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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偏不愛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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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5:26 |倒序瀏覽 | x 1
偏不愛你 作者:葉雙

警告逃夫!
什麼?!小姑竟“好心”的替她登報尋夫!
拜托!她可不是苦守寒窯的王寶釧耶,
而他這個失蹤八年,僅有One night stay的老公,
不出現就算了,一回來就說她覬覦他家財產,
又折斷她的手腕當見麵禮,還真善待她咧!
這男人怎麼可以變得那麼快?
前一刻還指稱她是狼子野心,
下一秒又像個體貼的Honey到醫院照顧她,
他到底回來幹麼啊?
離婚協議書她都雙手奉上了,
怎麼這會他又無緣無故擺個臭臉給她看,
批評她不知好歹、招蜂引蝶?!
呿!這男人是“番王”投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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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6:16
第一章

警告逃夫——

  警告逃夫席慕辰,你已離家數年未歸,今有急事相商,敬請歸來,如若不歸,往後一切後果均請自行負責。

  這篇廣告從前天開始便大刺剌的刊登在全國各大報的頭版廣告頁上。

  而一篇如此醒目的“警告逃夫”標題,自然也在這充斥著數不盡八卦新聞的社會上引起了一陣巨大的波瀾,大到每個人見麵時的第一個話題多半就是這篇廣告。

  甚至有幾家腦筋動得快的電視台,立刻眼明手快的在其頻道上的談話性節目中請來男女兩性的專家,熱烈的探討這個話題。

  內容不外乎是有什麼原因會讓男人離家數年未歸,造成這樣的情況是妻子的責任,還是丈夫的不負責任。

  在這一片沸沸揚揚的討論聲浪中,眾人所持的意見自然是有正亦有負。

  有的人同情那個苦守空閨的老婆,大聲撻伐著那個負心的男人,不該拋妻棄子,完全的不負責任。

  當然也有人認為事出必有因,丈夫離家,妻子多少都得負點責任。

  而那些以扒糞為名的八卦雜志,更是派出了大批的人馬,企圖找到這個刊登廣告的女主角,希望她能現身說法,將所有的始末交代,好提供他們加油添醋的故事藍本。

  既然這篇廣告在社會上引起了多方的探討,自然這股野火亦不能避免的燒向了“火焰門”

  隻見寬闊宏偉的大廳中,幫眾此時此刻因為這個話題而聚成一團。

  向來霸氣陽剛的幫衆群聚,亦分成了兩派,熱烈的討論著這繼逞凶鬥狠之後,讓他們熱血沸騰的話題。

  “我覺得那個男人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拋家棄子,要是讓我知道了那個人是誰,非得把他痛揍一頓,好替那個可憐的女人出氣!”

  方飛在看完今天報紙上有關這件事的報導後,重重的將報紙給揉成一團,然後氣憤萬分的說道。

  想他當初會加入火焰門,就是因為他是一個有血有淚、有情有義的熱血男兒。

  濟弱扶傾是他這一輩子奉為圭杲的一句話,所以當他聽到那個該死的席慕辰竟然拋妻棄子時,此舉讓他的滿腔熱血正義也跟著一湧而出。

  “可是我倒覺得那個男人或許是有苦衷的。”劉行倒是持著相反的意見,有些不認同的反駁,“搞不好那個女人是死有餘辜,或許她是麵如夜叉,更或者她是心如蛇蠍,如果你娶到這樣的老婆,能不跑嗎?”

  “就算真是這樣,那個該死的男人也已經娶了人家,要是真的不喜歡她,離婚放人自由就是了,幹麼這樣一走了之,完全的不負責任。”

  麵對持相反意見的劉行,方飛深覺被冒犯的瞪大了眼,雙拳更是緊緊的握起,仿佛那個爛男人正在眼前似的。

  “搞不好是那個女人不肯離婚啊!”男人就應該挺男人,所以盡管方飛已經很氣憤,但劉行依然固執的說道。

  “你做什麼一直為那個爛男人講話?他這麼做就是不應該,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他是誰,否則我一定要揍得他哭爹喊娘。”

  方飛氣憤的揮舞著拳頭,完全沒有發現原本嘈雜的周圍在轉瞬間陷入一片窒人的寂靜之中。

  “你想揍誰啊?這麼氣憤。”突然間一道低沈冷冽的嗓音突破那片窒人的寂靜,穿入方飛激動的心。

  風塵僕僕的東方慕辰鐵青著一張臉,看著眼前聚集的屬下們,一張臉已然冷得可以結成冰了。

  本來被其他那三個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的爛男人,陷害到義大利參加全球黑道大會就已經挺老大不爽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台灣,人才一踏進火焰門的總部,卻見原本該各司其職的幫衆居然全聚在一起佛仿在開同樂會似的,心中更是一股子熊熊的怒火無處可發。

  所以他的臉冷、聲更冷,可惜的是正氣憤萬分的方飛壓根就沒有汪立息到周遭的變化,反而更加大放厥詞,讓他更是氣得想殺人。

  不過他也挺好奇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話題,可以讓向來紀律嚴謹的手下全鬧成了一團,于是他這才出聲參上一腳。

  “還不就是那個該死的席慕辰,他竟然拋家棄子,讓一個女人獨守空閨好幾年,最後還逼不得已的要登報警告逃夫,你說他該不該死?”

  “嗯!是挺該死的!”雖然話裏的意思是支援方飛,可是周遭的人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那嗓音陡地冷冽了數分。

  那“席慕辰”三個字宛若是一把鑰匙似的,恰好啓動了東方慕辰腦海中某些不堪的記憶,更讓他心中的怒火與冰寒飆到最高點。

  “既然是該死,那麼就算我將他揍成了殘廢,應該也不過份吧!”滿意的聽到有人附和他的意見,方飛的語氣更是張揚。

  帶著一抹得立息的笑容,他緩緩的轉身,右手正準備拍上那人的肩膀時,突地一張帶著肅殺之氣的臉龐印入他的眼簾。

  “呃,老大!”瞠大了眼,方飛望著眼前的男人,原本的飛揚在轉瞬間成了冷汗直流的驚懼。

  “拿來!”揚掌向上,東方慕辰冷冷的對著自己的屬下索討。

  “我……”所有的意氣風發,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無蹤,剩下的隻有冷汗涔涔的驚懼和敬畏,完全不知自家頭子要的是什麼東東。

  劍屆一挑,東方慕辰的眼神依然冷冽,伸出的手固執的不願放下。“拿來!”

  “什……什麼東西?”被東方慕辰的眼神弄得六神無主,方飛壓根就不曉得他有什麼東西是頭子要的。

  捏著報紙的手微微的顫抖,他驚惶的看著冷得可以的東方慕辰,在他冷眼的掃視下,完全失去了應對進退的能力。

  仿佛是察覺了屬下的驚懼,盡管再怎麼不悅,但東方慕展仍是試圖壓抑自己的憤怒,稍稍放軟了語調,說道:“怎麼我做你的老大這麼久了,連向你要一張報紙,你都不給嗎?”

  幾乎在他話聲落下的同一時刻,那張幾乎被方飛捏成一團的報紙已飛快地落在他的掌心上,他滿意的一笑,然後俐落地展開。

  當“警告逃夫席慕辰”這幾個鬥大的標題映入他的眼簾後,東方慕辰原本放軟的氣息再次緊綳了起來。

  “這則廣告登了幾天了?”東方慕辰的語氣緊繃得猶如一把拉了滿弦的弓。

  “七……七天!”

  “給我找出所有有關這件事的報導,然後找出這個登報紙的人,我要見她。”

  東方慕辰很快的下了這個教人摸不著頭緒的命令後,隨即冷冷地邁進自己的辦公室。

  猛然被一陣冷風掃過的方飛,與其他的兄弟麵麵相覷,不一會靜了許久的大廳又開始嘈雜起來,衆人翻報紙的翻報紙,連絡人手的連絡人手。

  雖然不解這個命令所為何來,但既是頭子下的命令,必定有其原因,所以火焰門的衆兄弟可是一點也不敢大意,他們可還不想被掃地出門。

  **  **  **

  把玩著手中的鑰匙圈,文連星頗為怡然自得的踏進火焰門的總部。

  但他人才一踏進大廳,就險些被裏頭的低迷氣氛給嚇得將手中把玩的鑰匙掉在地上。

  咦!奇怪了,怎麼他才多久沒來,原該生氣勃勃的總部卻成了座死寂的城堡。

  若不是眼前迎麵而來的正是辰手底下的頭號大將方飛,他還更要忍不住退後數步,到門外去看看自己有沒有走錯地方。

  “星少!”方飛沒什麼精神的打一聲招呼,隨即又低下頭去,仿佛他那顆頭有千斤重似的。

  “你家頭子呢?”他對著垂頭喪氣的方飛問道。

  “頭子他……”麵對文連星的詢問,方飛欲言又止。

  “怎麼,他不在?”方飛的態度讓他挑起了眉頭。

  “不是不在,隻是你確定你現在要去找頭子嗎?”忍不住探手撫著自己依然酸痛到了極點的頸項,方飛想要勸阻卻又不敢,隻好拐彎抹角的問。

  “怎麼,不能找他嗎?”看著方飛的欲言又止,文連星挑起了劍眉,有些挑釁的問。

  他怎麼不知道辰現在的架子變恁大,敢情要找他還得先預約嗎?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今天老婆大人回娘家了,而月和日那兩個不講義氣的男人又忙著陪老婆,他才不會來找冷冰冰的辰殺時間。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人才到了這裏,不但得麵對眼前的一片死寂,甚至還得忍受方飛的吞吞吐吐,這種情況讓他也忍不住的有些不耐了起來。

  “在是在,可是是在道館。”提到道館之際,方飛還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你們到底怎麼啦?難不成幫中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嗎?幹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看著方飛在提到道館時瑟縮的模樣,文連星的不耐立刻被滿腔的好奇給掩蓋。

  “呃!”麵對星少的詢問,方飛吞了吞口水—猶豫著自己該不該說。

  這,能說嗎?身為人家的屬下總不好批評頭子的陰陽怪氣,即使他真的很怪,而且那副怪裏怪氣的模樣已經快要整死他們了,但他還是不知道該不該和星少說。

  “怎麼,不能說嗎?”文連星看著方飛,他顯然很想說的樣子,于是他連忙使出了“欲擒故縱”的招數,假意體貼的說道:“好吧!看來你是有難言之隱,那我就不問了,不過看到你們這陰陽怪氣的樣子,我就有氣,我想我還是走人好了。”

  文連星裝腔做勢的要轉身走人,不過正如他所預料的,他人才剛轉過身,方飛就急急的阻止。

  “星少,你等一等!”

  開玩笑,星少現在可是他們所有人的救星,要是真讓他走了,那他們的苦難還真不知要延續到什麼時候呢!

  雙手斜插在口袋中,文連星狀似悠閑地緩緩轉過身,一雙燦亮的晶眸閃現狡猾的奸詐,直盯著方飛瞧。

  “頭子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幾乎整天都待在道館裏。”

  “他常找你們練功?”很快的將方飛撫頸的模樣和此刻得知的資訊連結,文連星準確的問。

  “嗯!”一千人全都被操得半死,甚至有些誇張的還得在床上躺上一個星期才能下床,想到這裏,方飛忍不住的硬起了頭皮請求,“不知道星少是不是可以去勸勸頭子,讓他……”

  “讓他別這麼操你們,最好多放幾天假讓你們休養生息?”方飛才說了前頭,文連星立刻便知道了後頭。

  “嗯!”方飛忙不叠的點頭,那速度之快讓人忍不住擔憂他的脖子是不是會讓他給點斷了。

  “其實這也不是不可以啦!隻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家頭子為什麼心情不佳。”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尤其是文連星與生俱來的本能。

  想那東方慕辰的個性向來冷靜得嚇人,除了平時黑道上的事務能看見他嗜血的

  一麵外,他幾乎就像是個冰人似的,沒有什麼情緒反應。

  最重要的是,辰所擁有的是國際級的身手,有時候就連火耀日在較量時都得甘拜下風,他那股狠勁絕少有人可以抵擋。

  而他也一向不輕易出手,畢竟隻要他一出手便非死即傷,當然更不要說會捉自家兄弟來練拳頭,可見他此刻的心情的確是糟到了極點。

  就他所知,此時此刻火焰門在道上的聲勢應該是如日中天,不會有那種笨蛋會來挑釁。

  那既然不是道上的事,又究竟會有什麼事可以讓辰變臉呢?他很好奇。

  “可是……”方飛猶豫著,其實他也不確定自家頭子為什麼心情不好,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警告逃夫”的尋人啓事,但這能說嗎?

  “不說?!”文連星劍眉高聳,眼看腳跟就要旋轉。“我這個人一向不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所以既然你不說,那……”

  他知道這是一種卑鄙的威脅,可是誰在乎呢?反正他從來也沒有說過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

  麵對星少的威脅,腦中跟著憶起這幾天頭子對他們那種不要命的操法,兩相比較之餘,方飛的心一橫,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頭子的心情之所以不佳,應該和那則‘警告逃夫’的廣告有關。”

  “警告逃夫?”文連星喃喃的重複著方飛的話。

  “就是警告席慕辰這個逃夫的那則廣告啊!”方飛繼續提示,然後那不可遏抑的抱怨也跟著出籠。

  “頭子他不但命令我們找來所有相關的報導,甚至還要我們去查究竟是誰登的報,可是那個人神秘的很,就連狗仔隊都找不到蛛絲馬跡,我們又怎麼有辦法?你說……”

  完全無視方飛的滔滔不絕,文連星開始在記憶裏思索任何有關“警告逃夫”的字樣。

  啊!他好像有這麼一點印象,因為他的親親老婆在前幾天還曾經為了這則廣告對他大發了場嬌嘖,直對著他詛咒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甚至差點殃及他這個無辜。

  可是人家找的是席慕辰,他東方慕辰幹麼心情不好?

  該不會是因為……

  文連星的腦中電光石火的一閃,突然間席慕辰和東方慕辰兩個名字交叠。

  結了婚的席慕辰和單身的東方慕辰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豈不是又有好戲可瞧了?

  他正愁找不到機會日報當初辰在他和黎兒之間攪和的“大恩大德”,如今這個機會正從天上掉下來。

  呵呵呵,原本他以為以辰這樣的冷性子,這輩子想要看他結婚是沒指望了。

  沒有想到他不是不結婚,原來是早就已經結婚了,卻把新娘子給晾在一邊,他還真夠保密的了,這件事連他們這些兄弟都不知道。

  不過沒關係,現在知道也還不遲,現在他得趕快去查查這件事的“前因”,然後才來好好的想想該怎麼攪和一下“後果”。

  想著想著,文連星當下腳跟一旋,人就要往門外邁去。

  他的舉動令方飛停止抱怨,望著那稍嫌輕快的背影,方飛著急的喊道:“星少,你怎麼走了?你不是答應我要拯救我們於水深火熱嗎?”

  但他的呼喊幷沒有阻止文連星離去的腳步,隻見他連回身都懶的揮了揮手。“你們再撐個幾天吧!等我搞清楚一切,一定會來救你們的。”

  不是他不講信用,隻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得好好去查查,這席慕辰和東方慕辰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真是的話,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  **  **

  白晰的纖手優雅的穿梭在那紅白黃交錯的花海中,那抹白晰和繽紛的花朵像是一幅引人注目的圖畫似的,輕易的便獲得了旁人的目光。

  幾枝像是信手拈來隨意插放的花朵,不到數分鍾的時間,原本散亂的花朵已然交織成一盆美麗的景致。

  隻見站在花盆前的女人眼神專注的凝視著被她賦予了不同生命力的花朵,那副認真的神情,為她那原本已清秀無比的五官增添了無限神采。

  伸直了腰,倒退了幾步,看著自己的作品,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微笑,此刻的她真說得上“人比花嬌”,而更讓人驚艶的是她身上散發的那股清恬的氣質。

  所以盡管她那個纏人的小姑席應兒已在那兒叨念了好一陣子,可她卻心如止水的隻管著自己的花,此刻,她隻想贊一句:這一季的花開得真美!

  “嫂子,你倒是說句話啊!”本就是孩子心性,席應兒哪能耐得住這磨人的沈默,于是她忍不住的出聲催促。

  “你要我說什麼?”微嘆了一口氣,兩道墨亮的柳眉悄然的皺起。

  “說說你對這則廣告的看法,我就不信這招還逼不回大哥。”席應兒顯然認為那個廣告是她的得意之作,眉宇之間有著略嫌囂張的得意。

  “你不該這麼做的。”放下了手中的盆飾,戚懷風的語氣中沒有責難,但卻流露出明顯的不贊同。

  她知道應兒會這麼做,是為了她好,可偏偏她誤會了自己的心思,才會做出這麼荒謬的事情來,所以她不怪她。

  “為什麼不該?你們是夫妻啊,難道你不希望他回來?”

  “不希望。”這是一個教席應兒傻眼,但卻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和他算不得夫妻,所以他的回來與否,幷不在我的希望之中。”

  “怎麼算不得?”聽到戚懷風那淡淡的話語,席應兒著急的問:“你們在法官麵前證過婚、宴過客,還入過洞房,如果這樣還不算是夫妻,那算什麼?”

  “我和他,不過是名字湊巧被寫在同一張證書上的陌生人。”戚懷風的態度既無憎,亦無怨,反而透著一股急死人的雲淡風輕。

  “什麼……什麼叫做名字湊巧被寫在同一張證書上的陌生人?!”這樣的說法讓席應兒忍不住的傻眼。

  “就是這樣!”戚懷風點了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

  “可是你們入過洞房啊?”席應兒試著否定戚懷風的說法。

  “現在的一夜情難道還少了嗎?上了床不代表就一定是愛人。”對于席應兒這個小姑,戚懷風其實是喜歡得緊,所以她不介意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情。

  “那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愛他?”席應兒又問,隻不過這次她的語氣中多了一絲的不確定。

  “不愛,既是陌生人,又怎會有愛。”戚懷風止目定的語氣就像肯定太陽永遠會從東邊升起一般。

  “啊!”瞠目結舌猶不足以形容席應兒的驚訝,她隻能楞楞的望著戚懷風,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一直以為嫂子之所以會心甘情願守著這個空蕩蕩的家,是因為深愛大哥,所以無怨無悔的任他在外飄蕩。

  也之所以,她才會看不下去的跑去登報找人,企圖以此逼回大哥。

  “那你為什麼心甘情願的守著這個婚姻?”語氣中隱隱還含著一絲的不信,席應兒語調也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

  “這個婚姻能讓我不受旁人的打擾,冠上席這個姓也能讓我娘家那些貪婪之人找不到我的麻煩,更何況我還能優渥的過著生活,何樂而不為?”

  戚懷風淡然地反問,幷且順勢端起自己剛才插好的那盆一化,心裏盤算著該將它置于何處。

  “所以你一點也不愛我大哥?待在席家也不是為了等他回來?”這次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垂死的掙扎,顯然她終于知道自己為戚懷風找來了什麼大麻煩。

  “一點兒也不愛。而且我也不是在等他回來。”端著插好的盆栽,戚懷風顯然已經決定了這盆花的去處,徑自往起居室走去,幷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登了這廣告,我甚至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回來,那麼我也能自在的過一輩子。”

  十八歲那一年,她在萬般無奈之餘嫁給了席慕辰,本來也打算好好的經營婚姻,誰知那個男人更絕,在洞房花燭夜後就拍拍屁股走人,留給她無限的難堪。

  所以不是不愛,隻是還來不及愛上,他在她的心房已沒有任何的存在可能。

  在他離開後,她原本也想簽完離婚協議書走人算了,但她公公席杰邦卻萬般愧疚的留下她,還給她一個優渥無虞的生活,之後的這幾年幾乎可說是她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她對席應兒說的話是真心的,一個婚姻的名份讓她可以合理拒絕所有的男人,獨處的自由,讓她徹底得到快樂的生活,她的個性原本恬靜,而這段日子不啻是上天的恩寵,讓她可以自由自在過著不被打擾又隨心所欲的日子。

  “那這廣告……”看來這廣告可能反而會為她最喜歡的嫂子找了個大麻煩。

  看著戚懷風那纖細的身影,席應兒原本活潑的臉龐此刻卻顯得一片死白。

  “無所謂的,如果他真的回來,就當一償公公思子的心願吧!如果他要自由,我也會給他的,畢竟席家這幾年待我不錯了,這難道不該說是他的功勞嗎?”

  “天啊!”眼睜睜的看著戚懷風的身影逐漸步出自己的視綫,席應兒突地舉起手掌用力地往自己的額際一拍,像是頗為受不了自己的白忙一場似的。

  但她又能如何呢?做都做了、忙都忙了,現在也隻能看看到底她那個該死的大哥會不會出現了。

  **  **  **

  吊掛在道場裏的沙包被人惡狠狠的左踹右砍,雖然明知它是個沒有生命的東西,可是方飛就是忍不住的為它感到痛了起來。

  雖然明知道此刻自己不宜出聲,以免被這股力道強勁的台風尾掃到,可偏偏他是做人的屬下,而且還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怎能不出聲呢?

  “頭子,別再練了,你已經練了大半天了,再練下去你的舊傷又要複發了。”

  話聲未落,一股夾雜著慘慘陰風的視綫已經硬生生的掃向他,令他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你想陪我練嗎?”東方慕辰冷冷的問。

  打從山口義大利回國起,他的心情就沒有好過,那種隻要一打開電視就看到有人在批判他的滋味,著實讓人不舒服。

  但真正教人難以忍受的是,隨著“席慕辰”這三個字一再的被提起,那些他打定主意要埋藏的過往,也跟著全都自記憶的深處翻飛到了他的眼前。

  他想遺忘母親的不甘、父親的殘忍無情,還有那樁可笑至極的婚姻,這些過往在一瞬間全都被記起。

  這樣的情況,教他怎能不怒、不氣?

  多想立刻衝到那個他早已忘了名字的女人麵前,去大聲斥責她的不要瞼,就算真想男人,也不該在報紙上登這個廣告。

  可惜的是,他還沒有準備好去麵對過往的一切,所以他隻能在這兒對著沙包發洩他的怨恨與不滿。

  “當然不是!”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方飛飛快的搖著手,就怕頭子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那就快滾!”東方慕辰冷聲的說道,好心的給了方飛一個逃命的機會。

  不是不知道最近他的屬下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樣,生怕他把他們都捉到道場裏來練功,而隨著自己的躁性愈狂,為了避免傷人,所以他選擇了毫無生命的沙包。

  “呃……我走!”再也顧不得什麼主僕的情誼,為了自己的小命,方飛簡直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奔出道館,速度快到連在與文連星錯身而過之際—都來不及停下來問安。

  “嘖嘖嘖!怎麼火氣這麼大啊!”風涼的語調讓人發火,也讓東方慕辰原本漸熄的火氣開始上揚。

  “有興趣來陪我練一場嗎?”東方慕辰將主意打到了文連星的身上,畢竟與毫無反擊能力的沙包對打,還不如和活人打。

  而且他也不怕打死眼前這個家夥,畢竟像這種吊兒郎當型的男人,打死一個少一個,搞不好黎兒還會感謝他呢!

  “我可不想當沙包被人踹來踹去的。”甚至連一絲絲的考慮都沒有,文連星很沒骨氣的拒絕東方慕辰的邀約。

  “那你就滾!”現在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打擾。

  “你是用什麼身份在叫我滾。”挑起了眉,文連星也不拐彎抹角就直接的問。

  “是東方慕辰?還是席慕辰?”

