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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裴思]多刺的愛人(愛情遊戲之二)[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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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7:57:25 |倒序瀏覽 | x 2
多刺的愛人【愛情遊戲之二】作者:裴思

衣澄兒──當今最受炙手可熱的羅曼史作家,
寫稿是她的天職,求愛是她的本能,
紐西蘭之行,卻讓她同時嚐到戀愛與心碎的滋味。
原以為離開傷心之地,就能忘記這段感情。
但楚天烈──楚天出版集團總裁,
他的身影、氣息,竟都如此酷似那個冷情的男人!
他熱烈的追求她、教她體會情愛的歡樂,
逐漸融化了她冰封已久的熱情。
可衣澄兒心裡卻開始分不清,
自己究竟是愛他,還是將他當作替代品?
正當她為自己的抉擇感到困擾時,
卻發現──原來楚天烈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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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7:58:49
第一章

  「什麼?妳不是在開我玩笑吧?」藍小如大叫。她正是楚天出版集團愛情小說部門的編輯。

  「我沒有開玩笑,我的靈感已經耗盡,再不出去走走,我的小說家生命就要宣告終止了。」衣澄兒耐心地對編輯解釋。

  「澄兒,妳的書現正熱賣中,妳怎麼可以不打鐵趁熱、多出幾本呢?這樣好了,下一本稿妳可以遲交一個禮拜,好不好?」

  「不要啦!我的機票都買好了,我們一個月後再聯絡,OK?」

  「等等……」藍小如一聽見電話掛斷的嘟嘟聲,不禁大聲嘆氣:「唉!總編輯一定會殺了我的!」

  ☆      ☆      ☆      ☆

  紐西蘭南島皇后鎮

  當衣澄兒拖著大包小包行李,住進千禧旅館的402號房時,已經是當地晚上十一點鐘了。

  好累、好累、好累喔!

  光是從台灣搭飛機到紐西蘭的奧克蘭機場,她就搭了快十個鐘頭,再轉機到皇后鎮又花了將近兩個多小時。因為當地時差,她得再把手錶撥快五個小時,天啊!她的時間感通通被破壞殆盡啦!

  可是雖然身體非常疲累,她的心裡卻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喜悅,只因為她終於暫時擺脫了平常寫小說的無聊日子,飛到了異國來。

  大家所說「移民者的最愛」和「戶外活動者的天堂」,就是紐西蘭。

  為什麼會選擇它當自己的度假地點呢?說實在的,只能說衣澄兒的夢幻性格又在作祟。

  自從和前男友分手後,她一直處在感情的空窗期,偏偏她又是個愛情小說家,每當寫到纏綿悱惻的戲碼時,她就會覺得很空虛、心頭很悶。

  憑什麼她比自己筆下虛構的小說人物還不如?她也希望談個像小說般的戀愛啊!

  於是她替自己安排了一個月的國外自助旅遊行程。除了放鬆心情好好地遊玩、順便找找寫作靈感之外,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遇到一個帥氣的外國男人,和他談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

  衣澄兒笑了!最後的那一項企圖,其實是每個出國玩的單身女子都會抱持的夢想,而且還是只敢偷偷藏在心底的私密幻想。

  但生性熱情、活潑的衣澄兒卻覺得,只要對得起自己的心情,還管別人的想法做什麼呢?

  她就是要來「發掘」外國帥哥,怎麼樣?

  ☆      ☆      ☆      ☆

  因為長途飛行太累,衣澄兒睡到隔天下午才醒,梳洗完畢後,她換好了衣物就準備到皇后鎮上走走逛逛。

  今天她替自己排這樣的行程,其實只是先暖暖身而已。接下來的數天,她就要陸陸續續去嘗試挑戰紐西蘭有名的戶外活動,包括高空彈跳、噴射快艇、原野騎馬、熱汽球、還有跳飛行傘等等。

  吃完晚餐後,衣澄兒決定喝杯小酒,再回旅館睡覺補眠。她推開了「海灣」酒吧的門,直接坐在吧檯前,大大方方點了一杯「螺絲起子」。

  這才是生活啊!

  當辛辣香濃的調酒滑過她的喉間,醺然的薄醉之感也讓她的心情更放鬆!她可以感受這兒聯合國般的味道,還可以從嘈雜的交談聲中,聽出每個人來此渡假的愉悅心情。

  在衣澄兒週遭的客人全都是年輕的外國男女,而且大部份是英美系的白種人。外型亮麗時髦的她,擁有又直又亮的黑色長髮、修長窈窕的身段、和一張美豔的心型臉蛋,早就吸引來不少異性驚豔的眼光。

  果不其然,她才坐上吧檯前不到十分鐘,一名棕髮綠眼的男人就開始跟她搭訕了。

  「嗨,妳好嗎?」

  「很好,你呢?」衣澄兒因為高中暑假時曾到英國遊學,用英語跟外國人交談根本不成問題。

  「妳從哪兒來的?」

  「台灣。」她大方地跟他對話。

  「我是愛爾蘭人,我獨自旅行。妳呢?」

  「好巧,我也是。」自助旅行風早就遍及全球,一邊旅行、一邊認識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失為一種體驗人生的方式。

  「明天要不要跟我同行?」男人直接開口邀請她。

  「喔?你安排了什麼行程?」衣澄兒雖然喜歡冒險,但她可不是笨蛋。陌生人隨便邀一邀就跟他走,那樣實在太不安全了

  現在她會應付式地跟他聊聊,但是最後她還是會找藉口婉轉拒絕他的。

  「跟我回我的旅館,我們再慢慢談吧!」這愛爾蘭男人開始露出本性。

  衣澄兒笑笑拒絕了!她是來自助旅行,可不是來亂搞一夜情的。雖然也有些女人會不在乎地跟陌生男人有露水姻緣,但她只能說她不屬於那種類型。

  不管台灣的社會風氣已經多開放、十八歲以上的處女已經多麼稀少,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是只想給最愛自己、同時也是自己最愛的男人。

  眼前的男子擺明只想打炮,她才沒那麼廉價哩!

  沒想到他不死心,一再用曖昧的話語旁敲側擊,死命說服衣澄兒,似乎覺得她的拒絕只是欲擒故縱的伎倆。

  她火大了!

  這男人根本是上帝派來破壞她的假期的!好,她會給他好看的!

  衣澄兒手時故意一掃,將他的酒杯傾倒在他的大腿上,還故作無知地說:「唉呀!我好抱歉,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回你的旅館換件褲子比較好?」

  這裡是公眾場合,諒他再氣,他也不敢動她。

  「容我告退,女士。」愛爾蘭男人氣在心頭又不敢發作,只得冷冷瞪了她一眼後,悻悻然離開了酒吧。

  「呼!」她輕吐一口氣,很高興趕走了蒼蠅。為了慶祝自己高明的快速清場手法,她又點了一份飲料。

  「嗨!酒保,再給找一杯『粉紅淑女』。」

  「呵呵呵……」酒保朗笑出聲。

  「你笑什麼?」衣澄兒打趣似地瞟了他一眼,心知肚明他已看清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以及她的應對之道。

  不是她偏心,她覺得滿室的異性中,就屬這個酒保最順眼了!她真要釣男人,也要釣這種高檔貨。

  擁有天空般蔚藍雙眼的他,一頭披肩長度的金髮,梳得整整齊齊紮在腦後,臉部輪廓深邃又俊美。高大健碩的身形,後面襯著滿牆琳瑯滿目的酒類,反而讓他更增魅惑魔力。

  「妳是個有趣的小東西。」酒保對她說話的口氣是寵溺的。

  「哼!我就是不喜歡他!」她的注意力一集中到他的臉後,突然再也不想轉開視線了,因為他真的長得粉帥、粉帥。

  自助旅行法則第一條:看到外國帥哥,就要努力看、用力看、看到夠本。顯然她現在正在履行這條規則,嘿嘿!

  「妳替他冷靜的方式,夠他受的了!」

  「咦?」衣澄兒突然對他好奇地問:「你有東方人的血統是不是?」她可以從他的長相約略看得出來。

  「嗯,我是中英混血兒,我的名字叫洛斯。如果妳想知道皇后鎮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每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我都會在這兒,妳可以來問我。」

  「我叫衣澄兒,你叫我澄兒就可以了!」她微笑對他伸出右手,表示她交了他這個朋友。

  洛斯笑咧開嘴,大掌也握住她的小手。「妳的飲料算我招待。」

  ☆      ☆      ☆      ☆

  衣澄兒將洛斯的種種提議採納,白天去參加皇后鎮上有名的戶外活動團體,晚上就去海灣酒吧和他聊聊天,再回旅館睡覺。

  只是她發現,她對洛斯已經有點心動,她去找他的動機,也已經有些不純正。

  她偷偷地在等待洛斯踏出那一步,因為她可以感覺得到,其實他對自己並非全然無動於衷。

  獨自一人去遊玩變乏味了!她很希望洛斯和她共享這片大自然的美景。

  某晚,衣澄兒照往例坐在吧檯前,一邊啜飲雞尾酒、一邊欣賞洛斯流暢利落的調酒動作。

  「洛斯,你在這邊工作,是不是因為你家就在這裡?」她先打開了話題。

  「不是,妳也知道現在北半球是冬天,我只是來這兒避寒而已。」在南半球的紐西蘭,現在正好進入夏天,所有的遊客大都穿著輕便的夏服。

  「所以你就當酒保打工賺取生活費囉?」衣澄兒純然好奇地睜圓眼睛望著他。

  洛斯沉吟了。

  每年來到皇后鎮度假的他,其實一直都是將自己隱身在酒保的角色裡,一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種來去、一邊放鬆自己一向緊繃忙碌的身心。

  這些年來,不乏有些女遊客想釣他,但他總是以冷淡的神色和言辭,拒她們於千里之外,因為他不可能浪費他寶貴的假期,在那些隨便的女子身上。

  然而衣澄兒卻讓他接二連三地破例了!

  從不跟遊客們有多餘交談的他,雞婆地對她提供了許許多多旅遊訊息,甚至還探問她的國籍、職業和年齡。

  她只以為他像一般的酒保一樣和善,根本不知道海灣酒吧就是他順便開來玩玩的店。他對她的特別,也已經讓他店裡的員工,一見到她來就多幾分禮數。

  他很清楚他想要她。

  而且他也決定要追求她了。

  洛斯微笑回答衣澄兒:「我在皇后鎮有地、有房子、車子、還有自己的遊艇,妳說我還需要賺取生活費嗎?」

  她瞠目結舌地問:「那……那你還在這邊站吧檯?」

  「這也是我度假的一種方式啊!看看人、感受熱鬧氣氛之類的。況且妳沒發現,我一天才工作兩小時嗎?」洛斯說得很輕鬆。

  「你的工作可以讓你認識不少美眉喔?」衣澄兒有點酸澀地替他揣想到了這一層。

  「我想認識的女人只有妳。」洛斯溫柔低語。

  她害羞地低下頭,心臟狂跳如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好。曾經想過他也許會對自己表白,但事情真正發生了,卻讓她手足無措起來。

  洛斯握住了她擱在吧檯上的白皙小手。「明天我開車,我載妳去玩高空彈跳好不好?」

  「可是晚上你不是還要工作?」

  「這點妳可以放心,因為酒吧的老闆就是我。」洛斯佔有性地握緊她的手,要求她答應的意味十足。

  衣澄兒小臉紅暈地看著他,對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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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7:59:14
第二章

  看到吊橋下深深的懸崖、和谷底藍綠色的河水,衣澄兒的腿都嚇軟了!洛斯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跟設施旁邊的工作人員打招呼。

  每年都來度長假的他,早就跟他們非常熟稔。

  「洛斯,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好了!」衣澄兒忽然粉後悔自己說過要嘗試。

  「這座吊橋是高空彈跳的發源地,妳不跳太可惜了!而且聽說本來不敢跳的人,一旦跳過,還會想再來一次呢!」洛斯有點惡作劇地說。

  「可是我會怕啊。」

  「好吧,那我先示範,妳在旁邊看我跳一遍,再決定妳要不要玩。」他示意工作人員幫他綁上安全帶。

  衣澄兒看洛斯站在吊橋邊的準備跳台上,更覺得全身好像千萬隻螞蟻從腳底爬上來一樣發毛,她一直以為自己膽子還不算小,看來她估計錯誤了。

  她喃喃地叫道:「洛斯……」好像他即將去赴死般替他擔憂。

  她一副「看別人喝湯、卻自己喊熱」的矬樣,工作人員不禁微笑對她軟硬兼施、曉以大義。

  「小姐,我們這兒非常安全,而且洛斯可是頭一次帶女孩子來跳,我看妳不跳,好像有點對不起他哩。」

  一陣強風突然刮來,吊橋微微晃了起來,洛斯對衣澄兒比了個勝利手勢,就縱身躍了下去。

  「啊──」她尖叫,奔到吊橋邊探出頭去看。只見洛斯的身體變成一個小物體,在深崖的河水面上,一下子晃高、一下子低盪,山谷間還有他爽快吼叫的回聲。

  「這簡直太瘋狂了。」她不敢相信地搖頭。

  直到洛斯搭著小纜車上到橋面,開朗的笑臉閃到她眼前,她才如釋重負地抓住他的手臂急急問:「你還好吧?」

  「我當然很好,因為接下來我就要看妳高空彈跳了。」

  「什麼?!我沒答應這種事!」衣澄兒慌亂搖手。

  「妳有心臟病、高血壓或精神疾病嗎?」

  「沒有啊。」她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妳就來試試看吧!很好玩喔!」洛斯開始鼓吹、煽動。

  「我不……」

  「妳的膽子真的那麼小?」

  「我……」

  「小姐,不試妳回國會後悔喔!」洛斯的工作人員朋友也加入說服陣容。

  「這……」

  「用妳的身體去感受紐西蘭青山綠水的美景。」洛斯在衣澄兒猶猶豫豫之間,帶她走上準備跳台。

  她心裡吶喊:完了!完了!自己死不服輸的個性,竟然害自己站上了這萬分恐怖的「刑台」,看來她只有「從容就義」這條路可走了。

  洛斯在腳踝綁了安全繩索的她耳邊低語:「怕不怕?」

  「我一定是瘋了!」

  「妳可以做到的。」他握緊她冰冷的小手替她打氣。

  衣澄兒深呼吸一口氣,虛弱地對洛斯點點頭後,就兩眼一閉跳了下去。

  「啊啊啊……」山谷間迴蕩著她的「慘叫」。

  重力加速度的衝擊,幾乎讓她的血液倒流,而那接二連三的翻騰、擺盪,也讓她以為她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通通都移位了。

  過了好一陣子,所有晃動終於慈悲地靜止下來,衣澄兒就像一隻蝙蝠,倒掛在離水面不遠的上方。

  她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她要殺了洛斯!

  谷底的工作人員悠悠閒閒劃了橡皮艇過來,將她從繩索上解放下來,她才覺得自己終於又恢復「人」的身份。

  她氣沖沖地走上橋面,要跟洛斯興師問罪時,一看到他皮皮的笑臉,她突然放聲大哭了。

  「都是你!都是你!」

  洛斯大笑將她擁入懷裡。「怎麼了?不是很好玩嗎?」

  「我以為我快死了!」她憤怒地吼叫。

  「來跳的每個人都這麼以為,結果他們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洛斯的朋友插嘴說話。

  結果此言一出,包括洛斯在內的一群男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可惡!你們還笑我!」衣澄兒憤怒跺腳,可愛惹人憐的模樣,令洛斯的心都快溶化了。

  「他們不是笑妳,只是覺得妳很可愛才逗妳的。」他安撫她,心中卻奇異地竄起佔有慾。

  他突然不想讓別的男人看見她此時淚漣漣的嬌態,於是他對工作人員揮揮手道別後,就將她帶回他的車子裡。

  洛斯將衣澄兒抱在懷裡輕輕搖晃。「別哭了嘛,甜心。」

  「你是故意的。」她抽泣著搥打他的胸。

  「我以為只要妳試過,妳一定會愛上它……對不起嘛!」

  「你欺侮我!」

  「不,我好喜歡妳,我怎麼會欺侮妳呢?」洛斯柔柔地用指關節頂起她的小下巴,兩人的視線就這樣交融了。

  他的藍眼珠對上她黑夜般的雙眸,純摯地釋放綿綿不絕的情意,衣澄兒的心跳變得好亂、好亂!

  不!她的心理都還沒準備好,他怎麼可以這麼狡猾?

