拜師，用了從洪荒之中得來的后羿射日弓做拜師禮。二位道友以何物拜師可自行決定。」

    蕭升曹寶二人一陣躊躇，卻也知拜師送禮乃是禮數。自己二人初來乍到，根基淺薄，更不該草率。卻見二人對視一眼，蕭升說道：「前日我於武夷山中倒也得了一件異寶，只是貧道道術淺薄，卻看不出其有何神通。只知此寶出世之時異像紛呈，華光漫天，當是上等靈寶無疑。崑崙山眾位道兄說我兄弟二人福源淺薄，今能投入聖人門下已是大幸。願將此物作拜師之用。」

    秦華聞言暗喜，接過蕭升遞過來的寶貝，卻裝作渾不在意的模樣對二人說道：「貧道先入內詳稟此事，二位道友稍待！」

    遂自己獨自先入宮去，見了通天教主。將此事一說，並將落寶金錢取出，面露貪婪之色地對通天教主說道：「此寶名為落寶金錢，功能收人法寶。實在厲害不過，乃是蕭升曹寶二人孝敬師傅的。望師傅大德，將這二人收入門下。」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手中的落寶金錢，顯然愛不釋手。

    通天教主面色奇異地看著秦華，沉默半晌才說道：「你並非貪婪之人，何必在我面前如此做作。我截教本就沒有什麼酸腐規矩，那二人既願意入我門下，那就收下便是。」說著，通天教主又看了看秦華手中的落寶金錢，接著道：「此物你既喜歡，便轉賜與你了。」眼見秦華聞言面露喜色，通天教主臉色微微一黯，看著秦華緩緩地說道：「只是蕭升曹寶二人既入我門，便是你的師弟。你今得了他二人的法寶，以後卻須好生看顧二人。道行法術要盡心提點於他，不可懈怠，你可明白？」

    秦華連忙點頭，忙走出宮外，將蕭升曹寶二人引進碧游宮，並將通天教主願意收錄二人的事說了一遍。二人聞言大喜，見過通天教主，行了拜師之禮，算是正式入了截教門牆。

    通天教主看著下面滿意而笑的三人，卻盯著秦華不發一語。心中想著：「這個徒弟修為根性都是上乘。可惜心計太深，心思過於重了一點，還有些急功近利。卻是我輩修道中人的大忌。我當找機會提點一下他才好！」

    通天教主不愧是教出了無數大神通者的名師，這邊正盤算著怎麼將自己的弟子教得更好。卻不知秦華此時卻得意非凡。在他心中，蕭升曹寶、陸壓、燃燈幾人實在是今後封神之時截教的大禍患，而且是目前可以控制和想辦法解決的禍患。今番成功解決了其中之一，那陸壓又是妖族太子，當也算不上威脅。現在就只有燃燈一人而已了。其餘的人要麼還沒出世，要麼身份敏感，不宜過早出手。

    秦華暗思那燃燈道人此時早已投入闡教門下，雖說身份有些尷尬。但那原始天尊卻似乎對其頗為尊崇，位在眾弟子之上，可說在闡教是一人之下。雖說那一眾金仙不一定聽他的，但也不可輕動。要不要請刑天這顆暗棋將他滅了呢？唔，此事言之尚早，日後再說不遲。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五章 入世再收徒



    卻說秦華得了落寶金錢，也不管蕭升曹寶二人。辭別通天教主，逕回流波山，選地脈豐厚之處開了一間密室，將落寶金錢與分寶崖放在一處。引動地脈滋養，期望能快點催化靈寶。

    這日，眼見六耳獼猴抓耳撓腮，坐臥不寧，顯然想要出去玩耍的樣子。秦華看得心煩，遂道：「你要出去便去吧！何必這副模樣，像什麼樣子！」

    六耳獼猴笑道：「只恐師傅有何差遣。弟子若就這麼去了，豈不誤事！」

    秦華心裡一動，道：「我這裡暫時卻沒有什麼大事！你先去遊歷一番也好，不必急著回山。若得空時可往梅山一行，或可有收穫。」

    六耳獼猴點頭應允，駕雲而去。秦華掐指一算，心知人族將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吩咐高明高覺二人看緊洞府，自往人族而去。