  “席慕辰”這三個字就像是一聲巨雷似的打在東方慕辰的腦海裏,甚至讓他的拳忍不住的緊了緊。“你……該死的知道了什麼?”

  “該知道的全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嘿嘿嘿……”迎著東方慕辰那幾欲殺人的眼光,文連星猶不知死活的扳著手指頭數著,“我不但知道你是席杰邦的兒子,也知道你已經娶了老婆,還知道……”

  “夠了!”

  “兄弟,你也太會保密了吧!我們怎麼說也算是換帖的哥兒們,怎麼連已經結了婚的事,都不告訴我們,還得讓我們從‘警告逃夫’的廣告上去主動聯想呢。”

  “嘖,‘警告逃夫’,這辰嫂子還真夠猛的。”文連星的眉眼帶笑,但那笑不論怎麼看就是有一種恥笑的意味,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掐死他。

  “我不承認的事,何必多說。”深吸了一口氣,東方慕辰試著冷靜下來。

  “結婚證書上有你的簽名呢!哪能說不承認就不承認,我看你還是幹脆點去‘自投羅網’,免得到時候讓狗仔隊捷足先登,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我不會回去的,離婚證書我已經留給她了,她既然不簽必是別有所圖,我又何必去踏這渾水。”

  “是嗎?不過我怎麼有預感,我最近一定能看到嫂子。”

  “你是在作白日夢嗎?”東方慕辰反諷的問。

  “是不是在作夢,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倒有興趣和你打個賭,你說怎麼樣?”麵對東方慕辰的譏諷,文連星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無聊!”束方慕辰不想再理會他的低斥了一聲,然後轉身再次將自己的憤怒全都發洩在沙包上。

  那個該死的女人!瞧瞧她給他找來了什麼麻煩,光衝著這一點,他就絕對不可能順她的意思回去找她。

  文連星一向很能夠自得其樂,就算被當成了隱形人,依然削減不了他的好心情,他甚至還好心地對著完全不理會他的東方慕辰朗聲說:“這裏是有關席氏企業最近受人狙擊的全部資料,你老爸的好日子顯然已經快要過不下去了,當然這也包含辰嫂,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一說完,文連星便又踏著悠閑的步伐離去,他有百分之百……喔!不,應該說是百分之一千的把握,東方慕辰一定會看,而且一定會理這檔子事。

  雖然外人都說柬方慕辰冷得不像是個人,但其實他們這些兄弟都知道,他的冷隻是外表,他隻是將所有的感情全都刻意封閉。

  而他相信現在或許也該是他重新打開心扉的時機了吧!那則廣告出現的還真是時候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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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7:27
第二章

        暖暖的陽光,宜人的氣候。

  微微的徐風中夾雜著一抹濃鬱的花香,舒人心脾。

  那清新的空氣,似乎是住在偏遠地區的唯一好處,而這也正是戚懷風寧願待在這兒,也不願回大宅的原因。

  雖然那邊有著許多的僕傭,可以讓她真正享受少奶奶的生活,可她卻依然獨鍾于此,且充份的享受著獨居所帶來的自由氛圍。

  一邊享受著那沁涼的微風,她蓮步輕移的走近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手上端著的是一盤還冒著煙的小餅幹,旁邊還有一個色香味俱全的小蛋糕。

  “爸,你有事找我?”輕巧的將茶點全放上了擺置在戶外的小餐桌。

  張羅好一切之後,戚懷風優雅的落坐,一邊替席杰邦斟上香濃的咖啡,一邊問道。

  “這幾年委屈你了。”麵對媳婦兒疑惑的眼神,席杰邦反而感嘆的說。

  對于這個他一手挑選的媳婦,他一向是心疼多過于責備的,當他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極度的相信她能像一道清風,緩緩的驅走兒子身上的乖張怪戾。

  因為她在戚家那種勢利的環境中,出人意表地,宛若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保持了一種平淡自得的恬然,就是這種恬然之姿,讓他看中了她,一心一意想讓她成為席家的媳婦。

  可是即使在他一意孤行的固執中,他如願的讓懷風成了他的兒媳,可卻也同時逼走了自己的兒子。

  怪她嗎?遷怒於她嗎?

  其實並不。

  因為他知道慕辰離開的理由不是因為她,而是自己。

  所以他知道其實是自已虧欠她多些,也就是因為這樣,這幾年他竭力的讓懷風過著她想要過的生活,並且不去加以幹涉。

  “懷風並不覺得委屈,所以還請爸有話就直說吧!”向來溫涼的性子不習慣這樣迂迥的談話方式。

  她是聰明的,自然知道今日公公會獨自前來,想必是有事交代,所以她選擇了開門見山。

  蒼邁的臉上勾起了一抹贊賞的笑容,獨居的生活讓懷風就像是一個蛹蝶一樣,逐漸的幻化出絕佳的豐姿。

  雖然有點冷、有點淡,可偏偏那冷淡將她妝點得更加傲然,更能吸引男人們的目光。

  “有想過要和慕辰離婚嗎?”既然懷風都已經開門見山了,席杰邦也不好意思再迂迥下去,直接問。

  “今天之前沒有想過。”戚懷風誠實的回答。

  她的回答讓席杰邦原本忐忑的心稍微的放下,但他隨即發現了她的語病,然後又追問:“那今天之後呢?”

  “如果爸希望他回來,而他回來的唯一條件是離婚,那我會毫不猶豫的簽字。”之前不離婚隻是想在席家的羽翼下過著自己的生活。

  但人不能這麼自私,尤其是對席杰邦這個將她待如己出的長輩,她更是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好惡放在最前麵。

  所以自從她知道應兒私自在媒體上登了那則廣告之後,她便已經做好了隨時恢複單身的準備。

  “如果說我不希望你離婚呢?”席杰邦試探性的問。

  並不希望太過委屈懷風,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麼接下來的話或許他連說都不會說,他不要她的心裏有負擔。

  “爸為什麼不希望我離婚?畢竟他是因為我的存在而離開的,我看得出來爸真的很想他,如果說我的離開,能換得你們父子的重聚,有何不可?”

  “你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席杰邦無奈的長嘆了一聲,很多事懷風不知道,其實真正把慕辰逼走的人是他自己。

  慕辰從小的個性就很不羈,總是視道德禮教如無物,而他卻太過一板一眼,要求的太多。

  再加上自己年輕的時候醉心于事業,總將心力全部擺在事業上,而忽略了慕辰那個體弱多病的媽。

  慕辰從小看著疼他的媽咪寂寞,再加上性子不羈叛逆,父子倆的相處更猶如水與火一般,不能相容。

  他知道其實自口己最教慕辰不能忍受的不是自己的高道德標準,而是應兒母女的存在。

  他直到現在都還能清楚的記得,當慕辰在無意中發現她們的存在時,他看自己的目光有多麼的鄙夷。

  那時他們父子的關係幾乎可說是到達了冰點,但慕辰怎麼知道其實那隻是一個晚上的錯誤罷了。

  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他的太太、慕辰的媽咪,可她的體弱不能接受過多的性愛,所以正值壯年的他便得時時地壓抑自己的情欲,但在一次應酬場合的酒醉後,他犯下了這致命的錯,然後有了應兒這個女兒。

  可也就僅此一次,可偏偏這次不經出息的背叛,卻留下了永遠擺脫不去的證據,也成了父子關係決裂的主因。

  那時他日日看著兒子疏離憤恨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手,就再也無法讓兒子回頭,所以他卑鄙的利用慕辰母親病危時的心願,逼他娶了懷風,希望藉由懷風宛若輕風的個性,淡去慕辰對他的激憤。

  本以為這樣的安排可以讓他留住慕辰的心,可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小倆日還來不及培養出深厚的情誼,慕辰的母親就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天離世。

  而慕辰在忙完喪禮之後,也立刻迫不及待的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而離開了。

  無視于懷風的美好,或許該說是他還來不及發現懷風的美好,她的丈夫、他的兒子便已經毫不眷戀的離開。

  “他和我結婚本就是被逼的,離開反倒像是理所當然,我想或許唯有我的離開,才能換得他的歸來吧!”

  沒有一絲的苦澀,戚懷風隻是實話實說的衡量著狀況,而她也早已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當初他留下的那張離婚協議書上已經補上了她的簽名和蓋章,之所以還不離開,隻不過是還貪戀著此刻的無憂與自由。

  “不,你錯了!我兒子恨的是我,並不是你,而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希望你能幫我們父子倆打開心結。”

  沒有了那睥睨商場的驕傲,席杰邦的雙眼盛滿了渴求,此時此刻的他隻是一個渴望與兒子重修舊好的老邁父親。

  戚懷風聽到公公的請求,一雙美目頓時瞠得老大,顯然有些不敢置信公公竟將所有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于是她忍不住的說!“爸,不是我要拒絕你,你對我一向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恩重如山,如果我有能力,我願出息為你做任何事情,但我不以為我有這個能力達成你的願望,我幷不是他要的妻子。”

  看著公公萎頓的模樣,戚懷風很心疼,但卻自知無能為力,她與他不過是兩條偶然交錯的直綫,一個交點過去便自然地漸行漸遠。

  “不,你有的,隻要你願意。”以為懷風的話不過是一種推拒,席杰邦著急了起來,激動的探出手牢牢握住懷風的,老人家的手有一絲的顫抖,那感覺就像她是他最後一片的浮木似的,少了她便會滅頂。

  “爸,你先別急!”看著老人家著急的模樣,戚懷風心疼的安慰,甚至許諾,“我答應你,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會去做的。”

  “真的嗎?”慈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的希望,但僅僅隻是這樣仍不足以安下他惶恐的心,于是他進一步的要求,“那你答應我,去試試看好嗎?我隻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聽他喊我一聲爸爸,我相信你一定能達成我的心願的,是不?”

  “爸……”略感為難的低喊了一聲,但見席杰邦眸中那濃烈的不安與渴求,戚懷風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好吧!如果這次他真的出現,我一定會盡力勸他。”

  “謝謝你,謝謝你……”叠聲的道著謝,席杰邦滿瞼感激,但戚懷風的心卻不由自主的直往下沈。

  腦中浮現出一張散發著冷冽的瞼龐,縱使迫于無奈而答應,但戚懷風卻沒有絲毫的把握自己可以改變什麼。

  可……能不做嗎?顯然是不行的。

  姑且不論席杰邦是她的公公,就說他對她的大恩大德她早就無以為報,現在他隻不過有這麼小小的一個要求,她若拒絕豈不太過忘恩負義了嗎?

  罷了,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消失了那麼久的席慕辰會不會出現都不知道,現在來煩惱這些也未免太早了些。

  **  **  **

  暖暖的春陽映照在大地之上,徐徐的微風,算得上是一個叫人心曠神怡的春日午後。

  微微曲起修長的食指,優雅地勾起有著精致彩繪的骨瓷咖啡杯,戚懷風輕啜了一口香純濃的咖啡。

  那令人眷戀的濃、醇、香不但沒有將她微蹙的眉頭拉開,反而攏得更緊了些。

  她一向喜歡在這樣微風徐徐的午後,迎著點點灑落的陽光,一旱受著這一下午的優閑,可是今天的她著實優閑不起來。

  隻要一想到早上她公公要求的事情,她便開始感到不安。

  公公似乎很肯定席慕辰會回來,可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她又應該怎麼做,才能如公公所願的留下他呢?

  “唉!”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憤世嫉俗的眼神,而那眼神的主人也就是即將可能擾亂她優閑生活的男人。

  事實上,若說她真的毫不在意席慕辰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她的丈夫,更與她有過一夜之親,隻是對于這個男人的記憶也隻剩下那雙眼神了。

  那是一雙載滿孤獨與憤怒的眼眸,而就在她還來不及拚湊起所有他的形態前,他就遠離了她的生命,對她而言,就算他真的回來了,她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他,更別提如公公所願的留下他了。

  算了,還是別想了吧!看來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招可用了。

  正當無可奈何,準備起身收拾桌上還未食用的點心和那杯隻喝了一口的咖啡時,她的耳際突然傳來一串隱含著極度諷刺的話語。

  “看起來,你倒真是過得很悠閑嘛!”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戚懷風嚇了好大一跳,她緊撫著胸口,急速的轉身,不意卻撞進了一雙盛載著怒氣的深潭。

  居然就是那雙讓人難忘的眼眸。

  在辨視出來人之後,向來的冷靜自持全在此時叛逃,她整個人傻在了當場,他還真會選時間啊,早上公公才來過,他居然下午就出現。

  她的心中有些混亂,而耳中卻持續的竄進他那帶著嚴厲語氣的刻薄言語。

  “以一個自稱棄婦的女人來說,你的生活過得未免悠閑的過份,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登報,徒然羞辱自己。”

  在他冷冽的眼神中,戚懷風單薄纖細的身子忍不住的輕顫,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曾經試想過他們再次相遇的情況,她想過兩人成為陌路,或是一如以往的相敬如“冰”,隻是從來沒有想過他竟會失了風度的口出惡語。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算是夫妻,不是嗎?更何況她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又何必這樣傷害她呢?

  “怎麼,舌頭被貓咬去了?還是看到我回來,便心虛了?”昂然的身軀往戚懷風踏近了數步,直到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陰影當中。

  當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沁入她的鼻端,一股似曾相識的威脅感也很快的籠罩住她。

  對于她的呆楞與驚愕,東方慕辰將它定義成心虛的表現,一隻蒼勁有力的手掌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已然爬上了她尖細的下頷,而冷酷的雙眸更是不容她逃避的直鎖著她的眼。

  似乎感受到他的惡意,戚懷風原本飄蕩的神智逐漸的回籠,她輕敵檀口,但口氣卻是平穩如風,一如她這許多年來所養成的個性。

  “我有什麼值得心虛的?當初拋家棄子的人幷不是我。”邊說邊輕巧的轉了個身,脫離他那不懷善意的控製。

  “這句話聽起來,本身就是一種不滿。”東方慕辰一邊評論著她的話語,一邊打量著她。他不在乎她的暫時脫離,她對他而言像一隻螞蟻般容易對付。

  看來這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沒有讓她纖細的身子多長幾兩肉,反而將她的膽子養大了不少呵!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八年前的她可說是沈默寡一吉的,幾乎不敢跟他說話,而現在卻能麵不改色的麵對他的挑釁了。

  “就算是不滿,那又如何?難不成我該歡天喜地的放鞭炮慶祝你的歸來嗎?”

  麵對著他的一再挑釁,戚懷風也忍不住的動氣,雖然依然是清清冷冷的音調,可其中夾雜的火氣卻是怎麼樣也掩飾不住。

  聽了她的話,東方慕辰的俊臉上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你的確不該慶祝我的歸來,因為我的歸來就代表著你的計謀不能實現。”

  “計謀?我有什麼計謀?”戚懷風不懂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難道他在麵對自己時都沒有一點兒的心虛嗎?

  當初是他將他們父子間的戰爭波及到她的,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喊冤,他又憑什麼在她麵前趾高氣揚的。

  “你敢說你苦守這樣一個沒有丈夫的婚姻,不是別有所圖嗎?”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這輩子戚懷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污蔑,她咬著牙狠瞪著東方慕辰,氣怒的命令道:“我待在席家是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席家的媳婦,哪有什麼陰謀?”

  “要我說的更白些嗎?”

  嘖!這個女人瞼皮還真的不算太薄,他的話都已經說到這裏了,她竟然還有那本事繼續裝傻,這等死皮賴臉的功夫還真是教人嘆為觀止。

  “你有話就直說,不需要在那邊拐彎抹角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抑胸中那幾乎爆開的憤怒,但那成效似乎頗為不彰。

  “你敢說你待在席家這麼多年,不就是計畫著要聯同你的娘家,一起侵占席家的財產嗎?”

  “你……”

  聽到這樣莫名且惡毒的指控時,戚懷風真的氣壞了,她幾乎得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阻止自己將雙拳招呼在他的身上。

  原本水漾的凝眸此刻更是充滿了憤怒,毫不留情的筆直疾射向他,仿佛是想將他萬刃穿心一般。

  但就在東方慕辰以為她會像是個潑婦一般,指天咒地以求自己相信她的清白,或是撒潑的要他收回剛才的話語時,戚懷風卻突然霍地轉身,接下來纖細的身軀便像是個失控的火車頭似的筆直衝進屋內。

  “嘖,這麼簡單便落荒而逃嗎?”東方慕辰望著那像旋風似飆離的背影,挑勾著自己濃如墨黑的劍眉,輕視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緊鎖著消失在門扉後的人影。

  就像是豹似地,東方慕辰的一雙黑眸緊鎖著白口己的獵物,他的唇辦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然後緩緩的邁步跟著她的足跡走進去。

  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除非徹底解決這個禍害,否則他是不會輕易收手的。

  **  **  **

  “她倒是挺懂得享受的呵!”東方慕辰薄抿的唇辦微微的扯了扯。

  他環視著眼前這個堪稱舒適的環境,內心的不屑與不悅更是與時俱增。

  有著這樣富貴榮華的生活,也難怪她寧願守著一樁有名無實的婚姻呵!

  這樣舒適的環境,寬廣的空間,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錢,他相信隻要是人都會不捨得放手吧!

  “泊”地一聲,一份文件以措不及防的速度朝剛步入房子,正環顧四周的東方慕辰臉上摔來。

  在文件貼上他那張雖然俊逸但卻沒有半絲溫度的臉龐時,原本堆叠整齊的紙張在霎時間四散開來。

  “這是你要的自由與解脫,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收回之前那些惡毒的指控。”冷冷的留下這句話,戚懷風轉身欲上樓,打包走人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

  盛怒中的她,壓根就忘了早上她才答應席杰邦要試著留下席慕辰的承諾。

  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污辱,東方慕辰一手拿開了仍貼在他臉上的白紙上邊狂吼著,“等一下!”

  他快速的閱覽起那張文件的內容,當那鬥大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印入眼簾之際,他的眸子快速的閃過一絲詫異。

  “離婚協議書都已經簽給你了,我不認為我還有‘等一下’的必要,還是你賺對我的污辱不夠多,所以我得委屈出口己繼續留下來讓你污辱?”

  一改平日淡然無求的氣息,此刻的戚懷風是字字帶針、句句帶刺。

  麵對這樣一個胡亂安罪名在別人身上的男人,戚懷風實在沒有太大的耐心。

  她甚至連轉身都懶的停在原地,仿佛是在用她挺直的背影對他做出最大的抗議。

  “你是真的要離婚嗎?難道你不怕失去所有?”有些詫異的揚揚眉,東方慕辰銳利的雙眸緊鎖著她。

  他似乎是在評量她這個舉動究竟是以退為進的以求他相信她的清白,還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拋開這樁可笑的婚姻。

  對于他的質疑,戚懷風發出一聲冷嗤,然後毫不保留的說:“對一個不負責任,卻隻懂得懷疑、責怪旁人的男人,我沒有必要去證明什麼。”

  然後她轉過身,勇敢無懼的雙眸緊鎖著東方慕辰那張令人氣憤的臉龐,戚懷風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說:“但,是的,我要離婚。”

  “沒有任何條件?”盡管戚懷風表現得很坦然,但東方慕辰還是不肯相信。

  “我來席家的時候是兩手空空,我走的時候當然不會帶走任何東西,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離開時不介意讓你搜查。”

  戚懷風咬著牙回應著東方慕辰的質疑,如果她夠潑辣,她相信自己此刻早已撲上前去,狠狠的撕咬擊打這個折辱了她的驕傲的男人。

  可偏偏她不是潑婦,做不來駡街的行為,所以除了咬牙切齒的用眼神謀殺他千百次之外,她什麼也沒做。

  “你以為我該相信你的話,或許你走的時候兩手空空,但銀行呢?搞不好你已經將這幾年來從席家剽竊而得的財產全都放在銀行了。”

  她的驕傲很礙眼,明明這幾年她就是一個靠席家才能苟延殘喘的女人,她憑什麼用這樣的驕傲睥睨著他。

  所以即使他還不確定那個聯合外人打擊席氏的人是不是她,他仍選擇殘忍的想要戳破她的驕傲。

  用最惡毒的言語、最睥睨的神情,清楚的點明她不過是一個隻懂得攀附的小偷,剽竊的就是席家那龐大得嚇人的財產。

  “你……”戚懷風瞠目怒視著席慕辰,他那惡毒的指控讓她這幾年來韜光養晦所修養出來的內斂全在此時消失不見。

  清麗的臉上布滿了極度的憤怒,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剝離她靈魂的聲音。

  突兀的,她緩緩的舉步走向他,驕傲的揚高下頷在他的麵前站定,她清亮的雙眸不畏不懼的直視著他那深沈的雙眸,然後在摔不及防問,她猛地揚手賞了他一個巴掌。

  “啪”地一聲之後,戚懷風用憤恨得幾乎顫抖的聲調,一字一句的說道:“席慕辰,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如果我是你口中那種人,那麼我該匐匍在你的腳下乞求你的垂憐,而不是用這一巴掌來還你這些年所帶給我的屈辱。”

  “你……”東方慕辰咬牙,渾身的怒氣灼灼,戚懷風連番挑釁的舉動對一向驕傲的他來說,是一種絕對的污辱。

  他猛地翻手一揚,戚懷風纖細的手腕已然置于他的掌中。

  隻要他想,隨時便能將它折斷,就像折斷一截枯枝那般的容易。

  帶著殘忍的微笑,他緩緩的收攏著自己的力道,一點一滴的用著磨人且巨大的疼痛折磨她。

  他期待著她的求饒,但即便她原先紅潤的臉色已經變成慘白,原本紅艶的櫻唇已因她的咬牙而沁出腥紅的血珠,但她卻仍是一聲不吭。

  “還不求饒?想不到你倒是很有骨氣的嘛!顯然這幾年的豐衣足食讓你長了膽子,也多了硬氣。”

  “我……沒有對不起你,該說對不起人的……是你,所以我死也不……會……向你求饒。”

  戚懷風斷斷續續的說著,尊嚴是她此刻唯一所剩的,與快被他折斷的手相比,她選擇了尊嚴。

  “好,那我就成全你!”東方慕辰被她的硬氣一激,昔日冷靜的麵具也跟著產生了裂痕,就在他準備用最殘忍的手段試試她能嘴硬到何時時,突地一聲尖叫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峙。

  隨著那聲尖叫的響起,緊跟著來到的是——

  “啊!有強盜啊……捉強盜啊……”

  看到一向敬愛的嫂子被人箝製,向來活潑的席應兒沒衝動的衝上前去救人,畢竟身高的差距過于懸殊,她不會呆呆的去送死。她果斷的轉身,奔到門日,然後慌亂的從包包中翻出她的手機,快手快腳的撥了三個號碼,正準備向人民的保母警察先生求救。

  東方慕辰眼明手快的幾個大步,然後自她的背後輕鬆的抽走席應兒手中的手機,也切斷了她的求生之路。

  “你……你……”她霍地回過身來,正準備瞪人的眼光不經意的掃到自家嫂子那宛若風中落葉般飄落的身軀。

  “嫂子!”席應兒驚呼了一聲,快手快腳的排開東方慕辰那山似的身軀,快速的往前奔去。但卻仍沒來得及攙住戚懷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跌倒。“嫂子,你怎麼樣了?還好吧!”

  “我……沒事,記得……別驚動老人家。”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容,戚懷風想要安慰她的驚惶,更不願讓公公知道此事,但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還說沒事,瞧你的瞼白得嚇人!”這樣蹩腳的謊言別說她不信,就是白癡也不相信。

  她的手都已經呈現了不正常的彎曲程度,隻怕是斷了!