  「嗯……」壓在自己唇上的男性嘴唇令她輕吟了。

  察覺她不想拒絕他的心情,洛斯更加深了他們之間的初吻,靈舌誘惑地勾引她的小舌,當她怯怯地與他共舞時,他的喉間溢出滿意的低吟。

  撫摸她被吻得紅腫的唇,他低低地說:「妳也很喜歡我,對不對?」

  衣澄兒本來想否認他的話,保持一點女性的矜持,可是她卻在迷迷糊糊間就對他點頭承認了。

  明明知道兩人只不過是才剛認識的異性朋友,她的直覺卻讓她相信:她和他是注定要彼此相屬的一對。

  雖然他是外國人,那又怎樣?

  還有別的男人會像他這樣逗她開心、帶她體驗從未經歷的事物、還溫柔照顧哭泣的她嗎?衣澄兒自問。

  不!在她的一生中,還未碰過跟她感覺如此契合的人。

  那她還有什麼理由推開他呢?

  她也不想。

  ☆      ☆      ☆      ☆

  午夜皇后鎮畔的「瓦卡蒂波湖」上,倒映著滿天的星空。夜風輕拂過湖岸邊的杉樹林,沙沙的聲響有如樹精靈的紛紛低語。湖水平靜地蕩漾,水浪微微拍打停在湖上的唯一一艘私人遊艇。

  由於當地日夜溫差頗大,遊艇又開進了湖的範圍內,洛斯早就在船艙內的壁爐放上木柴升火取暖。但他還是得打開一扇小窗,好讓空氣更清新流通。

  衣澄兒被這浪漫的氛圍醉倒了!

  耳邊聽到的,只有她喜歡的男人的呼吸、和火燒木頭的劈啪響。充滿她鼻間的是杉木燃燒的香味、還有從窗外飄來的清冷空氣流,帶來些微湖水濕氣參雜其中。

  爐火映出了整個船艙內的擺設,也映出緩緩向她走近的俊挺身影。

  抱膝坐在床上的她,渾身突然溫度急速上升,因為她意識到,今晚她就要把她的處女身交給這金髮藍眼的男子。

  洛斯上床抱緊她,開始輕吻她的臉頰。

  「等等。」心情複雜、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衣澄兒阻止了他。

  「嗯?」

  「我必須告訴你,這是我的第一次。」

  洛斯的動作瞬間凝滯住,藍眼幽幽深深地緊盯她通紅的小臉。

  「我不希望瞞住你,或是讓你覺得必須對我負責……我認為這是你情我願的……而且我什麼都不會……可能會很笨……」過度慌亂之下,衣澄兒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洛斯給她的反應是更緊地抱住她,熱情地在她耳際表白:「寶貝,我好幸運!我會好好珍惜妳、教導妳。」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我跟你才認識不久……」

  「有些男女彼此認識了一輩子,也不會跟對方來電,這種時間長度的算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輕撫她的頰。

  「你真的這樣認為?」她想再次確認他的保證。

  洛斯的眼底突然閃爍促狹,故意裝出一臉哀傷。「我知道了!妳一定是覺得我很隨便才這樣問我!我好傷心、好難過……」

  「我才沒這樣想,我一點也不認為你是那種人!」她急忙提出抗議。

  「這就對了,甜心。」洛斯的臉轉為正色。「否則的話,我們就不會在此時此刻,選擇跟彼此在一起了。」

  衣澄兒忽然覺得,自己又更深一層瞭解洛斯!他成熟理性的思考模式、和極具說服力的剖析,令她更加認定,他就是她要的男人。

  是啊!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在這些有限時日的相處中,個性、談吐和氣質都是無法騙人的,而且他們也就是因為欣賞彼此的種種特質,才在心底接受了對方。

  她反身伸出手抱住洛斯的腰,輕柔地對他細語:「擁抱我。」

  兩人之間再也不需要言語,只用身體的溫度呼應彼此、告訴彼此他們有多麼為對方心動。

  整晚洛斯溫柔地帶領衣澄兒從女孩跨進女人的階段,還慢慢地、細心地取悅她,讓她在他的唇舌中難耐掙扎、又深深淪陷無法自拔。

  激情過後,他的掌心戀戀不捨地、再三滑過她在火光映照下,有如渡上晚霞的細膩肌膚,口中喃喃咕噥模糊的英語,似乎在驚嘆她非凡的美麗。

  身體仍然微顫的衣澄兒趴在柔軟的床上,看著他宛如希腦神話裡的戰神雕塑般的側臉,想起剛才他在自己體內律動的感覺,她的小腹再度湧起一陣熱潮,花壺也泌出了蜜液。

  「我最最甜蜜的澄兒。」洛斯用被單將她像小嬰兒般裹住,再抱進自己懷裡,以免因為看到她的裸體,他又忍不住高漲的慾望再次要了她,而無法顧及她初夜的不適。

  「洛斯。」她偎在他懷裡柔軟輕喃,他寬闊的胸膛讓她感覺自己好小、好脆弱。

  「我的寶貝澄兒、我的小女人!妳美得不可思議!上帝對我真好,祂讓我遇見了妳……」

  在洛斯一句比一句甜蜜的愛語中,她微笑地進入了夢鄉。

  ☆      ☆      ☆      ☆

  「哇!哇!哇!」立刻衝出車外的衣澄兒驚呼。

  洛斯微笑又寵愛地讓她表達驚嘆,因為畢竟她是第一次看到「普卡奇湖」啊!

  他好整以暇地在湖邊的空地鋪上野餐巾,像個居家型男子般,從後車廂一樣一樣拿出他們午餐的餐具及點心。

  等衣澄兒狂拍了好些照片回到他身邊,他已將他們的餐點擺設齊全,連兩杯葡萄酒都倒好了。

  「洛斯,我從沒看過這種色調的湖水耶!」它的藍是極淺極淺的粉藍,而且整片湖都是!她好喜歡、好喜歡!

  「『普卡其湖』位在庫克山腳下,冰河的水融化後,從山上流下來就形成了它。」洛斯指指近在眼前的高山。

  「原來是冰河水啊!」衣澄兒心醉神迷地說,癡癡望著湖面。

  「我們可以在這兒一直坐,直到妳看到高興為止,再去別的地方。」

  「自從來紐西蘭之後,一路上我看過的海水、湖水和河水,都是不同色調的藍。有的是深深的藍、有的是亮藍、也有深藍綠色、淺藍綠色……」每一種都純純淨淨,令她讚嘆不已。

  衣澄兒頓了頓,轉頭專注凝視洛斯。「還有你眼睛裡的蔚藍,也跟它們都不一樣。」而那正是她最喜歡的一種。

  洛斯的心底掠過一抹罪惡感,但他選擇忽略。

  如果在不遠的未來,他發現他的人生已經不能沒有她時,他才會考慮告訴她關於他自己的種種。

  現在他只能說,他還不太想去碰觸複雜的人生大事問題。

  衣澄兒給他的感覺的確非常美好,但是他尚未確定,她就是他要的一生伴侶。

  在他確定之前,他不認為他必須和盤托出他所隱瞞的真相。

  接續她的話題,洛斯若無其事地微笑。「而妳的黑髮、黑眼眸,比我看過的任何一片夜空都要幽黑、神秘。」

  習慣他甜蜜讚美的衣澄兒,僅僅按著他放在野餐布上的手背,繼續說出自己心中的感嘆。

  「洛斯,你知道嗎?在我居住的城市裡,每天出門,我只能看到烏煙瘴氣的車輛廢煙,污染天空中我唯一能看見的天藍色。」

  一聽到她提起她自己的國家台灣,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其實妳說的,我都瞭解。

  但他還是選擇將這股衝動置之不理。

  「妳會因此討厭妳的國家嗎?」

  「不會,我畢竟是台灣人哪!外國再好,哪有自己的家鄉好?」衣澄兒笑得十分純真可愛。

  「我再帶妳去看另一種『藍』,妳一定也會喜歡。」

  「是什麼?」被轉移注意力的她,興奮地握緊他的手。

  「妳有沒有看到覆蓋在庫克山頂上的雪?『它』就藏在那裡。」

  「啊?那麼高我們怎麼去啊?」衣澄兒難掩失望的神色。

  「我們搭直升機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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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0:44
第三章

  洛斯將車子開進直升機中心站外的停車場放好,衣澄兒心裡的緊張感又開始凝聚。

  前頭就有整片透明的玻璃,還有機頂上的巨大螺旋漿,好像乘客一不小心,就會被它掃到而受傷,就像她在外國動作片看過的情節一樣,她不禁全身發毛了。

  「洛斯,你不是故意帶我來的吧?」她遲疑地問,因為之前他也曾嚇過她一次呀!

  「妳連高空彈跳都過關了,搭直升機……安啦!根本不算什麼!」

  「你上次也這麼說,結果我還不是嚇壞了。」衣澄兒埋怨地嘟起小嘴。

  洛斯悠悠地望著庫克山說:「山頂的風景真的太棒了,宛如人間仙境。」顯然是故意增加她飛行的意願。

  「如果我在直升機上吐了怎麼辦?」就她以前偶爾看過它在天上飛過的印象中,它好像不是很平穩呢。

  「我保證妳不會。」

  「如果它不小心從半空中掉下來呢?」在台灣接二連三發生的空難,已在她心中形成無法抹煞的陰影。

  「那我就陪妳一起死。」洛斯嬉皮笑臉地說。

  「你……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我怕得要命,你還在開玩笑!」她跳腳指責他。

  「澄兒,妳如果真的很怕,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只是我想問妳,妳真的不願意上山頂去看塔斯曼冰河?去看我說的那種藍色嗎?」

  掙紮了半天她還是說:「我想看。」

  「那妳願不顧意在安全的範圍內,跟我一起小小地冒個險?」

  她對他無奈哀嘆:「既然你都這麼勇敢,我不跟你去,豈不是顯得我很遜?」

  洛斯放聲大笑,攬著她的肩走進中心站。

  因為紐西蘭是以觀光為重點的國家,而且它又以戶外活動聞名,所以其實搭直升機飛行俯瞰美景,幾乎是遍佈全國觀光盛地、非常普及的一項活動。

  其中最有名的,應該算是這裡。因為庫克山正是紐西蘭最高的山、而塔斯曼冰河也是國內最大的冰河。

  洛斯在櫃檯付了錢、拿了登機票,就和衣澄兒從側門走出中心站外,只見不遠處的草原上,停了兩架待飛狀態的直升機,螺旋槳發出了響徹草原的拍打聲。

  為了安全起見,在它們的外圍,還有鋼絲矮欄圍住整個停機坪,在起飛的時間未到之前,乘客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興奮感夾雜緊張的感覺充滿了衣澄兒的心,因為不要說沒坐過直升機了,她連這麼近距離地靠近看過都沒有。

  坐上了它會讓她產生什麼感覺?而它又會帶自己看到什麼樣的風景?她腦海裡浮現天馬行空的各種想像。

  終於起飛的時間到了!

  洛斯牽著衣澄兒的小手,將登機票交給守在柵欄邊的小姐。她打開小門,放他們和其它三名乘客依序進入後,又馬上關上小門,好像害怕任何人畜隨意進出而造成安全上的問題。

  事實上,靠觀光吃飯的紐西蘭,在這方面,的確是大意不得的,否則還有誰敢來參與它所提供的各項冒險呢?

  當所有人都上了直升機,駕駛員指示大家跟他一樣戴上耳機,以免被螺旋槳的噪音傷害聽力之後,就關上機門準備升空。

  在這種狀況下,乘客之間也沒辦法彼此互相交談,衣澄兒依賴地握住了洛斯的手,他也加重掌中的力道捏捏她,給予她無聲的鼓勵。

  直升機開始離地了!

  它整個直直升上高空,將地面上的房舍建築、行人車輛全部拋在它腳下,而遠處的山巒、河流和平原,則一一開展在每個人眼前。

  「大家都還好吧?」每當上升到一定的高度,駕駛員就會透過耳機,詢問著乘客們是否覺得身體不適。

  本來有點害怕自己會出狀況的衣澄兒,發現直升機的飛行十分平穩緩慢,她放心地看向玻璃窗外。

  天啊!好高!

  這種時候若是刻意往機身下方望去,因為高度恐懼,無論是誰都一定會嚇壞,她趕緊調整呼吸往眼前的庫克山脈望去。

  天啊!好美!

  在燦爛的陽光和藍天日雲襯托下,萬年不化的冰雪,不知道已經在庫克山脈上睡了多久,大理石紋路般的白,在山壁上刻畫出錯縱複雜的青。

  山凹處的白雪宛如牛奶潑灑,倒得滿山全是,因為地心引力,呈現往下蜿蜒的狀態。

  可是衣澄兒沒看見雪在動,似乎它們已經安於這樣的沉睡。也或者,它們的時間、空間,跟她短暫如蜉蝣般的生命畢竟不一樣。

  沒有人打擾過、沒有人碰觸過,它們就是靜靜地待在那兒。

  或許每天都有直升機載著觀光客,飛上跟它們平視的高度,但在它們的眼中,那可能就像每天會飛過的小鳥一樣微不足道吧!

  脆弱的人類注定無法在這片冰天雪地生存,所以它們能永恆地保持純粹。

  然而有幸看見這撼人心弦的景象,衣澄兒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直升機越來越靠近山壁,她著迷又貪婪地將庫克山峰的雪紋,一一抓進她的相機鏡頭裡。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每個乘客手上的相機,全都不約而同、此起彼落地發出拍照的卡喳聲。

  突然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地出現在眼前,原來直升機已經飛到了塔斯曼冰河的著陸點。

  不過很抱歉!基於安全考慮、和下一批旅客的權益,大家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在雪地上走走。

  直升機一停好,駕駛員請乘客們先留在原位,就開門跳下雪地,繞著機身打點安全設施是否妥當。

  等他做好檢查才將機門打開,迫不及待的乘客們,就像被放出籠的小羊,紛紛躍下雪地,興奮的驚呼和讚嘆不絕於耳。

  白、白、白。

  觸目所及全是一片雪白,在太陽光照射下,雪色更顯得耀眼奪目。

  洛斯牽著衣澄兒的手,慢慢走向雪原中央,每踩一腳步,他們的鞋子就會陷入軟軟的雪中。

  他們不敢走太快,因為那會加重踩上雪平地的力道,而這樣不僅會讓褲管整個弄濕,還有可能會很難看地摔一跤。

  「好美喔!」衣澄兒已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知道我沒騙妳了吧?」洛斯得意洋洋地笑開,耀眼的金髮、配上耀眼的笑容,有如陽光之子般的氣質,迷眩了她的眼。

  「看到這種美景,會讓人覺得不虛此生。」她感嘆。

  「我第一次搭直升機上來時,也是亂感動的。我覺得人活在這個世上,雖然很辛苦,可是偶爾還是會有很不錯的時刻。妳認為呢?」

  「我認為你說的對極了!」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兩人就站在塔斯曼冰河上,看著峰峰相延的庫克山脈、山腳下粉藍色的普卡奇湖、以及四週一望無際的平原景緻。

  這就是紐西蘭。

  而他們在此時、此刻,分享了它所帶給他們的相同感動。

  「澄兒,妳看那邊。」洛斯指指近在眼前的某座小山峰。冰的結晶有稜有角,其中迸裂的部分裸露出淺淺的藍光,淺得幾乎讓人錯過它的存在。

  「啊!我看見了!你說的藍色是不是就是這個?」她驚喜大叫。

  「嗯。」

  「淺藍色的冰耶!洛斯,怎麼會這樣?」大自然的神奇,一再衝擊了她的感官認知。

  「因為它們一層層結冰累積下來,已經過了好久好久時間,這個國家的空氣又沒有被人為污染過,當然能讓它們保持最真實、最美麗的原樣。」

  「好棒……」衣澄兒喃喃。「我希望我能在這兒一直看著它們,凍死了也無所謂。」

  洛斯握緊她的手,深深看入她的眼底。「妳不能死在這裡,妳要好好活著,要保持妳熱呼呼的體溫,才能跟我做愛。」

  一股莫名的熾熱感,流過衣澄兒的心田,身體周圍卻被高山上冷冽的空氣環繞,這極為舒服的感觸,令她閉上眼將冰冰的臉頰,靠在洛斯同樣冰冷的頰上。

  就算此時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他們一定也能夠像這樣相依相偎吧!