    不一時，來到碗丘。卻不去求見人皇，只在人群中轉悠。但見笙歌處處，人人喜笑顏開。綢衣飄飄，袋裡鑄幣叮噹作響。秦華微微一笑，不禁為周圍欣欣向榮的蓬勃生氣所感，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豪情。

    秦華沿著街巷一路行來，不覺在一處府邸前站住。對兩個狐疑地看著自己的門童說道：「煩勞通報你家大人，就說流波山秦華來訪！」

    一個門童連忙進去通報。不一時，卻見一渾身散發著彪悍氣息的男子匆忙迎出，將秦華恭敬地迎了進去。卻正是黃帝手下總兵官柏鑒。

    賓主坐定，柏鑒開口說道：「秦華仙長駕臨蔽府，實乃柏鑒之幸。卻不知何事勞動仙長大駕？柏鑒雖粗陋不文，也願為仙長盡力。」

    秦華淡淡一笑，道：「貧道此來實為將軍耳！我知崑崙山各位道友曾傳人皇帳下眾將道法，唯將軍不能學。故來指點將軍一二，望將軍能早得大道。」

    柏鑒聞言大喜，激動地道：「我知仙長大法。若柏鑒真能得道，願拜仙長為師，恭聆教誨。」言罷，翻身下拜。

    秦華微一沉吟，暗道：「我一切所為，皆為封神作準備。這柏鑒也是封神中的一人，收之無妨。」遂點頭，坦然受了柏鑒拜師大禮，將之收入門下。一番考察下來，卻發現柏鑒確實沒有修道上的天賦。若是按一般方法修行的話，恐怕到死也無法修得金丹大道。反而其對排兵佈陣之學頗為著迷。略一思忖，將奇門遁甲之術，役使鬼神之道，符撰陰陽之學粗略整理一遍，一古腦兒傳給了柏鑒。又將隨身帶著的黃中李取一個給柏鑒服下，幫其築起道基。

    一番施為下來，那柏鑒終於算是正式踏入了修道的門檻。感受著身體裡面澎湃的法力湧動，柏鑒心中一動激動。對秦華更是感恩不已。

    見此事完畢，秦華說道：「柏鑒，你可知倉頡何在？為師想去看看他！」

    柏鑒連忙說道：「老師要見倉頡又有何難？那倉頡與我同殿為臣，弟子這就去將他叫來。」

    秦華連忙說道：「不可！還是我與你一同前去吧。那倉頡將有大功於民，不可輕慢！」說著起身催促柏鑒快行。

    那柏鑒聽得迷迷糊糊，暗道：「倉頡那小白臉能有何大功？比得過我征戰沙場，開疆擴土麼？怎麼老師竟對他如此禮讓。真是古怪！」

    卻不知在修道人眼中，沙場建功非但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殺戮過甚反而是莫大的業力。秦華眼見柏鑒臉色，心知其對此不以為然，也不說破。畢竟大道三千，這柏鑒注定了只能走他自己兵法戰陣那一條道，別人的道他卻是學不來的。

    二人來到倉頡府前，柏鑒將門敲得咚咚響。門童開門而出認得是自家大人的同僚，連忙讓進門去。卻拔腿先去通報去了。

    卻說那倉頡自小聰明好學，喜好音樂、易理。善察天地山川、鳥獸蟲魚。常苦於前賢學識不能妥善保存，世事口耳相傳多有遺失、損漏。近日觀伏羲八卦圖，見坎離震兌等易數方位圖形，眼前不由顯出世間萬物各種形態。遂心中有感，決心造字以指代世間萬物，以通天地之情，達人間世事。