  這個該死的強盜土匪,要不是嫂子受傷,非叫你好看不可,席應兒在心裏咕噥著,卻也不忘返身對著身後那惡人似的東方慕辰喊道:“喂,我要送我嫂子去醫院,你這個小偷強盜要這屋子裏的東西,就請自便,別來妨礙我救人。”

  話聲一落,她蹲下身,打算移動戚懷風,可偏偏她嬌小的身子和力氣一向成正比,不論她怎麼拖、怎麼拉,因疼痛而失了一身氣力的戚懷風就是一動也不動的。

  她的心一急,滿眼滿眶的淚水就這麼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突然間,一雙大腳邁至她的身邊,二話不說的彎身,然後輕而易舉的將戚懷風給抱起來。

  “喂,你要帶我嫂子去哪裏?”席應兒焦急的以為那惡人又不懷好心,于是小小的身子兜在他的身邊,左拉右扯的硬是不讓他離去。

  最後東方慕辰煩了,驀地低吼道:“你若不想要你嫂子就醫,我也可以不必這麼麻煩!”

  “你要帶她去醫院?!”席應兒不敢置信的低呼。“你究竟是誰?”

  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要她相信這年頭,上門搶劫的小偷強盜還得負責將傷者送醫嗎?

  “我是他的丈夫,法律上的。”東方慕辰不帶感情的說明瞭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她是誰,她是他的“妹妹”,那個證明他父親不忠的鐵證。

  “啊!”席應兒杏眼圓睜的直視著東方慕辰,不敢相信眼前的冰人就是她那個未曾謀麵的兄長,嫂子的丈夫,她爸的兒子。

  這太扯了吧!席應兒有些不敢置信的直視著他,顯然是在分辨他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

  但奇異的,一撞進這男人幽不見底的雙眸,她竟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話。

  沒有再繼續在他的身邊製造混亂,但席應兒也沒停下腳步,反正就算是真去醫院,她也得跟著去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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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8:00
第三章

  好不容易在一團的紊亂之中,安責好剛上了麻醉,正陷入沈睡中的戚懷風,席應兒的眼光就管不住的直溜往立于一旁的偉岸男人。

  初時的震驚過去,席應兒已經從錯愕轉為接受,畢竟能有這麼一個俊挺的大哥,也不是一件壞事。

  可惜的是,他一直很冷,眼角甚至連瞄都不曾瞄過她一下,顯然相較于她的欣然接受,大哥對于她的出現似乎挺不能接受的。

  因為他們不但沒有演出賺人熱淚的親人重逢大戲,她甚至開始懷疑自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不存在的。

  畢竟他的眼始終專注但若有所思的直凝著躺在床上的嫂子,仿佛是在思索什麼似的。

  眼見自家大哥連眼角都不肯施捨給她,席應兒這下可不服氣了,正待要開口為自己抱不平的時候,他卻突然挺直了身軀,然後一聲不吭的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他這莫名的舉動,讓席應兒有些錯愕,但就在東方慕辰的手觸及門把之際,她好不容易從他突兀的動作中回過神來。

  “大哥,你要去哪裏?”許是因為血液中有著相同的基因,即使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她的這聲“大哥”卻喚得好生自然。

  可惜的是,她的熱情東方慕辰卻明顯的不能接受,隻見他倏地轉身,麵無表情的直瞪著她,薄抿的唇辦幾度開闔,森冷冷的言語就這麼毫無顧忌的流洩而出——

  “我不是你的大哥。”

  完全沒有料到他的否認會這麼大剌剌的,席應兒有著片刻的呆愕,但隨即堆滿了一臉的笑說道:“為什麼不是?你性席,我也姓席,我們的父親是同一個,不是嗎?”

  “你搞錯了,我不姓席,我姓東方!”幾乎是立即的,東方慕辰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撇清自己和“席”這個姓的關聯。

  “咦,我明明就記得你姓席的,難不成你是從大媽的姓嗎?可是……”

  席應兒的喃喃自語都還沒有結束,但見東方慕辰在聽到“大媽”這個詞時,雙手已經毫不猶豫的往她那細致的頸項攏去。

  對東方慕辰來說,那聲“大媽”是對他母親的一種羞辱,而這樣的羞辱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喂,你謀殺親妹啊!”還好的是,席應兒雖然天真,但在那一瞬間她也察覺得出他此刻眸中所流洩出來的殺意,于是她靈巧的一閃,運氣不錯地閃過了東方慕辰的襲擊。

  “你為什麼這麼恨我?”躲到東方慕辰伸手觸不可及的角落,席應兒無辜的望著他,不解的問。

  看來她親愛的老爸對老哥的評語一點兒也沒錯,那就是“憤世嫉俗”。

  這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為什麼別人家的哥哥都挺疼妹妹的,可是她的哥哥不但很凶,甚至似乎一點兒也不高興他的存在。“我並不恨你!”緩下方才突生的怒氣,東方慕辰很快重整自己的心緒,不到幾秒的時間,他又回複了之前的冷然。

  眼前的女孩,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他沒有必要將太多的情緒浪費在她的身上,並不值得。這輩子他母親隻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所以他以前沒有妹妹,當然以後也不會有,這個陌生人並不值得他氣怒。“或者我該說是仇視,而不是恨。”席應兒本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很快的便舉一反三的糾正自己的說法。

  “你別自作聰明!”狠瞪了席應兒一眼,但見她一臉的古怪精靈,忍不住的低斥道。

  “你別以為你裝出這樣的惡模惡樣,我就會怕你,我相信你是一個麵惡心善的人,所以你就算再怎麼凶我也知道那是裝出來的。”被斥責的席應兒聳了聳肩,一點也不在乎東方慕辰的凶惡,反而小心翼翼的驅近他,然後摔不及防的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後退開,“大哥,歡迎你回來!”

  雖然這一切在幾秒鍾之內完成,但已經足夠教東方慕辰感到震驚了。

  “你真的不怕我,難道你忘了,我方才硬生生地折斷戚懷風的手,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

  東方慕辰很想將自身的厲氣盡數展現,但一對上她那雙閃動著頑皮的大眼,就忍不住的破了功。

  如果撇去席應兒是那個女人的女兒這點,那麼她的確是一個很容易就能勾起旁人籠溺的小女孩。

  可盡管心中的怨恨未曾全數散去,但仿佛在不知不覺間,那血液中相同的基因已經認可了彼此的存在。

  她那甜美天真的笑著實讓他無法再次動手,所以他隻能半氣半無奈的瞪視著她,那就像是一種不知該將她如何是好的感覺。

  “大哥,你幹麼這樣對大嫂?”敏感的察覺東方慕辰的瞼色逐漸轉為溫和,席應兒忍不住的大起膽子,為躺在病床上的戚懷風抱不平。

  “那是她自找的,登個廣告把我逼回來不算,居然還將離婚協議書砸在我的臉上,甚至還甩了我一巴掌,我不過是折斷了她一隻手,那還算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這才輕饒,否則若換做是男人敢這樣對他,那就別怪他嗜血的卸去那人一雙膀子。

  “啊!怎麼可能?”席應兒櫻嘴微張,他的那些指控聽在她的耳中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讓她著實懷疑大哥口中說的大嫂可是她認識的那一個。

  畢竟她認識的那一個戚懷風總是溫和得宛若一陣徐風,相處這麼多年以來,她甚至從來不曾看過她發上一頓脾氣,她有時真要以為她是個沒脾氣的人。

  懷疑的目光不斷的掃向東方慕辰,顯然不但在指控他殘暴,甚至在指控他說謊。

  “怎麼不可能,或者你要說這世界上有另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也叫做戚懷風,而那個戚懷風正巧如你所言的溫柔地宛若徐風,而這個卻潑辣得像是個粗鄙的野婦。”

  薄抿好看的唇就這麼一開一闔,但所吐出的言語卻帶著極度的鄙視。

  “我不曾見過她像你所說的那樣,你們之間隻怕有什麼誤會,其實大嫂平時真的脾氣很好的,而且我覺得她還滿可憐的。”席應兒還是忍不住的繼續替戚懷風說好話。

  “你還敢說她可憐?!”東方慕辰不屑的撇了撇唇角,那之中的輕忽之意明顯的連心思單純的席應兒也能察覺。“我倒不知道這樣的錦衣玉食有何可憐之處。”

  “大哥,我看你是真誤會了,大嫂她哪有錦衣玉食,除了她現在住的那楝房子是你留下來的之外,其餘的她甚至不肯用老爸的一毛錢。”

  “呵,這女人還真懂的作戲,難怪你們會被騙得團團轉。”

  看來他這趟回來還真是對了,要是再任由這個女人繼續欺上瞞下,隻怕整個席家都被搬空,他們還傻傻的替這個女人說好話。

  “大哥,你要是再這樣說大嫂,我可要生氣嘍!”嘟起了唇,叉起了腰,席應兒的護衛之姿很明顯。

  “別叫我大哥,我並不承認。”方才稍稍放緩的語氣又開始緊綳,席應兒的不聽勸與不分好歹著實讓他的怒氣又熊熊的燃起,傷人的冷言冷語又再次出籠。

  “還有,這個女人也不是你的大嫂,她不過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不配當你的大嫂。”

  “大哥!”席應兒眼見東方慕辰愈說愈過份,連忙低喝了一聲,還不忘轉頭看看躺在床上的戚懷風,就怕她醒來聽見了這話會傷心。

  “你又不瞭解大嫂,你幹麼一定要這樣污蔑她?”

  “哼!我沒有那種耐性去瞭解她。”別說席應兒生氣,東方慕辰眼見她傻楞楞的直替這個女人說話,他也忍不住氣的低喝道:“你放心,我不會污蔑她的,我一定會找出證據來讓你心服口服。”

  氣憤的撂下話後,東方慕辰便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反正不管旁人怎麼說,他就是認定這女人的心思歹毒,他一定會找出證據!

  而就在他的門闔上的那一刻,病床上那張清麗絕俗的臉龐默默的淌下了兩行清淚!

  直到這個時候,戚懷風才知道,原來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真的是一個這樣不堪的女人!

  也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說不在乎都是騙人的。

  如果真的不在乎,那麼他那幾近於刻薄的言詞不會傷她恁深。

  如果真不在乎,在他誤會她的同時,她不會既羞且怒,甚至對他拳腳相向。

  如果真的不在乎,她大可以雲淡風輕的留下離婚協議書走人。

  所以其實她是在乎的,隻不過這樣的在乎在此刻想來顯得有些可笑。

  **  **  **

  “你要我去查戚懷風的底細?”文連星詫異的瞠大了眼,看著東方慕辰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妖怪似的。

  “沒錯,我不但要你查她的底細,”似是洩憤似的仰頭灌下一杯橙黃香醇的美酒,隨著那熱辣辣的醇液滑入喉頭,東方慕辰的眸中也閃過一絲狠厲,“而且從現在開始,我還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我要的是二十四小時的跟監,包括她做過什麼,還有和什麼人聯絡過。”

  乍然聽到這番交代,文連星的眼前宛若飄過一陣烏雲,他有些氣弱的問:“給我一個理由,好嗎?”

  怎麼辦,他怎麼好像有一種弄巧成拙的感覺?

  本來將戚懷風的名字列在調查報告的可疑人士之中,這純粹是被人逼的,希望能夠製造機會讓兩個已經結婚的人可以再聚首,可怎麼感覺起來,辰對那個女人好像有更多的誤會!

  而且那些誤會甚至還大到要用全天候的聽監來伺候,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于誇張了啊?

  “怎麼?”聽到文連星的要求,東方慕辰的濃眉一挑,俊臉上亦布滿了不滿。

  “我要你辦事,什麼時候還需要理由了?需不需要八人大轎來擡,順道加上三催四請?”

  星這家夥是怎麼回事,不過是要他幫個小忙罷了,他竟然這樣推三阻四的,難不成他也像那對呆蠢的父女一樣,全吃了戚懷風的口水?

  “呃,那倒是不必。”被東方慕辰這麼一嗆,文連星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于是連忙找了個理由說道:“我隻不過是好奇,好奇為什麼那個女人需要用到這麼大的陣仗,這種方式好像是在對付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嗎?”

  “她是那份名單當中最可疑,也最有機會與他人裏應外合的,而且她也最得席杰邦的信任,甚至深深的捉住了席應兒的心,所以我認為那個內奸非她莫屬。”

  “就這樣?!”這樣的答案讓文連星驚詫的揚起了眉,顯然不敢相信東方慕辰這麼大費周章隻是為了這樣薄弱的理由,而且還能將這個理由說得頭頭是道。

  “這樣還不夠嗎?”東方慕辰反問,著實不懂為什麼文連星一聽到他要調查戚懷風就臉色大變,好像很憂心他那麼做似的。

  可他會這麼做不也是他所希望的嗎?否則他為什麼要將那份調查報告拿給他,除非……他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懷疑通常是一粒發芽的種子,隻要一種在心間,就算原本愚蠢的人都會變得精明,更何況像是東方慕辰這種原本就精明萬分的人。

  “當然不夠,你不能因為懷疑就定一個人的罪,因為懷疑終究隻是懷疑。”文連星試著勸他改變自己的執念,免得到時真的對不起辰嫂。

  耳裏聽著文連星那帶著些激動的語調,腦海中飛快的將所有的事情在腦海裏兜轉一圈,心中那顆名為懷疑的種子已經開始發芽生根。

  於是他雙手交疊,狀似不經意,但那不經意之間卻又摻著精明的說:“可是那份資料是你給我的,文件上頭的可疑份子也是你選定的,你沒有道理反對我對她采取行動,除非……”

  “除非什麼?”迎著東方慕辰審視的眼神,文連星頓時感到背脊一陣涼風掃過,他在心裏再次暗叫了聲糟,該不會是被辰看出了什麼吧?

  “除非你有事情瞞著我,事實並不像我所認定的那樣。”

  “呃……”這能說嗎?

  說了自己的小命不保,可是不說那戚懷風就得無辜的背上一個黑鍋,自己真會被那三個火焰門的寶貝女人給害死,每次他有好事就找她們,結果壞事都是他來扛,真是前輩子欠她們的。

  看到文連星臉上所流轉的明顯心虛,原本的猜測頓時變成了肯定,于是他冷冷的警告。

  “我奉勸你要嘛就現在說,別等我自個查了出來,那麼我就不保證可憐的黎兒是不是還有一個完整的老公。”

  “你……我……吼,真是會被她們害死!”文連星可憐兮兮的哀嚎一聲,然後識時務的決定相信東方慕辰那坦白從寬的宣言。

  “其實辰嫂一點兒也不可疑,她壓根就沒有做出任何危害席家的事情,你離家這麼多年,她也一直很守本份的做好席家媳婦,她甚至沒有用過席家的一分錢,她的生活全靠自己自足。”

  “那你為什麼將她列在可疑人物的名單中?”東方慕辰的聲調陡地往上揚了幾分,其中所彰顯的怒氣與威脅不可言喻。

  “因為火焰門裏那幾個女人很欣賞那個有勇氣刊登‘警告逃夫’廣告的女人,挺希望由她來擔任辰嫂的職位,所以想要藉此讓你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甚或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那就再好不過了。”

  硬著頭皮,文連星一五一十的交代著始未,眼見著東方慕辰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他的心中暗暗叫了一聲糟。

  腦中開始不斷的臆測,等會兒若是辰要動手,依他的性子,他會朝哪邊?是他俊美無儔的帥瞼,還是他的肚子?

  “還有呢?”兩道濃黑的劍眉微微的往上揚去,東方慕辰炯炯的黑眸微微地眯起,渾身的殺氣指數渾然上升到百分之兩百。

  “還有……”文連星頓了一頓,然後快速的起身來到自己的辦公桌旁東翻西找的,好不容易終于從一個抽屜的底層翻出了兩張資料。

  堆著一臉討好的笑容,文連星趨近東方慕辰的身邊,恭敬地遞出手中那兩張薄得可憐的資料。

  “這是什麼?”東方慕辰並不接過,冷冷的問。

  他現在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他隻怕自己一出手就會忍不住的一拳往文連星那張堆滿惡心笑容的瞼上招呼過去。

  不過別以為他已經原諒了他的欺騙,現在不揍他,是因為還不是時候,等他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星就會為他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這是關於你那妻子的平日作息的報告,是和當初那份調查報告一起呈上來的。”文連星連忙回答,但仍不忘加上自己的評論。

  “當初我接到這份報告時,還真差點傻了眼,要不是我的手下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份報告所載的全是事實,否則我真的很難相信在現在這個年代,還有人能這麼徹底的奉行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規律生活。”

  “你們還真對得起我!”冷冷的一哼,東方慕辰粗魯的自文連星的手中搶過那份報告。“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一目十行的他,不出十秒就看完了這兩頁的報告,所得的結論當然也跟文連星得到的差不多。

  “我真的是被逼的。”苦著一張瞼叫冤,文連星連忙為自己叫屈。

  “你以為我是第一天才認識你嗎?你若不想做,誰能逼得了你。”東方慕辰的話聲未落,一拳已經冷不防的往文連星的腰腹上招呼而去,將他殺了個措手不及。

  “嘖!你就不能輕點嗎?”

  突然挨了一拳,文連星怪叫了一聲,但卻沒有還手,也算是心甘情願的承受這樣的懲罰,因為他知道這對辰來說已經最輕了,還好他沒有往他的俊臉上揍去,否則他那親親老婆可真要心疼死了。

  “這已經是最輕的回報,難道你還想試試別的?”沒好氣的瞪了瞪叫得像是個娘兒們似的文連星,腦中卻不經意的浮現起戚懷風忍痛時的倔強模樣。

  一股錯待她的心虛就這麼硬生生的自他的心底蔓延開來。

  在這樣的心虛與紊亂中,他不待文連星反應過來,便猛地起身,然後筆直的往門口衝去。

  “喂,你去哪裏啊?”文連星訝異的看著好友除去冷然的保護色,即使腹痛依然,他還是忍不住的刺探。

  “去收拾你們玩出來的爛攤子!”東方慕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便忙不叠的匆匆離去。

  “收拾爛攤子是嗎?這個爛攤子隻怕有得你收拾了,搞不好還得收上一輩子呢!”

  文連星頗為得意的想要大笑,但腹部的痛楚硬生生的抽了上來,讓他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

  不過被揍一拳可以看到辰那種急驚風的模樣,倒也算是值得了。

  **  **  **

  簡潔有力、氣勢磅礴是這個廳堂唯一用得上的形容詞。

  可惜的是,這樣雄偉的大廳此時卻出現了異于平常的嗯嗯唉唉聲,讓人聽得忍不住的想要皺起眉頭。

  “老公,還很痛啊?”從文連星回來,就不停心疼的這麼問著,程黎雁的一雙水眸幾乎都要心疼得滴下眼淚來了。

  “很痛,很痛!”難得有老婆的細心呵疼,文連星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上張嘴也不斷的強化自己的傷勢,顯然正以弱者的姿態企圖博取衆人的心疼。

  “嘖!那個辰還真狠,不但折了糟糠妻的手腕,還對自己的兄弟這麼不留情麵,真是個十足十的壞人。”程黎雁氣憤的為自家的老公打抱不平。

  “就是說嘛!以前我還以為辰哥隻是冷了些,不至于會有多凶狠,可現下瞧瞧還真是夠凶狠的了。”火耀日的老婆秦憐憐也跟著不滿地的數落起東方慕辰的不是。

  “可是我覺得他是情有可原耶!”房惜娘一向軟心腸,看見衆人這樣撻伐東方慕辰,忍不住的為他叫屈。

  “一把折斷了老婆的手,然後還在自家兄弟的身上打上這麼一拳,你還覺得他情有可原?!”

  四隻水漾漾的明眸不約而同的瞪向房惜娘,那龐大的不滿讓房惜娘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我說的也是事實……”經過了這些時日的訓練,房惜娘那比鼠膽大不了多少的膽量也加深了不少,可是一碰上眼前這兩個叉腰瞪人的姊妹,那才長了一點點的膽子就縮了回去,原本的理直氣壯也成了細小的囁嚅。

  瞿焰月哪能看著自家老婆受這樣的委屈,開玩笑,他的老婆當然隻有他自己能欺負,旁人別說是動她一根寒毛,就連瞪她一眼也不行,于是他連忙動口聲援。

  “惜娘說的也沒錯,辰會這麼做本就無可厚非,要不你們問問自己的老公,如果碰上了同樣的事,會不會做得比他更狠。”

  他們都是同種類的人,所以才會聚在一起,變成生死與共的換命兄弟。

  趁著那幾個女人將注意力全轉到自家老公的身上,瞿焰月淩厲的眼神一轉,來到了文連星的身上。

  “星,你到底還要裝死多久,要不是你和憐憐、黎兒和惜娘這麼玩,辰他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嗎?你還好意思在這裏裝死來博取同情。”

  “呃……”被人一語道破心思,文連星連忙堆起尷尬的笑容,趕緊為自己開脫,“我們隻不過是想要替辰製造些機會,好讓他能察覺戚懷風的好嘛!”

  當初他得知東方慕辰已經有一個老婆之後,他就忙不叠吆喝著這三個女人去瞧瞧那個女人。

  沒有想到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覺得東方慕辰有些暴殄天物,畢竟已經有了那麼個超優質的老婆,他還捨得一去幾年不肯踏進家門一步。

  于是基于自己愛玩的心態,再加上眼前這三個女人的威逼之下,他們才共同編寫出這部曠世巨作,準備請君入甕,製造機會讓東方慕辰去發覺戚懷風的好。

  可誰想得到,向來冷得要死的他這次竟然會這麼粗暴,居然初次見麵就折了人家的一隻手腕,讓人住進了醫院。

  這樣出人意表的結果可真是氣壞了火焰門的數位娘子軍了,在她們的威脅利誘之下,他也隻好提早揭開謎底還戚懷風一個清白,好讓東方慕辰被自己的愧疚折磨至死。

  所以他之所以會挨上那一拳,純粹是他刻意露的餡,否則真要等東方慕辰自個兒察覺到事情有異,隻怕戚懷風還得受苦好一陣子。

  “辰本來就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捏圓捏扁的人,你這樣玩他,挨上這一拳算是便宜的了。”瞿焰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繼續數落,“等到他將來知道你現在還在玩,那隻怕不是一拳就可以搞定的。”

  “嘖!你現在倒是很有話說,當初怎麼不見你有什麼反對。”文連星不以為然的斜睨了正滿口大道理的瞿焰月一眼,然後簡單地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死穴,而原本口沫橫飛的瞿焰月也頓時成了少了舌頭的貓。

  於是文連星更是乘勝追擊的說:“那還不是因為惜娘也覺得戚懷風很可憐,所以你才默不作聲的任我們玩。”

  “可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必玩得這樣徹底吧!讓辰折了人家的一隻手,這下隻怕戚懷風會嚇得跑都來不及了,還想撮合他們。”

  “啊……”文連星聞言一楞,完蛋了,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要是這次的暴力事件真的在戚懷風的心中留下了陰影,那可怎麼辦?