  突然間,駕駛員吆喝大家上直升機的聲音傳來,乘客們依依不捨,慢慢踩著腳步往回走。

  「妳有沒有裝底片的小塑膠盒?」洛斯突然問衣澄兒。

  「有啊,你要做什麼?」之前她才剛拍完一卷相片。

  她把底片膠卷拿了出來,將洛斯要的東西遞給他。只見他蹲下身子,抓起一小撮冰雪放入小塑膠盒,再小心冀翼地將盒蓋子蓋緊。

  他站起來,將圓形小盒子遞給衣澄兒。「給妳,現在塔斯曼冰河就是妳的了。」

  「謝謝你。」她愛不釋手地看著這別緻的小禮物。

  「回皇后鎮後,我會買個小小的藍色水晶瓶子給妳,讓妳裝『妳的冰河』,而且我還要選一種妳不曾見過的藍色調。」

  她對洛斯搖搖頭。「我不要那種,我想要的是像你眼睛一樣的藍,你能找給我嗎?」

  他的表情湧上醉人的溫柔。「我儘量試試看。」

  ☆      ☆      ☆      ☆

  隱藏在皇后鎮某處蓊鬱的杉樹林間,就是洛斯的避寒別墅。

  午後的日光灑進矗立在廣大庭園裡的溫室,照亮了其間五彩繽紛的花卉,有一個蔚藍色的小水晶瓶,擺在歐式的雕花下午茶幾上,折射出奪目的輝光。

  躺在溫室裡擺設的大型沙發上,全身赤裸橫躺的衣澄兒,一身白瑩瑩的膚澤也被映照得透明如玉。

  她雙腿間的豔紅花瓣,在洛斯嘴唇的技巧愛撫下,一瓣又一瓣地盛開怒放、多汁多露。

  他解開束帶的及肩金髮,因他專心取悅她,髮絲幾乎都披散在她白皙的大腿上,加入誘惑搔動她的行列。

  「嗯……嗯啊……」衣澄兒嬌柔喘息,輕按在他髮間的纖指,不由自主地抽緊扯住他亮晃晃的金髮。

  洛斯張口一含,她腫脹的珠蒂全沒入他嘴裡,接受他唇齒的膜拜洗禮。

  「啊──」她不禁銳喊。

  蝕人心神的媚聲,更加刺激了他。在他力道或輕或淺地品嘗她同時,他屈起粗長的兩根指頭,順著她濃郁的愛液,深深插入她發漲的女性甬道裡。

  衣澄兒的臀部劇烈震顫一下後,毫無困難地讓他進入了最深處。

  洛斯低低地說:「寶貝,妳的裡面抖得好厲害。」他的長指一次又一次劃過她的花心,還刻意揉著它。

  「多一點……洛斯……求你……」她亢奮地扭動小臀,細細的汗珠佈滿額角。

  「不,我們慢慢來。」他粗嘎地笑了,手指緩慢地在她的花壺底部漫遊。

  「洛斯……洛斯……」

  「寶貝,忍著點。」他殘忍地勾住了她的激點,還若無其事地安撫她。

  「不行了!不行了!」衣澄兒壓抑不住尖叫,被渾身陡然竄起的痙攣主宰了一切。

  她將這份逼近極限的高峰歡快,全數宣洩在洛斯的手指上。

  不待她平息,他輕柔翻過她顫抖不已的身子,讓她趴著翹高臀部後,就將自己粗長碩大,刺入她濕漉漉的餘波蕩漾裡。

  「洛斯!」她嬌聲大喊。

  他抓住她的小蠻腰,立刻前後用力抽動起來,每一次都撞擊到她最敏感的幽深地帶,讓她豐滿的乳房隨之劇烈晃動不已。

  很快地她再度渾身一緊,明顯又即將達到另一波高潮。

  「寶貝、寶貝、釋放妳自己吧。」洛斯滿意地低語,魔咒般催眠她。

  快樂的浪潮瞬間淹沒了衣澄兒,她無助地看向不遠處的水晶小藍瓶,蔚藍光彩突然充滿了全部視野,成了她眼中最後一個畫面。

  然後她就昏迷過去,軟倒在洛斯身下。

  「可憐的澄兒,我累壞妳了。」他愛憐地撫摸她汗濕的小臉,將她轉過身擁入懷裡。

  ☆      ☆      ☆      ☆

  在南島的各個大自然景點暢遊了好些天,洛斯提議要帶衣澄兒到南島第一大城市基督城,去感受一下紐西蘭的城市風光。於是兩人收拾簡單隨身行李,就搭國內線班機直達當地。

  因為想抽空記錄這些天旅遊下來累積的寫作靈感,衣澄兒就將自己的筆記型電腦也一起帶去,以免自己忘光了某些值得記錄的idea。

  不知是否遊玩的天數已達到她體力的飽和點,也或者她偶爾會想到,其實她回台灣的日子已經一天比一天近了,所以當她到基督城時,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地那麼快樂。

  洛斯對她抱持什麼心態,她很想知道,因為在這段日子的相處後,她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他了!

  那他呢?他愛她嗎?

  如果不愛她,他怎麼經常能夠很清楚地掌握到她的喜、怒、哀、樂?怎麼會不計時間地帶她遊遍整個南島?怎麼會熾熱激情地夜夜擁抱她呢?

  她想永遠留在他身邊。問題是:他跟她也有同樣的心情嗎?

  或許這就是她帶著筆記型電腦的真正原因了,至少寫小說這件事,是她目前所能掌控的,也不會令她一想到就患得患失。

  異國男人對婚姻和愛情的觀感,她沒問過洛斯,因為她不想讓他誤解,自己在跟他要求永久的承諾。

  她只希望自己不僅只是洛斯的露水繁花、只是他避寒假日的玩伴,她相信他們之間,絕對不只是那種關係。

  這段時日他們一起分享的種種,早就刻骨銘心地儲存在她的腦海、她的心靈,就算兩人也許各自回國後,真的就不再相見,她還是一輩子都不會忘懷的。

  所以她不希望洛斯只是她的「羅馬假期」,她要他像她生命裡的「塔斯曼冰河」,永遠不會消逝、永遠不會離開。

  她陷入沉思。

  也許在她回國之前,她真的該鼓起勇氣,為了自己真正的心情,去好好地問問洛斯:你愛我、要我嗎?

  「澄兒,妳怎麼了?」走在她身畔的洛靳,很快發現了她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有啦,可能只是玩累了吧?」她趕緊擠出笑容。

  洛斯體貼地說:「我們今天就逛到這裡,去喝杯咖啡小坐一下,再回我們的旅館。」

  牽著手的兩人一路靜靜走著,經過了「基督城大教堂」前的廣場,有賣藝者活靈活現的表演,吸引圍觀人群、也有街頭小販擺攤,販賣充滿英式風味的小飾物。

  一名頭戴寬邊帽、滿面長胡的年老占卜人,突然叫住了洛斯和衣澄兒。「兩位,請讓我替你們倆卜個卦、預個言。」

  「謝謝你的提議,只不過我的朋友累了。」洛斯有禮回答他,但話中拒絕的意味明顯。

  他聽當地朋友說過,在大教堂前,有位街頭占卜師的預言十分靈驗,但是他並不信這一套,更何況澄兒真的需要休息。

  「等等,我想聽。」她猶豫地拉住洛斯的衣袖。女人為愛而迷惘時,總會有算命的衝動,她並不例外。

  老占卜師讓他們坐在大教堂前的階梯上,自己卻站在他們正前方的廣場地面,閉上眼口中唸唸有詞,聽不出是哪國的語言。

  數分鐘後,他緩緩睜開了灰色眼睛,凝視著這對情侶。

  「天生的一對……」

  聽見這句話,明知沒啥根據,衣澄兒還是忍不住心頭快樂的狂跳。

  「當然是。」洛斯好笑地暗想。沒想到這老占卜師,一出口就是典型的占卜伎倆,似乎有點損了他的招牌形象。

  「不過會有陰影阻隔在你們眼前,不小的陰影……」

  專心傾聽他說話的衣澄兒認真發問:「請問是什麼樣的陰影?」跟她相形之下,洛斯臉上的表情只有「無聊」兩字能形容。

  「欺騙……」

  洛斯震驚地抬起藍眸,望進了老占卜師帽沿下,似乎洞悉了什麼的灰瞳。不!這太邪門了!這一定只是他誤打誤撞的巧合。

  「誰是不誠實的那一個?」衣澄兒問得津津有味。卜卦算命之事通常只適合參考、參考,她問這個問題也只是好玩而已。

  「隱瞞、距離、黑雲、藍光……形成了這個陰影……」占卜師沒有正面回答她。

  洛斯從口袋掏出了錢幣,丟進他擺在腳下收費的銅盒。「可以了,我們倆會小心。」

  「我還想聽。」衣澄兒對他嘟嚷。

  「可是我想去喝杯熱咖啡了。」他別有含義,深深與老占卜師對望了一眼。下次他會記得,別再跟澄兒一起走過他的攤位前。

  「好吧,那我們走吧。」她聳聳肩說。洛斯難得堅持一次,就依他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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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1:50
第四章

  午夜時分,洛斯站著望向窗外深夜的基督城,它被街道上亮橙色的燈光,點綴得繁華又寂寞。

  入夜的它總是安靜、沉默又與世無爭,不同於他從小生長的另一個城市。

  他轉身靠在落地窗前,溫柔地看著大床上沉睡的衣澄兒。在她回台灣前,他知道他一定會說出來的。

  因為他不想讓她就此離去、因為他要她永遠屬於他!

  原本以為他的小遊戲無傷大雅,但是當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越來越重時,他已經開始焦躁不安。

  他不希望她認為他是個騙子。

  不過他會彌補這一點的,明天一早他就要告訴她,所有他想說的話。

  ☆      ☆      ☆      ☆

  隔天清晨,洛斯端了裝滿早餐的托盤推門而入,他驚訝地發現,一向比自己晚起床的衣澄兒,正坐在書桌前,用她帶來的筆記型電腦寫東西。

  「寶貝,妳今天起得好早。」他驚訝地說。

  「因為昨天晚上充分休息了嘛。」她的笑容燦爛明朗。

  洛斯將托盤放在桌上,好聲勸導。「那妳也不能馬上又用工作累壞自己啊!」

  「沒辦法,我是小說作者,靈感一來就要立刻抓住的。」

  他裝模作樣地拍拍手,好像老師在教訓小朋友。「好了,休息!吃飯時間到了!」

  衣澄兒笑著回答:「好嘛,不過我先去上一下洗手間。」

  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的洛斯,看見尚未關機的筆記型電腦,突然間想稍微瞭解一下她在忙什麼。

  於是他的食指輕輕往觸控武滑鼠上一點,開啟了暫時停止狀態的黑色螢幕,一篇中文文章很快顯現在他眼前,他專心地看著其中的內容後,突然不快地皺起濃眉!

  他不停地一再按著ENTER鍵和上下鍵,將它的前後文通通拉出來瀏覽過一次,然後他終於明白,自己碰上了什麼樣的女人。

  虧他昨晚還在內疚不已!虧他還決定今晨立刻跟她表白真情!看來已經沒那個必要了。

  衣澄兒悠閒走出浴室,發現洛斯滿臉不快的陰沉。非常訝異之下,她趕緊問:「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臉色好難看?」

  「當我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成了羅曼史作家筆下的男主角時,我能有多高興?」他刻薄地諷笑著她。

  她意識亂紛紛地呆立著,一時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他用的又是哪國語言。

  語言?語言?

  「你會說中文?!」衣澄兒失聲用中文驚喊出來。

  「我告訴過妳,我是中英混血兒,憑什麼妳認為我不會說這種語言?」

  「可是你一開始就不說中文誤導我……你也一直都沒告訴我這件事……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你有很多機會可以跟我說啊。」

  「所以今天我就告訴妳。」洛斯冷冷地道。

  看到他一反常態的冷漠,心涼了半截的她茫茫然地說:「而且你在沒有讓我知道的情形下,還偷看我的作品……」

  「妳自己忘了關機,怎能怪我不經意地瞄到?再說,剛剛如果我沒看到,我怎麼知道,我已經被妳有效利用了?」

  「我沒有利用你!」衣澄兒生氣地喊,他怎能將她看成是那麼卑劣的女人?

  「沒有?哼!在妳這本最新開稿的小說裡,男主角在遊艇上、溫室間跟女主角做愛,我怎麼覺得這種場景很眼熟?而且好巧!妳親愛的男主角也是金髮藍眼!也到紐西蘭渡假!」

  她無言了。

  的確,洛斯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寫小說對她而言,只是她想寫出美麗故事的途徑、只是她想實現讀者美麗願望的心情,她無意要傷害任何人啊!

  她只是覺得她和洛斯之間的一切,真的好美好美,她才覺得有寫的價值呀!為什麼會被他說得這麼不堪?

  然而洛斯不理她的靜默,繼續凌厲批判她。「妳是否常常外出『狩獵』妳的寫作題材?是否常常親身體驗女主角的感覺?妳這次找上我,是否因為妳想知道跟老外做愛的滋味如何、才好讓妳寫進妳的小說裡去賣錢?」

  衣澄兒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不怪他……真的……她不怪他……

  她不知道他會不高興,她不知道她讓他隱身在小說裡,會讓他氣成這樣,她真的不知道。

  同時她哀傷地感覺到,她真的也不認識眼前的洛斯了!那個開朗、溫柔、充滿活力和笑容的洛斯,究竟去哪兒了?

  她只知道,他絕不是現在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精明銳利得讓她心生害怕、讓她畏縮退怯。

  她……究竟讓自己愛上了什麼樣的男人?

  臉上流下兩行淚的衣澄兒,很平靜地反擊回去。「至少我不會騙別人說我不會中文,至少我不會隱瞞別人我的職業、我的國籍,至少我不會失禮地偷窺別人的筆記!而且你說的那些醜陋動機,我是從來連想都沒想過的。」

  第一次看到她的淚水,洛斯心痛了!他的語氣不由放軟:「我只是還沒告訴妳,並不是刻意隱瞞著。」

  他的確連自己的職業和國籍都還沒讓她知道,而衣澄兒向來不愛勉強別人,一樣也沒有問過他。

  「那又有什麼差別?你就是不想告訴我,就算我已經跟你上了床,你還是不認為我有知道的權利,我又能說什麼呢?」她轉過身開始收拾行李。

  「妳不該瞞著我,將我寫進妳的小說裡!」洛斯煩躁地試圖解釋,自己剛才突發的憤怒,他就是無法忍受自己付出的感情,蒙上了一層利益的陰影。

  她的隱瞞讓他生氣,他的隱瞞同樣惹出她心底的不快,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因為我以為你不會中文,根本看不懂我的書,我才沒說的。」

  「不管我懂不懂中文,妳至少可以跟我說一聲,否則在我看來,就是有預謀的利用。」

  「我不覺得有那種必要!我的讀者群並不是像你這種大男人。」她反駁的聲音越來越大。

  洛斯不由得說出他心中最深的芥蒂。「換個故事,我不要我跟妳做愛的情節,被攤開在太陽下公諸於世。」

  那些美麗全是屬於他的!不該讓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從她的小說中窺視了去。

  「我不換!我喜歡我寫的東西,誰也沒辦法逼我換!如果你真的這麼不高興,我無話可說。很抱歉!這段時間打擾你了!謝謝你花這麼多時間陪我玩。」衣澄兒放錄音帶一樣平板地說。

  「妳想去哪兒,我們還有很多問題要談。」他強硬按住她整理東西的手。

  她封閉心緒,一臉無表情。「Sorry!我不想。」

  「我已經說了,妳聽不見嗎?我要跟妳好好地談!」

  「沒什麼好談,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洛斯的肝火再度往上迅速飆升,他氣得罵她:「女人為何總是如此不可理喻、拒絕溝通?」

  「你欺騙我、隱瞞我、還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侮辱我,哪個女人談戀愛,會像我這樣受盡男人無妄的折辱?」衣澄兒哀傷地說。

  看著他歉意的無言以對,她的嘴角突然綻放了甜蜜的微笑。

  「你知道嗎?我曾經認識一個很棒的外國男人,他疼我、照顧我、帶我去好多好多地方玩,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有多麼多麼喜歡他,我很清楚我已經愛上了他!他的名字就叫洛斯。而他不是你!絕對絕對不是你!」

  衣澄兒抓起整理得差不多的包包,就衝出了旅館房門。

  「澄兒!」

  洛斯跟著追了出去,一路奔跑,眼見就快抓回她,好死不死正好一座空電梯下樓打開,他就被她給硬生生擋在門外。

  「Shit!Shit!」拚命按壓牆面上的電梯按鈕,眼見其它幾座電梯都卡在別樓,他急得往樓梯出口跑了下去。

  他不讓她走!絕不!

