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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以綠 ]愛戀千面女[全書終]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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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0:48 |倒序瀏覽
愛戀千面女 作者:林以綠

聰明又美麗的女人絕對不會寂寞
超級無敵魅力吸引了大小男人的注意
再加上千面女郎般的絕佳演技
連善妒的女性同胞都破例喜歡上她
可惜身邊的蒼蠅她一個也看不上眼
偏偏對歷經滄桑的新好男人動了心
感覺他像超強磁鐵吸引她往他靠近
一見鍾情的下一步便是將他拆吞入腹
嗚嗚嗚,
她的男人什麼都好就是不說愛
而且他身邊的爛桃花簡直與她不相上下
看來在將他搶回家當老公接受他的照顧之前
她還有很多「阻礙」必須一一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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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1:13
第一章

  這是錢佩妮到傅家工作的第二個夏天,同時也是她正職生涯的開始。

  去年夏天,她接受鄰居傅太太--李玉菁的約聘,到她家當五歲不到的小男童的保母兼家教。

  一般人可能覺得很奇怪,照理來說四歲多的小男童應該可以送到幼稚園去接受幼兒教育了,怎麼還花了超乎行情的四萬多塊,請了個非專業的保母來照顧小孩呢?

  對於這個問題,錢佩妮都有個標準答案--

  「沒辦法啊,傅家是大戶人家,做的事情當然不是我們這種平民百姓可以理解的。」

  如果這樣的答案對方還不滿意,那麼她接下來的答案只會讓其他人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法駁斥她的說法。

  「沒法子啊,傅家人要是不這麼做,別人怎麼會知道他們是有錢人?」

  那麼,這傅家人是怎生的有錢法呢?

  這問題,如果還是要問錢佩妮的話,可能就不太準確了。

  因為她對於名牌是一問三不知,對傅太太身上的珠寶首飾是真是假也根本搞不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是,傅先生的車庫裡隨時停了三輛以上的高級進口轎車。

  而且這三輛車的款武隨時在變,只要電視上又打出了什麼新的高級進口汽車的廣告,過不了多久傅家的車庫裡就會停了一輛一模一樣的車子--如果說有哪裡和廣告上的車款不同,那頂多是顏色不一樣而已。

  雖說錢家與傅家比鄰而居,但是兩家光是地坪便已經差了十來倍有餘,若要論上建坪,那可真的不曉得要怎麼比了。

  基本上,這不是什麼高級社區,這個社區是經過都市計劃改建後,陸陸續續的有些所謂的科技新貴小家庭搬了進來。

  所以呢,這雖然不是什麼富商巨賈群居的社區,不過住在這社區的大多是新新世代的小康家族,治安良好,生活機能便利,成了小夫妻首次購屋的首選。

  而錢家一家人,早在錢佩妮父母結婚之初,便已經搬入這個社區,算是這社區的元老住戶了。

  照理說,這樣的小社區理應不會得到如傅家這般的大戶人家青睞才是,怎麼在錢佩妮的妹妹錢曼妮眼裡,簡直是富可敵國的傅家會選擇搬到這裡呢?

  這問題,錢佩妮曾受錢曼妮的請托,而詢問過傅太太--李玉菁。

  「我看了好幾個地方,不是風水不好,要不然就是格局不對,再不然就是地方太小,看來看去,就只有這裡還過得去了。」說著,她也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現在好房子難找啊。再加上我們家商場上那些朋友、客戶要是知道我們買了新房子,如果不夠寬敞,地方不夠大,別人還以為我們傅家是不是財務方面出了問題什麼的……真的是很麻煩啊。」

  總而言之,整個社區的人都知道,傅家就是有錢,至於他們到底從事哪方面的事業,才會這麼有錢……眾說紛紜,沒人有個標準答案。

  那麼,既然傅家是這麼富有的人家,為什麼會選擇沒有保母經驗,也沒有任何相關專業技能的錢佩妮,來當傅家小少爺的保母兼家教?

  這答案很簡單,因為傅家的小少爺一見到錢佩妮就如同無尾熊見到樹一樣,死巴著不放。

  去年夏天,在某個紅霞滿天,夕照餘暉的傍晚時分,錢佩妮拉了張躺椅到自家栽種的龍眼樹下,想睡個有自然風的「午覺」,沒想到眼睛也才閉了不到五分鐘,便有雙毛毛手直接摸上她的大腿。

  直覺反應下,她抬起足以媲美黃飛鴻的無影腳,伸腳就是一踢。

  接下來,她沒聽到該有的悶哼聲,反倒是一陣強過一陣尖銳的哭喊聲。

  張開眼,上前盤查,發現是個相貌可愛的小男孩。

  「你在哭什麼?」她不急著安慰他,或者是檢查他身上的傷勢,反倒是蹲在他身邊開始和他說起話來。

  「痛痛。」小男孩指著破皮的手掌。

  「你為什麼會痛痛?」錢佩妮對於自己就是造成他痛痛的主因,絲毫不愧疚。

  「我跌倒了。」小男孩抽抽噎噎的聲音漸止。

  「為什麼你會跌倒?」

  「因為你踢我!」小男孩泫然欲泣的看著她,彷彿下一秒就要哭號出聲。

  「那我為什麼要踢你?」

  「不知道。」他只是覺得這個姊姊好漂亮,忍不住伸出手摸了她一下而已,沒想到她就把他給踢倒在地了。

  「那是因為你對我性騷擾。」

  性騷擾?小男孩不解的盯著她。

  「你不曉得什麼叫性騷擾,對不對?」

  小男孩點了點頭。

  「好,我問你,要是有你不喜歡的人摸了你,你會生氣,對不對?」

  「對。」她這樣的說法,小男孩聽進去了。

  「你生氣了,所以你就會想打人,對不對?」

  小男孩繼續點頭。

  「對,因為我不認識你,所以我不喜歡你,可是你摸了我,我會生氣,我一生氣,所以你就被我踢了。」

  教育要趁早,而機會教育更是要隨時隨地開始。

  錢佩妮不忘好好教育下一代,於是苦口婆心的繼續說道:「你以後還要不要摸不認識的人啊?」

  「不要了。」小男孩扁著嘴回答。

  「那你以後要不要讓不認識的人摸你啊?」防治性騷擾,要從小教起。

  「不要。」

  「那如果不認識的人摸了你,你要怎麼做啊?」

  「要踢他!」

  「很好。」錢佩妮嘉許的點了點頭。「以後要是有陌生人想摸你,在他摸你之前就要先扁他、踢他,知道嗎?」

  「知道了。」

  錢佩妮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回到躺椅上,準備繼續補眠。

  「姊姊,姊姊。」小男孩這回知道不能亂摸她,要不然他又要被踢了,所以站在她的耳朵旁邊大聲叫嚷。

  「你還有什麼事?」錢佩妮則是連眼睛都懶得張開了。

  「姊姊,你陪我玩嘛。」雖然剛才被她踢了,但是小男孩一下子就忘了疼痛。「好不好?」

  「不好,我要睡覺。」她無情的回絕了小男孩。

  聽到這答案,小男孩的呼吸開始急促,喉音也跟著出現,眼看就快要哭出聲來了。

  這時,錢佩妮歎了口氣,張開眼,坐直身子,面對著小男孩。

  「好,那我們現在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一聽到有遊戲可玩,小男孩立即破涕為笑。

  她將身子往旁邊移動,挪出個可以容納小男孩的位置。「來,你躺這裡。」等他躺好時,她說:「我們來比賽,看誰先睡著,先睡著的人就贏了,贏的人可以去麥當勞吃兒童餐、買玩具,好不好?」

  「好!」聽到有麥當勞可吃、有玩具可買,小男孩十分高興的答應了。

  不到十分鐘,小男孩睡著了,錢佩妮也跟著進入夢鄉。

  而,這就是她與傅家小少爺相識的起源。

  ***

  今年的夏天,是她從護理學院畢業的第一個夏天。

  照理說,她應該快點找個醫院就職,好學以致用,當個服務病患、照顧人群,懷有南丁格爾情操的美麗小護士。

  只可惜她對服務人群,尤其是生病的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當初之所以會選填護理學系,是考慮到日後就業的問題。至少她在畢業後,不用擔心畢業等於失業這問題。

  由於去年夏天莫名其妙被傅家小少爺--傅少聰給纏上後,她被傅太太找上,要求她當傅少聰全天候的保母兼家教。至於待遇,則是隨她開。

  錢佩妮心想,反正夏天她也沒什麼事,如果到外頭打工,頂多也是賺個兩萬多塊,現在有人要拿著白花花的鈔票,請她陪個很好拐的小鬼頭過暑假,也沒什麼不好。

  再說,兩家的距離也不過就一道圍牆……想想,除了不能睡覺睡到自然醒之後,錢多、事少、離家近這三點也都符合了,她要是不接受才真是個笨蛋。

  於是去年夏天,她開始了照顧兼教育傅家少爺的重責大任。

  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甭提她還收了人家的錢,所以在接下了教育傅少聰一職後,她開始有系統的對他進行改造。

  首先,她要求傅太太買一整套的英語兒歌全集,在傅少聰玩遊戲時全程播放。

  當然身為中國人,也絕對不能數典忘祖。

  英文學了,中文怎麼可以忘?所以,唐詩、宋詞當然也不能少。在國際化的同時,也不能少了文學的涵養。

  在錢佩妮的循循善誘下--事實上是威脅與利誘--傅少聰從原本只會鬧脾氣、耍賴的標準小少爺,成了個可以讓傅太太帶到公共場所炫耀的乖小孩。

  對於錢佩妮的表現,傅太太很是滿意,在暑期終了不但給了她該有的酬勞,還額外給了她多於薪水的大紅包,聊表心意。

  不僅如此,在這之後,傅太太要求她逢週末就到傅家,繼續擔任傅家小少爺西席一職。

  她曾經聽在傅家工作時間較久的傭人們說,傅家小少爺的保母從來就沒人待超過一個月。

  據說,第一任保母,是在傅太太還在坐月子期間,傅先生以小孩需要專業人士照料為由,親自面試錄用了一個年輕貌美、身材曼妙的女子,不過在傅太太坐完月子沒多久後,那位年輕保母就讓傅太太給攆了出去,原因是傅先生和年輕保母被傅太太給抓奸在床。

  第二任保母呢,是傅太太不曉得從哪找來的身強力大、長相俊帥的男保母,同樣也是待不久,而原因呢……據說和第一任保母被攆出去的原因相同,只不過是角色互換,男保母是被傅先生給攆出去的。

  好了,年輕的男子和女子不成,那換成老的呢?

  這下子換成傅小少爺不成了。

  不知怎地,傅小少爺只要讓稍微有年紀的人一抱,就哭個不停,誰來哄都沒用……所以傅小少爺的保母只好不停的換,直到錢佩妮的出現。

  見到錢佩妮的人,沒一個會否認她是個美人胚子。

  身高二八五公分,體重五十公斤,三十四D、二十四、三十六幾近完美的身材,配上白嫩的肌膚,烏黑的秀髮,精緻的五官。

  任誰見了,都會誇她是個天生尤物。

  這樣的尤物,居然能通過傅太太的面試,榮膺傅小少爺保母一職?難道傅太太不怕傅先生又上演從前的酷老闆與俏保母的活春宮戲碼?

  這事,傅太太十分有信心,因為她曾經親眼撞見過傅先生試圖對錢佩妮示好的景況,而那一幕一直到一年後的今天,仍為她所津津樂道。

  「傅先生,」錢佩妮那時是這樣說的,「你是個慷慨的老闆,我喜歡你這點,不過除此之外,我勸你還是別想太多。或許對別的女人來說你是個溫柔的情人,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你,我以後也不可能喜歡你,如果你繼續來騷擾我,就不要怪我動粗了。」

  她在學校時參加的是跆拳道社,四年練下來,腰上的帶子也由紅翻黑了。真要讓她下起狠腳,那可不是淤青個幾天就可以了事的。

  「如果你哪天眼睛黑了一圈,還是以後勃起功能不完全,就下要怪我沒事先提醒了!」

  照理來說,傅先生在這之後應該會對她百般刁難才是,不過由於她得到傅太太的全力支持,加上傅小少爺一心向著她、護著她,就算傅先生惱羞成怒,想將她給掃地出門,也成了個不可能的任務。

  有了一整年愉快的合作經驗,當錢佩妮從護理學院畢業後,她便向傅太太報到,成為傅家的正式員工。

  ***

  這天下午,錢佩妮剛把傅少聰給哄上床睡午覺,正想翻牆回家叫小弟煮碗她喜歡的紅豆蓮子湯解解饞,經過客廳時恰巧遇到準備出門與牌搭子打麻將的李玉菁。

  「佩妮啊,下個禮拜三,傅先生的弟弟永祥會從德國回來。」李玉菁拿起小鏡子對自己的妝容進行最後審視。「你幫我跟王媽說一下,要她將花園裡那個給客人住的小木屋整理一下,還有,要她記得那天煮些道地的台菜,永祥喜歡吃。」雖名為小木屋,可也有二十來坪的大小了。

  「傅先生有弟弟?」到傅家工作一年多,錢佩妮從沒聽說過傅先生有弟弟。

  「有啊,怎麼沒有。」李玉菁語帶不屑的說,「他們傅家的男人啊,老的小的全都一個樣,見一個愛一個,也不想想自己都幾歲了,還淨去勾搭那些不滿二十歲的小女孩。」

  傅家最新的八卦,便是傅先生最近看中了某個年輕小明星,又送車又送樓的,搞得人盡皆知,也難怪李玉菁心情不好。

  「就只有永祥還像話一點。」提起傅永祥,李玉菁的口氣難得的好轉。「規規矩矩的唸書、教書,性格溫柔、木訥,只可惜啊,娶了個花蝴蝶似的老婆……沒法子啊,這是他看不開啊。」

  「哦,為什麼啊?」錢佩妮對李玉菁口中的傅永祥起了莫名的興趣,她很想再多聽點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傅永祥的消息。

  「永祥到德國去唸書的時候啊,不曉得誰介紹一個當地的女人給他認識,聽說還有一半的中國血統,不過那長相啊,怎麼看都是只野得不得了的金絲貓,永祥也不曉得是被那女人給下了咒,還是怎地,認識三個月不到就要結婚。」

  「那可能是那個女人長得很美吧。」

  「是啦,那個女人是長得不錯,可除了這點,她哪裡配得上永祥啊。」李玉菁也算是個保養有成的美婦人,能從她口中說出「不錯」這兩個字,可見那女人的確長得很不錯。「整個家族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反對永祥娶那個洋婆子,可是他誰的話也不聽,說要娶就是要娶,還為了那女人定居德國不回來。」

  「那他現在為什麼決定要回來呢?」

  「還不是那女人跟別的男人跑了,不僅如此,還要了永祥一大筆贍養費。」想到這裡,李玉菁就一肚子火。雖然傅家的錢財她也沒能分到多少,但一想起那洋婆子的行徑,她就生氣。「看準永祥這種不和人計較的個性,簡直是吃定他了。」

  「這麼說來,那個女人的確過分。」錢佩妮若有所思的說著。

  此時,她不禁心想,要是家裡那個最愛錢的曼妮知道有傅永祥這麼樣的一個男人存在,她說不定會因為看不過去,把他抓過去狠狠的教訓一頓,然後再想法子來個思想改造--

  「白花花的鈔票不拿來自己花,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給個無情無義的外國女人給花了,這怎麼可以!」以上,就是錢曼妮會有的標準論調。

  「是啊,」李玉菁頗為惋惜的說:「要是我當初認識的是永祥,而不是傅先生啊,我現在的日子可不是這樣了。傅永康那個老不羞,以為自己幾歲了,居然和個年紀快要能當自己女兒的女人搞七捻三!」說著,終究是把話題帶回自己老公身上了。

  「好了,我時間來不及了。」李玉菁看看手腕上的鑽表--這個價值高達兩百五十萬的鑽表,是她在得知自個兒老公對那小賤人又送車又送樓後,一氣之下拿起電話,要寶格麗公司的人挑幾款最新的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送到家中讓她挑選時相中的。「記得啊,要叫王媽把房間收拾好。還有,我這幾天不回來了,少聰就麻煩你帶了。」

  說著,李玉菁從皮包裡拿出一小疊鈔票交給錢佩妮。

  「少聰想要什麼,就買給他,剩下的你自己留著。」

  「好的,傅太太。」錢佩妮稍稍瞄一下手中的鈔票,少說也有兩萬塊。

  一個小孩子,尤其是一個很好哄騙的小孩子,買什麼東西需要花到兩萬塊?