  如果辰一個好好的老婆,真教他們給玩跑了,那他可就真對不起兄弟了。

  “我倒不這麼認為。”一直待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火耀日這會倒是開口了,而且一針見血的說:“戚懷風會這麼一等辰幾年,若說沒有感情是騙人的,而且現下是辰有愧于人,依他的性子,隻怕容不得她逃離,絕對會彌補她到他自認為足夠,才會罷手。”

  “那我們這樣做豈不是做對了。”火耀日的評論讓三個女人鬆了口氣,文連星更是喜上眉稍,得意萬分的自誇。

  “我說那叫做歪打正著。”瞿焰月沒好氣的瞥了文連星一眼,似是在斥責他的得意揚揚。

  被人一連吐了幾次,文連星忍不住也吐了回去。“就算是歪打正著,也是已經打著了,總也好過你的什麼也不管吧,”

  “你……”瞿焰月一聽文連星的譏諷,拳腳陣式已然擺好,正待決一死戰之際,火耀日的一句話便輕易的化解了兩人之間的煙硝味。

  “好了,你們也別吵了,否則不成了活脫脫的是‘別人在吃米粉,你們在喊燙’的最佳典型?反正這件事,咱們就靜觀其變,有必要時我們再推上一把,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次我們火焰門的最後一名單身漢也要出清了。”

  “這個忙可是一定要幫的。”瞿焰月也豪氣的應了一聲。

  辰與他們是過命的兄弟,有妻萬事足這樣的美事怎可教他們獨享,他們當然也要和辰分享分享嘍!

  在場的六人兩兩相望,這才發現彼此的想法皆是有志一同,有如此龐大的‘助婚團’,這次隻怕辰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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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8:29
第四章

  粉色的床單,粉色的墻,墻上還奢侈地掛上了幾幅西方畫壇大師的仿畫。

  幾盞藝術吊燈高高的掛在天花板上,那柔和昏暗的光綫軟化了空間中那窒人的藥水味。

  要不是戚懷風此刻正吊著點滴,打著石膏,她還真要以為自已不是在住院,而是住進大飯店度假來了。

  當自己的眼角不經出息的瞥到自己被打上石膏的手腕,戚懷風原本恬淡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

  住院兩天來,她一直試圖去忽略那日的暴力事件為她帶來的陰影,但他那極度鄙夷的話語卻總在不經出息時竄入她的腦海,淩遲著她所剩無幾的驕傲。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就如他所說的一樣,這幾年要不是靠著席家的庇護,她的確不能過著如此恬淡安穩的生活。

  “大嫂,你別這樣悶著不吭氣,若是你真的氣,我們去告他傷害,我幫你做證,一定可以讓他去坐牢……”

  一向貼心的小姑席應兒曾經這樣氣憤萬分的在她的耳際低吼,鼓勵她去為自己討點公道,即使那個施暴者是她的大哥,她卻仍選擇站在她的身邊,護衛著她,光就這一點,就已經讓她備感窩心了。

  更不要說席家對她有恩,她就算再怎麼氣憤,也不能恩將仇報,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任由自己的驕傲被那些不斷在腦海裏重複的言語,一點一滴的淩遲,直到償還夠了,她便又是一個自由之身。

  可是,既然終究是要離開,那為什麼她不能現在就離開呢?

  既然教她貪戀的平靜已經消逝無蹤,那她還有什麼好不舍的呢?

  隻要離開了席家,就能遠離這窒人的一切煩惱,更能遠離這吞噬人驕傲的地方,那麼她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她不會是戚家那個人見人嫌的棄兒,更不會是那個男人口中的寄生蟲,隻能依附席家才能生活下去。

  隻要離開了這個地方,她就能夠擁有新的生活、新的生命。

  ‘離開’這個念頭方起,便立刻在戚懷風的腦海中壯大成為一條巨龍,讓她毫不猶豫,勇氣十足的掀開覆蓋在她身上的薄被。

  “我要走,要離開這裏……”戚懷風宛若背誦著信條似的,在嘴裏喃喃的念著離開的字眼。

  不知念了多久,終于她下定了決心,她低下頭來拔開還插在手上的點滴,專心于“離開”的戚懷風完全沒有發現病房的門在此時被人推開了。

  而且那人還正用著一種“她瘋了”的表情在看著她。

  他的確是覺得她瘋了!眼看著針頭被拔出的位置因為她的粗魯正淌著鮮紅的血,東方慕辰也顧不得自己是要來賠罪的,他驀地低吼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這麼傷害自己?”

  聽到這如鬼魅般的聲音,戚懷風驚愕的一楞,整個人宛若中了定身咒似的一動也不動,隻能維持著彎腰低頭的姿勢。

  不想看他、不能看他,更不願看他。

  怕被他看見她眼底的怨和怒,而她知道依他的殘忍,自己的怨怒絕對會被他批評為不知好歹,而她再也不想聽到這樣的批評。

  眼見她宛若雕像般的一動也不動,但卻可以從她身軀上那微微的顫動察覺她的害怕。

  深知這樣結果是自己的魯莽所造成的東方慕辰也不強迫她擡頭,隻是用他那雙銳利的眸子緊盯著她那隻包了石膏的右手腕,與還淌著血珠的左手腕。

  他走近她,感覺到她的退縮,他微嘆了口氣,然後伸手越過她按下了床頭的緊急呼救鈐,喚來了頭等病房的專屬護士,然後盯著她重新將點滴汪入她的身軀。

  待護士小姐俐落地完成一切的動作,闔上了門後,東方慕辰什麼都沒說的便直接打開他特地吩咐廚子煮的魚湯。

  一股夾雜著薑味的鮮味立刻彌漫在這間豪華的病房中,他手腳俐落的替她盛上了一碗。

  “我不餓!”戚懷風的拒絕細不可聞,方才衝動的想要立刻離開的勇氣在這一刻全都消失無蹤。

  她承認那日的激動無懼在理智重新回籠的那一刻已然遠揚,現在的自己對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畏懼與不安的。

  他那日猙獰的模樣早就宛若鬼魅般的進駐她的靈魂,而手腕上不時傳來的疼痛感則在分分秒秒間提醒她應該離他愈遠愈好。

  “喝些湯才能好得快些。”東方慕辰破天荒的用著本就不多的耐心,低聲誘哄,甚至還因為顧念她的傷勢,而體貼的拿起了湯匙盛了一

  口湯送至她緊抿的唇畔。

  盡管理智不斷的勸告自己最好不要去觸怒他,前天他可以折了她一隻手腕,誰知道今天他若發起怒來會做些什麼。

  可是偏偏即使明知自己的拒絕會讓自己麵臨危險,但戚懷風仍不想接受他這莫名其妙的好意。

  微微的偏過了頭,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湯匙,也避開了他主動釋放的善意。

  他這樣的舉動算什麼?先給人一巴掌,再給顆糖嗎?她不需要這樣的撫慰,她早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沒那麼好騙。

  “喝點吧!我承認我那日太過於激動,所以沒有顧及你的心情,我道歉!”

  既然是來道歉的,東方慕辰自然有了承受一切的準備,隻不過相較于她那天的粗魯,今日的她靜得有些過份。

  他原本以為今天他來,得要麵對一個潑婦的,可是沒有想到想象中的潑婦不但不存在,甚至還變成了安靜得過份但卻執拗的女人。

  “我不餓!”細不可聞的話語自戚懷風蒼白的唇瓣中竄出,她明顯的幷不領情。“而且我承受不起,我不過是一個寄生在席家的人,不敢勞煩你的大駕。”

  “你……”那難得的好心好意被當麵擲了回來,東方慕辰幾乎又要發起火來,可是當他的眼角瞄到戚懷風那裏著石膏紗布的右手時,那灼灼的氣勢又冷卻了。

  “不管怎麼說,先吃東西吧!不補充點營養,你的傷好不快。”再次將舀滿鮮湯的湯匙往她的唇辦移去。

  他努力的想喂,戚懷風卻努力的想躲,可是偏偏不管她怎麼躲,他就是有辦法找到正確的位署,固執的要她喝下匙裏的湯。

  最後,戚懷風終于受不了這樣的對峙,隻好擡起了頭,對上他的眸,無奈的問道:“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喂你喝湯。”東方慕辰回答得簡單,平和的語氣中有著不容他人質疑的堅定。

  “我可以等應兒來再喝。”她還是拒絕,順便提出了一個擋箭牌來證明自己幷不會餓死。

  “這幾天她期中考,我叫她專心念書,不用來了。”見招拆招,他今天可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來的。“難不成這幾天,你都不吃東西嗎?”

  要比固執,全天下大概沒有人比得過他了,他若執意要補償她,就沒有讓她說不的權利。

  “我可以請特別看護。”她氣結上股隱隱的火氣在她的胸臆中開始蔓延。

  “你請一個,我趕一個。”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氣結的瞪著他,她猛地發覺即使他們做過了一夜的夫妻,但她對他的瞭解幷不比一個陌生人還多。

  他怎麼可以在前一刻指稱她有狼子野心,卻又在下一刻前來照顧她?

  難不成他嫌折了一隻手還不夠,還想用更毒辣的手段來折磨她嗎?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我要的很簡單,隻是要你喝湯。”東方慕辰簡單的重申自己的目的。“我隻是想彌補你而已,我真的沒有料到你的手會這麼……脆弱。”

  這叫什麼,做賊的喊捉賊嗎?明明是他粗魯的折斷了她的手,但卻怪罪她的手太脆弱,這男人到底懂不懂“天理”這兩個字怎麼寫。

  可現在她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和他計較,她隻想要他趕快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問:“隻要我喝了湯你就會走?”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不介意立刻將那一整罐的湯喝下,甚至是要她將湯碗也吞下肚裏去,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先喝吧!”東方慕辰不答,但那張俊臉上卻驀地浮出了一抹淺笑,這抹笑立刻被戚懷風解釋成他肯定的答複。

  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那她不喝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于是她張開口,一口跟著一口的吞下東方慕辰喂來的湯。

  好不容易那碗湯見了底,她立刻下起了逐客令,“這下你可以走了吧!”

  “我剛剛答應了你我要走嗎?”簡單的一句話立刻逼得她啞口無言。

  她恨恨的瞪著他,瞪到自己眼酸,可是東方慕辰卻依然不為所動,隻是默默的削著大蘋果。

  要是真吃下那顆蘋果,她就該死了!

  瞪視著那顆被削得歪七扭八的蘋果,戚懷風惡狠狠的在心中警告著自己,做人可以輸上一回合,但絕對不能輸在同樣的伎倆第二次,于是氣悶的她索性被子一拉,睡覺去也。

  她倒要看看他怎麼逼睡著的她吃下那顆怪蘋果!

  而且她相信隻要自已一睡著,那麼他一定也會自討沒趣的走人。

  她這麼相信著,可是反觀削完蘋果的東方慕辰看到她賭氣的睡了,他既不生氣也不走人,反而兀自將削好的蘋果往自己的嘴巴塞去,雙眸還直盯著病床上的她。

  心中還不停的納悶著,以前他怎麼沒有發現,其實這女人氣嘟嘟的模樣還挺有趣的……

  或者該說,他一直以為,“他”為他找的妻子是一個沒有脾氣,也沒有思想的“娃娃”。

  可如今看來,這個娃娃似乎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她不但會像潑婦一樣朝他擲東西,又罵又打的,甚至還會賭氣。

  這樣的她,的確是比八年前有趣多了!

  原先是抱著“補償”的心態來的,但瞭解她愈多,他愈覺得她麵貌的多樣,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為什麼她會願意守著這個沒有意義的婚姻。

  **  **  **

  朝陽初露,幾道頑皮的閃閃陽光已先一步的躍進病房,在那粉色的床單上舞動著。

  不多久,一大串的醫生,有主治、有住院,還有實習醫生和一大串聞風而來的護士們魚貫的走進了病房。

  東方慕辰起身,看了眼打定主意將他視為空氣的戚懷風,然後徑自朝主治醫生問道:“醫生,我太太的傷勢複原得還好嗎?”

  “我不是他的太太……”懷風試著解釋,可惜沒有人理她。

  “東方太太的傷勢複原得極佳,多虧有你這個好老公在一旁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想她再過幾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主治大夫一邊檢查戚懷風的傷勢,一邊贊許的看著眼一刖這個俊逸的年輕人。

  他看得出這個男人的氣勢不凡,可真正教他欣賞的卻是他那份關心妻子的心意。

  這幾天,他每天一大早巡房,總是能見到他在病房裏等著,然後仔細的向他詢問他妻子的傷勢。

  而且聽那些小護士說,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對關心他的丈夫挺冷淡的,而丈夫卻不厭其煩,事必躬親的照顧著。

  這樣的情況,讓他這個老醫生也忍不住的想要為這位先生說話了,于是他輕咳了聲,便對戚懷風說:“東方太太,你已經差不多可以出院了,這可都得歸功于你的先生,要不是他細心的照顧,你的傷也不會好得那麼快。”

  是啊,那她還真的得好好地謝謝他呢!戚懷風暗暗咬牙。

  可這老醫生也不想想,她會進醫院,還不是因為東方慕辰折了她的手腕,現在來裝好人,做給誰看?

  “呃,你還是好好休養吧!隻要骨頭複原的不錯,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眼見病人對他的勸誡壓根就不領情,老醫師討了個沒趣,也隻好閉口不語的匆匆離去。

  目送那倚老賣老的醫生,戚懷風才一回頭,就見東方慕辰眸中有著濃重的不贊同,仿佛是在斥責她的無禮似的,頓時一把火便在心中燒了起來。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別守在這兒,你都快要讓我變成這醫院的頭號笑柄了。”

  這已經是她第N次要他離開了,從一開始的裝睡、怒駡到現在的冷戰,到如今的哀求。

  反正不管她使出什麼樣的驅敵招式,他就是有辦法當成是在看戲,理都不理她一下。

  “你都已經快出院了,現在再來討論這個話題不嫌遲了嗎?難不成你要為了這最後的兩天請一個特別看護嗎?”

  東方慕辰涼涼的四兩撥千斤,又一次成功的將她的驅離當成了耳邊風。

  “你……”戚懷風是恨得牙癢癢的,她就是不懂,這幾年來她不是成功的讓自己對一切的事情都看得極淡嗎?可為什麼他總是有辦法將自已撩撥得怒火叢生,甚至讓她暗暗地厭惡自己的壞脾氣?

  “我和你之間,除了這件事之外無話可說。”

  “怎麼會無話可說?我們是夫妻。”不知從何時開始,東方慕辰發現重拾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讓他與她的相處充滿樂趣,隻要他一提“夫妻”這兩個字,她平靜的神情立刻變樣。

  “我們不是夫妻!”戚懷風咬著牙重申彼此之間的關係。“我們隻不過是名字不巧被寫在同一張證書上的陌生人。”

  “嘖,這種說法倒是新鮮。”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結婚以這樣的方式來呈現,不過他們之間的情況來說,倒也算是貼切,可惜的是,他可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來承認。“一點都不新鮮,我是認真的這樣認為,畢竟除了那張結婚證書之外,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所以算不上是夫妻。”“既然這椿婚姻對你沒有任何的意義,那你為什麼還願意守著它八年。”

  頭一次,東方慕辰對一個女感到好奇與不解。他甚至相信她在說“沒意義”時是很認真的。

  可既然對她沒意義,那她又為何要守著這椿婚姻,甚至還在報上登出那種“警告逃夫”的廣告呢?“那是因為婚姻的名義能帶給我平靜的生活。”戚懷風誠實的說道。

  “既然你要的隻是平靜的生活,那你幹麼還要登出那種廣告,破壞自己的平靜,聽起來好像挺不合理的。”

  東方慕辰雖然挺想相信她的話,可是顯然對這中間的矛盾頗為不解。

  “你到底要我說幾次,那個廣告不是我登的,那是應兒多事,以為我守在席家是為了等你回來,她因為心疼我所以自作主張登了那則廣告。”

  戚懷風簡直快要發瘋了,為什麼他總是聽不進去她所說的話呢?難道自己說的話真的難懂得足以媲美外星語?

  “那你寂寞嗎?”東方慕辰仿佛像是在刺探什麼似的,突如其來的問。

  “那不是重點!”戚懷風拒絕被人窺視自己的內心,她現在隻想好好的解決事情,重新要回自己的生活。“重點是你想要離婚,我也想要離婚,所以就讓我們離婚吧!”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一定想要離婚?”此刻的東方慕辰就像是一個足以讓父母發瘋的“問題兒童”,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有辦法問上一個為什麼。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事實,不是嗎?這個婚姻從來就不是你想要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在婚後離家,然後一去數年。”深吸了一口氣,戚懷風決定這是她最後一次回答他為什麼。

  她的理由讓她得到了東方慕辰若有所思的一眼,她的肯定讓他突然之間變得不是那麼肯定了。

  雖然在火焰門的幾位兄弟中,他的冷是有名的,可是就算如此,他那俊逸的外表,還有無數的財富,依然不斷的吸引著前僕後繼想要擄獲他的女人。

  堪稱為天之驕子的他從來不曾讓一個女人拒絕得如此徹底,所以這會兒戚懷風的拒絕反倒勾起了他個性中的劣根性。

  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如她的願,承認自己也很想離婚,很想擺脫她。

  “也許,我已經不那麼想離婚了呢?”

  “我管你要不要離婚,反正我要離婚。”他的意願一向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如果他不曾那麼粗暴的折斷她的手腕,那麼她幷不在意這個有名無實的婚姻繼續存在。

  可是他卻讓她親身感受到他的暴力,而這暴力也幾乎喚起那已然被她塵封的記憶,所以她知道自己無法忍受。

  “就算我拜托你,好嗎?我們離婚吧!”

  她簡直已經是在哀求他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了。“如果說你對傷了我這件事,還有一絲絲的愧疚的話,那麼我拜托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很抱歉!我知道我承諾我一定會彌補你,但彌補的方式得由我來決定。”一如往常的驕傲,東方慕辰平靜的傳達著他宛若帝王般的霸氣。

  “我不用你彌補別的,我隻要離婚,難道你不想要你的自由嗎?”

  戚懷風很努力的試著不生氣,更試著心平靜氣的和他溝通,可惜的是依然成效不彰。

  東方慕辰的臉上突地展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半真半假的說:“我不是不想要自由,但我突然發覺有你這樣的老婆似乎也不錯。”

  “你……真是夠了!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老婆,我們要離婚了,記得嗎?”這樣沒有交集的談話,真是讓戚懷風快被氣死了,她忍不住的低吼。

  然後不待東方慕辰再多說什麼,她索性再次使出她那唯一的一百零一招,蒙頭大睡來中斷彼此的談話。

  這已經不知道是這幾天來的第幾次了,她的個性本來就不善與人爭,所以吵起架來自然是不如東方慕辰來得流利。

  在這種駡又駡不出來,講又講不贏的情況下,除了像駝鳥似的逃避之外,她幾乎已經快要無計可施了。

  他幹麼不像以前那樣無聲無息的繼續消失就好,幹麼又要回來,為什麼不死在外麵算了!

  喔!瞧瞧他的出現讓她變成了什麼樣的壞女人了,她不是公認脾氣最佳的女人,溫煦如風不是她最常被贊美的一言詞嗎?

  怎麼他一出現,她的脾氣就全變了樣,甚至成了會詛咒別人的壞女人了。

  天啊!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可惡的、該死的男人。

  **  **  **

  “砰砰砰!”樓上傳來的跌撞聲,讓剛出差回來端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席杰邦忍不住的皺起濃眉。

  應兒這丫頭怎麼好像總長不大似的,天天像個活蹦亂跳的小跳豆,衝來衝去,和他那個大哥完全是兩個性子。

  兩人明明都是他的血脈,為什麼個性會差那麼多呢?

  但就算應兒活潑得不像是個大家閨秀,可是他還是將她疼入了心坎裏,因為這些年要不是她的存在,隻怕他早就被那又沈又重的孤單給鎖得死死了。

  唉!還好當初應兒的媽沒有照他的要求打掉孩子,要不然他現在又哪來一個這麼貼心的女兒呢?

  但這樣的慶幸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地兒子因為這件事對他的不諒解,讓他的心情再次黯沈。

  “喂,老爸,一大早就愁眉苦臉的,對身體健康可不好呢!”一蹦一跳的躍下樓,精靈似的席應兒就見父親又是皺眉,又是嘆氣的,連忙窩進老爸的懷裏,撒嬌的說道。

  “傻丫頭,一大早在急什麼,跌跌撞撞的,你不是考完試了嗎?是趕著要去見媽咪嗎?”愛憐的揉了揉她俏麗的短發,席杰邦充份的展露出父親的慈愛。

  或許是一份彌補的心態吧!自從兒子離家後,席杰邦的個性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不再將自己的希望強加在女兒的身上,打定了主意不要求她功成名就,隻要她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才不呢!”席應兒敬謝不敏似的皺了皺鼻頭,嬌俏的語氣中帶著半真半假的抱怨。“她最近認識了一個男人,疼她疼得緊,每天跟上跟下的,我才不要去當電燈泡呢!”

  “怎麼,媽咪交男朋友,你吃醋了?”席杰邦笑問,顯然被女兒的孩子氣逗得挺樂的。

  即使他和應兒的媽咪方可琴有過肌膚之親,甚至也有了一個女兒,但那不過是一次酒後的意外。

  他們都清楚的知道,他不愛她,而她也不愛他,當初方可琴之所以不願拿掉小孩,純粹是因為對生命的尊重,幷無意于破壞他的家庭。

  甚至後來當他老婆知道這件事後,還和可琴變成了好友,甚至讓應兒喊她大媽,疼應兒就像是在疼慕辰一樣。

  “我才不吃醋呢?誰有那個空閑理會她。”對於父親的取笑,應兒有些不服氣的嬌嚷。

  “那你這是趕著去哪裏?”好笑的捏了捏女兒皺起的鼻頭,他寵溺的問。

  “當然是要趕著去醫院,幾天沒見到嫂子,還真有點想她,真不知道大哥有沒有欺負她?”

  充份的享受著父親的寵溺,席應兒壓根就忘了戚懷風曾經對她千交代、萬交代,絕對不能讓席杰邦知道她住院的事,可是沒有想到她一時不察,還是說了出來。

  “懷風住院了,她怎麼啦?是生病了嗎?”席杰邦一聽自個兒乖巧的媳婦住了院,其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聽全,便滿臉憂心的問道。

  “才不是呢?她是被大哥弄折了手腕,所以才住院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一再的說出不該說的話,天真的應兒隻是忙著替自己的大嫂打抱不平。

  “你大哥折了她的手腕?!你看到你大哥啦?為什麼他要折了懷風的手腕?”席杰邦一聽失蹤已久的兒子不但出現了,還折斷了自己妻子的手腕,不禁又急又怒的追問。

  “呃!”看到老爸又急又怒的表情,席應兒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她立刻閉口不語,隻是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滴溜溜的直望著席杰邦。

  “你倒是說話啊!”他急著催促。

  “可是大嫂說不能和你說,她怕你會傷心,又會擔心。”席應兒吐了吐舌,知道自己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她真的沒臉去見大嫂了啦!

  都是臭老爸啦!沒事幹麼要問人家去哪裏?平常也沒有這麼關心她,今天幹麼突然查她的勤嘛,真的是害死人啦!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看,你大嫂住哪家醫院?”隻要一想到失蹤已久的兒子一出現便傷了自己的好媳婦,滿腹的怒火已然中燒。

  “爸……”席應兒哀叫了一聲,現在要是爸出現在病房,那就等于擺明瞭是她洩的密,想到嫂子那責難的眼神,席應兒就忍不住的頭皮發麻。

  嫂子一向不發怒、不駡人,如果她做錯了事,她隻會用她那雙水亮亮的瞳眸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是要將人看穿了似的。

  席應兒想到那種眼神就怕,所以嘴巴也跟著閉得死緊。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查!”席杰邦氣得恨不得立刻衝到兒子的麵前,去教訓他這種無法無天的行為,于是撂下了狠話,“我就不相信我一間一間的找,還會找不著!”

