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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牧牛]逆印[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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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0:17
第五十六章 宮廷比鬥(二)

「聰明!」徐元興暗暗叫好,「這趙無常倒是懂得利用自己的長處,看準了王潤不能動用內息,力量大減,利用自己速度、腰力和臂力,最大限度地提升自己這一劍的力量,果然是個高手!」

二十幾丈的距離,在趙無常極快的速度下,顯然無法成為兩人之間的障礙。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趙無常便已經貼近了王潤。

反手用劍,雖然限制了劍身長度的優勢,但在力量上,卻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腰力,所以要比正手用劍來得更強。

顯然,這第一招,趙無常就想果斷試探出王潤在不能動用內息時候的肉體力量,以便對症下藥,決定自己接下來的敗敵策略。

面對猛劈下來的反手一劍,王潤不閃不避,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雙手提著熟銅錘自信地迎了上去:「給我滾回去!」

伴隨著一聲大喝,就在劍刃與銅錘接觸的一剎那,他手臂的肌肉猛然鼓起,幾乎將朝服的袖子都給撐裂了。

「嗡」的一聲,金鐵交擊。

趙無常果斷的全力一擊,在力量爆發的王潤面前,終究還是沒有佔到任何便宜。不但如此,這反震之力,更是將他的身子高高地拋了起來,令他倒飛了出去。

「可怕的肉體力量!」徐元興暗暗吃驚,憑心而論,如果是換了現在的自己,就算能擋下這一劍,只怕也要被逼退一步,而這王潤,不但紋絲不動,而且還靠著臂力將趙無常反震了出去,這力量,著實可怕,「這段時間一直沒能鍛煉身體,以至於在『強身』境界停滯不前,看來,是該把心思由內勁的修煉,重新轉移到身體修煉上了。」

他暗暗想著,目光卻並沒有從這兩人的身上挪開。

趙無常被反震出去,身子在半空中翻滾了一周,雙腳一蹬橫樑,整個人以比剛才更快地速度一下子朝王潤射了過去。

又是毫無花招的反手一劍。

只是結合了這個速度,這一劍的力道,比剛剛還要大了不少。

「嘿,執迷不悟!」王潤冷笑了一聲,這一次,他往前踏出一步,雙手的熟銅錘來了個由下往上的提拉動作,「滾回去吧!」

「叮」的一聲,趙無常這一劍正砍在錘柄上,雖然錘柄的帶起的力量遠遠不及錘身的那般沉重,但趙無常仍然感到虎口一陣發麻,若非反手握劍,短劍只怕已經被震得脫手而出了。

這一次,趙無常依舊毫無懸念地被震飛了出去。

不過,不等落地,他就控制自己的身體在空中校準了方位,雙腳落地的瞬間,腿部的肌肉立刻繃緊,反彈之力,讓他猶如一道離弦的利箭,第三次朝王潤的正面射了出去。

這一次,依然還是比拚力氣的反手一劍。

「哈哈哈!」王潤大笑起來,嘴裡挖苦說,「趙無常,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是少在大家面前現眼的好!不利用自己的速度優勢和我纏鬥,卻反倒和我比起力氣來,你這是自己找死啊!」

說話間,他身子一傾斜,熟銅錘斜著從下面揮起,正迎上趙無常劈下來的這一劍,姿勢就像是棒球的擊球手在揮桿一樣。

而這一次,趙無常就像是那顆棒球一樣,被一桿子擊飛了出去,連手中握著的短劍也被震得脫手,飛上了半空。

如果這是擂台比試,趙無常此時幾乎已經能被判定是輸了。

趙無常控制著身體又是一圈翻騰,雙腳落地的時候,再一次爆發,以他極快的移動速度,在短劍還沒有從空中落地的時候,就穩穩地抓在了手心處。

接回寶劍的趙無常,竟然又一次朝王潤的正面衝了過去。

這一次,所有的文臣們都叫囂起來,讓王潤狠狠把趙無常打飛,最好是打飛到朝明宮殿外去!

而武將席位上的武將們,大部分都陰沉著臉,臉色非常不好看,只有少部分,正冷冷地看著得意洋洋的王潤,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冷笑。

看到王潤這次又提著銅錘正面相抗的時候,徐元興輕輕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這大個子輸了。」

「為什麼?」王寶寶已經啃乾淨了最後一隻豬大腿,此時正用一塊毛巾擦嘴,聞言忍不住問了一句。

徐元興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那趙無常使了個小小的計謀,而偏偏那個王潤,不知好歹,中計了——你看著吧。」