  況且傅少聰在她的指導及教育下,小小年紀就瞭解到得奢侈是萬惡的淵藪,只有勤儉才是王道。

  當然也不可能要她帶他去買什麼昂貴的東西了。

  既然他母親有交代,他想要什麼就買給他……嗯……少聰最近好像特別喜歡天線寶寶裡那四個有著怪顏色的小畜牲……就買一組給他好了。

  在李玉菁出門後,錢佩妮開始一張張數著她到底給了多少錢時,身後傳來一陣奔跑聲。

  「姊姊、姊姊,」傅少聰還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跑了過來。「你剛才去哪裡?」他肥肥短短的小手用力的揉著眼睛,「我都找不到你。」

  「少聰,你怎麼現在就醒了?」錢佩妮看看手錶。「你不是答應姊姊要睡一個小時的午覺嗎?現在才過了半小時耶!」

  「可是我剛才張開眼睛沒有看到你啊……」傅少聰低著頭,抿著嘴,一瞼做錯事的樣子。

  「少聰,你這樣子不乖哦。」她蹲了下來,視線與他的齊平。「你不乖,姊姊就不能讓你去打掃我的房間了。」

  「不要啦,姊姊,我要去掃啦。」聽到不能去打掃她的閨房,才剛滿五歲沒多久的傅少聰哭出來了。

  「可是只有乖小孩才能幫姊姊打掃房間啊。」錢佩妮說得好像打掃房間是種獎賞而不是種勞動。「你今天不乖,就不能幫姊姊掃房間了。」

  「我要掃啦!」說著,他已然號啕大哭。

  「不行,不乖的小孩不能掃。」這點錢佩妮十分堅持。「你如果想掃,就要當個乖小孩。以後要不要乖?」

  傅少聰好不容易止住淚水,委屈的點頭。

  「好,以後要聽姊姊的話,當個乖小孩,才能幫姊姊打掃房間,幫比爾哥哥洗碗、買菜,知不知道?」比爾是她的小弟,也是家中的掌廚者。如果他知道,他的親姊姊正在教育別人家的小孩,成為他煮飯的幫手,相信他會十分感動的。

  「知道。」他抽噎的說著。

  「好了,姊姊知道你不是故意不乖,所以姊姊原諒你。」在錢佩妮這種教育方式下,相信傅少聰長大後必定是最稱職的男傭。「快點去換衣服,姊姊帶你去買天線寶寶。」

  聽到她這麼說,傅少聰立即破涕為笑,衝回房間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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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2:11
第二章

  傅永祥拖著二十九寸的大行李箱,一個人站在偌大的鏤花黃銅大門前,正準備按門鈴,一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女子順勢拉開大門,與他的視線交會。

  那是雙美麗、慧黠的眼眸,一雙讓傅永祥很難移開目光的眼眸。

  「你找誰呢?」

  那雙美目的主人開口了,那聲音慵懶中帶了點磁性,慢慢的語調宛如上等的絲絨姐撫慰著他渾身的毛細孔,讓他禁不住打了個顫,一般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自下腹部慢慢的朝週身蔓延開來。

  等他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他這時才發現那美麗雙瞳的主人,有著一張極為性感的雙唇、挺直的鼻樑、柔嫩的肌膚……等到他將這些元件全部組合後,他才恍然發現,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個大美女--簡直可以說是他五、六年來見過最美的女人。

  「呃,我找傅先生,他在嗎?」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搞的,已經是三十出頭的男人了,怎麼還像個十七、八的毛頭小子,看到女人就臉紅耳熱的。

  雖然這些年顯少跟女人有過接觸,但是還不至於說不出得體的話,但是……才這麼看著她,就已經有那種不應該出現的反應……這……實在是……唉,他這是怎啊。

  「哦,傅先生啊,」她提高音調,眼睛眨了眨,然後說:「傅太太說他這個禮拜到歐洲去參展了,要到下個禮拜五才會回來。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傅永祥聽到這答案,皺了皺眉頭。

  雖說他和大哥顯少往來,但至少還維持著基本的兄弟情誼,他明明前天才和大哥確認過回台灣的時間,怎麼他現在門都還沒進,就有人跟他說,他大哥到歐洲去了。

  「那麼,傅太太呢?」沒法子了,只好搬出大嫂的名號了。「她在嗎?」

  「傅太太和朋友到香港去shopping了,要到後天才會回來。」她盡責的回答問,你是哪位啊?找他們有什麼事嗎?」

  聽到這裡,傅永祥這才發現,與他對答的女子,似乎對他大哥一家的行蹤瞭若指掌。

  「呃,我是傅永祥,傅先生的弟弟。你是……」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報完名號,妙麗女子立即接口--

  「哦,永祥?」她念他名字的方式,有如情人低聲的呢喃,是那麼的性感、誘人……

  而他,居然十分不中用的臉紅了。

  「傅太太有說過,她還交代你到了機場之後,要司機去接你……可是,我記得傅太太跟我說的日子是明天啊!」

  「哦,」其實他沒必要向她解釋他的行程的,但不知怎地,他覺得和她報告他的行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我在美國的事早一步處理完,剛好今天這班飛機有空位,就提早一天回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她笑了笑。「歡迎回來,傅先生……」然後她側著頭想了想,「這樣叫你好嗎?」

  「呃,叫我永祥就好了。」他不習慣她那樣生疏的稱呼,再者,他私心的覺得,她叫他名字的方式,是自己聽過最好聽的方武。

  「永祥,」她從善如流,立即改正過來。「傅太太已經派人把你要住的房間整理好了,也交代廚娘預備你喜歡的菜要給你洗塵……」她聳了聳肩,「不過午餐時間可能吃不到,要等到晚上了,因為午餐已經煮好了。」

  「哦,沒關係,不用麻煩了,我隨便吃吃就可以了。」

  聽著她的話,傅永祥益發覺得疑惑。

  從她話裡,可以知道她對傅家大小瑣事知之甚詳,可是他卻不曉得她是誰……

  「小姐,不好意思,我能請問你是?」剛才還來不及問她,就讓她的話給打斷了。

  「我嗎?」聽到他問起她,她揚起性感的豐唇,露出了個迷人的淺笑。「我是少聰的保母兼家教--錢佩妮,你叫我佩妮就好了。」她對傅永祥伸出白嫩的手,「很高興認識你,永祥。」

  看著她伸出來的手,禮貌上他應該回握她的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緊盯著她蔥白般的手指,然後一寸寸將視線上移。

  直到他發現自己的失態後,他連忙定了定神,伸出自己的大掌快速的回握她,同時趁著她還沒發現不對勁時,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掌。

  「我也是,佩妮。」唉、唉,他八成時差還沒調過來,才會出現這麼失態的行為。

  幸好,她沒發現他的不對勁,要不然豈不讓她誤會他是個專吃女孩子豆腐的登徒子了?

  看來等一下他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趕緊上床補眠,好讓自己回復正常。

  ***

  跟著錢佩妮走進了傅家的大庭園時,有股深深的疑惑湧上傅永祥的心頭。

  她是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美女,她的美甚至凌駕於……他的前妻。而他的前妻是德國華裔小姐冠軍,身材、相貌皆已是上上之選。

  當初他之所以不顧一切的與她結婚,有一半是被她的相貌所迷惑。

  現在,事隔多年,他已不再是那個會被女人的美貌誘惑到失去理智的年紀,但是見到錢佩妮時,還是不得不讚歎造物者的神奇。

  她的五官分開來看,或許只比平凡的等級再高上一階,可是當它們組合在一起時,卻又是如此的恰如其分,所有位置的擺放,絕對是任何人都追求的黃金比例。

  連心如止水的他都不禁為這樣的美女泛起陣陣漣漪,更何況是他那個以追求全天下美女為己任的大哥呢?

  大哥絕不會放過狩獵她的機會。

  可是,大哥家裡還有個善妒的大嫂,以正常的情況來看,大嫂絕不可能容許這樣的美女在家裡進進出出的……

  她是如何同時擺平大嫂的善妒,和大哥的追求呢?

  「永祥,你一直看著我,有什麼事嗎?」錢佩妮嘴角漾著一朵微笑,好奇的看著他。「還是我臉上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哦,沒有。」她的注視讓他的雙頰迅速泛紅。「我只是有點疑問。」

  「疑問?」一道細細彎彎的柳眉輕輕揚起。

  「雖然這樣問十分失禮,」這問題真的很不禮貌,可是基於科學家求知的精神,他還是想知道答案。「但是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這樣的年輕女孩,會在我大哥家當保母,因為我大哥他……」他努力的想著可以委婉說出他大哥性格的詞句。

  「風流成性?」錢佩妮提供了他一個形容詞。

  「沒錯,風流成性。」

  「傅先生風流成性,和我當少聰的保母有什麼關係呢?」

  「和你的工作是沒關係,但是,你是個美人啊!」

  銀鈴似的笑聲,在空氣中迴盪著。

  「我是個美人,又和傅先生有什麼關係呢?」錢佩妮很坦然的接受傅永祥對她的讚美。

  「我哥他……他看到美人,總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追求,你是個美人……這……」傅永祥不明白她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懂,畢竟他話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

  「哦,你是說,我是個美人,所以傅先生一定會想追求我?」

  「沒錯,我是這個意思。」自從和前妻離婚後,他不曾與女性過從甚密,甚至連和女性友人接觸的機會也大大的減少,以至於他面對錢佩妮時,才會這樣的失常,連個最直截了當的句子都說不出來,還要拐三繞四的。「嗯,雖然我哥他人不錯,但他畢竟是個有婦之夫,而且我大嫂可不是一般的傳統女性,會容忍丈夫的外遇……」

  「永祥,你是在勸我辭職羅?」看著眼前有些緊張失措的傅永祥,錢佩妮興起一股戲弄他的想法。「可是現在景氣這麼差,失業率不斷攀升,我又沒什麼特殊技能,真到社會上去找工作,肯定會處處碰壁……要是真的辭職了,我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沒法維持了耶……」

  「其實大環境沒你想像的那麼差,還是有很多工作可以做……」傅永祥開始很認真的在腦袋裡搜尋著可用資源。

  看看以前的同學們待的公司行號、大專院校有沒有什麼職缺,可以暫時讓她免於失業的困擾。

  「可是我除了帶小孩、哄小孩比較拿手以外,沒什麼特殊才能啦。」頓時她那張艷比桃花的嬌容蒙上一層憂鬱的陰影,讓人看了格外心疼。「我連最簡單的電腦操作都不太會耶……」除了線上遊戲、電玩之外,她的確都不太拿手。「像我這麼笨的人,怎麼可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呢?」

  聽到她的自述,傅永祥簡直是不安到了極點。

  他的確是想叫她辭職,因為像她這樣的美人,若真的讓大哥給染指了,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污蔑了她。

  像她這麼美的女人,值得這世上更好的男人來疼惜她、照顧她,而不是只將她視為挑戰,征服她之後,便拿些錢打發她離開……而他心裡清楚的知道,他大哥絕對就是那種一旦擁有就不知珍惜的男人。

  他或許會專寵她一陣子,但是等到下個更美、更年輕的女人出現後,她必然成為過去式,成為他大哥曾經征服的女人名單中的一員而已。

  「那這樣吧,如果你辭職之後,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你先到我的實驗室當我的助手吧。」

  「實驗室?」一聽到這三個字,錢佩妮配合的睜亮雙眼,崇拜的說:「你是教授啊?」

  「不是,」看到她崇拜的眼神,讓他真有些執教鞭的衝動,好符合她的期待。「我替一個藥廠來台灣主持一個生化實驗室的業務。」

  「哇,聽起來好厲害哦。」

  「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啦……」他的心頭一陣飄飄然。「實驗其實不難,只要耐心、細心就成了。」

  「耐心嗎?」聞言,她又歎了口氣。「永祥,就算是我辭了傅先生這裡的工作,我恐怕還是沒法子當你的助手。」

  「為什麼?」他一急,語調不禁上揚許多。

  「你剛才說實驗不困難,可是需要的是耐心,」她抿了抿嘴,「我這人迷糊又脫線,不但沒耐心,還粗心大意得不得了……」

  其實傅永祥壓根沒想到要讓她參與實驗的事,他只是單純的想提供她一個工作機會,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他還是會很樂意的付她薪水……光想到她能就此脫離他大哥的掌控這點,就讓他覺得值回票價了。

  「呃,在實驗室裡也不全是做實驗,還是有些行政上的事要做,例如打打電話,聯絡一下客戶,追蹤其他實驗室的實驗進度……」這是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努力的想著實驗以外的工作項目。

  「這個奸像聽起來沒那麼難哦?」錢佩妮頗感興趣的詢問著。

  「當然,這工作一點都不難。」傅永祥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那我來做大概沒問題吧……」

  錢佩妮的眼神直直的定在傅永祥的身上,她仔細的審視他,在心裡衡量著是否要藉著這方法,好製造兩人能時時刻刻相處的機會。

  「那你要不要今天就辭職,明天就到實驗室報到?」事不宜遲,早點讓她離開大哥的家,便多了點保護她的機會。

  「明天啊?」

  就在錢佩妮還在思考的當口,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倆的話題。

  「永祥哥,你才剛到家而已,就慫恿大姊家裡的人跳槽,這樣不太好吧?」

  「玉玫?」傅永祥很訝異會在這時候遇到他大嫂的妹妹--李玉玫。「你今天怎麼會來?」

  「大姊打電話給我,說你這兩天會回來,要我到家裡幫忙盯著,要不出了什麼紕漏,怠慢了你這個貴客,大姊怎麼過意得去。」她揚起下巴,看向錢佩妮。「再者,這家裡當家主事的人都不在,只剩保母,廚娘、管家和司機,怎麼有法子好好的招待你?」

  「我也不是什麼外人,不必特意為我準備些什麼。」不知怎地,李玉玫的態度讓傅永祥不自覺的起了反感。尤其是她以輕蔑的語氣提及錢佩妮的樣子,更是讓他不快。

  「那可不一樣,你好些年沒回台灣,台灣早就不是當初你離開時的那個樣,」李玉玫開始對他灌輸自己的重要性。「你當然需要個熟門熟路的人帶你四處走走啊。你說對不對?錢小姐。」她以主人的姿態看向錢佩妮,要求她附和。

  「沒錯,李小姐。」錢佩妮不像方才面對傅永祥時,時而巧笑倩兮,時而嬌嗔柔語的,反而以一種冷漠、疏離的態度回應著李玉玫。

  「是羅,永祥哥,你瞧,連錢小姐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和我客氣了。」李玉玫以主人的姿態接著說:「再說,我們又不是不認識,你就不必和我分得這麼清楚嘛。」

  事實上,傅永祥對李玉玫的認識,僅在於幾次大型家族聚會的場合,偶爾他到大哥家裡時,總會「巧遇」個幾回……雖然他對男女關係並不是那麼的熟稔,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看不出來大嫂和李玉玫在打什麼主意--還不就是想親上加親。

  「永祥,」正當傅永祥思考著該如何擺脫李玉玫的糾纏之際,錢佩妮開口了。「你和李小姐先聊,我先幫你把行李送到你房間好了。」

  「我的行李?那太重了,我來就好。」傅永祥直覺的反應便是,她那麼纖細的身量,怎麼可以拿那麼重的東西。

  「哎呀,永祥哥,讓錢小姐拿這點行李有什麼關係!」李玉玫沒察覺到他的不捨,只是逕自的說著:「我姊每個月付她四萬多塊來教少聰,現在讓她多做點事本來就是應該的!」

  「這和她拿多少薪水沒關係。」傅永祥對人的態度總是溫溫和和,不帶任何的銳刺,但這回他的聲音冷酷如冰,把李玉玫嚇了一大跳,以致向來多話的她也不禁噤聲以對。「佩妮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的力氣本來就此男人小,我是個男人,就算有東西,也是我要來幫她提、幫她拿,怎麼可以要她來搬我的行李。」

  他的一番話,讓錢佩妮眉眼帶笑,眼裡淨是對他這態度的讚賞。

  他這些話,擺明偏袒錢佩妮,讓一直努力對他示好的李玉玫十分沒面子。但是礙於傅永祥在場,她又不好發飆,只好硬生生的轉了個話題--

  「永祥哥,你剛回到家,一定又餓、又累,我現在就叫管家,要她叫廚娘快點煮些你喜歡的菜,等好了,我再來叫你。」

  說著,她氣呼呼的踩著高跟鞋離開。

  ***

  等到李玉玫走遠之後,傅永祥一臉歉然的對錢佩妮說:「對不起,玉玫的態度太差了。」

  「沒關係啊,我早就習慣這樣的李小姐了。而且,永祥,你也不用替她道歉啊。」

  錢佩妮深知自己不是什麼心胸寬大的女人,當然也不可能當那種任人欺負而不做任何反擊的現代阿信。

  在之前,李玉玫的態度的確也表現得高高在上,對她們這些在傅家工作的人總是任意的呼來喚去,心情好就隨便念上個幾句,心情要是不好就隨便找人痛罵出氣。

  以前她沒積極思考報復對策,是因為她很技巧性的避開李玉玫,以至於李玉玫雖然很想找她麻煩,卻一直沒法犯到她頭上。

  眼前,她是當著傅永祥的面找她麻煩,擺明了和她過不去。錢佩妮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已經盤算好,要為今天的事讓李玉玫吃點苦頭。

  她們錢家的女人可不是那種吃了虧,只會回家躲在棉被裡暗自泣飲的女人。

  「而且,李小姐是久久才來一次,我一年搞不好碰不到她兩、三次呢。」她開朗的說著:「再說,她這樣也滿有趣的啊。」

  「有趣?」

  李玉玫那樣的說法,是擺明了在歧視佩妮,而佩妮竟然會覺得有趣?

