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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賤宗首席弟子]黑魔法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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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4:41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八章 籠罩着帝國的黑暗

  ——新曆407年,初夏,薩洛尼亞——

  神聖要塞阿拉貝爾發生的鬧劇,最終還是傳到了教廷中樞,畢竟宗教對于這個國家的控制力是絕對的,無論是什麼樣的情報,最終都會傳輸到這裏。

  爲此,樞機主教内奧米·梅特門特、加裏·韋普林頓、賈斯珀·沃倫納以及另外三位從各教區趕來的樞機主教們召開了緊急會議,針對于索斯……不,是沃爾蒙·克萊斯特在阿拉貝爾的惡劣行徑作出處分。

  “太過分了,簡直是太過分了!——根本沒有作爲神職者應有的素質,我強烈要求對沃爾蒙·克萊斯特作出處分!不能再容忍這樣的家夥敗壞教廷的名譽!”原本就與索斯發生過沖突的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更是抓住了這個把柄不放,畢竟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那個小鬼,當初隻是看在教皇陛下的命令才忍氣吞聲,如此恐怕也是按捺不住了,畢竟阿拉貝爾是坐落在他所管轄的教區之内。

  “梅特門特大主教請别激動,說是與教廷爲敵,這說得有點嚴重了吧?”同樣屬于樞機主教的加裏·韋普林頓大主教倒是站在了索斯的一方,坐在會議桌旁拿起一張資料瞥了幾眼,微笑說道,“你看,報告上并沒有出現任何傷亡,不是麼?——你總不會以爲那個孩子隻有這點能耐吧?他有手下留情……”

  “話是這麼說,但是阿拉貝爾地方教會卻因爲那個家夥造成非常巨大的損失,而且當時有許多民眾看到了,難道那些民眾不會認爲這是教廷的内部矛盾麼?這種輿論一旦傳開,勢必會對教廷的威信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各地區教會是聯系民眾信仰的直接存在,任何毀壞教廷建築的舉動,都可視爲與教廷爲敵!”

  “事實上并沒有您說得那麼嚴重,對麼?”大主教加裏·韋普林頓微微一笑,随即望着對方玩味說道,“而且據我所知,事情的起因是阿拉貝爾地方教會拒絕容納帝國難民吧?我還聽說,當地地方主教佐伊·利爾……诶,說起來,他是你的直系下屬吧?雖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一位地方主教無視樞機主教的身份,這好像更加不合常理吧?”

  “呃……”内奧米·梅特門特臉上的怒意一滞,帶着幾分不情願,端起茶杯淡淡說道,“一個一個都沒有作爲樞機主教的自覺,那個小鬼是這樣,那個邦·哈姆斯沃思也是這樣,擅自插手其他教區的内務,這讓地方教區怎麼開展教務?另外,除去身份不談,我倒是也不覺得我的下屬有向那兩個家夥行禮的必要,佐伊·利爾爲教廷把守阿拉貝爾,兢兢業業二十多年,這份資曆,就算是放眼薩洛尼亞,也找不出幾個……”

  “你的意思是,教皇陛下的決策有誤麼?”加裏·韋普林頓淡淡說道。

  “是前教皇陛下!”皺眉更正了加裏·韋普林的話,内奧米·梅特門特微微歎了口氣,換了一種語調,低聲說道,“确實,我不得不說,馬利茲是一位優秀的管理者,當初他被選爲教皇時,我心中多少還有幾分不服氣,這點你們以前也有過吧?人之常情……但是,在他繼任的幾十年中,我漸漸改變了最初的想法,那個男人是天生的領袖,但是,就算是這樣的他,也會犯下錯誤!——從一開始,我就不承認那個帝國小鬼擔任樞機主教的職務,這簡直就是胡鬧!——不光如此,你們各位也看到了,馬利茲一次又一次地容忍那個小鬼,甚至把自己的聖痕力量也傳承給了那個小鬼,這些我都不說什麼,但是,作爲教廷最核心的力量,他竟然將‘鑰匙’都給了那個小鬼……你們各位看到了,那個小鬼心裏根本就沒有什麼教廷,也沒有什麼作爲樞機主教的自覺,我強烈要求派出緝捕隊伍,逮捕沃爾蒙·克萊斯特,回收‘鑰匙’……”

  “好了好了,”打斷了内奧米·梅特門特的話,大主教賈斯珀·沃倫納笑呵呵地說道,“小孩子胡鬧,您也别太在意了!——您不是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強大,什麼樣的緝捕隊伍才能制服他呢?樞機主教組成的隊伍麼?放心吧,雖然我與那個孩子接觸不深,但是我相信馬利茲,哦,是前教皇陛下,那個孩子不會做得太過分的,至于鑰匙……本來鑰匙是由曆代教皇掌管的,這次的情況有點特殊,但是至少鑰匙在那個孩子手中是絕對安全的,不是麼?比起這件事,我們現在更重要的不是選出新任的教皇以領導教廷麼?哎呀呀,代理教皇理事評議會雖然好,不過畢竟隻是應急措施啊,現在的情況是,我們連聖裁官和暗牧師都無法調動呢……”

  “這個主要是……”加裏·韋普林頓好似是想解釋什麼,但還沒等他說完,大主教賈斯珀·沃倫納笑着擺了擺手,正色說道,“除開國籍的身份不談,那個孩子……不,是沃爾蒙閣下,關于他的資料我近年來也了解到一些,如果說這個世界當真已經無法在阻擋黑暗勢力的侵入,那麼我們教廷遲早需要沃爾蒙閣下力量的一天,遠古意志,那可是神階的存在啊,教廷能掌握這股力量,那可是非常幸運的事,我可不認爲我們人類已經達到了足以對付神明力量的程度,所以說,爲此感到慶幸吧,神并沒有放棄我們,仍然給予我們諸多幫助!——贊美主,阿門!”

  “阿門!”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無奈地歎了口氣,随即一拍桌面,沉聲說道,“但是不管這麼說,沃爾蒙·克萊斯特的行爲已經對教廷的名譽造成了妨礙,我要求將其從教皇候選人的名單中剔除,無視教廷規章的家夥,沒有資格作爲候選人!”

  見其他三名樞機主教點點頭站在了内奧米·梅特門特的一方,賈斯珀·沃倫納大主教望了一眼加裏·韋普林頓,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對這次交涉的妥協。

  “唉,好吧!”無奈地搖了搖頭,加裏·韋普林頓沉聲說道,“那麼,從今天開始,將沃爾蒙·克萊斯特從教皇候選人名單剔除!——就這樣,會議終止!”

  “唔!”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滿意地哼了哼。

  ——與此同時,神聖要塞阿拉貝爾北方,帝國境内——

  索斯終于再度踏入了這時隔三年的土地,當然了,對于這個國家,其實他也沒多大的眷戀,無論是帝國也好,教廷也罷,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别。

  隻不過……

  帝國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原以爲貝拉與阿吉姐弟二人以及那些村民所說的情況不過是誇大其詞,但是直到親眼望見這片充滿着悲傷與荒涼氣息的土地,索斯深深皺起眉頭。

  從阿拉貝爾出發至今,他已經路過三個村落了,準确地說,是廢棄的村落,村子裏沒有任何人,也是,因爲這些平民差不多已經都逃向了薩洛尼亞。

  彌漫在空氣中的,是淡淡的黑暗氣息,随着距薩森越近,這股黑暗氣息便越濃,仿佛這個國家已經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格斯那個家夥到底做了什麼?

  從那些帝國難民口中得到的情報,差不多三年前,自己離開帝國之後,那支黑色铠甲的不死騎士軍隊就出現了,他們將大量的平民押往薩森建造黑暗祭壇,至今沒有一個人回來,而最近的情況更加惡劣,這支軍隊開始四處搜捕平民……

  是建造黑暗祭壇的勞力不足麼?還是說,那座黑暗祭壇已經建造完畢投入使用,爲此需要大量純淨的靈魂力量……

  阿格斯……

  望着眼前那座荒涼的廢棄村子,索斯仰頭望了一眼天空,隻見黃昏的天際,微微透出幾分紅光,仿佛鮮血一般。

  “等……等等我,沃爾蒙閣下!”忽然,陣風吹起的沙塵中跌跌撞撞地走出一個身影,一個看似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喘着粗氣趕了上來,随即望着那空無一人的村落顫聲說道,“不會吧,這已經是第四個村子了,真的沒有一個人麼?”說着,他有些無奈地摸了摸空扁的肚子,發出幾聲哀嚎。

  索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家夥,顧自朝着遠處走去,他忽然有點後悔在阿拉貝爾耽擱了半天,早知道就趁着那煩人的家夥說服阿拉貝爾的民眾收容帝國難民的時候多走一段路,也省得被他趕上。

  “喂喂,沃爾蒙閣下,等等我!”新晉主教邦·哈姆斯沃思喘了幾口氣匆匆趕了上去。

  索斯不緊不慢地走着,口中淡淡說道,“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呀,不要這麼說嘛,反正我們的目的地都是梵德爾,不是麼,結伴旅行不是更好,有個人說說話,總比一個人對吧?”

  “抱歉!”

  “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真個冷淡啊!”說着,邦神父轉頭望了一眼索斯,誠懇地說道,“我感覺,你其實不像看上去那麼難以接近呢,雖然你的方式我不能認同,不過那些可憐的人們終于得到了一個較好的歸屬,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啊……”

  “是麼?”

  “哦,對了,貝拉和阿吉那兩個孩子托我帶給你一句話,‘謝謝’!”

  “……和我有什麼關系,是你說服當地民眾的吧?”

  “但是這個機會是你給的,不是麼?否則那些無助的人們連進入那扇大門的資格都沒有……”

  “是麼……我隻是單純地對佐伊·利爾那個家夥看不順眼罷了!”

  “哎呀呀,真是不誠實呢……”邦神父才說了半句,就被轉過身來的索斯拎住的衣領,并用帶着威脅的口吻低沉說道,“在沒有别人看到的情況下,你最好爲自己的生命多考慮一下!”

  望着那雙冷酷而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睛,邦神父急忙點了點頭,讪讪說道,“是……是的!多……多謝提醒!”

  “哼!”冷哼一聲,索斯放開了手,轉身繼續趕路。

  唉,真是個性格古怪的孩子啊……

  聳了聳肩,邦神父輕歎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索斯都沒有開口說話,這種沉默的氣氛讓健談的新晉主教相當的不習慣,在走了一段路後,他試探着問道,“聽說,沃爾蒙閣下是帝國人?”

  “唔!”在過了很久後,索斯淡淡吐出一個字。

  “聽說以前在赫利瑞奧克斯學習黑魔法?”

  “唔!”

  “赫利瑞奧克斯啊,魔法城市梵多,那真是個好地方啊,哦,其實我沒有去過,我隻是聽說那裏很不錯……對了,赫利瑞奧克斯有奶油起司麼?”

  “……”

  “哈,哈哈,看來沒有呢……”見氣氛越來越僵,邦神父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奇問道,“聽說沃爾蒙閣下您和阿格斯有一段恩怨吧?您這次回帝國就是打算殺死阿格斯吧?”

  “唔!”

  “說起來,那個家夥真有那麼強大麼?強大到就連您現在所掌握的力量也不足以殺死他,所以去梵德爾尋求幫助?”

  “幫助?”

  “不是麼?如果不是這樣,爲什麼不直接去薩森等待機會,反而要繞道去梵德爾呢?”

  索斯的步伐微微一緩,随即又恢複了正常。

  等了很久,直到邦神父以爲索斯不想搭話時,卻見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口吻低聲說道,“有的是時間幹掉阿格斯,在此之前,我想去見一個人……”

  “唔?”邦神父愣了愣,随即望着索斯臉上的表情,嘿嘿一笑,低聲猜測道,“看到閣下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是未婚妻!”

  “呃!——好直接……”邦神父愣了愣,随即好奇問道,“名字呢?”

  “狄娅!”

  “狄娅……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呢,”邦神父微微感慨了一句,輕笑着說道,“帝國的女孩子麼,像薩洛尼亞的女孩子那樣溫柔、可愛麼?”

  “啊,是性格很溫柔的女孩子,我欠她很多……”

  “十三歲的時候就有心愛的人了麼?帝國的孩子還真是早熟啊……”邦神父聳聳肩,調侃着說道。

  “心愛麼?”

  “唔?”邦神父愣了愣,詫異問道,“難道不是麼?您剛才可是說了喲,未婚妻,這個稱呼,隻能用在深愛的人身上吧?”

  微微歎了口氣,索斯停下了腳步,望着遠處喃喃說道,“我不清楚那算不算愛,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會很輕松,可以讓我暫時不去思考其他的事,那些麻煩的事……”

  “呃,心靈的寄托麼?”邦神父有些詫異地望着身旁那個看似有些稚嫩卻有仿佛透露着成熟的少年,古怪說道,“準确地說,這隻是依賴,算不上是愛喲,充其量隻是喜歡……光是這樣就說是未婚妻,這……”

  “感覺奇怪麼,呵,至少她是唯一一個能夠接受我全部的,包括黑暗面……總之我是不能再辜負她了……”

  邦神父的表情頓時變得相當古怪,吐了口氣,自嘲着說道,“真是負責任的話呢!——不過這種話你最好藏在心裏,會傷到那個女孩子的……”

  “唔?”

  “不明白麼?她以爲您是喜歡她才和他在一起咯,如果她知道您是因爲她對你好而産生了一種責任感,難道不會傷到她麼?”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和她在一塊兒的感覺,如果沒有阿格斯的出現,或許我的生活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或許?”

  “啊,我們曾經打算在傑爾巴特開一家小商鋪的……”

  “呃?那麼早的時候就有了對未來的規劃麼?哎呀,真是了不起!”邦神父笑着撓了撓頭,随即好似想到了,連忙說道,“抱……抱歉,沃爾蒙閣下,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望了一眼邦神父,索斯微微吐了口氣,沉聲說道,“唔,走吧!”

  “呃?”仿佛明白了什麼,邦神父嘿嘿一笑,跟着索斯腳步朝着遠處趕路,走着走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有點惴惴不安地說道,“說實話,我還是對我這次任務有種不安的感覺,您可以先向我介紹一下梵德爾麼?我好有個準備……”

  “帝國的黑魔法師很讨厭你們!”

  “啊,我要的可不是準備啊……”苦笑一聲,邦神父微微歎了口氣,用少有的嚴肅語氣,低聲說道,“果然是因爲十八年前的一年戰争吧,其實不管是帝國的黑魔法師讨厭我們,薩洛尼亞的很多民眾對帝國也仍然抱着敵視與仇恨,但是,我覺得那種慘痛的教訓經曆一次就足夠了,戰争,隻會帶來破壞與毀滅,無論是哪一方勝利,都不會感到幸福,至少,那些失去了親人的家屬會爲此夜夜痛哭……”

  “單單你一個,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難道沃爾蒙閣下不這樣認爲麼?”邦神父詫異問道。

  “那種事,我從來就不想過問,我現在唯一的考慮,就是幹掉阿格斯,在此之後所有的事都與我無關!”

  “咦?那您想去做什麼?”

  “開一家小店鋪……”

  “呃?哈哈,您還這麼年輕,就打算和那位女孩結婚,不管其他事物了麼,真不像您這樣的人物會說的話呢!”

  “喂!——我會殺了你哦!”

  “抱……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

  “哼!”

  幾天後,索斯與邦神父穿過利朗地區,到達了帝國腹地,果然,這裏的情況更加惡劣,濃重的黑暗氣息已經影響到了土壤和水源,土地變得荒蕪、水源變得渾濁、就連植物也漸漸枯萎。

  雖說對人沒有什麼直接的傷害,但是彌漫在空氣的黑暗氣息還是不免給人帶來了幾分不适感,仿佛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蠱惑,在呼吸這種被污染的空氣時,體内的欲望就會逐漸被放大。

  “這就是原因吧!”停下腳步皺眉望着四周,邦神父用嚴肅的口吻沉聲說道,“看來我們來地有點遲了,帝國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光是這裏的黑暗氣息已經這樣濃郁,難以想象,薩森現在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這難道就是遠古意志瑪門的力量麼?——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就對這個世界造成了這樣的影響,遠古意志,真是可怕的存在啊……”

  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卻見他閉着眼睛,正用精神力探索着附近區域的情況,遂帶着幾分羨慕說道,“光是憑借精神力就能探索幾百碼、上千碼之外的情況,真是讓人羨慕的力量啊!”

  “少廢話了!”睜開眼睛淡淡說了一句,索斯擡起手,指着遠處一個方向,低聲說道,“那裏,有不少人的氣息,應該是一個村子!”

  “呃,終于有一個像樣的村子了麼?”邦神父激動地搓了搓手,帶着幾分期望說道,“連續幾天了,我真的非常懷念睡在被褥中的感覺啊,唔,再給我一碗肉湯,絕對不要烤肉……”正說着,他忽然望見了索斯皺緊的雙眉,心下一動,低聲問道,“發現什麼情況了麼?”

  “唔,除了人的氣息之外,還有不少活動的黑暗氣息!”

  邦神父愣了愣,下意識問道,“難道是惡魔襲擊村子麼?”

  “不,感覺不是純粹的黑暗氣息,那種帶着腐肉般的味道,更像是死亡氣息!”

  “難道是亡靈法師?”

  “不,也不是亡靈法師的氣息!——我見過亡靈法師,他們身上多少還帶着幾分人的氣息,但是這些家夥,是純粹的死氣!”說着,他皺了皺眉,朝着那個村子走去。

  “等等我!”

  幾分鍾後,他們便來到了感覺到氣息的所在,正如索斯所預料,這裏确實是一個帝國村落。

  但是讓索斯在意的是,他看到了一支人數在二十人左右的騎兵隊伍……

  “黑色铠甲的騎士……”躲在草叢中悄悄望着那些從頭到腳包裹在黑鐵铠甲中的騎兵,邦神父震驚說道,“天呐,難道這些就是那兩個孩子口中的黑色铠甲的騎士?——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簡直就像是……”

  “亡靈!”索斯言簡意赅地總結了邦神父的話,随即皺眉望着黑铠騎兵面無表情地將村子裏那些露出驚恐與畏懼表情的平民趕到村子外,給他們套上黑色的枷鎖,随即,竟然放了一把火將整個村子給燒了。

  “太過份了!簡直就是惡魔的行徑!不,完全是!”聽着那些平民因爲恐懼而發出的哭喊聲,邦神父氣憤地錘了錘身下的土地。

  而索斯則仍然用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睛皺眉望着那些黑铠騎兵。

  已經開始行動了麼,阿格斯?

  所謂的徹底覆滅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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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5:38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九章 籠罩着帝國的黑暗(二)

  回憶中,索斯記得阿格斯不止一次說過要摧毀這個國家。原以爲他隻是對帝國當權者不滿,但是從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得那麼徹底……

  那些黑色騎兵怎麼看都不像人類,渾身上下包裹在黑色铠甲中的他們揮舞着手中的黑曜石長劍,單憑肉體力量竟然可以斬斷岩石所建的牆壁,普通人類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尤其是那濃重的、好似腐肉般的死亡氣息,就算是隔得很遠都能聞到,他們呼吸的同時不停地吞吐着冰霜的氣霧,酷似傳說中的,死亡騎士……

  可是死亡騎士既不存在于死亡國度,又不存在于惡魔的居住地深淵,傳說他們是由人類堕落而變成的黑暗生物,阿格斯究竟從哪裏找來這麼一支軍隊?

  想來想去,索斯還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釋。

  在那大約一百來個村民的哭喊聲中,那二十名死亡騎士面無表情地給他們鎖上鐵鏈,期間有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嘗試着反抗,但是結果卻被一名死亡騎士用黑曜石所造的長劍砍成了兩截,沒有任何猶豫的意思。

  “這就是阿格斯現在所掌握的軍隊麼?”索斯微微皺了皺眉,他冥冥中有種預感,或許這次與阿格斯的戰鬥,不再是像上次那樣的一對一,而是軍隊與軍隊之間的戰鬥。隻要阿格斯還想着覆滅帝國,那麼他這次很有可能會避免和自己的戰鬥,畢竟使徒間的戰鬥,說不上真正的誰強誰弱,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就在索斯正爲以後和阿格斯的戰鬥考慮時,那位熱心的新晉主教邦·哈姆斯沃思好似按捺不住了,用帶着強烈氣憤的口吻低聲說道,“不能再讓那些黑暗生物爲所欲爲了,作爲神職者,我們有必要拯救這些無助的人們!請閣下幫助我!”

  瞥了一眼邦神父那蠢蠢欲動、想上又不敢上的表情,索斯輕哼一聲,淡淡說道,“神職者?這裏的神職者隻有你,别忘了,我現在隻是普通人的身份!”

  “……”邦神父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精彩,張了張嘴,猶豫着說道,“就是閣下您現在的身份是普通人,但那也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普通人呐,怎麼可以坐視那些無辜的人們受到異端的迫害?”

  “那又怎麼樣?”索斯輕哼一聲,換了一個姿勢靠在一根樹幹旁,枕着雙手坐在地上,似乎并不想插手。

  也是,受到斯洛斯的力量影響,他對于外界事物根本就沒有什麼熱情,對他來說,那些村民不過是陌生人,是死是活,那和他有什麼關系?

  “沃爾蒙閣下!”邦神父帶着強烈的不滿的眼神望着索斯,但是索斯仍然是不爲所動,因爲他此刻關心的,隻有殺死阿格斯這一個目的,或許,也隻有這個目的了,就像他最初和阿格斯說的那樣……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成爲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沃爾蒙閣下……”

  “閉嘴!”帶着幾分不渝望着邦神父,索斯冷笑着說道,“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太過于理想化了麼?這種事,現在在帝國可謂是随處可見,你能救多少人?就算你救了這些人,那麼之後呢?他們還是會遇到這種事,你能保護他們多久?現實一點吧,邦·哈姆斯沃思,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是阿格斯,不解決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是……”深深吸了口氣,邦神父用虔誠語氣說道,“但是我無法容忍,我也知道這種現象或許在現在的帝國随處可見……你知道麼,沃爾蒙閣下,我始終堅信,救一人,即救全世界!”說着,他轉頭望了一眼村子的方向,縮着身子悄悄潛了過去。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索斯那靜如死水般的眼神出現了幾絲波紋。

  “救一人,即救全世界?還真敢說啊……”

  邦神父貓着身體,沿着村落外的土牆向那些被鐵索鎖住的村民們悄悄走去,幸運的是,這時隻有兩名死亡騎士看守着那些村民,其他的正顧着焚燒村落。

  當看到邦神父的身影後,那些原本已經絕望的村民們頓時又燃起了希望之火,用迫切的眼神望着他,其中一名抱着嬰兒的婦女更是失神求救道,“請救救我們……”

  “噓!”邦神父的表情頓時變得相當精彩,他根本來不及向那些村民示意。

  在聽到了那位婦女發出的聲音後,那兩名死亡騎士頓時轉過頭來,視線與邦神父撞了個正着。

  “這下糟糕了……”暗暗發出一聲苦笑,望着兩名直沖過來的死亡騎士,邦神父凝聚起自己僅有的那一點聖力,大聲喊道,“繳械!”

  隻聽叮當兩聲,那兩名死亡騎士仿佛受到了某種精神力控制般,頓時丢掉了手中的黑曜石騎士劍,但是在回過神來之後,他們又面無表情地將騎士劍拾了起來。

  畢竟,繳械,隻是一種和平的魔法,用類似言靈般的強制性心靈魔法,讓受術者抛棄手中任何可以作爲武器的東西,但是并不會造成傷害,就算是黑暗生物也是一樣,這也是幾百年前教廷所發明的魔法之一,而就現在來說,威力實在是太小了,一般的神父甚至放棄去掌握它。

  “繳械!”

  沒有辦法,邦神父隻能反複地施展着唯一的對敵魔法,期間急忙對那些村民們喊道,“快、快跑!”

  那些村民隻是被一條鐵鏈鎖住了腰際,并不妨礙其行動能力,在聽到邦神父的提醒聲後,惶惶地站了起來,不知所措地朝着邦神父的方向跑去,期間,那名抱着嬰兒的婦女由于過度驚慌,竟然不慎摔倒在地。

  村民們所發出的聲音或許驚動了村内正在焚燒房屋的死亡騎士們,他們匆匆地跑了出來,在見到村外的這幅景象後,不說表情有什麼改變,至少他們身上的死亡氣息更加濃重了幾分。

  “繳械!”

  “繳械!”

  “繳械!”

  邦神父不停地施展着自己唯一的對敵魔法,他看得出來,那些村民隻是顧及死亡騎士那殘忍的做法而心生恐懼,他們不是不能跑,隻是不敢跑,一旦逃跑就被那些死亡騎士殺死。

  所以他本來的想法是,讓自己來牽制這一些死亡騎士,爲那些村民拖延時間,讓他們盡可能地順利逃脫,這個辦法是不錯,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有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竟然在慌亂中跌倒崴到了腳……

  “真是太糟糕了!”低聲苦笑一聲,邦神父第一時間跑到了那個癱坐在地上,露出驚駭恐懼眼神的女人身前,但是面對着那近二十名死亡騎士,他不禁萌生出有心無力的感覺。

  畢竟,他那微不足道的聖力已經不足以再拖延那些死亡騎士。

  “珍尼!”忽然,那些村民中有一個男人折了回來,或許是那個女人的丈夫吧,在見到妻子面臨危險時,責任感讓他回過頭來,但是雙手被綁在背後的他,又能做什麼呢?

  “不要去!”在邦神父的驚呼聲中,那個男人發出了“啊啊啊”的類似絕望的最後吼聲,竟然一股腦地撞在一名死亡騎士的胸口。

  但是結果,人類的力量果然不足以撼動死亡騎士的黑暗身軀,那名死亡騎士甚至都沒有晃動一下,仿佛是一堵堅實的牆壁般。

  望了眼因爲力量的反彈而倒在地上的男人,死亡騎士麻木的臉龐上沒有出現絲毫波紋,拾起了地上掉落的黑曜石騎士劍,高高舉起……

  “不要!”環抱着嬰兒的女人嘶聲裂肺地喊道。

  望着那柄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黑曜石騎士劍,男人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濃,忽然,那柄黑曜石長劍停住了,因爲旁邊突然伸出一條手臂牢牢抓住了他。

  “你……”望着身旁那一個忽然出現的、看似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男人驚地說不出來。

  “找死?退後!”瞥了一眼那男人,少年用冷漠的口氣說道。

  “是……是……”僥幸撿回一條命的男人連滾帶爬地跑向自己的女人,他或許有點擔心那個少年,在跑的同時向後轉過頭去,他這才注意到那位少年剛才竟然是用自己的右手牢牢抓住了那柄黑曜石長劍的刀刃。

  “沃爾蒙閣下!”望着那個熟悉的身影,邦神父不禁有種絕處逢生的慶幸。

  “哼!”少年冷冷一聲,背着邦神父淡淡說道,“對自己微弱的力量就沒有一點自覺麼?蠢貨!我說過的話,沒有強大的力量,什麼都做不到!”說着,他擡起左手貼在了那名死亡騎士的胸铠上,隻聽一陣類似開水煮沸的嘶嘶聲響,那名死亡騎士發出了痛苦的嚎叫,随即,竟然在純淨的聖力下化爲灰燼,什麼都沒有留下。

  “果然是純粹的死亡生命啊……”索斯微微皺了皺眉,因爲他感覺剛才并沒有用上多少聖力,雖說聖力對于黑暗生物有着強制性的殺傷力,但是這種程度……

  随着那名死亡騎士的消失,遠處他的坐騎、一匹同樣披着黑色铠甲的戰馬也化作了一堆灰屑。

  阿格斯究竟從哪裏找來這麼一支軍隊?

  正想着,索斯忽然聽到了邦神父的警示聲。

  “小心,沃爾蒙閣下!”

  索斯擡起頭一看,卻發現那些死亡騎士已經坐上了他們的坐騎,左手握着黑色的刺槍,右手握着黑曜石長劍,朝着自己俯沖過來。

  “哼!”輕哼一聲,索斯緩緩地擡起左手。

  在邦神父驚愕而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就在那些死亡騎士的刺槍將要刺到索斯時,索斯卻忽然消失在原地,緊接着,隻見一陣陣的微光閃過,索斯竟然同時出現在每一個死亡騎士的身前,以極快的速度用左手在他們胸口點了一下,随即又忽然消失,一時間,仿佛是出現了十幾個身影。

  “鏡像術?不!”望着那駭人的一幕,邦神父喃喃說道,“是閃現,超快速的連續閃現……厲害!”