    倉頡將此事稟了黃帝。黃帝大悅，命其專心做好此事，餘者皆不用操心。所需之物，一一為其準備；所行之事，莫不允准。倉頡得了黃帝旨意，遂閉門在家冥思苦想。這日聽門童說柏鑒攜一道人來訪，忙丟下煩心事，出來相迎。

    秦華將倉頡細細看來，見其面容憔悴白皙，形容消瘦，身材卻蒼勁有力，雙眼盈盈光芒，頭頂一片七彩霞光若隱若現。面上一團雲氣，氣勢磅礡。秦華凝目看去，竟無法看出面像。不由心中大是訝異。

    心知此人天賦異稟，為天道照拂，實乃人世間一大異數。故而能有此非凡之像。秦華心中一喜，歎息著說道：「倉頡大夫受累了！卻不知所為之事可有成否？貧道先此稽首，預祝大夫早日成功。則千秋萬世，人族億兆生民皆仰大夫之德。」

    倉頡心頭微動，聽柏鑒介紹，知秦華乃是前時相助黃帝的截教真修，在黃帝等一干大將心中實有莫大份量。連忙回禮，語調蒼涼地道：「仙長言重了！倉頡只想盡我所能，為天下做些事罷了。不敢居功！只是造字艱難，倉頡心中雖有萬丈豪情，目下卻實無一策。心中虯結百轉，鬱鬱難消。故而適才在後廳枯坐，形容不堪見客。望仙長勿怪！」

    秦華微微一笑，道：「倉頡大夫不必過謙！世事艱難，概莫例外，先且不必過於憂心。貧道此來本為看望大夫，今觀你日夜勞心，恐心神耗費過劇，不能支持。貧道山中有幾株靈果，就送與大夫幾個解解乏吧！」說著，將一個黃中李和兩個萬年朱果取出，送與倉頡。

    那柏鑒在旁邊看到，不由撇嘴嘀咕道：「師傅忒也偏心，給外人三個，給我卻才一個。」秦華只作未聽，那邊倉頡卻聽了柏鑒低語，心中微動。看著渾身仙齊繚繞的秦華，見其腦後一圈金光閃耀，更顯慈悲莊嚴之色。再轉頭看看柏鑒，心中思量一番，突然翻身下拜，道：「弟子倉頡，願拜秦華仙長為師。願仙長垂恩收錄。」

    秦華心中一跳，道：「你何以突然如此！」原來秦華雖有意收倉頡為徒，所以叫柏鑒將自己帶來。只是見面之後卻才知道，這倉頡雖是造字之祖，卻絕對不適合修道。創造文字本是極度逆天之事，從此人族將再無阻滯，一路高歌向前。對人族而言是大功德，卻也將其他物種生存發展之機盡數斷絕。倉頡造字，洩盡天下之密，天地變色，鬼神夜哭。這是何等偉大的事業，卻又是何等深重的罪孽。以至天道都不知其有功還是有過，只能陰雲密佈，直令鬼神也彷徨痛哭。

    如此人物，其結局恐怕就連聖人也無法作出任何定論。能決定其人生軌跡和最終命運的只有天道，也只能是天道。秦華看著面前的拜師的倉頡，心中一陣為難。暗道：「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來這一趟！真是自討苦吃。」連忙扶起倉頡，口中推辭不已。

    豈知那倉頡卻彷彿鐵了心一般，堅持要拜秦華為師，並說道：「倉頡並非蠢人。仙長乃神仙中人，今來找我，必是有以教我，開我愚魯。仙長既能收下柏鑒，便請一併收下倉頡吧！」

    秦華見倉頡意態堅決，心中微微鬆動。轉念一想，自己以來所作之事，莫不與天道注定之事相爭。今便收下倉頡，又能有多大麻煩。大不了封神之戰來個魚死網破，大家都不討好。況且這倉頡不為人皇，卻仍被後世人尊號為史皇氏。收下他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也說不定。

    打定主意，秦華遂坦然受了倉頡一禮，又還了半禮，示意二人乃是亦師亦友。當下便將倉頡也收為門下。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六章 治世聖人