  然而當他趕到旅館大門口,只能眼睜睜看她搭的計程車絕塵而去。

  ☆      ☆      ☆      ☆

  從基督城追到皇后鎮,再從皇后鎮追到奧克蘭機場,洛斯還是沒追上衣澄兒,他心中的沮喪和後悔可想而知。

  她竟然連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都放棄掉,可見他傷她多重!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都怪他該死的壞脾氣,和那天早晨莫名其妙冒出頭的大男人主義!都怪他對自己的感情太遲鈍,不早早告訴澄兒,他應該讓她知道的一切。

  雖然現在,他依然為了自己變成她的小說題材而不高興,但比起失去她,那根本就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怎麼會沒有早點看清這一點呢?現在他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會回台灣找衣澄兒的,因為擁有雙重國籍的他,其中一個是英國,另一個就是中華民國。

  ☆      ☆      ☆      ☆

  台灣台北

  「妳終於回家了,紐西蘭好不好玩啊?」藍小如在電話裡問候她所負責的作者。

  「還不錯。」衣澄兒簡單回答。

  「有沒有豔遇啊?」

  「沒有。」

  聽到她說話有點意興闌珊,藍小如猜她可能玩得太累了,她趕緊將話題轉進公事,以免妨礙人家休養生息。

  「妳的新稿子,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就一個月後吧。」

  「那加油囉!」

  「好,再見。」

  「再見。」藍小如掛上了電話。

  「喂喂,小如,我們剛剛講到一個人。」同屬愛情小說編輯部的王小華,拍拍她的肩要她加入討論。

  「誰啊?」

  「就是我們楚天出版集團的老闆楚天烈先生。他指示要我們找出一堆最近上市的愛情小說,送去給他。」

  「不稀奇啊,現在看羅曼史的男生多的是。據我所知,還有爸爸級的在看,還看得很有心得哩。」藍小如不以為意地說。

  「可是他以前根本不把我們部門放在眼裡。」王小華忿忿不平地抱怨。「因為楚天集團一向重視的是代理全球暢銷叢書,還有理財、電腦之類會賣的工具書,所以他突然這樣要求,會讓我覺得反常。」

  「聽起來他好像是個不重視女人夢想的冷血漢。」藍小如開起玩笑。

  「條件太好的男人,總是有那麼一點兒跩。」

  就大家所知,她們的老闆年紀輕輕,就將出版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拜倒在他西裝褲腳下的名媛千金多不勝數,聽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幸運獲得這位混血兒帥哥的心。

  「小如,妳猜,他是不是突然發現了我們的重要性了?」王小華滿臉夢幻地問。

  另一位編輯插話。「現在經濟不景氣,搞不好他想裁減這個部門的預算,叫我們回家吃自己。」

  「我覺得不像,否則他為何不論是哪家出版社的作者,每一位都要弄到她們最新的書?」

  「好詭異喔!一位帥男手上拿著一本愛情小說在看的畫面。」

  「聽妳這麼一形容,我也覺得怪怪的。」

  「我們把這個畫面拍起來製作海報,不知道效果好不好?會不會刺激賣量?」編輯們開始了搞笑的腦力激盪。

  ☆      ☆      ☆      ☆

  回到台灣的洛斯,一早從睡夢中清醒,就起了床要準備上班。

  他不去公司不行了!

  為了找澄兒,他把公司丟下好一陣子不管,但是在一直找不著她的狀況下,除非他不要公司,否則他也不能無限期休假。

  洛斯翻身下床,走進浴室梳洗。

  他將手按住豪華的大理石洗臉台上,看著眼前英國維多利亞復古式造型的大鏡子,裡面映出了一個眼神茫然若失的男人。

  一頭散亂披肩的金髮、一雙比黑夜還深的眸子在回瞪著他,這個人的中文名字叫「楚天烈」,英文名字就叫「洛斯」。

  若是要問他,他的蔚藍雙眸跑去哪兒了?答案就藏在櫃子上面的隱形眼鏡盒裡。楚天烈嘲諷地想。

  是的,澄兒連他眼睛真正的顏色都不知道就離開他了。

  原先心存好玩的他,並不認為這是十惡不赦的欺騙。萬一被澄兒發現,他也覺得她不至於會多生氣。

  然而現在他終於明白,在戀人之間,有時是容不下一粒砂的,因為彼此都付出了最真的心,當然希望對方回報以最純粹的情。

  他承認自己過去,太小看了男女之間感情經營的慎重程度、也太遲鈍去感受澄兒的想法,才讓不經大腦的話衝口而出氣跑了她。

  沒有她的日子,讓他變成了鏡中憔悴又失落的男人。

  他知道楚天集團愛情小說部門的員工們,一定會訝異他找愛情小說看的異常行為,但這是他找澄兒的唯一線索了!

  她說過不放棄這個以他為模特兒的故事的,那麼他就一直尋找下去,直到她這本書上市為止。

  憑他在出版界的人脈關係,一定可以找出藏在筆名後面的她。

  ☆      ☆      ☆      ☆

  「什麼?老闆要見我?」衣澄兒訝異地說。

  藍小如在電話中哇啦哇啦。「他很帥喔!澄兒,妳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妳在胡說什麼?」

  「決定了!妳下一本小說企劃的男女主角,就是暢銷愛情小說家、和她英俊又多金的老闆。」

  她好氣又好笑,趕緊阻止藍小如的狂想。「停!先談正事。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要去見他?」

  「明天下午兩點,希爾頓飯店的下午茶室。楚先生說他會穿黑色西裝,桌上會擺著妳那本最新出版的『異國情人』,這樣妳就很好認出他了。」

  掛上電話後,衣澄兒又懶懶地癱回床上。

  她真的沒興趣見任何男人,儘管小如說他再帥,她還是不為所動。

  洛斯夠帥了吧?可是他卻也是傷她最深的人!

  前一陣子在創作異國情人時,她有一半時間是邊寫邊流淚的。

  讀者們絕對看不出來,寫出她和洛斯在紐西蘭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是多麼困難、多麼悲傷的事!

  每寫到一個場景,她的腦海中就不斷浮現,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們在某地玩了什麼、吃喝過什麼……而且因為幾乎每一幕畫面都是充滿陽光、充滿歡笑,讓她黯然神傷的程度更甚。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為什麼這個美夢易碎又易醒呢?

  有時她的心頭會突然燃起怒火,為什麼她會看不清楚洛斯,其實竟然是個心機重重的無禮男人呢?

  可是更多時候,她想的還是他對她的好、還有她對他的愛。

  種種不同的情緒糾結在一塊兒,加深了創作這本小說的困難度。

  然而她又不能不寫。

  並不是因為她得賺取稿費,而是她捨不得不讓這份難得的浪漫情緣現身。自己的心情可以擺在一邊,她還是想讓看她小說的少女們,從她的書中掬取些許異國之戀的璀璨感覺。

  每個人都知道愛情小說是虛構的,但是它所寫出的感覺和人性,卻是每個人都真實擁有的。

  衣澄兒決定用最公事化的心情,去見那個「聽說」很帥的年輕老闆,因為短時間內,她實在沒打算再去陷入另一段感情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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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2:13
第五章

  推開希爾頓飯店的大門,衣澄兒忐忑不安地朝下午茶室走去。環顧四周,合乎小如描述的男子,只有坐在大型盆栽旁的那一位。

  而且她敏感地發現,這人的身材高大得不像東方人,可他的髮色又是如烏鴉般地黑亮。

  她遲疑地慢慢朝著他的桌位走去。

  「你好……」她有點不確定地想跟他打招呼時,一看清楚他的長相,她當場臉色蒼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楚天烈屏息以待衣澄兒的反應。

  今天他不戴藍色的隱型眼鏡,讓他原本的黑眸重現,卻把原先的金髮、和回台灣才留起來的絡腮鬍染黑,而頭髮的長度也早就剪到耳上,梳得油亮整齊。

  這副打扮讓他像極了凡賽斯專屬男模特兒,活生生從國外版的男性服裝雜誌走進現實世界。

  他會決定以這般模樣,出現在澄兒眼前,只有一個理由:他怕她一旦發現楚天烈就是洛斯,又會馬上跑得遠遠地,讓他再也找不到她。

  與其如此,他還寧可暫時先對她來個魚目混珠。

  抱歉了!澄兒。楚天烈在心底對驚嚇中的她柔聲說。

  「你……你究竟是誰?」衣澄兒慌亂地問。她不希望自己是因為太想念洛斯,而產生了幻覺,然而她的老闆為何又跟他長得那麼相像?

  「衣小姐,妳好,我是楚天烈。請坐。」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提醒了她,她正失態地呆站著。

  「喔,謝謝。」她紅著臉坐下,不敢再放任自己打量他。只是……為什麼他連說話的聲音,都那麼像洛斯呢?

  會不會他就是洛斯喬裝的?

  可是她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傻念頭,不知從哪個異國去紐西蘭遊玩的他,此時是沒有理由出現在台灣的。

  她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麼一句外國諺語:「在這世界上,會有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也就是說,楚天烈碰巧和洛斯長得很像的情況不無可能。

  而且他們的眼睛和髮色都不一樣,怎麼可能會是同一人呢?眼前的男子給人的感覺精明、世故又歷練,打扮也是高檔派的貴族風味,一點都不像隨性自然的洛斯。

  但話又說回來,她自己也不能算是非常瞭解洛斯呢!那個她已打算遺忘的戀人……

  「衣小姐,剛剛妳看見我時,表情為什麼那麼奇怪?」楚天烈明知故問。

  他一直怕她一眼看出他就是洛斯,同時又希望她立刻窺破他的偽裝,他的心情好矛盾!

  但是從她的眼神發現,她認定洛斯和楚天烈不是同一人時,他的心中突然有了另一個決定:他要用楚天烈的身份和澄兒重新開始。

  既然「洛斯」曾經重重地傷害過澄兒,他就不該存在,楚天烈可以消去他過去所犯的錯,讓他和澄兒有個新的開始。

  日後他只須找機會告訴澄兒,他的黑髮其實是染過色的,這樣就可以了!簡單、省事、一點時間都不用浪費。

  「因為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人。」她老實地回答他。

  「他跟我一樣,也是混血兒嗎?」

  「你……你是混血兒?」她再度為了這般巧合而不安。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的父親是台灣人,母親是英國男爵的女兒。本來我外公不想把我老媽嫁給我老爸,但是我媽的肚子裡已經有我了,他只好忍痛放手,讓愛女飄洋過海、遠嫁台灣囉!」楚天烈說得津津有味,衣澄兒也聽得入神。

  多好!異國戀情也可以有美好的結局,她畢竟不像人家那樣幸運。

  她所不知道的是,楚天烈正在暗中用他的方式彌補她,之前「洛斯」小氣不告訴她的事,現在他通通要讓她一清二楚。

  「你有兄弟姐妹嗎?」衣澄兒的問話,遲疑中帶著一點點不自覺的渴望。

  她既害怕又想知道,是否楚天烈另有哥哥或弟弟?那人會不會正好就是洛斯?她真的只是問問而已。

  真糟糕啊!僅僅這樣面對面看著楚天烈,她的心底竟然泛起一股難忍的酸楚和甜蜜!

  回台灣後,她一直急於否定、急於抹殺這段悲傷的戀情。現在看來,她的努力到底還是宣告失敗了。

  「我是獨生子。」這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除了他是洛斯這件事實之外,楚天烈不打算再對衣澄兒隱瞞任何身世、說任何謊言了。

  「楚先生為什麼想見我呢?」她拉回思緒,將話題轉而公事化。

  「我聽說我的旗下有個美女作家,替我賺了不少錢,而且妳這本書讓我想起……」

  妳和我之間的事。

  楚天烈沉吟一會兒後,另外找了藉口繼續說:「我父母之間的愛情故事,也讓我想認識認識妳。」

  「我和貴出版社一直合作愉快。」衣澄兒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地回答,然而藏在她眼中壓抑不住的痛苦和深情,卻赤裸裸攤開在楚天烈眼前。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她一定以為楚天烈不知道,她正在透過他似曾相識的身形笑貌,偷偷搜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的影子!

  楚天烈幾乎想對她吼出:我就是洛斯!

  但他的理智硬生生拉回了這個衝動。不急!他不能再搞砸,這次上帝賜給他得到澄兒的機會了!

  ☆      ☆      ☆      ☆

  深夜時分掛上了電話,衣澄兒茫茫然看著對面的牆壁。

  她簡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從和她第一次見面之後,楚天烈就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不僅時常邀約她去共進晚餐,每天晚上還一定打一通電話過來,對她訴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愛慕話語。

  她就像個毒癮上癮者,以為洛斯又回到自己身邊,而答應了他的邀約,也不明明白白拒絕他對她的綿綿情意。

  衣澄兒從自己的床頭櫃上,拿起了蔚藍色的水晶瓶子放在手心,心痛地看著它燦亮純粹的藍。

  這種東西早就該扔掉了!

  她牙一咬,作勢要把它摜在地上,讓它粉身碎骨……但久久之後,水晶瓶還是安好地待在她的手心裡。

  女人是不可能輕易忘記第一個男人的,尤其洛斯還是她刻骨銘心的初戀。

  目前雖然她沒拒絕楚天烈,但是卻也還沒真正接受過他的感情,因為他出現的時間不對,離她和洛斯分手的時間太近了!

  他長得太像洛斯,也不對!這樣她會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跟他交往。

  然而只要她沒拒絕楚天烈的追求,他勢必不會放棄死心的。

  衣澄兒無奈地將臉貼在藍瓶子上。她能告訴楚天烈,其實她只是太想念洛斯,才將他暫時當成替代品的嗎?

  她也知道這樣的自己很卑鄙,但是在她的傷口還沒癒合前,她只是希望有人陪著自己。

  楚天烈又是那麼像洛斯啊!

  她會不會因為這樣,就將錯就錯,讓自己去喜歡上他?還是她該好好地去看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的差別,再決定自己要不要他?

  也許未來不久,當金髮藍眼的洛斯,從她的記憶中慢慢淡去,說不定她會讓楚天烈走進她的心中。

  她真的需要時間好好地想一想。

  ☆      ☆      ☆      ☆

  衣澄兒只是不經意提起,她在小說裡寫的上流社會宴會,大部份都是虛構的,楚天烈就提議帶她去一趟「取材」之旅。

  穿著他刷卡替她買的白色晚禮服、和全身著黑色系西裝的他站在一起,手握金黃色的香檳酒杯,衣澄兒感到非常地不真實。

  她怎能接受他送她的高貴禮服呢?她怎能任楚天烈對他的朋友介紹,她是他的女伴?還任由別人將他們歸類為情侶呢?

  她必須趕快告訴楚天烈,不要再對她這麼好了!她真的沒有接受的資格。她會跟他在一起的理由,她一定得對他說個明白。

  「各位來賓,現在我們要玩個小遊戲。」近午夜時分,主辦人興高采烈宣佈。「過一會兒,當你們聽到了鈴聲後,請大家一對對開始找個地方藏身……」

  「……我們的侍者在第二聲鈴聲後,會出發去尋找你們。第一對被找到的伴侶,兩人要一起上台接受公開處罰。最後一對被找到的,主持人這邊備有大樓要送給你們。」

  眾人紛紛發出了驚奇又好笑的議論紛紛,不過因為來宴會的人們彼此都頗有交情,而且依這宴會主辦者素來的脾性,他們倒也不意外會參與一場餘興節目。

  沒幾秒之後,鈴聲就響了!所有人玩心大起,開始在如皇宮般華美的建築內外,找尋好的地點躲起了迷藏。

  「史考特這傢伙瘋了!」楚天烈笑罵主辦人,同時牽住衣澄兒的手小跑步起來。

  「我們要躲在哪裡……比較好?」她有點喘息地問。

  「我知道不錯的地方。」

  兩人一路小跑步找尋好地點,只不過偶爾找到有情侶先藏進去的隱密地方,衣澄兒會看見裡面的情人們,正在藉機耳鬢廝磨。

  她看得面紅耳赤,他們卻毫不在乎。因為他們知道,反正無論是誰,都得閃人另外找地方躲藏。

  楚天烈帶著她,從螺旋階梯跑上二樓,經過好幾間房間後,他推了其中一扇門走進去後,又推開這大臥房旁邊一扇較小的門。

  將她帶進小房間鎖好了門,他的右手摸索著牆壁,啪地打開了裡頭的小燈。

  銀白的小燈泡照亮了這間小室,看見架上成排的西服、騎裝和高爾夫球具,衣澄兒才發現,原來它是屬於男主人專用的更衣室。

  「坐吧。」

  楚天烈指向附在穿衣鏡前的矮櫃,請她背對鏡子落坐後,自己隨之緊貼她的身子坐在她旁邊。

  衣澄兒心慌意亂,想偷偷拉開跟他的距離時,他卻左手一伸,箝制了她的腰不讓她走。

  「別這樣。」她柔弱地想掙脫。

  楚天烈另一手又伸過來,托高了她的小臉。

  「妳不喜歡我嗎?」他開門見山地說,揮去了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屏障、她單方面樹立起來的屏障。

  「隨時都可能會有人找到我們的。」她轉頭避開了他過度親暱的手。

  「妳以為史考特只是好玩嗎?他就是要所有的愛侶們,趁這短短的時間、在小小的空間裡『來一次』,妳沒看見剛剛那些情侶們的迫不及待嗎?」

  「可是……他們不怕被找到嗎?」她害怕楚天烈暗示的意圖,又忍不住好奇地問。

  「第二次的鈴聲不會太快響,不過只要它一響,所有的人也都知道要開始拉好衣服了。」

  「喔。」不敢再多問,她任由楚天烈的鐵臂,圈住她小小的腰,不想再說話刺激他採取行動。

  然而他不放棄,再度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妳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們才認識不久。」衣澄兒水亮的眼,柔柔掠過他的臉部輪廓。

  「時間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妳的心情。」

  「我沒辦法回答你。」她的柳眉因心痛而輕皺。

  「為什麼這麼痛苦?難道我讓妳這麼討厭?」楚天烈輕輕撫著她眉心的皺摺,深邃的黑眸捕捉了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衣澄兒的心溢滿了莫可奈何的酸楚。告訴他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訴他,讓自己從自欺欺人的美夢解脫吧!