  席應兒被他的狠話一嚇,也隻好沒轍的當個領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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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8:57
第五章

  抱著一束色彩繽紛的花束,外加一籃香甜的水蜜桃,東方慕辰以近乎愉悅的腳步踏進了病房。

  可是人才一踏進病房,就見原本該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竟莫名其妙的失了蹤。

  難不成她逃了?!

  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畢竟從這幾天的觀察中,他已經算是大略摸清了她的性子。

  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很溫馴,與人相處時也總是讓人感受到有如輕風拂過的舒適,可是總括來說,她算得上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人,這點從她當初硬是咬著牙忍痛,都不願意向他求饒可以看得出來。

  甚至在這幾天裏,她就是打定主意不和他說話,而且能夠堅持到底,也能夠印證與支援這樣的發現。

  環視這間空蕩蕩得病房,一股暌違已久得怒氣再次取代了與戚懷風相處時得那種輕鬆愉悅。

  他洩憤似的以極快的速度衝至床頭,正當他打算按下服務鈐,找來頭等病房的護士小姐好問明她的下落時,突然一陣銀鈐般的笑聲自病房外的走廊傳入他的耳膜。這個似是熟悉卻又陌生的笑聲莫名地讓他緩下自己的舉動,踩著疑惑的步伐再次回到了門旁,往外探眼看去。

  那乍然映入眼簾的身影不正是他準備大肆搜尋的戚懷風嗎?

  隻見她此刻正閑適地步行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手上還抱著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奶娃兒,那活像是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麵,卻莫名的讓他覺得刺眼。

  尤其是一向對他隻會板著個瞼的戚懷風,此刻卻毫無顧忌的大聲笑著,這樣輕鬆愉悅的她是他從來不曾看過的。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難道忘了自己還是一個病人嗎?一隻手還裹著石膏呢,她竟然還敢抱著孩子!

  一股莫名的酸氣在他的心裏直冒著泡,接著更大的怒火湧上心頭。

  在他還來不及發覺的同時,他已經一個箭步的衝過去,來到戚懷風的身前,一手搶過她懷中的孩子,淩厲的眼神已在同一時間掃過那名陌生男子和戚懷風。

  “你這是在幹什麼?”被突然出現的東方慕辰給嚇了好大一跳,戚懷風原本樂笑的麵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皺著眉頭的不悅。

  “你難道忘了自己是有傷在身的人嗎?竟然還這麼不知死活的抱著這個小胖子。”東方慕辰的臉色很難看,那口吻更像是在質問著紅杏出墻的妻子。

  “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用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她皺著眉頭回道,壓根就不知道他的怒氣所為何來。“而且東東不是小胖子。”

  “誰說他不是小胖子,他就快要把你的手壓斷了,難不成你真的想要做殘廢嗎?”東方慕辰的語氣很誇張,但表情卻很認真的說道。

  “你不要隨便亂說,東東很可愛,哪裏胖了?”戚懷風心疼的看著已經將小小五官全都皺在一起,正準備放聲大哭的娃娃,急切的想要將孩子護回自己的懷抱。

  “你快把孩子還我,別嚇著孩子了。”

  “這是誰的孩子?”惡劣的東方慕辰不但不還,還故意將孩子舉得高高的,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隔壁病房張先生的,他太太要帶他去做檢查,所以將孩子托給我。”深知東方慕辰的個性喜怒無常,她怕他真傷了孩子,于是立刻答道。

  “那他是誰?”

  沒想到她都回答了問題,而東方慕辰不但不還孩子,反而往她身邊的男人努了努唇,口氣還是不佳的質問。

  “他是另一邊病房林阿婆的孫子,因為剛好順路,所以聊了兩句。”戚懷風被他的火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回答他那嗆得可以的問題。

  “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要亂跑嗎?你為什麼不聽話?”最後才將矛頭指向她,東方慕辰的語氣惡劣得可以。

  “我是病人,不是犯人,我為什麼不可以出去走走?”他的問題一個跟著一個來,語氣卻一次壞過一次,縱使她的脾性再好也忍不住有些生氣的反問。

  但她又見立于一旁的林先生一臉尷尬,隨即朝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可這一笑,又將東方慕辰才剛消下去的火氣給笑出來,隻見他二話不說的將她的手一扯,便不容拒絕的將她拉進了病房,然後一腳踹上大門。

  “你究竟是在幹什麼?”一進了房,再也忍不住的戚懷風就不管會不會傷了自己的大力甩開他的箝製,氣憤的瞪著無理取鬧的東方慕辰。

  “我才要問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我一不在,你就忙不叠的去招蜂引蝶?”活像是個捉到老婆紅杏出墻的丈夫似的,東方慕辰低吼著。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招蜂引蝶了?”戚懷風一邊伸手去搶束方慕辰手中抱著的孩子,一邊氣結的反問。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一會兒左邊的林先生,一會兒右邊張先生的,難道這還不算是招蜂引蝶?”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很想將所有她知道的國駡全都駡出口,可是偏片一對上他那燦光炯炯的眼神,她就什麼髒話也駡不出來。

  “是你不知好歹吧!”想他為了彌補她,天天守在醫院,火焰門也不去,所有該處理的事也全都放下。

  而她卻從來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甚至還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究竟誰才是她的丈夫。

  “我……不知好歹!”對于他的評論,戚懷風頓感不可思議。

  他無緣無故擺了個臉色給她看,卻還批評她不知好歹,這種“青番”的男人,簡直是讓人無法接受。

  “我不和你爭,我要哄東東睡覺了,你可以請便了。”戚懷風深吸了口氣,緩下堆積在胸口的怒氣,冷靜的伸手朝他要小孩。

  誰料到東方慕辰竟然眼露不屑的將視線掃過她包著石膏的右手,然後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這個手受傷的人要哄什麼小孩?”

  “原來你還知道我隻是手受傷,不是殘廢。”戚懷風沒好氣的應道,但伸出的手卻沒有縮回的跡象,仿佛打定了主意要抱回孩子。

  東方慕辰橫瞪了一眼她那細瘦的手臂,再回頭惦了惦孩子的重量,隨即果決的說道:“你給我躺回病床上去睡覺,傷患就要有傷患的樣子。”

  “那孩子誰哄,難不成你哄?”戚懷風臉上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直覺如果真讓這個沒耐心的男人哄,那這個孩子就真的可憐了。

  “我哄就我哄,難不成你以為我不會嗎?”神氣的揚高了濃眉,這個小小的任務怎麼可能難得倒他呢?

  也不想想看,這幾年,火焰門幾乎都快要成為奶娃兒的天下了,日兩個、月兩個,連星都已經有兩個了,在這些娃兒的調教下,哄個孩子有什麼困難的!

  可惜,戚懷風才不相信他有那個能耐,先別說他是一個笨手笨腳的大男人,就說他那少得可憐的耐性,她就不相信他真有那個辦法哄東東睡覺。

  “好,就給你哄!”她一副看好戲的神色上了床,一雙水漾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東方慕辰瞧,就想瞧出個笑話來。

  “閉眼!”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有些不耐煩的低吼,“否則我就把這個小圓球給丟出去。”小胖子、小圓球,他還真懂得怎麼刺傷一個孩子的心靈!

  對于他的評語,戚懷風不悅的撇撇唇,可仍是聽話的閉上眼,免得他又把氣出在東東的身上。

  但心裏掛念著等會兒會不會有一個完整的孩子還給人家,她怎麼睡得著,可不一會一陣嘰裏咕嚕聲音夾雜著呵呵呵的笑聲傳來。

  狐疑的將眼皮悄悄的往上擡了擡,卻被那映入眼簾的景象給嚇了好大一跳。

  隻見東方慕辰將東東給抱坐在腿上,一向除了怒氣再無其他表情的臉龐正努力地擠眉弄眼的逗弄著孩子,雙手不停搔著孩子的胳肢窩,惹得孩子笑的好不開心。他會是個好爸爸吧!突然間戚壞風對他的觀感除了霸道、易怒之外,莫名其妙的多了後個「好」的評語。

  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唇瓣莫名的勾起了一個弧度,從來不曾有過的安心感緩緩的滲入她的心間,她再次閉上了眼,莫名的安心感讓她很快的便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看著說不睡的戚懷風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應了周公的召喚,東方慕辰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然後低頭對著懷裏的東東說:“走吧!該送你這個小胖子回去了,免得等一下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起來,還吵著要抱你、哄你呢!”

  就在這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門扉之後的那一刻,戚懷風的唇角也跟著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  **  **

  “砰!”地一聲,病房的門被重重的推了開來,其間還夾雜著席應兒不斷勸著的聲音。

  “爸,你的火氣別這麼大,這樣會嚇到嫂子的。”

  “嚇到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個可惡的大哥!”席杰邦怒氣衝衝的回道。“他可真是好樣的,莫名其妙的將人家留在家裏八年,好不容易回來了,竟然用折了人家的手腕骨來當見麵禮!”

  “爸!”席應兒低喊了﹂聲,其實真正被嚇到的人是她好嗎?從小到大她還沒有看過他發那麼大的脾氣,讓她著實懷疑起眼前這個老爸真的是她爸,還是他不小心被外星人附身了。

  “你別這麼激動,有話好說嘛!”席應兒一邊忙不叠地勸著暴跳如雷的爸爸,一邊為著等會自個兒的命運在心中蔔起了卦。

  “謝謝誇獎,我的確是好樣的!”東方慕辰的聲音和席應兒的聲音同時響起,隻不過他的語氣譏諷輕佻得可以,氣死人不償命的繼續說道:“不過那也是遺傳的,有個口口聲聲說愛媽,卻忍不住在外偷吃的父親,你以為我能有多麼崇高的情操?”

  “你……”席杰邦聞言,怒瞪著睽違已久的兒子。

  如果說光看他那磊落俊逸的外表,和不怒而威的氣勢,席杰邦會很欣慰自己有一個這樣杰出的兒子,雖然他不知道他這幾年是不是有為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可是再聽聽他說的話,席邦杰就恨不得自己在他剛出生就掐死他,免得留著他來忤逆自己。

  “我很好!”故意勾勒出一抹吊兒郎當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邪氣又英俊,但卻非常的礙老人家的臉。“但我相信你即將非常不好。”

  “你在胡說此仟麼?難不成你真的那麼恨不得我死嗎?”席杰邦粗聲粗氣的喝道,一張老臉已經漲得一片通紅。

  “對我而言,你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我幹麼要恨不得你死?”一改方才的流氣,語氣、表情在轉瞬間變得無一不冷。

  “我是你的父親啊!”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來強調,可是卻換來東方慕辰的一陣嗤笑。

  “你確定你是我的父親嗎?你姓的是席,而我姓的是東方,或者你什麼時候改姓了,我卻不知道。”

  東方慕辰涼涼的反問,滿意的見到席杰邦原本漲得通紅的臉倏地化為一片蒼白,他不敢置信的問:“你改姓了東方?”

  難怪這幾年,他不管怎麼托人去查、去找,就是找不著“席慕辰”,原來他不但捨棄了父親、妻子,也捨棄了自己的姓。

  他真的把自己的兒子傷得這麼深嗎?他不過是望子成龍,不過是想藉著婚姻留下他,這樣真的錯了嗎?

  “大哥,你怎麼這樣對爸說話!真是太過份了!”攙著父親搖搖欲墜的身子,席應兒再也忍不住的發出了不平之鳴。

  “他是你爸,不是我爸,我說過我姓的是東方。”東方慕辰再次殘忍的給予席杰邦最後一擊,但見他那灰敗的麵容,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快意。

  “既然你不肯承認爸,那你回來幹什麼?回來傷老爸的心嗎?”感受到父親那難以出口的傷痛,席應兒忍不住的替父親質問。

  “我回來,隻不過是要警告你們有人在席氏裏麵興風作浪,若是你們再不采取行動,隻怕席氏就會成為他人的囊中物了。”

  “還說你不關心爸,如果你真的不關心,那你幹麼費事的回來警告我們?看著席氏倒閉不是比較讓你開心嗎?”

  聽到東方慕辰的話,席應兒連忙抓住他話裏的漏洞,想要刺破他那無情且傷人的偽裝。

  “我會回來,是因為席氏埋葬了我媽一輩子的青春,她每日每夜的企盼就是她的丈夫能在忙裏偷閑回來看她一會兒,她的犧牲不應該成為別人的俎上肉。”

  輕而易舉的撒清了自己的關心,順道再指責了父親對母親的冷落,這樣的言語卻給了深愛妻子的席杰邦最大的打擊。

  “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你真的認為我重視公司甚於你媽嗎?”顫抖的嗓音有著被誤解的難堪,席杰邦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將他視為隻重視金錢而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不管我是怎麼想的,反正我言盡于此,至于你能不能救得了自己的公司,就不在我關心的範圍之內。”

  東方慕辰用著極度輕忽的語調來彰顯他的不在乎,他聳了聳肩準備走人,可惜席應兒卻不願看到一向疼他的老爸這麼傷心,于是連忙說:“如果你真不想讓大媽的犧牲自費,那你就應該進公司去幫爸,爸已經那麼老了,你怎麼還忍心讓他扛這麼重的擔子?”

  “那是你們席家的事業,理當由你們席家的人來救。”

  “你……真的打算斷了和席家的關係嗎?”席杰邦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的冷然,向來尚稱健康的身子竟然晃了晃,仿佛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似的。

  東方慕辰不語的聳了聳肩,甚至連看都不看席杰邦一眼,徑自背轉過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無心無情。

  而深受打擊的席杰邦也仿佛像是死了心似的,緊抿著唇,沒有出聲挽留,而無措的席應兒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段父子的情份就此終了……

  **  **  **

  “等一下!”

  清脆的嗓音在東方慕辰正欲推門而出的時刻喚住他的腳步。

  東方慕辰不想回過身,但他的雙腿卻反而有意識似的頓住,然後轉身,迎向戚懷風那雙清亮眸中的不諒解。

  “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的。”他率先的聲明著自己的立場,他心中的怨對已經沈積太久,幷不是說消失就能消失的。

  “我也沒有要你改變自己的心意。”戚懷風自床上坐起,原本水漾的眸變得精燦,直鎖著東方慕辰那散發著絕然的身影。

  “既然不是要我改變心意,那麼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待會再說。”東方慕辰頓了一頓,然後又補充,“等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走了之後。”

  “我隻是想請爸做個見證。”

  “見證?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是需要他見證的?”

  戚懷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徑自掀被下了床,然後她伸手從自己的衣襟中拉出了一條紅繩,紅繩的頂端係著的正是當初東方慕辰套進她手中的戒指。

  低頭褪下了那條紅繩置于自己的手心,她筆直的走向東方慕辰,將戒指遞給他。

  “當初我嫁進的是席家,跪的是席家的祖先,所以我是席家的媳婦,既然你不是席家的人,那麼我自然也不是你的妻子,所以這個戒指我還給你,我們從此便不再是夫妻。”

  “這不關你的事!”沒有伸手去拿戒指,東方慕辰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這女人沒事幹麼強出頭,這是他和席杰邦的事,關她什麼事?和她結婚的是他,進洞房的也是他,輪得到她說不是他老婆就不是他老婆嗎?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爸的事就是席家的事,我是席家的媳婦,所以自然得扛起席家的擔子,我不能辜負席家這幾年對我的恩情。”

  戚懷風的態度沈靜,說起話來有條有理、頭頭是道,可是東方慕辰卻是愈聽愈生氣。

  “你以為那是你能扛得起來的嗎?”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複雜的商場不是單純的她可以麵對的,就算她去了,那也不過是當個炮灰罷了。“你若是去了,隻不過是一個戰死沙場的敗將,你以為你憑什麼扛起這個擔子?”

  “就算真是那樣,至少我也盡力了。”戚懷風不改其志的說道,然後她轉向席杰邦,詢問:“爸,我有這個資格嗎?有資格替你分擔這個重擔嗎?”

  “當然有!”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的,眸中閃著一抹深刻的感動,席杰邦立刻便說:“歡迎你明天就來公司上班,還有……謝謝你!”

  他一向知道懷風是個堅毅的好孩子,也一直認為這樣的堅毅能夠打動慕辰冷硬的心,可惜的是他的算盤打錯了。

  雖然最終的結果不是他所期盼的,但至少他也得到了一個好媳婦,這也已經足夠了。

  “爸,你不要這樣說,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已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給往外扯了去。

  “大哥,你要帶嫂子去哪裏?”眼見東方慕辰麵色不善的將戚懷風拖走,席應兒著急的大叫,想要追上前去救人,但卻被自己的父親阻止。

  “爸,你幹麼拉住我?你沒有看到大哥麵色不善的拉了大嫂就走,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大嫂?我得去救她啊!”

  席應兒急得跳腳,不斷的想自席杰邦的手中搶回行動的自主權。

  “別去,或許讓他們談談,會有轉機的。”

  終究是在風浪裏打轉過的人物,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同。

  席應兒看到的是慕辰的憤怒,而他看到的則是那憤怒之下的一抹憂心和重視。

  或許,隻是或許,當年他來不及實現的奢望可以在這個時候被彌補。

  “會有什麼轉機,大哥他別在盛怒之中又折了嫂子的另一隻手腕就偷笑了,你都不知道大哥他生起氣來,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態度。”

  席應兒生怕戚懷風再受傷害,當然沒有辦法顧得了那麼多,整個人活像是個跳豆似的直跺著腳,急著想要去救人。

  “聽爸的話,別去!你該相信懷風的智慧,她不會讓自己再受傷害,或許她還能彌補這個家曾經受到過的傷害呢!”

  “爸,你的意思是……”在席杰邦不斷的勸說之下,席應兒仿佛有些開竅,晶亮的雙眸迸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大嫂能帶大哥回家?”

  “或許!”席杰邦不點頭亦不搖頭,這隻不過是個猜測,連他都不敢肯定,所以他不願在此時說得太多。

  在席杰邦那帶著希冀的聲音中,席應兒終于停止了自己的掙扎,她的目光跟著父親一起來到他們離去時的方向,心中也跟著興起了一抹希望。

  人家不是常常歌頌什麼愛情真偉大嗎?雖然她不怎麼相信大哥那麼冷的人會愛人,可是看著年邁的父親,她竟也開始這麼期望著。

  期望大嫂和大哥之間,真的能夠迸發出一股深沈的愛,可以將過往的一切傷害全都撫平,那麼爸所希望的一家團圓,或許真的就為期不遠了。

  **  **  **

  暖暖的陽光灑落在兩人的身邊,將兩人密密實實的包裹住。

  花園裏那青翠、繽紛的花草樹木卻無法一如往常的舒緩戚懷風的心情,她此刻的情緒很緊綳、很氣憤,尤其是當公公那傷心欲絕的麵容浮現在眼前時,那種氣憤頓時飆到最高點。

  用力的掙扎著想要甩開東方慕辰的箝製,但那纏握死緊的大掌卻不肯放鬆絲毫,直到他認為置身于一個適合的談話的地點後,他這才停下急邁的腳步。

  戚懷風甚至還來不及平緩胸臆中急驟起伏的喘息,耳邊已經飄來東方慕辰狂怒的低吼——

  “你該死的以為你在幹什麼?扮英雄嗎?”

  “這關你什麼事?”相較於東方慕辰的激動氣憤,她的態度卻淡然得可以。

  “這怎麼他媽的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的老婆,為什麼你要去做烈士卻不關我的事?”

  口出惡咒,東方慕辰怒瞪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氣極的他望著她臉上那一片淡然,心中飆到最高點的怒氣頓時變得沸騰。

  “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既然你不承認自己是席家的一份子,那麼我也不是你的老婆。”

  戚懷風一口氣平穩的將話給說完,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仿佛像是此刻對著她吼的隻不過是一個發了瘋的陌生人,與她完全無關。

  “你……”東方慕辰惡狠狠的瞪著她,他的雙手握拳緊靠在大腿上,才能阻止他一把掐死她的衝動。

  “真的決定這麼做?你以為單憑你一個教插花的老師,能夠應付得了那些商場上狗屁倒竈的事?”

  “或許不行,但至少我盡力了,可以無愧我心。”

  “那你又知不知道,伺機準備扳倒席氏,在席氏中興風作浪的頭號嫌疑犯就是你大哥,戚駱威。”

  “你別胡說!”忍不住的倒抽一口氣,戚懷風的杏眼不敢置信的圓睜,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頓時出現一個大裂縫。

  “你盡可以查查看我有沒有胡說,這樣你還執意要去攪那團亂嗎?”

  “你……”那個消息太過震撼,讓她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即使她張開了嘴,但那種窒息的感覺仍是源源不絕的從她的身軀深處壓迫著她的神經。

  突然地,一團黑影在這個時候籠罩著她,戚懷風愕然的擡頭,卻正好迎向東方慕辰那張不懷好立息的薄唇。

  “你想幹什……”她的話還沒有問完,東方慕辰的唇已然封住了她的。

  那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氣息在彼此的鼻端繚繞,突如其來的親密感覺,不但讓她心亂,也讓東方慕辰驚詫。

  他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行為如此失控?這些天來他以“補償”為名,以她的丈夫身份自居,可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了她,可在前一刻,他居然完全不由自主的強吻了她,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東方慕辰有些慌亂的稍稍推開了她,但就在戚懷風以為他要離去之際,他俯身在她的耳際喃喃地說道:“我還是期待你能改變心意,別去淌那渾水,更歡迎你隨時來找我,但前提是得放棄席家的一切。”

  話一說完,他完全的放開她,然後轉身走人。

  “你……”瞠瞪著他的背影,戚懷風氣結卻又無計可施,隻能認命的走向病房,一顆心還紊亂的交雜著剛才聽到那令人驚詫的消息,還有那一記莫名其妙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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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9:25
第六章

  幾個巨型的書櫃,一張上麵堆滿了文件的實木辦公桌,還有一個幾乎已經被埋在那堆文件中的嬌小身影。

  戚懷風一邊振筆疾書的在手中的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大名,一邊探手正準備取來下一個文件夾,但是秘書的聲音卻選在這個時候在內綫電話中響起。

  “代理總裁,戚氏的總經理有事找您。”

  之所以成為代理總裁,完全是因為那天和東方慕辰的衝突之後,席杰邦便心疾複發,不但如此,整個人還變得消沈無比,完全無心于公事。

  若說她對進公司來幫忙還有什麼猶豫的話,那這樣的情況也足以教她壯士斷腕,不得不為了。

  所以進公司這幾天,她不但忙著查閱成堆的文件,強迫自己去熟悉這個她以前完全不熟悉的領域,她還得見一個又一個的廠商,又得應付銀行,每天過得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將公公一輩子的心血斷送。

  不過在這一陣子的努力下,她終于漸漸的進入狀況,也終于明白了席氏企業現在的處境,公公畢竟是年紀大了,無法花太多的心力在公司上,使得公司逐漸的衰敗。再加上這一陣子市場上有心人士的破壞,許多業務都被人以不合理的低價或手段給強搶而去,導致席氏企業外表看來雖風光,但內部卻問題重重,若不趕快穩下公司的主要業務,恐怕真的會被人擊垮。

  “大哥來了?!”秘書的話讓戚懷風振筆疾書的手頓住,一種睽違已久的恐懼悄悄的刷白了她的臉龐。可盡管是這樣,她仍然選擇堅強麵對,她擡起頭,試著自信的應對,“請他進來,還有,麻煩你泡兩杯咖啡進來。”

  “是的!”秘書俐落的結束了通話,不一會辦公室的門被大剌刺的推開。

  “大哥。”一見來人,她有禮的頷首,隨即起身,然後偕同戚駱威在辦公室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今天怎麼有空來?”