    秦華既收倉頡為徒，心下一橫，索性將後世所學漢字的基本規律想了一下，一古腦兒說與倉頡知道。什麼象形、形意、形聲、偏旁部首說了一大通。把個倉頡說得兩眼放光，只覺多日困苦的難題瞬間豁然開朗。一時對秦華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造字工程巨大，雖說倉頡此時知道了努力的方向。但要將文字一個個創造出來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華更不可能直接將繁簡體漢字等交給倉頡。文字的發展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蹴而就根本得不償失。若不是秦華與倉頡有師徒之分，擔負教導之責，秦華也不敢更不會將天機洩露。當然，秦華如此做，自身也擔了好大的干係的。

    自人族大道創立以來，三皇證得人皇聖位。天地間出現天道聖人和治世聖人兩類。鴻鈞道祖曾言天道之下聖位有九，卻沒有明言人族治世聖人有多少位。秦華想起那些被後世人尊為聖人的，細數下來，什麼兵聖、藥聖、至聖、亞聖的一大堆，怕不有十數個之多。然而這其中所有聖人，真正得到天下修士尊重，連天道聖人也不得不以禮相待的也只有三皇而已。

    倉頡雖也被後世尊為史皇氏、字聖、文聖。然而秦華卻沒有太多顧忌，連五帝之首的黃帝，廣成子都能收為徒弟，那他秦華收下倉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眼見倉頡彷彿魔症一般不停地在地上寫寫畫畫，秦華心下歎息一聲，說道：「你造字艱難，為師先傳你截教大法，再派門下高明高覺兩位弟子前來助你。你要好生待他二人。此事成後，我再接你回山潛修。」

    倉頡滿口答應，心不在焉地送秦華出門遠去。秦華心知倉頡是那種做事忘我，不知身外有何物的一類人，也不在意。拉著柏鑒一道慢悠悠地在熱鬧的街道上行走著。

    那柏鑒看看秦華臉色，小心地說道：「老師似乎心情不好?不如回弟子家休息一下吧！」

    秦華看了看柏鑒，說道：「為師此次下山，本意便是收徒。除你與倉頡二人外，尚有岐伯與伶倫二人，一精於醫、一精於樂，皆當世奇才。只是收了你與倉頡二人後，卻又忽然不想再去見那二人了。」

    柏鑒聞言，忙說道：「師傅有所不知，那岐伯與帝師廣成子等一干修士交往頻繁，多曾向其等問道學法。師傅若欲收之入門，恐不能如意。倒是伶倫孤僻，一天到晚只顧擺弄樂器，少與人來往。師傅若要見他，到十有八九能成。」

    正說著，卻見秦華驀地站住腳步。眼望黃帝宮殿的方向，面色變化不定。柏鑒正疑惑不解，卻聽秦華問道：「近來人皇常見何人？」

    柏鑒一愣，道：「近來有一仙人道號赤松子，常出入宮殿。黃帝陛下對其禮遇甚厚，廣成子等一干修士也對其恭敬有加。此人談經論道，舌璨蓮花，頗得君臣信服。算來此時也應該是其每日對黃帝講道之時了。師傅可是認為這其中有什麼不妥？」

    秦華轉頭說道：「不去管他！我們先回去，明日再見伶倫。」說著，當先往柏鑒府邸而去。心中卻冷哼不已：「赤松子？玄都大法師何時有了這麼個身份。看來闡截二教在人族中爭搶的不亦樂乎，人教終於也忍不住要插一腳進來宣揚其正統性了。不過此時的人皇是闡教門下，倒是與我截教沒有多大關係。冷眼旁觀就好，明日收了伶倫便即回山。」一邊想著，也不管旁邊柏鑒奇怪的神色，逕選了一件淨室打坐去也。