  比起先前為她抱屈,想替她出頭的心理,現在,傅永祥更想知道的是她心裡的想法。

  「是啊,李小姐是個很有趣的人呢。」她笑笑道:「以往,李小姐來家裡走動時,對我們通常是愛理不理的,要不然就是當作沒瞧見我們。可是呢,如果家裡來了客人,李小姐就很喜歡對我們使來喚去的。我想啊,她一定是太緊張了,才會在人一多的時候,就不自覺的想找很多事來做,所以才會對我們使喚東使喚西的。」

  「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啊,」她點點頭,「這就好像我朋友家裡養的小白狗,平常都安安靜靜的,幾個小時都不見它吠一聲,只要我一到我朋友家,它興奮得跟什麼似的,拚了命的亂吠,等過了一會兒,它發現我不是什麼有趣的陌生人以後,它就不吠啦。」

  她的話讓人以為她是將李玉玫給比成了隻狗,可是她臉上平和的微笑卻好像只是在述說一個事實,壓根不帶任何嘲諷的意味。

  但是那說訶,的的確確是在諷刺李玉玫,可是她的表情……想著想著,傅永祥竟然覺得有點暈頭轉向的。

  這幾年,他的生活範圍就是實驗室和家裡,交際圈呢,除了工作的同事,還是只有工作的同事。而他的生活重心,除了實驗還是實驗。

  他隱隱約約有種感覺,站在他面前的錢佩妮,是個十分慧黠的女人。

  但是聰明有智慧,同時又具有驚人美貌的女人,不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嗎?

  可,她又不是……

  當見到她的第一眼,她的眉、她的眼,甚至是她的嘴,都帶著微微的笑意,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和緩不帶任何的急迫……這樣的儀態舉止,絕不可能成就於一朝一夕,這必定是平常的習慣使然。

  也就是,她平常就是個對任何人都帶著微笑的女子;也就是,她向來都是溫和的傾聽別人的話語……

  她的出現,顛覆了傅永祥對聰明又美麗的女人的認知!

  在他的經驗裡,慧黠而美麗的女人,就是過於刺眼的鑽石。美麗、昂貴,而且冰冷得讓人無法將它融入日常生活,只能擺在櫥窗裡欣賞。

  但是錢佩妮不同。

  她溫暖,可親,光彩四射,卻又不炫目。

  如果他早先認識的是她,而不是他那個美麗卻與他合不來的妻子呢?

  那麼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看著錢佩妮美麗的臉龐,他開始幻想起那可能出現不同結局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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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2:37
第三章

  當天晚上,在錢佩妮完成所有的工作後,同時也是在李玉玫強烈要求下,她準時下班回家。

  晚餐時,面對弟弟錢比爾精心烹調的美食佳餚,她也顯得興趣缺缺。

  她這舉止,讓錢比爾不禁憂心的問:「二姊,你還好吧?是不是生病啦?」說著,他從盤子裡夾起一尾蝦子,同時十分自動的替她剝去蝦殼後,才放進她的碗裡。「二姊,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干燒明蝦,你多吃點,補充體力。」

  往常他這二姊要是見到餐桌上有她喜歡的海鮮類餐點,總是飛快的指使錢比爾,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蝦蟹給剝殼,同時在第一時間內送進她的碗裡。

  怎麼這會兒出現了她最愛的大明蝦,她卻無動於衷?

  「什麼生病了,」錢佩妮賞了錢比爾一記大白眼,「我難道不能想一下事情嗎?」說著,她伸出筷子,夾起碗中的大明蝦,一口吃光它。

  「可是你以前想事情,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想啊。」錢比爾有些委屈的看著她。

  「錢比爾先生,你姊姊我正在思考人生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她以眼神示意他再多剝幾尾蝦子到她碗裡。

  「什麼大事啊?」什麼樣的大事居然可以讓他這個以吃睡為人生最大享受的二姊在吃飯的時候閃了神?

  「我的婚姻大事。」說著,她又吃了尾蝦子。

  「什麼?二姊,你要結婚了?」錢比爾的嘴因為訝異而大開。「可是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啊……」

  「我沒男朋友,不會去找嗎?」錢佩妮覺得她這個弟弟貼心是貼心,只是有時候實在是太不體察上意了。

  「可是……」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二姊,這個……我們等一下再說好了。」

  錢比爾不但身為家裡的大廚,同時也是家裡的專任門僮。

  開了大門,入眼的是個嬌小女子,她有著一頭誇張的長鬈發,穿著一身粉紅運動衣,同時手裡還牽著只原本應該是只白色吉娃娃,如今卻成了一身亮粉紅的小型犬。

  「怎啦,比爾,看到我不開心啊?」一身粉紅的嬌小女子給了錢比爾一個燦笑。「哈羅,天使,我來看你啦,開心不?」

  天使,是錢佩妮在念護理學院時的外號,而這個全身粉紅的女人,就是她在護理學院的同班同學--汪妙妙。

  「你三天兩頭來我家,看到你還有什麼好開心的啊。」錢佩妮三兩下把碗裡的飯給吞到肚子裡,然後離開餐桌,走向客廳的沙發,大剌剌的坐在上頭,完全沒有招呼老同學的意思。

  不過汪妙妙完全原諒她這個不友善的舉動,逕自牽著她的粉紅愛犬,坐到錢佩妮的身邊。

  「怎麼這麼說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啊。」她用手指撥弄著大鬈發。「人家特地從高雄來看你耶。」

  「特地來看我?我看一定是你在家裡待得太無聊,才會拎著你這只可憐的粉紅狗,到台北來煩我。」

  「怎麼說煩啊,人家很久沒看到你,特地到台北來看你的嘛。」

  「很久?」錢佩妮不曉得一般人是怎麼定義很久這個詞句,但是絕對不會是每隔三天就叫很久。「其實妙妙,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可以隔得再久一點哦。」

  「哎呀,討厭,佩妮,我就知道你喜歡說反話。」說著,汪妙妙呵呵的笑了起來。「好啦,不說這個啦,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啊?人家在家裡好無聊哦,逛街也不好玩了。」

  「有啊,我想我可能快戀愛了。」錢佩妮輕描淡寫的說著。

  「啊!」汪妙妙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在錢家迴盪不已。

  原本在廚房替客人準備果汁的錢比爾,聽到這石破天驚的叫喊聲,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隨手抓起菜刀,就往客廳沖。

  沒想到,蒙面歹徒沒瞧見,但是看到汪妙妙激動萬分的搖著錢佩妮。

  「這是怎麼回事啊?」眼前這景況實在是怪透了,摸不著頭緒的錢比爾拎著菜刀一臉疑惑地朝廚房走去。

  大受震驚的汪妙妙,壓根沒意識到客廳裡曾經出現過另外一個人,還是死拉著錢佩妮不放。

  「佩妮,快說,那個了不起的完美大帥哥是誰?!」她既興奮又激動。

  「誰說他是帥哥啊。」錢佩妮一點也不認為傅永祥是個帥哥。

  「不是帥哥?」汪妙妙壓根不信她所說的。「那你怎麼會愛上他?」

  「我還沒愛上他啊。」

  「還沒?」汪妙妙兩道彎彎的眉毛緊蹙。「你不是說你快戀愛了嗎?」

  「快戀愛,和已經戀愛,是不一樣的。」

  「可是……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多少帥又有錢的男人對你猛獻慇勤,都沒聽你說你快戀愛啦!」汪妙妙十分肯定的說:「佩妮,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怕別人搶定他,所以才故意說他不帥?」

  「沒啊,我是真的不覺得他帥啊。」

  「那你為什麼會有快戀愛的感覺啊?」汪妙妙的眼睛在錢佩妮身上轉了一圈。「哦,一定是他的癡心追求,打動你這個冰山美人的心。」

  「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錢佩妮的答案讓汪妙妙的下巴掉了下來,半天都合不起來。「這傢伙到底是誰,居然能讓你一見傾心!」

  「他是我老闆的弟弟。」

  「你那個有錢到你不曉得他多有錢的老闆的弟弟?」

  錢佩妮點了點頭。

  「天啊,佩妮,你要有錢人怎麼不早說,我哥就很有錢啊!他也是有錢到我不曉得他多有錢耶。」她只是覺得她哥怎麼老是在換房子車子的,而且房子一幢比一幢大,車子是一輛比一輛更貴。

  「我想他應該不會多有錢吧。」錢佩妮回想著傅太太對她說的話。「他的錢好像都讓他前妻捲走當贍養費了。」

  「什麼?他居然還是個離過婚的男人!」

  汪妙妙不敢相信,她這個大學時代的同學,從一入學就榮膺校花頭銜的同學,居然愛上……錯,是可能愛上一個不帥、沒錢,又離過婚的男人?

  不行、不行,她一定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她一定要阻止佩妮的一時糊塗。

  「佩妮,」汪妙妙深吸了口氣。「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帶我去看看,那個你快愛上的男人吧?」

  ***

  其實錢佩妮也不曉得她為什麼會對傅永祥有心動的感覺。

  這或許是從傅太太之前對她說些有關他的事開始,也或許是見到他第一眼的那時候……

  講真格的,她真的不是非常清楚。

  一開始,她的確是對傅永祥這個人非常的好奇。

  照傅太太的說法,傅永祥是個難得的好男人--能讓傅太太這個對任何男人都沒什麼好評價的女人說出他是個好男人,實屬難得了。而且為了他愛的女人,挺身力抗全家族,這種行為簡直像是二十年前的愛情小說裡才有的男主角……到了最後,他曾經深愛的女人愛上了別人,在臨別前還要了他絕大部分的財產做為贍養費,還能不對他的前妻口出惡言……

  這等修養,她長這麼大還真的沒見識過。

  更重要的是,當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她發現這個男人不但未曾顯示出任何憤世嫉俗的神情,相反的,她從他的一言一行裡,看出他是個溫柔、體貼,又具有紳士風度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她長這麼大,真的從來沒遇見過。

  但是像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有女人笨得願意捨棄他,而去將就別人呢?

  傅永祥這男人,對錢佩妮來說,就像是塊有著超強吸力的磁鐵,一直吸引著她往他靠近。

  看到他的那刻,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體溫逐漸升高。剎那間,她有股將手探向他胸膛的衝動,摸摸看他是不是像一般男人那樣的溫度,抑或是更溫暖;她也想靠近他的頸側,聞嗅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有著她在他週身聞到淡淡的白麝香的古龍水味……

  雖然今天才是他們見面的第一天,但是錢佩妮在心中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去瞭解他、認識他,然後……讓他愛上她。

  「對了,佩妮,你對他什麼感覺啊?」汪妙妙牽著她的愛犬寶寶,跟在錢佩妮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對他的感覺嗎?」錢佩妮原本還沉溺於自己的思考中,被汪妙妙這麼一問,才回過神來,仔細的想著她的問題。

  嗯,她對傅永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呢?她這種好想、好想靠近他、貼近他的想法,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她對他很好奇,很想更進一步瞭解他,但是這樣的想法,應該還不至於會促成讓他愛上她的動力啊。

  「哈、哈,他該不會勾起了你的性慾了吧!」汪妙妙開玩笑的說著。

  汪妙妙嘻笑武的說法,卻讓錢佩妮一愣。

  看著她的表情,汪妙妙花容失色的問:「天啊,佩妮,難不成還真讓我說中啦!」

  「或許你說得沒錯吧……」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回事呢?

  傅永祥讓她感到好奇,讓她想要接近他,讓她心跳加速、血脈僨張……種種的理由,不就指向一個根源嗎?「也許我真的對他有性趣。」

  「佩妮,你不要嚇我耶。」汪妙妙驚慌的說著:「我們也才三天沒見面而已,你怎麼就成了個現代豪放女啊!」

  「妙妙,搞不好我本來就是,只是你沒發現而已。」錢佩妮故意嚇她。「也許我的血液裡還隱藏有同性戀的基因,隨時隨地可能被某個人……」她眼神嬌魅的瞧著汪妙妙,「給喚醒哦。」

  「錢佩妮!」汪妙妙這會兒終於瞧出她的壞心眼了。「你給我閉嘴!快點帶我去看那個叫傅永祥的男人!」

  雖然傅家和錢家是比鄰而居的「鄰居」,但是傅家硬是比錢家大個十來倍,如果錢佩妮想從正門進傅家的話,她得從自家的大門,緩慢步行五、六分鐘,才到得了傅家具有防彈功能,由黃銅精鑄,漆著紅漆的大門。

  不過錢佩妮不是熱愛運動的人,自然不願意花那五、六分鐘的時間步行。

  通常她要上班的話,只消爬上自家後院的大樹,然後翻上傅家的圍牆,最後再勾著事先備好的小梯子--短短一分鐘,她就可以抵達工作地點。

  現在汪妙妙想要瞧瞧傅永祥,她自然也是以最快速的方式來完成她的願望。

  「錢佩妮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我這個溫柔賢淑的千金大小姐,去爬這棵隨時有可能斷掉的樹?」

  「我每天爬都沒斷,當然也不可能現在因為你要爬就斷了。」

  「難道我們就不能採取正常一點的方法嗎?」汪妙妙不帶任何期望的看著她。「例如走到傅家的大門,然後按個門鈴,然後……好啦、好啦,我爬就是了。」

  如果錢佩妮一開始就有打算帶她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去,現在她們兩個人就不會站在樹下了。

  汪妙妙歎了口氣,怎麼她就是敵不過佩妮呢?就這麼讓她牽著鼻子走……嗚……嗚……她還年輕,她還沒交過男朋友,她還沒有買這季最新的秋冬裝……她如果不小心腿瘸還是腳殘了,那她以後豈不就嫁不出去了?

  雖然心裡頭這麼想,但是腳下可沒停過,就在她悲歎著自己交友不慎的時候,她已經一腳踩上傅家的圍牆。

  「佩妮,現在是要怎樣啦?」她一腳在圍牆上,一腳還掛在樹上。「我有懼高症耶!」

  「妙妙,別急嘛,這也沒多高啊。」錢佩妮朝右一指,「喏,看到沒?你旁邊有個木梯,等一下就順著它往下爬就好啦。」

  「它會不會不穩啊?」汪妙妙很是擔心。

  「放心吧,我已經把它固定好了。」錢佩妮信心十足的說著。

  終於,汪妙妙在她的催促下,順利的爬過了圍牆。

  接著,錢佩妮三兩下就上了樹,沒一會兒工夫,她已經站在圍牆上,居高臨下俯瞰著仍拍著胸膛順氣的汪妙妙。

  「看吧,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吧。要是有問題,我早摔下去啦。」

  就在她準備往下爬的時候,這原本被她給固定住的木梯,居然直接朝後倒,見到這情形的汪妙妙禁不住放聲尖叫。

  不幸中的大幸,傅家的後院也種了不少樹,這木梯的長度夠,硬是卡住其中的一棵樹。

  雖然錢佩妮免除了重傷的危機,但是她的臂力可不足以支撐自己的體重,就這麼從一點五公尺左右的高度跌了下來。

  「佩妮,你沒事吧!」汪妙妙趕緊上前,蹲在她身邊,想要查看她是不是有哪裡受傷了。

  「沒事,」錢佩妮搖了搖頭,「有事的是我的自尊。」她撐起身子,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她發現她話說得太早了。「嗯……除了我的自尊以外,我想我的腳踝大概扭傷了。」

  「那怎麼辦,你還能走嗎?」

  汪妙妙試著去扶她,可是錢佩妮比她高了一個頭,體重當然也多了不少,再加上她顯少運動鍛練體魄,根本沒法子扶她站起。

  「讓我來吧。」這時候她身邊突然冒出個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嚇了她一跳。「佩妮,你還好吧?」

  「還算好吧。」錢佩妮看著來人,苦笑的說:「除了站不起來外,其他都應該還過得去。」

  汪妙妙看著這個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發現這男人身上只穿了件白色汗衫,汗衫底下是隱約可見的肌肉線條……就算是這麼隱約,她還是可以判斷,這個男人的身材肯定好得不得了,什麼有的沒的肌,他八成都有。

  「可能得麻煩你扶我站起來了。」錢佩妮有些抱歉的看著他。

  「不,你別動,我抱你起來。」說著他蹲下身,左手繞過她的背部,右手穿過她的雙腿,毫不費力的將她給抱了起來。

  「啊,永祥,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站……」

  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汪妙妙終於知道這個陌生男人是誰了。

  他就是傅永祥,那個讓佩妮一見鍾情的男人。

  「佩妮,你別逞強了。」汪妙妙在一旁勸著,「你現在也許只是扭傷,但是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到韌帶可就麻煩大了耶。」

  在規勸錢佩妮的同時,汪妙妙可沒忘記偷偷觀察這個叫傅永祥的男人。

  有時候,她實在是不得不服了錢佩妮的審美標準。

  眼前這個高大壯碩,體格強健,五官深刻的男人叫不帥?

  天啊,要是這樣的男人不叫帥的話,那其他那些長得本來就不怎樣的男人該怎麼辦?出門時都戴個面具,免得妨礙市容嗎?