  這個美夢一直讓她捨不得醒來,但是人怎能一輩子做夢呢?

  「不,我一點都不討厭你。相反的,我是太喜歡你了!」她坦白以告。

  楚天烈的臉上浮現狂喜,低頭就想攫取她的吻。

  「你跟他真的好像!」她癡癡地說,淚水滾出眼眶之外滑下,剎那間凝住了他的動作。

  「他是誰?」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

  「洛斯,他的名宇叫洛斯。他有一對很好看的藍眼睛、還有披肩長的金髮,我忘不了他!真的忘不了!」她痛苦地閉上眼。

  楚天烈極想脫口而出:妳忘不了的男人就在妳眼前!

  但是他不敢冒險惹怒澄兒,畢竟他又騙了她一次。

  「妳寫的『異國情人』就是他?」

  「沒錯。」

  「既然那麼喜歡他,為什麼又要跟他分手?」楚天烈替自己問她,當初她若不決絕離去,現在他還是她的洛斯啊!

  「我不想說,我只能告訴你,現在的我絕對忘不了他。」

  他在她耳旁沙啞地說:「我不介意,妳就把我當成他。」

  「可是我介意,這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寧可不跟你有任何牽扯,也不要把你當成寂寞時的替代品。」

  楚天烈被強烈的後悔和心疼給席捲了!他以為只有自己在苦苦想念她,沒想到她對他的想念更深刻、更苦。

  他該如何做才能彌補他帶給她的痛苦呢?

  「我愛妳,我可以等妳忘了洛斯。」他將埋在心中已久的愛意一吐為快。

  「可是你跟他那麼像,每天看見你,就好像看見他,你叫我怎麼忘得了呢?」衣澄兒茫茫然地說。

  「澄兒,儘管這樣,我還是願意等!總有一天妳會發現我比洛斯好。」

  「我沒辦法接受你。」衣澄兒急急想離去。

  他箝住了她的身子。「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這麼堅持?」

  她對他哀傷地說:「我已經決定,從今以後要努力忘記洛斯,所以請你也別來干擾我的努力,你放了我吧。」

  衣澄兒的宣言讓楚天烈徹底震驚了!

  「我不相信。」他捏著她下巴的力道微微加重。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應該讓自己從感情的迷宮走出來了。」

  「我說過我愛妳,我不會讓妳走的。」

  「你想怎樣?」她驚恐地問。

  「這樣。」楚天烈低頭吻住她的唇,雙手抱緊了她的嬌軀。

  沒想到自己的拒絕,竟引來他的強吻,衣澄兒心慌又迷亂,卻發現她無法命令自己動手去推開他。

  他的唇舌一遍遍纏捲她的小嘴,惹得她溢出動情的嬌吟後,他更自信地加深侵入範圍。

  「你這樣……太狡猾了!」好不容易躲開他的嘴,她不禁驚喘抗議。他怎能用洛斯的模樣來引誘她呢?她會無法抗拒的!

  「我不讓妳從我身邊逃走。」他挑下了她禮服的細肩帶,將她上半身的衣物,全部剝到她的腰間。

  「天烈,不要這樣!」她渾身虛軟,趕緊用雙手遮住裸胸。對她來說,他只是個跟她牽過手的異性朋友啊!他不能堂而皇之就輕易跨過那道界限!

  他蹲跪在她眼前,拉開了她的雙手,在她的力氣忙著掙開他雙腕的箝制時,他俯身向前,親吻了她白嫩豐滿的乳房。

  「不可以!你放開我!」

  「妳不是真心想拒絕我。」他肯定地結論,細細囓咬她粉紅的乳暈。

  無法否認他的話,衣澄兒卻不願再跌進自欺之中。「我只是把你……當成洛斯……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楚天烈無所謂地回答後,含住了她敏感的乳頭。

  「啊!」她不禁叫出聲。

  他的舌頭輕舔她紅珍珠的頂端,有韻律地吸吮她,她渾身輕顫,被他按在鏡面上的小手已嬌軟無力。

  「不要!你不是洛斯。」她輕聲說,用僅存的理智對他搖著頭。

  「讓該死的洛斯下地獄!妳是我的。」他撩起了她的及地長裙,褪下了她的蕾絲小褲。

  「不是!我才不要你!」她穿白色高跟鞋的小腳,力氣微弱卻嘗試踢走他。

  他真的太過分了!怎能趁她初戀傷痕未癒、脆弱不設防之時,一口氣對她做了這麼多過火的舉止?!

  「讓我們來看看妳要不要。」楚天烈輕而易舉抱起衣衫不整的她,讓她朝著鏡子雙腿大開坐在矮櫃上。

  「不要!你想做什麼?」她怕得驚呼。

  「乖,看看妳自己。」他的手指撥開她雙腿間的花瓣,讓兩人都從鏡中看見她濕潤紅腫的女性幽穴。

  衣澄兒覺得自己快暈倒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然而昏昏沉沉中,她從鏡子裡看見楚天烈酷似洛斯的臉、看見他全身黑衣的整齊裝束。被他抱在身前的她,下半身陷在白禮服裡,最隱私的部位卻被他粗糙的手指剝開、任由他欣賞。

  「妳是要我的,不然妳不會濕成這樣。」他的手指勾捻著她泛濫的愛液。

  她別過頭閉上眼,臉上的紅暈已經快讓她的小臉著火了。

  「跟我一起看,看我怎麼取悅妳,讓妳更濕。」他在她耳際誘惑低語,兩根粗指緩緩插入她收縮不已的小花穴中。

  「嗯嗯……洛斯……」衣澄兒無助地喊出,她最在意的男人的名字。

  「沒關係的,我就是洛斯。」楚天烈安撫地說,仍然慢慢前後抽動手指,另一手又加入揉搓她上端的小蒂,讓她抽搐得更厲害。

  「洛斯……洛斯……」她睜開迷濛的眼,在鏡中和楚天烈的黑眸對望。她心裡很清楚他不是洛斯,但是她已經無法自拔了。

  「我硬得發痛,我必須進到妳裡面去。」他低低地說,透過鏡子邪氣地凝視她。

  衣澄兒默默地對他微微點頭,如夢似幻的眸子,乖馴地望著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當她聽見他拉下褲頭拉鍊的聲音,她不安地發現,他竟然要從她背後直接佔有她。

  此時,第二聲鈴聲大響,震醒了在更衣室裡,準備彼此結合為一體的兩人。

  「該死!」楚天烈忿怒地低咒。

  衣澄兒大夢初醒般地察覺了自己的模樣,她趕緊手忙腳亂地穿好了衣物,羞愧得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澄兒。」他將低著頭的她拉入懷裡。「這裡不是我們之間第一次發生的好地點,所以我不繼續做下去,可是妳記好,我不會對妳放手的。」

  「放開我。」她使出突如其來的力量,用力推開了他,就急急忙忙跑出了小房間。

  「等等!妳給我回來!」楚天烈大吼。

  她又要逃了!像在基督城的那個清晨一樣,從他的懷中逃開,逃得讓他連找都找不到!

  為什麼她就是不肯好好地面對他呢?

  四面八方從躲藏處湧出長廊的賓客,輕易地讓衣澄兒奔跑的身影,又躲掉了楚天烈的追逐。

  他停在樓梯上,氣悶地看著她白蝶飛舞般,消失在史考特家的大門後。

  「妳逃吧!反正無論是洛斯或是楚天烈,都不會放過妳的!」他表情陰鬱,在心中暗暗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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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2:36
第六章

  衣澄兒將自己躲藏在家中寫下一本小說,除非必要絕不出門,而且電話全都用答錄機回答,公事上的聯絡也只用電子郵件。

  沒錯,她在躲楚天烈。

  想到宴會那一晚的事,她就羞恥得快無地自容!因為楚天烈的蓄意引誘,將她對洛斯殘存的想念通通喚醒了。

  這是錯誤的!

  洛斯是洛斯、楚天烈是楚天烈。縱使楚天烈本人毫不在意,她卻覺得自己利用了他。

  況且一個男人真會不在意,他的女人心中另有其人?衣澄兒很懷疑這點。

  可能楚天烈有一半的外國血統,思想才會如此開放吧?

  他跟她之間,原本只存在若有似無的情愫,然而在那個夜晚,竟然差點就擦槍走火、男歡女愛起來,再怎麼說,衣澄兒都覺得這種速度太快了。

  她會失去理智,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他太像洛斯。

  她討厭這樣不清不楚!

  她確定自己愛過洛斯,現在準備要慢慢地、把對他的愛從記憶中消毀。她確定自己欣賞楚天烈,但是愛呢?她不敢肯定。

  既然不能坦然地說自己愛上他,她憑什麼在人家懷裡撒嬌呢?即使楚天烈縱容她的脆弱,她也不允許自己是那種任性的女人。

  她的戀愛要談得光明正大,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跟自己交往的人,所以雖然初戀讓她受了傷害,她依然可以抬頭挺胸告訴自己,她真切地愛過了一回,她不會後悔的。

  但是跟楚天烈之間的曖昧,只會讓她覺得,這絕不是她想要的單純戀情。

  ☆      ☆      ☆      ☆

  「妳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嗎?」楚天烈一派瀟灑,倚在衣澄兒公寓的大門前。

  提著便利商店袋子,穿著拖鞋的她,非常無奈地看著眼前衣著時髦又正式的男人。「現在很晚了,有事我們明天再談好嗎?」

  「不好。」他乾脆地說。

  「你該知道,我需要時間思考。」

  楚天烈將她手上的鑰匙接手過去,替她開了門。「從妳逃掉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等妳想清楚,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我卻發現自己被妳拒於千里之外,所以我決定來幫妳想清楚。」

  他將她推進了她的客廳,隨手鎖上門。

  「天烈,你不能逼我。」衣澄兒軟弱地坐上沙發椅,嘗試跟他講理。

  「如果因為我太像妳的初戀情人,就被妳封殺……這對我是很不公平的。」楚天烈振振有詞。

  「我根本釐不清自己,對你到底存在什麼樣的感情,我不想欺騙你。」她懊惱低語。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楚天烈也坐上沙發,攬住了她的肩。「不管妳心裡原本有哪個男人的存在,妳被我吸引畢竟是不爭的事實,而這就是我的優勢。」

  她倚在他的懷裡喃喃地說:「我不相信你這麼寬宏大量。」

  「洛斯只是個幻影,我卻真真實實在妳身畔陪著妳,我當然有打敗他的自信。」

  「如果……假設有那麼一天,洛斯到台灣來找我呢?」

  聽見她吐露深藏內心的渴望,楚天烈再度心疼不已。「原來妳還在等待他。」如果可能,他想立刻對她說:洛斯已經找到妳了。

  「不是的,我只是做比喻而已。因為你說不在乎,我才想知道你會怎麼面對這樣的狀況?」她掩飾地回答。

  「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讓妳自己做選擇。」

  「你對我真好。」衣澄兒嘆息了。

  「我會一輩子對妳好,只要妳肯給我機會。」

  「天烈,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才會忘記洛斯……」

  「讓我愛妳。總有一天,我跟妳分享的一切,會漸漸取代妳那一段短暫的異國之戀。」

  「我真的可以對你這麼任性嗎?」她不確定地抬眼望他。

  「我愛妳。」楚天烈的眼神濃烈。

  她雙手撫著他的臉,柔柔地說:「本來我以為你會讓我忘不了洛斯,或許我是錯的。你跟他很不一樣,你……溫柔多了。」

  回想起洛斯對她的殘酷批判,眼前男子包容她的寬大胸懷,讓她有落淚的衝動。

  他總是那麼不吝嗇地說愛她呵!

  女人要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衣澄兒的小手主動環住了他的腰,羞怯地告訴他:「天烈,抱我好不好?」

  「當然好。」他的嗓音中滿是驚訝的喜悅。她終於願意接受他,怎不叫他欣喜若狂呢?

  他小心翼翼、呵護珍寶一般,抱著衣澄兒走進她的臥房,將她放在雙人床上。眼角的餘光讓他突然掃到,放在床頭櫃上的藍色小瓶。

  那是他送給她的「塔斯曼冰河」

  「洛斯送我的,很美吧?」衣澄兒平靜地說。因為她知道,在楚天烈面前,她永遠不需要掩飾或偽裝自己對洛斯的心情。

  他不禁在心中嘆息,她到底要讓他心疼幾次才甘願?然而他仍得故作無知地假裝發問:「裡面裝了什麼?」

  「冰河的水。」她不想再談洛斯了!因為她的心又在隱隱作痛了!

  看得出她刻意地迴避多談,楚天烈將她壓在床上,纏纏綿綿地吻她,一面愛撫她的身子。

  此刻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擁有她了。

  昏暗的小燈照亮她潔白的胴體,也將他的體魄稍稍描畫了出來。衣澄兒意亂情迷之中,還是覺得抱她的男人,無論是氣息或體味,都好像好像洛斯。

  強烈的罪惡感泛上她的心頭,她拼命自我催眠:這個正在愛她的人是天烈啊!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他分開她的大腿,將勃起碩長推入了她潮濕溫熱的體內。

  「呃──」她呻吟出聲,感覺到某種奇異的熟悉感。

  為什麼?為什麼她連這個時候,都要把楚天烈當成洛斯呢?為什麼她就是擺脫不掉身體本能的記憶呢?

  衣澄兒忍不住輕啜出聲。

  「怎麼了?我弄痛妳了嗎?」他著急地問,停止了下半身抽插的動作。

  她搖搖頭說不出話,淚如雨下沾濕粉嫩的雙頰。

  「說話啊?妳要讓我心疼而死嗎?」

  「我不能……跟你做愛……我不能……」她哭著說。

  「為什麼?妳都這麼火熱了!為何不能?」他在她淋漓的花徑順暢地移動以示證明。

  衣澄兒不顧顏面地哭喊:「你的一切都好像洛斯,你在我體內的感覺,竟然讓我以為你就是他,我覺得自己太不正常、太可恥了!」

  楚天烈一瞬間怔住,凝視著身下哭得很傷心的女孩,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在她眼前現出原形。

  「妳很正常,因為我就是洛斯。」

  「別安慰我……」她蒙住臉沮喪低喃。可是不到一秒,她的雙手就飛快地從臉上拿開,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就是洛斯。」楚天烈穩穩地接觸她驚嚇的眼光。

  衣澄兒呼吸急促起來。

  這……這是什麼狀況?她黑髮黑眼的上司,進佔在她的身體內,然後若無其事地告訴她,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又愛又氣的異國情人?