    第二天，秦華徑去尋找到伶倫，將之收入門下。那伶倫乃不羈之士，對截教教義頗為認同，加之有成仙了道的誘惑，十分乾脆地便拜了秦華為師。

    秦華收了三徒，一邊傳訊將高明高覺二人招來，當面囑咐其盡力相助倉頡。又對倉頡和柏鑒言道：「侯你二人功成之日，為師再接你等上山。」言罷，招來一片白雲與伶倫一起離去。

    駕雲升到空中，卻見下方一陣金光閃耀，玄都大法師顯出身來對著秦華說道：「秦華師弟為何來去匆匆！你我甚少相見，就此敘談一番可好？」

    秦華愣了一下，笑道：「我知大師兄近日事務繁忙，故而不敢打擾。師兄有何教導，貧道洗耳恭聽。」卻是見玄都大法師以師弟相稱，秦華不欲背上破壞三清關係的罪名，故而權且也以師兄呼之。

    玄都大法師微微一笑，道：「愚兄受師命化身赤松子，傳中誡經一篇於人皇。今事已畢，便當回八景宮交旨。你我相見便是有緣，我師太上老君曾言，師弟乃是截教福德深厚之人。前時相助燧皇之舉，老師亦常讚譽。你我相識於洪荒之時，卻不必見外。」

    秦華亦笑道：「大師伯繆贊，秦華豈敢擔之！三清一體，三教即是一家。我又怎會見外！卻未知師兄想與秦華談何事？若有差遣，秦華必竭盡所能。」

    玄都大法師道：「我離開八景宮時，老師曾言下屆人皇顓頊已出世。卻未知秦華師弟有意於帝師之位否?」

    秦華聞言，心念電轉，一時吃不透玄都此言是何用意，因而沉吟未決。那玄都大法師也不著急，微笑地看著秦華，顯得成竹在胸。

    卻見秦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秦華謝過師兄好意！只是貧道何德何能，如何當得帝師之尊？三教之中，道行品行高於我者比比皆是。貧道術淺，卻不願誤了天下萬民。大師伯既有意將下代帝師之位交我教，貧道這便回碧游宮稟告師尊。選出教中德高望重的師兄來擔任帝師之位也就是了。未知師兄以為如何？」

    玄都大法師愕然看著秦華，實在沒想到秦華會拒絕帝師這個充滿誘惑力的位子，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心中明白，太上老君許諾帝師之位與秦華，是想了結秦華相助燧皇，啟發老君人族大道的因果。眼見秦華拒絕，玄都大為驚愕與失望。又聽秦華將此事理解成老君將下代人皇帝師之位許給截教，不由心中更是發苦，卻又無法辨駁。畢竟三清一體，卻不好厚此薄彼。況又是自己先提出來的，實在不能怪秦華打蛇棍上。心中思量老師當不會責罰自己，只得勉強答應。與秦華告辭，怏怏不樂地回了八景宮向太上老君交旨。

    秦華看著玄都驚愕失望地離開，心中一陣快意，暗道：「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支持，凡是敵人支持的我們就要反對」，這可是前世一個偉人說的。我雖不知你玄都搞什麼鬼，但我就是不上當。將此事交於通天教主裁決，那總不能還有陰謀吧？嘿嘿，我憋屈死你！

    當下帶著一臉佩服地看著自己的伶倫往流波山而去。卻也得空面見通天教主，將玄都之言說了。通天教主瞇起眼睛沉吟一陣，道：「既如此，讓趙公明去一趟八景宮吧！我門下出一個帝師卻也並非壞事。」

    秦華連忙傳旨於趙公明。自己卻回流波山一面授徒，一面潛修。

    卻說黃帝總理天下，事務繁雜，學道常不能盡意。年歲漸老而仙道日見渺茫，心中焦急。以天下大定，遂靜心修習道法。廣成子更是焦急，雖說造就一個普通的仙人對廣成子等闡教金仙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然而人皇受世人矚目，如果不能自己苦修得道，必惹得天下議論紛紛，到時自己這個帝師卻沒有面子。