  在邦神父那帶着憧憬與羨慕的眼神中,索斯再次出現在那些死亡騎士身後,舉起左手,淡淡吐出兩個字。

  “斷罪!”

  話音剛落,那些死亡騎士被索斯觸碰到的胸铠上,隐隐出現了一絲代表着聖力的光源,随即,這股力量忽然爆發向四周擴散,就像一個十字架般……

  在那仿佛十字架般的十字刃聖力中,那些疾馳中的死亡騎士突然一頓,發出了痛苦的哀叫,随即,連人帶馬化作了一絲絲灰屑,散落于地。

  “厲……厲害……”正安慰着自己的女人的男人驚訝地喃喃說道。

  “那是當然的!”輕松一笑,邦神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隻是在望見索斯眼中的嘲諷時,不禁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哼!”轉頭望着邦神父冷哼一聲,索斯打了一個響指,束縛着那個男人與女人的鐵索頓時斷裂,掉落于地。

  一個小時後,幸免于難的村民們在邦神父的幫助下撲滅了村子裏的大火,他們將幸存的食物都搬到了村子中央的那塊空地上,并點燃了幾堆篝火,做了一頓稱不上豐盛的晚餐以表達對索斯以及邦神父的感謝。

  從始至終,坐在篝火旁的索斯低着頭默默望着篝火中的火焰出神,仿佛在思考什麼。

  忽然,他的眼神微微一動,因爲他發現旁邊遞過來一個裝得滿滿的杯子。

  “這是村子裏自己釀造的果酒……”那個名叫珍尼的女人用帶着感激的眼神望着索斯,低頭說道,“謝謝您救了我們全村人!”

  “……”望了一眼對方,索斯接過了杯子,淡淡說道,“腳上的傷好了麼?”

  “嗯。”女人點點頭,轉頭望着邦神父的方向說道,“那位神父大人已經幫我治好了……”

  望着那被圍在一大群村民中與他們聊得非常融洽的邦神父,索斯無語地搖了搖頭,端起杯子輕輕喝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仿佛讓他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而另一方面,邦神父确實與那些村民聊着非常投機,畢竟比起索斯那生人勿近的表情來說,這家夥确實要和善得多。

  “您是來自薩洛尼亞的神父麼?實在是太感謝您了……”一位老人握着邦神父的手不停地說着感謝。

  “哪裏哪裏……”邦神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随即好奇說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些死亡騎士,爲什麼要把你們抓起來?”

  “唉!”老人黯然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隻是在聽說附近村子的村民都被他們抓起來帶到薩森後,我們就逃到了山上……我們在山上躲了很久,還以爲他們已經離開了,再說攜帶的食物也不夠了,所以我們就回來了,沒想到才回來幾天,竟然又碰到了那些惡鬼……”

  “原來是這樣……”邦神父皺眉想了想,好心問道,“那麼你們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村子已經是這樣了,再說那些惡魔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過來……我想過了,我們打算去【博伊德爾】!”老人歎息着說道。

  “博伊德爾?”

  “嗯,那是奧佩瑞爾斯的直屬城市,聽說奧佩瑞爾斯的商人們組建了一支騎士軍隊,多次擊退了那些惡魔,所以那裏暫時是安全的……”說着,老人頓了頓,好奇說道,“說起來,薩洛尼亞的神父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不不不,請别介意,我隻是随口問問,如果有什麼不便的話……”

  “也沒什麼,”喝了一口村裏自己釀造的果酒,邦神父笑笑說道,“我奉我們教廷教皇陛下命令,去斯格德爾與你們帝國的黑魔法師們商議一些事……”

  “哦,斯格德爾……”老人釋然地點了點頭,随即好似想起了什麼,暗歎說道,“聽說斯格德爾也是現在少有的安全的地方,但是那裏聚集了數量眾多的魔法師,與薩森皇城的魔法勢力抗衡,聽說并不收容我們這樣的平民……隻有奧佩瑞爾斯了,我們隻能去那裏……”說着他擡起手指了一個方向,善意提醒道,“如果是去斯格德爾,那你們走錯方向了,斯格德爾在西北方向……”

  “您知道?”邦神父不禁有些詫異,畢竟就一般情況來說,普通的平民怎麼可能知道斯格德爾的所在呢?

  “不可能不知道啊,現在這個國家各地都在不時發生戰争,斯格德爾現在是自由魔法勢力的中心,聯合了西邊了一些重大城市,抵抗着那些惡魔的軍隊,像我剛才所說的奧佩瑞爾斯……那些惡魔軍隊非常強大,您剛才也看到了,普通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沒有黑魔法師的幫助,我想奧佩瑞爾斯恐怕也已經被那些惡魔軍隊得手了……”說着,老人頓了頓,悄悄打量了一眼索斯,小聲問道:“那個孩子也是你們薩洛尼亞的神父麼?好厲害,那些惡魔軍隊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好像比您還要厲害……”

  “呃……”邦神父尴尬地撓了撓頭,讪讪說道,“是呢!就算在我們薩洛尼亞,基本上也沒有人能夠戰勝他……”

  幾分鍾後,邦神父帶着一盤烤肉來到了索斯的身邊,見他仍然握着一隻空杯子望着那堆篝火發呆,遂將手中的盤子遞了上去,輕松地說道,“實在是太幸運了,那些村民說會順路將我們帶到博伊德爾然後隻要直路向北,就可以達到斯格德爾……”

  瞥了一眼邦神父,索斯淡淡說道,“隻要問清楚方向,不用他們帶路我們也可以到!你是打算護送他們去博伊德爾麼?什麼時候教廷的樞機主教像傭兵那樣廉價了?”

  “呵,話不能那麼說嘛,萬一他們再次碰到那些死亡騎士呢?就當是做好事了,反正是順路嘛,别在意了,沃爾蒙閣下!”說着,邦神父遞了遞手中的盤子。

  “哼!不是說不想再看到烤肉了麼?”

  “沒辦法不是麼,畢竟這是村民們的好意,如果不全吃完,那不是很失禮?”

  “……”

  天亮後,村民們將藏在山裏的、村裏僅有的幾隻牛馬牽了下來,砍了一些樹造了幾輛簡單而粗糙的馬車,用來運輸幸存的作物與糧食。

  随即,在喝了一碗作爲早餐的肉湯後,這支隊伍便朝着博伊德爾進發了。

  或許走出于幸運女神的關照吧,這一路上他們并沒有再碰到類似死亡騎士的軍隊,倒是省了不少事端。

  就這樣緩緩地趕了兩天的路程,索斯他們才來到那座據說和平的城市【博伊德爾】。

  在路上,他們遇到了許多支巡邏的騎士隊伍,可見這裏的防守力度相當的森嚴。

  在城門口,索斯與邦神父告别了那些村民,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晚後繼續朝着斯格德爾進發,但是才剛剛進城,邦神父就發現街道上那些人看向自己兩人、尤其自己的眼神非常古怪,仿佛是某種不善的眼神,這讓他感覺非常奇怪。

  他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渾身上下,可是卻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忽然,他想到了,是衣服!

  索斯身穿的是聖裁官獨有的制服,一般的帝國人雖然會因此感到奇怪,卻認不出來,但是邦神父身上所穿的,那可是正規正矩的教廷式樣的樞機主教紅色長袍,稍有見識的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就像之前索斯所說的,帝國民眾對于薩洛尼亞的态度,可不是那麼善意的。

  “砰!”忽然,邦神父感覺自己被撞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站在他面前的那個長相兇悍的傭兵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說道,“走路不長眼睛麼?”

  “呃……”邦神父不禁感覺有些錯愕,辯解道,“雖然不想冒犯閣下,但是事實上是您撞過來的吧?”

  “你說什麼?”

  嘩啦一聲,周圍圍過來一大群傭兵,都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邦神父。

  望着邦神父那求助的眼神,索斯淡淡說道,“不是早說過讓你換一套衣服麼?”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這次是代表教廷……”望着那些故意惹事的傭兵們,邦神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與此同時,在路上的另外一頭,一位穿着金色騎士铠甲的、淡黃色頭發的少年正帶着一名扈從,牽着一匹戰馬走向城門口。

  忽然,他的眼中露出了幾分異樣的神色,仿佛是摻雜着驚喜、難以置信的眼神。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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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章 重逢

  ——博伊德爾——

  博伊德爾是直屬于商業之都奧瑞奧爾斯的城市,現居民三萬五千人,駐紮有軍隊兩萬左右,是近年來才發展起來的特大城市。

  自從三年前阿格斯控制了薩森之後,奧佩瑞爾斯的商人們組建了一支騎士團,名爲【自由之風黃金騎士團】,簡稱【自由之風】!

  顧名思義,爲了抵抗薩森的皇家騎士團,奧佩瑞爾斯的商人不惜用重金打造這支軍團,其士兵大多都是各地有名、有實力的傭兵,還有就是商人協會秘密訓練的士兵,其素質無疑是頂尖的。

  而在裝備方面,他們更是不惜血本,甚至用上了秘銀等珍貴金屬,其目的就是增強這支軍隊的作戰能力,所以,曾經有人戲稱這支軍隊是名副其實的黃金騎士團,也就是用黃金打造而成的軍隊。

  在過去爲期數月的僵持中,薩森一方的皇家騎士團曾一度陷入混亂,因爲軍團内部傳開了薩森事件的真相,也就是格蘭親王聯合黑暗法師阿格斯、以及皇家魔法師副會長傑裏·貝爾福特,秘密加害前代國王,并將這叛逆之舉嫁禍到第一王子西奧王子身上的一系列醜聞。

  皇家騎士是注重榮耀與傳統的騎士,他們經曆的嚴酷訓練導緻他們對帝國皇室瘋狂地熱衷,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爲其效忠,但是在聽說這件事後,他們的意志動搖了,因爲他們不清楚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于是,近萬的皇家騎士不顧薩森方面的命令退兵了,這也使得奧佩瑞爾斯方面新組建的騎士軍隊自由之風松了口氣,畢竟大量的金錢确實可以打造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但是比起皇家騎士團這種帝國頂尖的軍隊,其士兵的素質還是有一段差距的。

  而在皇家騎士團退兵之後,奧佩瑞爾斯一方就掌握了博伊德爾以及臨近一些城市的治理權,在三年後的現在,這裏成爲了自由商人聯盟對抗薩森方面的前線,也是連接占星之城斯格德爾以及商業都市奧佩瑞爾斯的重要樞紐城市。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駐紮在博伊德爾的自由之風騎士團與薩森方面派出的死亡騎士軍隊發生過幾次小規模的戰鬥,并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大大鼓舞了博伊德爾城内那些戰戰兢兢的居民們。

  但是誰也不會想到,這支軍隊的軍團長,竟然是一位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奧佩瑞爾斯商人協會會長的獨子,艾倫·斯堪德,也是索斯曾經關系最密切的朋友之一。

  三年前,在目睹了赫利瑞奧克斯的崩潰之後,艾倫曾經想過邀請索斯與狄娅去奧佩瑞爾斯,被拒絕後,他和女伴麗莎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并參與起組建騎士團的工作,畢竟他是斯堪德家族的獨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艾倫在瑞奧克斯學院學到的魔法僅僅隻有強化術,但是三年中,他便是靠着這一系列的強化魔法以及自己的傑出的天賦坐穩了軍團長的位置,并用自己的風格打造這支軍隊,當然,其中自然少不了家族勢力以及商人協會的幫助。

  而這次,他隻是趁着戰事暫時平息的時間,去梵德爾與自由黑魔法師聯盟商議對付阿格斯的事宜,畢竟阿格斯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大,已經嚴重妨礙到帝國的正常運作,如果可以的話,奧佩瑞爾斯的商人打算聯合梵德爾、阿爾塔克、加利克、洛恩要塞以及各地方勢力城市圍攻被阿格斯所控制的薩森皇城。

  但遺憾的是,阿爾塔克與加利克選擇了暫時中立,所以,艾倫的父親想盡可能地拉攏斯格德爾的黑魔法師,畢竟斯格德爾現在居住着兩千黑魔法師,這絕對是一股無法替代的巨大能量。

  不過艾倫倒沒有那麼自覺,與其說他是抱着拉攏黑魔法師的目的外出,不如說是呆地太久了出來逛逛,找點樂子放松放松自己的精神,比方說,看看博伊德爾街上的長得漂亮的小姐們,與她們搭搭讪什麼的,幸運的話,還能請她們喝杯下午茶……

  這種放松的方式讓艾倫身旁那位做扈從打扮的中年人有些承受不住……

  在又一次搭讪之後,那位中年人實在是忍不住了,不顧那幾位美麗少女驚訝的眼神,硬生生將艾倫拖到了角落,無奈地說道,“艾倫,我們已經在這裏逗留了三天了,王城的軍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對我們不利,現在最重要的,是聯合斯格德爾的黑魔法師,商議反攻的事宜……”

  “我知道……”無語地望了一眼那中年人,艾倫沒好氣說道,“不過放心吧,阿爾吉大叔,阿格斯暫時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可以說,他巴不得我們聯合起來圍攻薩森!我上次去梵德爾的時候聽說了,阿格斯正在建造一座祭壇,需要大量純淨的靈魂力量……”

  “哦?有這回事?”名叫阿爾吉的中年人聽了沉思着說道,“怪不得他們把大量的平民帶往薩森,原來是阿格斯那個混蛋竟然敢做出這麼殘忍的事!”說着,他搖了搖頭,正色說道,“不管這麼樣,我們都必須盡快做好準備,聯合斯格德爾、阿爾塔克、加利克的力量,將這個國家重新引向正常的軌道!不能再放任那個惡魔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急是急不來的,”望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眼神搜捕着其中美貌的少女,在啧啧稱贊了幾聲後,艾倫沉聲說道,“比起那些不像活人的軍隊,我比較在意的,是阿格斯本人,這個家夥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所能達到的程度,再加上那些魔神,如果一旦開戰,我方的勝算……很小,可以忽略不計!”

  “沒有人可以戰勝他麼?”

  “不清楚,不管是我們學院曾經的院長,還是霍得教授,在與阿格斯戰鬥的時候都擁有着大魔法師級的力量,但就算如此,阿格斯仍然活着,而那兩位……”

  “唔……梵德爾法師塔的長老們也不行麼?”

  “完全不行啊,雖然不想說對他們不恭敬的話,但是那些長老們的力量實在是,或許他們曾經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年紀畢竟大了,而且長時間隻顧着研究,早已忘記怎麼戰鬥了,”說着,艾倫的眼睛一亮,摸着下巴啧啧稱贊道,“那位穿長裙子的小姐真不錯……這次你可别來搗亂。”

  三年後的他比之前成熟了許多,略顯稚嫩的臉龐稍稍有了幾分剛毅的輪廓,下巴上也長出了一小簇密而細的胡須,再加上他原本就英俊的模樣,确實是向同齡女孩子搭讪的一大利器。

  “……”望着眼前的少年蠢蠢欲動的模樣,阿爾吉無奈地歎了口氣,沒好氣說道,“艾倫,拜托你有點身爲丈夫的自覺好麼?少夫人會因此哭泣的!”

  頓時,艾倫顯得興緻勃勃的腦袋就耷拉了下來,望着阿爾吉翻了翻白眼,沒好氣說道,“被誰教訓也不想被你教訓啊,我可聽說你的傳奇故事裏有不少女主人呢……”

  “呃……”阿爾吉不禁苦笑一聲。

  阿爾吉·伊登,這是他的名字,一個很普通的名字,或許說出去不會有幾個人知道,但是說起他的原名拉納德·伊登,那絕對是帝國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是二十年前被載入騎士小說中的響當當的傳奇騎士,艾倫以前從家裏偷偷拿出來的那柄附加了風、冰、土、火四系附魔的魔法騎士劍,便是這位傳奇騎士曾經的佩劍。

  但是在一次冒險中,這位傳奇騎士傷到了右手,傷勢非常嚴重,甚至無法再舉起長劍,幸運的是,艾倫的父親碰到救了他,于是就改名阿爾吉·伊登,爲了報答恩情便定居住在奧佩瑞爾斯,處理一些商會上的事,并擔任艾倫的騎士課程導師,同樣也是艾倫最憧憬的人物。

  不過,據說這位傳奇騎士年輕時非常風流,與不少當時的貴婦人有過親密的接觸……

  “學什麼不好……”望着艾倫那揶揄的眼神,阿爾吉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辯解道,“但是你别忘了,你和我當時的情況是不同的,當時我是單身,所以生活有點放縱……咳!而你現在已經結婚了,知道麼,艾倫?一位優秀的騎士絕對不會做出讓女人哭泣的事,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走吧,我已經在城門口附近準備了馬匹,我們盡快趕到梵德爾去!”

  “……”艾倫無力地垂了垂頭,歎了口氣正要和阿爾吉朝城門口走去,忽然,他看到遠處圍了一大群人,好似發生了什麼争執。

  “鬧事的傭兵麼?”阿爾吉皺了皺眉,正要上前阻止,忽然又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在那些傭兵的中央,有一位身穿紅色教廷式樣長袍的人,爲此,他詫異說道,“薩洛尼亞的神職者?這種式樣的魔法長袍……難道是樞機主教?教廷的樞機主教爲什麼會在這裏?”

  “樞機主教?管他樞機主教還是什麼,敢在這裏鬧事,可别想好端端地出城啊!”戲谑一笑,艾倫饒有興緻地望着遠處,忽然,他表情微微一變,用帶着幾分驚喜與難以置信的口吻說道,“索斯,竟然是索斯!”

  “索斯?”阿爾吉不明所以地望着艾倫。

  而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面,那些故意惹事的傭兵們己經開始了行動,可憐的邦神父被他們圍在當中,不時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索斯。

  或許是注意了邦神父的視線,一名傭兵瞥了一眼索斯,見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屑地說道,“小鬼,這裏沒你事,快滾!”

  邦神父分明看到,索斯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逝,心下暗叫不妙。

  還沒等他有何行動,隻見索斯擡起頭,露出一對銀輝色與暗金色的瞳孔,用不帶任何情緒波紋的口吻淡淡說道,“我不想惹事,給我滾!”

  “……”那名傭兵顯然愣了愣,随即臉上露出幾分怒容,擡起右手朝着索斯的臉扇去。

  忽然,隻聽咔嚓一聲,那名傭兵的右手竟然折向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呆呆地望着無力垂下的右手半晌,那名傭兵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痛呼,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

  “你這小鬼竟然敢……”那些圍着他們的傭兵不禁勃然大怒。

  他們并不知道,這對索斯而言已經是非常寬容的做法了,畢竟他用的隻是力量,擡起右手勾了勾手指,索斯慢條斯理道,“故意惹事的不是你們麼?太麻煩了,一起上吧!”

  “你這個臭小子!”受到挑釁的傭兵們憤怒地朝着索斯湧了過去,但遺憾的是,索斯半惡魔化的身軀顯然不是這些傭兵能夠抵擋的,根本不需要施展什麼魔法,僅僅憑借右手的肉體力量就足以將他們擊倒。

  僅僅十幾秒鍾,那十幾名傭兵都倒在了地上,捧着自己的左手或右手痛苦地翻滾着。

  “以後惹事的時候,記得睜大眼睛!”正說着,索斯忽然感覺腦後襲來一陣微風,頓時心中一警,一轉身,伸出右手牢牢抓住了那柄近在咫尺的騎士劍。

  但奇怪的是,就在自己右手伸出的那一刹那,那柄騎士劍的力道好似驟然減小了許多,這讓索斯感覺非常奇怪。

  就在這時,一個驚訝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喂喂,三年沒見,你這家夥改行當騎士了麼?”

  “唔?”索斯錯愕地擡起頭,卻望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不可思議地喃喃說道,“艾倫?”

  “除了本大爺還會有誰啊!”艾倫嚣張地哈哈大笑着,随即望了一眼索斯死死捏着騎士劍的右手,古怪說道,“本想和你打個招呼,不過你這反應,确實是出乎我意料啊!太亂來了吧?”說着,他試探着抽了抽騎士劍,見劍身紋絲不動,心下暗暗詫異。

  “哦,”索斯下意識地松開了右手,沒好氣說道,“你就不能好好打招呼麼?你怎麼會在這?”

  “嘿,這話得我問你才對啊!”随手將手中的騎士劍遞給了身旁露出驚訝表情的大叔阿爾吉,艾倫習慣性地摟着索斯的肩膀笑嘻嘻說道,“聽說你這幾年在薩洛尼亞混啊?三年了,夥計,三年你都不回來看看,我還以爲你打算在那裏過一輩子呢!怎麼?舍得回來了?”

  沒好氣地拍開了艾倫的手,索斯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不想回來,隻是……算了,我這次回來,隻是打算向阿格斯讨回三年前的那筆賬!”

  “阿格斯?”艾倫愣了愣,皺眉說道,“我聽烏爾裏克那個無能的吸血鬼說了,你三年前和阿格斯打過一次吧,輸了?”

  “明擺着的事吧!”苦笑一聲,索斯吸了口氣,淡淡說道,“但是這次不會了!”

  艾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見四周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便随手指了一家酒館,說道,“你們剛到博伊德爾吧?走,請你喝杯酒算是接風了!”說着,他見城内的衛兵朝着這個方向趕來,遂對阿爾吉喊道,“大叔,這兒就交給你了!”說完便摟着索斯肩膀朝着酒館走去。

  “唉!”阿爾吉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由自主地望了眼索斯的背影,心中暗暗說道,雖說艾倫在最後時刻減弱了力道,但是這個少年竟然單憑一隻右手就捏住了那柄騎士劍的刀刃,這是人類辦得到的事麼?太不可思議了!”

  而就在他與那些衛兵交涉的同時,艾倫已經和索斯進了那家酒館,哦,還有緊跟着索斯的邦神父。

  “啪!”坐在酒館的櫃台前,艾倫打了一個響指叫來了酒館主人,随即對索斯說道,“想要什麼,夥計!”

  “一杯冰水!”

  “冰水?”艾倫錯愕地望了一眼索斯,随即對索斯身旁的邦神父說道,“這位神父呢?”

  “呃,我也冰水吧……”

  聳了聳肩,艾倫對酒館主人說道,“兩杯冰水,一杯蘋果酒!”說着,從口袋随手摸出一枚金幣拍在櫃台上。

  “好的!”酒館主人微笑着點了點頭。

  幾分鍾後,艾倫喝了一口果酒,望了一眼邦神父禮貌說道,“您是薩洛尼亞的神父吧?樞機主教?很抱歉啊!一進城就讓您遇到這樣的事,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呃……是的,我叫邦·哈姆斯沃思,有幸能成爲樞機主教,你是沃爾蒙閣下的朋友麼?叫我邦就行了!”邦神父不失禮儀地說道。

  “沃爾蒙,閣下?”艾倫詫異地望了眼索斯,據他了解,樞機主教可是教廷除教皇外的最高職務了,這樣的大人物,竟然還稱呼自己的朋友爲閣下?

  或許是注意到了艾倫的表情,邦神父微笑着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是最近才有幸榮升樞機主教的,而沃爾蒙閣下在卸職前和我一樣,是樞機主教……”

  “你?樞機主教?”艾倫頓時瞪大了眼睛,望着索斯不可思議地說道,“混的不錯嘛,夥計!樞機主教,怪不得都不想回來了……”

  “少廢話!這是兩碼事!”沒好氣地瞪了眼艾倫,索斯皺眉對邦神父說道,“還有,閉嘴!少給我扯不相幹的事!”

  “是是……”

  望着邦神父那尴尬的模樣,艾倫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即哈哈大笑,拍着索斯的肩膀說道,“不管怎麼樣回來就好!三年沒有你的消息,狄娅學姐非常消沉啊,雖然她自己從來不說……”

  “狄娅麼……”索斯微微歎了口氣。

  “對了,”好似想到了什麼,艾倫低下頭,笑嘻嘻說道,“知道麼,我結婚了!”

  “啊?”索斯驚訝地擡起頭來,好奇地說道,“你不是要向那位小說中的傳奇騎士學習的麼?”

  “這不是沒辦法嘛……”

  “喲!”好笑地望着艾倫的表情,索斯帶着幾分揶揄說道,“究竟是哪一位那麼不幸啊?”

  “喂喂,這話太傷人了吧!”艾倫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好吧,那對方是?”

  “你很熟的……”

  “麗莎?”索斯有些驚訝,畢竟艾倫是奧佩瑞爾斯商人協會會長的獨子,而麗莎則隻是來自一個普通的貴族家庭,兩個家庭之間可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沒好氣地瞪了眼索斯,艾倫回憶說道,“别以爲什麼地方都講究家族勢力啊,至少我家那老頭子在這方面還是挺寬容的,說是什麼背負上家庭的責任感更像個男人……總而言之就是沒反對,比斯考特那家夥幸運多了……”

  “斯考特?”

  “對啊,去年見過一次,在梵德爾,這家夥悶聲不響地和萊瑞拉訂婚了,他倆才叫麻煩,你也知道,斯考特的父親是公爵,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并不贊同,貴族的婚姻就是這麼麻煩,不過嘛,斯考特和他父親的關系也一向不怎麼樣……”說着,他頓了頓,帶着幾分感慨說道,“還記得以前在校慶活動的時候麼?我們三個人一下就撞見了艾維她們的隊伍,這也算一種緣分吧,不過說起來,我以爲你會選擇艾維的,你不是不知道吧,艾維對你……”

  晃了晃杯子中的冰水,索斯低聲問道,“她怎麼樣?”

  “她?”艾倫古怪一笑,随即從胸甲裏摸出挂在頭頸上的一枚由狼牙串成的項鏈,嘿嘿笑道,“怎麼樣,羨慕吧?阿爾塔克勇士的象征!”

  “你真去了?”

  “是啊?反正那時候閑着沒事嘛!當初爲了你的事,我們沒少往梵德爾跑,期間也碰到了艾維,所以就順便去阿爾塔克參加了那個什麼試煉……斯考特也有一條,哦,對了,艾維也有,真不能小看她啊!就剩你了!”

  “什麼啊!”哭笑不得地將杯中的冰水一飲而盡,索斯微微吐了口氣,岔開話題說道,“聽說你們和阿格斯發生了幾次戰鬥?最近怎麼樣?”

  見索斯說到這個,艾倫的語氣沉了下來,搖頭說道,“并不樂觀啊,阿格斯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支軍隊,那些士兵幾乎擁有不死的能力,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我方的損失非常巨大,如果不是艾貝爾姐姐和魔法師中途趕來相助,恐怕會全軍覆沒……所以我們現在并不敢與阿格斯發生大規模的沖突,如果可以的話,我打算聯合斯格德爾、阿爾塔克、加利克等地區軍隊,一共圍攻薩森,怎麼樣?有興趣幫我一把麼?”

  望着艾倫那期待的眼神,索斯淡淡說道,“再來一杯冰水!”