  「走開!」她尖叫推開了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澄兒,不要躲避我。我們倆都心知肚明,妳有多想念我。」楚天烈將她連人帶被子抓入懷裡。長久壓抑的思念,終於能夠洩洪而出,讓他的語調異常輕快。

  「你的眼睛和你的頭髮都是假的?」她恨恨地質問。

  他並不意外她的怒火。「我必須告訴妳,我眼睛真正的顏色是黑色,遺傳自我父親,而我的頭髮則是金髮,遺傳自我的英國母親。」

  「你騙死人不償命的腦袋,又是遺傳誰的呢?」她冷冷諷刺。

  「妳在生洛斯的氣,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玩弄我的感情,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澄兒,我知道妳一定會生氣,但是絕對不要說我心存玩弄。我處心積慮繞了這麼一大圈,只是因為我太在乎妳。」

  「你為什麼要一再騙我?!」她悲哀地控訴,淚水再度氾濫而出。

  楚天烈驚覺這次自己犯的錯誤更難善了,他急忙柔聲哄她:「我跟妳道歉,道千個歉、萬個歉都可以!只要能補償妳,妳要我怎麼做,我都聽妳的。」

  「滾出我的人生!」她氣得嘴唇發抖。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妳。」他很明白地拒絕這項要求。

  「楚天烈,你是否在自說自話?你以為我可能再跟一個騙子來往嗎?」

  「叫我洛斯。」他聽而不聞地轉移話題。

  衣澄兒險些被他氣得心臟病發。但是她知道不跟他講個明白,他依然會死皮賴臉纏著自己。

  這一次,他真的做得太過火了!

  「你把我對洛斯僅存的美麗回憶通通毀掉了!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我看過妳的小說,妳寫他有陽光般的微笑、單純自然的個性,就好像紐西蘭給妳的感覺一樣。但是我就是他,妳還有什麼不滿意?」

  「你世故、工於心計、善於玩弄人心,你怎能說你像我印象中的洛斯?呵!我忘了,我愛上的根本是我自己想像中的幻影。」她苦澀地自嘲。

  「只因為我不擇手段,苦苦追在妳身後,妳就要替我冠上那些醜陋的罪名嗎?」他的話中帶著懇求。

  「我又差點忘了!你在基督城時,不也說我利用男人當小說題材?依我看來,你只是把你自己的性格缺陷,硬套在我身上。」衣澄兒尖利地剖析。

  「妳罵吧!妳對我的新仇舊恨,我都可以瞭解。」

  「是你一再傷了我的心。」她拿起藍色水晶瓶就想摔破。「我不想要一份虛偽!」

  「住手!我不准妳丟掉它!」楚天烈的怒火被點燃。

  「為什麼?這是我的東西,我愛怎麼處理都是我的事!」

  「澄兒,看著我。」他耐心地對她解釋。「我問妳,洛斯做錯了什麼?他只不過是戴上藍色隱形眼鏡,還有在生氣之下,說了一些他也很後悔的話。楚天烈又做錯什麼了?當他看見妳時,一心只想把妳留在他身邊,才會將錯就錯,徹底毀掉洛斯的存在,妳難道不能體會嗎?」

  「你明知道我為洛斯而痛苦,你卻在一旁看我的笑話!」

  「我就是太清楚妳的傷痛,才不敢以洛斯的身份面對妳。還有妳痛苦時,我又何嘗好受?每次想安慰妳時,我都得費好大力氣提醒我自己:我現在是楚天烈。」

  「你一再欺騙我,叫我以後怎麼跟你相處?不要說男女朋友,我想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妳又要封殺我?因為捨不得妳哭,我才坦白一切。這就是我得到的回報?」他的眉眼罩上陰暗。

  「不然你要我怎樣?」

  「我要妳愛我,就像我愛妳一樣。」要他表白多少次,都不是問題。

  「可笑!我不想再跟你談下去了!」是她倒霉,被同一個男人騙了兩次。

  他憤怒地抽開了她的被子,讓她暴露出美麗的身軀。「反正怎麼談,妳都不願意接受我的道歉,我還不如用做的,逼妳承認妳愛我還比較快。」

  「你卑鄙!」她驚慌怒罵。

  「妳的心和身體,本來就全是屬於我的!我何必再客氣?」她翻身想逃走,卻被他抓住小臀阻止。

  紐西蘭一別之後,他從未順利地好好抱過她一次,他受夠了!

  衣澄兒原先的震怒,加上了被逼的羞恥感,讓她口不擇言反擊:「楚天烈!除了欺騙我之外,你若還敢強暴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強暴?妳的身體並不是這麼說的!」他伸手揉弄她濕漉漉的花穴。

  「夠了!夠了!你要欺侮我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在種種難忍的激動情緒下,她趴在枕頭上痛哭了。

  她最美的回憶被他奪走,連她內心最後一層防衛,他也不允許嗎?他一直說他愛她,怎麼不問她有沒有接受的心情呢?

  楚天烈很快起身穿好了衣服離開了她,他怕他再繼續留下,可能會忍不住掐死這固執的小女人。

  ☆      ☆      ☆      ☆

  衣澄兒的情緒陷入了極度低潮。

  只要想起洛斯竟然就是楚天烈,她就忍不住怒火上湧,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

  想起她數度在他眼前為了洛斯而哭泣,她就覺得非常非常不值!她竟然為一個騙子傷心這麼久,她一定是瘋了!

  兩段感情都栽在同一個男人手裡,也讓她對自己的判斷力失去了自信。錯了一次已經不可原諒,她怎能再錯第二次?

  只想談美麗戀愛的她,為何會碰上如此卑劣可惡的男人呢?她氣!她恨!

  所以每當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他跟她之間的甜蜜時,她就會立刻直接下達銷毀它的指令。

  她絕對不要再為那個男人花費一丁點心思了!

  衣澄兒越想越氣,拿起電話就打給了她的編輯藍小如,她要請她轉告楚天烈,她再也不要替楚天出版集團工作了。

  「喂,小如嗎?我要告訴妳……」

  「等等,澄兒,先聽我說。我們公司舉辦年終抽獎,妳抽到了一份香港來回機票呢!恭喜!恭喜!」

  「咦?我運氣這麼好啊?」所謂「物極必反」,老天大概要補償她最近的噩運。她不如領了這個獎再離開,氣死楚天烈最好!

  「我看妳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不如妳就找幾天時間,去香港散散心吧!我會將機票寄給妳。就醬子,拜拜!」

  藍小如掛上電話後神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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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2:54
第七章

  香港維多利亞機場

  背著小皮包的衣澄兒,準備走到行李輸送帶,去拿裝換洗衣物的大行李。

  小如說的對,她是應該出來散散心的,尤其機票又是免費的,不把握這個機會豈不是太笨?

  她的心靈受到嚴重創傷,不休息幾天,對自己也太不人道。

  曾經去過幾個國家遊玩的她,說真的,還沒有到香港來玩過哩!因為她覺得這裡近,隨時都可以來,也就不急著規畫這邊的行程。

  人來人往之間,衣澄兒聽見了京片子、廣東話和英語夾雜的聲音,不禁有種新鮮感。

  回歸大陸後的香港,讓人感受到時代在流轉。

  她不知道過去的香港是什麼樣的風貌,她只注意到機場裡的華人旅客,衣著都十分樸素,其中應該有不少是從內地來這裡討生活的。還有免稅商店的店員都在努力說著廣東腔國語,好適應他們的新政府。

  衣澄兒一邊走、一邊瀏覽四周的人、事、物,已經暫時忘卻在台灣發生的不快。走到了行李轉盤旁邊,她才專心下來看著輸送帶,等待自己的旅行箱送出來。

  奇怪!她的行李跑去哪兒?

  眼見同機的旅客們都紛紛領走他們的行李,她卻還等不到。難道她的行李被放在最後面嗎?

  突然之間,她裝重要證件的小皮包被人從旁邊扯走,她嚇得轉身就想大喊搶劫時,眼前的男人讓她僵立當場、宛如化石。

  剃掉了絡腮鬍、洗去頭髮的黑色染料、將金髮理成小平頭的楚天烈,一雙黑幽幽的瞳眸認真凝視她。

  他穿著海豚圖樣的短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肩上掛著背包,就像正要去打工的大學生,而這也是他還是洛斯時,最常有的簡單隨性穿著打扮。

  「快把我的皮包還給我!」衣澄兒氣得吼叫。莫非真是冤家路窄?

  沒想到他竟牽住她的小手,悠閒地告訴她:「走吧!再不走會趕不上我們的班機。」

  「慢著!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不客氣甩脫他的大掌。

  「妳不用等妳的行李了,它已經運到妳要轉飛的班機上去了。」

  「楚天烈,你又在耍什麼把戲?我的目的地是香港啊!」

  「可是我是個很大方的老闆,直接幫妳把行程延長到紐西蘭去,不好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懂。」

  「我要跟妳一起,再回去一趟我們相遇的國家。我要讓妳知道,洛斯還是個自然開朗的男子,也一點也沒改變。」

  她苦澀地瞇眼。「小如是你的幫兇,對不對?」她早就該知道,所謂的大獎根本就暗藏玄機。而利用權勢壓迫屬下幫他撒謊,楚天烈是一定做得出來的!

  「她知道我追妳追得很辛苦,同情我才幫我的。」

  「要度假你自己去,恕我不奉陪。」她板起冷冰冰的小臉,伸手想搶回皮包。

  「我已經綁架了妳,妳還是乖乖聽話。」他不會還她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怒氣衝衝地跺腳。

  「澄兒,現在妳的護照在我手上,妳的行李也上飛機了,妳再不走,我用扛的也會扛走妳。」

  「你根本是個無賴!流氓!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她痛心疾首地斥責。

  「走吧,妳再罵下去,只會累壞妳自己。」他耐心安撫她,一邊強硬拖著不甘不願的她走向登機門。

  「你等著瞧!你休想我會跟你和平共處!」她威脅放話。

  「都依妳。對了!從現在起叫我洛斯吧。」

  她快被他的無所謂氣昏了!

  ☆      ☆      ☆      ☆

  紐西蘭南島皇后鎮

  進入仲夏的紐西蘭,一大早燦爛的陽光,就灑進了杉樹林間的別墅窗內,照醒了在客房獨自沉睡的衣澄兒。

  她起身拉開了窗戶,讓乾淨清新的空氣湧進室內,開心地呼吸著夾雜衫樹香氛的氣息。

  撇開可惡的洛斯不談,她真的很高興,自己又來到這個她很喜歡的國家。

  原本以為他會不顧她的怒氣,硬逼她上他的床。但是現在看來,那個惡劣男的體內似乎還殘留一絲絲紳士風度,也讓她鬆了一口氣。

  但她不會因此就輕易原諒他的。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押著她跟他來紐西蘭,她也有她的反擊之道。她要讓他明白,弄亂別人的人生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澄兒,出來吃早餐了。」洛斯的叫聲從餐廳傳來。

  她慢慢地梳洗過後,拖著懶洋洋的腳步,走到擺著早餐的原木桌前坐下,臉上沒有絲毫笑容。

  她不認為自己必須給綁架她的男人好臉色。

  洛斯將一杯牛奶、一盤培根、吐司和炒蛋推到她眼前。「一大早板著臉,妳會消化不良的。」

  「我不吃。」她逕自看向窗外。

  「妳不餓嗎?」

  「我就是不吃。」

  「我懂了,妳想絕食抗議?」

  「你答對了!」衣澄兒一向不愛拐彎抹角。

  「妳不吃也可以,我就拖妳上床做愛,做到妳覺得很餓、想吃東西為止。」

  什麼?她竟然以為他還有點良心,她大錯特錯了!

  衣澄兒伸手抓起吐司,恨恨地咬了一大口。

  「別吃得那麼快,小心噎著。」他的聲音帶了笑意。

  「你閉嘴。」她不要再聽到他們勝利宣言。

  看她乖乖吃東西,洛斯輕鬆地換了話題。「今天妳想去哪裡玩?」

  「我只想去沒有你的地方。」她涼涼地回他一句。

  「親愛的,妳的提議不在我們的行程內。」

  「不要叫我『親愛的』!我不是你親愛的!」

  「不然叫妳『寶貝』好不好?」洛斯托著腮意味深長地說。

  他最喜歡做愛時這樣叫她,他相信此時的她一定也想起來了,否則她不會一張小臉紅得像蘋果一樣。

  雖然一直非常想跟她上床纏綿,但因為自己的贖罪心情,他忍住了。他和澄兒之間的心結未解前,他不想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衣澄兒放棄了跟他在口頭上的爭論,因為她發現她往往會是落敗的那一方,她靜靜吃著早餐,不再搭理洛斯。

  「今天妳跟我一起到『海灣』酒吧上工好了。」除了他可以順便巡視店務之外,他想,澄兒也許會喜歡體驗一下酒保的生活。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哪有反對的餘地?」雖然她的內心已有些躍躍欲試,她一樣不給他好臉色。

  「等妳吃飽,我們就出發。」洛斯不以為意的笑道。

  當他們兩人推開「海灣」酒吧的門走進去時,裡面的服務生紛紛熱情跟他們打招呼,同時頻頻詢問他們的近況。

  由於白天時段,客人較為稀少。洛斯讓衣澄兒跟他一起站進吧檯內,教導她一些當酒保必備的入門技術。

  看他一本正經,她也公事公辦、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她還真的滿想試試當酒保是什麼感覺呢!

  門楣上的鈴鐺輕響,又有客人上門。只見一位棕色捲髮、藍眼的帥氣男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嗨!洛斯。」他爽朗地喚道。

  「強尼,怎麼有空來喝一杯?」跟當地人混得很熟的洛斯,直呼對方的小名。

  「我聽人家說,你又回到皇后鎮,才來看看你嘛。」強尼看見了站在他身旁的衣澄兒,眼睛不由得為之一亮。「這位是……」

  「她是從台灣跟我一起來玩的朋友。」

  「嗨!妳好。我叫強納森,妳叫我強尼就行了。」

  「你好,我是衣澄兒。」她笑著回答,大方地跟他握手。她的敵意只針對洛斯,不會對無辜的旁人發脾氣。

  洛斯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幹嘛對一個剛認識的男人笑得這麼甜,卻對他冷冷漠漠、視若無睹?

  強尼喝了一口酒,突然提議:「喂,洛斯,今年夏天,你都還沒到我們那裡去,明天我們有一團日本旅客要來,你要不要順便帶澄兒一起過來玩?」

  洛斯轉頭問她:「妳想不想去騎馬?」

  喜歡嘗試各種新事物的衣澄兒,當然很快就點頭。

  接下來兩個男人就開始敲定時間,並對她說明「原野騎馬」的行程。原來強尼是「穩健牧場」騎馬團的專屬嚮導,洛斯有空時也會去幫忙兼差,對馬熟悉的程度並不下於強尼。

  這個牧場排給觀光客的行程有長有短,價錢當然也不一樣,不像台灣的跑馬場只是單調地在固定場地裡面繞,他們是真正要騎著馬,走進皇后鎮湖光山色的風景之中。

  光想到這個畫面,衣澄兒就嚮往不已了。

  在三人談話中,強尼嗅出了洛斯和她之間有點不對勁,由於行程規定,是一個嚮導靜領五名觀光客,在有點想惡作劇的心態下,他突然試探性地對她開玩笑。「澄兒,洛斯和我兩人,妳想選誰當妳的嚮導?」

  她驚訝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有點不知所措地來回看著他們兩人。

  洛斯整張臉沉了下來,凌厲的視線警告性地瞪著強尼。「她當然是在我管轄的範圍內。」

  「哈哈……洛斯,放輕鬆嘛!反正馬一騎出去,根本沒順序可言,你緊張什麼啊?」

  強尼隨即對她解釋,他們的任務是看管在自己馬兒附近的五個人,其實根本沒辦法硬性規定,哪位嚮導照顧哪位觀光客。

  「強尼,你離她遠一點。」雖然洛斯是用開玩笑的口吻,其它兩人卻聽得出,他的話中充滿了獨佔她的意味。

  看見洛斯為了這麼件小事,就失去一向的冷靜,衣澄兒發現,其實她要惹火他是很容易的。

  既然他討厭她跟別的男人好,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總不能每一回都是他將她吃得死死的吧?