    一時闡教真修將各式修道密法傳下，廣成子、南極仙翁等人更傳下採補之道。又有素女下山與黃帝談論房中密術。黃帝學之，果然延年益壽，容光煥發。遂學之不倦，修行進境竟頗為迅速。飛快便達到了仙道的門檻，飛昇成仙只在旦夕而已。






第二卷 截教門徒 第四十七章 五帝



    卻說趙公明奉師命下山自去將顓頊收入門下，悉心教導。此時倉頡經過十數年辛勞，走遍名山大川，並在高明高覺二人的幫助下認識了數不清的奇珍異獸，仰觀天文、俯察地理，觀滄海橫流，識四季變化，明白了天地萬物造化的規律。終於造出數以千計，並成體系的文字。倉頡將這些文字整理起來，又創出語法句式，使之簡明實用。很快便廣傳天下，為世人接受。至此，倉頡造字之功終成。

    秦華得高明高覺二人傳訊，知倉頡功成。急忙下山將倉頡帶回流波山，果然天降異像，鬼神夜哭。整個四大部州黑雲壓城，陰霧瀰漫，一片肅殺景象。流波山外圍更是驚濤駭浪，山川震動。九重陰雲層層疊疊壓將下來，遮天蔽日。

    秦華在第一時間便全力運轉起流波山護山大陣。又將三品蓮台取出交於倉頡，令其安坐。一邊傳訊教中交好的師兄弟前來相助；一邊回轉洞府，將落寶金錢和剛剛孕育成形的聚寶盆取出。戒備地看著外面的陰雲。

    其實秦華自己也吃不準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外面的陰雲雖然聲勢駭人，但卻不像是秦華熟知的任何一種天劫。然而秦華卻不敢大意，萬一有什麼事，到時後悔可就晚了。

    卻見天邊十數道流光閃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帶著以秦完為首的金鱉島十天君趕到了。秦華連忙打開大陣將他們迎進島內。金靈聖母建秦華等人憂心忡忡，忙說道：「師弟不必擔心！我等接到傳訊，不敢怠慢，已將此事稟知了掌教師尊。老師叫我轉告師弟，這天象乃是人間有變，人情通達於天。引起天地感應所致，並非劫數。安心等候些時日便好！只是倉頡以後便不要隨便下山了，只在流波山中潛修便好，以免引起變數。」

    秦華聽了此言，放下心來。一邊熱情地招呼各位同門，一邊仍然密切注意著外面情形。陰雲壓頂三月有餘，直將流波山遮蔽的日月無光。三月過後，陰雲果然漸漸消散，露出蔚藍的一片天空來。金靈聖母等人也告辭而去。秦華這才放下心思，遂緊閉山門，與幾個弟子一起潛修不提。

    卻說黃帝年事日高，而修行日速。乃傳位於其孫顓頊，自采首山銅，於荊山鑄九鼎，分鎮治下九州氣運。鼎成，功德圓滿。玉虛宮原始天尊遂命坐下第十二弟子黃龍下界將黃帝接上仙界，成就五帝果位。

    黃龍真人領命而去，來到荊山，對黃帝說道：「奉玉虛聖人法旨，因你功德圓滿，成就五帝功果，特接你去仙界。」黃帝大喜，翻身上了黃龍之背。餘下平常修煉闡教道法的大臣共七十餘人，也一併接上天去。其餘小臣，紛紛欲上黃龍之身。黃龍真人哪裡肯依，搖頭擺尾將之推離開去。爭執間拽斷許多龍髯，落地化為龍鬚草，黃帝慣常所用寶弓也一併落地。那黃龍見斷了龍髯，心中惱怒。顧不得其它，挺身飛騰入高空，眨眼消失不見。（黃帝在道教中的神位為第三神階左位）