  “呃……嘿,你這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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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一章 重逢(二)

  當索斯和艾倫他們來到【占星之城:斯格德爾】的時候,那已經兩天後的傍晚了,豔麗而奪目的晚霞照得這座古老的城市異常美麗。

  三年前,索斯随已逝的霍得教授來過一次,那時候,這座古老的城市并沒有多少人居住,城内大多是一幕幕荒廢的景象,隻有屹立在城中央的梵德爾法師塔才居住着少許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老魔法師們。

  強大的力量已經不足以讓這些位老魔法師動心,比起力量、地位、權利,他們更期望探索魔法中未知的奧秘。

  這裏是【梵德爾】,是古代遺迹【雷霆之塔】,是黑魔法師除【赫利瑞奧克斯】之外唯一的驕傲,也是現在自由黑魔法師聯盟的基地,因爲不滿于原皇家魔法師協會副會長傑裏·貝爾福特串通阿格斯以及死靈法師將這個國家主導權從黑魔法師的手中奪走,三年來這裏聚集了數量眾多的黑魔法師。

  托阿格斯的福,原來這座古老而荒涼的城市現在顯得生機勃勃,殘破的城牆被填補,破壞的魔法陣被修複,街道、房屋、設置都相繼翻新,成群結隊的傭兵也開始在這裏出入。

  一進入這座城市,邦·哈姆斯沃思就感覺壓力非常巨大,因爲城内到處是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黑檐巫師帽的黑魔法師,他們有的聚集在街道的商鋪,對着一件魔法道具闡述自己的理解;有的站在路上閑談,話中多半帶着對阿格斯的詛咒;有的則向他人展示自己新發明、或者新改良的魔法,以獲取他人的建議。

  他們每一個都握着鑲嵌有魔晶石的法杖,可以說,聚集在這裏的黑魔法師,已經有着不下于十八年前兩國交戰時的黑魔法師集團陣容,或許,比那次還要眾多。

  回想起【一年戰争】的慘烈,邦·哈姆斯沃思絕不敢對這些黑魔法師有半點的輕視,畢竟兩千人的黑魔法師,不管到哪裏都是一股舉足輕重、帶有毀滅性的能量。

  爲此,他乖乖地換了一身灰色的長袍,畢竟教廷樞機主教的服飾實在是太過惹眼了,而這裏的黑魔法師,可不是前幾天在博伊德爾遇到的那些傭兵可比的,一旦和他們發生沖突,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一路上,艾倫時不時地向那些黑魔法師們打着招呼,對方也以法杖觸碰巫師帽帽檐的動作作爲回禮,畢竟艾倫的胸铠上佩戴着自由之風騎士團的徽章,曾經幫助過艾倫擊退那些死亡騎士的黑魔法師不可能會不知道。

  見索斯不時用詫異的眼神打量四周,艾倫笑着說道,“怎麼樣,這裏的變化大吧?”

  “呵!”索斯淡淡笑了笑,卻聽艾倫小聲說道,“夥計,如果你能幫我的話,我的騎士團,再加上這些魔法師,就足夠抵抗阿格斯的惡魔軍隊!”

  “爲什麼是我?”皺了皺眉,索斯不解問道,“我又不認識他們,你爲什麼認爲我能幫到你?”

  艾倫神秘地笑了笑,随即用帶着幾分莫名的語氣說道,“你不知道吧,除了出身格隆地區魔法學院的魔法師外,全國的魔法師有大半以上聚集在這裏,你知道爲什麼他們會在這裏麼?”

  “因爲阿格斯?”

  “對,因爲阿格斯將這個國家的主導權從魔法師手中奪走了,我家老頭子說啊,當利益一緻的時候,人就會團結起來,商人是這樣,魔法師也是這樣!”

  “那又能證明什麼呢?”

  “真服了你了,夥計,梵德爾在魔法師心中是什麼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瑞奧克斯被阿格斯摧毀的今天,梵德爾法師塔那些有名望的長老們自然就被他們當成了領袖……”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這關系可就大了,雖說我們當初是一個寝室的,但是教授魔法的導師卻不相同,你的導師是霍得教授,霍得教授是格雷特院長的學生,又娶了院長的孫女艾貝爾姐姐,算來算去,你和梵德爾的關系就比我和斯考特親近許多,當然了,艾維也和你一樣……可以的話,我喜歡你能站在我這邊!”

  “唔?”停下腳步狐疑地望了一眼艾倫,索斯皺眉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隻見艾倫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夥計,我也不瞞你,我是無所謂,但是我家老子希望能拉攏這些梵德爾,聽說過原第一王子西奧王子麼?西奧·巴茨·亞伍德,被阿格斯設計陷害的倒黴鬼,不但丢了王位的繼承權,還成爲了弑父的通緝要犯,聽說他現在也在積聚力量準備反攻薩森……”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壓低聲音說道,“加利克方面和這位曾經的王子殿下走的比較近……”

  索斯莫名地望了一眼艾倫。

  “很可笑對吧,”聳了聳肩,艾倫苦笑說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不得不防啊,過去我們奧佩瑞爾斯每年幾乎要向帝國交納三倍的稅收,但是我們得到的,僅僅是個暴發戶的帽子,這次商業協會組建騎士團的根本原因,也是想將奧佩瑞爾斯從帝國的控制下脫離出來,商人們想要自主權以及成爲貴族的權利,但是你也知道,一般情況下,不可能有哪位當權者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不管是當初的國王陛下,還是哪位第一王子殿下,他們恐怕還認爲我們是他們的錢袋子吧,所以說,商業協會讓我拉攏梵德爾的原因,就是不希望那位王子殿下得到梵德爾的支持,哪怕梵德爾保持中立!”

  “階級的矛盾麼……”

  “是啊,”苦笑一聲,艾倫搖頭說道,“我家老頭子是商業協會裏唯一一個獲得伯爵稱号的商人,但是僅僅隻是一個象征,甚至無法獲得家族徽章,在見到真正的貴族時,哪怕隻是勳爵,也要向其脫帽緻敬,可想而知奧佩瑞爾斯商人們的憤怒……阿格斯,或許隻是這個國家戰亂的前戲而已——哦,這句話是我家老頭子說的。”

  “前戲麼……”輕哼一聲,索斯顧自朝着梵德爾法師塔走去。

  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城中央的古代遺迹、也就是雷霆之塔梵德爾,或許這也是索斯在這個變化巨大的城市内唯一感覺到熟悉的建築了。

  懸浮于半空的巨大建築、奔騰不息的瀑布,再加上因爲水汽而顯現的彩虹,确實夠得上波瀾壯闊,讓邦神父看傻了眼,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種反重力的巨大建築。

  看了半天,看得目瞪口呆的邦神父傻傻說道,“怎……怎麼上去呢?我可不會閃現、或者空間位移啊……”

  “就算你會你也進不去,”戲谑一笑,艾倫指了指懸浮在梵德爾四周的三座代表風、雷、冰方尖塔,笑嘻嘻說道,“如果有人想用空間傳送類魔法上去,就要做好被抛下來的準備……”

  “那……那怎麼上去?”

  “咒語,要用咒語!”說着,艾倫走到梵德爾底下的湖泊旁,對着水面用低沉的口吻說道,“阿普!”

  話音剛落,湖泊中忽然騰起一大片水花,好似有生命一般,將四人托了起來,随即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水泡,載着他們慢慢騰空而起。

  “阿……阿普?”見水泡越來越高,邦神父咽了咽唾沫,想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高度上轉移開,遂好奇問道。

  “對啊,”或許也是看到了索斯詫異的眼神,艾倫笑着解釋道,“原來的咒語太長太難記,至少那幾位長老沒幾個能記得住的,所以艾貝爾姐姐就換了一個簡單容易記的……”

  “哦,”在索斯釋然的眼神中,邦神父古怪地說道,“不過太容易的話,不是誰都可以上來麼?”

  “是啊,誰都可以上來!”

  “那萬一是想破壞梵德爾的敵人呢?比如說那個叫阿格斯的男人……”邦神父有些疑惑地問道,話剛說完,他就感覺自己有點發傻,畢竟城内可是居住着兩千左右的黑魔法師呢,而且還有數量眾多的傭兵,一兩個敵人過來根本就不起作用,而如果數量過多的,這個城市一定會開啓防護罩,再說了,這種規模的魔法城市,肯定有類似真實之眼的探測裝置,畢竟這裏是占星之城,是原來占星師們的城市,占星師們最擅長用水晶球預測未來,怎麼可能會輕易地被敵人混入?

  或許是因爲看到了邦神父那尴尬的表情而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艾倫聳聳肩補充道,“其實這隻是階級而已,算不上真正的門,‘門’在上面呢!”

  “門?”邦神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而索斯則已經想到了。

  門,除了那家夥還有誰呢,自稱是梵德爾守護者的家夥,伽迪安!

  一分鍾後,邦神父就見到了艾倫所說的門,比起梵德爾這座懸浮在半空的塔,他在看到那扇‘門’,簡直就好像是要把眼珠瞪出來一樣。

  “這、這、這、這是什麼?”

  “請不要用‘什麼’來稱呼我,無禮的家夥!”那扇擁有人臉的大門氣憤地瞪着邦神父,沒好氣說道,“請叫我‘帥氣的伽迪安’、‘英俊的伽迪安’,另外,請别用手指着我英俊的鼻子!”

  “英、英俊的鼻子……”邦神父望着那一塊凸起的岩石咽了咽唾沫,露出一個難以苟同的眼神。

  或許是看到了邦神父的表情,守衛者伽迪安氣憤地說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太無禮了——你是想進去吧?再給你一次機會,叫我一聲帥氣的伽迪安,我就讓你進去!”

  “……”邦神父一臉苦笑,求助似地望了一眼索斯,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艾倫笑嘻嘻說道,“伽迪安,每次都這樣,會被艾貝爾姐姐揍哦!”

  “艾貝爾……”邦神父分明看到那扇鐵門上的人臉頓時大變,鬼鬼祟祟地瞅了一眼四周,戰戰栗栗地說道,“沒事,她已經休息了,不會知道的……”說着,他好似瞧見了艾倫,不滿地說道,“你這小鬼太不可愛了,每次都吓我,我要罰你,罰你喊我三聲帥氣的伽迪安,英俊的伽迪安,哈哈哈!”

  艾倫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隻得照着他所說的喊了三聲,随即沒好氣說道,“行了吧,快開門吧,我們還有事呢!”

  “隻有你一個呢!”伽迪安哼哼地搖了搖臉,望着索斯、邦神父以及阿爾吉狡黠說道,“還有他們!”正說着,他忽然表情一愣,望着索斯喃喃說道,“咦?你是三年前曾經來過這裏的小鬼吧……”

  “是啊!”索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好久不見了,伽迪安!”

  “是帥氣、英俊、強壯的伽迪安!”伽迪安哼哼着補充了一句,還打算說些什麼,忽然從門内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伽迪安,你又想要被修理了是吧?開門!”

  “……”頓時,伽迪安表情大變,一臉汗然模樣、悶不吭聲乖乖打開了大門,露出了門内一個女人的聲音,随即讨好、幾近獻媚的語氣說道,“艾……艾貝爾大人,您……您不是休息去了嘛……”

  “哼!”女人狠狠瞪了一眼伽迪安,冷聲說道,“待會再來修理你!”

  “是……是……”

  在邦神父詫異的眼神中,那名叫艾貝爾的女人年紀大概在二十多歲左右,非常地漂亮,帶着成熟韻味的她看不出有什麼威脅,但是那扇原本顯得格外‘嚣張’的大門愣是一聲不敢吭。

  “喲,艾貝爾姐姐!”艾倫嬉笑着打了一個招呼。

  “哦,是艾倫啊,”艾貝爾點了點頭,随即望着索斯說道,“我知道你要回來,不過比我預計的晚了幾天……”說着,她仔細地打量這索斯,皺了皺眉說道,“我最讨厭不負責任的男人,你那個混蛋導師是,你也是——還有,你身上那亂七八糟的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着艾貝爾帶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那兩枚戒指,索斯心中微微歎了口氣,苦笑說道,“是聖力啊……”

  “聖力,不就是靠合成的元素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你像你那個混蛋導師一樣,抛棄自己的人在薩洛尼亞呆了三年?”說着,艾貝爾從口中摸出一個金色的盒子,從中抽出一根煙。

  見艾貝爾將金色的盒子放回口袋後再另外一個口袋摸了摸,索斯擡起手,指了一指艾貝爾嘴裏的煙,頓時,那根煙燃起了一絲火光。

  在微微一愣後,艾貝爾的眼神軟了許多,望着索斯輕聲說道,“看來你那個混蛋導師教你的東西,你并沒有拉下嘛——等下再來教訓你!”說着,瞥了一眼邦神父淡淡說道,“薩洛尼亞的樞機主教,到我們梵德爾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啊?”

  “呃,”聽着那盛氣淩人的口吻,邦神父不禁有些錯愕,望了望索斯,卻見他别開了視線,望了望艾倫,卻見他竟然擡頭望着天空,不知狀況的邦神父愣了很久,不知所措地說道,“這個……您好,美麗的小姐,我……”

  還沒等邦神父把話說完,艾貝爾舉起了帶着兩枚戒指的左手,冷哼地說道,“是女士——美麗的小姐隻适合用來稱呼那些被壞男人欺騙的女人,枉你一大把年紀,連這不懂麼?”

  “呃,是——抱歉,美麗的女士……”

  “把前綴給我去掉,你以爲我像别的女人一樣喜歡聽這種客套的贊美?”

  “不是客套啊……”邦神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是這樣的,女士,我這次來梵德爾,是奉教皇命令,與你們商議阿格斯的一些事……我想你們也應該知道了,那座黑暗祭壇的作用,這種邪惡而黑暗的存在,教廷認爲必須摧毀……”

  “行了!”打斷了邦神父的話,艾貝爾冷淡說道,“不管是帝國還是阿格斯,亦或是梵德爾,我們的事不需要你們這幫僞善的家夥插手,别以爲其他人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阿格斯我們自己會對付,你們少插手!”說着,他望了一眼艾倫,說道,“艾倫,帶這個教廷的家夥去會客室,找一個房間把他丢進去,讓他在這裏休息一晚,我們也算是盡到了禮儀,明天一天亮就讓這家夥滾蛋!”

  “呃?”邦神父被噎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了想正打算說些什麼,卻見艾倫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小聲提醒道,“噓——别說話,她看上去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觸怒她……”

  “可是……”

  “放心吧,她這會兒說的都是氣話,等她氣消了就好了……聽我的!”

  “呃,好吧!”邦神父勉強露出幾分笑意,他剛才看得很清楚,這位女士,可是連自己身旁這位‘沃爾蒙·克萊斯特閣下’都對她好似非常尊敬的樣子……唔,也不算是尊敬吧,應該是一種……總之,這種沉默的索斯,邦神父在一路上從來就沒有看到過。

  “還等什麼,艾倫!”

  “是是!”艾倫笑嘻嘻地行了個騎士禮,随即對索斯使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嬉笑着走到塔内去的,隻剩下艾貝爾還有索斯,哦,還有閉着眼睛不敢吭聲的伽迪安。

  “呼!”在抽了幾口煙後,艾貝爾望着索斯長長歎了口氣,用異樣溫柔的語氣說道,“這三年你都做什麼去了?在不負責任這方面,你和那位混蛋導師一個模樣……”

  “我……”出于某種原因,索斯啞口無言。

  “是不敢回來麼?”艾貝爾靠着牆壁歎了口氣,用莫名的語氣說道,“換做你那個混蛋導師的話,他一定也不敢回來吧……不停地徘徊在門外,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傻蛋!如果他回來了,我一定會替他開門的……是的,我會替他開門的,就算心裏原諒了他,嘴上也絕對不說,一定要讓他反複說上一大堆讨好的話,然後才表示勉強原諒他……咯咯!”用帶着悲傷的表情勉強笑了幾聲,她微微歎了口氣,熄滅了手中的煙,輕聲說道,“進去吧——我沒有任何指責你的權利,但是有一個人有,去吧!”

  點點頭,索斯默然地走入了門内,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腳步,低聲說道,“對不起,我那時沒能趕上……”

  轉過身望着索斯搖了搖頭,艾貝爾微笑着說道,“傻蛋,這句話你不應該是對我說——如果是道歉的話,就讓你那個混蛋導師自己過來向我道歉——我把她安排在當初你的房間……去吧,她還不知道現在你會回來,去給她一個驚喜!”

  “嗯!”

  沿着模糊的記憶,索斯來到了當初自己的房間,但是,卻久久不敢敲門,右手擡起又放下,放下又擡起,反複了許多次。

  是啊,怎麼進去呢?

  回想起當初她含着眼淚默默地望着自己離開,回想着自己承諾她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去,難道簡簡單單一句‘我回來了’就能抵消所有的一切麼?

  不知怎麼,回憶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她那帶着淚痕的笑容就發生在昨夜……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門忽然吱嘎一聲打開了,驚動了回憶中的索斯。

  他錯愕地擡起頭,入眼的,卻是她那張同樣顯得錯愕的面孔……

  三年不見,當初顯得青澀的女孩變得成熟了許多,淡藍色的眼眸還是像湖水那樣清澈,細膩而白皙的臉龐因爲過分的驚訝而顯得稍稍有些紅潤,微張的紅唇輕輕顫動着,不,是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索……”望着啞口無言的索斯,女孩猶豫着擡起右手,輕輕撫上索斯的臉龐,随即喃喃說道,“不是做夢呢……”說着,她的臉上的錯愕表情被驚喜所取代,清澈的淡藍色眼睛頓時蒙起了一層水霧,随即,兩道淚水從她臉龐直淌而下。

  “對、對不起,”隻見女孩慌慌張張地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有些不知所措地低着頭,随即,她輕輕吸了幾口氣,擡起頭,直視着索斯的視線,溫柔說道,“你回來了,索斯……”

  聽着那溫柔的聲音,望着她喜極而泣的表情,索斯的心情異常沉重,仿佛被觸動内心的那根弦,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一步,將女孩輕輕地摟在懷裏,用臉龐厮磨着她的頭發,輕聲說道,“是啊,我回來了……”

  在敞開着門的房間門口,偎依着,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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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二章 重逢(三)

  “你在想什麼?”

  在唯有二人的房間沙發上,女孩斜坐着,半倚在男孩胸口,輕輕地問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想……”男孩微微歎了口氣,久違的溫柔讓他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繃緊的神經也得以稍稍放松,就仿佛是在大海上行了許久的行船終于得到了燈塔的指引,駛入了名爲歸宿的港灣。

  “索斯……”

  “嗯!”

  “索斯……”

  “唔?”

  “索斯……”

  “我應了呢……”

  擡起頭偷偷望了眼男孩疑惑的眼神,女孩俏皮地笑了笑,吐了吐鮮嫩的粉舌,將自己的身體埋在男孩胸口,喃喃說道,“是呢,你應了……”

  望着她略顯失落的表情,索斯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低聲說道,“對不起……”

  “恩恩,”搖了搖頭,女孩擡起頭,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溫柔說道,“對我來說,你能平安地回來就足夠了……”

  “狄娅……”

  見男孩眼中仍然帶着難以掩飾的歉意,女孩善意地岔開了話題,柔柔說道,“索斯,你有見過麥斯嗎?”

  “麥斯?”索斯不知道女孩在說什麼,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才不是‘什麼’呢!”伸出手俏皮地刮了刮索斯的臉龐,狄娅帶着幾分莫名的熱衷表情,輕聲說道,“麥斯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唔,是艾貝爾姐姐的女兒,今年兩歲了吧,很可愛哦!”

  索斯的眼神出現了幾分情緒波動,喃喃說道,“是霍得教授與艾貝爾姐姐的女兒?”

  “嗯,所以才取名叫麥斯,含義爲‘想念’。你碰到過艾貝爾姐姐了吧,她是不是很傷心?”

  “爲什麼這麼說?我隻是見她很生氣的樣子……”

  “是因爲看到索斯所以生氣麼?其實不是的,”搖搖頭,溫柔地撫摸着男孩的臉龐,女孩幽幽說道,“看到索斯,艾貝爾姐姐其實是非常傷心,因爲看到索斯她就忍不住會想起霍得教授,你知道嗎,自從烏爾裏特把教授的戒指帶回來後,艾貝爾姐姐一直強忍着内心的悲傷,直到回到梵德爾,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哭了好久……”

  索斯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微歎着說道,“怪不得她一看到我就好像非常生氣的樣子……”

  “她并不是生你的氣,”搖了搖頭,狄娅狡黠地望着索斯,輕聲說道,“其實回想起來,艾貝爾姐姐這兩天有暗示過我,可惜我太笨了,沒能理解……她對我說,如果那個混小子回來了,絕對不能輕易地原諒他,就算心裏原諒了,嘴上也絕對不能說,一定讓他……嘻嘻,一定要讓說上一大堆讨好的話……”

  回想起在剛進梵德爾碰到艾貝爾時所聽她說的話,索斯不禁苦笑說道,“喂喂,這是不是遷怒呢!”

  “是遷怒呢,”狄娅俏皮地笑着,随即幽幽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其實,艾貝爾姐姐才是最想這麼做的吧,可惜教授沒能回來……”

  “那麼……”猶豫地望着狄娅,索斯遲疑問道,“那麼你有原諒我麼?”

  “啊……”狄娅咯咯地笑了笑,望着男孩那對與眾不同的眼眸,随即微微搖了搖頭,在男孩略顯失望的眼神中,溫柔說道,“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呀,臨走前你就對我說過,你要出去一趟,是我看着你離開的……隻是這一趟的時間稍稍有點長了……”

  “狄娅……”

  索斯摟着女孩手臂不自覺得稍稍緊了幾分,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女孩的表情顯得稍稍有些慌亂,她望着他的眸子,臉頰微微一紅,下意識地低下頭去,随即,又鼓起勇氣仰起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望着那不住顫動的睫毛,以及那微紅的嘴唇,索斯忍不住抱緊了狄娅,低下頭,輕輕吻了上去。

  闊别三年的滋味,仿佛帶着幾絲淚水般的澀味,或許又有些清新淡淡甜味,冰冰的、涼涼的……

  “啪啪啪!”就在這時,房間門口傳來一陣掌聲。

  “呀!”驚呼一聲,狄娅驟然睜開眼睛望向門口,見艾倫倚在門口饒有興緻地望着自己二人,頓時臉色通紅,想從索斯身上起來卻發現被他抱得很緊,無奈之下隻好緊緊閉上眼睛,屏着呼吸將因爲羞紅而灼熱臉蛋埋在索斯脖頸,再不敢擡頭。

  “你這家夥!”索斯不禁磨了磨牙齒,說起來,因爲受到斯洛斯的影響越來越過嚴重,他很久都沒有出現過大幅度情緒波動了,但是這一次,望着艾倫那笑嘻嘻的表情,他就恨不得將對方吞下去。

  “喂喂,不用露出一副像惡魔一樣的表情吧?”望着索斯那惡狠狠的表情,艾倫下意識地舉起雙手,似笑非笑地說道,“進來之前,我有敲門哦!”

  “但是我們沒有聽到,這不和沒敲一樣麼?”

  “喂喂,”艾倫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随即擡起右手在房門上敷衍似地敲了幾下,笑嘻嘻說道,“這回總聽到了吧?”

  “你!”索斯不禁翻了翻白眼,望着懷中深深埋在自己胸口不敢擡頭的狄娅,沒好氣說道,“你這家夥就不能有點眼色麼?”

  “用得着這樣麼?”聳了聳肩,艾倫毫無自覺地走入了房間,坐在索斯對面的沙發上。

  望着他那毫不知錯的表情,索斯沒好氣說道,“如果我們的位置對換,在房間裏的是你和麗莎,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輕松!”

  “嘿,這你說錯了,”擡起右手,艾倫笑嘻嘻地說道,“夥計,别忘了,奧佩瑞爾斯是個開放的城市,像你們剛才那樣的,那個啥,太常見了,絕對不是騙你,以後你有空到奧佩瑞爾斯就知道了,大街小巷,這種事太常見了,再說我吧,我還真不怕,麗莎也不怕,不信以後你們試試。”

  “……”索斯真的有點無語了,無力地捂了捂額頭,沒好氣說道,“行了行了,說吧,你過來什麼事?”

  “是艾貝爾姐姐讓我過來叫你的,她的原話是,‘那個臭小子進去一個多小時了,是不是想做什麼壞事啊?艾倫,去把他叫出來’然後我就過來了……”

  “……”望着艾倫那幸災樂禍的表情,索斯不禁感覺懷中的女孩更是死死地埋在自己胸口不敢起身。

  “好了好了,”或許是見索斯快要惱羞成怒了,艾倫投降似地攤了攤雙手,正色說道,“其實是這樣的,你帶來的那個薩洛尼亞的樞機主教,叫邦……邦……”

  “邦·哈姆斯沃思!”

  “對——這會兒他正和梵德爾的長老們商量關于對付阿格斯的事呢,薩洛尼亞的教皇也真是的,這個家夥完全就不行嘛,被艾貝爾姐姐唬地愣是不敢吭聲,所以,艾貝爾姐姐讓我過來叫你,畢竟夥計你在薩洛尼亞呆了三年,又曾經是樞機主教的身份,對教廷應該了解不少吧……”

  “這樣……”索斯釋然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感覺懷中的女孩微微動了動,死死低着頭,拉了拉索斯的衣袖,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低聲說道,“你有事就先去吧……”說着,臉色通紅的她微微咬着嘴唇,用帶着幾分哀求的眼神望着索斯,或許她實在受不了在艾倫面前保持這樣親昵的姿勢吧。

  “嗯,那好吧!”

  望着狄娅急匆匆地躲入了内室,艾倫嘿嘿一笑,玩笑般吹了一聲口哨。

  “你這家夥,”沒好氣地歎了口氣,索斯無奈說道,“三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一點都沒變!”

  “你錯了,我可是變了很多呢,比如說,我結婚了,”艾倫戲谑一笑,随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望着索斯說道,“沒有改變,不是挺好麼,不過你倒是改變了許多啊,我聽那個神父說了,你體内的那個黑暗力量,和阿格斯是同一類吧,遠古意志……”

  “那個家夥真多嘴!”

  “呵呵,我不是說了嘛,那家夥完全就不行,什麼事隻要一問,一五一十都說了!”說着,艾倫站了起來,對着索斯撇了撇頭。

  意會的索斯跟着他離開了房間,朝着會議室走去,一邊走,艾倫一邊壓低聲音說道,“那家夥說,遠古意志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啊,那可是比惡魔還要可怕的黑暗,威力我倒是很早就見識過了,不過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回想起來,你那天竟然用右手捏住了我的騎士劍,喂喂,你這家夥還是人類麼?”

  “你才不是人類!”索斯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嘿!”習慣性地用右手摟着索斯的肩膀,艾倫笑嘻嘻說道,“這我就放心了,我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碰到斯考特那家夥,回頭我們三個好好聚聚……”

  “喲,你不是說和斯考特階級不同麼?”

  “唉,那不是我們的身份鬧的嘛,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和斯考特就約定好了,不管將來變成什麼樣子,我們依舊是朋友,最親密的朋友!”

  “真是暖人心的話啊……”

  “喂喂,用不着這樣諷刺我吧?我說的可是實話……”

  在說笑中,他們看到了梵德爾會客的房間,房間裏三三兩兩地坐着一些人,大多是索斯曾經和霍得教授一起來時見過的長老們,除此之外,還有艾貝爾、吸血鬼烏爾裏克、以及新晉神父邦·哈姆斯沃思。

  “嗨!”烏爾裏克微微點了點頭行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禮節,在看到索斯後他顯得非常高興,用不着調的語調吟着贊美詩,但是一句話都還沒說話,就被艾貝爾一句閉嘴唬住了。

  對索斯招了招手,艾貝爾示意說道,“過來,索斯,這幾位是梵德爾的長老們,你以前見過的!”

  “嗯!”點點頭,索斯少有地露出了一副乖順的模樣,對幾位長老行了一個魔法師禮。

  “喲呵呵,”拄着拐杖的伯尼·吉夫斯大長老笑眯眯地點點頭說道,“是索倫啊,幾年不見長這麼大了?”

  話音剛落,就聽艾貝爾在一旁沒好氣地說道,“沒聽到我說喊的是索斯麼,你老糊塗了?”

  “呃,”在另外幾位長老的偷笑中,伯尼·吉夫斯長老好似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低着頭嘟囔道,“年紀大了嘛,這記憶力就衰退了……主要是人名太難記了啊,如果是文獻上的資料……”說着,他仿佛來了精神,臉色紅潤地望着索斯興奮說道,“說起魔法文獻啊,你知道什麼是最神秘的魔法麼?是空間魔法,要說起空間魔法啊,就要從位面提起,這個位面啊,它分爲‘位’和‘面’……”

  望着這位長老喋喋不休地對自己述說空間魔法的理論,索斯不禁回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這位長老的時候,那時整整聽他說了半天。

  苦笑一聲,索斯無奈說道,“這個您以前已經說過了,吉夫斯長老!”

  “啊,說過了?”吉夫斯長老愣了愣,低着頭撫了撫花白的長須,帶着幾分痛心的表情說道,“不簡單啊,小家夥,沒辦法,那我就把最近的研究成果告訴你吧,我認爲,空間與空間之間存在着一定的關系,哪怕是不同的時空,不明白時空麼,時空就是四維次的世界,是帶有時間線的空間,說到這個就要提一提空間的含義,空間就是位面,位面啊它分爲‘位’和‘面’……”

  在索斯與艾倫苦笑的眼神中,艾貝爾搖搖頭將吉夫斯長老拉到座位道,沒好氣說道,“行了行了,待會再讓你對他們解釋空間的含義,先老老實實呆着!”