  轉念及此,她體內的反抗細胞活躍起來,燦爛對強尼笑道:「別聽他的,他就是很自私地要我交不到別的朋友。」

  「洛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澄兒呢?太不健康了!」強尼樂意配合女士說的話。

  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一搭一唱,洛斯心中怒火直燒,又不願破壞和諧的談笑氣氛,而且澄兒好不容易才有笑容……

  看準了她在外人前不敢發飆,他笑盈盈地抱住了她的腰,對強尼說:「我的確是個自私又不健康的男人。」

  「哇!你們還真甜蜜呢!」強尼不好意思再鬧場,樂見其成地說。

  只是坐在吧檯外的他,並沒看見他可憐的老友洛斯的腳,被美麗的女友重重地一腳踩了下去,還得忍住痛得悶哼的聲音,將臉色強裝得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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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4:12
第八章

  隔天一大早吃完早餐後,洛斯和衣澄兒各自回房換外出服,準備出發到「穩健牧場」去。

  當洛斯看見她穿著緊身白色上衣、牛仔短褲、還有及膝黑色長皮靴走出房門時,雖然看得雙眼發直,卻沒忘了別的男人也會欣賞到。

  「等等,妳去把短褲換成長褲。」

  「為什麼?現在很熱耶!」

  她不懂,為何他連她的穿著都要管?她覺得自己這樣的打扮才帥氣呢!這可是她為了紀念自己第一次騎馬,精心搭配過的服裝。

  「妳的腿會被蚊蟲咬傷的。」他隨便編了個理由。

  「你少騙我,馬在走動,蚊蟲怎麼可能敢靠近我的腿?」她狐疑道。

  洛斯煩躁地抓住她的纖臂。「妳要我說得更清楚是嗎?我就是不要妳露大腿給其它男人看。」

  他為何處處想掌控她?難道他不知道,現在她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理直氣壯管她的樣子嗎?

  她不耐地躲開他的手。「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那麼迂腐?我高興穿什麼都是我的事!」

  從昨天累積到現在的嫉妒,讓他忍不住氣悶地教訓她:「妳就是要露給強尼看,我沒猜錯吧?」

  他竟敢將她歸類成賣弄風騷型的女人!衣澄兒也被他的話氣著了。「你自己霸道,幹嘛扯出強尼來?」

  「昨天在『海灣』,妳不是跟他聊得很開心?我警告妳,我的耐性還是有限度的。」他可以對她溫柔,但可不允許她濫用這份溫柔為所欲為。

  按捺滿腔怒火,她故意露出一臉燦笑對洛斯說:「我喜歡強尼的藍眼睛,不行嗎?」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她的下巴,陰沉地低語:「澄兒,妳快惹火我了。」

  哼!她才不怕他!

  她對他凶悍大叫:「煩死了!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去騎馬?如果你想繼續聊這個爛話題,以後我寧願悶死在別墅裡,也不想再跟你一起出去了。」

  洛斯實在很想給這個囂張的小女人一點教訓,但是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眸開始泛紅,他讓步了。

  他對自己承諾過的:要讓澄兒記起他的好。

  洛斯一語不發,就帶頭走了出門。

  ☆      ☆      ☆      ☆

  「穩健牧場」位於山腳下,放眼望去,可以看見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瓦卡蒂波湖」的一部份湖畔、和在紐西蘭境內,到處都不缺席的蓊鬱杉樹林。

  日本觀光團已經先到,每個人都在排隊領安全帽,但它可不是台灣機車騎士戴的那種款式。

  遊客們一一戴上,看起來都還滿像馬術騎士的,頗能滿足每個人對騎馬的初步幻想。

  縱然大部分的遊客都是第一次騎馬,他們總是希望自己在馬上很帥,而非一臉呆樣。

  衣澄兒挑了搭配自己靴子顏色的黑帽子,洛斯就幫像小學生乖乖站好的她把帽帶調整好。

  依照每個人的身高、體重和年齡,馬兒一匹一匹被牽了出來,遊客們自己是沒辦法挑自己喜歡的馬的。

  馬兒也有他們的個性,有的馬是溫馴的母馬,適合年紀較大的人或女性來騎。有的是年輕的公馬,甚至這裡還有賽馬冠軍退休下來的強壯公馬,像最後這一種,就非得是身高夠高的男人來駕馭才行。

  紐西蘭籍的教練開始示範著騎馬的基本動作:要它走時,就用腳跟輕輕踢它的肚子。要它停時,就雙手扯緊韁繩往後拉。馬兒行進間,腳跟自然往下壓,手則抓在馬鞍前端穩住身體。

  看完了示範,洛斯就將衣澄兒帶去她的馬兒身邊,因為雖然他是兼差嚮導,但其實也只是強尼多請的一位幫手,所以他能全心陪她。

  「認識一下牠,牠的名字叫『安娜』。」

  看到這匹棕馬,她既著迷又害怕。「牠好高大喔!」

  「牠是隻脾氣很好的母馬,也是我騎的馬『伊恩』的女朋友。」這裡的每一匹馬都有自己的名字,教練也鼓勵遊客們在馬兒行走間,可以叫叫牠們的名字,和牠們培養一下感情。

  「我可以摸摸她嗎?」

  洛斯握住她的手輕放在馬鬃上。「只要不嚇唬她,不拍她的屁股都可以。」

  接下來他就開始說一些注意要點,例如:曾經有一位遊客騎的馬兒,只是被另一名遊客不經意地輕拍一下屁股,就狂奔了起來,簡直嚇壞了初次騎馬的這名倒霉遊客。

  還有嚴格來說,騎馬必須要很小心,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若是太不經意,很多意外都可能會發生,對馬兒不熟悉的人,最好不要嘗試想要像電影中的俠客那般,風馳電掣、快馬加鞭,否則摔斷頸子都有可能。

  而且因為馬兒有脾氣和個性,人必須控制它,不能反而讓馬兒給牽制住。舉例來說,牠若發現騎牠的人不太會管牠,就會自顧自吃草,或走去牠想去的地方,結果是這個人永遠也騎不回目的地。

  衣澄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憂心忡忡反問洛斯:「如果『安娜』不想受我的控制,我該怎麼辦?」

  不是她膽小,而是站在她眼前的馬兒,簡直可稱之為龐然大物。想像騎馬很帥是一回事,真正看到會動、會呼吸、會甩尾巴、打噴嚏的真馬,又是另一回事。

  「『安娜』受過良好的訓練,應該不致於使壞。妳只要握好韁繩,她就會自動跟著同伴們慢慢走了。」

  聽洛斯這樣說,她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此時所有人差不多都打點妥當,他也準備扶她上馬。

  在他的指導下,她戰戰兢兢地踩上放在地面當墊腳石的圓木塊,右腳先掛上馬蹬,然後在洛斯的助力下,再把左腿橫跨過馬背坐好。

  哇啊!安娜在動了!

  衣澄兒很努力地在馬上平衡自己,以免摔得四腳朝天,還好洛斯在一旁扶住她並牽住了安娜,讓她可以比較放心

  等調整好馬鞍、還有適合她的馬蹬長度之後,她終於可以穩穩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的臉上漾出開心的笑容。「我要這樣照一張相。」

  「沒問題。」他拿起單眼相機,替她橫拍、直拍了好幾張。

  現在整個騎馬隊從最前端,開始慢慢行走了。洛斯告訴她:「澄兒,我先去騎『伊恩』,待會兒就會騎到妳的『安娜』旁邊。」

  她對他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單獨行動,他就讓她先跟整支隊伍離開,自己再轉身走回馬房,跟強尼一起上馬。

  他們兩人所騎的馬,可就算得上是雄糾糾、氣昂昂的駿馬了。

  雖然洛斯說過安娜是隻很乖的母馬,衣澄兒卻覺得要控制馬兒,也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她感覺安娜好像很喜歡東張西望,偶爾低頭嗅東西、偶爾就脫離隊伍住外走兩三步,甚至還會停下不動、不知在冥想什麼。這時候她就要趕快想起,剛剛教練所示範的動作,好讓牠乖乖地跟隊伍走。

  大約數分鐘後,當她適應了騎馬,她終於可以放心欣賞風景。

  哇!這種感覺太棒了!

  她真的在草原上騎馬耶!

  「嗨,澄兒,還好嗎?」強尼騎到了她的身側,跟她打招呼。

  「還不錯。」她笑嘻嘻地回答。

  「等一下我們會經過杉林旁的湖畔,還會通過溪流。」

  「真的嗎?那一定很美!」

  「當然囉!不然別的國家的人,為什麼要花錢來這兒玩呢?」強尼頑皮對她眨眨眼。在皇后鎮土生土長的他,從小就常接觸到各國觀光客。

  突然一個冷峻的男聲在他們後面響起。「強尼,既然日本人都花了錢來騎馬,你不去照顧他們,是不是有虧你的職守?」

  「洛斯啊,你又怎麼了?」強尼無奈地反駁。對於他愛吃飛醋的模樣,頗為不敢苟同。

  「我的意思是,澄兒讓我照顧就可以了。」他乾脆把話講明。

  強尼誇張地大聲嘆氣:「唉!我受不了了!澄兒、洛斯,你們倆好好地玩吧。」他策馬往前方騎去。

  洛斯往前補了強尼的空位,絲毫沒有趕人離開的歉疚。

  「你怎麼可以對你的朋友那麼無禮?」她受不了地給他一個白眼。

  「我就是不想看到他糾纏妳。」

  「人家好心地幫我介紹風景,你別亂按罪名給人家好不好?」真的不是她愛說他。

  「為什麼妳老是站在強尼那邊,一點都不重視我的感覺?」洛斯的心情大壞。

  「你究竟分不分是非?強尼客氣又有禮貌,難道你要我擺個臭臉給他看嗎?」

  「那為什麼妳到紐西蘭之後,就從來不給我好臉色?」他已控制不住熊熊妒火。

  「這根本是兩回事!」衣澄兒不客氣地說。

  「我猜,妳是故意用他來氣我的,還穿著暴露的衣服,好在他眼前騷首弄姿。」他怒不可遏地想折服她。

  「我不想再跟一個瘋男人討論下去。」她冷漠回答,掩飾已經受傷害的心。

  「妳又在逃避問題了。」他冷冷嘲諷。

  「洛斯,我真後悔認識你。」她氣得眼淚不停滑落。

  然而她的淚不但沒有讓他冷靜下來,反而增加了他的焦躁,因為他覺得自己又搞砸了!而且這一回極有可能徹底失去她!

  「後悔?!由不得妳!」他無理地大吼,想斷了她的去意。

  「我要回台灣!我要回家!」她哭叫。

  「要回去,妳也得給我騎完這一趟再走!」他惡狠狠地說,不容她再任性而為。

  「『安娜』,我們走。」她抹著淚,輕踢馬兒的肚子,希望至少離洛斯遠一點也好!她真的好傷心、好難過!

  「妳這個騎馬初學者想走去哪兒?妳騎得過我嗎?」他不放過她,繼續騎馬跟在她身邊嘲弄。

  「哼!我就走給你看!」衣澄兒本來只想輕踢一下馬肚,沒想到她的怒氣讓她踢馬的力道加重,「安娜」竟然往前狂奔了起來。

  「啊啊啊──」她的慘叫迴蕩在森林和草原間。

  「澄兒!」洛斯狂亂的大吼隨之響起。他重踢了「伊恩」的肚子,跟著衝出追趕了過去。

  其它的日本遊客看到如此驚險的畫面,有人驚呼、有人好心大叫要趕快拉緊韁繩、還有人頻頻問嚮導:怎麼會發生這種危險?

  然而在狂跑的馬背上的衣澄兒,早就對這一切都聽而不聞了!她的腦中只浮現一句:好可怕!

  如果慢慢走的馬,已經讓人坐得不太平穩,狂飆起來的馬,對馬背上沒經驗的乘客而言,簡直就像身處在六級地震震央的地獄中!

  強烈地震時在地面摔倒,可能還不會受傷,但是若從高高的馬上往地面摔呢?她可不要不幸死在紐西蘭。

  糟了!她覺得自己快跌下馬了!

  她的求生本能讓她緊抓韁繩,大腿夾緊馬腹。她希望「安娜」只會想快跑一小段就好。

  她很快發現自己的希望落空了!牠並沒有減慢速度的跡象。

  原因就是她剛剛已經在不小心中,給了「安娜」快跑的命令,她如果不做下一個命令動作,是絕對沒辦法停下牠的腳步的!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的腦中已呈一片空白,連教練剛開始講的要點都不復記憶。

  「快用力扯緊韁繩!腳跟往下踩!」追上跟她並行奔跑的洛斯對她大吼。澄兒第一次騎馬就遇上棘手狀況,他比誰都心憂如焚!

  她直覺遵從他的話,然而她並沒有成功地停住「安娜」的快跑。

  「再拉用力一點!牠才知道要停!」他又喝了一聲。

  她咬牙使出殘忍手段,感覺自己用出的力道,好像會拉壞安娜上了轡的嘴部皮膚時,牠的腳步終於減慢下來了。

  謝天謝地!

  死裡逃生的如釋重負,讓她渾身都軟了。

  「安娜」卻像隻「沒事馬」,低頭悠閒吃草,也不再走動了。因為主人只叫牠停,可還沒叫牠再走。

  洛斯很快地從「伊恩」身上躍下,把嚇壞了的衣澄兒,從「安娜」背上抱了下來,隨即掏出手機打給了強尼。

  「喂,我是洛斯。」

  「澄兒沒事吧?」強尼急急地問。

  「沒事,謝謝你。還有我和她不歸隊了,『伊恩』和『安娜』我晚一點再還給牧場,可以嗎?」

  「你要借走一兩天也沒關係,好好照顧他們三個喔!」強尼開起玩笑。他講的三個包含了兩隻馬、還有一個美麗的女人。

  「我當然會。還有,我向你道歉,剛才我有點情緒化……」洛斯知錯能改地說。

  「小事一樁啦。」

  互相道別後,洛斯關上手機,急忙走向坐在草地上掩面哭泣的衣澄兒,並蹲下來檢查她的手和腳是否受傷。

  「滾開!都是你害的!」她憤怒撥開他的手。

  從一開始的又嫉又惱、到剛才的又驚又慌、再加上現在的又心疼又氣悶。

  洛斯在衣澄兒的無情拒絕下,最後一絲理性完全繃斷!

  「妳這瘋女人!為了逃開我,妳連命都不要了是不是?!」他握著她的雙臂用力搖晃她。

  她根本不知道,為了怕失去她,他的心跳差點兒嚇停!

  「你才是瘋子!要不是你惹火我,我踢馬肚子的力道也不會失控!全都是你的錯!你的錯!」她比他更生氣地叫罵,宛如火山爆發。

  「我早該好好打妳一頓屁股!」他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說。

  「你打啊!你打啊!反正馬兒沒摔死我,你就打死我不是更乾脆?!」

  「欠人教訓的女人。」他怒吼一聲,將她壓躺在草地上。

  「野蠻人!你儘管使用你的蠻力好了!」她痛哭起來。之前被馬嚇得渾身虛軟,她根本沒力氣掙脫他。

  「我一直懷疑我對妳太寬容,今天果然得到證實!」

  「放開我!」她嘶叫。

  「為了妳的感受,我等待著妳再度接納我。沒想到妳一直耍脾氣、一直在挑戰我忍耐的限度。」他故意低下臉與她鼻對鼻。

  「沒有人叫你委屈求全!你這自以為是的笨蛋!」

  「妳說的很對,我不委屈了!」他出手將她上身的緊身T恤和胸罩剝掉,扔到一旁去。

  「你到底想怎樣?」她驚慌地想從他的身下爬開。

  「看不出來嗎?」

  洛斯將她的短褲和內褲一併除去。衣澄兒賣力掙扎,還是阻止不了下半身完全裸裎在他眼前。

  現在全身上下只剩及膝黑皮靴的她,被強烈的羞憤淹沒,報復性地右腿一旋就想踢開他。

  洛斯故意戲謔吹出一聲口哨,大掌輕而易舉就抓住她的右腳踝。她努力想抽開,他卻嘴角揚起笑紋,堅持讓她的美腿懸在半空中。

  她用雙肘支起上半身拚命想退開,及腰長發飄散在鮮綠的草地上,綴著粉紅蓓蕾的乳房輕輕晃動,濕嫩的花穴若隱若現,而修長的大腿在皮靴的襯托下越發白嫩可人。

  他的眼神變濃。

  屢次無法脫身,她挫敗地低泣一聲後,頭一甩就揚起下巴瞪他。

  「瞪我也沒用,這一次我要定妳了!」

  她的驚喘被洛斯的唇舌全數吞掉,他灼熱的氣息令她暈頭轉向,久違的親密接觸也惹出她的嚶嚀。

  他霸道的舌一再進出她的嘴內,她卻無路可退,只得任由他火熱摩擦纏捲自己的小舌並越吻越深。

  衣澄兒無助地發現,趴在自己雙腿間的他,根本沒脫掉任何衣物,粗糙的布料磨著她敏感的膚質,挑起另一股銳利的刺激感。

  怒氣蒸騰的她無力搥打他的肩,他卻扳高她的腳,手掌下滑包住她的秘部揉弄,舌頭持續在她的蜜口內攪出香唾。

  她被他雙重攻擊弄得全身酥麻、嬌吟不已,穿著長靴的雙腿無力掛在他的健臂上動彈不得。

  離開了她被親得紅腫的小嘴,洛斯意猶未地盡地舔她的唇,指頭用力地在她雙腿間的花瓣肆虐。「『這裡』比妳的嘴還濕。」

  「你……好過分!」她驚喘,羞恥的紅暈蔓延頸間而上。

  「過分的是妳!不停逃開我,害我一直『忍耐』!」他不甘心地抱怨這段日子以來禁慾的痛苦,並攏粗長的中指和食指,倏然戳進她的花徑。

  「嗯啊──」衣澄兒難耐地仰首。

  「叫大聲一點!」否則他難消心頭怨。

  洛斯的手指開始抽送起來,每一次都深深刺入她的花心,再幾乎抽出穴口外。

  「啊──啊──啊──」她的臀部劇烈戰慄,叫聲尖促高亢,被他精緻的折磨弄得快瘋了!