    黃帝一生功業頗豐，有黃帝內經、黃帝陰符經、九鼎神丹經、龍首經等許多珍貴經書傳世。可謂千秋功業，萬古流芳。

    黃帝之孫顓頊，二十歲得黃帝傳位為人皇。彼時趙公明既為帝師，截教萬仙一時再度下山，聲勢日隆。顓頊在位時，加強各部族間的融合，在截教強大的支持下強令禁絕從洪荒時代、人巫融合之後便一直流傳下來的巫教，將許多小部落信奉的神明一概抹去，大力宣揚道門的正統性。顓頊在位78年，死時98歲，子孫眾多，得道脫體飛昇，並非肉身成聖。

    顓頊得道之日，將帝位傳於堂侄高辛氏姬嚳。那帝嚳生於窮桑，少小聰明好學，十二三歲便有盛名，十五而佐顓頊，封有辛地方，三十而得帝位，遷都毫邑，享壽百歲。帝師為人教玄都大法師所化的赤松子大仙，在位之時，人才濟濟，天下大治。

    此後堯舜二帝相繼而起，興禪讓，行德政，天下敬服。堯嚴肅恭謹，光照四方，上下分明，能團結族人，使邦族之間團結如一家，和睦相處。且為人簡樸，吃粗米飯，喝野菜湯，自然便得到了百姓的愛戴。興禪讓，很好地解決了權力交替之時可能出現的動亂和不滿。

    舜娶堯二女為妻，受各部族推薦而為帝。增設官吏，知人善任，治下政通人和。設置諫言之鼓，讓天下百姓盡其言；立誹謗之木，讓天下百姓攻擊他的過錯。治天下五十餘年，卻終於在他為帝期間發生了一件危及天下百姓生死存亡的大事件，滔天的洪水暴發了。

    卻說三教各做了一次帝師，堯舜之時，卻沒有再從道門修士中選出帝師來。只是三教修士常往來四大部州，在人族中傳道授徒，宣揚道法。巫教既滅，道門正統地位無可撼動，香火日盛一日。

    至巫妖大戰之後，洪荒數百萬妖族全部避居北俱蘆洲。一時高手俱失，許多強大的法門神通不是隨著大戰消失，便是被帶到了隱居之地。導致三大部州妖族一蹶不振。數萬年來，北俱蘆洲之外新生的小妖都只能修到妖王境界。所有的妖族也都認為妖王便是妖修的最高境界了。

    這些妖族盤踞深山，劃分地盤。因巫族與人族融合，秉持了巫妖血仇的新生妖族們便不斷騷擾人族部落。人族在巫師們的帶領下，也不斷剿滅妖族。雙方仇怨越積越大，普通人族對妖怪漸漸形成了恐懼和厭惡的心理，可說聞妖色變。

    當然，也有妖族仗著變化之術混跡人間，普通人族也辨認不出。以其神通法術，一概認為神仙，享受了一些人間香火。

    卻說前時巫族支持的蚩尤爭帝失敗身死，後刑天、風伯、雨師等人相繼被道門打壓。及至顓頊之時，強廢巫教，巫師地位一落千丈，終於引起巫族所有大神者的不滿。

    祖巫殿剩餘大巫以血祭的方式將此事告知囚禁在無涯山的祖巫共工。共工大怒，遂發洪水於天下，以警世人。共工本意不過懲戒一番，聊以示威耳。奈何其本身神通廣大，散落人間各個幽暗角落的妖族又不斷興風作浪，普通巫師也趁機推波助瀾，發洩心頭怨氣。竟使得這場洪水聲勢越發浩大，越演越烈，漸漸不可收拾。

    道門三教本來見祖巫發怒，心下也確實有愧。起先便也聽之任之，任由洪水氾濫。但見大水經久不息，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終於也忍不住了。三教聖人同時發旨，命弟子下山相助人皇治理洪水。又遣相繼警告共工，令其安分守己，莫要再造罪孽。共工不過一時憤怒，聽了聖人言語，自然收手。

    然而洪水滔天之勢已成。源頭雖斷，洪水一時卻仍然無法消退。一時間，三教各顯神通，巫妖並逞手段。三界再次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