  “那好吧……”吉夫斯長老不禁露出幾分期待的表情。

  “真是丢人啊”一位長老帶着幾分奚落搖了搖頭,随即望着索斯說道,“小家夥,我送你的棋子魔偶還好用麼?——聽說你的士兵魔偶曾經順利地晉級爲國王魔偶?哈哈,我沒有騙你吧,士兵代表無限的可能性!”這位正是當初送給索斯、艾倫他們棋子魔偶的、著名的煉金術士基爾巴德老教授。

  “嗯!”望着這位老人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回憶起當初的索斯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幾分笑容,帶着幾分尊敬說道,“确實是了不起的作品!”

  “哈哈哈!”基爾巴德老教授滿意地撫摸着胡須,臉上帶着得意洋洋的表情說道,“其實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魔偶隻是死物,了不起的是你啊,小家夥!是你的力量讓士兵魔偶産生了變化——不過嘛,能制造出如此精妙的魔偶,我可能是曆史中最有成就的煉金術士,啊哈哈……”

  話音剛落,忽然有一位長老“哼”了一聲,帶着幾分酸意撇嘴說道,“不就是照着古代遺迹中的圖紙做了幾個小玩意麼,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就算是成就,那也是人家古代機械文明美坎德的成就,輪得到你麼?”

  “唔?你說什麼?”基爾巴德老教授頓時瞪大了眼睛,吹了吹胡子氣呼呼望着那個說話的長老。

  “怎麼?我說的不對麼?”

  見兩位梵德爾的長老爲了一點小事竟然像孩子一樣吹胡子瞪眼,索斯與艾倫對視一眼,不禁萌生幾分感慨。

  确實,就算這些位長老曾經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但是現在,他們已經不足以作爲對付阿格斯的戰力了,他們不但老了,更習慣了和平而平淡的研究生活,滿腦子都是高深的魔法研究,恐怕就連最基礎的魔法施放都忘記了……

  “行了!”看着那吵吵鬧鬧的樣子,艾貝爾的耐心降到了極點,猛地一拍桌子,沉聲說道,“都閉嘴!讓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拿個主意,不是讓你們過來吵架的,像什麼樣子!”說着,她帶着幾分威脅望了眼看傻眼的邦神父,隻見後者當即拿起桌上的茶杯低頭喝茶,裝作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

  見那些位長老像個小孩那樣嘟囔着,艾貝爾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一些,對索斯與艾倫招招手,說道,“找個位置坐下吧……索斯,你應該是對阿格斯的力量了解最深的人,你先來說說,那個家夥的力量,現在估計在什麼程度。”

  “什麼程度啊……”坐在桌子旁的索斯不禁有些犯難,猶豫說道,“這個不好說,阿格斯已經是完全的使徒了,他的力量來自與遠古意志瑪門,這……”

  “普通情況下呢?”

  想了想,索斯不肯定地說道,“應該是超越一般大魔法師的程度吧!”

  “超越一般大魔法師?”艾貝爾顯然吃了一驚,皺眉說道,“也就是說,完全開放力量的話,還不止這樣?”

  “是的!”索斯點了點頭。

  “超越一般大魔法師啊,”基爾巴德老教授動容說道,“難以想象,人類竟然可以達到這個程度,按理來說,作爲人類,大魔法師應該就是終點了……”

  确實,作爲人類,自身的容器過于狹隘,就算是沉浸魔法幾十年的老魔法師,就算天賦再過傑出,也不過是大魔法師,也許有人會認爲上面還有聖魔法師,但是,聖魔法師其實并不是實力的象征,而是名譽的象征,它一般隻頒布給對人類、對帝國做出傑出貢獻的偉人,其真實的力量等級,仍然隻是大魔法師而已。

  “終于出現了麼,踏入神之境界的人類!”曾經與索斯他們見過面的韋爾曼長老也動容說道,“阿格斯真的有那麼強大麼?如果他的力量已經足夠讓他進入三維次的空間,那他就是神明一樣的存在了,人類怎麼可能辦得到?”

  “那倒是不至于,”搖了搖頭,索斯解釋道,“使徒的力量,來自于與他簽訂契約的遠古意志,從根本上說,完全的使徒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但是也不是惡魔……使徒本身的力量或許很微弱,所以算不上踏入神之境界!”

  “唔,這麼說倒是也能夠理解,”韋爾曼長老慶幸地說道,“如果阿格斯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踏入神之境界,那就不是我們能夠對付了,”說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興緻勃勃地說道,“你們說把踏入神之境界的人類稱呼爲‘半神’怎麼樣?”

  可惜的是,艾貝爾一句話就把這位長老的熱情澆滅了。

  “現在談論的是阿格斯,别扯不相幹的事!”

  “哦,好吧……”韋爾曼長老泱泱地低聲說道,“不是挺好的嘛,半神……”

  瞪了一眼韋爾曼長老,艾貝爾帶着幾分期待望着索斯,用莫名的語氣問道,“索斯,說實話,作爲同樣是使徒的你,能夠打敗阿格斯麼?”

  望着艾貝爾眼中那隐藏的幾分歉意,索斯深深吸了口氣,仿佛誓言般,沉聲說道,“使徒的力量,相差不多,但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了!”

  “是麼,”望着索斯眼中的自信,艾貝爾莫名地松了口氣,喃喃說道,“那就好……”說着,她望了眼眾人,沉聲說道,“那麼,就照我們之前所商議的,組織軍隊,反攻薩森,與阿格斯決戰!”

  “決戰?”索斯不禁愣了一愣。

  “你以爲阿格斯這次還會和你單對單地戰鬥麼?這可是關乎整個國家、甚至是整個人類世界的戰役!”說着,艾貝爾微微歎了口氣,轉頭對艾倫說道,“艾倫,阿格斯的惡魔軍隊不是梵德爾和奧佩瑞爾斯聯合就能夠對付的,我們還需要更強大的軍隊幫助……”

  “強大的軍隊啊,”望了一眼索斯,艾倫玩味地說道,“那就隻有阿爾塔克和加利克了,洛恩要塞那邊要戒備西邊的獸人,恐怕幫不了多少忙,不過阿爾塔克先前表示要保持中立……”

  “教廷的十字軍也是出色的軍隊……”邦神父插嘴說道。

  “沒你事——我們帝國我事,自己能夠處理,用不着教廷插手!”瞪了一眼邦神父,艾貝爾轉頭對艾倫說道,“那就這樣,艾倫,明天啓程去阿爾塔克,轉告他們,半個月後,在梵德爾召開一次聯盟軍會議,希望他們到場——務必要說服他們!”

  “去阿爾塔克?”艾倫的嘴角挂起幾分笑意,瞥了一眼索斯,笑嘻嘻說道,“讓這家夥和我一起去吧,他的話可比我有說服力啊!”

  艾貝爾不解地望了一眼艾倫,随即點點頭說道,“那行,索斯,你和艾倫一起去!”

  “去……去阿爾塔克?”索斯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

  說實話,他一點也不想去那個地方,因爲那裏有一個他不想見的人……

  唔,應該是,出乎某種原因,害怕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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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7:00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重逢(四)

  阿爾塔克是帝國西北重要軍事地區,是北方防線阿爾塔克——格隆——加利克防線的重要組成部分。

  整個地區擁有人口幾十萬,但是城市卻出奇得少,僅僅隻有幾處而已,而類似帝國小鎮之類的建築,更是難以見到,畢竟這裏是酷寒交迫的阿爾塔克,與其他地區不同,當地的食物大多來源于狩獵或帝國的補給,這導緻了阿爾塔克的人口分布非常集中,以便于短時間内組織隊伍上山狩獵,或者及時發放帝國補給的物質。

  至于農作物,别指望阿爾塔克凍得像石頭一樣的土壤能種出什麼東西來,在補給物質未能及時運至的時候,雪山上曼爾茨雪狼的肉,或許是當地人民唯一的食物了。

  阿爾塔克民風彪悍,是帝國最優秀的士兵來源地,由于長期生活在這惡劣的環境下,阿爾塔克的士兵有着帝國其他地區士兵所無法比拟的戰力,記得,在獸人未曾出現前,北方的野蠻人是帝國最大的隐患,因爲表面上處于相安無事的狀态,但是實際上,野蠻人還是不時地出兵南下搶掠,當然,這種事大多發生在冬天,畢竟野蠻人所生活的極北之地,更是比之帝國北方環境更加惡劣的地區,而且他們與矮人族的關系也并不怎麼和睦,還要提防那來自更加遙遠的北方的巨人,食物不足是限制他們部落的最重大的問題。

  在獸人未出現前,帝國將野蠻人看成是單兵能力最強的士兵,帝國曾經也想方設法爲了緩解兩族矛盾,組建了一小支野蠻人的軍隊,但是在軍團作戰上,效果确實相當的差,因爲野蠻人根本不聽從什麼人的命令,他們的作戰方式就是沖上去不停地殺戮,直到幹掉對手、或者自己被幹掉,這對于習慣軍團指揮的帝國來說,簡直就是無法調度的士兵。

  更何況,野蠻人掌握了一種叫做‘怒氣’的能力,他們可以憑借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作戰能力達到最大化,腕力、體力、速度、肉體抗性,怒氣簡直就是不消耗魔力的全面強化術魔法,比魔法中的強化術強得不止一丁半點。

  曾經有人認爲,在魔法師幾乎踏入神壇,將其他所有職業都比下去的時候,戰士的‘怒氣’或許是唯一可以用來抵抗魔法師的能力,由此可以證明,熟練掌握‘怒氣’的野蠻人有多麼的可怕,將一支掌握了怒氣的野蠻人軍隊放在帝國腹地,無疑是給自己安置了一枚炸彈,所以,這支軍隊建成不久就被撤銷了編制。

  值得一提的是,人類戰士的怒氣,最早也是從野蠻人那裏學來的,但是卻無法做到像野蠻人那樣,或許是出于血緣的差異吧,而怒氣,也成爲了北方人類用來抵禦寒冷和外地的重要手段,尤其是在阿爾塔克,這是每一名士兵都必須要求掌握的。

  阿爾塔克爲什麼能得到帝國的如此重視,爲什麼能多次擊退野蠻人的搶掠,就是這個原因。

  一個星期後,索斯總算是見到了什麼叫做千裏冰封的雪山。

  其實他一點也不願意到阿爾塔克來,雖然他自己也并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相反的,狄娅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是反複地提醒索斯多加小心,雖然以索斯的隐藏力量,這個世界上除了阿格斯之外就幾乎沒有能穩赢他的人,但是狄娅還是不免有些擔憂。

  這個去阿爾塔克的隊伍,除了艾倫和索斯外,還有吸血鬼烏爾裏克,還有索斯的士兵魔偶索傑斯。

  艾倫的随行看護者,那位曾經是傳奇騎士的阿爾吉·伊登大叔,被艾倫打發回了奧佩瑞爾斯,去接艾倫的新婚妻子麗莎,他打算趁着半個月後的梵德爾會議讓以前的同伴聚一聚,而新晉主教邦·哈姆斯沃思則被艾貝爾留在了梵德爾,或許那位梵德爾的魔女打算借此刺探一下教廷的實力吧,畢竟帝國現在正處于内憂外患的時期,自然要提防教廷趁虛而入。

  而說到索斯的士兵魔偶索傑斯,他在索斯遠在教廷的三年中因爲無法得到主人魔力的補充一度恢複了最初的棋子狀态,所以索斯才特地將他帶在身邊,畢竟在他的記憶裏,由士兵魔偶所進化而成的國王魔偶凱恩,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戰力,在與阿格斯決戰之前,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就這樣,四人朝着阿爾塔克進發……不,是兩個人加一個吸血鬼,再加一個魔偶。

  雖說自己曾不止一次地聽拉維亞提起過阿爾塔克,但是阿爾塔克的荒涼還是遠遠出乎了索斯的意料,在入境的四五天,他們根本就沒有見到一座城市、一座小鎮、甚至連最小規模的村莊都沒有,一眼望去,那是一片白茫茫,上面是天空、下面是雪地,尤其當大雪紛飛的時候,真分不清到底哪裏是哪裏,就仿佛整個世界都退去了顔色。

  不得不說,想要生活在這裏,需要有極其堅韌的意志,不光是食物,有時候單單是那單一的雪白就足以叫人抓狂。

  就比如拉維亞,最讨厭的顔色就是白色,尤其是冰雪般的顔色。

  在此之後又足足過了兩天,索斯和艾倫他們才總算見到了一座城市。

  不得不說,這座城市的規模不下于索斯以往所見過的任何地方的城市,當然,并不是指繁榮度,而是指單純的城市大小和居民總人口。

  在接受了城門口那些阿爾塔克士兵的盤問後,索斯和艾倫他們順利地進了城,說實話,索斯原以爲阿爾塔克是屬于那種占地極廣、人口稀少的地區,但是城内的居民數量,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才一進城,他就感覺自己好似進入了人的海洋,因爲城内到處是穿着皮襖的阿爾塔克人,而且看上去都非常的強壯。

  據統計,阿爾塔克男人的身高人均在兩碼以上,有的還要更高,他們桀骜不遜、不服管教、好勇鬥狠,是帝國單兵能力最強的士兵,同樣也是最令指揮官們頭疼的士兵,他們崇尚武力、蔑視弱者、而且有極度排外的情緒。

  倒不是因爲别的原因,隻是他們單純地看不起弱者而已,所以說,在阿爾塔克,弱者是非常沒有地位的。

  要獲得其他人的尊重,首先便要獲得男人的稱号,别以爲這很可笑,相反的,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首先,阿爾塔克的女孩一般是不具有地位的,哪怕她的身份再過顯赫,就好比拉維亞,而男孩子們,在成年之前,也隻是被當作孩子看待,直到他們十四歲。

  每當阿爾塔克的男孩到了十四歲的時候,阿爾塔克人就會將這些男孩子聚集起來,舉行成人禮,規矩很簡單,每個人帶上一把匕首、一塊腌肉,進入那座被雪所覆蓋的大雪山,在那裏獨自生活上一星期,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隻曼爾茨雪狼的頭顱,這就算通過了。

  阿爾塔克女人們、一般是母親,會將那隻曼爾茨雪狼頭顱嘴裏的牙齒全部敲下來,串成一根項鏈,然後由那個孩子的父親親手爲他帶上,以表示那個男孩已經接受了男人的稱号,成爲了真正的阿爾塔克的男人。

  這就是阿爾塔克所謂的成人禮,這條件幾乎可以說是相當苛刻,不說要在那環境惡劣的大雪山中獨自生活上一星期,而且攜帶的食物也僅僅隻有一塊兒腌肉,關鍵在于,大雪山中到處都是饑餓的曼爾茨雪狼,一個不好,前去捕獵的他們反而會成爲曼爾茨雪狼口中的食物。

  更要命的是,曼爾茨雪狼是群居動物,是一種韌性極強、狡猾而擁有低等智慧的狼類,不然也不會從古代起就作爲野蠻人最重視的同伴。

  可以說,阿爾塔克的成人禮是借鑒了野蠻人的習俗,不同的是,野蠻人的做法是尋找一頭隻有單一幼仔的母狼,殺死母狼,在母狼臨死之前,用最嚴肅的誓言發誓,然後將其掩埋,將幼仔帶回撫養。

  作爲補償,幼狼將會被野蠻人看成是無法取代的同伴,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習俗中,一名野蠻人,終身隻有一頭曼爾茨雪狼可以作爲同伴,如果該狼病死或被殺死,該位野蠻人也將會被剔除出勇士之外,從此作爲部落後勤。

  可以說,野蠻人的強大一半在于自身,一半在于那隻經過訓練的曼爾茨雪狼,尤其是成長到壯年的曼爾茨雪狼,簡直有小牛般壯實,光是看到就足以叫一般人吓破膽。

  或許這是北方的生活方式吧,每當一段時間後,一個個年滿十四歲的阿爾塔克男孩就會帶着匕首和腌肉前往大雪山‘赴死’,是的,你沒有看錯,是赴死,那是生存率幾乎不滿三成的地方,要知道,這僅僅是對阿爾塔克人而言,如果其他地方的居民進入了這座雪山,也許過不了一天就變成了一具被眾狼群啃噬過後的骸骨。

  除了勇氣之外,阿爾塔克人更注重的是韌性與毅力,什麼爲了活命找山洞躲避、甚至是點火取暖,這無疑是自尋死路的做法,爲了存活下來,阿爾塔克的男孩必須在第一時刻找到一個絕佳的埋伏點,然後挖一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僅僅露出半個腦袋,甚至是一雙眼睛,全天候保持着這個狀态,以等待落單的曼爾茨雪狼,然後看準時機發動突然襲擊。

  或許,隻有幾乎人人掌握怒氣的阿爾塔克人,才能做到這一點,如果是普通人,别說與雪狼搏鬥,光是保持着那個姿勢就足以讓他凍死。

  所以說,在阿爾塔克,‘男人’是非常嚴肅而榮耀的稱号,與勇士等同。

  相反的,如果是爲了活命而拒絕參加成人禮、或者中途退出,那麼他就會冠上懦夫的稱号,終生被其他人所排擠,甚至連帝國發放的補給都有可能被其他人奪走,除非離開阿爾塔克,否則隻能郁郁而終。

  另外,阿爾塔克民風彪悍,從匕首到長劍、長槍,幾乎每個人都随身攜帶武器,這讓初次來到這裏的烏爾裏克吓了一跳,說實話,崇尚美好事物的吸血鬼并不是很喜歡這個力量至上的地方。

  “别和當地人發生沖突哦!”艾倫開玩笑似地提醒了一句,但是看他表情,似乎并不是在說笑。

  索斯明白他的意思,畢竟他也感覺到了,那些阿爾塔克人看向自己等人的眼神并不是充滿了善意的眼神,更多的,是挑釁和輕蔑——這是阿爾塔克人對待外地人一貫的做法。

  而艾倫則是早早就將那串狼牙項鏈從铠甲内掏了出來挂在胸口,看到了這串狼牙項鏈的阿爾塔克人,倒是都對他投向了代表認可的善意眼神,有的甚至還點點頭作爲招呼,而索斯和烏爾裏克顯然就得不到這份殊榮了。

  在阿爾塔克,有三座最著名的城市,也是人口分布最集中的城市,分别叫做塔夫、布雷烏和維爾,其分别象征着【堅韌】、【勇敢】和【意志】,也是阿爾塔克人民族習俗中至關重要的象征,而索斯他們此刻來到的城市,正是這三大城市之一,代表着堅韌的塔夫。

  可以說,如果有人想在這裏鬧事,一定會死得很慘。

  沒有刻意理會那些阿爾塔克人的眼神,索斯與艾倫他們找了一家酒館,畢竟這一路上他們吃的都是幹糧,現在總算是找到了一座城市,好歹要犒賞一下自己。

  不得不說,剛剛踏入酒館的那一刹那,索斯差點被裏面濃烈的烈酒味道熏暈了,雖然他也聽說北方人都喝高度的烈性酒,但是真沒想到光是酒氣就這麼刺鼻。

  望了眼那些光着膀子喝得面色通紅的阿爾塔克男人,索斯與艾倫他們徑直找了一張空着的桌子,但是奇怪的是,等了好久都不見有人過來詢問。

  “喂,這家家主呢?”在坐了很久後,實在有些不耐煩的艾倫站起來問道。

  一時間,酒館裏的喧鬧聲停了下來,那些喝得醉醺醺的阿爾塔克人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艾倫,待看到他胸口的狼牙項鏈時,眼神也稍稍軟化了幾分。

  于是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拍拍艾倫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小鬼,不過算是個‘男人’,聽說外來人很有錢,你随便出一兩個金幣,店裏的烈酒和狼肉随便你吃!”

  “嘿!”艾倫古怪地笑了笑,摸出兩三個金幣放在那男人手中,微笑說道,“我們還要趕路,麻煩請快點!”

  “沒問題!”那個男人好似不在意地將那幾個金幣放入了口袋,然後搖搖晃晃地朝着廚房走去,沒過多久,就端着一大盤食物和烈酒回來了。

  說實話,确實是一大盤,整整擺滿了整張桌子,再加上那兩瓶散發着刺鼻酒氣的烈酒。

  “如果不夠,自己去裏面拿吧!”

  丢下了一句話後,那個男人便不再管索斯和艾倫了,而是繼續和他那些朋友喝酒去了。

  望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索斯和烏爾裏克,艾倫聳聳肩,苦笑說道,“狼肉,阿爾塔克的特産……别客氣了!”

  “客氣倒是沒客氣……”望了一眼那一大盤狼肉,烏爾裏克面容古怪地說道,“不過這刀叉呢?”

  “刀叉?”艾倫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烏爾裏克,随即伸出手撈了一大塊狼肉塞入口中,這已經算是最好的回答了。

  直直望着那盤狼肉咽了咽口水,烏爾裏克好似無奈般地歎了口氣,猶豫着拿起一小塊狼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後,忽然眼睛一亮,稱贊說道,“稍微有點粗糙,不過這味道……真不錯啊!”

  “是啊!”大口咀嚼着狼肉,艾倫含糊不清地說道,“雖說狼肉是阿爾塔克唯一比較充足的肉食,不過啊,這狼肉确實不錯,尤其是感到寒冷的時候,吃這個适合取暖……”說着,他擰開一瓶烈酒的瓶塞,輕輕聞了一下就轉開了頭,在打了幾個噴嚏後,甩了甩腦袋說道,“還是這麼刺鼻啊……來一點?寒冷的時候用這個來振作精神非常有效”

  將腦袋探了過去稍稍聞了一下,烏爾裏克的表情大變,連連搖頭說道,“算……算了吧,我不怕寒冷……”吸血鬼确實不怕寒冷,不過更重要的,恐怕是他隻喜歡低度的紅酒、果酒吧。

  “那麼你呢,夥計?”艾倫望着索斯問道。

  聞着那刺鼻的酒氣皺了皺眉,索斯搖搖頭,說道,“酒是神的血液……我也不怕寒冷!”

  确實,如果說一位火系魔法師會感到寒冷,那簡直就是開玩笑。

  “喂喂,三年不見,夥計推辭的用詞倒是強了不少啊,還‘酒是神的血液’……”揶揄一笑,艾倫給自己倒了一杯,随即在索斯和烏爾裏克的矚目中喝了一口,沒想到竟然被刺激地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呼,”長長吐了口氣,艾倫端着酒杯說道,“這酒可太來勁了,你們真不來點?喂,烏爾裏克,你不是說要嘗嘗世界上所有的美食和美酒麼?阿爾塔克的烈酒,你在其他地方可是喝不到的喲!”

  “可是這怎麼也算不上是美酒吧?”烏爾裏克苦笑着想推辭,但是卻被艾倫不由分說倒了一杯,連帶着索斯也遭了秧。

  不得不說,阿爾塔克的烈酒實在是太烈了,僅僅是喝了一小口,索斯就仿佛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連帶着内髒都仿佛是被火烤一樣,就好像體内到處都充滿了灼熱的火元素似的,對于别人來說或許會有些難受,但是對索斯這類火系魔法師來說,無疑是非常好的感覺。

  相反烏爾裏克在喝了一小口就連連搖頭表示絕對不會再喝了,畢竟他是吸血鬼,懼怕火焰是吸血鬼的弱點,而喝了這種烈酒後,他仿佛感覺自己被火焰烤着一般,對他而言,這簡直就是酷刑。

  于是乎,除了烏爾裏克和什麼都不吃的士兵魔偶索傑斯外,索斯在艾倫的勸說下,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幹掉了一大瓶的烈酒,漸漸地,索斯也有點喜歡上了這種仿佛渾身上下都是火元素般的感覺。

  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酒館裏又走進來十幾個穿着淺灰色旅行鬥篷的人,挑了兩個靠邊的桌子坐下了。

  與艾倫他們之前一樣,他們也承受到了無人問津的尴尬。

  “喂!這家酒館是怎麼回事?”見很長時間沒有人過來詢問,其中一個男人帶着不滿的表情,拍着桌子喊道。

  那些喝酒的阿爾塔克人安靜了下來,用帶着幾分輕蔑的眼神望了一眼他們,畢竟艾倫是持有狼牙項鏈這個代表着‘阿爾塔克男人’的稱号,阿爾塔克人多少會有幾分尊重,但是這些人,什麼都沒有。

  直到那個男人第二次不滿地拍着桌子時,整個酒館都安靜了下來,剛才給艾倫他們端肉的店主站了起來,用帶着幾分桀骜的口氣說道,“我就是這裏的店主,怎麼着?”

  “怎……怎麼着?”那個男人愣了愣,顯然有些搞不懂狀況,有哪家酒館放着客人不照顧,卻在那自顧自地喝酒的?

  望着店主那語氣中的不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皺眉說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話剛說完,他就被另外一個人、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容貌很年輕的人拉住了。

  “别惹事!”那個青年低聲說道,随即站了起來,帶望着店主說道,“我們需要些食物……”

  冷冷地望着那個青年良久,店主心不在焉地說道,“我這裏隻招待男人,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到外面随便找點東西吃就行了!”

  “你說什麼!”幾乎兩桌子的人都站了起來,期間,喝得有點醉醺醺的艾倫對着索斯使了一個眼色,指了指對方淺灰色旅行鬥篷下露出的金黃色铠甲,以及铠甲上那一位騎士手握長槍、長劍、勒馬而立的徽章,玩味一笑。

  “你知道那些什麼人?”索斯有些含糊地問道。

  “皇家騎士呗……嘿!”摸了摸下巴,艾倫瞥了一眼那個青年人,臉上露出幾分捉摸不定的笑意。

  面對着那十幾個人看似威脅的舉動,店主喝醉酒的臉上露出幾分兇狠,連帶着與他喝酒的阿爾塔克人也站了起來。

  “怎麼?想在我這裏鬧事麼?”

  “都坐下!”那個年輕人帶着幾分怒氣說道,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卻能看到極度不滿的表情,在望了一眼索斯與艾倫的那張桌子後,他強壓着憤怒說道,“爲什麼兩個小鬼可以在這裏吃飯?”

  “小鬼?”艾倫和索斯的表情微微變了變,若在平時,或許他們不會在意,但是這會兒他們正喝得醉醺醺,一聽到這兩個字,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冷意。

  “嘿!”店主玩味地笑了笑,輕蔑地望着那個青年說道,“雖然是小鬼,但是他們有資格得到我們的認可,至于你們,你們最好給我滾出去!”

  皺眉望了一眼店主,那個青年中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放在桌上,重複說道,“我們需要一點食物!”

  隻見那位店主詫異地望了望那個青年,随即又望了望擺在桌子上的錢袋,竟然走上去拿在手裏掂了掂,想了想後,對着他那幾個朋友聳了聳肩,待他們重新坐下後,轉頭對包括青年在内的十幾個人說道,“後面就是廚房,想要什麼自己去拿吧!”說着,他竟然將那袋錢幣整個放入了口袋,看得那些人是目瞪口呆。

  “你……”其中幾個人穿着皇家騎士铠甲的人憤憤不平地想與那店主理論,但是那個青年強忍着怒氣搖了搖頭,随便指了兩個人說道,“你們倆去!”

  “是!”

  冷眼望着那些人,艾倫用手肘拱了拱索斯,似笑非笑地說道,“嘿,差不多是一百多枚金幣吧!”

  “哼!”索斯輕哼一哼,微微有些醉的他對于體内力量平衡把握得并不如平時那樣好,以至于身上稍稍釋放出了一些黑暗氣息,而這股微不足道的氣息,卻引起了那十幾個人中一位老人的注意。

  幾分鍾後,那兩個人便端着幾大盤狼肉回來了,還有一些阿爾塔克特産的烈酒。

  “刀叉呢?”那個青年人皺眉問道,見那兩個人無辜地聳了聳肩,帶着幾分心灰意冷的味道,揮揮手說道,“算了,坐吧,吃完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等那個小鬼到了以後就趕到布雷烏去!”