  他低頭含住她紅腫的乳峰吸吮,持續用手指激出更多香稠的愛液。

  「洛斯!洛斯!」瀕臨釋放的她已在哭叫。

  「寶貝,還沒結束。」面泛潮紅、額際淌汗的他冷笑道,將手指撤出了她的蜜穴。

  突如其來的空虛感,讓衣澄兒對他發出一聲憤怒的抗議尖叫。

  他抱起了她快要高潮的軟弱身體,自己卻在草地躺了下來,讓她跨坐在他的腰上。

  「早在看到妳騎馬時,我就想這麼做了。」粗嘎低語的他往上抬眼,激狂的黑眸野火撩原,燃過她裸體的每一份曲線。

  她淚光隱隱、微嘟紅艷小嘴騎在他身上,如絲的黑髮裹著她柔白的肌膚,卻無法掩蓋她因為雙腿大張而暴露的紅嫩禁地。

  洛斯直直盯住她解開了褲頭,釋放男性昂藏之後,就將它慢慢送入她等待已久的火熱甬道裡。

  「喔……」體內飽漲的充實感讓她低呼。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纖腰,在她的蜜壺內誘惑磨動。「感受到了嗎?寶貝?我是妳的種馬。」

  充斥心魂的激蕩快感,滲透入他的話語帶來的極度恥辱感,衣澄兒不依地扭動腰想掙開。

  「騎我!」他命令她。

  她皺眉咬唇,緩緩地搖頭。

  「可惡!熱成這樣還敢倔強!」低聲咒罵的洛斯,把臀猛力往上頂,一下又一下攻擊她甜蜜酥軟的花心。

  「不要!」她尖喊,被他的蠻橫衝擊得乳波上下浪動。

  「口是心非。」他笑著加強佔有她的力道。

  衣澄兒被急速高漲的快慰洪流沖得昏昏沉沉,整個人不知不覺往洛斯的胸膛軟倒下去。

  他的兩掌分別抓住她的乳房,又把她推回去坐好,並激情地大吼:「快騎我!快騎!」

  「嗯嗯……」陷入滾滾慾浪的她,馴服地遵照他的命令,依附他的碩長上下移動自己的小臀。

  「嗯──寶貝,做得好!」

  洛斯的鼓勵敲進她茫然的意識,她放開一切道德束縛,更快速地動作著,取悅他也取悅自己,花穴任由他的巨龍搗弄,雙乳也任他不停地捏弄。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數十秒的時間,在排山倒海的慾望顛峰中,兩人一起崩落、一起墜毀、在死亡般的痙攣顫抖中重疊了彼此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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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8:04:38
第九章

  繫在兩株臨近的杉樹樹幹上,「伊恩」和「安娜」一邊垂首吃草、偶爾親膩地磨著對方的頸子,低低嘶叫像情侶間的愛語。

  幾乎全裸的衣澄兒無力趴臥在洛斯胸前,濃密的眼睫毛疲倦地半合住晶瑩的瞳眸,連想要躲過他一再吻她的嘴唇都沒辦法。

  洛斯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滑過她汗濕的背脊,另一手則托起她的頰,好讓自己可以不停地親吻她,就算她是被動的,也沒辦法澆熄他源源不絕的熱情。

  帶著花香的薰風吹過草原,忽然讓她打了個小小的冷顫,他連忙停下對她的恣意愛憐,替她套上衣物。

  軟軟偎在他懷裡的衣澄兒,被動地任由他輕輕地替她扣好胸罩、被動地任由他卸去皮靴,好方便他替她穿上剛剛差點被他撕壞的蕾絲小褲,整個人都還未從剛才震撼的高潮中恢復過來。

  「我們回家吧。」洛斯柔聲說,替她把衣服上的最後一根草屑挑掉。

  她倏地睜大眼,警戒的視線轉向綁在林間的馬,驚慌地喊叫:「我不要再騎馬了!」

  「妳又任性了。」洛斯冷靜結論,抱起她就走向馬兒們。這裡離「穩健牧場」的距離可不近,她該知道的。

  「不要,我說不要就是不要!」她在他懷裡拚命掙扎。

  「我會讓妳跟我一起騎伊恩,妳儘管安心。」

  「不要!我會怕,我還是會怕!」她將臉埋進他的襯衫裡哭了起來。

  洛斯立刻投降,抱緊她在她耳旁勸慰:「好好……我們不騎馬,慢慢走回家。」

  「你可以先騎『伊恩』帶『安娜』走,我不要緊的。」她吸著鼻子說。

  聽見她有些賭氣的建議,洛斯不禁拉下臉。「難道在妳心中,我就那麼卑鄙嗎?」

  雖然這並非不可行,但他可不放心留她自己一人在荒郊野外等待。

  衣澄兒又委屈地抽泣起來。「你為什麼要罵我?我又沒說錯什麼!」

  「別哭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仰天長嘆,抱她的臂膀卻是箍得緊緊的。

  「你害我被馬兒嚇得半死,剛才又把人家的腰弄得好酸……」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地抱怨。

  「來,我背妳。」洛斯乾脆蹲下身,大方提供自己當她的交通工具。

  「你背我,誰來牽『伊恩』和『安娜』?」

  「沒關係,我一手就可以背起妳了。」他誠心提議。

  衣澄兒心底泛起感動,然而餘怒未消的她還是倔強地回答:「如果等一下我真的走不動,我自己會休息,不用你背我。」

  「好,那我們就直接出發了。」

  洛斯暗自盤算,如果他們和馬兒慢慢走回牧場,起碼要花上五個多小時的時間,還好紐西蘭晚上八點多才天黑,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然而他所沒料想到的是,衣澄兒的體力竟然在半小時後完全當機,他只好背著她,先繞道進去充當中途休息站的小木屋暫歇。

  「對不起,我真沒用。」內疚的她坐在床沿低頭道歉。

  「不能全怪妳,我也必須負一部份的責任。」洛斯的眼神氤氳赤裸裸的慾念,故意讓她清楚,他說的是他們稍早在草原上發生的「激戰」。

  她臉紅地躲開他露骨的凝視。「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牧場的載馬貨車上不了山,我又怕以我們這種速度,到天黑都走不回皇后鎮。如果妳不嫌木屋簡陋,我們可以在這兒先住一晚。」洛斯簡單說明。

  「可是這附近好荒涼。」她有點毛毛地打量窗外的景緻,一眼看去除了衫樹還是衫樹。

  「我比較擔心的是晚餐要吃什麼,讓我想想。」洛斯沉吟。

  他們兩人的馬上都沒有負載任何食物,小木屋裡除了取暖的木頭和床之外,根本其它什麼都沒有,他勢必要施出野外求生的本領了。

  「不要緊的,一、兩頓不吃,餓不死人的。」

  「我不能讓妳餓肚子。」他堅定望她,輕易就否決她的提議。

  衣澄兒再度被他強烈保護她的心態感動了!然而之前對他的心結,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靜靜等他照顧她。

  「來吧!我們先到溪邊去找找,看能不能捕到一些倒霉的魚蝦。」

  洛斯仍然不放心將衣澄兒丟在木屋裡,所以待她休息夠了,他便牽著她的手一起出發到山間的溪流。

  沿路看他一邊走、一邊不時會採下某些植物的葉片,她不禁好奇了。「洛斯,你採那些東西做什麼?」

  「當青菜煮啊。」

  「咦?你還會分辨能吃或不能吃的植物?」

  「小時候我每年都會回英國參加童軍營,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我的。」

  「童軍營也教你們抓魚蝦嗎?」

  「這個大概不用他們教了,因為皇后鎮溪流的魚蝦多得抓不完。」環境保護和愛護動物,一直是這個國家人民的理念。

  當他們到達了目的地,衣澄兒遵從洛斯的命令,坐在溪畔的大石塊旁觀時,果然發現一群群的魚,不斷從上往下游。

  洛斯脫下了襯衫當魚網放入水裡,靜靜等著下一批魚流。

  「呀荷!」伴隨著水聲嘩啦的是洛斯豪邁的歡呼。「我捉到了!我們的晚餐有著落了!」

  他轉向坐在石上的她,對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有點失神地望著他。

  因為她突然發現,洛斯就是洛斯,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的開朗、樂觀、自然依舊存在,而且他一直保護她、牽掛她的心情也沒變,端看她能否用心體會。

  衣澄兒的心豁然開朗了。

  遇到困難、遇到危險時,還守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世間有幾個?洛斯為了追求她,還千里迢迢來回往返紐西蘭。

  他說過,要讓她看見他還是洛斯。

  是的,她真的看見了!

  不是因為他帶她到很多地方去玩,而是他不想放她獨自一人離開的種種作法。

  等回到木屋後,她想跟他道歉,還想跟他說一句很重要的話。

  ☆      ☆      ☆      ☆

  吃完烤魚和燙青菜,入夜後的冷溫,讓洛斯一語不發,就抱起衣澄兒上床捲進了羊毛被裡。

  壁爐裡的爐火燃燒得很旺,將他們兩人面對的臉烤得紅紅的。

  「那些菜很難吃吧?既沒有調味料,魚又烤得太焦了。」洛斯問她。

  「不會啊!很新鮮呢!而且是你親手抓的,說什麼我都覺得很好吃。」

  「澄兒,妳……不跟我生氣了?」他滿臉小心翼翼。

  「嗯。」她害羞點頭,沒有多解釋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他急切地問。

  「因為我也有錯,我自己不會騎馬還任性而為,害你也被我拖下水,沒辦法回別墅好好睡覺。」

  「不!錯的人是我才對,我打翻了醋罈子就找妳出氣,才會害妳怕得不敢騎馬。」

  「我是太任性了,明知自己是初學者又不小心,發生這樣的事只能怪我自己。」

  「是我對強尼的事太小題大作……」

  「好!停!」衣澄兒好笑地說。「我們整晚道歉來、道歉去,恐怕永遠也說不完。」

  「當妳被『安娜』載著狂奔時,妳可知我有多害怕?」他擁緊了她。

  「可是你來救我了呀!看到你騎馬跑在我旁邊,我的恐懼真的立刻消失了一半,我要謝謝你救了我。」

  「如果我沒有逼妳來紐西蘭,妳根本不會遇上這種倒霉事。」洛斯懺悔地低喃。

  「不會的,洛斯,我並不後悔再來這裡。」

  「為什麼?」

  「你忘了自己跟我說過什麼嗎?你說要讓我看見,你依然是開朗又自然的洛斯,我真的看見了。」

  「喔?什麼時候?快告訴我。」他只記得自己不停逼她跟著他行動啊!

  「我也不會說。也許是因為你沒有丟下我、也許是在你替我們張羅晚餐的時候,讓我想起剛認識的你對我有多溫柔。」

  「澄兒,妳的意思是……」乍然湧現的狂喜讓洛斯的眼神閃閃發亮。

  「我愛你,不論你是洛斯、還是楚天烈,我都一樣深深地愛著你。」

  「妳不是很討厭楚天烈的工於心計?」他必須徹底確認。

  「如果只是為了留住我,你才不得已要偽裝你自己,我想我是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澄兒,我愛妳!好愛妳!」他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胸前,害她都有點沒辦法呼吸了。

  「以後我要叫你什麼名字才好呢?是洛斯?還是天烈?」她打趣地問。

  「只要妳高興都依妳。」他已經滿足得無話可說。

  「我有兩個深愛我的男人,我畢竟比其它女孩幸運多了。」

  洛斯在極度滿足的心情下,並沒忘掉他要問她的正事。「告訴我,為什麼當初不聽我解釋,就跑回台灣?」

  衣澄兒輕嘆一口氣。「可能是我的個性太完美主義,容忍不得一點感情的瑕疵吧?就連在宴會那一次,我也是覺得我和你的關係讓我茫然,才急急忙忙離開史考特家。」

  「下次不准再偷偷離開我了!」

  「那你呢?你能承諾絕對不再欺騙我嗎?」

  「當然可以,我想洛斯和楚天烈在妳眼前,也早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這話怎麼說?」

  「我還在台灣當楚天烈時,告訴妳很多我家族成員的事,還有楚天出版集團的運作、成長,這些都是為了補償我在當洛斯時,對妳的種種隱瞞,也算是我暗中對妳的贖罪。」

  「我一直覺得自己被你騙得很委屈,沒想到你也不好受。」她愛憐撫摸他的頰。

  「當心愛的女人,在我眼前為了我而傷心哭泣,我卻礙於偽裝沒辦法安慰她,只有『心如刀割』足以形容我當時的心情。」

  「所以你扮演楚天烈安慰了我?」

  「沒錯,但是最大的原因是,我已經愛妳愛到了無法放手,任何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即使你被我當成替代品,你也心甘情願?」衣澄兒了悟地問,知道答案已不言而明。

  「澄兒,老實告訴我,現在妳愛的人是洛斯?還是楚天烈?如果妳願意,我會放棄其中一個角色。」要他每天都戴藍色隱形眼鏡,他也認了。

  「我不是說過我兩個都要嗎?」

  「身為商人的楚天烈,可不能每天隨性自然。如果妳願意,我就移民紐西蘭,讓洛斯天天陪著妳。」

  衣澄兒笑著環住他的腰。「傻瓜!我有兩個情人,你怎麼能剝奪我的樂趣呢?這樣好了!你回台灣就回覆『楚天烈』的樣子,到紐西蘭渡假就變成『洛斯』,可以嗎?」

  洛斯被她驚世駭俗的想法震驚。「妳在開我玩笑吧?」

  「不!我沒有關玩笑。這點小小的要求,你應該可以辦得到。」

  「完了!我跳進自己挖的墳墓了!」他不禁哀嘆。

  「不要說得那麼絕望嘛!我們兩人好不容易和平了呢!」

  「好。妳還有什麼要求,趁現在早早提出來,免得以後我的心臟常常會被妳搞得虛弱無力。」

  「我想把我們的故事寫進我的下一本小說,可以嗎?」衣澄兒不確定地睨著他。

  「什麼?妳在開什麼玩笑?」難道她忘了因為這件事,害他們分開多久嗎?

  她努力故作無辜地說服他。「可是你也出版了我的『異國情人』啊,可見你也不是很排斥嘛。」

  「那不算,因為我回國後為了要找妳,才沒阻止它上市上架,現在在我的監督下,妳可不能再輕易過關了。」

  「討厭!你根本就無法瞭解作者的心,還算什麼出版社老闆?」她氣得嘟嚷。

  他討好地哄她。「澄兒,妳還有很多其它的題材不是嗎?不如妳寫寫史考特的羅曼史,我可以告訴妳全部的故事。」

  「我不要!我現在只對我們之間的故事有感覺。」

  「唉,妳該不會要把更衣室那一幕也寫下去吧?」洛斯無奈的話語中已有妥協的意味。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男女主角都用假名,讀者們也不會認為那是真的,只要我後記沒提到,誰管我的題材從哪兒來。」

  「看來,我免不了要充當好幾本愛情小說的男主角了。」

  「不要裝得這麼可憐,來,笑一個。」衣澄兒拉拉他的兩頰。

  看著她燦爛如花的笑靨,洛斯的眼光變得深邃動人。「澄兒,嫁給我,讓我照顧妳一輩子,讓我當妳小說的男主角一輩子。」

  「當然好。」她垂下眼瞼以吻了他做回應。

  正當兩人的唇舌難分難捨地糾纏好一會兒,她偷了個空喘息對他說:「我們的婚禮去『開科拉』舉行好不好?」

  「為什麼?」洛斯心中浮現不樣的預感。

  「我想在海底舉行一個不一樣的婚禮。」

  「什麼婚禮?」

  「海豚婚禮?」

  「妳乾脆殺了我吧。」洛斯無力垂倒在床上,再也聽不見她喃喃自語地說:

  「這可是一個非常棒的小說題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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