  戚懷風的態度說不上熱絡,仿佛自己麵對的不是親人,而是一個普通的朋友。

  在戚家,一向沒有什麼感人熱淚的親情,尤其是對她這個從小就不受重視的女兒而言,親情更是一種不可奢求的期盼。

  當初父親驟逝,家裏的企業搖搖欲墜,她的婚姻便是在他的強力主導和逼迫下定的,她等于是被賣給了席家。

  而她之所以心甘情願的嫁給一個不愛她,甚至不願意娶她的男人,就是為了一償戚家對她的養育之恩。

  婚後,她甚少回去娘家,幾乎等于是和戚家斷了關係,偶爾會從公公的嘴裏知道大哥將戚家的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她其實也挺為他高興的。

  但他真的會是想要弄垮席家的罪魁禍首嗎?東方慕辰的話仿佛猶在耳邊。

  應該不會吧?

  有這麼多家企業,大哥又何必一定要為難席氏呢?難道他真的冷血到連一點點的血脈之親都不顧嗎?

  戚懷風努力的想要相信大哥不會對自己這麼殘忍,畢竟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又是他堅持要她嫁進席家的,他又怎會置她的生活于不顧呢?

  可是如果不是的話,他今天又為何出現?萬般的思緒在她的腦海裏麵打轉,戚懷風臉上的笑容未減,但心中的疑慮卻愈深。

  “是有那麼一點總裁的架子,連我來都還得要通報,才能晉見。”戚駱威的語氣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譏誚,戚懷風可以輕易的感受到他的輕視。

  她試著不被這樣的話影響,仍是挺直了脊背問道:“大哥來是談公事,還是私事??公事或是私事,端看你怎麼界定。”戚駱威模稜兩可的答道,嚴厲的五官甚至沒有摻上一絲笑容。

  “這話怎麼說呢?”戚懷風不解的問,兩道細致的柳眉微微的皺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逐漸的在她心頭浮現。

  或許東方慕辰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造成席氏企業如今這樣混亂的那隻黑手,難道真的是自家的大哥?

  “我今天來的目的,其實很簡單。”戚駱威勾勒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冷笑。

  “大哥請說。”

  “我來是希望你能運用你現有的能力,將公司的股票全數賣給我。”

  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相信這句話真的是從她的親大哥口中說出。

  “大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有些激動的問道。

  “當然,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戚駱威有些不悅的橫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責怪她那不敬的話語。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在席家可以獨掌大權,席氏很快地就是戚家的囊中物了,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那麼席氏被狙擊是由你主導這件事也是真的嘍!”初時的震驚過去,戚懷風的腦袋開始靈活的運轉。

  “想不到你的消息也挺靈通的,我還以為你真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菜鳥呢?”臉上依然展露著輕視的淺笑,戚駱威諷刺的說道。

  “大哥,你怎麼能做這種事?你明知道席家是我的婆家,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有這麼多的企業,你為什麼……”

  “我不是要來聽這些廢話的,席家是你的婆家又怎麼樣?戚家對你還有養育之恩,這兩家對你熟輕熟重,我想你應該分得很清楚吧!”“大哥!”她忍不住地板起臉,輕喝了一聲,阻止了他那似是而非的說法。

  她當然知道兩家熟輕熟重,畢竟不管是她公公,還是小姑都待她很好,甚至是比自家的親人還好,她怎麼可能舍他們而就自己這個堪稱自私自口利的大哥呢!“嘖!顯然席家的米讓你養大了膽子,以前你似乎從來不敢這麼對我大聲說話的”戚駱威被她這麼一喝,有著微微的怔楞,但他很快的又回過神來,不悅的評論起她的態度。“大哥,我是不可能會幫你幷吞席氏的,席氏是我的家。”戚懷風正色且肯定︶的說道,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席家父女。“那麼你的意思是要與我為敵咯!”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戚駱威顯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雖然這會讓我增添不少麻煩,可是結果仍是一樣的,不過你要知道,如果你選擇與我為敵,那麼我將會絲毫不留情麵,而戚家與你也將再無任何瓜葛。”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真這麼選擇的話,那麼將來席氏落敗,他也是不會再認她這個妹妹的。

  “哥,如果你還念著我們那點僅有的兄妹情份,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做,可是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這個妹妹,那麼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掠奪席氏企業。”

  “好,這倒是挺有趣的!”揚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戚駱威眸底的陰狠盡現。

  “那我就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這株商場的嫩草要怎麼對付我,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狠話一撂,戚駱威一兒刻起身,大步走人,仿佛多留一秒都嫌浪費似的。

  “大哥,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們算是親人嗎?”再也忍不住地,她在戚駱威踏出門口的那一刹那,朝他那消瘦的背影問道。

  他緩緩的回過頭,那是一張很熟悉,但卻又教她覺得陌生的臉龐。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個答案了,很快的。”

  莫名的,戚懷風突地感到背脊一陣的寒涼,一種打從心底發出的冷,因為戚駱威那冰寒的眼神而泛至全身。

  “大哥……”她還要說些什麼,但是威駱威已經絕然的離去。

  **  **  **

  微風徐徐,艶陽高照,是一個踏青郊游的好日子。

  火焰門的幾個男人拗不過妻子們愛玩的心,于是隻好順著她們的意在自家院子裏舉辦了一個小型的烤肉派對。

  一群小鬼頭在一旁高興的東跑西竄,為人父母的則是含笑的三三兩兩待在一旁談夭說地,好不愉快。

  唯一破壞這融洽畫麵的,就是一張足堪媲美萬年寒冰的冷瞼。

  宛若一顆孤寂的辰星,東方慕辰一個人冷著臉坐在一旁,一手拿著冰涼的啤酒猛灌,一雙冷眼則不停的輪流來回在幾個男人之間瞪著。

  “月,你有沒有覺得辰最近怪怪的?”一邊享受著露天烤肉的悠閑,刻意忽視那背後的冷風颼颼,文連星像是做戲似地擡手撞了撞好友的手臂問道。

  他問的雖然是瞿焰月,可是伫在一旁的火耀日卻像是已經隱忍很久似的,搶先一步答道:“何隻是怪怪,簡直是怪到了極點好嗎?自從他從醫院回來後,就好像是匹少了伴的孤狼,看什麼都不順眼,我就不懂,他要真那麼想那個叫什麼懷風的女人,幹麼不去找她?”

  火耀日的聲音不大不小,隻是恰恰好可以竄進東方慕辰的耳膜,讓他立刻宛若一隻刺猬似的全身的寒毛筆直的竪起。但他卻仍選擇不動聲色的坐著,仰頭再灌入了一口冰涼的啤酒,試圖澆熄胸臆中因為“懷風”這兩字所引發的熊熊怒焰。“就是說嘛!最近我看火焰門裏的弟兄,個個都垂頭喪氣的,不知道被整得有多慘,我看再這樣子下去,火焰門不用別的幫派來搶地盤,自己就已經因為不當管理而先垮了。”

  哪會不知道兩個好友的心意,他們這番話的用意必定是想要刺激那固執得要命的東方慕辰,于是瞿焰月也不甘寂寞的湊上了一腳。

  “其實他不去找她才好,要不然我可又有得忙了。”

  “哦!這話怎麼說?”火耀日很有默契的介面問道。

  “你知道不知道,他那不自量力的老婆最近代替他那年邁的公公,接掌了席氏這個燙手山芋?”

  “知道啊!可是這又關你什麼事?”火耀日完全不解的說。

  “現在的席氏就像是風中殘燭一樣,被戚駱威的公司給打得落花流水,要是辰去找了人家,結果不小心又心疼了人家,那不是又得我出馬去搞定這件事了嗎?”

  “咦!你說的是那個在商場上風評一向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不擇手段的戚駱威嗎?”

  瞿焰月不但答了,還刻意在“風評不好”和“不擇手段”這兩個詞上加大了音調,擺明瞭就是要讓“第四者”聽到。

  “除了他還有誰?”

  “可是他不是戚懷風的哥哥嗎?怎麼會做出這麼狠的事情呢?”火耀日不解的問。

  “呵!那個人除了權勢與金錢之外,一概六親不認。”文連星不悅的嗤道,“所以你說,若是辰一旦管了這檔子事,那我是不是又要為了拯救他家的公司而努力呢?”

  “說得也是。”其餘兩人有誌一同的點點頭。

  “而且你相信不相信,如果辰一旦管了這檔子事,那不隻我忙,可能連你們也得被一起拖下水耶!”

  文連星繼續說著,眼神還不住的往東方慕辰獨坐的地方瞄去,果然就見原本八風吹不動的身影,已然不耐的移了移。

  心知他們的計策已經奏了效,于是他朝瞿焰月和火耀日使了個眼色,準備更加把勁的下重藥,他就不信辰可以真的做到無動于衷的地步。

  “這又關我們什麼事?負責公司的是你,商業上的事自然也是歸你管,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才輪得到我們,記得嗎?”

  “我當然知道啊!可是我聽說戚駱威對于懷風的頑抗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所以他準備……”

  文連星突然的住了嘴,神秘的賣起關子。

  “準備怎麼樣?”如他們所料的,問話的既不是火耀日,也不是瞿焰月,而是那個“八風吹不動”的東方慕辰。

  “咦!怎麼辰也對這事有興趣嗎?”文連星做戲的本領十足,他狀似驚訝的看著東方慕辰那像是不知從何飛來的身影,故做不知的問道。

  可心急的東方慕辰哪裏有那麼多的耐心看著他做戲,于是隻手一抓,已然箝住了文連星的咽喉,厲聲的追問:“我問你那個該死的戚駱威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還得日和月出手。”

  “你幹麼那麼在乎?你不是誓言不管席家的事嗎?你不是說懷風不是你的老婆,而是姓席的人嗎?”

  文連星涼涼的反問,仿佛那隻足以致命的“龍爪手”此刻的位置不在他的頸項上,他的生命也一點都不垂危。

  “你到底說不說?”東方慕辰咬牙問道,“還是你想要讓黎兒做寡婦?”

  “給我一個理由,我才要告訴你。”篤定東方慕辰再怎麼“喪盡天良”,也不可能對自家的兄弟下毒手,所以他的威脅一點兒也不可怕。

  “戚懷風是我老婆,是以後我孩子的媽,我能不管嗎?”東方慕辰驀地在文連星的耳際低吼,那聲音差點就要震破了他的耳膜。

  在幾天的冷靜後,他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愛上了那個叫戚懷風的白癡女人,她就是有本事牽動自己的情緒,打破他的冷酷,挑動他的感情,他向來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既然明白了,他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她。

  “喂,可是明明是你自己不承認她是你老婆的,幹麼現在又來凶人?”文連星得寸進尺的嘀嘀咕咕,一直到東方慕辰眸中的耐性盡失,殺機盡現,他這才連忙的說:“你先放開我才說,我怕你等一下聽到消息會失手殺了我。”

  “你……”東方慕辰咬牙怒瞪了文連星﹂眼,然後這才鬆開自己的箝製。

  “星,我看你就別玩了,辰的表現已經很清楚了,懷風對他而言是一個重要的女人,你就快說吧!”

  好不容易,終于有人發揮至高無上的友情為東方慕辰說了句話,火耀日也不忘點了點頭,“是啊,那可是他的老婆耶!要是不小心玩死了,隻怕你的黎兒也要少了個老公。”

  “好吧!算是怕了你了,還說什麼不在意,其實還不是比誰都還在意!”文連星心不甘情不願的咕噥了聲,這才說:“她那沒人性的大哥,對于懷風的頑抗很沒耐心,已經開始在和義大利的黑手黨接洽,準備找人做了這個絆腳石。”

  “他們接了?”東方慕辰冷凝的問道,這樁生意誰若敢接,就可以準備被毀幫滅派了。

  “本來要接,隻不過不小心收到了一點小密報,所以沒接,不過卻有賞金獵人接了。”

  這當然是他的功勞嘍!為了不讓西西裏島上的秩序大亂,他隻好委屈點做了“抓耙子”,小小的警告了一下義大利的黑手黨教父——那個女人他惹不得。

  “是誰?”東方慕辰的聲音又冷上了幾分,壯碩的身子開始散發著肅殺的氣息。

  “還沒有查出來,所以懷風的處境……”

  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東方慕辰已經像是一陣風似的旋走了,那快得驚人的行動力讓其他三個男人也忍不住的瞠口口結舌。

  “還說不關他的事,我看根本就是愛慘了還不自知,真是可憐。”文連星用著過來人的眼光,憐憫的說道。

  “沒錯!”他的說法,立刻便換得了其他兩人有志一同的點頭贊成,三個過命的兄弟有默契的交換了意個眼神,大家便立刻心領神會。

  那個意思就是,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讓東方慕辰抱得美人歸,膽敢阻擋者殺無赦!

  **  **  **

  夜深人靜,涼風微送,在那催人入夢的寧靜下,除了月娘和星子之外,衆人似乎都挺善待自己的早早入了夢。

  但即使早睡早起身體好是衆人的共識,可偏偏卻有人悲慘的得和成堆的公文打交道,而必須與周公失約。

  “鈐——鈐——”

  陣陣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也讓戚懷風暫時不得已放下手上的筆,她轉轉僵硬的項頸,然後這才接起電話。

  這個時候會打這支專綫的人不出兩人,一個就是關心她的應兒,另一個則是比關心更關心她的公公。

  “喂……”疲憊的聲音透過電話綫傳送至彼端。

  果不期然,她的聲音未落,席應兒那充滿精神的聲音已然響起“嫂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公司?”

  嬌俏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擔心和關心,在轉瞬間已然泛入了戚懷風的心田,拂去她那身的疲累。

  應兒的擔心和關心,讓她更加的肯定自己這麼做絕對沒錯,因為即使他們之間沒有血緣,可是公公和應兒他們早已毫無保留的視她為家人,而她亦然。

  所以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最親最愛的家人,再辛苦、再累,甚至因此而失了回娘家的路,都是值得的。

  “明天要和借貸的銀行開會,所以得通宵看資料。”戚懷風簡單的解釋,甚至盡量的抽離了早已彌漫在心田的憂心,就是不願意還在病中的公公擔心。

  “嫂子,爸很擔心你,他怕你累壞了身子。”席應兒的聲音裏也摻著濃濃的憂心,相信不隻席杰邦,就連席應兒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疲累。

  “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隻要好好照顧爸就行了。”閉上眼,雙手揉了揉已經酸疼的居間,她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麼緊繃。

  “不行!沒道理讓你一個人扛,明天我就去公司幫你。”盡管懷風說沒事,可是她怎麼可能相信,于是當機立斷的做下了決定。

  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商場的女人,突然之間卻得扛下席氏這個爛攤子,不忙到焦頭爛額就已經是個奇跡了,怎麼可能真沒事。

  “可是你還要上課。”戚懷風甚至不用考慮,就已經拒絕了她的熱心。“而且這些商業上的事,你懂嗎?”

  應兒和她一樣從來不曾接觸過這類的事情,她們都被保護得太好,所以就算應兒放棄學業來幫她,不過也是杯水車薪,救不了火的。

  “那我去找我那沒良心的大哥。”

  “你認為他會願意來幫忙嗎?”戚懷風隻是淡淡的問。

  “不願意也得願意,就算得跪下來求他,我也不在乎,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累進了醫院,而且這本來就是他該扛的事情。”席應兒抱不平的說道。

  “他和爸的心結太深,若解不開,就算人被你求來了也沒用。”腦中倏地浮現出他那日冷冰冰的模樣,卻也同時浮現他與自己相吻的那一幕。“你忘了嗎?他幷不承認自己姓席。”

  戚懷風心驀地一緊,萬般的心緒已然翻上。

  不自覺的伸手輕觸著那仿佛猶留他的溫度的唇。

  “大嫂,你真的不在乎嗎?”席應兒天外飛來一筆的這麼問著。

  “你怎麼會這麼問?”戚懷風反問,顯然不怎麼想回答這個問題。

  “就是你最後在醫院那幾天,我不是在醫院照顧你嗎?有很多護士和醫生都在問我那個對你很好、很體貼的丈夫怎麼都沒有來。”

  “那又怎樣?”

  “大哥其實還算一表人材,如果他真的如護士、醫生所說的對你那麼好,而且你們本來就是夫妻,甚至洞過房、同過床,雖然他曾經對你那麼壞,可是我覺得他已經很認真在彌補了,你對他真的不動心嗎?”

  真的不動心嗎?這個問題問得真好。

  因為即使她不願意承認,可是這個問題都不曉得在她的心裏翻攪過多少次了。

  曾經她自以為今生對感情一事不再心動,因為所有她曾麵臨的感情都是殘破不全的,一段段不成圓的弧代表的是一顆顆碎了的心。

  不可否認的,在他主動幫她照顧東東的時候,她動了心;在他突然吻她的時候,她又動了心,可是……

  動了心又如何呢?現實還是沒有改變,他仇視著她視如父親的公公,也仇視著她視如妹妹的應兒,他甚至仇視著“席”這個姓。

  這樣深切的矛盾讓她寧願選擇逃避這樣的問題。

  “不知道。”任由那矛盾的感覺不斷的在她的心中發酵、擴張,戚懷風誠實的回答著席應兒的詢問。“我現在忙著對席氏救亡圖存,真的沒有那個心力去想這些。”

  “可是……”席應兒還想再說什麼,可是戚懷風卻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太晚了,你該睡了,而且我還得繼續看資料,我們下次再聊吧!”

  “嗯!”無奈的應了一聲,應兒在這個時刻已經下定了決心明天要去找大哥,無論如何都要他回來,否則嫂子就真的要累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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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29:55
第七章

  很難想象明明是自己一個人入睡,但醒來的時候身邊卻無故躺著一個男人的感覺。

  這種既陌生又驚恐的感覺讓戚懷風幾乎忍不住要尖叫,直到她的眼簾映入了東方慕辰那張熟悉的臉孔,那種驚恐的感覺這才稍稍退去。

  他終究不是真的冷血吧!不然他不會出現在這裏。

  在這樣的想法中,戚懷風大起膽子,仔細的審視著他熟睡的臉龐,和他同睡在一張床上,對她來說仿佛是上一世紀的事了。

  但即使記憶那麼的遙遠,可是不知怎地,卻能同樣帶給她心安的感覺。

  雙眸不受控製的仔細的打量著他的麵孔,那濃如墨的眉,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唇。

  他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呵!如果他的表情不要這麼冷,眉頭不要這般時時的皺著,她相信他有本事迷倒天下的任何一個女人。

  忍不住的,她伸出微顫的手,輕撫著他那眉間因為日積月累的皺著眉頭而產生的皺痕。

  她拉開,放手,然後看皺褶又回複原有的深度。

  她再拉開,再放手,然後再看著皺折再次回複原有的深度。

  白晰的瞼龐驀地出現一抹調皮的笑容,戚懷風笑得宛若一個天真的孩子,這樣的情緒仿佛已經離她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了。

  可是……他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她記得自己一直工作到將近淩晨四點。

  當她好不容易將所有艱澀的資料都裝進了腦袋後,心忖反正離天亮隻剩幾個小時,幹脆就待在公司裏睡吧,免得早上來不及趕上會議,到時若是惹惱了銀行的代表,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她拖著僵硬的身軀爬上附設在辦公室裏的小套房的床,幾乎是一沾枕就睡著了,那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大門口設有警衛,他們知道她人在裏麵,就算有人來訪,應該也會先通知一聲,否則不會放人才對。

  戚懷風一邊玩一邊想,可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原本該閉著的一雙幽眸,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啊!”對上那眼神的戚懷風猛地一楞,來不及收回作案用的工具——她的那雙手,所以隻好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眨巴眨巴的直望著他瞧。

  “玩得還愉快嗎?”東方慕辰有些沒好氣的問道,然後順勢將她的柔荑給握在掌中,這麼長久以來心中那惹人煩躁的空虛出見在肌膚相貼的那一刻奇異地被撫平。

  “呃……”她紅著一張臉,心虛得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好半晌之後她才硬是擠出了一句話。“你怎麼會來?”

  “怎麼,我不能來嗎?”挑高了眉,東方慕辰粗著聲反問。

  “我以為你是死也不會踏進這裏一步的。”戚懷風誠實的回答。

  以他那天對公公的惡劣態度,還有他那氣憤的模樣,她原本就不奢望他們還有再見麵的一天。

  所以當應兒問她心不心動時,她沒有回答,因為就算心動,他們之間也橫了一條寬得嚇人的河。

  可是他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她可否能將他的出現解釋成她心中所想的意思。

  心隨意動,她的臉上忍不住的泛起一陣希望的笑靨,看得東方慕辰的心火又是熊熊的燃起,他忍不住的往她狂兜了一盆冰水。

  “你不用高興的太早,我來這裏幷不代表什麼,隻不過我很好奇,所以過來看看你準備怎麼玩這個爛攤子。”

  戚懷風聞言,希望之火陡滅,笑花也跟著在轉瞬之間變得黯淡。“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呢?”