  于是,那十幾個人暫時忘記了剛才的事,着力于消滅眼前的食物。

  然而在吃飯的同時,閑聊自然免不了的,說是閑聊,其實大多是牢騷而已。

  最初,隻是一些咒罵阿格斯的話,咒罵皇家魔法師會長傑裏·貝爾福特的話,但是說着說着,就說到了赫利瑞奧克斯、說到了奧佩瑞爾斯,說什麼赫利瑞奧克斯的黑魔法師太過無能,說什麼奧佩瑞爾斯的商人是投機的賣國賊,這讓索斯和艾倫聽了,臉上的表情越發深沉起來。

  “哼!”對索斯使了眼色,艾倫自顧自地說道,“喂,夥計,聽說了麼,博伊德爾那邊又發生了一次戰鬥,好像是奧佩瑞爾斯和薩森軍隊……”

  似乎是明白了艾倫的意思,索斯淡淡說道,“皇家騎士團?”

  對索斯暗暗豎立大拇指,艾倫用帶着強烈嘲諷的語氣說道,“皇家騎士團?嘿!那支軍隊現在還有什麼作爲,原軍團長被殺,副軍團長幫助罪犯叛逃……嘿,說起來,那叛逃的竟然是帝國的第一王子,叫什麼西奧的,聽說他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你說稀奇不稀奇?”

  這聲音說輕不輕、說響不響,正好叫那十幾個穿着皇家騎士铠甲的人聽得正着,其中一個人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地吼道,“小鬼你胡說什麼?”

  “咦?不對麼?”帶着幾分故作不知的表情,艾倫詫異地說道。

  “你!”那個人似乎想過來教訓教訓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但是他才站起來,就被那一位老人拉住了。

  深深地望着索斯,老人低聲說道,“别惹事——坐下!”

  “呃?”那個皇家騎士不明所以地望着那位老人。

  “坐下!”露出一臉愠怒表情的青年人低沉地說道,“别和小鬼一般見識!”

  “嘿!”艾倫的眼神眯了眯,嘴角挂起幾分冷笑,淡淡說道,“聽說那個通緝的要犯,就是那個叫什麼西奧的家夥,薩森出一萬金幣懸賞他呢,真不知道哪個家夥會這麼好運!”

  “啪!”那個年輕人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好似是訊号一般,那兩張桌子的皇家騎士都站了起來,而就在他們準備去教訓教訓那兩個小鬼時,那位老人及時站了起來,沉聲說道,“都坐下!”說着,他用帶着戒備的眼神望着索斯與艾倫,低聲說道,“如果剛才有什麼地方冒犯了幾位,還請不要在意!”

  “呃?”那個青年用詫異的眼神望着那位老人,詫異說道,“你在說什麼,克利夫?”

  隻見那位名叫克利夫的老人用慎重的眼神深深望着索斯,低聲說道,“閣下是魔法師吧?而且還是一位實力很強的魔法師……要不是你剛才滲透出了幾絲黑暗氣息,我真不知道閣下竟然是魔法師……”說着,他的眼神變得越加凝重,畢竟有能力掩藏魔力波動的,都是實力相當出色的魔法師。

  “哼!”索斯淡淡哼了哼。

  “魔法師?”那唯一一個坐在位置上的、看上去非常魁梧的中年人轉頭望了一眼索斯,待看到艾倫與索斯眼中的不善目光時,眉頭一皺,沉聲說道,“看來你們兩個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鬼,剛才的話,是故意挑釁對吧?”

  在烏爾裏克連連擺手的動作中,艾倫猛地一拍桌子,無比張狂地說道,“我們就是挑釁,怎麼着?”

  一句話就讓整個酒館安靜了下來,連帶着那些阿爾塔克人也停止了喝酒聊天,用饒有興緻的表情望着索斯和艾倫,有幾個甚至開始呐喊助威起來,畢竟阿爾塔克人民風彪悍,如果有人當街打架鬥毆,非但不會去上前幫忙,更會在一旁呐喊助威。

  “臭小子!”一名皇家騎士憤怒地朝着艾倫走了過去,但是還沒等他靠近,隻聽砰的一聲,他整個人竟然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上,而同時,索斯擡起的右手也放了下來。

  名叫克利夫的老人用駭然的眼神望了一眼索斯,雖然他剛才感覺到了魔力的波動,但是卻來不及提醒,因爲那個魔法的釋放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更要命的是,對方竟然隻是用了一枚火彈,僅僅隻是一枚火彈,便將全身套着铠甲的皇家騎士整個擊飛出去,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克利夫自認爲自己辦不到。

  “想好好吃頓飯,卻碰上你們這群家夥!”艾倫從桌子一旁的刀鞘中將随身攜帶的騎士劍抽了出來,將它抗在肩膀,另一隻手對着那十幾個人勾了勾手指,帶着幾分嚣張的口吻說道,“怎麼了,皇家騎士們?對手隻是兩個‘小鬼’而已啊?烏爾裏克你别出手!”

  見喝醉酒的索斯與艾倫的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吸血鬼就知道是勸不住他們了,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打就去外面!别砸壞了我的酒館!”一直在一旁靜靜看着的酒館店主指了指外面說道,随即,他詫異地望了一眼索斯,原先的輕蔑早已被敬意所取代。

  “打啊,打啊!”另外那幾個阿爾塔克人瘋狂地揮舞着手臂喊道。

  就這樣,幾分鍾後,一場‘不公平’的戰鬥在酒館外面的街道上展開了,吸引了一大群過往的阿爾塔克人圍觀。

  是的,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畢竟索斯和艾倫一方隻有他們兩個人,而另外一方卻是有十幾人,還沒開始,周圍的阿爾塔克人便對那些人發出了代表輕蔑的噓聲,一緻支持索斯和艾倫,但是實際上呢?

  艾倫不是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曆,尤其是那個青年人,他正是原第一王子西奧·巴茨·亞伍德,而那個魁梧的中年人,便是原皇家騎士副軍團長伯特·布拉克利,而那位老人,自然就是前皇家魔法師第一支隊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

  說實話,對于貴族,艾倫一向欠缺好感,就是薩森的貴族,這種情緒在這幾年中變得越加明顯,而索斯則多半隻是爲了替艾倫撐撐場,當然了,關于對方侮辱赫利瑞奧克斯、以及用小鬼來稱呼他,索斯也相當不滿,畢竟在薩洛尼亞的三年中,沒有人敢用小鬼這種蔑稱來稱呼他。

  還一群阿爾塔克人的圍觀中,艾倫扛着騎士劍望着西奧王子,用帶着嘲諷的語氣說道,“來等着做什麼呢?來啊!”說着,他做了一個‘原王子殿下’的口型。

  西奧似乎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在他身旁的原皇家騎士副軍團長伯特·布拉克利皺眉望了一眼艾倫,率先沖了上去,用了五、六分力將手中的騎士劍朝着對方砍去,畢竟他隻是想教訓教訓這兩個小鬼而已。

  但意外的是,艾倫竟然用單手便擋住了伯特·布拉克利的長劍,嬉笑着說道,“咦?您這是怎麼了?”

  “……”望着艾倫眼中的嘲諷意味,伯特·布拉克利的眼中露出幾分怒意,逐漸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但不可思議的是,直到他使用了十二分的力,哪怕臉色都被憋得通紅,也沒能將艾倫手中的騎士劍壓下哪怕一分。

  這怎麼可能?

  望着看似極爲輕松的艾倫,伯特·布拉克利心中狂呼道。

  “喲喲,”隻見艾倫輕蔑地搖了搖頭,微笑說道,“輪到我了吧?”說着,隻見他眼神一變,隻見一陣紅色、綠色的微光閃過,手臂上的肌肉竟然驟然暴漲幾分,而且他的眼神,仿佛帶着無窮無盡憤怒般,讓人不敢對視。

  【怒氣】!

  伯特·布拉克利不禁爲之駭然。

  “強化術魔法再加怒氣?”原皇家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用驚訝的眼神望着艾倫,正想對伯特·布拉克利施展強化術,突然一枚急速而來的火彈從他臉龐擦過,打斷了他咒語吟唱。

  感受着那一刹那的高溫,克利夫·貝利斯駭然地轉頭望向遠處的索斯,卻見對方緩緩放下了右手,望着自己淡淡說道,“你想做什麼?來,我陪你玩玩吧!”

  沒有念咒……這個孩子竟然沒有念咒?

  克利夫·貝利斯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驚駭,雖然說瞬發火彈其實在實力較強魔法師的眼中并不是多麼稀奇的事,但是關鍵在于眼前的少年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抱着幾分試探的味道,克利夫·貝利斯施展了一枚火球,朝着索斯呼嘯而去。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索斯連一點躲的意思都沒有,望着那急速飛來的火球,他擡起右手一揮,竟然將那枚火球彈向了天空。

  在克利夫·貝利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索斯舔了舔因爲喝酒而顯得有些幹渴的嘴唇,淡淡說道,“你這算什麼?”說着,隻見他擡起手一揮,身前頓時出現了十幾個火紅色的漩渦,在短短一秒鍾之内,那十幾個漩渦便形成了十幾個火球,朝着克利夫·貝利斯飛去。

  瞬發?

  而且是多重施法?

  在躲避那些火球的同時,克利夫·貝利斯注意到,原皇家騎士副軍團長伯特·布拉克利竟然也正被另外一個少年戲耍。

  這兩個少年究竟是什麼來曆?

  在魔法師克利夫暗自驚駭的同時,艾倫似乎已經厭倦了這種‘無聊’遊戲,單臂一揮便將伯特·布拉克利掃了出去,随即隻見他的身影高速行動,在短短幾秒間就將三五名皇家騎士制服了。

  而趕上去的另外幾名皇家騎士,卻被無數不知從什麼時候出現的火彈打得铠甲迸裂。

  怎麼回事?自己并沒有放松對這個魔法師少年的壓制啊,魔法師克利夫驚疑地擡起頭來,卻發現對方在用右手和自己較量的同時,竟然用左手操控着那些火彈。

  短短兩三分鍾,西奧王子一方還站着的,除了沒有上前的西奧王子本人外,就隻有魔法師克利夫了……

  望着這戲劇化的一幕,就連那些圍觀的阿爾塔克都有些驚訝,原先對那十幾個人輕蔑的眼神,被憐憫與更加輕蔑所取代。

  “這樣就完了?”扛着騎士劍的艾倫用輕蔑的眼神望着西奧王子,完全不顧對方那張英俊的面孔已經變得鐵青。

  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實力啊……

  望着對面那位穿着黑紅色怪異制服的少年,望着那些被擊倒在地的皇家騎士,魔法師克利夫的嘴裏不禁泛出了幾分苦澀。

  而就在艾倫還想耍耍那位王子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行動力好似受到了限制,而與此同時,遠處的人群中傳來一個冷靜而帶着幾分低沉的聲音。

  “住手吧,艾倫,還有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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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四章 重逢(五)

  “住手吧,艾倫,還有索斯……”

  就在這場鬧劇將要進入尾聲的時候,一位少年從圍觀的人群走了出來,阻止了艾倫與索斯。

  正有些懷疑于艾倫與索斯身份的前皇家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帶着幾分驚喜喊道,“小公爵殿下?”話音剛落,他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望着那位身穿黑色正統貴族禮服的少年說道,“您……認識他們?唔,我是說這兩位……”他指了指艾倫與索斯。

  “啊,”身穿黑色禮服的少年淡笑地點了點頭,用帶着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我當然認識他們……”說着,他用歉意的目光的望了一眼西奧王子,狠狠瞪了一眼艾倫,随即對着索斯說道,“好久不見了,索斯!”

  “斯考特?”在見到自己以前關系最密切的朋友時,索斯的酒意也醒了幾分,點點頭略帶幾分感慨地說道,“好久不見,斯考特!”

  “嘿!”稍稍一用力便將斯考特給自己加持的詛咒掙脫了,艾倫扛着騎士劍笑吟吟地望着斯考特,随即聳聳肩,帶着幾分調侃的味道,笑着說道,“嘁,真沒趣的,夥計——這算是你打招呼的方式麼?”

  斯考特有點無奈地望了一眼艾倫,說實話,他對于眼下的這種狀況非常頭疼,畢竟,争執的一方是擁有皇室血脈、身份高貴的第一王子、也是自己父親所支持的對象;而另外一方,則是自己曾經的好友,不說作爲朋友的關系,這兩位身後的能量也不可小視,一個可以說是代表着商人都市奧佩瑞爾斯立場的關鍵性人物,而另一個,或許則關系着梵德爾黑魔法師的支持。

  不好辦啊……

  斯考特暗暗歎了口氣,略微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皇家騎士們,幸運的是,他們隻是暫時昏迷,并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勢,或許那兩個家夥隻是想教訓一下他們吧。

  也對,如果真的發生戰鬥,那絕對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實力相差地太懸殊了!

  “您好,奧吉爾小公爵殿下——很抱歉,我沒能阻止這件事!”吸血鬼烏爾裏克對斯考特行了一個古老的禮節,斯考特也回以禮節,畢竟對方是幾百年前擁有可怕能力的吸血鬼貴族,而且還是眾人的朋友。

  “我知道,烏爾裏克,”斯考特點了點頭,随即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艾倫,他敢打賭,這種事一定是這個好事的家夥惹起來的,畢竟,以他對索斯的熟悉,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對任何事都缺乏興緻的索斯會主動挑起事端——艾倫你個混蛋!

  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善後呢?

  斯考特分明注意到,西奧王子那張英俊的臉早已變得鐵青,而且此刻還以懷疑與不信任的眼神望着自己。

  真是頭疼啊……

  一個小時後,西奧王子板着臉一聲不吭地坐上斯考特所準備的馬車,連帶着他身旁的皇家騎士也在艾倫與索斯面前低下了他們驕傲的腦袋,畢竟,他們幾乎是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那兩個‘小鬼’放倒。

  在得知艾倫與索斯的目的地也是阿爾塔克,斯考特眉頭微微皺了皺,随即暗暗歎了口氣,將艾倫與索斯、還有烏爾裏克以及士兵魔偶索傑斯請上第二輛馬車,同行的,還有斯考特兩名面色陰冷、默不吭聲的随從,以及原皇家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

  對于艾倫與索斯,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感到非常好奇,尤其是索斯,作爲皇家魔法師的他,竟然在這位少年面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這種事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信。

  望着那少年僅僅十五六歲的年輕面容,年已五十六的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感覺臉上一陣灼熱。

  坐在馬車車窗旁托着頭望着窗外的索斯似乎是注意到了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的注視目光,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想說什麼?”

  “啊?”魔法師克利夫心中小小一驚,帶着幾分勉強的笑意,擺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隻是對閣下那強大的力量感到非常驚訝——閣下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魔法師之一,面對閣下,我有種面對老會長、也就是大魔法師黑斯廷斯閣下的感覺……”

  “黑斯廷斯?”索斯轉過頭來,帶着幾分錯愕與疑惑望了一眼魔法師克利夫,因爲他感覺這個名字好似非常熟悉,但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有什麼不對麼?”魔法師克利夫詫異問道。

  “不,沒什麼!”說着,索斯繼續顧自望着窗外遠方的白色積雪,口中淡淡說道,“剛才應該沒有傷到你吧?如果早知道你們是斯考特朋友的話……”

  “呵呵,沒有沒有,您剛才……”魔法師克利夫說不下去了,他尴尬地笑了笑,畢竟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剛才沒能像那些皇家騎士那樣倒在地上,全是因爲這位少年并沒有多少認真的意思,但是他怎麼好意思自己說出來呢?

  正在他琢磨着怎麼才能將這個話題轉移開來的時候,對面的艾倫笑嘻嘻說道,“話說你們還真不經打啊——抱歉了,剛才的事!”

  這究竟是道歉還是挑釁啊?

  魔法師克利夫有些哭笑不得,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羞愧。

  或許是注意到了魔法師克利夫的表情,斯考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艾倫,随即對魔法師克利夫寬慰說道,“請别在意,貝利斯先生——唔,剛才都沒有機會介紹,我來介紹一下……”說着,他指着艾倫說道,“我想您一定聽說過奧佩瑞爾斯自由之風騎士團吧,這位就是該騎士團的軍團長,也是商人協會會長的獨子,艾倫·斯堪德——雖然這家夥有時真的很讓人頭疼,但是實力還是非常厲害的。”

  “喂喂,你就不能好好地稱贊我幾句麼?”艾倫不滿地說道。

  “咦?”魔法師克利夫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望着那帶着幾分戲谑笑容的艾倫,喃喃說道,“我聽說過自由之風騎士團的事,怪不得……怪不得就連伯特也不是對手……不,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他指的,是剛才與艾倫交鋒的原皇家騎士團副軍團長伯特·布拉克利。

  “呵,”淡淡一笑,斯考特指了指索斯,微笑說道,“而這一位,叫做索斯,他也同樣出身赫利瑞奧克斯,是霍得教授的學生,三年前就和阿格斯發生過一次戰鬥……”

  “霍得?難道是霍得·肯迪?”魔法師克利夫吃了一驚,他在三年前就聽說過,造成帝國面臨現在這種局面的阿格斯,曾經被一位魔法師打到重傷,而這位魔法師的名字,就叫做霍得·肯迪。

  但是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個看似僅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在三年前就和阿格斯那個惡魔似的男人戰鬥過?這怎麼可能?

  索斯?

  索斯?

  這樣厲害的人物?爲什麼自己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似乎是注意到了魔法師克利夫那詫異的表情,艾倫戲谑說道,“很好奇爲什麼沒有聽說過?”

  “呃……”魔法師克利夫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

  “笨啊,因爲他這三年不在帝國啊!”

  “不在帝國?”魔法師克利夫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錯愕說道,“不在帝國,難道是在薩洛尼亞?”

  “對!”打了一個響指,艾倫望着索斯調侃着說道,“誰叫這家夥挑戰阿格斯失敗了呢,嘿嘿,然後就逃到了薩洛尼亞,還改名叫沃爾蒙·克萊斯特,可是薩洛尼亞樞機主教級的重要人物呢!”

  “樞機主教?”在魔法師克利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表情下,索斯轉過頭來不滿地望着艾倫,沒好氣說道,“什麼叫逃到薩洛尼亞啊?什麼叫改名啊?我還叫以前這個名字!”

  “是是!”艾倫投降似地攤了攤手,随即又摸着下巴說道,“其實我感覺沃爾蒙·克萊斯特這個名字也很不錯啊,夠得上你現在的身份吧,索斯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平民化,不太符合你現在的身份……”

  索斯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說實話,艾倫并沒有錯,而且,索斯本身也不反感沃爾蒙·克萊斯特這個名字,畢竟那位老教皇教導了他三年,教會了他許多事,可以說是繼霍得教授之後的第二位導師,不同的是,霍得教授是可以看作是朋友的導師,而那位老教皇,是帶有嚴厲長輩味道的導師。

  但就算這樣,索斯并不想抛棄自己以前的這個名字,因爲他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名字好似還關系到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還是叫我索斯吧!”索斯淡淡地說道,随即繼續顧自望着車窗窗外的景緻,與其說是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的積雪,其實不過是在發呆,這是他的習慣。

  似乎是看到了魔法師克利夫那尴尬的表情,斯考特輕聲說道,“索斯的性格比較冷淡,不太喜歡說話,請别介意!”

  “不會不會,”魔法師克利夫連連擺了擺手,由衷稱贊道,“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像索斯閣下這樣出色的年輕魔法師……”說着,他頓了頓,望着艾倫好奇問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請問,兩位這次去阿爾塔克的目的是……”

  “還能有什麼?”微微一笑,艾倫握了握拳頭,低聲說道,“說服阿爾塔克出兵,反攻薩森!”說着,他望了一眼斯考特,聳聳肩說道,“說起來,艾貝爾姐姐打算半個月後在梵德爾召開一次軍隊聯盟會議,有興趣麼?”

  斯考特愣了愣,推了推眼鏡沉聲說道,“是關于阿格斯的事麼?”

  “除了這還有什麼?阿格斯的惡魔軍隊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話是這麼說……”斯考特的話音戛然而止,沉吟一下,帶着幾分猶豫望着艾倫,随即暗暗歎了口氣。

  而同時,艾倫望向斯考特的眼神也稍稍出現了幾分波動,雖然他們此刻的目的或許是一緻的,但是,他們畢竟是兩個不同階級的代表性人物,而且是具有尖銳矛盾的兩個階級。

  阿格斯隻是帝國一系列動亂的開端,雖然當務之急是擊敗這個惡魔似的男人,將帝國中樞的控制權從他手中奪回來,但是之後的事才是關鍵。

  是誰擊敗了阿格斯,是誰重新奪回了薩森,這對于未來掌握這個國家至關重要,究竟是代表着貴族階級的加利克、還是代表着商人聯盟的奧佩瑞爾斯?

  或許,等到阿格斯淡出人們視野的時候,帝國真正的矛盾才會徹底激化,展開商人階級與貴族階級的争鬥,而這一點,無論是艾倫還是斯考特,他們早在三年前第一次去梵德爾的時候就有所覺悟了。

  他們……終有一天會站在對立立場上的!

  而在此之前,雖然仍然是最好的朋友,但是仍然需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勢力,爲未來做準備,無論是斯格德爾,還是阿爾塔克。

  而在這一點上,斯考特承認,艾倫已經占到了先機……

  馬車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斯考特忍不住望了一眼車窗邊正發呆的索斯,心下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索斯前往薩洛尼亞的事,斯考特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想到,索斯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而且與艾倫聯手給自己支持的西奧王子造成了一次無法抹滅的羞辱。

  兩天後,當一行人坐着馬車來到布雷烏的時候,斯考特分明注意到,西奧王子看向索斯的眼神分明帶着極其明顯的敵意。

  唉!真是……

  斯考特并不想責怪西奧王子什麼,畢竟那次鬧劇也不全是他們的錯,但是僅僅爲此就將索斯劃入了艾倫的陣營,斯考特忍不住還是想說這位王子殿下仍然不夠器量。

  是的,沒有比自己和艾倫更了解索斯的能量了!

  首先,他已經是一位實力相當強悍的魔法師,或許已經接近了大魔法師的等級,更重要的是,他是霍得·肯迪教授最器重的學徒!

  霍得教授是誰?現在整個帝國的魔法師都知道霍得·肯迪這個名字,畢竟是他將一度嚣張至極的阿格斯打成重傷,沒見到現在阿格斯出現在公眾面前時,身邊肯定有随從跟随麼?這在以往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事!

  霍得·肯迪就會成爲帝國英雄的代名詞,雖然他失敗了,但是他還是爲黑魔法師們狠狠教訓了阿格斯,令那個惡魔似的男人不敢再小看帝國魔法師,也讓帝國黑魔法師們看到了擊敗阿格斯的希望。

  可以說,斯格德爾的黑魔法師們,幾乎有一半是沖着霍得·肯迪這個名字而去的,也就是說,身爲霍得教授學徒的索斯,理所當然會受到那些黑魔法師的尊重與推崇,畢竟索斯自身的實力也是不可小看,換而言之,索斯或許已經可以看成是梵德爾黑魔法師的代表性人物,將他推向了艾倫,無疑是將大半個魔法師階級都推向了奧佩瑞爾斯的商人階級,這是相當愚蠢的做法!

  不過,斯考特并不怪那位王子殿下,畢竟他不清楚索斯的身份,而唯一能挽回這種被動局面的辦法,隻有一個……

  因爲,霍得教授的學生,并不僅僅隻有索斯一個人,還有拉維亞……

  拉維亞·法華利亞,隻要能得到她的支持,雖說也許不能影響到阿爾塔克的歸屬,但是至少能改變梵德爾一緻支持奧佩瑞爾斯商人階級的局面。

  但遺憾的是,斯考特并沒有多大把握,畢竟拉維亞對索斯的感情,幾個朋友之間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

  自己那個混蛋父親讓這位王子殿下親自前往阿爾塔克的目的,斯考特多半可以猜到,在帝國動亂的階段,許多地方貴族都一度因爲看不清局勢而保持中立,加利克曾經是這樣,阿爾塔克也是這樣。

  雖說皇室對于貴族有着無法估量的意味,但是更多的時侯,貴族們也會考慮自身的利益,對他們來說,效忠皇室确實是必要的,但是延續家族則更是至關重要。

  所以說,想要得到阿爾塔克的支持,就必須先對其作出保證,而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聯姻……

  換做是别人,斯考特或許會認爲這是個不錯的辦法,但是當對象是拉維亞的時候,他隻有搖頭苦笑了,更别說艾倫那個混蛋還帶着索斯過來‘搗亂’……

  或許是命運,或許是出于偶然,但是斯考特越來越感覺到,當初梵德爾那位韋爾曼老教授所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太正确了……

  不管自己怎麼樣思考,都無法改變自己是守護貴族的‘騎士’,而艾倫就是作爲商人階級的最堅實‘城堡’,而出身隻是平民、崇尚自由、不介入任何勢力的索斯,無疑就是代表着一切可能性的‘士兵’,而拉維亞,則由于自身家族勢力的顯赫,無疑會成爲眾人争奪的對象,也就是‘皇後’……

  面對着‘城堡’和‘士兵’,如果無法得到‘皇後’的支持,自己這位‘騎士’恐怕未來會變得非常被動啊……

  但糟糕的是,就像以往那類騎士小說一樣,出身高貴的‘皇後’往往會對地位低下的‘士兵’抱有特别感情……嘁!這究竟是怎樣的無聊小說啊!

  可惡!爲什麼不是我先遇到的索斯——艾倫那個混蛋家夥!

  到馬車在布雷烏城門口停下的時候,斯考特臉上的表情仍然非常沉重,而艾倫,則是一貫他那笑嘻嘻的表情——這讓斯考特看了非常不爽!

  或許别人不以爲,但是斯考特非常清楚,艾倫是天生的領袖人物,與自己一樣會成爲舞會上的焦點人物,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沒有把握能壓制他的光芒……不,恐怕已經壓制不了了!因爲那位王子殿下的原因,‘士兵’已經成爲了‘城堡’一方的士兵……

  望着下了馬車後,艾倫與索斯、烏爾裏克一行人站在一起,和西奧王子那一些人隔得好遠,斯考特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或許是沒有注意到斯考特的思緒,西奧王子用一貫的皇室口吻說道,“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晚吧,奧吉爾殿下?”所謂的皇室口吻,便是指看似是詢問,其實卻是帶着命令味道的口吻。

  還沒等斯考特開口說話,那邊艾倫饒了饒頭,笑嘻嘻說道,“喂,斯考特,你們要在這裏休息一晚麼?——那我們先去了!”

  斯考特不禁皺了皺眉,說實話,就算是朋友,在這種情況下,他并不情願讓索斯去見拉維亞,但遺憾的是,他阻止不了,或者說,他沒有阻止的理由。

  “唔!”斯考特隻有點了點頭。

  “嘿!”好似是想到了什麼,艾倫嘿嘿一笑,走到斯考特身邊,摟着他的肩膀,輕聲說道,“雖然是運氣,不過……先手了!”

  望着艾倫那笑嘻嘻的表情,斯考特恨恨地咬了咬牙,低聲咒罵道,“艾倫……你個混蛋!”

  “嘿!”

  在艾倫的拉扯下,索斯告别了露出莫名其妙憤怒的斯考特,來到了布雷烏的領主城堡。

  而與此同時,作爲加利克與奧佩瑞爾斯兩方都想争取的關鍵人物之一,拉維亞·法華利亞,正呆在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枚造型别緻的小醜假面,一半黑色,一半銀色,怎麼看都感覺有些古怪……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那擁有一頭傲人火紅長發的少女發出了一聲莫名的感慨。

  “還不回來呢……那個傻蛋!”

  在她身旁的床邊,身穿紫色蕾絲花邊禮服的皇後魔偶昆因有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柔柔說道,“主人,您的祖父讓我提醒您,今明兩天會有一次舞會,希望主人您能穿禮袍出席……”

  “爲什麼?騎士裝不可以麼?魔法袍呢?——我讨厭穿禮服!”

  “話是這麼說……”昆因無奈地搖了搖頭,用含糊的用詞好聲勸道,“您今年已經快十六歲了,主人,總得爲以後的事考慮一下吧?——您說呢?”

  或許是聽懂了昆因話中的深意,躺在床上的少女翻了一個身,輕松地說道,“太弱了,那些人——我的丈夫,一定要比我強——不,一定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強大!”

  “可是……”

  “哼——連我都打不過的家夥,怎麼有資格當我的丈夫?”說着,少女略帶幾分魅惑的姣好面容上露出幾分回憶的神色,眼中也略微露出了幾分笑意,随即,這份笑意頓時被不滿所取代,讓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薩洛尼亞有那麼好麼……那個混蛋!

  少女惡狠狠地瞪着手中的那枚小醜假面,就仿佛瞪着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似的。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忽然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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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五章 皇後,亦或是女王!