  雖然他打扮老土,造型極差,可是對真正帥的男人來說,那扣不了幾分的。

  怎麼佩妮可以這麼直截了當的說他不帥呢?汪妙妙實在想不通啊。

  ***

  讓傅永祥給抱在懷裡的錢佩妮,有些心猿意馬。

  屬於他特有的男人香,此刻正將她緊緊包圍著,而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燒灼著她的肌膚。

  這感覺讓她暈沉沉的,禁不住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好讓自己再靠近他一點,多感受他一點。

  「怎麼了?」她細微的小動作,讓傅永祥的身體起了一陣戰慄。這種感覺他曾經很熟悉,只是那年代太久遠,遠得他幾乎要忘了它的存在時,它又出現了。而這感覺,居然出現在一個他只見了兩次面的女人身上。「很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頭有點暈。」她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白皙的雙頰不自覺的沾染上一抹艷紅。

  「剛才有摔到頭嗎?」他關心的問著。

  「沒有,」她勉強的搖搖頭,「只是覺得有點熱得難受而已。」

  她的話入了他的耳,簡直成了一種難以拒絕的邀請。

  但是傅永祥強迫自己不能胡思亂想,現在他懷裡的女人,是個柔弱、無助,同時還受了傷的女人。如果在這種時候他還能亂想的話,那麼他的行為實在是太可恥了。

  「熱的話,那麼先進屋裡吧,裡頭有冷氣。」真的,他心想,這天氣不知怎地,突然熱得讓人難受。

  「呃,李小姐呢?」錢佩妮有些顧忌的看著他。「她要是知道我下班後還繞了回來,一定會不開心的。」

  「別理她。」傅永祥回想今天稍早李玉玫對待她的態度,決定還是別將她帶往主屋,直接到他住的房間好了。;這裡還輪不到她作主。」

  雖說是他的房間,但是他的房間外頭還有個小客廳,應該可以讓她在那裡休息一下,等到她舒服一點,再帶她去醫院掛急診好了。

  「嗯,永祥,這個不是到主屋的路啊。」錢佩妮好歹在這裡工作了一年多,對這裡的地形可以說是瞭若指掌了,現在他抱著她走的路線,根本不會通往主屋。

  「我們不到主屋。」傅永祥知道她並不想看到李玉玫,既然她不想看到她,那麼就沒必要讓她心情不好。「到我房裡。」

  「你房裡啊?」她輕輕慢慢的提高音調。

  傅永祥抓不著她的心思,以為她是在擔心到他房裡的事。

  「放心吧,我的臥房外頭還有個客廳。」

  「跟你在一起,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她笑笑的看著他。或許該擔心的是他,而不是她。

  如果他知道她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他搞不好會嚇得趕緊把她送回家呢。

  「是啊,一點都不用擔心的。」一直跟在兩人身後,幾乎已經被遺忘的汪妙妙這會兒終於逮到開口的機會了。「我們絕對相信你的。」

  從傅永祥抱起錢佩妮開始,她在他們兩個人眼裡好像被隱形似的,一路上,他們只看得到彼此,其他閒雜人等--就她羅,彷彿都不存在。

  汪妙妙覺得,這兩個人一路上眉來眼去,所有的談話都帶著性暗示,好像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將彼此的衣服給扒光,然後關起門來共效于飛似的。

  她這麼一開口,沉溺於兩人世界的兩人快速轉醒。

  「呃,謝謝。」開口的是傅永祥,他的神色頗不自在,似乎對於忘了汪妙妙存在一事感到抱歉。

  「不客氣啊。」汪妙妙是錢佩妮的好朋友。所謂的好朋友,就是在朋友需要她消失的時候,她絕不會杵在原地,當個亮度超過一百二十燭光的大燈泡。

  而現在,她敏銳無比的直覺說話了--錢佩妮絕對很需要她消失。

  「不、不,這是事實啦。」汪妙妙客套的回應著,然後她說:「這樣吧,我看啊,佩妮的腳一定是扭到了,所以才會痛得沒法子走路……要不這樣吧,我哥認識個很厲害的推拿師父,我去把他請到佩妮家,等到他到了之後,再麻煩你送佩妮回來讓他推拿,你覺得如何啊?」

  這理由很爛,汪妙妙自己也清楚,不過她相信傅永祥是個上道的人,應該不會提出任何疑問來。

  再說,她這可是日行一善耶。

  瞧瞧他們兩個,那把不曉得叫愛火還是慾火的火,燒得讓旁人都覺得熱到不行了。

  她要是再不快點閃,搞不好日後還會被人怨恨呢!

  「嗯,這是個好方法,」傅永祥想也不想的同意汪妙妙的提議。「佩妮,你說呢?」

  「嗯,你決定就好了。」錢佩妮這會兒什麼都不能思考了。

  不是疼痛讓她不能思考,事實上她的腳已經不那麼疼了。讓她大腦暫停運作的,是抱著她、對她說話的男人。

  「好,那就這麼決定啊。」汪妙妙見兩位當事人都同意了她的說法,立即說:「那我現在就走羅,等推拿師父到了,我再打佩妮的手機啊。」

  等推拿師父到了,那應該是隔天中午或者下午了吧……她在心裡這麼補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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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2:58
第四章

  在抱著錢佩妮往自己住的小屋的路上,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十公尺,卻讓傅永祥氣喘吁吁,冒了一身熱汗。

  「怎麼啦?永祥。」錢佩妮不解的抬起頭看著他,「我是不是太重了?」

  他身體的熱氣,直直的穿透薄薄的衣料,竄進她體內,或許是那熱度太過炙人,讓她的體溫直線升高,原本白嫩的雙頰,此時泛起淡淡紅暈,看起來格外嬌媚動人。

  「不,你不重,一點也不。」事實上,她比起他放在房裡的舉動器材,不曉得要輕了多少。

  只是,抱著她,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他其實根本不應該、也不能去想的事……

  「那你怎麼一直流汗?」

  「哦,沒事,天氣熱了點。」

  「會嗎?今天天氣還算涼快了。」今晚比起平常時候要涼爽許多了。

  「是啊,我太久沒回台灣了,還有點不習慣,等一下進房間吹吹冷氣就沒事了。」他趕緊解釋。

  「真不好意思,都是我太粗心,才害得你這麼麻煩。」錢佩妮滿臉愧疚的說著:「你才剛回來,一定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如果不是我,你也……」

  「那些東西,早整理、晚整理都一樣。」他打斷她的話,不希望她因為這件事而心情鬱悶。「你別想太多,好嗎?」

  她抬起頭,眼底閃著亮光,感動的說:「你對我真好。」

  聽到她這麼說,傅永祥身體起了陣不自然的戰慄,而這感覺……讓他幾乎要把持不住了。

  她聞起來是這麼的香,抱起來是這麼柔軟,她說的話是這樣的動聽……她無助的樣子,會讓所有男人都為之心疼不已。

  而現在能呵護她的,就只有他而已!這想法,清晰明顯的出現在傅永祥的腦海裡。

  這感覺,讓他滿足無比。

  「其實……這沒什麼的……」他憨憨的笑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哦……」她聲音中的失落,讓他心頭一緊。

  「怎麼了嗎?」是他說錯了什麼嗎?他有些緊張的想著。

  「我以為……沒什麼,這只是我很愚蠢的想法而已。」

  「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麼嗎?」她的情緒影響了他的心情,她那失望的歎息,更讓他的心忐忑不安。

  「這沒什麼的……」她幽幽的說著。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想知道。」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在意另一個人的情緒。就連他的前妻,也未曾激起他同等的反應。

  「嗯……」錢佩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紅色的小舌頭。「我以為你只對我這麼好……所以……不過,我想,你大概對落難的人都這麼好吧。」

  看到她這俏皮又性感的表情,他腦海有根拉得緊緊的弦已經瀕臨斷裂。

  「不,不是。」他有些激動的說。「不是每個人。」

  「真的?」她抬起頭來,晶亮的眼睛裡寫滿了喜悅。

  「你和別人不一樣。」他語帶保留的說著,但是語意已經十分清楚。

  「我哪裡和別人不一樣?」她的雙手攀向他的肩頭,在他的頸後交叉,試著將上半身貼近他。

  這個角度,恰巧能讓傅永祥一窺她那飽滿白嫩的雙峰。

  剎那間,傅永祥呼吸更顯沉重紊亂了。

  「怎麼啦?」錢佩妮疑惑的看著他。「你累了嗎?把我放下來好了,我想我應該還可以走一小段路的。」

  「不,不是。」這會兒,他已經沒法言語,只是不斷的加快腳步,發揮過人的自制力,盡全力去忽略懷中的軟玉溫香。

  「那是怎麼啦?你的臉變得好紅哦。」她無意的以指尖劃過他的耳鬢,然後將手指放進櫻桃般紅艷的小口中。「都流汗了。」

  她這動作讓傅永祥牙一緊,放棄了回話的念頭,使出跑百米的氣力往小屋狂奔。

  他如果不這麼做,他怕自己就要在這裡要了她……老天,她八成是上天派來考驗他的妖女……

  ***

  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傅永祥終於進入傅家人幫他準備的小屋。

  雖說是小屋,但是裡頭應有盡有,有一個連接臥房的小客廳,旁邊有一間獨立的書房,在小客廳的左側,有個約莫兩坪大小的廚房,供他平常使用。

  一進了客廳,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房裡的冷氣給打開,希望清涼的空氣能讓他體內那快要失去控制的慾火能稍稍冷卻。

  他心裡想的再簡單不過了,只要他清醒了,就能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再度找回昔日的自己,就能讓一切再度受到掌控。

  他的想法很簡單,可是他卻忘了還有另一個想法不簡單的人在他身邊。

  「哈啾!」

  一聲不大不小的噴嚏聲,將他拉回了現實。

  錢佩妮雙手環胸,不停地將身體縮成一團,雙手還不斷的搓著自己裸露的雙臂。

  「怎麼了?」這時,他壓根忘了自制力這回事,也忘了自己剛剛才告誡自己要與她保持距離。

  「有一點冷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笑了笑。

  「是我不對,」他只顧著自己的想法,卻胬略了她的身體狀況。

  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滿怕冷的,更何況他們才剛從屋外進來,外頭的溫度大概三十度左右,而他設宅的溫度是……他眼睛飄向冷氣機,上頭明明白白的標示著十八度……

  十來度的溫差,難怪她受不了。

  他趕快拿起遙控器,將冷氣給關掉。

  「這樣好多了吧?」他關心的問著。

  「嗯,好多了。」她的嘴角漾起一朵甜笑。「謝謝你。」

  「這沒什麼……」她的笑讓他不曉得該怎麼回應才好,手腳怎麼擺都不對,好像位置都弄錯似的。

  這會兒他抬起頭,正要對她說點什麼,好和緩這種尷尬的氣氛時,卻發現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曾離去。

  「對了,你的腳!」如果再這樣下去,也許他就要變成一匹沒了人性的惡狼,朝她那白嫩多汁的鮮美幼羊狂奔而去了。於是他決定,一定得讓自己轉移注意力。「我去拿冰塊幫你冰敷。」

  進了廚房,他隨手拿起一條毛巾,從冰箱裡的冰凍庫取出冰塊,放在小臉盆裡,同時不忘替她倒了一杯果汁之後,才回到她身邊。

  「冰敷可以讓你的腳踝舒服一點。」

  他抬起她受傷的腳踝,輕輕的幫她將鞋子、襪子脫掉,用手掌托著她的腳板,先仔細的觀察它,發現她的腳踝在外觀上看不出有嚴重受傷的跡象,紅腫的情形也還好,於是輕輕的扳動它……

  「啊,痛!」疼痛的感覺,讓她抽回自己的腳掌。

  「對不起,」他著急的看著她,「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腳踝受傷的程度。很痛嗎?」

  「嗯,好痛哦。」

  「那,我們先冰敷好了。」

  他將冰塊放在預備好的塑膠袋裡,然後以毛巾包裹它,最後放在她的腳踝上。

  「好冰啊。」這次她快速的抽回自己的腳掌,有點不讓人碰的意味了。「永祥,其實我覺得,我的腳傷應該沒很嚴重啊。」

  這時,她試著站了起來。繞過他,準備自己走幾步,好證明她的腳傷根本沒想像中的嚴重。

  可人算不如天算,錢佩妮才剛繞過他,腳步一個沒踩穩,整個人失去平衡,直直的朝傅永祥身上摔了過去。

  緊急之中,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抵消她向下撞擊的力道。

  兩個人的重量,全由他一個人承受了。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原本是要送進錢佩妮嘴裡的果汁,這會兒全倒在她身上了。

  更慘的是,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網球衫……而果汁卻是紅色的。

  不過,這會兒傅永祥注意的,卻不是潑灑在她身上的果汁,也不是她受傷的腳踝,而是她那近在眼前的柔嫩雙唇。

  她那嚶嚀似的喘息聲,進了他耳裡全成了加速情慾燃燒的動力。

  她柔軟的身軀,如今整個緊貼在他堅硬的肉體上,每個角度都是那樣不可思議的契合,彷彿她的軀體是為了迎合他而生的。

  女性的馨香,在他週身環繞著,他無法思考,只能任一波強過一波的慾望帶往一個禁忌又甜美的領域。

  錢佩妮好奇的小手撫上他的肩頭,抬起頭來,眼裡情慾氤氳,她的呼吸急促,細微的汗珠從滑嫩的肌膚冒出。

  他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他再不快點擁有她,他絕對會是第一個因為慾求不滿而爆炸的男人。

  此刻,再也沒有多餘的言語,他一把抱起她,直朝臥房走去。

  ***

  進了臥房後,傅永祥像一頭發狂的野獸,先前的斯文全都不復見。

  他將錢佩妮放到床沿,讓她坐直身子面對自己。

  她幾乎沒有法子完全的離開他,他的體熱讓她留連不已。

  哦,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人總會在情慾之中迷失了。

  現在的她,正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她的手愛憐的劃著他的胸膛,由手的觸感,她知道在這薄汗衫下面,是結實有力的肌肉,是讓人愛憐不已的體魄。

  因為當他將她放在床沿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迅速的脫去自己全身的衣服--只剩一件內褲。

  他的雙手撐在她耳朵兩側,支撐了身體大半的重量,一個俐落的衝刺,便將全部的自己插入了她的甬道中。

  這突如其來的入侵,讓錢佩妮柳眉緊皺,刺痛的感覺在瞬間讓她的肌肉緊縮了起來。

  只聽得到她放聲大叫,整個人猶如被電流給擊中似的,全亂了方寸。

  「啊,永祥,我……啊……不可以……」

  她的身體發燙,她的意識渙散,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不願意想……

  此時此刻,只有身前這個對她做著最激烈的情事的男人。

  「我不行了……啊……」

  在一陣爆炸性的高潮來臨後,她虛軟的癱在他強壯的身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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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3:33
第五章

  不知過了多久,錢佩妮終於幽幽轉醒。

  一見到她醒了過來,傅永祥立即扶起她,靠著床頭櫃半坐臥著。

  「永祥,人家口好渴哦。」她揉揉仍舊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的說著:「人家的大腿也好酸哦。」

  她這像小孩子般撒嬌的表情,看在傅永祥眼裡,簡直是恨不得將她揉進心窩裡,好好的疼惜。

  「來,水我準備好了。」他拿起杯子,湊近她的嘴唇。

  這會兒,她連眼睛都不張開,就讓他這麼餵著她。

  「除了腿酸,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他們幾乎都忘了她腳踝受傷這檔事了。

  「我背也有點酸耶。」她打了個極不文雅的呵欠,決定將全身不舒服的地方全給說出來。「你幫人家按摩嘛,好不好?」

  她身子一歪,就這麼側躺在傅永祥身上。

  「好,當然好。」他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回床上,自己則是走下床,繞了一圈後,來到她的身側。「我幫你按摩。」

  掀開涼被,她那幾近完美的身軀赤裸的呈現在眼前。

  他由肩膀開始,慢慢的按摩起她的每寸肌肉。

  「嗯,好舒服哦。」他的手法精準的解除了她身體的疲勞,「永祥,你好厲害哦。」

  說著,她翻過身,伸出雙手,作勢要讓他抱住自己。

  她這動作一做出來,傅永祥立即意會,坐到她身邊,將她給摟抱住。

  錢佩妮張開眼,拉下他的臉,在上頭印下一記響吻。

  「這是謝謝你的。」

  「謝我什麼?」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啊。」說著,她坐直身子,面對面的看著他。

  「只要是男人,想不對你好都難。」

  眼前的錢佩妮,在歡愛過後更顯嬌媚,那依舊有些腫脹的雙唇,正是他昨夜放肆的結果。

  對於這樣的情形,傅永祥非但不覺得愧疚,反而還興起了絲絲的得意。

  「才沒有,」她嘟起嘴,「他們想對我好,也要我同意才行。」

  「怎麼說?」

  「我不喜歡的人對我好,只是徒增麻煩而已,」她淡淡的說著:「還不如一開始就?給他們機會的好。」

  這會兒,他總算抓住她話中的重點了。

  「你是說……」他有點不敢相信。「你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她大方的將答案說了出來。

  相較於他的慌亂,她的表現可說是四平八穩,似乎剛才說的事情,在心中早已經有了定案。

  「可是我們昨天才剛認識啊……」她的情意讓他感到受寵若驚,但是他們是昨天才認識的。

  她說她喜歡他?這……傅永祥的理性在這一刻抬頭了。

  「昨天認識的又怎樣呢?」錢佩妮一點都?覺得時間長短是個問題。

  當她開始知道關於他的一切時,她對他產生好奇。

  等到她真的見到他之後,她心裡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她喜歡的。

  沒有為什麼,她就是喜歡他。喜歡是一種直覺,不需要解釋,也沒必要說明。

  「你?覺得這樣就草率的決定太倉卒了嗎?畢竟你對我還不是很熟悉,而且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

  「那你說,要多久的時間才算不短?那又要多少時間,才叫做足夠?」錢佩妮有些生氣了。他以為要讓她喜歡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如果我不確定我喜歡你,那為什麼我要和你做愛?」談及昨晚的事,她毫無彆扭。

