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從那天之後我突然變得跟秉滄學長要好了起來,每天和他一起搭乘小墨125上下課每天晚上一定要和他通過電話才肯去睡,假日的時間被分割成二部分髧髣魁鬿,肇膉膌膏一部分的時間去學校練習排球,一部分的時間和秉滄學長騎著小墨125沒有目的地亂逛。
我覺得我的生命似乎豐富起來了秉滄學長在我空白了十幾年的心裡版圖塗上一層又一層的色彩,紅的、綠的、黃的……五顏六色的就像萬花筒一樣,色彩繽紛又美麗。
慢慢的,我發現秉滄學長溫柔的那一面,跟他相處的時間越久,聊的事情越多,對他的了解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江秉滄」這三個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只是個毫無意義的名詞,它代表著一個可以讓我覺得安心的代名詞。
我漸漸習慣有他陪伴在側的日子,常常只要遇到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好笑的、有趣的、讓人難過的,我都會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
秉滄學長是很善解人意的,常常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他只要看我一眼就會知道我想要說什麼,只要我眼睛一轉,他就會知道我又想要做什麼。
「為什麼你總能透視我?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就像透明人一樣,在你面前會變得沒有任何祕密。」有次我開玩笑似地跟他抗議著。
「我並沒有透視妳啊,我只是了解妳。」他笑起來的唇形很迷人。
「那有什麼不同?」我支著頭,一陣風吹過來,我的長髮在風中飛揚著。
「不一樣啊,『透視』這名詞聽起來很靈異,但『了解』聽起來就覺得順耳多了。」秉滄學長耍冷,我被他一逗,原本緊抿著的唇,彎起了一個弧度。
「你很笨蛋耶,連說個笑話都這麼冷!」我假裝冷的直摩拳擦掌。
「我並不是那麼擅長去了解一個人,除非是我很喜歡的人。」下一秒鐘,秉滄學長的表情馬上變得很認真,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覺得臉紅心跳。
他的眼睛裡乘載著很熱烈的感情,我慌忙地移開眼睛,彷彿再看下去,我就會被他眼裡的熱情給融掉,像在大太陽底下的冰塊一樣地化成一攤水。
我們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後來這樣奇怪的感覺在秉滄學長載我回家的途中,由一個他講的笑話給化解了,只是在我的心裡卻漾起了不一樣的感覺,但我卻又沒有辦法確切地說明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漸漸地,我開始依賴起秉滄學長了,這樣的感情是很特別的,常常在看不見他的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想起他,有時候會有種想打電話給他的衝動。
有時候我會覺得很惶恐,從前我也會在無聊的時候,想起培傑學長,但想起培傑學長時,芳雅學姐的樣子就會跟著衝進我腦子裡,於是這樣的想念會變得很無奈,找不到一個可以抒發的管道,只好拚命壓仰,有時會伴著鹹鹹的淚水,一口一口地流進我的嘴裡,再吃進肚子裡。
但是秉滄學長好像不一樣,他身邊並沒有跟他要好的學姐,也沒有傳聞說他跟哪個學姐走得特別近,所以想起他的時候,我並沒有任何顧忌,覺得一切都很安心,於是日夜想著,情感的包袱卻越來越沈重。
「如果妳們發現有一個男生,他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對妳也很好,還能在妳什麼都不說的情況下,了解妳的每一個想法,而且在他身邊好像也沒有其他跟他要好的女生,那妳們會怎樣?」有天我和慧俞她們三個人坐在教室旁的階梯上發呆時,我開口問她們。
「去追他啊!這種好貨色不去追,難道要等別人追去了,才哭著說後悔嗎?」慧俞想都沒想的接口就說。
「可是人家又沒有說喜歡妳,妳就這樣急巴巴地去跟人家表白,人家說不定會被妳嚇跑!」我皺著眉。
「機會不等人的,人家不來表白,難道妳就不會自己去表白啊?誰規定只有男生可以追女生?」慧俞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欸!妳有喜歡的人啦?」宛臻推推我,笑得賊兮兮的。
「哪有?」我紅著臉叫了起來,欲蓋彌彰地要掩飾自己的心虛。
「喂,妳們看!」至萱這時突然叫著,一隻手直指著學校裡素有『綠色小徑』的走道上。
我們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看見了培傑學長跟芳雅學姐,他們二個人肩並著肩走著,二個人有說有笑的,彷彿已入無人之境,全世界只剩下他們二個人而已。
「他們二個人真的看起來真的很速配耶。」宛臻的聲音裡透著羨慕的語調:「之前大家傳說他們二個人是情侶,我本來還半信半疑,現在這樣一看,覺得恐怕也有八分是真的了。」
我的心裡有種好奇怪的感覺,好像被拉進空氣稀薄的高空中一樣,胸口突然覺得一陣悶。
「他們二個人感情明明那麼好,看起來又很像在交往,為什麼偏偏就是不肯正式地跟大家承認他們二個人的關係?」至萱斜著頭看他們:「我真的覺得他們二個人一定是情侶,曉昭,妳覺得呢?」
「我……我不知道。」我悶悶地說。
後來我的心情變得很不好,這樣的情緒一直維持到下午的放學時間,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我沒有去排球場打球。
「妳怎麼啦?一臉臭成這樣?」我一出現在秉滄學長面前,他馬上好奇的問。
「沒事。」我嘟著嘴,不想說話。
「喔,原來梁曉昭是遇到感情問題囉!」秉滄學長咧著嘴笑,我驚訝地抬起頭,睜圓了眼看他。
「你……你亂說!」
「我沒有亂說啊!是妳臉上自己寫著妳有感情問題的。」
「才怪!」我整張臉像要燒起來一樣。
「好!那我不要亂說,就讓妳自己跟我自首是什麼事讓妳這樣不開心,怎麼樣?」秉滄學長擠眉弄眼的逗我笑。
終於我還是笑出來了,這一笑,那股漫在心裡的窒悶感,似乎散掉了絕大部份。
「我只是覺得感情的事情很奇怪,好像總是沒有辦法安排好,自己欣賞的對象,身邊總有個更合適的人陪著,所以自己沒有辦法滲透成功,於是挫折感就這樣來了。」後來在回家的途中,我才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又要去執著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呢?拚了命起來追,難道就會得到幸福嗎?其實只要用心去看,會發現也許自己的幸福就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在那個讓妳魂牽夢縈的人身上。」良久,秉滄學長才回答我。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瞬間澆醒我。
是哪!為什麼我要去在乎一個根本就不在乎我的人,而忽略了那個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呢?
那天夜裡我想了很多,也慢慢地釋懷了一些事,我告訴自己,與其去等待一個不能成圓的緣,倒不如去畫一道也許能成圓的弧。
-- 我們之間,如果注定不能成個圓,那麼至少,可不可以是個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