  ——阿爾塔克——

  阿爾塔克是帝國西陲邊防,這裏是一片荒涼而寒冷的冰土,是極少數帝國所認可、而且直隸于帝國皇室的公國。

  在這片土地上,法華利亞家族整整統治了兩百年,自從帝國皇帝薩森九世開始,法華利亞家族便已經在這裏紮根,與北方的野蠻人展開了長達兩百多年的膠持戰争。

  值得一提的是,作爲阿爾塔克的最高統治者,法華利亞家族最初的姓氏爲沃米斯利,僅僅隻是普通的下層貴族,但是其家族中的勇士憑借着戰功獲得了薩森九世的信任,先後被得到了【威爾提】和【瓦耶爾】的稱号,其分别代表【忠誠】與【勇士】。

  法華利亞家族的祖先們爲了紀念這榮耀,將稱号作爲姓氏,爲‘威爾提·瓦耶爾·沃米斯利’,這在當時來說,已經是極高的榮譽。

  到薩森王十一世時,帝國統治力開始走向下坡,各地逐漸出現叛亂軍,但是,阿爾塔克的立場仍然堅定,當代家族率先出兵替帝國掃平了叛亂,爲了表彰這個家族,亦或者是爲了拉攏他,薩森王賜予這個家族以法華利亞的姓氏,作爲是上層貴族的顯赫。

  從那時起,沃米斯利家族、不,是法華利亞家族便成爲了皇室最信任的地方武裝勢力,享有極高的榮譽與權利。

  說來也很奇怪,在近兩百年來,阿爾塔克的領主職位都是由沃米斯利家族的直系依次傳承,祖傳父、父傳子,一脈單傳,更蹊跷的是,這個家族似乎都會出現一個男嬰作爲繼承者,沒有出現過誕下女嬰的現象,但是到了拉維亞這一代,這個古老的傳統似乎被打破了……

  時至今日,沃米斯利家族當代的家主年已六十,也就是拉維亞的祖父,沃米斯利家族最過耀眼的人物之一,奈亞曆克·瓦耶爾·威爾提·沃米斯利,也可以叫做奈亞曆克·沃米斯利·法華利亞。

  這位鎮守帝國西陲的老將軍就算是在薩森也有着無法估量的威望,不下于斯考特的祖父埃弗裏·奧吉爾,但遺憾的是,這位老將軍似乎并沒有加利克地區那位逝去的老人那樣幸運。

  比起斯考特的父親,那位耀眼而圓滑的伊馮公爵,老奈亞曆克的兒子相對就顯得平庸許多,并沒有什麼傑出的能力,而且早在拉維亞幼年時便在野蠻人的戰争中逝去,成爲了拉維亞的祖父老奈亞曆克一生的心痛。

  随後,拉維亞的母親因爲思念丈夫而病逝,老奈亞曆克更是無比自責。

  老奈亞曆克的兒子小奈亞曆克逝去,代表着阿爾塔克損失了極爲重要的繼承人,雖說在下一代還有拉維亞的存在,但遺憾的是,拉維亞一出生就似乎已經失去了作爲繼承人的權利——在阿爾塔克,女性是不具有繼承權的。

  年已六十多的老奈亞曆克,性格仍然像年輕時那樣好強,而且有着與年齡不相匹配的精力與實力,記得他前幾年還在阿爾塔克士兵面前空手制服了一頭兇猛而殘暴的白熊,在這種生活在雪山中的熊類面前,就連殘忍而狡猾的曼爾茨雪狼狼群也得繞道走。

  但是這樣出色人物,此刻卻面臨着沒有繼承人的尴尬……

  當然了,偌大的沃米斯利家族,當然不可能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但是關鍵在于,直系的血親中,隻有拉維亞,而其他的,僅僅隻是旁系的親戚,也就是拉維亞的堂兄堂弟之類,這種局面,讓老奈亞曆克不禁感到十分的爲難。

  拉維亞·法華利亞,這位因爲自己女孩子的身份而沒有資格繼承沃米斯利家族姓氏的孫女,在老奈亞曆克看來,不比其他阿爾塔克的男孩子遜色,無論是氣勢還是實力,但就算是這樣,女性仍然是無法享有繼承權的……

  爲了能更好地繼承自己的位置,老奈亞曆克細心教導了自己的兒子二十多年,其中難免有苛刻的部分,爲了將平庸的兒子鍛煉成傑出的人才,老奈亞曆克甚至狠心地將他丢到了對付野蠻人的軍隊中,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一次戰鬥中竟然意外犧牲了……

  出于内心的愧疚,老奈亞曆克實在是不忍心將家族的位置讓給旁系血親,畢竟,要不是要過于嚴厲,或許他的兒子、拉維亞的父親仍然還活着,城堡裏,也不再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

  就現在而言,老奈亞曆克唯一的指望,便是尋找一位出色的男性作爲自己孫女的丈夫,以延續沃米斯利家族的榮耀,換句話說,能娶到拉維亞的人,便成爲沃米斯利家族的家主,當然了,是以入贅的方式。

  雖然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但是這個條件确實非常苛刻,老奈亞曆克很清楚,自己的孫女拉維亞從小就是在歧視與輕蔑的目光中長大,性格非常剛烈好強,如果不是她所承認的,是怎麼也無法強迫她的,更糟糕的是,自己的孫女似乎在魔法上極有天賦,在她十四歲到十六歲的三年裏,輕輕松松便擊敗了阿爾塔克地區一些所謂的勇士,如果不是她女性的身份阻礙,光是這樣,就足以能成爲阿爾塔克的繼承者。

  不過爲此,老奈亞曆克也感覺有點頭疼,畢竟自己的孫女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已經超過了阿爾塔克女性的成婚年齡,但是糟糕的,敢來求婚的家夥,卻是越來越少了……

  沒錯,是‘敢’來求婚的家夥,雖說一開始曾經出現過許許多多前來求婚的男人,但是那些人無一不是被擊敗,如果碰到拉維亞心情不好的時侯,他們甚至還因此而受到不輕的傷。

  開什麼玩笑?

  受傷倒是其次,而關鍵在于,身爲阿爾塔克的男人,竟然被區區一個女人所打敗,這無疑會成爲笑話

  久而久之,敢來求婚的人越來越少了……

  而這也導緻了老奈亞曆克對于求婚者的門檻越來越低,現在不光是阿爾塔克人,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的家夥,隻要能打敗拉維亞并得到她的認可,就可以作爲沃米斯利家族的繼承人,但遺憾的是,不知死活的家夥似乎越來越少……

  沒有辦法下,老奈亞曆克隻要借着今年成人禮的人氣,爲自己的孫女考慮一下將來的事,而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加利克領主、斯考特的父親、伊馮公爵的書信……

  “什麼?西奧王子?”

  “啊!”望着坐在床上一臉不感興趣的孫女,老奈亞曆克苦笑着搖搖頭,說道,“伊馮公爵替他出面澄清了弑父的罪名,是阿格斯那個男人搞的鬼,說來也是,再怎麼說,作爲第一王子的西奧,不可能做出這種惡劣的事!”

  “那又怎麼樣呢?”坐在床邊的少年理了理她那頭拖到腰際的火紅色長發,帶着幾分哂笑說道,“我不管他是西奧還是裏奧,沒有實力的家夥,沒有資格做我的丈夫!”

  “話是這麼說……”老奈亞曆克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的孫女在魔法上的造詣,那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尤其是那頭巨大的火狐拟化獸,簡直比雪熊還要可怕,它嘴裏噴出的火彈足以融化鋼鐵,這種程度要是打在人身上,那可是連骨頭都會被烤成灰啊!

  “但是不管怎麼樣,你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吧……”

  “那又怎麼樣?與其讓我嫁給那些人,我不如去死——我無法忍受!”

  “那你究竟是要什麼樣的條件呢?”

  “很簡單,打敗我!”

  “……”老奈亞曆克有些哭笑不得望着自己的孫女搖搖頭,随即歎息說道,“過兩天成人禮的時候,我會宣布這件事的,由于阿格斯的關系,最近阿爾塔克陸續出現了很多外地人,大概是爲了拉攏我們阿爾塔克吧……這一次,恐怕就沒有以前幾次那麼好運了!”

  玩味地望了一眼老奈亞曆克,拉維亞輕笑着說道,“明知道對方打得什麼主意,祖父也不打算過問麼?——那個叫西奧的,他隻是將借助阿爾塔克的力量吧?”

  “是啊!”老奈亞曆克微笑着點點頭,随即眨眨眼說道,“但是,他作爲皇室身份,我總不好直接拒絕吧?——再說了,那麼多人中,我想一定會有一個你滿意的人選,祖父我可是爲此很焦急喲!”說着,他對站在一旁的皇後魔偶昆因點了點頭,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無語地撇了撇嘴,拉維亞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右手習慣性地摸向枕頭底下,摸出一枚一半黑一半銀的小醜面具,對着它皺了皺鼻子,随即眼中露出幾分回憶的神色,不經意地笑了笑。

  “唉!”站在一旁的皇後魔偶昆因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過多久,房門忽然敲響了,隻見昆因望了一眼躺在床上不想起身的拉維亞,搖搖頭走向門口,打開門望着門外的女傭說道,“什麼事?”

  那女傭出神地望着昆因臉上對稱的兩條紅線,随即回過神來,急忙說道,“呃,對不起,昆因大人……外面有幾個人想見小姐。”

  “哼!”昆因輕哼一聲,輕蔑地說道,“主人是想見就見的麼?”

  “是打算求婚的人麼?”躺在床上的拉維亞漫不經心地翻了一個身,慢條斯理地說道,“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

  “呃……”

  望着錯愕不已的女傭,昆因沒好氣說道,“沒聽到麼?叫他們滾!”

  “可是艾倫先生說,小姐一定會見他們的……”

  “什麼?是艾倫啊?”躺在床上的拉維亞坐了起來,用略帶責怪的眼神望着女傭說道,“怎麼不早說啊——叫他們進來吧,好久沒見到艾倫和麗莎了……對了,除了他們還有誰?”

  隻見那女傭奇怪地望了一眼拉維亞,輕聲說道,“我沒見到麗莎小姐,除了艾倫先生,還有兩個很奇怪的男人,一個高高瘦瘦的,穿着黑色禮服,很斯文的樣子……”

  “斯考特?不對,是烏爾裏克!”拉維亞驚訝地說道,“他怎麼也來了?——還有呢?”

  “還有一個和艾倫先生年紀差不多大的人,穿着黑紅色制服,看上去很沉默的樣子,唔,他的眼睛很特别,一隻暗金色、一隻銀……”

  “行了行了,”對着女傭揮了揮手,拉維亞沒好氣說道,“把他們帶過來吧——艾倫也真是的,過來看望我也不帶上麗莎!好久都沒看到他了……”

  “是,小姐!”女傭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沒過多久,拉維亞便再度看到了艾倫那張可惡的臉……

  “喲!”站在門邊,穿着一身铠甲的艾倫笑嘻嘻地向拉維亞打了個招呼。

  “喲你個頭!”拉維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好歹是騎士團的軍團長吧,怎麼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樣子?看看人家斯考特,已經在準備接管他父親的職務了,你這家夥真是的,真不知道麗莎是怎麼想的……對了,這次怎麼沒帶麗莎過來?”

  “喂喂,這次我可不是來玩的,”艾倫打了一個哈哈,聳聳肩說道,“先說正事吧,我這次呢,是爲了我家老頭子的事,過來阿爾塔克,準備拉攏你們一緻對抗阿格斯,你覺得怎麼樣?”

  “噗!”拉維亞忍不住笑了出聲,沒好氣說道,“還怎麼樣?——這種事又不是我說了算,你自己和我祖父商量去!”

  “是是,所以呢,我也就是先和你提個醒……”

  “行了行了,”望了望艾倫身後的烏爾裏克,拉維亞微笑說道,“好久不見,烏爾裏克!”

  “啊,好久不見,拉維亞小姐!”吸血鬼彎腰行了一個标準的貴族禮。

  “你這種說辭我可不會感到高興喲,”拉維亞小小開了一個玩笑,随即望着艾倫奇怪說道,“就你和烏爾裏克?不是說還有兩個人呢?”

  “是啊……”艾倫玩味一笑,倚在牆邊伸手敲了敲房門,沒好氣說道,“喂,夥計,出來啊,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在拉維亞納悶的眼神中,門外走入一個人影,望着拉維亞,莫名低聲說道,“好久不見,艾維!”

  “啪嗒!”望着那個出現的人,拉維亞手一松,手中的小醜面具頓時掉落地面,隻見她微微捂着嘴,難以置信地喃喃說道,“索……索斯?”

  “啊!”望着拉維亞,索斯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更爲平靜,微笑說道,“是我!”

  “……”拉維亞微微張了張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幾步,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忽然停下腳步,連帶着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驚喜與歡愉也被無法遏制的憤怒所取代,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混蛋,還知道回來?”

  “呃?”這種明顯區别于狄娅的現象讓索斯不禁感到了幾分錯愕,望着拉維亞那怒氣沖沖的表情,他感覺非常尴尬,眼神飄忽着望向四周,卻意外望見了地上那枚小醜面具,詫異問道,“唔?這不是我的麼?”

  “什麼是你的,是我的!”拉維亞恨恨地說道。

  雖然在剛才見到拉維亞時,索斯仍然感覺有些生疏和介懷,但是聽着那熟悉的口吻,這種生疏漸漸消失了,隻見他指着地上那枚小醜面具,說道,“不對吧?這絕對是我的,你什麼時候從我那裏拿走的?”

  “你亂講!”

  “我亂講?你開什麼玩笑?這是我當初在學院裏參加舞會時的面具,怎麼可能會認錯?——那是我在花園裏的小路上撿到的!”

  “哼!如果不是我丢掉了,你怎麼可能會撿到?”

  “……”望着冷哼不止的拉維亞,索斯不禁有些錯愕,指了指那枚小醜面具,又指了指拉維亞,意外說道,“你……當時你真的在那?”

  “我……”好似想到了什麼,拉維亞的臉頰頓時變得通紅,彎腰撿起了那枚小醜面具,低着頭好似不敢對視索斯的視線。

  “哇哦!”依在牆邊的艾倫戲谑地吹了一聲口哨,笑嘻嘻說道,“雖說這種場面以前經常可以看到,但是你們也不至于一上來就這樣吧?”說着,他對烏爾裏克以及兩個魔偶使了一個眼色,玩味說道,“看樣子他們好像還有得争執,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昆因!”

  “别叫我名字,無禮的家夥!”皇後魔偶昆因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艾倫,随即猶豫望着拉維亞,見她低着頭不說話,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路過索斯身旁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後冷哼着拖着不知所措的士兵魔偶索傑斯離開了房間。

  “那就不打擾兩位了,”聳了聳肩,艾倫關上了房門,臨走前,他還不忘使壞地補充一句,“對了,夥計,那枚面具确實是艾維的,是那時候艾維和麗莎一起選的,我可以作證!”很顯然,他不安好心。

  拜他所賜,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詭異。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索斯感覺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便咳嗽一聲,率先開口道,“唔,那個……沒想到真的是你的啊……哈、哈哈……抱歉啊!”

  但遺憾的是,拉維亞似乎并沒有打算接茬的意思,而是在歎了口氣後,幽幽說道,“我……我感覺我并不想說這個,但是……”說着,他擡起頭,露出一種視死如歸般的眼神,說道,“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索斯!”

  “我……”望着拉維亞眼中那閃爍着的莫名神色,索斯不禁感到氣勢一挫,幹巴巴地說道,“我也很高興,艾維!”

  “咯咯,找個地方坐吧——喝水麼?”

  “呃,不用了……”索斯轉頭望向四周,想找個坐的地方,但遺憾的是,拉維亞的房間裏似乎并沒有擺有椅子、沙發之類的,能坐的地方,好像隻有一張床……

  想了想,索斯沿着床沿坐了下來。

  而說出這句客套話的拉維亞似乎也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背過身去給索斯倒了一杯水,随即將杯子遞給索斯,環抱着胳膊靠在索斯面前的牆邊,笑着說道,“薩洛尼亞怎麼樣?好玩麼?還是有不少年輕漂亮而且溫柔的女孩子?”

  “開什麼玩笑——不可能的事!”索斯尴尬地打了一個哈哈。

  “那麼是爲什麼呢?爲什麼整整三年都不回來一次呢?”

  “這個……因爲很多問題,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沒有關系!”依在牆邊望着索斯,拉維亞饒有興緻地說道,“我有的是時間!”

  “呼!還是一貫的強人所難啊你……”

  “你以前不是說過不瞞我的麼?”

  “……好吧!”

  無奈之下,索斯隻好簡單扼要地將這三年的概況與拉維亞訴說了一遍,在聽到索斯留在薩洛尼亞的原因隻是爲了學習壓制斯洛斯黑暗力量的辦法,以及掌握名爲天使降臨的神術時,拉維亞的臉上的表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這樣啊,斯洛斯……這就是你體内那股黑暗力量的稱呼麼?解放黑暗力量你身上就會出現惡魔的紋身?和阿格斯的一樣?”

  “這是使徒特有的,也是身體惡魔化的特征之一,”索斯擡起右手,說道,“侵蝕得越厲害,紋身的範圍也就越大,最後布滿全身,想看麼?”

  “我對那種事不敢興趣,”冷哼一聲,拉維亞微微歎了口氣,用莫名的語氣說道,“真的不能完全壓制那股黑暗力量麼?”

  “做不到呢,”索斯微微歎了口氣,随即笑着說道,“就算是三枚聖痕,也隻能是暫時壓制斯洛斯的力量,而且前提是我不能施展魔法,我體内的魔力,已經和斯洛斯的力量分不開,除非永遠不使用魔法,否則仍然會受到侵蝕,當然了,速度要比原來慢得多……”

  “也就是說,一旦你的力量使用過多,那股黑暗力量侵蝕你身體的速度也會加快?”

  “啊,是這樣,不過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我完全釋放力量……”

  “完全釋放力量?會有什麼後果?”

  “呵,這種事誰知道呢,也許會和阿格斯那個家夥一樣吧,應該說使徒都一樣,從作爲使徒的那一刻起,就不再自由了,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會被遠古意志的力量吞噬,死後連靈魂都無法得到解脫,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代價吧……擁有那種超越人類的強大力量的代價!”

  默默地望了一眼索斯,望着他故作輕松的表情,拉維亞搖搖頭,用莫名的嚴肅口吻說道,“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變成像阿格斯一樣的人,如果說使徒的歸宿是被黑暗吞噬,我也不希望你變成一具沒有感情的傀儡,我甯可在此之前親手殺死你!”

  “呃?”望着拉維亞極度認真的表情,索斯可不認爲那隻是在玩笑。

  “說笑啦,我又打不過你!”見索斯一臉駭然表情,拉維亞噗嗤一笑,随即,望着索斯誠懇地說道,“我不管什麼使徒、什麼遠古意志,總之,你不可以被那些家夥打敗,我相信你能做到的,索斯!”

  “呵,可是我已經輸了一次了,在阿格斯手中!”

  “赢回來就是了——你不是還活着麼?還活着就不算真正的輸,你還可以赢回來,人一生隻有一次輸的機會,就是當人死的時候!”

  “呵呵,還真是有趣的說法啊,”微笑着望着拉維亞,索斯搖搖頭,無奈說道,“最後輸的那一次,是指時間麼?”

  “是啊,”拉維亞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回憶道,“人呐,是無法超脫時間的束縛的,就像我祖父一樣,他年輕時是一位受人崇敬的勇士,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抵擋歲月,所以啊,無法戰勝的敵人,隻要一個就夠了,你說是麼,索斯?”

  “呵呵,”索斯微微笑了笑,随即點點頭,說道,“阿格斯……我不會再輸了!”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說着,拉維亞好似感覺站得有點累了,動了動肩膀,走到索斯的身邊坐下了,望了一眼感到幾分尴尬的索斯,撫摸着手中的小醜面具說道,“知道麼,那是第一次穿禮服……”

  “……”索斯當然明白拉維亞所指的是什麼,猶豫着說道,“那個……不會感覺不适應麼?”

  “當然會呀!”拉維亞沒好氣地說道,“萊瑞拉的禮服太緊了,而且高跟鞋也不合适,差點扭傷腳踝,唔……好看嗎?”

  偷偷望了一眼低着頭的拉維亞,索斯讪讪說道,“很意外……那時候,雖然有點猜到,但是不敢相信是你……”

  “差别很大麼?”擡起頭來的拉維亞用狡黠的目光望着索斯。

  “當然大啊!”

  “咯咯!我呀,隻穿過那麼一次……到現在爲止……”說着,拉維亞擡起頭,將那枚小醜面具在索斯面前晃了晃,揶揄說道,“兩年前吧,我去梵德爾的時候,在狄娅的房間看到了,應該是在你的包袱裏找到的吧?——她啊,什麼都不知道呢,以爲我隻是覺得這枚小醜面具很有趣,所以就送給我了,怎麼,想要回去麼?”

  “……呃,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吧,這樣不好吧?”索斯帶着幾分尴尬說道。

  “當然不好!”拉維亞輕哼一聲,不顧索斯愕然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你那時隻是撿到了,但是這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東西,沒理由讓給她吧?”

  “她?”

  “對呀!”惡狠狠地瞪着索斯,拉維亞不滿地說道,“你把屬于我的東西送給狄娅,你不覺得你很過分麼?”

  “我也沒送給狄娅啊,隻是在我的包袱裏吧?那時我去找霍得教授了,所以應該是狄娅和艾貝爾把我的包袱帶到梵德爾了吧……”

  輕哼一聲,拉維亞望着索斯說道,“那就行,還給我!”

  望着那枚被她捏在手中的小醜面具,索斯不禁感覺有些錯愕,點點頭說道,“好……好吧!”

  “你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沒有啊,反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知道就好——不過嘛,好歹是你撿到的,這樣吧,作爲交換,這個給你!”說着,拉維亞伸手將挂在脖子上的一串項鏈取了下來,遞給索斯。

  “這……這是……”感受項鏈上那一絲絲餘溫,索斯不免感到有些尴尬,但是更讓他在意的是,那竟然是一串狼牙項鏈,與艾倫的那串一樣。

  “兩年前拿到的,不要麼?”

  “不是要不要的問題吧,這不是阿爾塔克人通過成人禮的東西麼?”索斯記得很清楚,僅僅是一串狼牙項鏈的關系,塔夫城那家酒館對待艾倫與西奧王子的态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别。

  “是啊,你還沒有吧?——每一個阿爾塔克的男人都有這樣的一串狼牙項鏈,沒有這個标志,你在阿爾塔克會被人看不起,我不想這樣!”

  “艾維……”索斯有些爲難地望着拉維亞,低聲說道,“可是這不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麼?再說,我又沒參加過什麼成人禮……”

  “那有什麼?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實力,三年前你就可以毫發無傷地通過成人禮試煉,不會有人質疑你的,如果敢質疑你,你随便展示一點實力就能讓對方服氣,不是麼?”說着,她見索斯一直握着那串項鏈好像很爲難的樣子,沒好氣地一把奪過,站起身,把項鏈戴在索斯的脖子上。

  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少女氣息,索斯不免感覺有幾分不安,說實話,除了性格之外,拉維亞甚至比狄娅都更有女人味,無論是她的身材,還是臉蛋,美中不足的,僅僅是她的眼神,不過三年後的今天,那雙好似火元素般的眼睛似乎也帶上了幾分魅惑的味道。

  如果說狄娅的魅力是那種平淡如水,人人都想親近的感覺,那麼拉維亞的魅力,便足以讓人窒息,明知道危險卻仍然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好像撲火的飛蛾那樣。

  “唔……看上去還不錯!”退後幾步認真地打量着索斯半晌,拉維亞咯咯一笑,滿意地點點頭,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麼,不顧索斯錯愕的表情,支着雙腿坐在床上,好奇說道,“說起來,你怎麼會和艾倫一起過來?我剛才一點都沒有猜到是你,有什麼事麼?”

  索斯盡自己全力不去注意拉維亞那修長而白皙的雙腿,無奈說道,“是這樣的,艾貝爾姐姐打算半個月後在梵德爾召開一次聯盟會議,目的是針對阿格斯,所以呢,就讓我們過來看看阿爾塔克的态度,至于艾倫嘛,他或許是想盡可能地拉攏你們吧……”

  “咯咯,他打什麼主意一看就知道,不光是艾倫,還有斯考特,加利克也打算拉攏阿爾塔克……”說着,拉維亞微微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其實他們也很爲難吧,這件事祖父也對我說起過,其實最該考慮的,并不是怎麼對付阿格斯,而是在對付阿格斯之後……”

  “貴族與商人的争鬥麼?”索斯不禁搖了搖頭,随即望着拉維亞好奇說道,“到時候你們打算站在哪邊?”

  “呵,”輕笑一聲,拉維亞玩味說道,“你是在擔心艾倫和斯考特吧?——你希望我站在哪邊?”

  “我……”

  望着索斯那尴尬的表情,拉維亞咯咯一笑,擺擺手說道,“我先說好哦,我的态度可不代表阿爾塔克的态度!”

  “咦?”

  “不明白麼?”幽幽歎了口氣,拉維亞帶着幾分心灰意冷的口吻說道,“我隻是一個女人,無法左右阿爾塔克的态度,不管你是想幫艾倫還是幫斯考特,或者是聯合梵德爾對付阿格斯,我隻能以個人的名義幫助你……”

  “你的意思是……”

  “祖父曾經說過,他并不是很願意插手這件事,畢竟薩森雖說是被阿格斯控制,但是至少名義上還是屬于皇室的,所以,一旦聯合你們出兵,阿爾塔克肯定會被誣陷爲反叛……”說着,她擡頭望着索斯,眼神微微閃爍着,低聲說道,“除非你說服我祖父,不然,阿爾塔克多半不會出現在聯盟軍的名單中……”

  “這樣?那怎麼才能說服你祖父呢?有建議麼?”

  隻見拉維亞咬着嘴唇望着索斯半晌,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僅僅隻是歎了口氣,說道,“這個,你和艾倫他們去商量吧,對不起!我幫不上你,不過我答應你,不管怎麼樣,我會以個人名義幫你的!”

  “呃……好吧!”

  在告别拉維亞之後,索斯總感覺她藏着一些話沒有說,直到晚上艾倫約了斯考特,三個人在城内的旅店裏閑聊時,索斯才明白了緣由。

  “繼承人?”

  “啊,”瞪了一眼偷笑中的艾倫,斯考特推了推眼鏡,就實說道,“西奧王子你們也見到了,這次我随他來阿爾塔克的原因,就在于拉維亞……如果順利的話,西奧王子就能得到阿爾塔克的支持!”

  “聯姻啊,真是醜惡的貴族間交易啊!”艾倫帶着戲谑的表情冷笑着。

  “是這樣,沒錯!”斯考特微微低了低頭,不自然地推着眼鏡,随即擡起頭望了一眼索斯,帶着幾分歉意說道,“很抱歉,索斯,雖然我很清楚你和拉維亞之間的關系,但是爲了加利克的立場,我不得不這麼做!”說着,他停頓了一下,猶豫說道,“但是作爲朋友的建議,如果你決定想做什麼事,那麼就别讓自己後悔……”

  “喂喂,說這種話好麼?”用戲谑的笑容望着斯考特,艾倫揶揄道,“索斯如果加入,你那個什麼王子可是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啊,所以說,這隻是作爲朋友的建議,如果是作爲奧吉爾伯爵的身份,我肯定是會阻止你的!”

  “嘿!”艾倫古怪一笑,随即轉頭望着悶不吭聲的索斯說道,“喂,夥計,你好歹說句話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總不會眼睜睜看着拉維亞嫁給那個什麼王子吧?”

  “是西奧王子!”斯考特無奈地打斷道。

  “是是是,西奧對吧?——你真希望這樣?”艾倫玩味地望着索斯說道。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索斯低聲說道,“艾維不可能會輸的吧?”

  “那可說不準——對,拉維亞的實力确實不錯,但是别忘了,她是魔法師,而且和你這種怪物不一樣,她是純粹的魔法師,一旦被近身就算是失敗了,而那個什麼王子聽說是騎士,體力好得很,而且作爲他的身份,肯定會穿上高魔抗的铠甲,再說了,女人在體力上本來就屬于弱勢,一旦體力耗盡,那就是失敗了,就算有再多的魔力也一樣!”