  現在的錢佩妮,讓傅永祥有些陌生,也有些意外,甚至有些許的驚喜。

  昨晚的她,嬌媚異常,柔情似水。

  而眼前的她,對於自己的主張堅定不移,完全不受他人左右。

  她還是她,卻又?像她。她的面貌,在短短的一夜之間……•,在他們談起這事之前,依舊是溫柔可人。直到現在,他們的意見有了分歧,她的態度轉不張狂,卻十分堅定。

  「那或許只是一時激情作祟。」他不願意從她口裡聽到這答案,於是他便先發制人的說了出來。

  「是嗎?你這麼想?」她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讓荷爾蒙主宰一切的女人?」

  「不,不是。」他想要對她解釋,卻又不曉得怎麼正確表達他內心的想法。經過短暫的沉默後,他試著彌補他的口誤所引起的誤會。「我……」

  「你不用說了,」她的臉色泛白,表情木然。「我想,你表示得夠清楚了。」

  她推開他,逕自走下床,完全不理會焦急得不知所措的傅永祥,拾起散落的衣物一一穿上後,她回頭對他說:「如果我在你心裡是個可以隨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那麼,就當昨晚的一切只是個錯誤,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掉它。」她面無表情的說著:「我會忘掉你,希望你也能忘記我。」

  語畢,她大踏步離開臥房,而後推開小客廳的門,走進亮得讓人不敢直視的陽光裡。

  ***

  「佩妮,」一看到錢佩妮回來,汪妙妙興奮又好奇的湊近她,「怎麼樣?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錢佩妮邊打著呵欠,邊往自個兒的房間走去,完全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不過汪妙妙不因這個小挫折而退縮。

  「昨晚啊!」她已經忍了一整個晚上,就等著錢佩妮回來報導實況了。「昨晚是不是像小說裡寫的,是個綺麗而熱情的夜啊?」

  她想著她看的愛情小說裡,那一幕幕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

  老天,光這麼想,她就覺得超級讓人不好意思了。

  回應她的,是錢佩妮那高深莫測的笑容。

  「哎呀,佩妮,你就說嘛!」她最討厭有人這樣賣關子了。

  「我說啊,」她嘴角一揚,舉止間儘是風情。「昨天晚上,當然是個美好又熱情的夜羅。」

  「啊!」汪妙妙尖叫一聲,「真的?真的?」她雙手搗著嘴,「那他……他的……他的……」

  「他的什麼啊?」錢佩妮開了房門,三兩下跳上床,拉開被子,準備好好的補眠。

  昨晚的歡愛著實把她給累壞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這樣斯文的男人,在床上竟是那樣的熱情、進取。

  「就是他的那裡……」講這話時,汪妙妙還有點微微顫抖。「就是……他的私處啦!」

  雖然在唸書的時候,到醫院實習時,難免會不小心看到,不過她只負責在旁邊看啊,再說那時候男人的那裡都是……和小說裡男女主角熱情交纏時的狀況根本不一樣嘛。

  「然後呢?」錢佩妮絕對不是什麼好心眼的女孩,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羞赧得快要昏倒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想解救她的意思。

  「哎呀、哎呀,討厭,我不問了啦!」再問下去,她一定會因為體溫過高而中風的。

  這時,她瞥見錢佩妮已經鑽進被子裡了,她知道要是錢佩妮睡著,就算是天塌了也叫不起來。

  「佩妮,你別睡啊,我還沒問完啦。」

  「你還想問什麼,一次問完好不好?我很累。」

  這點她倒是沒說謊,昨晚傅永祥像是要不夠她一樣,根本沒讓她睡多少。想起這個,她的嘴角不禁揚起神秘的甜笑。

  「佩妮,他怎麼沒把你留在他身邊,反而讓你自己回來?」一堆問題想問,可讓錢佩妮這麼一催,汪妙妙什麼都忘了,只憑本能問了這個問題。

  「哦,他啊,」錢佩妮想了想,「他現在應該陷在深深的自責與悔恨之中吧。」對於稍早發生的事情,其實她並不怎麼生氣。

  「沒什麼啊,」她不文雅的打了個大呵欠。「我跟他說我喜歡他,所以才和他上床,不過他好像不怎麼相信。他覺得呢,昨晚是因為荷爾蒙作祟,是讓激情沖昏了頭的結果。」

  「啊,那男人是什麼意思啊!」汪妙妙聽到她這麼說,顯得氣憤不已。「你在學校的時候,多少男人想追你,你連正眼瞧他們一眼都沒有了,現在你紆尊降貴的委身於他,他居然還敢這樣說你……他這麼說,好像你是個很隨便的女人似的……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才行!」

  相對於汪妙妙的激動,錢佩妮倒是顯得很平靜。

  不知怎地,她就是知道,傅永祥在面對女人時,自信心好像不怎麼夠。

  當她對他說她喜歡他時,她明明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是既驚又喜,好像中了頭獎一樣,可是不一會兒,他卻又變得保守又退縮……

  她喜歡他,這點她心裡可是明白又清楚。

  如果他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她可以接受。但事實是,她知道他喜歡她,或許就像她喜歡他一樣。

  昨晚他的動作是那麼的溫柔,他在她身上激起的熱情是那樣的銷魂,他對待她的方式猶如她是易碎的稀世珍寶,每個動作都是萬般的輕柔。

  今天早上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他從背後摟著她,不停地輕吻著她的頸背,雙手上下不停地愛撫著她裸露的手臂。

  這些簡單的動作,差點讓她呻吟了出來……

  他明明就是喜歡她的,可是他卻不肯承認,這點才是讓她生氣的。

  如果她不好好的教育他一下,那麼往後辛苦的可是她自己。

  「算了,妙妙,他要怎麼認定我,是他的事。」錢佩妮故作不在乎的說著:「再說,他看起來好像也挺後悔的樣子。」

  「後悔是沒用的!」汪妙妙掄起拳頭,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樣子。「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說了就是說了。佩妮,你不找他報仇沒關係,我幫你出這口鳥氣。」

  「哦,你說,你要怎麼找他出這口鳥氣啊?」錢佩妮實事求是的問。

  「我……我……」

  「你長得沒人家高,拳頭也沒他的大,就連你的寶寶也使不上什麼勁,你說,你怎麼幫我啊?」

  「這……」評估了下現實後,汪妙妙不得不承認,佩妮說得沒錯,關於打架這件事,她是討不了便宜的。「我至少要使他深深的覺得良心不安!」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我要去對他進行道德勸說!」

  錢佩妮呵呵一笑。

  「怎麼?難不成你還要叫他對我負責啊?」

  「哼,他什麼東西啊,對你負責!」汪妙妙不屑的說:「想要對你負責的男人早就排到天邊去了,哪還輪得到他啊!」這時,她腦海裡閃過了個法子。「我知道要怎麼做了!」她興奮的雙手一拍。

  錢佩妮打了個大呵欠。「你打算怎麼做啊?」

  「我要讓那男人知道,你行情正俏,壓根不需要他這個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的男人。」

  「哦,那你要怎麼證明這件事啊?」錢佩妮拉起被子,意識開始渙散了。

  「我啊,我就先去找我哥啊,你就不曉得我哥他啊……」

  就在汪妙妙興高采烈的講述著她的計劃時,錢佩妮早已沉沉的睡去了。

  ***

  自從錢佩妮毫不留情的離去後,傅永祥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她對他說,她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和他發生了關係……她這說法,讓他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興奮,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覺了。

  他整個人猶如被電擊般,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她這麼美的一個女人,居然會喜歡他?

  本能的,他對她所說的事排斥,而做出拒絕的態度。

  不為了什麼,而是因為上一個這麼對他說的女人,最後成了他的妻,然後帶走了他全部的財產。

  賺錢對傅永祥來說,從來不是難事。

  上一段婚姻對他來說,損失的金錢遠遠不及被背叛及被欺騙的痛苦。

  現在出現了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女人,對他說,她和他發生關係,不為了別的,就因為她喜歡他?

  他能相信她?可以相信她嗎?

  有一點他可以確信的就是,錢佩妮絕不是為了錢而接近他。

  如果她是為了錢,那麼他的大哥會是個更好的選擇。或許大哥無法給她一般女人所需要的名分,但是在金錢上,他對他寵愛的女人並不吝嗇。

  既然她不是為了錢,那麼她為的是什麼?

  他很清楚的明白,在他們兩人之間有種強得讓人無法忽視的化學作用,激發出來的能量與熱度,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昨晚與她的一切,是那樣的美好、難忘。有了她之後,之前與別的女人的前塵過往,好像全成了泡沫般,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至此他的心靈世界裡,只有她的影像留存,是那樣的鮮明、強烈。

  每每當他閉上眼時,她的輪廓、她的聲音、她的一切一切,就活靈活現的浮現在腦海裡。

  「我怎麼會說出那種話?」經過了昨晚,他知道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這點讓他既驕傲又自豪,卻也讓他驚恐不已。

  她這麼好的女人,這麼幾近完美的女人,居然會選擇他這個有過一段失敗婚姻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

  這問題,不停地在他腦海裡盤旋著。

  而越去思考,答案就越讓他惶惶不安。

  所有的一切只指向一件事,那就是--她是真的喜歡他。

  「她真的喜歡我?」這結論,讓他不禁癡癡的笑了。

  可沒一會兒,這笑便凍結在臉上。

  她說了她喜歡他,而他在那時候卻選擇了讓過去的陰影籠罩自己,進而拒絕她,甚至對她說,她只是一時激情難耐。

  「老天,我做了什麼?!」是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那平靜的語氣,猶如冰刀似的字字句句都是那麼的鋒利。

  她叫他忘了她?

  這怎麼可能,當錢佩妮出現在他眼前的剎那間,她的身影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頭了……她要他忘了她?他做不到,也不願意這麼做。

  更讓他心頭陣陣刺痛的是,她說她會忘掉他!

  傅永祥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說真的。她說她會忘掉,她就會忘掉,她那堅毅的神情展露了她的決心。

  「不能!我不能讓她就這麼忘掉我!」

  他自沙發上霍然起身,一雙長腳在客廳裡不停來回踱步。

  「我不能讓她這麼做。」他不停地喃喃自語。「一定有方法可以補救的。」

  現在光這麼想著她,想著她曾經對他說她喜歡他,都能讓他打心底湧起那種幸福無比的感覺,這教他如何能輕易的捨棄她?

  錢佩妮,這三個字或許沒有特別的意義,但當這三個字與她的影像重疊後,那就全部不一樣了。

  它像鑽石一樣的璀璨、耀眼,在他的心底散發著熠熠光芒。

  「佩妮……」他反覆的喚著她的名,一顆心早就往她身上飛去。「我……」

  他要說什麼呢?見到她之後,他該說些什麼求得她的原諒呢?

  他的心此刻正為她熱烈澎湃著,這樣的感覺,究竟該怎麼歸類?這般激動的情緒,該如何為它找到歸去的方向?

  難道這就是愛嗎?

  突然之間,這句話就這麼躍上他的心頭。而在這一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找到答案了。

  但是,他要如何才能讓她原諒他之前的失言呢?

  想到這裡,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屋裡沉悶的空氣,讓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於是他推開房門,走到外頭,想散散心,順道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些。

  「少聰?」意外地,他看到自己的侄子從主屋快速的朝這裡跑了過來。「你要去哪裡?怎麼跑得那麼急?」

  「小叔叔,」傅少聰停下腳步,著急的拉著他的衣角。「我要去找佩妮姊姊,今天她說她請病假不來了,小阿姨不帶我去,你帶我去好不好?」

  「她生病了?」他的心沒來由的被揪住,緊得難受。「她怎麼了?」

  「不曉得,她只叫比爾哥哥打電話來,說她生病了,要請假。」

  看著傅少聰,傅永祥想到了個能順利見到錢佩妮,而不被擋在門外的好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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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4:28
第六章

  從錢佩妮的房間走出來後,汪妙妙立即挽起袖子,準備上隔壁找那個人面獸心的傅永祥好好的「溝通」一下,沒想到才轉了個彎,便與她打算「溝通」的人狹路相逢了。

  這時,汪妙妙雙手申腰,擺起標準的興師問罪姿勢,打算好好的質問他一番。

  本來對於到別人家去興師問罪這事,她還有點遲疑,畢竟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再者萬一傅永祥惱羞成怒的話,她不但幫不了佩妮,搞不好連自己都要遭殃,所以心裡著實忐忑。

  哼、哼,沒想到這傅永祥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要闖來。

  這下子,她要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以為女人都是好欺負的。

  「喂,傅永祥!」她才起了個頭,卻聽見一句甜甜的叫喚。

  「妙妙阿姨!」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肥壯的小身影已然撲向她。

  汪妙妙被這力道一撞,一時步履蹣跚退後了兩大步。

  「天啊,少聰,我會被你嚇死耶!」她低頭一看,竟然是錢佩妮的小跟班--傅少聰。「還有,少聰,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准叫我阿姨,要叫我妙妙姊姊,知不知道?」

  哼,別人都說她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年輕得很,只有這個傅少聰眼睛不曉得怎麼長的,每回見到她都叫她阿姨!

  這時,她看著抱著她不放的傅少聰,這才想到,傅永祥實在是太卑鄙了,居然想用小孩子當擋箭牌。

  正當她想發難,打斷傅永祥的癡心妄想時,傅少聰說話了。

  「妙妙阿姨,佩妮姊姊呢?」他抬起白白圓圓的小臉懇求的看著她,「她生病了,我要去看她,你帶我去好不好?」

  雖然這小鬼又犯了她的禁忌--又叫她阿姨,不過看著他無辜又可愛的小臉,她還是不忍心罵他。

  「你佩妮阿姨正在睡覺,你要不要晚一點再來找她啊?」好歹她和錢佩妮是同學,怎麼可以她被叫阿姨,錢佩妮還是個姊姊?再說,她長得青春又可愛,怎麼看都比錢佩妮年輕,這白目小鬼不曉得怎麼看的。

  「啊……」小小圓圓的臉很是猶豫的皺了起來,傅少聰可沒忘了錢佩妮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她睡覺時吵了她。「可是,人家好想佩妮姊姊啊……佩妮姊姊說,今天要帶我去麥當勞啊……」

  「麥當勞?」汪妙妙聲音一提,「那還不容易,找你家傭人啊,看誰有空誰帶你去啊。」

  「人家不要啦!」說著,傅少聰的眼眶一紅,小嘴一嘟,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了。

  「人家要和佩妮姊姊去啦。」

  「好啦、好啦,求你,別哭啊。」她汪妙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哇哇大哭。

  「我去幫你把佩妮阿姨叫起來啊。」

  說著,她立刻回頭朝來時路前進,打開房門後,想也不想便大聲叫喚--

  「佩妮阿姨,少聰來找你了。」

  站在房門口的她心想,把這小鬼丟給錢佩妮解決,她才有空和傅永祥好好的溝通、溝通,看他對錢佩妮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傅少聰矮胖的小身軀,像顆球似的快速衝進錢佩妮房裡後,汪妙妙這時好整以暇的看著似乎也渴望越過她,進到錢佩妮閨房的傅永祥。

  「喂、喂,看什麼看啊。」她沒好氣的說:「人家佩妮可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子耶,她的房間怎麼可以讓你這樣探頭采腦的看啊。」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佩妮好不好……」傅永祥的眼神飄向錢佩妮的房間。「今天早上,管家她說請了病假,所以我……」

  「哎喲,病假?」汪妙妙提高音調,誇張的說著:「我認識佩妮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她生什麼大病,她要是會有病,肯定是被某個人給氣得下不了床。」

  她的話像針般直接扎進他的心窩,讓他出了身冷汗。

  如果佩妮不舒服,正是因為他今天早上說的話,那……那他該怎麼辦,才能讓她原諒他呢?