  “我來看看我的老婆,不行嗎?”東方慕辰粗聲粗氣的說。

  “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像是要和他比固執似的,她再次堅定的重申自己的立場。

  她得替公公要回一個兒子,替席氏要回一個總裁,替自己要回一個丈夫,三者缺一不可,已經順從將就了一輩子,這次她不打算再將就殘缺的圓。

  “你是我的老婆!”東方慕辰驀地一陣低吼,像隻驕傲的狂獅一般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戚懷風的固執依然。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的固執讓他忍不住的低咒,可是手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收緊。

  “如果我真是該死的女人,那你又何必來?”她幽然的問。

  “因為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是屬於我的。”東方慕辰咬牙回答,仿佛這個回答對他的驕傲是莫大的折辱。

  他這才驚覺原來早在他發現以前,戚懷風這個有著莫名其妙的固執女人就早已悄悄的進駐他的心房。

  愛她什麼呢?他曾經這樣自問過。

  或許就是愛她那嬌弱身軀內那足以與他抗衡的驕傲、固執,甚至於淡然,事實是她的一切的一切讓他完全無法放手。

  “既然你不肯學著‘放下’,那麼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的怒氣和不甘,她深刻的感受到了。

  她的臉色微黯,翻身便欲下床,可卻忘了自己的手還在東方慕辰的掌握中。

  東方慕辰眼明手快的巧勁一使,戚懷風已然冷不防的貼進了他的懷裏。

  很快地,他那勁瘦有力的大手已經交錯成一個網,牢牢的將她因在裏麵,不讓她離開。

  “你想幹什麼?等一下我還得要開會。”被他的舉動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戚懷風努力地掙扎著,不想再將就一個缺了角的圓。

  從小父母忙于工作,她與兄長的感情算不上是好,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大哥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她在家中從來不曾感受到快樂。

  為了家庭,幾乎是賣身的結了婚,但婚後她麵對著的是一個少了老公的家,雖然公公和小姑待她極好,可是那依然是個缺了角的圓。

  如今,她愛上了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似乎也願意試著愛她,可是當這個家庭多了他那心中盤踞多年的仇恨時,它依然不是一個圓,所以她不願將就。

  “你現在有幾分把握去說服銀行的人延長貸款?”東方慕辰挑著眉,直指核心的問道。“是一分,還是兩分。”

  “完全沒有把握。”

  戚懷風很誠實,連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能說服銀行方麵延貸的機會小之又小,尤其他們背後又有威駱威在旁虎視耽耽,揚言收購。

  銀行的人自然不笨,當然也知道這筆貸款即使展延了,也不見得收得回去,所以她成功的機率小得可憐。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浪費時間?”東方慕辰撇了撇唇,對她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固執,難以理解。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席氏易主?”她不敢置信的低呼。

  向來柔情似水的杏眸頓時圓睜,總是平平緩緩的音調也跟著揚高了不少。

  她那緊綳的身軀與他那氣人的慵懶成了明顯的對比,頓時一股怒氣在她的心中快速的漾開。

  細瘦的雙手雙腳在他的懷中掙扎的更加厲害,仿佛在剛剛那一瞬間,溫暖的懷抱已經變成了洪水猛獸般的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可她沒料到的是,她優美的女性曲綫,因不斷的掙扎而摩擦著東方慕辰的身軀,意外地引發了一股既深長且蠢蠢欲動的欲望。

  “我沒這麼要求,我隻是勸你別浪費力氣去做無法達到的事。”東方慕辰低頭,輕而易舉的偷了一個吻,但他的愉悅卻換來了戚懷風杏眼圓睜的怒視。

  “你快放手!”她低喝。

  “我不!”他拒絕。

  她怒瞪著他,卻無計可施。

  他笑看著她,不同於以往冰冷的臉龐有著痞痞的笑容。

  兩人的視綫交鎖,她有她的堅持,他有他的固執,眼神的交鋒在霎時迸出了無數的火花。

  時間在兩人的對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戚懷風的心也跟著時間的流逝而著急了起來。

  但相對於她的急切,東方慕辰則顯是氣定神閑得嚇人。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她氣弱的問。

  “我要你留下來陪我!”東方慕辰大剌剌的要求。“別浪費時間去做無謂的事情。”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爸一生的心血付諸東流,尤其是毀在我大哥的手上,我更是難辭其咎。”她拒絕得很直接。

  不能否認他的要求有那麼片刻讓她感到心動,可是在心動之餘,她想到了自己的責任,她怎能……

  “留下來陪我!”東方慕辰重申著自己的希冀,他才不在乎席氏是否會因為他的任性要求而麵臨易主的窘境。

  他要她,要的那麼自然、那麼的急切,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她走了。

  “別對我做這樣的要求,我對席家有責任。”

  “有什麼狗屁責任,那個男人充其量不過是給你一個房子住,你應該怨他的,畢竟造成你‘獨守空閨’的人是他。”

  “錯,讓我獨守空閨的人是你。”不容東方慕辰將自己的責任轉嫁他人,戚懷風直言無諱,但望著他的眸子既無怨也無恨。

  在她還不知道他為何離去前,她想她是曾經怨過他的,可是在知道了他心底那份糾纏的愛恨之後,她沒有一絲猶豫的便原諒了她。

  或許這是上天的捉弄吧!在她的婚姻中,似乎沒有任何人有錯,唯一錯的便是老天的捉弄。

  “當初娶你的人雖然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用病重的母親來威脅我,你以為我會乖乖就範。”她的話讓東方慕辰不悅的皺眉、瞪人。

  “可不管你怎麼說,你就是娶了,所以責任依然在你。”她的固執再次選在此時淋漓盡致的展現,完全不理會他那幾欲著火的憤怒。

  “你……”東方慕辰倏地怒目圓瞠,雙手更是蠢蠢欲動的想要掐死這個不知死活的笨女人。

  可她沒有理會他的憤怒,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幾年爸對我很好,他並沒有虧待我,相反的他將我從孤獨中解救,給我所渴望的親情、自由和平靜的生活,他從不用那種‘我價值多少’的眼光看我,在他的眼中我就是我,所以我感激他,我願為他做一切的事情。”

  “即使因為這樣而與我交惡?”幾乎不用問他就知道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否認的,東方慕辰因為這樣的認知,心眼中有著翻天覆地的嫉妒,向來冰冷的語氣也被醋意所取代,這一切全是為了他在她心裏的重量少過那個人。

  “是的。”戚懷風答得很肯定,可是眸中卻仍難免飄過一陣的黯然,“畢竟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既不是我的我又怎能奢求。”

  “你這個既可惡,又該死的笨女人。”她那不曾猶豫的肯定,讓他徹底的生氣了,但還好她還懂得用“奢求”兩字,那證明著她至少還知道自己捨棄的是什麼。

  所以當他清楚的看見她的眸中飄過的那一陣黯然之後,剛硬的心又軟了,于是他破天荒的補充。

  “我不是在要求你撒手不管,我隻是要你不要浪費時間去做無謂的事情,你留下來陪我,而我則保證讓你能延長貸款,甚至讓你再貸上個五億、十億都沒有問題,這樣的交易對你而言很劃算。”

  “你這是在哄我嗎?”戚懷風不相信的搖了搖頭,他以為五億、十億和五塊、十塊一樣嗎?說借就借得到。

  “我從不浪費心力去哄人,尤其是女人。”在女人的麵前他一向隻給自己想要給的,哄人這檔子事他是想都沒有想過,她則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雖然他的語氣這樣的斬釘截鐵,可是真的能信嗎?

  能在短時間內借到這麼多錢,除非這幾年他在外麵混得很好,可偏偏她又從來不曾耳聞他的豐功偉業,所以不能怪她懷疑。

  “你就別再可是了,我說了就算。”

  東方慕辰不耐煩的阻止著她的“可是”,一雙巨掌已經開始囂張的往上攀延,來到了她傲人的雙峰,幷且置于其上,徹底的感受著她的柔軟。

  他鐵了心要誘惑她,這陣子她真的是太累了,值得他細細地呵寵一番。

  但也僅止于這一次,以後她休想再次撼動他不幫助席杰邦的心意,這次是獨屬于她的例外。

  “不……等一下!”他置於她胸前的手讓她幾乎無法言語,她的嬌軀輕顫,幾乎不能成言。

  雖然這不是她的第一次,但是已經太久了,除了十八歲那年曾經被他擁有之外,她不曾有過別的男人。

  這個有著她丈夫身份的男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而她甚至不能肯定這樁婚姻在他那根深蒂固的怨恨中是否能有存在下去的價值。

  她怎能輕易的交付?但東方慕辰那燒得正旺的欲火哪裏是她的一個‘不’字便能澆熄。

  那雙仿佛帶著魔力的手輕巧的解開了她的衣襟,在她還來不及阻止之際,已然靈敏的竄入、掠奪。

  溫熱的掌心幾乎拂去了她所有的理智,他緩慢而固執的燃起她那蟄伏已久的欲望,他渴望看到她如癡如醉的模樣。

  固執但溫柔的將她放倒,東方慕辰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溫熱的唇自她的額際開始不斷的落下細碎的吻。

  “等……等一下……”僅存一絲理智的戚懷風扭動著身軀,試圖抗拒他的掠奪。

  可是當她的眼對上他那幽深卻又映照著自己的眸子,那種隻有她的獨占感讓她迅速沈淪了,連最後一絲理智也乍然遠揚。

  “我們已經等了快十年了,還需要繼續等下去嗎?”宛若呢喃的帶笑反問,像是不滿她竟然還有餘力反抗,東方慕辰加速了自己的攻勢,直接的占領她那紅艶艶的唇。

  四片唇瓣相接,東方慕辰的攻勢既淩厲又狂野,而她的回應則是既溫柔又羞怯。

  一狂野、一溫柔,很快的交織出一片情欲之網,密密實實的將兩人包裏其中。

  **  **  **

  巾幗不讓須眉初生之犢不畏虎

  席家接班人戚懷風初試啼聲表現亮眼

  [本報訊]席氏誕生新的領導階層,成功地為席氏企業延展貸款,老字號的席氏重燃一片生機……

  “嘖!這可還真是、虎兄無犬妹。啊!怎麼你們戚家是不是人人都生了個‘金頭腦’,真是行啊!”

  金娜搖頭晃腦的拿著報紙拍著馬屁,甚至還多事的將報紙送到了戚駱威的麵前,原本是想讓他高興的,可是沒想到這馬屁倒是拍在了馬腿上了。

  “啪”地一聲,戚駱威將金娜手中的報紙給拍了下來,他順勢抄起飄落的報紙,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那張報紙給撕成了片片。

  “你這是幹什麼啊?那個光宗耀祖的人不是你妹嗎?怎麼你的表現好像她是你的仇人似的?”金娜嘴裏不明所以的問道,柔軟的身子卻一個勁的往戚駱威的身上靠去,想用自已的嬌驅滅去這個大金主身上的無名火。

  怎料一向對她還不錯的戚駱威卻用力的一把推開她,顯然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這是怎麼了嘛?幹麼無緣無故的發這麼大的火?”金娜無辜的睜大了眼,豆大的淚珠已然滑落眼眶。

  可惜她那堪稱媲美影後的演技幷沒有替她博得男人的心憐,反而引發了他更大的怒火。

  “你們這些無恥的女人懂什麼?你們隻會用身體來換取男人的可憐!”

  “駱威,你怎麼這麼說呢?人家對你可是真心的。”被指主貝得好無辜,金娜在他的狠厲眼神瞪視下,隻能發顫的站在原地,但仍不忘以嬌軟的言語試圖為自己說兩句好話。

  “真心?她和你一樣,不過是個下賤的女人,你們這些下賤的女人懂什麼真心?”

  戚駱威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發洩似的繼續批評,“你們隻會利用自己的賤樣不斷的往上爬,踩著別人的鮮血往上爬,搶去別的女人的家,還得搶去別人的父親,最後仍不忘落井下石的奪去人家的生命。”

  “可是她不是你的妹妹?你怎能這麼說她?”

  戚駱威狂吼,多年來隱藏在心底的秘密也隨之而出。

  “她才不是我的妹妹,她是那個賤女人的女兒,本來以為將她嫁進席家,得不到丈夫愛的她會一輩子守活寡,過著不幸的生活—可是她該死的竟然入主席氏,還獲得席老頭的疼愛,她憑什麼?”

  “咦,怎麼?她真的不是你的妹妹嗎?”金娜眸中精光一閃,但隨即回複了往日的水漾。

  “她是那個賤女人的女兒,她不是我妹妹,她不過是個野種罷了!”

  沒有發覺金娜的異樣,戚駱威依然瘋狂的嘶吼,所有不該出口的秘密全在此刻說出口。

  “原來是這樣啊!”金娜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看來她已經完成了月少交代的任務了,也不用再和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厮混了。

  “我要她活在陰暗的角落裏,所以逼她嫁進席家,正是因為知道席慕辰的叛逆與他父親的心結,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是不可能得到丈夫的寵愛,更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因禍得福,她真是個該死的幸運女人。”沒有察覺金娜的身子正悄悄的往門邊移動,戚駱威依然瘋狂的吼著。“可是這次不會了,我不會容忍那幸運之神繼續眷顧她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背抵著門板,金娜的手背在身後握住門鎖,隻待得到她要的最後一個答案,就可以脫身。

  “我要她死!”戚駱威眸中的狠厲盡現,渾身散發著一種駭人的殺伐氣息。

  “膽敢破壞我的計畫,她該死!她是一個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女人,隻要我活著的一天,她就休想獲得幸福!”

  金娜露出滿意的一笑,有了這些答案,也不枉她陪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虛耗了這麼久的時間了。

  眼看著他像是瘋了似的將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地麵,又接著破壞所有能破壞的一切。

  她悄悄的拉開了門扉,靈巧的閃身,盛怒中的戚駱威完全沒有發現辦公室裏少了一個人。

  看來這個男人不是快瘋了,就是已經瘋了,她得趕快將這個消息報告給月少,好讓他及早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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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30:26
第八章

  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嚇人的景象,戚懷風傻楞楞的模樣,讓東方慕辰忍俊不住的勾勒出一抹暢笑。

  值得!真是太值得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這個決定,能看到懷風那簡直可以說是被嚇傻了的呆楞模樣,他早就該這麼做了。

  “這……他們是……”她驚愕得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雙美目流轉的全是那在轉瞬間便進駐辦公室的一群人。

  這一行人共有六個,一個個臉上寫著精明幹練,身上散發著果決的氣勢,活脫脫就像是商業雜誌裏所介紹的那些商業菁英們。

  男的穿的是西裝筆挺,而女的則是例落的套裝,甚至還人手一台造型精美的筆記型電腦。

  戚懷風有些洩氣的發現,不論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都要比她這個代理總裁來得有氣勢,和他們一比,她覺得自已甚至就連給他們當個泡茶的小妹都不夠格。

  “他們是我請來的高手。”東方慕辰得意的宣告著自己的能力。

  “高手!什麼高手,武林高手嗎?”傻楞楞的戚懷風無厘頭的問道,陡然惹來東方慕辰的一陣大笑。

  笑聲持續久久才歇,她瞪大了眼看著他樂開懷的模樣,竟然覺得他脫去冰冷的外衣後,那笑容很迷人,讓她瞧了都忍不住的傻了眼。

  “你以為你在演武俠片嗎?這些人是我找來幫忙維持公司營運的,他們個個都是商場上的菁英,要維持這家公司已經綽綽有餘了。”

  東方慕辰一邊解釋上邊做出手勢,讓星派出來的人在總裁辦公室裏自已找到辦公的位置。

  瞬間時,所有能夠放置機器的地方已經全塞滿了電腦,例如茶幾上就擺了三台,寬廣的辦公桌上也擺了兩台,甚至還有一台是擺在書架上唯一一塊空著沒擺書的地方。

  當然這些電腦前都站了電腦的主人,不一會衆人的雙手齊揚,此起彼落的鍵盤敲打聲已然在這原本寬敞的辦公室裏響起。

  當一切進入狀況之後,一個像是組長的人恭敬的來到東方慕辰的麵前,垂手而立的報告,“辰少,所有的人員都已經到齊了,我們的電腦也已經連上了席氏的主機,一切都已經準備就序。”

  “嗯!你們開始工作吧,記住我要的結果,直到我回來前,維持席氏一切的正常運作,利潤不得增減一毛錢,他原先該賺多少,就賺多少,該賠的也不準少賠一塊。”

  “是!”雖然這個要求離奇得很,但辰少這個人的性子一向冷得嚇人,所以組長也不敢多問,沒有二話的接受了這個要求,然後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確定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東方慕辰滿意的拉了戚懷風就要走人,可是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她卻固執的立在原地,不肯移動分毫。

  “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們真像你所說的那麼有能力,為什麼不讓他們將席氏變得更好?”

  戚懷風不解,既然他都已經把他所謂的菁英調來了,為何命令他們維持現狀,讓他們幫忙解決公司的難題,不是更好?

  “因為我不想這麼做。”東方慕辰聳了聳肩,輕鬆的說道。

  “既然你不想這麼做,又何必要他們來呢?如果隻是維持現狀的話,我想我應該還做的到吧!”

  她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受傷,如果結果是一樣的,他何必還要拉上這麼多的人,然後造就出一個她自己就做得出來的結果?

  “你不會有空的。”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每天都被這家瀕臨破產的公司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不會有空?!”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戚懷風驚訝的低呼。

  為什麼他這麼篤定她沒空,難道他不知道她連教插花的工作都停了,就為了專心經營好席氏,如果像她這樣的閑閑美代子還會沒空,那誰才有空?

  “為什麼我不會有空,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嗎?我已經答應爸要好好的替他撐住公司,直到他能出院為止。”

  “所以我替你找來了這群菁英,不是嗎?”顯然他是有備而來,而且已經精準的預知了她所有的反應。

  幷且成功的詮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句話的真義。

  “那我究竟為什麼會沒有空?”戚懷風不死心的打破砂鍋的問道。

  “因為你要和我談戀愛!”東方慕辰理所當然的答道。“雖然我們是夫妻,也做了夫妻之間該做的事,可是我們卻沒有談過戀愛。”

  這樣的話在東方慕辰的嘴裏說出來,可比剛才那堆菁英進來時更叫她震驚。

  她再次為了這段話犯起了傻,甚至還險險的被自己剛剛咽下的口水給嗆著,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說他想談戀愛。

  不可否認的,她確實心動了,可是理智卻不容許她這樣任性。

  “不行!”是要出去吃頓飯這麼簡單。

  “現在席氏正在風雨飄搖之際,我怎麼有心情和你談戀愛?你應該不是認真的吧?”

  “嗯哼!”東方慕辰冷哼了一聲,炯亮的黑眸裏寫滿了認真。

  忍不住的為了他的任性而驚詫,對于他這種任性的做法,戚懷風隻覺得不可思議。“你真的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東方慕辰給予止目定的答案。

  “可是,我不能這麼不負責任,我得替爸守著席氏。”她試圖摔開他的手,不想跟著他的任性起舞,即使這似乎有些困難。

  她也想和他談戀愛,她也不想背負這個她背不動的負擔,可是她不能。

  “你不想和我談戀愛,難道你比較想進醫院嗎?”換了個方式,東方慕辰回答了她的問題。

  若不是她日複一日黯沈的眼圈,和那日漸消瘦的身軀,他是絕對不會再一次的讓步的。

  別說是遣人來幫她了,沒有要星弄垮席氏就已屬萬幸了,可是沒有想到她不但不領情,甚至還拒絕他,真是讓他氣得想捉狂。

  “我人好好地幹麼要進醫院?”沒有意識到東方慕辰話裏的憂心,她不解的問道。

  “因為你再這樣像隻無頭蒼蠅似的瞎忙下去,不用等席氏倒閉,你的人已經病倒了!”他沒好氣的回答。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原來他不是任性,隻是在關心她,雖然他這種關心的手法很拙劣,可是依然撼動了戚懷風的心。

  “你別擔心,我沒事的。”她在感動之餘,仍不忘安慰他的憂心。

  可惜的是她的安慰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像是火上澆油似的燃起了他更大的怒氣。

  “你見鬼的沒事,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瘦了多少,你每天睡不到一個小時,吃下肚的東西比貓吃的還少。”東方慕辰氣急的一陣低吼,活像正在訓教一個任性不聽話的孩子似的。

  “你要是再不聽我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他們弄垮公司,我看這樣你還有什麼藉口不休息。”

  東方慕辰不但說了,而且還認真的轉了個身,沒有半絲猶豫的就想朝著那群正在忙碌的菁英們開口。

  “等……等一下!”清楚的意識到他的認真,戚懷風氣急敗壞的伸出柔美掩住了他的口,別扭的說道:“我答應陪你……談戀愛,可是你也得先答應陪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雙手環胸,東方慕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斜睨的眼神仿佛是在斥責她的得寸進尺。

  “去了你就知道。”仔細想想,這陣子他幫她做的事很多,很多事情她都還沒有想到,但他卻都已經幫她想到了。

  她從來沒有回報過,甚至連一句簡單的謝謝都沒有,現在她也想為他做一件事,一件她很早以前就想替他做的事。

  “走吧!”東方慕辰懶得問她要去哪裏,反正隻要能把她拉出這個折磨她的地方,要他下地獄都沒有問題。

  **  **  **

  這是一間很詭異的店!

  招牌上明明寫著“咖啡廳”,可店裏麵卻活像是個原始叢林似的,全都擠滿了花花草草的東西。

  在這間店裏,人必須與植物爭道,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樹葉掃到。

  東方慕辰皺著眉頭,看著戚懷風熟門熟路的往裏頭鑽,而他卻忍不住地邊走邊犯嘀咕。“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地方?”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她莫測高深的不作正麵回答。“我帶你來這兒,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她一向深諳解鈐還需係鈐人的道理,既然辰不肯原諒公公是因為他的背叛,那麼由那場背叛中的另一個主角來解釋,或許比他們說上了三天三夜還有用些。

  所以她大起了膽子,半騙半哄的將他帶來了應兒她母親琴姨所開的店,期盼他能從琴姨的口中瞭解到當初的一切不過是場意外——與背叛無關的意外。

  做這事挺危險的,她知道。

  因為依辰的性子,要他見到琴姨而不發怒已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而要他能靜靜的聽完琴姨訴說當年的往事更是天方夜譚。

  可是她必須去冒這個險,畢竟她想圓一個圓,而那個圓裏沒有任何的怨與恨,所以她要賭,拿自己在他心裏的份量去賭。

  “見什麼人?”莫名的,東方慕辰的心裏浮現了一抹不好的預感,在以前那個刀口舔血的日子裏,他的預感總是可以準確的救他意命。

  現在這抹不好的預感又起,東方慕辰下出息識的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不想再繼續往前走。

  “我們回去。”他朝著她的背影要求著。

  “等一下,這很重要。”她頭也沒回的繼續往裏鑽,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待她再出現時,身旁已經多了一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婦女,她的臉上笑意盈盈,當東方慕辰與她四目交接時,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

  原有的溫柔和縱容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他冷冷的瞪視著戚懷風就像初見麵時的那樣。“你就是要帶我來見她?”

  雖然他的怒氣懾人,但怕他轉身就走,戚懷風還是硬起了頭皮,火速的鑽到了他的身旁上把攫住他的手臂,試圖阻止他走人。

  “聽聽琴姨怎麼說吧!或許你會更瞭解當年的一切。”她軟著聲要求。

  “你居然敢帶我來這?不怕我一把掐死她嗎?”如今他眸中的陰狠就如同他折斷她手腕那時的一樣,他此時的神情讓她忍不住後悔了。

  她怕他真的會一時衝動傷了琴姨,那她該如何對公公和應兒交代呢?

  就在她兀自驚疑不定之際,琴姨帶著一臉溫婉的笑容向他們走來,甚至在離他們一臂之遙的距離處站定。

  “你就是慕辰吧!果然和柔姊說的一模一樣的英挺,真是個讓人驕傲的孩子。”

  琴姨臉上布滿了真誠的笑容和贊賞,仿佛一點都沒有發現東方慕辰此刻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暴戾之氣。

  “你沒有資格這麼稱呼她,你是掠奪了她幸福的劊子手。”東方慕辰厲聲的指控著,隻覺得她那一副和他媽很熟的模樣讓人覺得惡心。

  “我等你已經很久了!”對東方慕辰的暴怒和肅殺之氣視而不見,方可琴臉上的慈笑未曾少去一分。

  “曾經我以為這輩子我見不到你,完成不了柔姊對我的托付,還好懷風貼心,知道我想見你,否則我真要帶著遺憾去見柔姊了。”

  “你給我閉嘴,你若是再喊她‘柔姊’,我發誓我一定會殺了你!”他的手已經蠢蠢欲動,要不是懷風硬扯著他,現在她不會還有機會在他麵前說這些廢話。

  “我怎能不這麼喊她,有了應兒之後,她和我結拜成姊妹,我們的感情甚至好過一般的親姊妹。”

  “你說謊!誰會和一個偷去自己幸福的女人做姊妹,你別以為我媽死了,你就可以信口開河,我不會相信你的。”

  “的確,是沒有人會和一個偷去自己幸福的女人做姊妹,可是如果那隻是一場意外呢?”方可琴反問。

  “那不是意外,那是背叛,你們之間都已經有了應兒,能說是意外嗎?”