  “聽說皇家騎士團的铠甲,都是加入了黑曜石和秘銀等各種珍貴金屬打造而成的,沒有索斯你這樣的實力,基本上不可能被破壞!”斯考特在一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提醒道。

  “艾維會輸?”索斯皺眉問道。

  “會——肯定會!”拍了拍桌子,艾倫帶着幾分戲谑笑意說道,“就算這次幸運沒有輸,也不代表下一次就能赢,夥計不管是嫁給那個什麼王子,還是嫁給其他什麼人,對拉維亞來說都一樣吧?對你來說也一樣吧?所以說,唯一的辦法,就是結束這種無聊的事!”

  “怎麼結束?”索斯下意識地擡頭,随即便感覺自己的發問非常的傻。

  “問得好!”嘿嘿一笑,艾倫擠了擠眼,笑嘻嘻說道,“你說怎麼結束呢?——有了丈夫的女人,别人當然就沒有資格求婚咯!”

  “……”索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艾倫。

  “你是在意狄娅學姐的反應吧,夥計?”艾倫嘿嘿一笑,随即壓低聲音說道,“反正這件事你好好考慮清楚吧,拉維亞是女人,在阿爾塔克女人十六歲卻保持單身的,很少,非常少……聽說她的祖父也很支持,所以呢,這件事拖了兩年也差不多該有個結束了,總之你好好考慮吧——其實,你也很喜歡拉維亞吧?”

  “……”索斯下意識地擡起頭,帶着幾分錯愕望着艾倫。

  “不對麼?在學院的時候,我可不見你有閑情和别的女孩子吵架喲!”

  “……”

  原來,自己是喜歡艾維的麼?索斯喃喃自語着。

  他盡可能地回憶,确實,艾倫說的沒錯,除了拉維亞外,他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孩子吵過架,應該說,他從來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是單單對拉維亞感興趣麼?

  那個明明有着别人的女孩子所希望的美麗容貌,卻一直夢想成爲男孩子的女孩子……

  那個看上去很兇很好強,其實内心卻比其他人都心軟的女孩子……

  那個從來不會在背後接受保護,而是和身前的男孩子一同面對危險的女孩子……

  那個從來不會在别人面前露出一點軟弱的表情,卻會在無人的角落獨自哭泣的女孩子……

  自己,原來是喜歡她的麼?

  不對啊……自己不是喜歡溫柔的女人麼?

  她可是……

  可是……

  啊,她的溫柔,和别人不一樣……

  望着陷在思緒中的索斯,斯考特微微歎了口氣,站起身說道,“我該走了——我是瞞着那位大人過來見你們的,耽擱太久了不太好!”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推了推眼鏡,用輕松的語氣說道,“有時候你得學學艾倫,索斯,你不知道吧,他經常背着麗莎與街上遇到的漂亮女人搭讪,然後請她們喝茶……有時候麗莎會很生氣呢,然後那家夥就不停地哄,用欺騙的手段……”

  “喂喂喂,什麼是欺騙的手段啊?”艾倫沒好氣地打斷道。

  “難道不是麼?說是以後再也不和街上遇到的漂亮女人喝下午茶,你保證幾次了?”

  “我……我這不是正在改嘛!”艾倫尴尬地說道。

  “哼,你就繼續拖着吧!”說着,斯考特望着索斯推了推眼鏡,略感好笑地說道,“索斯,有時候,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太誠實,也不是一件好事,有的時候,你要學學艾倫……她們不是不明白,當然了,惡意的欺騙那是非常失禮的——總之,我想你最好親自去問問拉維亞的态度,有的時候,承諾是需要的,哪怕最終你沒能做到……但是如果什麼都不表示的話,是絕對無法挽回任何事的——當然了,以加利克的立場而言,我實在不希望出現你這樣的對手!好了,我該走了!”

  “走吧你!”艾倫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做不到的承諾麼……

  感受着那串挂在胸口的狼牙項鏈,索斯不禁皺了皺眉。

  而與此同時,在領主城堡,拉維亞的房間裏……

  望着趴在床上的拉維亞,皇後魔偶昆因擔憂地說道,“主人,你打算怎麼做?這樣拖着可不是辦法……”

  隻見拉維亞撫摸着那枚小醜面具,喃喃說道,“不需要再拖了……”

  “咦?”

  “他呀,沒有表示呢……我暗示他很多次,他都沒有表示,所以,我不需要再拖了……”

  “主人是說,那個叫索斯的小鬼?”皇後魔偶昆因冷哼地說道,“我可不覺得那個混蛋有什麼好的!”

  “你呀!”沒好氣地望了一眼自己的魔偶,拉維亞歎了口氣,幽幽說道,“是啊,他有什麼好的呢……”

  “主……主人?您哭了?”

  “沒有啊……”

  “可……可是……對,沒有!”

  而就在這時,房間的窗戶忽然傳來笃笃笃的古怪聲音,拉維亞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看到窗外有一個人正吃力地用雙手支撐着身體。

  “索……你怎麼會在這裏?”連眼角的淚光都來不及擦去,拉維亞急忙打開窗戶,詫異問道。

  隻見窗外的男孩用雙手支撐着身體,趴在窗台上,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你……打算嫁人麼?”

  那一瞬間,拉維亞感覺自己内心湧出一股好似窒息般的緊張,胸口起伏不止,連帶着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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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8:03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六章 皇後,亦或是女王!(二)

  “我……”

  聽着那突如其來的話,拉維亞一時之間真感覺有些不知所措,而且當他看到索斯以一個古怪的姿勢趴在窗台上時,緊張的情緒倒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總之你先進來再說吧,這樣像什麼樣子!”

  “也是!”索斯附和地點點頭,微微聳了聳肩說道,“要是被别人看到确實不太好!”說完,隻見唰地一陣微光閃過,他已經站在房間裏了。

  “閃現術用得很純熟嘛!”拉維亞略微有些驚訝,因爲她沒有根本就沒有看到索斯念咒,僅僅隻是感覺到了幾絲魔力的波動而已。

  “那麼,你到底想說什麼?昆因,去給他倒杯水!”僅僅穿着一件内衣的拉維亞坐在床邊饒有興緻地望着索斯,随即她才注意到自己眼角的淚漬,裝作轉頭對皇後魔偶昆因說話,悄悄將其拭去。

  “給他?”莊嚴的皇後魔偶冷笑着哼了哼,但是畢竟是主人的命令,她隻好給索斯倒了一杯水,當然了,在遞給對方時仍不忘秀了秀自己那雙修長的手,要知道,皇後昆因的雙手十指在高速移動下可以斬斷鋼鐵。

  “……”感受看來自昆因的敵意,索斯不禁感覺有些無語,畢竟這家夥以前就對自己抱有敵意,别看外表好像是一位莊嚴的貴婦人似的,但是實際上或許是棋子魔偶中最危險的一個。

  望着索斯咕噜咕噜喝了兩口水,拉維亞不覺笑了笑,支着腿坐在床上,微笑着問道,“我還以爲你被艾倫那家夥拉去鬼混了呢,怎麼,這個時候過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啊,是剛才我說的事,你要嫁人?”

  “唔……”

  不知怎麼,拉維亞内心湧出一股不安,偷偷望了一眼索斯,輕笑着反問道,“這很奇怪麼?我是女人不是麼?還是說,你以前都我當成男孩子來着?”

  “呃,有時候會吧……”索斯尴尬地笑了笑。

  這個笨蛋!

  拉維亞無奈地歎了口氣,興緻缺缺地說道,“好吧,聽你這樣說我很高興……你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個?”

  “這個……”

  望着索斯那猶豫的模樣,拉維亞想了想,轉身對昆因說道,“昆因,今晚你去隔壁吧,不用陪我了!”

  “這樣好麼?”昆因看得出來,自己的主人似乎也有話要對那個家夥說。

  “沒什麼不好的,去吧!”

  “好吧,主人!”

  望着昆因走出房間關了房門,索斯這才感覺輕松了許多。

  “這樣就可以吧?”望了一眼索斯,拉維亞笑吟吟地說道,“其實呢,那隻是我祖父的意思而已,我以前告訴過你吧,在阿爾塔克,女人是沒有繼承權的……”說到這裏,她幽幽歎了口氣,自嘲說道,“我熱愛這片土地,同時也憎恨它,但是我更憎恨我自己,爲什麼我隻是一個女人呢?爲什麼女人注定要成爲男人的附庸呢?”

  “艾維……”

  “知道麼,我很羨慕你,索斯,你有着别人所沒有的傑出天賦,使得你根本不需要多加努力就能將一些人遠遠抛在後面,比如說我,但是我一點也不羨慕你的天賦,我羨慕的,是你作爲男孩子的身份,哪怕隻是平民……”說着,拉維亞臉上露出幾分回憶的神色,微笑說道,“記得最初剛到瑞奧克斯的時候,我感覺學院裏的那些男孩子都太過軟弱了,爲了證明就算是女孩子也能超過你們男孩子,在最初的一年中,我拼命地學習魔法,但就算是這樣,還是無法超過你……”

  “艾維……”

  “坐吧!”拉維亞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沿,繼續說道,“那時候啊,我就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家夥呢?明明有着傑出的天賦,卻一直懶懶散散的……”

  “喂喂,那是因爲斯洛斯的關系好吧?”索斯很無奈地辯解道。

  “【遠古意志:逃避之力——斯洛斯】?是因爲斯洛斯的關系吧?”就是那個家夥讓你對其他事物總是缺乏興緻?咯咯,這麼說來,是我錯怪你了咯?需要我向你道歉麼?”

  “你會麼?”

  “當然,不會!那時候一看到你那種樣子就生氣……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嫉妒吧!”

  “不至于吧?”

  “會的呢,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呢!”拉維亞咯咯一笑,随即轉頭望着身旁的索斯,喃喃說道,“三年不見,你也變了很多呢,不再嗜睡了吧?”

  “很早就不會了,自從斯洛斯那家夥徹底蘇醒之後……”

  “唔,黑暗的力量,你最好還是别使用太多,你說過,一旦使用過多,就會加速被黑暗力量腐蝕身體的速度!”

  “還好,畢竟有三枚聖痕在壓制斯洛斯的力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基本上在老死之前不會變得像阿格斯那樣……”

  “是麼?”拉維亞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輕聲說道,“看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就算是沒有我的幫助,你也一樣可以打敗阿格斯吧?”

  “我不是說了麼,我不會再輸了……”

  “是麼……”拉維亞輕輕歎了口氣,在沉默了一小會兒後,望着窗外的夜色幽幽說道,“你剛才問我想不想嫁人是吧?說實話,我不想嫁人,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發誓做一個超過男人的女人,我要成爲阿爾塔克的女領主……”

  “不是說女人在阿爾塔克沒有繼承權麼?”

  “對啊,所以,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不,連願望都談不上,隻是一個奢望而已……沒辦法,誰叫我隻是一個女人呢?”說着,她轉頭望向索斯,帶着幾分玩笑、幾分認真,揶揄道,“想娶我麼?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考慮的!畢竟我從來都沒有赢過你。”

  一句突如其來的大膽的話,索斯一時間有些愣神。

  “怎麼?很奇怪麼?”見索斯的表情有些錯愕,拉維亞笑着說道,“你不就是想和我商量這件事麼?你以爲我會像别的女孩子一樣?”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的目光仍然不停閃爍着,顯然是有些緊張。

  “咯咯,開個玩笑而已,我知道的,你喜歡溫柔的女孩子吧,像狄娅學姐那樣的……”還沒等索斯開口,拉維亞自己把話接了下去,“說實話,我并不是很喜歡狄娅,别誤會,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她太柔弱了,就算麗莎和萊瑞拉都比她堅強,但是對你們男孩子來說,應該是喜歡這一類的吧,咯咯,艾倫也是,上一次還向我抱怨結婚後麗莎管得他太緊了,咯咯……”說着,拉維亞頓了頓,望着索斯很認真地說道,“索斯,你希望我嫁人麼?”

  “我……”索斯猶豫了一下,忽然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感覺怪怪的……”

  “因爲你以前始終把我當成男孩子了吧?笨蛋!就算是你這麼說,我現在也不會感到高興的!”說着,拉維亞微微歎了口氣,喃喃說道,“索斯,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給陌生的人……很任性吧?”

  “唔,說實話,我感覺我并沒有資格表示什麼……”

  “笨蛋!”拉維亞輕笑着搖搖頭,帶着幾分嬌嗔瞪了一眼索斯,随即低聲說道,“我問你一件事,要說實話!你,喜歡我麼?”

  “呃?”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索斯不禁感覺有些爲難,在思索了一下後,很誠實地說道,“喜歡吧!如果說吵架也算是喜歡的話!”

  “咯咯!”拉維亞捂着嘴笑了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随即轉過身,盯着索斯的眼睛,再一次認真地說道,“比起狄娅呢?”

  “這個……”

  在過了很久之後,拉維亞帶着幾分失望歎了口氣,自嘲說道,“我想也是,你所謂的喜歡,充其量也隻是同伴而已,對吧?”

  “我倒是感覺比同伴稍微多那麼一點……”

  “那也隻是一點而已!”拉維亞哼哼地打斷了索斯的話,随即咯咯一笑,望着索斯很認真地說道,“好吧,就算是比同伴稍微多那麼一點,我也很滿意了,别以爲世界上每個女人都必須找個男人嫁了,混蛋!”

  “喂喂……”

  “咯咯,開玩笑的啦!既然這樣,幫我一個忙吧,索斯!”

  “唔,什麼?”

  “娶我!”

  “……”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斯考特去了艾倫與索斯落腳的旅店,畢竟他也很在意索斯和拉維亞的事,在聽說索斯昨晚再一次去向拉維亞詢問的态度之後,就個人而言,斯考特倒是爲他們感到高興。

  “那麼狄娅學姐那邊怎麼解釋呢?”端着杯子喝了口水,斯考特推了推眼鏡,冷靜地說道,“雖然說這樣一來,拉維亞的事算是解決了,但是狄娅學姐那裏恐怕不好解釋吧?說真的,感覺這些事都來得有點湊巧,根本就沒有什麼時間來應對,狄娅學姐等你三年,你們倆的事剛有點頭緒,結果拉維亞這邊……”

  “實話實說吧,”聳了聳肩,索斯苦笑着說道,“狄娅應該會理解的!”

  “會理解?才怪!”露出一臉古怪的表情,艾倫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告訴你,夥計,越溫柔的女人就越可怕,這女人啊,變得可厲害呢,麗莎以前可愛吧?算溫柔吧?結婚後……嘁!”

  “誰叫你喜歡慣着她?”斯考特冷笑地打擊道,随即轉頭對索斯說道,“真打算娶拉維亞?”

  “啊,”索斯點點頭,說道,“都答應她了,說真的,真不習慣她嫁人……再說她也不願意嫁人,所以……”

  “等會兒!”好似聽出了什麼不對勁,斯考特打斷了索斯的話,古怪說道,“讓我确認一下,你……确定要娶拉維亞?”

  “唔……對!”

  “然後呢?入贅沃米斯利家族?繼承阿爾塔克的領主位置?”

  “這個是拉維亞繼承吧……”

  “怎麼會是拉維亞繼承呢?”斯考特忽然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索斯的思路,詫異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娶了拉維亞的人,就能繼承阿爾塔克的領主……”

  “不是!”索斯搖了搖頭,對兩位好友解釋道,“隻是名義上,艾維她想成爲阿爾塔克的女領主,但是她女孩子的身份無法得到繼承權,所以呢,就找我幫個忙……”

  “耶?”目瞪口呆地望着索斯半晌,艾倫古怪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假的?艾維她打算假裝嫁給你,這樣就可以順利地獲得阿爾塔克實際上的繼承權?以你的名義對阿爾塔克發号施令?”

  “是咯,這樣不是解決了很多麻煩麼?”索斯理所當然地說道。

  “……”斯考特張了張口,無語地望了一眼索斯,古怪說道,“搞了半天,你們就想出這麼個辦法?”

  “是啊,所以我說狄娅會理解的啊!”

  “可……可你不是說喜歡艾維麼?”艾倫詫異地追問道。

  “喜歡并不表示一定要在一起吧?再說,我隻是喜歡和艾維在一起的感覺吧,沒有别的意思,就是像朋友那樣……”

  “呃?”愕然望着索斯,斯考特有些汗顔地說道,“那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不是說去詢問一下艾維的态度麼?”索斯莫名其妙地說道,“是聽你們說她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所以去問問咯!”

  與同樣感到無語的艾倫對視一眼,斯考特搖搖頭,苦笑說道,“好吧好吧,是我們會錯意了!感覺全亂了套!拉維亞就那麼想繼承阿爾塔克的領主繼承權麼?”

  回想起拉維亞所說的話,索斯微歎着說道,“畢竟那原來就是屬于她父親的啊,理所當然是她的,隻是礙于身份而已,她從小就是被當成男孩子成長的,在争強好勝方面,她比我們強得多……”

  “那可不見得,”聳了聳肩,艾倫意有所指地說道,“我覺得啊,她是沒有辦法才這樣,是啊,嫁給别人還不如嫁給你,好歹是熟悉的朋友嘛,而且還是有點喜歡的……”說着,艾倫不禁搖了搖頭,望着索斯沒好氣說道,“你這家夥真是的,我還以爲你突然就醒悟了,搞了半天,竟然回到起點……”

  “這不是挺好的麼?”

  “是是,是挺好的!”艾倫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戲谑說道,“我還指望你能成爲阿爾塔克的領主,到時候還能幫我一把,這下好!”

  話音剛落,就聽斯考特在一旁冷笑道,“果然是打的這個主意啊,艾倫!”說着,他望着索斯,用帶着幾分認真的口吻說道,“索斯,不管怎麼說,我這次是站在你這邊的,說實話,我也不想拉維亞嫁給别人,哪怕是那位王子殿下……這件事我不會說破的,就當是你欠我一個人情,怎麼樣?”

  還沒等索斯說話,艾倫笑嘻嘻地說道,“你盡管去說咯,夥計!兩個當事人都不說,你一個旁觀者說什麼?有人信麼?”忽然間,索斯感覺艾倫與斯考特之間的關系變得緊張起來,他莫名其妙地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隻見斯考特淡笑地望了一眼艾倫,随即對索斯說道,“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幫他!當然,也不需要幫我,隻要保持中立就可以了!”話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艾倫。

  感覺兩人間那種有些争鋒相對的味道,索斯頓時明白過來了,在想了想之後,皺眉說道,“沒有必要弄到這份上吧?艾倫,斯考特?”

  “說不好,隻是提個醒而已,”望了一眼艾倫,斯考特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去梵德爾的時候麼,那個時候,艾貝爾姐姐替我們預測了一次未來十年間所發生的事,當時我和艾倫就注意到了,我們兩個遲早會站在敵對立場上的……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并沒有太當真,雖說一開始發生了摩擦,但是沒過幾天就和好了,但是現在才發現,當初對于未來的預測是正确的,帝國現在最大的矛盾,就是阿格斯,在解決阿格斯之後,激化的矛盾就變成了商人階級與貴州之間的争鬥,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所以,我請求你,索斯,我希望你别插手這件事,可以的話,請務必要說服拉維亞,在注定和艾倫成爲敵人的時候,我不希望你和拉維亞也成爲我的敵人!”

  “這……”望着斯考特那期待的眼神,索斯猶豫着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撇了撇嘴,艾倫沒好氣地說道,“喂喂喂,太不夠意思了吧,夥計?”

  “哼!”輕哼一聲,斯考特推了推眼鏡,冷笑着說道,“有時候先手并不代表得勝,艾倫!還是說,如果沒有索斯幫你,你就沒有把握赢過我呢?”

  “不能赢過你?開什麼玩笑?!”似笑非笑地哼了哼,艾倫一拍桌子,帶着幾分豪氣說道,“好!索斯,我不用你幫我,你隻要好好看着就可以了,看我怎麼教訓這家夥!他以爲加利克的軍隊可以戰勝我的騎士團?試試吧!”

  “你那支重金打造的騎士團,用我們加利克的軍隊將它擊敗确實有點困難,但是,我要提醒你,在你組建騎士團的時候,我們加利克也組建了一支特殊的軍隊!”

  “特……特殊的軍隊?”艾倫愣了愣,試探說道,“你們不會也打造了一支騎士團吧?沒用的,肯定一下子就被擊垮了!”

  “呵,”隻見斯考特推了推眼鏡,輕蔑笑道,“真是不成熟的挑釁啊,艾倫,你覺得這樣激我,我就會將加利克的情報透露給你?成熟一點吧!”

  “嘁!我才不想知道!”

  “呵,那可難說呢!”

  而與此同時,在阿爾塔克領主城堡,拉維亞的房間裏,皇後魔偶昆因輕輕地走入了拉維亞的房間,見拉維亞正坐在床頭發呆,輕聲喚道,“主人?”

  “昆因啊,”好似察覺到了昆因的存在,拉維亞略顯疲憊的臉上勉強露出幾分笑容,輕聲說道,“有什麼事麼?”

  隻見昆因張望了一眼房間的各個角落,詫異問道,“那個家夥……走了?”

  “走了呀!”說着,拉維亞好似明白了什麼,白了一眼昆因,沒好氣說道,“你以爲我會把他藏在哪裏?你在想什麼?!”

  “我隻是擔心主人嘛!”昆因嬌笑着走上前去,坐在床邊好奇地問道,“那個家夥說了什麼麼?”

  “啊,說了,喜歡,比同伴稍微好那麼一點點的喜歡,”拉維亞沒好氣地拿着那枚小醜面具出氣,随即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不過呢,他說他也不希望見到我嫁人呢,真是自私任性的話呢,對麼,昆因?”

  “主人說的是呢,那個家夥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是你個人的偏見……還記仇呢?索斯不就是用火球燒了一次你的衣服嘛,又沒有傷到你,誰叫你那時候拿着匕首威脅他來着……”

  “主人您太偏心了吧!”昆因不滿地抱怨着,随即低聲問道,“您……不會是想嫁給他吧?”

  “是呀!”拉維亞眨了眨眼,随即望着昆因難以置信的表情噗嗤一笑,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别擺着這種表情了,假的,我不是對你說過麼,我要成爲阿爾塔克的女領主!沒辦法,誰叫我是女人呢,要想在實際上掌管阿爾塔克,就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在阿爾塔克,女人是沒有繼承權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昆因還是從拉維亞眼中發現了幾分失落,想了想之後,她猶豫着說道,“其實……主人您是很想嫁給他吧?雖然那個家夥很可惡,但是幾乎符合主人的所有要求……”

  “那又怎麼樣呢,”拉維亞微微歎了口氣,托着臉頰幽幽說道,“我做不到像别的女孩子那樣溫柔,還時不時和他吵架,又固執性格又差,這樣的女人,換誰都不想娶吧!哼!女人就注定要成爲男人的附庸?至少我不會因爲他們而改變自己!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成爲阿爾塔克的首位女領主,打破這個古老而偏執的規定!”

  “也即是說,您打算借那個家夥的名義?”

  “是啊,沃爾蒙·沃米斯利,索斯那家夥的新各字,聽上去好像還不錯,唔,索斯·沃米斯利?唔,沃爾蒙·沃米斯利,嘻嘻……”

  望着拉維亞臉上的笑容,昆因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這樣好麼,主人?就算是名義上的,但是别人可不會那樣想,就算是想成爲阿爾塔克實際上的管理者,但是這樣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吧?我不想冒犯您,主人,但是,不管您怎樣好強,您始終是女孩子,是女人,獨自忍受孤獨,這恐怕是作爲女人最大的懲罰了吧?”

  “别說得你好像很懂的樣子,”拉維亞沒好氣地打斷了昆因的話,随即眨了眨眼,帶着幾分調皮,低聲說道,“其實啊,我并不是很喜歡狄娅,所以呢,我至少要給她制造點麻煩……嘻嘻,很壞吧!”

  聽着那非常牽強的笑聲,昆因暗暗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是呢,很壞呢!”似乎是注意到了昆因的語氣,拉維亞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眼中露出幾分追憶的神色,喃喃說道,“其實呀,我很早就知道了,三年前吧,在我和索斯他們第一次去梵德爾的時候,艾貝爾姐姐替我們預測了一次未來十年會發生的事,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未來會面臨這種局面……”

  “您……您那時就已經知道了?”

  “是啊,”拉維亞點了點頭,撫了撫自己的長發,輕聲歎道,“不過那個時候我并沒有想得太多,我那時應該有點高興的樣子吧,畢竟我從那個時候起就确實是喜歡索斯的,在那個幻境裏,索斯會成爲我的丈夫,但是,那個家夥一次都沒有出現過,我隻是從過來看望我的麗莎和萊瑞拉她們口中聽說的,對了,那時你也在,昆因,你是在夢境裏唯一一個始終陪伴着我的,幫助我管理阿爾塔克的所有事物,然後從你還有别的一些人口中,我了解了一些事,比如說,那個始終不回來卻陪着另外一個女人的混蛋,我當時還以爲那個家夥是學壞了在外面鬼混,所以回到現實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當時他的表情很有趣呢,咯咯!現在想起來好像有點可笑,但是呢,現在我才明白那個幻境的真正含義這就是所謂命運吧,注定無法更改的!”

  “主人……”

  “很可笑吧,作爲自己丈夫的男人,卻始終不在身邊,整天呆在另外一個女人身邊……”

  “主人……”

  深深吸了口氣,拉維亞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走到窗戶邊,望着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帶着幾分誓言的味道,低聲說道,“但是不管怎麼樣,我會做到的,我會成爲阿爾塔克的首位女領主!我會成爲這片土地的實際統治者!我會以我的名義,延續沃米斯利家族的榮耀,哪怕我隻有一個人,哪怕需要不時獨自承受孤獨……我會做到的,昆因!”

  忽然,昆因感覺到了一陣壓迫力,并不走出于力量,而走出于拉維亞身上那股作爲上位者的氣勢。

  微微一笑,昆因低下頭,誠懇地說道,“您當然可以的,主人,您會成爲沃米斯利家族最耀眼的女領主!而且,作爲您的仆人,我會始終陪伴在您身邊!”

  “咯咯!那當然了!”

  也許,昆因代表的并不隻是皇後,還有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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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8:26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二十七章 迷霧後的迷霧

  兩天後,在阿爾塔克最大的城市【布雷烏】内,舉行了一次該地區有史以來最隆重的成人禮試煉。

  整個阿爾塔克共計有八百多名年滿十四歲的男孩子參加了這次試煉,在一個星期之後,總共有近七百名男孩子成功的帶着一頭曼爾茨雪狼的頭顱凱旋而歸,換而言之,已經具有了作爲男人的資格,但是相對的,也有不少的父母露出了悲傷、痛苦的表情,因爲沒能從那些興高采烈的男孩子的隊伍中看到自己家的孩子。

  不得不說,這種成人試煉是極其殘酷的,但是,它卻是維系阿爾塔克人骁勇民風的關鍵所在,阿爾塔克,不需要懦弱的男人!