  「我說傅先生,你可能才剛認識佩妮,所以還不瞭解我們佩妮有多受歡迎。」

  汪妙妙看他那悔恨不已的表情,心情稍稍的好了點,決定不要太刺激他,普普通通刺激一下就好了。

  「想我們在護理學院唸書時,那些個醫學院的高材生天天來教室前面輪流站崗不說,就連那些主任大夫也都拚了命對我們佩妮示好,可我們佩妮呢,對這些她看不上眼的人就是不為所動,就算對方捧了成堆的銀子,弄來幾十部的跑車,或者豪華別墅的房契,佩妮不甩人就是不甩人。」那時的盛況可謂是護理學院的奇景啊。「可不曉得怎麼回事,我們這個一卡車男子追的前任校花,居然會看上一個沒什麼錢,還離過婚的男人……這也就算了,她看上的那男人,居然還不懂得感恩……」

  傅永祥知道,汪妙妙現在是拐著彎在教訓他。

  其實對於她這有些刻薄的話,他並不想反駁,因為她說得沒錯,佩妮喜歡他,他應該感到驚喜萬分,而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差勁……

  但是現在他想的,不是如何向汪妙妙表達他的慚疚,而是在房裡的佩妮。

  如果她真的生病了,那麼不管誰來趕他都沒用,他說什麼也要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等到她康復了,他們想怎麼懲罰他,他都無所謂。

  但這一刻,他只想快點見到她,確認她的情形。

  「汪小姐,」傅永祥開口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不好,也知道你對我十分不滿,但是能不能讓我先進去看看佩妮?我真的很擔心她。」

  原本汪妙妙還打算在他抵死不認帳時,再好好的來場「道德勸說」,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輕易認罪,害得她在心裡打好的草稿全部派不上用場。

  「這個嘛……」

  正當她打算來個顧左右而言他,拖延些時間之際,傅少聰從房裡跑了出來,而他帶來的消息,正好解決了傅永祥的難題。

  「小叔叔,佩妮姊姊叫你進去。」

  ***

  傅永祥一進房間,壓根沒有心思參觀錢佩妮的房間擺設,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個倚著床頭櫃半躺著的錢佩妮。

  「佩妮,你還好吧?」他的眼睛急切的看著她的臉龐,認真的想從上面找出任何不同於尋常的徵狀。

  她的眼睛有些無神,她的瞼色有些蒼白,她的氣色更不像昨天早上他看到那般充滿朝氣。

  所有的結論都導向一個結果:她病了!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作勢要掀起被子,準備抱著她直奔醫院。

  「為什麼要帶我去看醫生?」相較於他的急切,她顯得從容愜意。

  任何正常人都看得出,她的症狀叫睡眠不足,和生病一點也扯不上關係。

  「你生病了,當然要看醫生!」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要不然,我派人去請醫生過來。」

  「我沒有生病,你為什麼硬要說我生病了?」錢佩妮這時興起了捉弄他的念頭。

  「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巴不得我生病嗎?」

  「不……不是,」被她這麼一搶白,他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我怎麼會希望你生病,我寧願病的人是我,也不要是你。」

  「不要是我?那是誰?」她冷冷地說:「大概有不少人吧,搞不好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

  傅永祥這下子完全亂了陣腳,不曉得該怎麼回應她。

  「唉,想也是,會接受一個因為激情難耐的女人的邀約上床……想必你大概也很習慣這種事了吧?」

  「不,我沒有!我……那個……我除了你……」原本他想說,除了她之外沒和別的女人做過這事,可是才想這麼說時,他又想到自己的前妻,於是改口道:「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做那種事。」

  聽他這麼回答,錢佩妮的嘴角悄悄的漾起了喜悅的花朵。

  不過懲罰還沒結束,她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她已經決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既然她這麼決定,就不容許她和他之間有著以前的陰影介入。

  「那你說,你為什麼要和我做那種事啊?」錢佩妮加重後頭的幾個字,也就是一定要將他的答案給逼出來。「難不成是我看起來特別輕浮,特別好拐,所以你才這麼做?」

  「不,佩妮,你不可以這麼說自己!」傅永祥被她逼急了,「今天早上是我的錯,你很好……你是我遇過最好的女人。」

  「哦,我好?」這答案讓她的心為之一蕩。「我哪裡好了?」

  有人說她美,有人說她嬌,也有人罵她高傲,罵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女……她聽了一堆,而這可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好。

  「你就是很好。」

  「那你要說我哪裡好,你這麼說,聽起來非常的沒誠意,而且敷衍。」

  「這……」她的好,他只是憑本能去感覺,現在她要他訴諸言語,這……要他怎麼說呢?「那,你有什麼不好的嗎?我真的找不到你不好的地方,你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出現在我面前,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太美好的事了……」

  聽到這些話,向來自嘲為不知害羞為何物的錢佩妮,也不禁羞紅了臉。

  如果這些話是從那些曾經追求過她的紈桍子弟嘴裡說出來,她只會覺得噁心。

  但是由他說來,卻是這麼的誠懇……她情不自禁的想讓他抱著自己,想快點回到那溫暖的懷抱裡。

  原本她對他只是好奇,見到他的人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他是她喜歡的男人,直到這一刻,當他對她說著如此窩心的話語時,她發現,這個男人,她或許不止是喜歡而已,也許是更多、更多。

  ***

  就在傅永祥進了錢佩妮的房間後,汪妙妙心想,這裡大概不需要她來主持正義了,於是她領著傅少聰下樓,打算到廚房看看錢家裡最賢慧的人種--錢比爾打算做些什麼好菜,慰勞一下已經有點小餓的肚子。

  沒想到她人才一下樓,就聽到門鈴響個不停。

  原本開門這工作輪不到她做,怎奈在廚房裡的錢比爾似乎對外頭的一切全然不理,累得她這個千金大小姐只好淪為小小門僮的角色。

  門才開了個小縫,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便用力的將門給推開,害得在門後頭的汪妙妙差點成了夾心肉--夾在水泥牆和不銹鋼門之間的人肉。

  「少聰,」這害得汪妙妙差點成為夾心肉的始作俑者,便是傅少聰的小阿姨李玉玫。「小叔叔呢?」

  今天一早,她端著自己親手做的早餐,送到傅永祥住的小木屋前,準備邀他共進早餐,順道培養一下兩人之間的感情。

  沒想到她敲了老半天的門,居然沒有半聲回應。到最後,她的脾氣已經升了起來,心想,這傅永祥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故意讓她站在外頭等這麼久。

  這大小姐脾氣一發,什麼也管不了,立即丟下早餐,衝回主屋,要管家把小木屋的備份鑰匙交出來。

  沒想到她才開口跟管家要鑰匙,管家就跟她說,今天一大早,就在李玉玫還在廚房裡弄那個所謂的愛心早餐時,傅永祥已經帶著傅少聰到隔壁去找錢佩妮了。

  李玉玫一聽到管家這麼說,怒不可遏,氣急敗壞的直接衝到錢家來。

  昨天就是因為錢佩妮,使得傅永祥連正眼也不肯瞧她一眼,不僅如此,他還處處偏袒那女人,害得她顏面掃地。

  現在又是為了姓錢那女人,讓她辛苦了好久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無法忍耐--這就是李玉玫之所以在此的原因了。

  「小叔叔在佩妮姊姊的房間。」傅少聰其實有點怕這個看起來很漂亮,但又凶巴巴的小阿姨,比較起來他還是比較喜歡佩妮姊姊。

  「好啊,錢佩妮,你這個心機重的小賤人!居然把永祥給搞回自己家裡了!」李玉玫咬牙切齒的說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得逞什麼啊!」汪妙妙捂著險些受傷的鼻頭,火氣一點也不輸眼前的李玉玫。

  「你這女人搞什麼東西啊!要撒野也要看地盤,這裡是你能使潑的地方嗎?」

  「哼,我高興怎樣就怎樣!」李玉玫瞧著這個矮不隆咚的女孩,壓根不將她放在眼裡。「你要是識相的話,快點叫錢佩妮那個賤女人給我下來!」

  「你罵佩妮是賤人?!」汪妙妙不可置信的張大嘴。「我看你真的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

  錢佩妮是絕對有仇必報,要是讓她知道這個瘋女人這樣說她,這女人,依汪妙妙看,往後大概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錢佩妮,你給我出來!」李玉玫不理會汪妙妙的警告,逕自在錢家大聲叫喊。

  「聽到了沒有?我要你馬上給我出來!」

  這下子,不止原本在廚房忙著做飯的錢北爾聽到了,連位於二樓,離客廳最遠的房間裡的錢家大姊--錢凱絲也被吵醒了。

  不一會兒,全部的人--除了錢佩妮與傅永祥,都聚集在客廳,面色不善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比爾,這個吵得要命的女人是誰放進來的?」錢凱絲撥了撥及腰的長鬈發,臉色很是難看的問著。

  「大姊,我不曉得啊,我剛才在廚房煮飯……」錢比爾身上的圍裙甚至還沒脫掉。

  「呃,錢大姊,是我。」汪妙妙開口,自首無罪。「我才剛開了個門縫,這女人就像爆沖車一樣的衝了進來,我擋都擋不住。」

  錢凱絲一聽,點了點頭,然後轉向李玉玫。

  「你找佩妮有什麼事嗎?」

  「我要錢佩妮把永祥給交出來。」她想也不想的,便將心裡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待她有時間去打量錢凱絲的長相時,忍不住要嫉妒起眼前的這個女人。

  雖然她自覺姿色已屬上等,但是看到錢凱絲,她還是忍不住有種相形見絀的感覺。

  她的五官精緻完美,皮膚白裡透紅,看起來簡直就是吹彈可破,再加上她那農纖合度的身材……簡直就是讓所有女人羨慕又嫉妒的完美範本。

  「笑話了,傅永祥又沒有缺手斷腿,還要人把他交出來?」汪妙妙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我們佩妮搞不好連他的一半重都沒有,他如果會在這,那肯定是他自己眼巴巴的想過來,我們佩妮就算想扛,也扛不動他。」

  「你!」李玉玫一記大白眼瞪了過去。

  「哎喲,我好怕哦,我怕死了!」汪妙妙邊說,還邊往錢比爾靠去,到最後整個人躲到他身後去了。「比爾,你瞧瞧這女人,好可怕哦!你以後交女朋友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什麼女人都能找,就是這種的要離她遠一點,懂不懂?原因就是,我們人呢,要敬鬼神而遠之,這女人當然不可能是神啦,既然不是神,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錢比爾根本還在狀況外,只能順著她的話做動作。

  「閉嘴!」李玉玫長這麼大,曾幾何時讓人這種嘲諷過了,心頭一陣火直燒,想也不想直接舉起手,便要賞汪妙妙一個耳光。

  「住手!玉玫,你這是在幹什麼?」傅永祥扶著錢佩妮,一步步的走下樓梯,那疼惜、愛憐的模樣,教李玉玫更為光火。

  「我幹什麼?!」她氣得眼眶泛紅。「你是我姊姊的小叔耶,你居然幫著外人欺負我!」

  傅永祥眉頭緊蹙,面色凝重。

  「我沒有看到有人欺負你,倒是你,手舉得這麼高是想做什麼?」由於她是他大嫂的妹妹,所以他才對她特別的忍讓,她如果是他的屬下還是朋友,早讓他給開除或者是斷絕往來了。「還有,你來這裡吵鬧實在太不像話了!快點和大家道歉。」

  「道歉?!你居然要我跟他們道歉!」李玉玫不敢相信傅永祥居然敢這樣要求她。

  被人聯合起來欺負已經夠可憐了,他居然不為她討回公道,還要她道歉!

  「不,我絕不!」她氣得渾身發顫。「錢佩妮,你聽好,我一定會要大姊開除你,我還要叫大姊夫讓你們這家子在這社會上混不下去!」

  「哎喲,太可怕了哦,這真的是太可怕了啊!」汪妙妙壓根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你有個有錢到不曉得多有錢的姊夫,好了不起哦,真的是好嚇人哦!」

  這會兒,她的脾氣也上來了。

  「我告訴你吧,我們汪家比別的沒有,比錢多可是還沒輸過誰!」哼哼,在她面前說這種大話前,也不探聽一下她是什麼身份。

  他們汪家在南部可是出了名的大地主,舉凡是想得到的地方、叫得出地名的地段,他們汪家都有幾塊地在那裡。

  「佩妮,不用怕,我給你靠!」

  「好,你們……你們……」李玉玫惡狠狠的掃視了全部的人後,撂下了這麼一句,「我會要你們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的!」

  說完,她挺起腰桿,踩著細跟高跟鞋離去。

  「對不起。」傅永祥在李玉玫離去後,立即向所有無故被波及的人道歉。「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害得大家看到這種場面。」

  「沒關係,沒關係啦!」汪妙妙馬上說:「反正這女人也需要人來教訓她。」

  「佩妮,你不用擔心,大哥和大嫂那裡,我來處理。」傅永祥輕輕握著錢佩妮的手。「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錢佩妮笑了笑。其實她壓根不在乎傅家的那份工作,不過他的這份心意讓她感動,於是她說:「或許事情沒那麼嚴重,你別想太多了,了不起就是換個工作而已。」

  說著,她將頭倚在他的身側,享受著被他照顧的感覺。

  嗯……或許現在該讓他帶她回房間才對,他那厚實的胸膛可是她睡過最舒服的枕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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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5:29
第七章

  自從那天李玉玫對眾人放話後,所有的人--除了錢佩妮和傅永祥,幾乎都在期待會有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

  負責錢家大部分家用的錢凱絲甚至希望李玉玫能說動傅家大老--傅永康對她開的小小軟體公司來場了下起的經濟制裁,最好能讓她的小公司就此歇業,往後她只要當個單純的軟體設計師就好。

  至於汪妙妙更是摩拳擦掌,等待大戰的來臨。

  為此,她致電所有的親朋好友,要他們隨時隨地準備金援她。而她那個有錢到不曉得多有錢的哥哥最為慷慨,問也不問原因,直接匯了兩百萬到她的戶頭裡備用。

  至於錢比爾呢,因為還是個沒什麼多大助益的學生,最大的功用就是萬一家裡來了些不明人士想砸門還是怎地,至少他那籃球校隊的身材可以發揮某種程度的嚇阻作用。

  而錢家素有錢鬼之稱的錢曼妮雖然當時不在現場,但在得知有人上門叫陣後,更是氣得不可開交,硬是要她那個有錢的男朋友準備好訴訟費,打算請個最高明的律師,要控告李玉玫恐嚇。

  總之,除了傅永祥和錢佩妮外,大家都期待某些事情的發生。

  沒想到兩個禮拜過去,不要說什麼事了,就連李玉玫的身影也沒瞧見,害得眾人期待的心落空,只好收拾起原本興奮的心情,回頭去過平常的生活。

  不過,這兩個禮拜對錢佩妮與傅永祥來說,卻是再好也不過了。

  因為李玉玫可能忙著運作報復事宜,所以沒空出現,而錢佩妮的家人和汪妙妙正忙者動員自身擁有的資源,準備和李玉玫一較高下,所以全都忙得不可開交。

  也就是,除了傅少聰如往常般黏著錢佩妮不放外,幾乎沒人有空注意到這對情侶之間感情的進展。

  這兩個禮拜,錢佩妮不受李玉玫事件影響照常到傅家當差。

  原本教育傅少聰這事,是在書房以及傅少聰的專屬遊戲室進行,自從與傅永祥的關係有更進一步的進展後,她每日的工作便在他住的小木屋裡頭進行。

  照理說,在李玉玫事件後,兩人的關係應該已經是全面公開化。彼此的身份,應該也可以直接晉陞為男、女朋友。

  嗯,沒錯,照傅永祥對錢佩妮噓寒問暖的模樣,以及她動不動就賴在他身上撒嬌的情形來看,他們兩人與熱戀中的情侶無異。

  可不同的是,她從未曾聽他對她說愛,也沒聽他對她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

  這天,她半坐臥的躺靠在小牛皮沙發上,看著錢比爾昨天到漫畫租書店幫她租來的小說,旁邊茶幾上放著他前兩天剛烤好的杏仁脆餅。

  現在該是她的上班時間,照理來說她不該這麼優閒的,不過傅永祥接手了她的工作,現在他們叔侄兩人正聚精會神的做著一個小實驗--如何把熟雞蛋放到瓶口比雞蛋小的瓶子裡,還有,如何把生雞蛋放到瓶口依舊比雞蛋小的瓶子裡。

  這兩個實驗,一個講的是大氣壓力的變化,另一個講的是化學變化……不過呢,錢佩妮只覺得,這兩個實驗是活生生浪費了兩個原本可以吃的雞蛋。

  這時,躺在沙發上看小說的錢佩妮看完了小說,坐起身子,伸手拿了兩塊杏仁脆餅吃,然後又喝了口水果茶,突然有感而發的說:「唉,比爾什麼都好,就是有個地方太不好了。」

  這會兒傅永祥與傅少聰的實驗正好做到一個段落,恰巧聽到她這樣的感慨。

  「比爾?怎麼了嗎?」他以為錢比爾在無意中得罪了她,便義務幫錢比爾說起情來。「我覺得他比同年齡的男孩要成熟懂事許多。」

  「嗯,他是很成熟也很懂事啊。」說起自己親弟弟的優點,她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人長得帥,脾氣又好,煮飯好吃,做家事勤快,腦袋也是一等一的精明。」

  「那你剛才……」

  「沒什麼啊,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他不懂她的意思。

  「是啊,這麼好的男人,居然是我弟弟!」她故意歎了口氣。「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是外人,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變成我的老公,那我以後的日子就舒服了。」

  她這話一出口,傅永祥臉色一沉,原本的好心情在轉瞬間消失。

  不過,不曉得是錢佩妮沒發覺,抑或是她故意忽略他的感受,她逕自說了下去。

  「你看,像這個杏仁跪餅。」她又拿了塊杏仁脆餅。「烤得又香又脆的,外面買的都沒他做的好吃,這個是因為他知道我們家姊妹都愛吃,所以特別去學了做給我們吃的。」說著,她又歎了口氣,「像他這麼體貼的男人上哪去找啊……」

  聽了她這話,傅永祥直覺的反應便是--

  「你想吃,我也可以做給你吃啊。」

  「哦?」她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你會做餅乾?」

  「我現在不會,不過我可以學。」他心裡想說的,可不是這個。

  他真正想說的是,錢比爾可以為她做的,他全部都可以,而且他不是她的弟弟!

  「真的嗎?」聽了這話,她眉開眼笑的說:「你真的會做給我吃?」

  「當然。」他理所當然的回著。

  「哇,你對我好好哦。」她開心的摟著他的肩,身子一個前傾,便在他的兩頰各印下一個輕吻。「那你也會幫我剝蝦殼嗎?會像比爾一樣,把我不喜歡吃的菜給吃掉,還會煮我最喜歡吃的菜嗎?」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是你喜歡,我全都做得到。」她的反應,讓傅永祥心裡很是受用,想也不想的便給了她承諾。

  「永祥,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麼好啊?」她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你也不必特別迎合我的喜好啊……」

  「傻瓜,根本沒別人。」傅永祥覺得只要能天天看她開心的樣子,就算要他當個全職的家庭煮夫專職照顧她,他也無怨無悔。

  他這聲傻瓜,她聽在耳裡,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覺得幸福極了。

  哎,這木頭什麼時候才會開口對她說愛呢?