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殿中的第一場比試,已經有了結果。

就在王潤卯足了全力,想把趙無常狠狠砸飛出去的時候,他的一對熟銅錘揮出,擊中的,卻只有空氣。

而如此大力度大幅度的動作,自然就讓他的身體出現了各種破綻。

面對氣勢兇猛地這一錘,趙無常只作了三個動作——矮身、進步、反手揚劍。

當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時候,殿中這兩人的動作也定格了下來:王潤雙手提著熟銅錘,手臂微微朝左上方揚起,而他的頭卻很不自然地抬著;趙無常背對著他這一對銅錘,一旦王潤反手砸下,至少也會讓他吐血重傷,說不定就此一命嗚呼了。但是,此刻,他的短劍,卻正抵在王潤的下巴處,劍尖只要一發力,就能將王潤的腦袋捅個對穿。

「啪啪啪!」劉明睿鼓了鼓掌,宣佈道,「這一局,是趙愛卿勝了。」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王潤,調侃道:「朕說,王愛卿,你身為文臣,怎麼就讓趙愛卿給算計了呢?」

趙無常此時已經收起了短劍,王潤也心有不甘地把熟銅錘交到了李公公的手上。他瞪了一眼趙無常,又看了看劉明睿,不服氣地嘟囔道:「我修的是橫練的功夫,刀槍不入。要不是不能動用內息,他這一劍,保管刺不穿我的喉嚨,但我這對熟銅錘,卻絕對能在第一時間要了他的小命!」

一聽這話,徐元興頓時明白了:這個姓趙的武將一定是非常熟悉此人,也知道他橫練功夫的厲害,所以平時就算對敵,也是大開大闔的招式,根本不懼尋常兵刃的偷襲,所以才會使了個詐,利用他的慣性思維,輕鬆拿下了這一局。

無論王潤如何不服氣,但這一局,他的確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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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1:01
第五十七章 宮廷比鬥(三)

武將們直到這一刻,才齊聲叫好起來,氣得他們對面席位上的文臣們一個個都黑著臉不說話。很快,王潤還沒走回到自己席位上的時候,文臣的席位中,就走出來一人。

徐元興也看出來了,這劉氏王朝的朝廷之上,文臣和武將派系分明,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想來鬥爭已久,都有了積怨。

不過這也難怪,誰讓這個世界的靈氣如此充沛,稍微有點資質的,就能修煉出內勁,然後靠著日積月累,就算不能神與氣和步入先天,但只要能活得足夠久,後天極限多半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能進入朝廷當官的,這資質怎麼都說得過去,所以這個朝代的文臣,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是戰力毫不遜色的武者。在他們看來,他們的實力和武將在伯仲之間,如果讓他們上陣殺敵,未必會比這些武夫差,但這些武夫,卻幹不來自己這種興邦耀國的技術活。

所以文臣們在面對武將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從心底裡湧出來的優越感。久而久之,這種優越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表露在他們的日常生活和行為裡。那些終日帶兵練軍的武將,本來就沒有幾個是好脾氣的,如何能忍受得住?一來二去,結怨也是必然的。

想通了這些,徐元興看了看坐在龍椅上的劉明睿,不禁佩服起他駕馭部下的能力來。單看如今派系分明的武將和文臣們,就知道雙方平日裡肯定是小衝突不斷,一個不好,只怕就是動搖朝廷根基的大事情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第二名文臣已經站定,這是一個標準的書生,年紀也不大,長得很清秀文雅。

從趙無常的表情來看,他對這人似乎非常忌憚。

第二局的過程明顯要比第一局來得精彩,兩人都是以速度取勝的武者,所以弗一交手,大殿上就到處出現這兩人的身影,時而交錯,時而分開,「叮叮噹噹」的金鐵交擊聲就從來都沒有斷過。

兩人都是用劍,趙無常還是反手持短劍,而這書生模樣的文臣則是非常正統的正手用劍,用的寶劍也是七尺青鋒,劍招雖然不如趙無常那般詭異,但也是奇招迭出。

「看到了吧,這就是劍宗高手用劍的實力。」就在徐元興看得如癡如醉的時候,老瘋子冷不防傳音了過來。

「哪個是劍宗弟子?」徐元興不禁來了興趣。

司馬無為嘿嘿一笑,傳音道:「兩人都是。」

徐元興一愣:「那他們……」

司馬無為笑道:「就算是同屬一個宗派的,也會有矛盾。就算沒有矛盾,可面對我這顆『血靈丹』,他們也會全力以赴。不過說真的,你真不上?這可是能延壽五十年的『血靈丹』!」

說到後面,老瘋子又固態萌發,開始誘惑起徐元興來。

「上個屁!」徐元興冷笑說,「我才十六歲而已,距離大限遠著呢!等我步入先天,就有幾百歲的壽命,還用吃你這破丹去延壽?」

「有骨氣,不過你也要知道,人力終究有窮盡之時。修煉之道無涯,而人的壽命有限,萬一在你大限到來前無法突破桎梏呢?那豈不是要帶著遺憾死去?」司馬無為繼續誘惑道,「但是,吃了『血靈丹』就不一樣了,延壽五十年,說不定這五十年裡面你就突破了,到時候大限自然而然就會往後推遲,這難道不好嗎?」

有時候,徐元興覺得以這老不休的口才,不去搞傳銷真是可惜了,不過,這番話顯然是無法打動他的。作為死過一次的人,沒有誰比他更明白死亡的意義,既然不懼死,又何懼生呢?