  而緊接着成人禮之後,布雷烏城内的氣氛更是高漲,因爲他們聽說,領主奈亞曆克·瓦耶爾·威爾提·沃米斯利的孫女,終于真正決定要選一位強者做自己的丈夫,而且對象不限于阿爾塔克人,隻要能擊敗她、并戰勝其他所有競争對手,就可以成爲沃米斯利家族的夫婿。

  關于這位少女的事迹,阿爾塔克在近幾年中聽到過不少傳聞,畢竟,這位少女已經擊敗了許許多多前去求婚的阿爾塔克人,是阿爾塔克那些好強的男人們所不願提起的,畢竟,輸給一個女人,任誰都沒有臉面提起這件事。

  不過,這并不關系他們對于這件事的好奇心,因爲他們也想看看,究竟是哪個男人那麼好運,當然了僅僅隻有好運是不夠的,首先必須有讓人認可的實力。

  或許民風彪悍的阿爾塔克人天生就喜歡這種實力上的比試,就算不是爲了那個領主的孫女,他們也想讓别人見識見識自己的實力,于是,在短短兩天之内,報名的人竟然超過了兩千人,而其中有絕大部分是三十歲左右的阿爾塔克壯漢,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已經失去了這次比試的資格,而僅僅是爲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才來的。

  畢竟,阿爾塔克的民風原本就與野蠻人相當接近,角鬥之類的比鬥經常會成爲各城市茶餘飯後的娛樂項目,這是帝國其他地區所不能比的。

  在這兩千人中年齡在二十歲以下,或者還沒有結婚的男性,僅僅隻有八九百人,而其中,外來人口則占到一成左右,絕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其他目的來參加這次比試。

  比如說那位西奧王子殿下的随從騎士們,他們也參加了這次的比試,而目的,則是爲了替西奧王子盡可能地掃除其他的參加者,包括斯考特,畢竟他在名義上是西奧王子的下屬。

  而相對的,艾倫自然是站在索斯這邊,吸血鬼烏爾裏克也被艾倫硬是報了名,包括士兵魔偶索傑斯在内,這是索斯一方的陣容。

  比試在第三天的天亮就開始了,當領主奈亞曆克·瓦耶爾·威爾提·沃米斯利出現在民眾面前時,如潮水般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發自肺腑的歡呼聲,可想而知這位老人在阿爾塔克人心目中的地位。

  年紀六十多歲的老奈亞曆克的精神就像年輕人一樣旺盛,在這片嚴寒的土地上,竟然僅僅穿着一件單薄的軍裝,花白的頭發和胡須顯示了這位老人曾曆經滄桑,但是他的眼神,就如獵鷹那樣銳利,銳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别人的靈魂,令人不敢對視。

  可以說,在阿爾塔克人的心目中,這位老人才是他們的王,而不是過去那位遠在薩森的帝國皇帝,更不是現任的皇帝。

  聽着那響徹天地般的歡呼聲,拉維亞忽然感覺到有種巨大的壓力,雖然她已經對自己發下重誓,但是,從内心角度上說,她并沒有多少自信,祖父那耀眼的光環給了她太大的壓力,她并沒有幾分自信能像她祖父一樣受到民眾的推崇與信任。

  似乎是瞧見了拉維亞眼中隐藏的幾分擔憂與失落,老奈亞曆克微微一笑,帶着幾分提醒的意思,壓低聲音說道,“注意儀态,艾維,不要丢了沃米斯利家族的臉,向他們打個招呼!”

  “是的,祖父!”拉維亞應了一聲,站在高台上向眾人打了一個招呼,引來了一陣不遜色老奈亞曆克的歡呼聲,畢竟,對于這位學習了強大魔法的領主孫女,阿爾塔克人對她非常感興趣,當然了,僅僅是猜想她會被哪個男人擊敗的興趣,這就是阿爾塔克,女性注定得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支持。

  “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錯愕地望了一眼祖父,拉維亞淡笑着說道,“我不需要擔心任何事!”

  “呵呵,”對着民眾招了招手,老奈亞曆克低聲說道,“你就那麼自信,認爲這裏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能戰勝你?記住,孩子,如果一支軍隊有一位驕傲的指揮官,那麼就意味着這支軍隊已經輸了一半!驕傲的代價,往往隻有慘重的失敗!”

  “這一點,我當然明白!我也不認爲我能戰勝這裏所有人……至少,有一個家夥,我是永遠也戰勝不了的……”

  “唔?”或許孫女的話比開場的比賽更讓老奈亞曆克在意,隻見他細細地觀察了一下孫女的表情,低聲猜測道,“有件事我感覺很奇怪,一個星期前你還說不願意結婚,爲什麼忽然就改變主意了呢?我倒是聽昆因說起過,在一個星期前,你曾經把一個男孩子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要是傳出去……”

  拉維亞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昆因,低聲說道,“多嘴!”

  “是,主人……”如貴婦人般的昆因順從地低了低頭。

  “别怪昆因,是我問的,”老奈亞曆克笑了笑,輕聲說道,“我隻是感到有點好奇,因爲你從來就沒有說起過這件事……那個男孩子,是你在瑞奧克斯魔法學院認識的?”

  “嗯!”拉維亞一邊點了點頭,一邊在那人海中尋找索斯他們的身影。

  望着她那從容的表情,老奈亞曆克詫異說道,“那個男孩子很有實力麼?我看你好像很放心的樣子……”

  “那當然!”帶着幾分自豪的味道,拉維亞輕笑着說道“他不可能會輸給這種程度的對手!對他來說,這種比試是沒有意義的,就算是祖父您,也不一定能戰勝他!”

  “哦?”隻見老奈亞曆克眉頭一挑,眼中的銳利一閃而逝,笑呵呵說道,“這樣出色的年輕人,我倒是要見識一下!”

  “咯咯,您會見到的!”說着,拉維亞睫毛一顫,連帶着眼神也多了幾分歡悅。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麼,老奈亞曆克下意識地望向比試場地。

  “下一個,梵多的沃爾蒙·克萊斯特,對塔夫的傑克爾遜!”

  随着主持人的聲音落下,一位身穿獸皮棉襖的壯漢在巨大的歡呼聲中來到了廣場,在回應了人群的呼聲之後,這位壯漢忽然發現,自己的對手僅僅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索斯……”拉維亞的眼神不由地露出幾分柔情,但是随即,仿佛想到什麼的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眼中的歡愉也逐漸被落寞所代替。

  “哦?是那個男孩子麼?”老奈亞曆克似乎是注意到了拉維亞的情緒波動,望着遠處的索斯笑呵呵說道,“沒看出來那小家夥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唔,難道他也是魔法師麼?别太大意哦,艾維,據我所知,魔法師們的身體是非常脆弱的,一旦被近身就注定失敗,而對手又是我們阿爾塔克的戰士,普通的魔法,可是不能打倒我們的勇士的哦!”

  “是麼!”拉維亞淡淡一笑。

  就和老奈亞曆克的态度一樣,當在場的人們看到那位壯漢的對手僅僅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之後,對那個壯漢投以帶有嘲諷的噓聲,畢竟,阿爾塔克是崇尚勇武,但是并不包括欺負一個小孩子。

  眾人的噓聲,讓那位壯漢有點尴尬,隻見他望了一眼閉着眼睛悶不吭聲的索斯,聳聳肩無奈地說道,“我的對手就是你麼?我勸你還是快點認輸吧,孩子!”說着,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結實的肌肉。

  但遺憾的是,對面的少年卻連睜開眼睛的興趣也沒有,淡淡說道,“快點開始吧!”

  “嘿!”索斯的從容,讓那位壯漢不禁有些想笑,隻見他拍了拍胸口,帶着幾分挑釁地哈哈大笑道,“喂喂喂,這是誰家的小崽子啊,待會可别被我弄哭了!”

  在所有人的轟然大笑中,索斯緩緩地睜開眼睛,冷哼一聲。

  “開始!”

  在主持人的一聲喝下,那位壯漢掙開雙臂,如猛虎一般撲向索斯,望着那氣勢洶洶的模樣,眾人不免有些爲索斯擔憂。

  但是出于所有人的意料,壯漢如猛虎般的一撲,竟然沒有撲到那個少年,因爲在那之前,那個少年竟然詭異地消失在原地。

  “唔?”見對手忽然消失,那壯漢有些轉不過彎來,愕然地望了望左右,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周圍的人群中傳來幾個聲音。

  “在你身後!”

  “啊?”還沒等那壯漢反應過來,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處狠狠挨了一下,仿佛是熊掌擊打般的重擊。

  “啪嗒!”

  望着那壯漢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久久沒有反應,剛才那些起哄的人群鴉雀無聲,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望了一眼一臉呆滞的主持人,索斯淡淡提醒道,“結束了!别看了,他起不來的!”

  “呃……”用駭然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少年半晌,主持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大聲喊道,“勝利者,梵多的沃爾蒙·克萊斯特!”

  “……”望着那位少年異常沉默地走下廣場,老奈亞曆克的眼中露出幾分凝重,摸了摸胡子喃喃說道,“看來是我小看你的朋友了,不過他不是魔法師麼?竟然單純用肉體的力量擊昏了對手……”

  “怎麼樣?”帶着幾分小孩子炫耀的味道,拉維亞得意地說道。

  “呵!”老奈亞曆克笑着搖了搖頭,随即低聲認真說道,“完全沒看到有什麼得勝後應有的喜悅啊,是對手實在太弱了麼?真是個自負的小家夥!”

  “因爲對手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差得太遠了……”望着遠處人群中的男孩,拉維亞的眼中露出幾分少有的柔情。

  确實,面對着索斯這種等級的對手,就算是骁勇的阿爾塔克人,也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在随後經曆的幾次比賽中,圍觀的阿爾塔克人漸漸都認識到了這個名叫沃爾蒙·克萊斯特的少年的可怕之處,在每場比賽,他幾乎都在短短幾秒鍾之内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勝利,他的對手,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以至于那些被分配到索斯那組的阿爾塔克人,他們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輕蔑和輕松變成了如今的沮喪和擔憂,他們的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

  但這一切,都是索斯遵照拉維亞的指示做的,畢竟,出于各種原因,拉維亞需要讓阿爾塔克人徹底記住這位強大而無法戰勝的少年,不光是爲了以後更好地管理阿爾塔克,或許,也帶着幾分少女的虛榮心吧。

  就這樣,在緊接着的幾場比賽後,當那些阿爾塔克看到那位少年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都能在幾秒鍾之内結束戰鬥并取得勝利之後,他們僅剩的幾分僥幸蕩然無存,因爲他們已經聽說,這位少年,其實是一位魔法師。

  沒有比被一位魔法師用肉體力量打暈更叫人沮喪的了,尤其是他們公認的【勇士】也被那位少年一下打暈後,剩下的阿爾塔克人在遇到那位少年時紛紛選擇了棄權。

  說實話,在阿爾塔克,當遇到對手時,沒有戰鬥而馬上棄權,這是懦夫的行爲,會遭到其他人的鄙視,但是這會兒,圍觀的阿爾塔克人卻沒有因此而鄙視那些棄權的人,因爲,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根本不是他所能觸碰到的。

  “不愧是霍得·肯迪的學徒啊!”前皇家魔法師第一支隊魔法師克利夫·貝利斯由衷稱贊道,其實在索斯第一場比試的時候,他已經對這次的聯姻不抱有希望了,因爲這位老魔法師和斯考特的關系不錯,從斯考特那裏,他聽說了許多的事,比方說索斯的實力,比方說,索斯與拉維亞之間的關系。

  所以,他對西奧王子提出拉攏這位少年的提議,但遺憾的是,出于皇室血脈的榮耀,西奧王子拉不下那個臉,就算亞伍德家族皇室的榮耀其實早已名存實亡。

  如果對方隻是一般人的話,這位老魔法師倒是很想用爵位之類的誘惑拉攏這位少年,但非常遺憾的,這位少年對那些根本就不感興趣。

  在接連幾天的比試中,值得稱道的,就是艾倫與斯考特碰到的那次較量,騎士對魔法師的戰鬥,不,應該是戰鬥法師對咒術法師的戰鬥,在僵持了足足半個小時後,艾倫最終以微弱的優勢得勝,畢竟在體力上,斯考特差得他很多。

  而除此之外,幾乎就沒有稱得上精彩而華麗的戰鬥了,畢竟阿爾塔克人大多是肉搏,精彩倒是精彩,論華麗,差得太遠了。

  而最過無趣的,就是索斯的戰鬥,從始至終,索斯都在十秒内解決對手,這份高不可攀的強大,讓阿爾塔克人徹底地記住了這位少年的名字:沃爾蒙·克萊斯特!

  就像拉維亞所說的,這次的比試說實話沒有任何必要,在索斯答應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結局,畢竟身爲使徒的索斯,根本就不可能被普通人所擊敗,當然了,也不是什麼收獲都沒有,至少那些阿爾塔克人都記住了索斯,他的名字,會在這些阿爾塔克人中傳播開來,爲拉維亞統治阿爾塔克奠定基礎。

  就這樣,爲期五天的比試結束了,就如艾貝爾曾經爲拉維亞所預言的那樣,索斯……不,是沃爾蒙·克萊斯特,成爲了拉維亞名義上的丈夫,而這件事,更是成爲了阿爾塔克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但是實際上呢?

  這個中的苦澀,除了最好的幾個朋友之外,拉維亞不想告訴任何人,她更不敢告訴自己的祖父,畢竟,這實在稱不上一件好事……

  在比試之後,仍然有着年輕人那股不服輸勁頭的老奈亞曆克與索斯較量了一場,在差不多十分鍾後,索斯主動認輸了。

  但是老奈亞曆克卻不覺得有任何高興的意思,因爲索斯從始至終都沒有主動攻擊,處處讓着這位老人,畢竟他是拉維亞的祖父。

  而這一點,讓好強的老奈亞曆克感覺有點不舒服,雖然他對自己這位孫女婿相當滿意,他當然也看得出來,兩人之間完全不存在可比性。

  在怏怏地說了幾句不服老的話後,老奈亞曆克也認可了索斯,唔,是認可了沃爾蒙·克萊斯特作爲自己沃米斯利家族的繼承人。

  但是這樣一來,老奈亞曆克不得不舍棄法華利亞這個代表着顯赫的姓氏,畢竟那是薩森王九世賜予的榮耀,他非常清楚,那位第一王子對于這種結局相當不滿,他不得不重新采用沃米斯利這個姓氏,畢竟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姓氏,雖然當今世界知道的非常少。

  拉維亞,也終于以代理領主的身份,獲得了沃米斯利這原本隻有家族中男性成員才有資格獲得的姓氏,拉維亞·瓦耶爾·威爾提·沃米斯利。

  而之後的事,幾乎都按着索斯與拉維亞之間所設定的劇本那樣,拉維亞順理成章地接管了阿爾塔克的事務,成爲了阿爾塔克暗地裏的女領主,畢竟老奈亞曆克原本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夫婦’共同打理阿爾塔克,他當然不會想到這其中還有隐情。

  因爲世界局勢的關系,兩人的婚禮顯得很緊迫,畢竟,兩人還要作爲阿爾塔克的代表出席梵德爾的聯盟會議,商議對反攻薩森的種種決策,不過拉維亞對于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

  畢竟,那不會帶給她多少歡樂的記憶……如果說,婚禮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幸福時刻,那麼對拉維亞來說,這種幸福是短暫而空虛的,就仿佛泡沫一樣,就像昆因所說的那樣,爲了當這個阿爾塔克的女領主,拉維亞付出了太沉重的代價……在倉促婚禮的那一晚,拉維亞從容地面對每一位賓客,就算是艾倫、就算是斯考特,就算是作爲丈夫的索斯,亦或是家族中的成員,亦或是阿爾塔克民眾,亦或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在獨自一人的房間無聲哭泣,她哭得很傷心,但卻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因爲,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最後的軟弱……

  也許,有些事,女人讓男人看到,隻是她想讓他看到,她不想讓他看到的,他永遠也看不到……

  所以說,不管是索斯、艾倫、斯考特他們,還是阿爾塔克的民眾,他們在白天所看到的拉維亞,永遠隻是越來越具有上位者氣勢的拉維亞,而另外一面,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因爲,她是阿爾塔克的女領主,她是這片土地的女王!

  從當今的局勢看來,在拉維亞統治阿爾塔克之後,阿爾塔克理所當然成爲了聯合軍的一員,反對阿格斯的勢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

  或許,在短短一個月之内,帝國便將會爆發有史以來最重大的決戰!

  而與此同時……

  ——帝國東部,米利安雅——

  米利安雅是帝國東部少有的大城市,這裏遠離薩森的統治,又處于内地,沒有北方野蠻人的騷擾,這裏的生活顯得很平靜。

  唯一的戰争,便隻是兩、三年前的那一次,在那次戰争中,東遷的瑟蘭德人攻擊了這片區域,在無法得到帝國出兵幫助的情況下,城主選擇了投降,于是,瑟蘭德人便成爲了這座城市以及附近其他幾座城市的統治者。

  但是不得不說,瑟蘭德人的統治方針,要比帝國原先寬松得多,這也導緻了帝國民眾對于薩森的心變得越來越微薄,或許這就是帝國現在處境的真實寫照,腐敗的政權,讓皇室的凝聚力變得越來越弱,根本無法和幾百年前的薩森王相提并論。

  在當年薩森王與薩洛尼亞展開第一次決戰的時候,一道命令,各地紛紛踴躍組成軍隊,但是現在,西奧王子憑借第一王子的身份,卻幾乎得不到任何幫助,就連加利克,也僅僅是看在他皇室血統的身份上支持他,當然,這并不是單純的支持,而僅僅隻是投資,爲了獲得更多利潤的投資。

  而原先老奈亞曆克倒是很想幫助這位落難的王子殿下,但是,關乎他家族與孫女未來的種種問題,這位老人最終也猶豫了,將這件事的處理權全權交給了拉維亞……帝國的凝聚力,已經越來越弱了……

  “聽說了麼?梵德爾正在組織軍隊攻打薩森,連加利克都參與了,如果能說服阿爾塔克的話,薩森的那些貴族就要倒黴了……”

  在米利安雅的一個酒館中,一些男人一邊喝酒一邊讨論着西面的事……

  “聽說奧佩瑞爾斯挑頭的,那些富得冒油的商人還組建了一支軍隊,聽說很厲害……

  “嘿,這下有趣了……對了,阿爾塔克是什麼态度?”

  “沒聽說呢,好像還保持中立的樣子……”

  “如果他們能說服阿爾塔克就好了,阿爾塔克和加利克的聯盟軍,對付格隆的軍隊,帝國三大軍事力量的對決,還有薩森的皇家騎士團……”

  “皇家騎士?他們早就解散了……”

  “解散?不是正在攻打奧佩瑞爾斯麼?”

  “你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哦……”

  正說着,忽然酒館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一身墨綠色旅行鬥篷的人握着一支足有一人高的魔杖走了進來,當他,不,是當她掀開頭上的鬥篷時,整個酒館都靜了下來。

  “咕!”望着那位少女那剔透的身段與姣美的面容,酒館裏的男人們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因爲對方實在是太溧亮了……不,漂亮隻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氣質,那是一種摻雜着魅惑的高貴氣質。

  尤其是對方那雙仿佛星辰般的眼睛,殷紅的嘴唇,都帶着足以讓人窒息的誘惑力。

  “呼……”在眾人的注意下,少女走到櫃台前找了個座位坐下,用銀鈴般清脆的聲音說道,“給我一杯水!”

  “呃……好!”酒館主人木讷地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望着眼前的少女,拿起一個水壺就往杯子裏倒,根本沒有注意那些水完全就倒在杯子外面。

  “咯咯……”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那隻杯子,輕聲說道,“全灑了喲!”

  “啊?……抱歉!”

  “咯咯……”

  那清脆的笑聲,仿佛勾起了酒館裏那些喝醉酒的男人們心中的欲望,隻見一個大漢嘿嘿笑着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那位少女身前,笑嘻嘻說道,“一個人不會感覺到悶麼?陪我們喝幾杯吧?嘿嘿……”

  擡頭望了一眼那名大漢,少女仿佛明白了什麼,漆黑的眸子一轉,帶着幾分誘惑,輕笑着說道,“喝酒啊……喝酒的話,我比較喜歡一個人呢……”

  “爲什麼啊,大家一起不是很好麼?酒可是好東西呢!”那大漢笑着說話,酒館裏的其他人哄笑着附和他的話。

  “是呢,”少女自嘲地笑了笑,幽幽輕聲說道,“酒能讓人忘卻一些不幸的事,但是酒醒之後,卻會感覺更加悲傷……”

  “所以要不停地喝,喝到大醉一場啊!”大漢笑着說道。

  “算了吧……”少女搖了搖頭。

  “喂喂,不給面子啊,小鬼!”大漢故作氣憤地說着,正當他想故意挑事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少女握着杯子的右手,竟然每一根手指上都帶着一枚魔法戒指,尤其是戒指上那足足有拇指大的魔法石,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那五顆顯然是價值連城的寶石讓大漢一時之間有些錯愕不已。

  再看這位少女的左手,同樣佩戴着五枚鑲嵌有碩大寶石的魔法戒指,再看她那根足足有一人高的魔杖,上面鑲嵌的各系的珍貴寶石恐怕就連奧佩瑞爾斯的商人都會流口水。

  這時,那位大漢才真正注意那位少女,因爲這位少女渾身上下,幾乎都佩戴者讓人動心的魔法道具,戒指、項鏈、耳環、魔法長袍,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魔法石倉庫,而且都是極其珍貴的大顆寶石。

  刹那間,整座酒館的氣氛變了,酒館裏的男人們仿佛公牛般喘着粗氣,倒不是因爲那位少女的美麗動人,而是她身上的那些珍貴寶石……

  “唉……”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麼,少女幽幽地歎了口氣,留下一個銀幣,準備起身離開,但是有幾個男人攔住了她。

  “等一下,小鬼,我們最近正好缺點錢喝酒呢,留下來陪陪我們吧……”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哦……”望着對方惡狠狠的表情,少女舔了舔嘴唇,帶着濃濃的誘惑力輕聲說道,“會受傷喲!”

  “是你會受傷吧?”

  “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在酒館主人愕然的眼神中,少女的眼神微微一變,随即,手中泛起了強烈電光,那一道噼裏啪啦作響的電光,就仿佛是死神的召喚般,閃爍在酒館之内。

  一分鍾後,望着那位少女重新披上旅行鬥篷離開酒館,再望了一眼那些倒在地上被電得失去知覺的男人們,酒館主人喃喃說道,“用閃電的魔法師?厲……厲害……”

  在魔法知識普及的現在,誰都知道,能夠施展雷系魔法的魔法師,那絕對不是一般的魔法師,畢竟,雷系魔法是水系魔法和火系魔法的複合魔法,要施展雷系魔法,就必須同時精通兩系魔法,換句話說,沒有接近大魔法師的實力,是絕對做不到的!

  那個看上去最多隻有二十歲的女孩子,竟然是大魔法師?

  不過……真漂亮啊……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酒館主人喃喃自語着。

  與此同時……

  ——帝國東南地區,卡薩利斯——

  卡薩利斯在奧佩瑞爾斯的東面,和帝國和薩洛尼亞的接壤地段,在過去的十幾年中,爲了不刺激到鄰國,帝國與薩洛尼亞都沒有在這裏駐兵,換句話說,這裏幾乎是一個沒有管轄的地段。

  而這種局面就導緻了該地區聚集了大量的強盜、傭兵和盜賊,他們大多是帝國通緝的要犯,有一些則是爲了錢什麼都願意幹,他們殺人、走私,凡是與金錢有關的勾當,他們都幹。

  對于這些人,帝國和薩洛尼亞多次想派軍隊圍剿他們,但是,這一些人一聽到風吹草動。便會躲起來,有時躲到帝國境内,有時躲到薩洛尼亞境内,而當時帝國與薩洛尼亞正處于敏感時期,兩國并不敢在這裏多設軍隊,以免刺激到對方,所以,卡薩利斯便成爲了這些罪犯的安樂窩。

  而這附近最大的強盜團夥,則是一個叫做疾風狼的組織,人數大概有幾百人,他們最近才搶劫了一支奧佩瑞爾斯的商隊,爲了躲避軍隊,他們準備到薩洛尼亞躲兩天。

  而在此之前,這些強盜們聚集在一個山坳下一片空曠的平地上慶祝,正當他們喝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中央的空地中,竟然出現了幾絲詭異的閃光……

  就當那些強盜以爲自己喝醉酒看花眼時,那陣閃光變得越加強烈,随即,隻聽刷的一聲,一道黑幕出現在他們眼前,仿佛一扇大門般……

  在強盜們鴉雀無聲的注視下,那道類似大門般的黑幕中走出一個看上去二十多年的年輕人,灰白色的頭發,稍稍摻雜着幾絲黑色,身上穿着一件強盜熟悉的教廷樞機主教的長袍,但是區别在于這件長袍的顔色是黑色的,渾身上下透露着讓人心寒的冰冷氣息。

  而在那個年輕人之後,又走出來一個全身身穿黑色華麗铠甲的騎士,牛角盔,黑曜石騎士劍……咦?看上去幾乎和當初索斯的士兵魔偶索傑斯所進化的國王魔偶凱恩一模一樣……對,簡直是一模一樣!

  而從這個年輕人一踏入這片土地開始,那些強盜們就感覺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壓迫力,那種仿佛天崩般的壓力,讓他們幾乎不敢動彈。

  “喂!”用輕蔑地幾乎是望向蝼蟻般的眼神望着那些強盜,那個年輕人淡淡說道,“現在是什麼年代?”說話的時候,他微微擡起了臉,他的臉上,浮現有好似惡魔般的黑色可怕刺青,尤其是那雙略微灰蒙蒙的淡紅色眼睛,那簡直就不像是人類所擁有的眼睛,更像是野獸,是魔獸,是惡魔!

  “唔?”感受着來自對方的那股強大壓迫力,那些強盜們咽了咽唾沫,幹幹說道,“什……什麼什麼年代?”

  隻見那位年輕人眼神變得銳利了幾分,用不容反駁的語氣低聲說道,“回答我,蝼蟻!”

  “蝼……”那些強盜的心中不禁滋生出幾分怒氣,與同伴對視一眼,站起身來,強硬說道,“不要太嚣張了,小子,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麼?”

  說着,有幾名強盜抽出了随身攜帶的武器,不懷好意地圍了上去。

  用仿佛神明俯視人類般的輕蔑眼神望了一眼那幾名強盜,那個年輕人輕蔑一哼,淡淡說道,“愚蠢的家夥們,真礙眼,消失!”

  伴随着他的話聲,那些強盜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驚恐的聲音,一邊指着那幾名手握兵器的強盜,一邊失聲喊道,“你……你們的身體……喂喂,你們的身體……”

  那幾名強盜好似沒有察覺,再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後,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正漸漸地變得淡薄起來,仿佛變成了空氣般。

  “啪嗒!”一柄武器滑落在地,因爲之前握着它的一名強盜,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是的,聽上去有點可笑,但确實是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不!”

  “不要……不要……”

  在那幾名強盜驚慌失措的哭喊聲中,又有幾把武器因爲主人的消失而掉落在地……

  “這……這是什麼魔法?”強盜們驚恐地不斷退後。

  那位年輕人微微擡起手,他的手中燃燒起一團黑色的火焰,隻見他一揮手,那團黑色的火焰頓時化作滔天的火海,伴随着一陣陣痛苦哀嚎,將那幾百名強盜吞噬了,隻剩下因爲腿軟而癱坐在他面前的一個強盜。

  隻見那位年輕人冷冷地望了一眼那個強盜,寒聲說道,“回答我,蠢貨!現在是什麼年代!”

  望了一眼那些同伴的悲慘下場,那名強盜哭喊着說道,“是……是新曆仰年……”

  “仰年啊……”那位年輕人微微皺了皺眉,喃喃說道,“不知道阿格斯那個家夥死了沒有……應該死了吧……”

  “阿格斯?”仿佛抓到了什麼似的,那名強盜急急說道,“如果您說的是薩森的那個阿格斯,他還沒有死,現在各地都在組織軍隊,準備攻打薩森……他很有名,所以我知道他的事,請你繞過我吧……”

  “哦?”那位年輕人微微愣了愣,喃喃說道,“奇怪,難道是我記錯了?”說着,他瞥了一眼癱倒在地的強盜,轉身走開了。

  就當那個強盜正慶幸撿回一條命時,卻聽那個年輕人淡淡說道,“解決他,凱恩!”

  “是,主人!”在那名強盜恐懼的眼神中,那個身穿厚重铠甲的騎士舉起了手中的黑曜石騎士劍……”

  “啊!”

  “阿格斯,還沒有死麼?”望着天邊的晚霞,那位年輕人眼中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你想怎麼做,主人?”名爲凱恩的騎士在解決了那名強盜後走了過來,低下頭低聲說道,“以您現在的力量,要解決阿格斯這種家夥,太輕松不過了……”

  “哼,阿格斯,小角色而已,不用在意……我比較在意的,是他背後的那個家夥……”

  “瑪門?”

  “嗯!”

  “以主人您的力量,就算是瑪門也不敢與您爲敵!”

  “但我也不敢和他爲敵不是麼?别忘了,那樣的家夥,有六個……”

  “抱歉,主人!”

  “不用在意!别忘了我們的目的!”

  “是的,主人……”

  望着那漸漸西落的夕陽,那位年輕人擡起布滿黑色刺青的右手,遙遙對着夕陽,仿佛要將它握在手中。

  “嘿,我以前說過吧,我們也許會碰到的,幼稚的小鬼!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覺悟吧!讓我,貝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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