  被他摟在懷裡的錢佩妮,腦子裡想的淨是該如何讓他親口說愛她這事……

  ***

  自從傅永祥允諾會像錢比爾一樣,照顧到錢佩妮的各項喜好後,他便身體力行來實現他的承諾。

  錢佩妮渴了,他馬上到廚房準備她喜歡喝的飲料;她如果餓了,他一定會弄些小點心讓她止饑;如果她累了,他二話不說,替她張羅個舒服的地方,讓她可以自在的小憩一會兒。

  若不是因為錢佩妮太懶了,壓根不想出門,要不然就算她在半路喊腳酸,他肯定毫不猶豫的背起她走完剩下的路程。

  像最近,錢比爾因為開始放暑假,比較有空張羅家人的吃喝,特地和一群同學到漁港挑了些新鮮海產回來,準備大顯身手。

  今天,他便和傅永祥合力煮出一桌中西合併超豪華的晚餐。

  「哇,傅永祥,真看不出來,你煮菜功力不輸比爾耶。」汪妙妙這個三不五時便會出現在錢家餐桌上的外來客,此時正大啖他煮的紅酒燉雞。

  這時身為大廚之一的傅永祥,壓根沒空答謝她的溢美之辭,因為他正忙著把毛蟹肉給挑出來放到面前的小盤裡,等到累積到一定的量後,才會送到錢佩妮面前。

  「對啊,永祥好會煮菜耶。」錢佩妮眉開眼笑的說:「他前天還做了個洋梨派,好好吃哦。」

  「哇,錢佩妮,你太可惡了,有好吃的東西也不會叫我!」汪妙妙將面前的小羊排用力的啃了兩口後才繼續說道:「唉,你們錢家的女人都好厲害哦!交到的男朋友都對你們這麼好,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麼好的男朋友呢!」

  聽到這話,傅永祥只是帶著淺淺的笑意,溫柔的看著錢佩妮,毫不遲疑的接受了汪妙妙口中的「男朋友」身份。

  「妙妙,你要真想交個很好的男朋友,就別三天兩頭窩在我們家。」錢佩妮拿起筷子,準備吃傅永祥剝好的愛心蟹肉。「要多努力的參加你老爸替你籌備的相親宴會,要不然就是要你那個錢多到不曉得多少的哥哥介紹些青年才俊給你認識,白馬王子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出現在你面前的!」

  「耶,這可難說啊!」汪妙妙不甘示弱的說:「看看你的傅永祥,他不是乖乖的自己出現在你面前嗎?哼,搞不好我的白馬王子啊,就真的會從天上掉下來,出現在我面前。」

  「那妙妙啊,你可要到外頭去才有法子等到白馬王子從天上掉下來。」儼然是錢家大家長的錢凱絲不疾不徐的說,「因為我們家天花板堅固,就算有白馬王子掉下來,也只會落到屋頂上,不會落到你面前的。」

  「凱絲姊,你別這樣嘛。」汪妙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人家只是打個比方嘛。」

  就這麼的,這頓豐盛的晚餐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熱絡氣氛下結束。

  之後的點心時間,錢凱絲因為還有工作要忙,於是吩咐錢比爾將點心送到她房間即可。

  而傅永祥則是到廚房將他先前做好的鮮奶酪拿了出來,準備分裝在預備好的杯子裡,送到眾人面前。

  這會兒,客廳裡只剩汪妙妙和錢佩妮這兩個手帕交。

  「哇,佩妮,你好厲害哦。」汪妙妙一確定傅永祥不在後,便開始說長道短。「這個傅永祥現在對你可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耶。」

  「有嗎?我什麼事都沒叫他做啊。」錢佩妮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專制的女人。

  「廢話,你什麼事都不用叫他做,他就自己做好了,這才猛耶!」汪妙妙興奮的說著,「以前都是比爾幫你剝蝦殼,今天你那男人一看到海鮮上桌,就自動的開始幫你挑肉、剝殼的,這比你叫他做的境界又要更高啦!說,你到底怎麼訓練的?居然這麼短時間就這麼有效?」

  她也要學起來,以後交男朋友時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沒啊,我只是有一次跟他說,我不喜歡吃蝦仁,可是我又不喜歡吃有殼的蝦子,但是我又喜歡吃蝦肉啊。」錢佩妮無辜的說,「從那以後,他就會幫我把蝦子、螃蟹給處理好啦。」

  「高,這招高!」若要用招數論,簡直是殺人於無形那般的高。「連命令都不用,你訓練男人的方法真是既科學又有效率,真是個了不起的女王!」

  對於這點,錢佩妮不置可否。

  她不否認,她的確有意無意的對傅永祥透露自己的喜好,而他也的確會為了她的喜好而有所行動。

  但是她並不覺得自己像妙妙說的,是個女王。

  她用的都是一般女人會用的方法,她會跟他撒嬌,跟他求饒,對他示好,向他示弱……她從來都沒命令或要求過他什麼。

  他若是真心待她,那麼,只要是她喜歡的,她想要的,他自然會為她做到啊。

  這時傅永祥送上了飯後甜點--義式鮮奶酪,錢佩妮開心的接過他手中的甜點,笑吟吟看著他,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吃下第一口奶酪。

  「嗯,好好吃哦。」她對坐在身旁的傅永祥這麼說,「你真的好會做點心呢。」接著又吃了一口,露出了滿足無比的表情。

  「你喜歡的話,等冬天到了我做個法式草莓蛋糕讓你嘗嘗。」他最愛看的就是她這滿足的神情,幸福的微笑。

  現在的他最常做的就是上書店搜集食譜,要不然就是上網到處參考各個大師的食譜,為的就是討好她的嘴。

  每每看到她充滿喜悅的吃著他為她做的食物,他心中就充盈滿滿的暖意,剎那間,他似乎懂得幸福真正的含意了。

  以往在國外時,他並不下廚,不是因為他不會,而是因為他太忙了。

  再者,就算他下廚,也總是他一個人吃,久而久之,廚房便成了個裝飾大於實質用處的地方。

  他的前妻艾琳娜,不要說為他煮飯了,就連他偶爾為她做的菜,她也下肯吃。

  對她來說,只有高級餐廳裡,由米其林三顆星大廚所做出來的菜餚,才能稱得上美味。

  「永祥,這個真的很好吃耶。」錢佩妮的聲音打斷了他那陰暗的回憶。「來,我餵你。」說著,她舀了匙奶酪送進他的嘴裡。「真的很好吃,對不對?你好棒啊!」

  面對著她的詢問,他溫柔的笑著,點了點頭。

  「只要你覺得好吃,我當然覺得好吃。」

  聽著他們的對話,坐在沙發另一頭的汪妙妙不禁全身起雞皮疙瘩。心想,這兩個人還真不是普通噁心,而是非常噁心!

  只要你覺得好吃,我當然覺得好吃--聽聽,這什麼話啊!

  難道談戀愛的人都是這副德行嗎?汪妙妙邊吃邊不解的想著。

  瞧他們兩個,連坐都要挨著對方,連點空隙也不留。明明天天見面,看著對方的眼神,好像幾百年沒見那樣的火熱……

  嘖、嘖、嘖,愛情這東西真是太神奇了!

  ***

  黃色的計程車,由遠處駛來,在社區裡繞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在傅家大宅門前停住了。

  車門一開,走出一個身材高挑,姿態婀娜的長髮美女。

  這美女穿著一襲貼身套裝,更加強調了她的好身段,而她風情萬種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背後,更顯得嫵媚動人。

  架在鼻樑上的太陽眼鏡遮去了她大半的面貌,但從她的側臉看來,她必定是個輪廓明顯,長相美麗的女人。

  這時,司機將她的行李由後車廂中提了出來,從她手裡接過千元大鈔後,便駕著車子離開,留下這個戴著太陽眼鏡的長髮美女。

  她走上前,按了門鈴,下一會兒,從大門旁的對講機傳來這樣的問話--

  「請問你要找哪位啊?」說話的是管家,她已經從監視錄影機那裡,看出來人是個高挑的女人。「如果是找傅先生,他不在哦,他昨天出國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樣的女人一定是上門找傅先生--傅永康的,而傅太太交代過,這種女人怎麼也不准她們踏進傅家一步。

  誰放她們進來,誰走路。因此,為了自己的飯碗著想,在傅家工作的人,還沒有誰膽敢違背傅太太的這項旨意。

  「永祥不在?」長髮美女聲音裡有絲訝異。「他不是才剛回台灣沒多久嗎?怎麼又出國了?」

  「啊,小姐,你是要找哪個傅先生啊?」

  管家這才想起,家裡還有另一個傅先生,不過他們現在都叫這個傅先生為「佩妮的男朋友」。

  「我找傅永祥,他在嗎?」

  「哦,你找傅先生的弟弟啊。」管家恍然大悟,「他在啊,請問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跟永祥說,我是艾琳娜,他就知道了。」

  「哦。」

  雖然管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哪有人找人是這麼找的,不過她還是照著她的意思,撥了通內線電話到傅永祥住的小木屋去。

  響了約莫一分鐘,小木屋裡的電話還是沒人接聽,於是管家掛斷電話,回頭對著對講機說:「小姐,不好意思耶,傅先生的弟弟現在可能不在哦。」傅家這麼大,要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也挺累人的。

  「不在?你剛才不是說他在的嗎?」這樣的回答惹惱了艾琳娜。

  「呃,這我不清楚,不過他房裡的電話沒人接。」艾琳娜的語調也把管家給惹毛了。「小姐,你要找他的話,麻煩改天再來吧。」

  「改天?你這什麼態度!」艾琳娜摘掉太陽眼鏡,怒視著對講機,彷彿管家就站在她面前。「我從德國飛過來,整整十七個小時,不請我進去坐坐也就算了,現在你隨口說了句他不在,就想打發我,有沒有搞錯啊你!」

  「我沒搞錯,小姐。」管家不卑不亢的說:「我現在的確找不到傅先生的弟弟,而且我只是在傅家工作的傭人,沒有權力決定能不能請客人到家裡坐。再說,傅家是大戶人家,我要是隨隨便便放了什麼來歷不明的人進來,要是傅先生和傅太太知道了,那我這工作豈不沒了。」

  「什麼隨隨便便的人?!」艾琳娜氣得語調突地提高八度。「我是傅永祥的太太,我命令你快點開門,聽到沒有?」

  管家聽她這麼一說,立即知道這在門外的潑婦八成是傅永祥的前妻。不過,她可沒打算對這個沒禮貌的人客氣。

  「耶,太太?我只記得傅先生的弟弟早離婚啦,哪裡有什麼太太,而且他現在是佩妮的男朋友了,更不可能有太太。小姐,傅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你這種想攀親帶戚的人我看多了,我看啊,你還是快點走吧!省得我報警。」

  「你!」艾琳娜長這麼大,曾幾何時受過這種待遇,氣急攻心的她,索性拉過二十九寸大的行李箱,直接坐在上頭。「我就不走!我就在這裡等永祥!等到我見到他,你就準備被開除吧。」

  「嗯,好吧,隨便你啦。」

  就這麼的,對講機不再傳來任何的聲響,徒留艾琳娜一人在傅家大門口生著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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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6:16
第八章

  這一天,傅永祥從實驗室回來,原本想先到錢家和錢佩妮吃過晚餐後,再回自己房間,不過今天稍早做實驗時,衣服被染色劑給染了一大片,原本深灰色的襯衫上,染上一大片耀眼的紅。

  逼得他不得下改變計劃,先回家洗澡更衣後,再從錢佩妮私建的捷徑,到錢家去。

  自從上回錢佩妮從梯子上摔下來後,他已經另外找人建了個牢固的梯子,以供她出入。

  他知道,依她懶散的性子,斷下可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她是這麼說的,而放棄到傅家的最快捷徑。

  既然她不願意放棄,為了她的安全,和他自己的心臟著想,意外發生沒多久後,他便立刻找人做了個固定在牆上的梯子,供她出入。

  至於他自己呢,自從與她的關係有了更進一步的進展後,每每都是由錢家的大門進入,再由她家的後院,攀上那座他特別為她建的梯子回自個兒住的小木屋。

  有時候甚至連家都不回,直接夜宿錢佩妮的閨房,直至天色大白,他不得不到實驗室監督所有人的實驗進度,才快速的穿過便道,拿了自己公事上需要的東西,再從傅家開車出門上班。

  目前這樣穿梭兩家的生活,他是挺滿意的,可總覺得有點不滿足。

  有時他因為工作太忙,不能像剛回台灣那幾個禮拜一樣,天天二十四小時的陪在她身邊。

  等到他終於結束一天的工作時,往往已經半夜十一、二點,依照錢佩妮的作息,她應該早就睡著了。這時,他雖然渴望能與她有個熱情的夜晚,或者是幾個溫暖的擁抱,甚至是隨便聊個兩句話,再不然就算只要能見到她安詳的睡容……全都成了不可求的奢望。

  雖然他是這樣離不開她,這麼想看到她,可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係,影響她的作息,尤其是他知道,如果她沒睡好,一定會連著好幾天精神委靡。

  明明知道她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卻因為時間的關係,讓他不能見到她……為此,他發揮前所未有的工作效率,務必使自己的份內的工作最晚得在八點前結束。

  如此一來,傅永祥至少能在錢佩妮入睡前陪著她,有時候如果情況允許,他甚至可以躺在她身邊,好好的睡上一覺。

  而今天,就是這樣的一個日子。

  明天是週末,實驗室的一切工作已經逐漸步上軌道,所以他不需要一個星期七天都到實驗室報到,可以開始擁有週末假日了。

  這會兒,傅永祥心裡盤算著明天的節目。

  他知道錢佩妮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地方,所以出門逛街這事就不用考慮了。雖然他很想帶著她出門,買下所有她看上眼的東西,不過考慮到她的喜好,這件事只能等以後再說。

  他想,他可以和她上超級市場、魚市,買些她喜歡的食材,好好的煮頓飯給她吃。

  然後呢,他可以再做個甜點,他們在他住的小木屋的前廊,喝個優閒的下午茶,在這之後呢,他可以陪她睡個慵懶的午覺……

  想著、想著,他的心頭一陣騷動,巴不得馬上可以開始進行他心中的計劃。

  不過,大前提是,他得先回傅家洗個澡、換件衣服。

  當車子駛近傅家大門時。他看到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就站在門口,似乎透過對講機與屋內的人起了很大的爭執,那音量之大,連關著車窗的他都隱約可聞。

  這時候,他把車子開了過去,按下車窗,探頭想要問清楚時,那女人的長相卻讓他霎時止住了所有言語。

  「艾琳娜!」這女人居然是他的前妻,他兩年多不見的前妻。「你怎麼會在這裡?」

  最後一回見到她,是她拿著法院的強制令,要求他離開他們曾經共同生活了三年多的別墅。

  「永祥!」見到傅永祥,艾琳娜喜出望外的說:「我終於見到你了!你知道嗎?他們太過分了,居然都不讓我見你!」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傅永祥多所保留的說:「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了吧?」他所謂的問題,是指贍養費。

  「永祥,我是來看你的啊!」艾琳娜並沒有瞧見他眼裡的疏離。「我兩個禮拜前就到這裡了,可是他們硬是不讓我見你!」

  兩個禮拜前?傅永祥一聽皺了皺眉。

  「我天天都到這裡來等你,可是天天都等不到你!」艾琳娜委屈的看著他,眼眶都紅了起來。「這些日子,我想的就是現在啊!你就不曉得他們多欺負人,就讓我在這裡傻傻的等!」

  若是以前,他們還沒離婚以前,她這番話或許能激起他的無限憐憫。

  但現在不同了,他早就瞭解到,艾琳娜對他的所有作為,都是帶著目的的。就算是他們剛開始交往時,一樣如此。

  再說,現在他心裡已經有了錢佩妮,能激起他的愛憐、他的疼惜、他無限眷戀的也只有她了。

  他心中有了錢佩妮後,艾琳娜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曾經熟識的陌生人而已。

  雖然她已經是個陌生人了,但是來者畢竟是客,於是傅永祥說:「有什麼事到屋裡再說吧。」

  ***

  這天,錢佩妮接到傅永祥打來的電話,說他今晚會早點下班,會過去陪她一起吃晚餐。

  想到這裡,她的心頭便覺得暖暖的。

  比起別的男人,他是沒什麼特別慇勤的舉動,像送鮮花啦、珠寶之類的全都沒有,不過他倒是很務實的買了些頂級海鮮,三不五時送到她家讓她嘗嘗鮮。

  其實她反倒喜歡他這樣,完全對準她的喜好--雖然妙妙一直說,傅永祥這人不夠浪漫,不過呢,懂得她脾胃的男人,比起砸大錢討好她的男人更得她歡心。

  雖然他最近很忙,她不見得天天能見到他,但是他總會想辦法提早下班,要不然至少每天也會有一、兩通電話。

  這樣的感覺,好甜蜜。

  除了他還是不肯開口對她說愛這點,讓她不是很滿意外,他的種種表現,簡直可以直接搶回家當老公了。

  錢佩妮決定,既然他不肯老實的自己開口對她說愛她,那麼她就要讓他開口說。

  看是要找男人讓他吃醋,還是裝可憐讓他良心發現,甚至是直接開口問他到底愛不愛她……這些方法她都在考慮當中。

  因為過程不是重點,她要的是結論。

  嗯,為了讓他心中對她的愛意茁壯的速度加快,她決定做些會讓他感動至極的事。

  他說他要陪她吃飯,那麼如果她上他住的地方,特地煮一頓飯,陪他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豈不是更美好。