  “我和你爸之間的確隻是一場酒後的意外,但也就那麼一次,可或許是上天的捉弄,我們卻在那次便有了應兒,我本想打掉應兒,可卻又覺得不舍和不忍,所以我要求你爸帶我去見你媽,在她的同意下,我生下了應兒,也和她成了好友,但我發誓我沒有再和你爸有任何的關係,所以那隻是一次意外,你爸是很愛柔姊的,而我則不愛你爸。”

  清楚的瞭解東方慕辰有多麼的不耐,于是方可琴一口氣的將所有的始末交代完畢,免得錯失了這次機會,隻怕沒有下次。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娃嗎?這麼好騙。”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這的確是事實,而且等你看過柔姊托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後,你自會相信一切。”

  方可琴將自己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手裏拿的正是一本像是書本般厚的札記。

  “你媽一向是清楚你的,她怕你為了替她打抱不平而弄壞了和你爸之間的關係,所以在我最後一次去看她的時候,她將這本札記交給了我,幷且囑咐我一定要將這東西親手交給你,她說她已經把所有要對你說的話都寫在裏麵了。”

  “怎麼證明這是我媽寫的?就算這真是她寫的,她為什麼不親自告訴我或親自交給我?”東方慕辰挑眉,語氣挑釁的問道,擺明瞭就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難不成你連柔姊的筆跡都不認得了嗎?那麼我就不得不佩服你遺忘過往的能力了,而如果你肯好好的回想一下你媽去世前的情況,你該記得當時隻要你媽一提到你爸,你就暴跳如雷,這叫她怎麼告訴你又怎麼敢當時就交給你呢?她怕你根本連看也不看。”方可琴帶笑回答著。

  “你……”她的笑很刺眼,幷且成功為她贏得了東方慕辰的怒瞪。“我要是知道你騙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先別忙著威脅了,你沒瞧見懷風被你的凶惡嚇壞了嗎?你還是趕快帶她離開吧!否則我真怕她要是暈在這兒,我可沒辦法做生意了。”

  方可琴帶笑趕人,她還得去看看女兒的爸爸,反正等到他看過那本手札之後,便會瞭解一切的來龍去脈,她也懶得解釋太多,更何況看完了席杰邦,她還趕著要去約會呢!

  “你……哼!”東方慕辰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戚懷風臉上那被嚇出來的蒼白再次讓他破了功,他隻好拿了手札,扯了她就走人。

  “下次有機會再來坐,叢林裏的咖啡可是一絕呢!”方可琴對著他們兩人的背影說道,她甚至還可以看見東方慕辰背脊上的肌肉明顯的跳動了一下,讓她忍不住的又是一陣愉悅的笑。

  柔姊啊,你真的有個好兒子呢!我想你在天上應該也看到了吧!

  還有,你希望他們父子和好的願望也在懷風的奔走下就要實現了呢!你終于也可以安心了,是嗎?

  **  **  **

  紅艶耀眼的法拉利以著極快的速度奔馳在下班的車潮中。

  隻見東方慕辰靈巧的左彎右拐,外加瞬間的直綫加速,那長長的車龍便硬生生的被他遠遠的留在遙遠的後端。

  不一會車子轉上了一條山路,即使是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他的車速依然不減,甚至還有意圖測試車子性能的嫌疑。

  戚懷風一張臉嚇得發白,但卻不敢作聲,隻能緊捉著車門的把手,就怕又說錯了什麼徹底的激怒了他。

  終於,“唧”地一聲刺耳的輪胎磨地聲後,車子在轉瞬間停在一楝位在半山腰的巨大房子前。

  那仿佛占據了半個山腰的房子前麵的庭院,有很多身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來走去,雖然此刻燈火大放,宛若天明,可是威懷風仍隱隱的意識到這個地方似乎不是什麼善地。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裏,一雙水亮的大眼盛滿了憂懼直勾勾的鎖著他的身影。

  可是他僅僅隻是瞄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就下了車,然後完全不理會她便筆直的往那間大房子走去。

  望著他那依然散發著怒氣的身影,戚懷風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楞楞的坐在車子上,委屈的眼淚就這麼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她隻不過是想幫他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嗎?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

  難道他寧願就這樣恨著,也不願知道真相嗎?恨人很快樂嗎?

  難道他真的希望父子失和至老至死嗎?子欲養而親不在,他不會感到遺憾嗎?

  她隻是想要一個“圓滿”,這樣也有錯嗎?真的是她太貪心了嗎?

  無數的問題在心中翻攪,戚懷風愈想愈委屈,淚也就掉愈凶,她好害怕他就這麼扔下她。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的淡然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她不是不想得到,隻是害怕得不到,所以說服自己不在乎。

  現在她好不容易得到了那仿佛是獨屬于她的感情後,她便再也不想放手,一想到他可能就此放棄她,她的心就被那幾乎要掏空人的驚恐給掩蓋。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突然間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眼前有幾個朦朧的人影,她連忙伸手抹去自己的淚水,可是卻依然看不清。

  “別哭了!”向來舌采蓮花的文連星在衆人那期許的目光中,隻能硬著頭皮說出這種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聽到有人好像在和她說話,戚懷風急急的再度擦掉阻擋視綫的眼淚,哭得發酸的眼中立刻映入三對俊美非凡的男女,而且每個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往她瞧著,仿佛是在看什麼稀有動物似的。

  “嘖,你究竟是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火大?”文連星一見她回神,就連忙探問。

  和東方慕辰那個冰人做朋友這麼久了,他還沒有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甚至就連那段初接火焰門,腹背受敵的時候都沒有,所以他不免好奇。

  “你們是誰?”她心中的害怕未減,但見他們的瞼上似乎沒有惡意,於是大起膽子問。

  “我們是剛剛那個怒火衝天走進去的家夥的兄弟,這堆女人則是我們幾個的老婆,這裏是火焰門的總部。”文連星問一說三,回答完之後又忙不叠的催促,“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怎料,戚懷風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催促似的,在聽到火焰門這三個字時嚴重的一愕,那不是全台灣數一數二的黑道大幫派嗎?據說“焰”集團這個龐大的企業也和這個幫派牽扯得上關係。

  可辰怎會和這個幫派有關?剛剛他們說是辰的兄弟,難不成他也是混幫派的?!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瞭解真的很少,但即使知道他是人見人懼的黑道人物,可心中急切的想要向他解釋的心情卻沒有少上半分。

  “你們可以帶我去找他嗎?我有話要向他解釋。”心中的急切讓她不顧一切的要求。

  “先告訴我你怎麼惹怒他的。”文連星捉住了機會條件交換。

  戚懷風疑豫了半晌,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急于見到辰的渴望大過于一切,于是她隻好說:“我帶他去見琴姨。”

  “嘖!難怪了!”瞿焰月搖著頭對她露出同情的目光;文連星則是滿眼的佩服,而火耀日雖是一臉的酷樣,可仍對她扯出了一個佩服的微笑。

  終于開始相信他們是辰的朋友,因為他們連“琴姨”都知道,于是她急急的跳下車,然後用渴求的目光梭巡衆人,仿佛是在無聲的央求他們大發慈悲似的,看得衆人頭皮都麻了起來。

  受不了這樣的目光,火耀日難得一次好心腸的說道:“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你要不要等他心情好些再來見他,或許會有用得多。”

  “不!”以為這樣的勸告代表著拒絕,她急切的說道:“我怕我現在不解釋清楚,那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辰對你的特別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必著急,什麼事情等他想通了就沒事了。”

  瞿焰月怕若真讓她進門會出事,畢竟辰現在的情緒一定極端不穩,為免造成憾事,他還是努力的勸著。

  “可是……”戚懷風咬著唇,她不以為自己能等得了這麼久,如果她真就這麼走了,她怕會再也見不到他,于是她雙手合十,不斷的拜托著,“我拜托你們,我一定要現在就見到他。”

  “就讓她去吧!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也不一定,畢竟辰將她帶回了這裏,不是嗎?”文連星倒是持了相反的意見,他認為戚懷風這個特別的女人或許真能改變辰。

  “這……”

  其他兩個男人還在猶豫,但站在他們身邊的女人卻硬生生的將他們拖走,其中一個還不忘回過頭來說道:“你趕快去吧,他應該在最尾棟的別墅內,但千萬不要勉強,如果說他對你太惡劣,你就快逃,反正……”

  程黎雁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戚懷風已經急切的朝她說的方向奔去,那癡傻的模樣讓衆人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如果說,連這樣的女人都還不能讓辰放下過往,那麼他們也隻能束手無策的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在恨海裏沈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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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6 00:30:55
第九章

  所有的勇氣在看到那扇緊閉的門扉後,戛然而止。

  被捨棄的恐懼深深的攫住了她,無力的滑坐在一個窗臺下,順手拔起了身旁的一朵紅色的小花。

  找不著他,或者該說是沒有勇氣去找他,滿腔滿腹的話,她就幹脆對著花兒說,

  “真的是我太貪心了嗎?我隻不過是想要一個很圓滿的家庭罷了。小時候,爸媽的眼中除了事業之外,就是能傳承事業的大哥,我在他們的眼中一向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常常爸爸媽媽去開會,家裏就隻剩下大哥和傭人,可是他們沒有人和我說話,隻是任由寂寞不斷的向我襲來。”

  “十八歲那年,大哥要我嫁給你,雖然無奈,但卻仍滿懷希望的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家,逃離戚家的冰冷。”

  “我想我在還沒有嫁給你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愛上可以擁有一個圓滿的家的希望,但我失望了,你在婆婆的喪禮之後,就消失的無聲無息,可是我不灰心,緊緊的將這份失望鎖在心裏,然後說服自己幷不在乎孤獨,甚至可以享受孤獨,反正孤獨慣了嘛!”

  戚懷風的淚無聲無息落下,可是她卻仍揚起一抹苦笑,仿佛東方慕辰能看見似的,或者該說她希望他能看見她的笑,因為她真的很感謝他這段時間為她所做的,因為那讓她感到幸福,隻是她沒有想到幸福竟然來得這樣短。

  “那時候,是應兒和爸給了我溫暖,他們讓我知道我不是隻有一個人,後來你突然出現了,雖然我表現的很排拒,可那不過是我為了抵抗心底的奢望所有的保護色。”

  “在你折斷我的手腕時,我怕你,可是當你替我削蘋果、喂我吃稀飯,甚至是抱著束束低哄,隻為了讓我好好的休息時,那顆抗拒的心軟下了。

  甚至在你口口聲聲不幫忙,卻又忍受不住我的愚笨而悄悄替我批公文時,我更愛上了麵惡心善的你。”

  說到這裏,她的哽咽聲更大了,可是她仍然不想停止,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繼續說。

  “當你今天說要和我‘談戀愛’時,我的心是多麼的狂喜,在那份狂喜之下,我渴望也能為你做點什麼,所以我半哄帶騙的帶你去見琴姨,希望讓你從她的口中聽到事情的真相,知道那不過是一個錯誤。

  爸他幷沒有你想的那麼十惡不赦,我以為當你瞭解這點之後,那獨屬于我的家庭就會圓滿,可是沒有想到我錯了……我錯了……可是我愛你……”

  戚懷風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巨大的悲傷籠罩,讓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了。

  扔去了手中的花,她拚了命的在心底呐喊著要自己堅強,就像當初他沒來由的離去時一樣。

  可是那時候她的愛不深,心也不似現在的空洞,所以她能很堅強,可是現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堅強不起來,因為她早已深深的愛上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她隻是傻傻的坐在那裏等著,她絲毫不想離開。

  即使隻是這樣隔著一座牆,她也甘之如飴,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幻想著他依然伴在她的身邊。

  “傻瓜!”突如其來的一句輕斥從她的身旁傳來。

  她沒有擡頭,不,該說是她不敢擡頭。

  她怕這句熟悉的輕斥不過是出自于自己的幻想,但即使隻是幻想也好,她緊閉著眼,貪心的希冀這幻想能、水遠的停留。

  “你為什麼不早說?”東方慕辰的話聽起來像是責難,可其實裏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疼。

  他一直想不透為什麼在他逃離後,懷風寧願獨守空閨,也不離開。

  原來她想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圓滿的家!

  多麼簡單的一個願望呵!但就是因為簡單,所以才讓人更加的心疼。

  她那麼賣力的工作,她勇敢的與自己對峙,原來隻不過是在求一個圓滿的家。

  原本心中那種被背叛的憤怒突然間消失了一大半,他怎麼會以為這樣善良的她會真的背叛他呢?

  她隻是在做她認為對自己好的事情而已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從來也沒有人教過我該怎麼‘要求’,所以我隻能認命的接受。”以為自己是在和“幻想”對話,她頹然地將頭埋得更深,聲音聽起來也更加落寞。

  “傻瓜!”

  又是一聲輕斥,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可以要求的,如果你要的是一個‘圓’,那你就應該大聲的說出來,否則誰又知道你心底在想什麼呢?”

  深埋著的頭默默地搖動著,她可憐兮兮的說:“用做的人家都不見得瞭解和接受了,又何況是用說的呢?你就像是一個不容撼動的巨人,不管用說的還是用做的,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隻要你不想去瞭解,便沒人能影響你。”

  “你倒是挺瞭解我的。”東方慕辰沒好氣的咕噥著。“可是你不瞭解的是,當這個不容撼動的巨人遇著了真愛,也隻能成為繞指柔,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願意去嘗試,雖然不見得會成功,可是我願意……”

  深情且低沈的呢喃不斷的竄進戚懷風的耳中,讓她忍不住的認為這一切都是真的,抑或是她瘋了,為了這份深藏的愛而瘋了,所以讓幻想變得這樣真實。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過是我的奢求,不是真的……”她不斷的這樣告訴自己、提醒自己。

  沒發現的是,她以為是在心裏想的,可是這些話全都已經出了口。

  “你真是個大傻瓜!”東方慕辰受不了的低吼了一聲,索性將她整個人給

  “拖”進了懷中,隻手撐起她的下頷,強迫她看著他,然後眼對眼、心對心的說:

  “我是真的,說的話也是真的,我說我願意試著去找出真相,試著原諒他,試著幫你建立一個圓滿的家。”

  “你……”戚懷風傻了,她隻能怔怔的望著他,感受他懷裏源源不絕往她身上竄來的溫暖。

  “我是真的,剛剛說的也是真的,誰讓我竟該死的愛上了你,所以再大的怨恨也隻能擱在一旁。”

  東方慕辰的語氣很粗魯,可是眼神卻很溫柔,那種溫柔卻將她整個人拉入了更加的不確定。

  “你不是真的……你是騙人的……就算你真的愛我,可是真的有愛到能為我放下所有的怨恨的地步嗎?我不相信。”

  她該死的不願承認自己所看到、所聽到的是真的,那他就用他的辦法來讓她清楚的認知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愛你,而且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東方慕辰俯首在她的耳際低喃,然後隨即的吻住了她,用狂狷的溫柔撫平她那不安的心。

  他輾轉流連她的紅唇,而她則從不信、驚愕,再轉為承受他的吻,甚至更主動的與他唇齒交纏。

  “我愛你!”悄然的嘆息出聲,經過這次之後,她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愛是那麼的深、那麼的沈。

  “我也愛你,但前提是,以後不管什麼事都得要用說的,我是人不是神,不能總靠猜的,這次就差點猜錯了。”

  東方慕辰寵溺的要求著,同時也許下了愛的承諾。

  他的溫柔又勾起了她的貪心希冀,忍不住地,她破壞氣氛的問道:“那爸和琴姨的事,還有席氏的事……”

  “女人,別心急!慢慢來行嗎?”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東方慕辰為了製止她繼續這種殺風景的事,于是唇手幷用的在她的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火花。

  他要讓她永、永遠遠都沒有心力去記得這種殺風景的事情,絕對要!

  **  **  **

  陽光普照,仿佛是在印證著人們的好心情。

  距離那天的真心話大考驗之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

  這段時間,在愛情的滋潤下,戚懷風以往隻有沈靜的臉龐多了些閃亮的笑容,言語行動之間更多了許多的輕快。

  “別這麼拖拖拉拉的,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似的。”硬扯著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東方慕辰,她步履輕快的往前走著。

  昨夜他終于答應了要來看爸,他的應允,讓她快樂得像是要飛上天似的,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催促著東方慕辰,要他快點帶她來醫院。

  但真正讓她快樂的還不隻這一樣,他甚至還答應等會要去“叢林咖啡”看琴姨,並且承諾不再發火。

  這兩個承諾,幾乎讓她快樂得飛上了天,因為這一步代表的是她所要求的“圓”已經要圓了。

  雖然現在的他依然臭著一張臉,仿佛她欠了他多少錢似的,可是她不在乎,因為她相信隻要開啓了這第一步,接下來必定會簡單的多。

  因為他的公公是好人,琴娘也是好人,她知道隻要一旦放開心懷,東方慕辰必定也能感受他們的好,而原諒他們一時的錯。

  “現在倒像是一尾活龍了,昨晚不知道是誰在床上求饒求個不停的。”東方慕辰氣悶的咕噥著。

  男人真的應該戒色,那真的是會壞事的,這是東方慕辰此刻心裏唯一的警剔。

  要不是昨夜在意亂情迷之際著了她的道,他今天也不用被她扯來拉去的,就是要他實現承諾去看那老頭。

  可惡!東方慕辰在心中暗咒,但當他的眼神看到那日益開朗的身影時,眼神卻又不由自主的放柔。

  在他自己發覺之前,他已經如她所求的加快了腳步,笑看著她一馬當先的衝進了病房,顯然是想先去向“那人”報告這個好消息似的。

  于是他尾隨而入,卻沒有想到他竟看到了那令他訾目欲裂的一幕。

  那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黑沈沈的槍管,指著的是戚懷風和席杰邦,而拿著槍的卻是這段日子幾乎讓文連星搞得求生不能的戚駱威。

  “嘖,想不到你也來了。”看到東方慕辰出現,戚駱威笑得更加開懷。“這愛情的力量可真大,想不到你恨你爸入了骨,竟然也會出現在這病房中。”

  “你想幹什麼?”東方慕辰沈聲喝問。

  “不想幹什麼,隻不過想來同你們打打招呼,順便送你們上路。”

  “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是兄妹啊,”戚懷風不解而沈痛的問道。

  他們雖然感情一向不親,可是總歸是兄妹,她也知道在“焰”集團的強大火力下,妄想幷購席氏的大哥過得不甚順心。

  可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他竟然拿著一把槍守在公公的病房,他究竟想做什麼?“我們從來就不是兄妹!”戚駱威揚起一抹冷笑,含著巨恨的眸光在轉瞬間釘在她的身上。

  “我們是,我們身上流有相同的血,之前你不顧兄沫之情的想要幷吞席氏,我可以原諒你,因為那終歸是生意,可是為什麼你現在還要這樣拿著槍嚇人?”

  她不解的看著戚駱威,試圖用他們同出一脈的血緣來打動他,可是出她意料之外的,卻更加的激怒他。他猛地將原本定在席杰邦身上的槍管移向她,幷且目露凶光的說道:“你不是我的妹妹,你是那個賤女人帶進來的賤種。”

  “哥,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戚懷風完全不瞭解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賤女人?什麼賤種?她將不解的目光移至東方慕辰的身上,想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他卻隻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懂是嗎?那我就說給你聽。”

  戚駱威不屑的撇了撤唇,多年來潛藏的恨意一擁而上,他恨恨的說道:“你不該姓戚的,你不過是你媽那個賤女人帶進戚家的拖油瓶,那個賤女人搶走了戚家女主人的寶座還不甘心,她甚至鎮日帶著人到我媽家去鬧,最後逼得我媽含恨自殺,甚至還偷偷妄想將戚家所有的財產全部占為己有。”

  “不,不可能的!你騙我!”她猛搖著頭,完全不能接受威駱威的說法。

  自己以為的家人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家人,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以為我爸和那個賤女人真的是死於單純的車禍嗎?不,是我派去的人動了手腳,戚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會讓它落在別人的手中,所以我要她死!”

  “可是……”這個事實太過教人震驚,轉瞬間她的思緒全都亂了,驚駭莫名的她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又以為我逼你嫁進席家,真的是為了你的幸福嗎?不,不是的,我早就知道席慕辰和他老爸不和,依他那驕傲的性子,必定不會善待你這個欽走的新娘,結果事實果然如我所料,你真的獨守了這麼多年的空閨,幷且注定寂寞至死,而席氏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可是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回來了,他不但救了席氏,甚至還愛上你。”纏繞多年的恨意由言詞一箭箭的筆直射向戚懷風,一股打從心底竄出的冷讓她忍不住的雙手環胸。“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你得到幸福,像是這種賤女人生的賤種,隻配過那種暗不見天日的日子。”“你……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她拒絕相信這麼殘忍的事實,可卻又不得不信,她隻能楞楞的看著戚駱威臉上的恨意,不知所措。

  說著說著,戚駱威的眸中殺意頓現,他緩緩的將食指微曲,槍管筆直的對著戚懷風。

  “戚駱威,你若現在丟掉槍,我可以保你不死,甚至願意給你一筆錢到國外去重新開始,否則你一旦殺了她,我保證你這輩子不會有一分一秒的好日子可過。”

  戚懷風的命在旦夕,讓東方慕辰的心倏地緊縮,為了保住心愛的女人的命,從不和人談判,從不受置于人的東方慕辰突地給了承諾。

  “我不希罕也不在乎,我隻要那個女人的野種和我一起下地獄,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得到幸福!”

  冷冷地一笑,戚駱威絲毫不曾考慮的回絕了東方慕辰的提議,長年的恨已經蠶食掉他所有的人性。

  “你……”眼看槍口直指著戚懷風,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生命受到威脅,這種無計可施的無措逼得東方慕辰幾欲發狂。

  “和你心愛的女人說再見吧!”戚駱威勾指扣動扳機,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戚懷風隻見兩道身影同時往由自己的方向撲來。

  她著急的想要伸出手推開他們,她不要任何一個人替她死,可惜的是她的手才伸出,便已聽見一聲巨大的重物墜地聲。

  “不……”她搖著頭,看著已然倒在地上的兩父子,她的心更像是破了一個、水遠填不滿的大洞似的。

  倏地擡頭,看向戚駱威,她傷痛欲絕的問:“為什麼?”

  “哈哈!殺死你最愛的人,讓你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留下了這句變態的話語,戚駱威發了狂似的舉槍在自己的頭上補了一槍,就此結束他悲劇性的一生。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笨……”戚懷風的耳邊不斷的竄入這樣的嘶吼,勾回她狂亂的心思。

  她將視綫自戚駱威那流了一地的鮮血移開,來到了那聲嘶吼的來源。

  看著兒子的淚,席杰邦幷不後悔替戚懷風承接那一槍。

  “她是你心愛的……女人……我要……她留下……來……來……陪你。”劇痛讓他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可那話語之中對東方慕辰的父愛卻是不容磨滅的。

  “爸……”東方慕辰激動的大喊。“我要你們都留下來陪我!”

  如果說,他在看了母親的手札之後,對父親還有一點點的怨慰,也全都在父親那份無私的愛中被抽離。

  “我以為……以為……這………這輩子……不能再聽……你……喊我……爸爸了,能聽到……我……我就滿足了……你要好好對待……懷風……她一直是個好……女孩……”

  他的眼無力的閉上,手也跟著滑落,這樣的景況看得戚懷風和東方慕辰皆是心一驚,東方慕辰更是激動的朝著嚇傻了的戚懷風喊道:“爸……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她慌亂的奪門而出,淚無聲的落下,難道那圓終究還是不能成圓嗎?

  不行,她一定要成就那個圓,她一定要……

  在這樣的慌亂中,她驚慌的奔出門,推開聽到槍聲而聚集的人群,狂亂的嘶吼著,“叫醫生!有人中槍了,快叫醫生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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