  煮飯這事,她當然不會。

  但是比爾會,他不但會,還會幫她把食物運到他住的屋子裡,然後把一切擺設好。

  到時候她只要擺出最賢慧、最溫柔、最美的一面,他一定會感動到無以復加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會在傅永祥住的小屋裡,穿著一襲黑色絲質緊身露背超低V領小洋裝,足蹬細跟高跟鞋,撥弄著自己一頭長髮的原因。

  因為可口,誘人的,可不止是比爾煮的菜而已。

  她很清楚自己這樣的造型會造成什麼結果。

  今晚,她要誘惑他,不像他們初次發生關係那樣,在主動與被動之間游移。她要主導一切,讓他在她的身下呻吟、喊叫著。

  讓他因為渴求她而燃燒,讓他因為需要她而叫喊。

  想著即將發生的一切,她似乎也受到了情慾的感染,身體開始起了些微的變化。

  白皙如玉的雙頰,此刻泛起桃花般的嫣紅,柔嫩、豐滿的雙唇因著體溫的升高而更加可口,原本緊實的雙峰,這會兒受著了這般的引誘,那如花般的蓓蕾也不禁因而挺立。

  這一切,只等傅永祥回來,好戲就可以開演了。

  ***

  傅永祥怎麼也沒想到,進到屋裡看到的會是這樣的景象。

  穿著性感黑色露背小洋裝的錢佩妮半伏在沙發上,一頭豐盈烏黑的秀髮像絲緞般鋪在她那原本雪白如玉,此刻卻泛著淡淡紅暈的肌膚上。

  她的雙眼半開著,櫻唇微啟,在看到他進來後,舌尖誘惑似的吐出,慢慢的滑過雙唇。

  然後她緩緩的撐起身子,那角度讓他可以將她柔嫩而豐滿的雙峰一覽無遺。

  那黑色的洋裝猶如她身體的第二層肌膚,緊緊的貼熨著她的曲線,那完美的曲線清楚可見……她的肌膚與衣物之間容不下任何障礙,就這麼緊緊的貼著……

  傅永祥的腦袋猶如有一噸的黃色炸藥,在同一個時間內全部被引爆般,他的身體起了劇烈的反應,他好想就這麼的將她拉倒在地,狠狠的撕開她的衣服,然後……

  他這才想起,還有個超級大麻煩現在正在傅家的客廳,得先解決。

  就在他的腦袋仍在交戰之際,錢佩妮走上前來,舉起雙手,直接在他的頸後交纏。

  「永祥,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她的嘴角帶著邪魅惑人的笑。

  「嗯,好看……很好看。」他的喉嚨乾渴,體溫不斷升高,汗水都快要濕透襯衫了。

  「真的好看?」她笑了笑,不安分的手指慢慢的解開他襯衫的鈕扣。

  他抿了抿嘴,如果是平常的情況下,壓根不需要更多的提示,光是她這副誘人的模樣,就足夠教他忘了一切了。

  但事實不容他忽視。

  艾琳娜動機不明的出現,而現在她就在客廳。如果他不快點處理好她的事,依她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不曉得又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其實艾琳娜會做出什麼事,他倒不頂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佩妮的反應。

  他們倆的關係既強烈又脆弱,實在禁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

  如果因為艾琳娜的出現,而使得佩妮改變了對他的觀感……如果她因此而放棄他……那麼,這次他絕對不會原諒艾琳娜。

  「好看的話,你怎麼還心不在焉的呢?」錢佩妮對他的態度有些不高興。

  她都已經主動投懷送抱了,怎麼他卻不像預期中那樣的反應呢?難道是她下的藥不夠猛,或者是她在他心裡根本沒自己設想中的重要,具有那樣大的影響力?

  第一次,她對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有了疑問。

  「不是的,佩妮,」他連忙解釋,「我只是還有件急事還沒處理。」他也很想就這麼要了她,可是艾琳娜那事實在是拖不得。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啊,難道不能等到明天嗎?」

  她一直認為,女人對男人要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一定要做,例如要他的愛,要他的人;有些事不能做,例如他在工作時,就算自己再怎麼希望他陪,也要讓他先把公事忙完再說。

  但現在她發現這些「準則」,畢竟只是準則。

  這幾天她大都讓他以公事優先,只是自己渴望他陪伴的心情已經累積到臨界點,就算自己的準則擋在前頭,這會兒,她還是希望傅永祥能把她擺在最前頭,以她為重心。

  「如果有法子拖,我們現在還會站在這裡嗎?」傅永祥的話裡既是無奈,又是渴望。

  如果可以,他怎麼可能不理會心愛的女人對他的挑逗呢?

  聽了他這話,明白了他的意思,錢佩妮的雙頰驀地紅了起來。

  剛才突生的不快,也大大的降低許多。

  「那你怎麼不跟人家解釋清楚嘛!」她嬌嗔的說著,粉拳還輕捶了他幾下以示抗議。「害人家以為你討厭我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討厭你。」這裡的氛圍讓他渾身發顫,下身硬得讓他難受,半裸的胴體更讓他心猿意馬。「我愛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討厭……」

  說著,他情難自禁的摟緊她,讓兩人的軀體更加的靠近,讓她可以感受到他是如何的為她瘋狂。

  那硬挺的男性。恨不得現在就進入她那窄小溫暖而濕潤的蜜穴中,讓堅硬的分身徹底感受到她的柔軟與她全然的接納。

  光想到這裡,就足以教他忘情的呻吟。

  「討厭。」聽他這麼說,錢佩妮幾乎要軟倒在他身上了,但是下身的接觸卻始終沒停過。

  她的腰肢貼著他的身軀擺動,那柔軟的神秘地帶,就這麼緊貼著他的男性,隨著他每回的輕移,回應著他的需要。

  「啊,永祥……」

  他的動作讓她嬌喘不已,雙頰那如桃花般的艷紅,顯示了情潮正在她體內翻湧著。此時,原本攀著他肩頭的雙手,這下子用力的扣住他的肩頭,指甲不自覺的陷入他的肌肉之中。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嬌喘著,情慾難熬之際,她拋卻女人的矜持,在他耳邊吟哦,「永祥,我要,快給我。」

  聽了她這話,傅永祥渾身猶如電擊般的一顫。

  這下子,他什麼都忘了。

  他忘了客廳還有個麻煩的艾琳娜,他忘了他應該先將她打發走之後再回來繼續這甜蜜的折磨。

  現下,他的世界裡,只有懷裡這個他愛的女人,還有那似乎怎麼也停不下的慾望。

  ***

  艾琳娜足蹬高跟鞋,在傅家光可鑒人的地板上不停來回走動,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她的鞋跟撞擊地板的聲音迴盪不去。

  「這裡的傭人是怎麼搞的?!」她頗為不高興的梭巡四周,卻沒發現半個人影。「我來這裡這麼久,居然連個飲料都沒有。」

  她碎碎念著這裡讓她不順眼的一切,從傢俱的擺設,到整體室內裝潢,著著實實讓她嫌棄到最高點。

  不過,雖然傅家人的品味是這麼低,但有一點她倒是不嫌棄。

  「果然有錢人只是有錢,一點品味也沒有。」她嗤之以鼻的說著:「整個房子給人的感覺就是俗不可耐。」

  沒錯,只有傅家的錢是她不討厭的,而這也就是她當初之所以嫁給傅永祥的最主要目的。

  要不然,憑他那種不懂得生活情趣,毫無品味,同時又不懂得討好她的男人,說什麼她也不會看上眼的。

  從傅永祥帶她到這裡來,已經過了半小時不止,而他竟然沒有差人來服侍她,還讓她一個人在這裡傻等……

  想著,艾琳娜心頭火已經熊熊燃起。

  她在屋子裡繞了好一會兒,終於讓她找到一個正在打掃的婦人。

  她二話不說,拉住那個正在打掃的婦人,劈頭就問:「傅永祥呢?」她的口氣十分的火爆,彷彿她正在叫喚的人,是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你是誰啊?」這婦人可也不是好惹的,快速的將她打量後,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這麼沒禮貌,難道你小時候你爸媽都沒把你教好嗎?」

  「你!」被這婦人搶白,艾琳娜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原本依照她的脾氣,不賞給這下人幾個耳光是絕不會善罷千休的,但是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她得先找到傅永祥。

  「我不和你計較。」她施捨的說,「現在,快點說出傅永祥在哪裡。」

  「哎喲,你也還真是奇怪耶。」婦人輕蔑的說著:「這裡是傅家的地盤,你居然還敢用這種口氣叫傅先生的弟弟……你還真的不是普通的不識相。」簡單來說,就是白目。

  「你!」第二次,艾琳娜被這個婦人氣到說不出話。「好,你不說是吧,那我自己去把傅永祥找出來,等我找到他時,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請便。」婦人雙手一攤,壓根不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艾琳娜用力一跺腳,氣呼呼的離去。

  「耶,前幾天好像也有這麼個瘋婆子要找傅先生的弟弟……該不會就是她吧?」婦人自言自語。

  接著她搖了搖頭,拿起掃除用具,繼續之前的工作。

  「算了,有錢人的事我不懂,還是快點掃地比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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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3 00:07:05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23 00:12 編輯

第九章

  艾琳娜先是將傅家大宅整個找遍,確定傅永祥不在主屋裡後,不死心之下,又到了花園裡頭尋人。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傅家的花園和個小公園沒什麼兩樣,只差沒在裡頭挖個可以劃船的大水池了。

  雖然傅家花園有設了幾盞的夜燈,不過那亮度實在是沒什麼幫助,尤其是傅家花園裡又種了許多大樹。

  在陰影相互遮掩的情況下,別說找人了,就連找到路走出去都有些困難。

  於是艾琳娜沒一會兒,便在傅家花園裡迷了路。

  東轉西繞的,怎麼走就是定不出去,每每一抬頭,身邊都是相同的景色--全都是樹,偶爾是地上的花換了品種而已。

  要不是不相信神鬼之說,恐怕她會以為自己是遇到鬼打牆了。

  就在她迷路超過半小時後,她發現有燈光自樹林間透了出來,她毫不遲疑的往燈光大亮的地方前進。

  當她終於到了位於樹林中的小木屋前,眼前的景象教她嫉妒得快發瘋。

  那是傅永祥,和一個半裸的女人,而他們正在做的事……不用任何人解釋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這會兒,艾琳娜急怒攻心,猶如抓到偷腥丈夫的憤怒妻子。

  她氣得直接踹開那扇其實只是虛掩住的門板。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居然在這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直接走上前,分開那對糾纏在一塊的男女,然後不由分說,一個反掌直接在錢佩妮臉上賞了一記鍋貼。

  不止如此,她提起手上的皮包,奮力的砸向錢佩妮,那狠勁似想置她於死地。

  不過,艾琳娜並無法稱心得意,因為傅永祥單手一推,便將她給推得失去平衡差點跌倒在地。

  「艾琳娜,你瘋了是不是?」他趕緊檢視錢佩妮的狀況。「佩妮,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錢佩妮低著頭捂著臉,完全讓人看不清她的狀況。

  「傅永祥!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艾琳娜氣得飛撲到傅永祥的身上,掄拳就是一陣亂打。「你居然敢和別的女人幹這種下流無恥的事!」

  傅永祥一開始只是消極的抵抗,因為他怕艾琳娜在失去理智的情形不會傷了錢佩妮,但是聽她話裡的意思,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而且越來越過分了。

  什麼叫他竟然敢這樣對她?什麼叫下流無恥?

  現在他和她再也不是夫妻,而他和她曾經有過的情分--如果艾琳娜真的曾經對他動過情的話,那麼他付出的那筆龐大的贍養費,應該足夠結清他們之間的爛帳!

  「艾琳娜,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對你今天失常的攻擊行為不予追究,不過你最好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我們沒有過去!你是我丈夫,一直都是!」艾琳娜發狂的說。

  「我們離婚了,記得嗎?三年前,我把我全部的財產都給了你,你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這時候傅永祥不禁揉起有點泛疼的太陽穴,他這輩子沒打過女人,他也不希望從她開始。

  「永祥,你還是愛我的,不是嗎?」艾琳娜激動的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撫去。「你說過會永遠愛我的,對不對?」她的眼神迷離,彷彿回到遙遠的過去。

  「艾琳娜,」他捺著性子說:「我們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如果你沒忘記的話,你是一把鼻淚一把眼淚的求我放你自由,讓你去尋找你的真愛。我做了,而且我也祝福你了,不是嗎?」

  聽了他這些話,艾琳娜有剎那間不曉得該如何辯解,不過那空白只有片刻,她馬上又聲淚俱下的說:「不,不是的,那是我要試驗你是不是真的愛我,是不是為了我願意犧牲一切……現在,我相信你是真的愛我的!永祥,讓我們忘掉以前的一切,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說這些話時,完全無視於躲在傅永祥身後的錢佩妮的存在。

  錢佩妮讓艾琳娜沒來由的賞了一巴掌後,有好一會兒沒法正常的思考,直到艾琳娜開始大吵大鬧,她反而有時間靜下來整頓自己的思緒,檢視艾琳娜的行為。

  她在學校的時候,因為興趣,所以選修了心理分析這門課,雖然沒什麼實際用處,不過對於觀察人性心理這方面,倒是頗有心得。

  依她看,艾琳娜要不是瘋了,就是個精明到可以忘卻「自尊」這字眼的女人。

  瘋子的話……不太可能,因為她面對永祥的詰問時,有時雖然會出現停頓,但也都能馬上反應過來,說出合乎邏輯的答案。

  所以,艾琳娜不僅沒瘋,還清醒得很。

  那麼,她既然沒瘋,還來演這場戲的原因是什麼呢?

  她搞不好以為永祥對她餘情未了,所以趕回來演上這麼一場戲,希望永祥能重拾舊情,讓兩人重歸於好。

  想到這裡,錢佩妮不禁冷哼一聲。

  這女人的如意算盤實在是打得太好了,只可惜,她低估了永祥的智商,和他的魅力。

  她錢佩妮看男人,可是功力十足,絕不可能找些阿貓阿狗之流的男人交往,當然更不可能把劣質男人視為可依附終生的對象。

  既然她會選上傅永祥,就表示在她的評鑒中,他當然是數一數二的好,雖然他有些過去,不過她並不在意。

  但這可不表示她能容許這些過去回來找他。

  「永祥,她……她到底是誰?」錢佩妮扯了扯傅永祥的衣服,有些害怕的問道:「她為什麼……打我……還跟你說那些話?」

  錢佩妮的這些表現與平常截然不同,若在平常時候,傅永祥可能還會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她才剛被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打了,而且又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所以傅永祥認為她之所以會如此的無助、害怕,全然是因為創傷後遺症……

  而帶給她創傷的,自然是這個超級不速之客--艾琳娜。

  想到這裡,傅永祥對她的憤怒不禁又提高了許多。

  「佩妮,沒事,她不過是個和我們一點都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他用眼神示意艾琳娜最好別再亂說話,要不然後果自負。

  「可是,她怎麼說她是你的……妻子……」說到這裡,錢佩妮的淚都快落下了。

  「她是我的前妻。」既然都到這步田地了,傅永祥打算一次說個清楚,讓錢佩妮明白,也讓艾琳娜瞭解,過去的就是過去。「不過我們已經快三年沒聯絡,也沒見過面了,今天……我也不曉得她為什麼會來。」

  現在,傅永祥深深的後悔,為什麼要將艾琳娜帶進傅家!早該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將車子回轉,直接到佩妮家就好……

  都是該死的念舊念頭作祟。

  「永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艾琳娜聽到他這麼說,氣得直跳腳。「我怎麼會是陌生人,我是你最愛的女人!」

  「不,艾琳娜,你現在只是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傅永祥再次提醒,同時也是警告。

  只可惜艾琳娜並不懂得他話中的意思,不曉得從哪冒出來的力量,硬是將他推開。「不,我是你最愛的,也是唯一的女人!」她發狂似的衝向錢佩妮,「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唆使永祥說了這些話!」她穿著高跟鞋的長腿毫下留情的踹向錢佩妮。「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錢佩妮好大一跳,不過她可不會呆愣在當地,當艾琳娜的肉靶子。

  她一個閃身,就躲開艾琳娜的第一波攻擊。

  剛才之所以會那麼不小心的讓艾琳娜給打了一巴掌,純粹是因為她完全在狀況之下,才會讓艾琳娜有機可乘。

  現下,她可是全身像上緊發條,處於完全戒備狀態,當然不可能讓艾琳娜再度得手。

  於是,她一個回身,不輸給艾琳娜的長腿,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對方的後腳跟……於是,艾琳娜應聲倒地。

  「永祥,」錢佩妮奔進傅永祥的懷裡。「我好怕啊……」她渾身不住的顫抖。「我們叫警察來處理好不好?她說要殺了我……我怕……」

  說著,索性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不住的啜泣。

  「好,我們叫警察。」

  看到自己的愛人如此的害怕,傅永祥什麼都不顧,只惦記著錢佩妮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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