老瘋子費了半天口水,直到殿中這兩名劍宗的弟子都分出了勝負,徐元興還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這老道士瞅了瞅正對面席位上的魏乾機和他身邊的軒瑤,眼珠子一轉,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第二局,以趙無常險勝而告終。

「啪啪啪!」劉明睿鼓掌過後,帶點調侃地說道,「再勝一局,趙愛卿就可先拿了『清音水榭』的請柬,這請柬要是賣出去,只怕怎麼也得賣個百兩黃金吧?」

眾人都知道這位陛下是在調侃軒瑤,大家都善意地大笑起來,因為比鬥連輸了兩局而導致文臣武將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禁被沖淡了許多。

不過,劉明睿說的倒也是實情。若是「清音水榭」的請柬真有人拿出來賣,只怕就算標上百兩黃金,也會讓人爭破頭皮。

「一張請柬而已,竟然這麼值錢?」徐元興詫異地瞟了軒瑤一眼,心說我要是有這小妞的人氣,就印一萬張請柬,然後隔三岔五找人賣出去一些,要不了多久,估計就是皇城首富了。

「這第三場,哪位愛卿出來一試啊?」劉明睿笑著看著底下的群臣,故意拖長了語調說,「要是還沒有人上來,那國師可就要替軒小姐發出這第一張請柬嘍!」

「俺來!」這位陛下話音未落,徐元興就聽到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聲音——

王寶寶這廝,這會兒吃飽喝足了之後,竟然站起來要挑戰殿上的趙無常!

徐元興根本來不及阻止這廝,而且現在,也阻止不了他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軒瑤,但見這美人兒此時已經瞪起了一雙美目,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王寶寶,而且,從她的眼眸中,徐元興看得出,小妞似乎已經聯想起了什麼。

果然,就在王寶寶大步走出去的時候,徐元興發現軒瑤的目光,突然就朝自己這邊投了過來,嚇得他趕緊把頭一低,裝出一副正在吃東西的樣子。

見司馬無為坐席後的王寶寶突然站出來要挑戰趙無常,劉明睿頓時微微一愣,但一瞬間就回過神來,他眉開眼笑地看了軒瑤一眼,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原來是和司馬前輩一道來的……咳咳,這位小哥,是朕疏忽了,不知道小哥如何稱呼?」

「俺叫王寶寶。」王寶寶四下裡看了看,見劉明睿準備的兵器裡雖然有板斧,但斧柄和斧身卻與自己的那一件截然不同,於是就對李公公說道,「這裡的板斧都不趁手,可以去我住的地方把我那柄紫金板斧拿來麼?」

一聽「紫金板斧」這四個字,在場的眾人都明白,這至少也是一件寶器。看著王寶寶的眼神,多多少少就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味道。

逞兵器之利,乃是三流武者的作風,既然是比拚武技,那就應該靠著自己的本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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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1:51
第五十八章 宮廷比鬥(四)

王寶寶為人粗線條,自然沒注意到這些目光的變化,但徐元興卻是注意到了。他有心要替王寶寶辯解兩句,但注意到軒瑤的目光一直不曾從自己這邊挪開,頓時就心虛地矮了矮頭,一聲不吭了。

李公公辦事很快,紫金板斧片刻就被兩個小太監抬了過來。王寶寶板斧在手,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變了一樣,不禁身上的氣勢逐漸強橫起來,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嗜血的光芒:「那當官的,俺手上這件可是寶器,你去找件寶器級別的兵器來,免得一會兒輸了,說俺佔你便宜!」

趙無常一愣,跟著就有些哭笑不得。

他已經看出王寶寶實際上不過是個只有後天七重修為的小雜魚而已,就算不動用內息,但在境界上,先天六重的他,可比王寶寶不知道高了多少。就算對方拿的是一件地級的兵刃,他也不會放在眼裡。

不過王寶寶這麼一說,倒是讓他生出幾分好感來,尤其是他的氣勢,令在幽州帶兵對抗過北夷蠻人的趙無常暗自點頭:是塊好料子!男人嘛,就應該血氣方剛,陽剛一點!扭扭捏捏,把自己打扮得跟個小媳婦似的,算什麼男人!

因為師從的關係,加上從劍宗出來後就一直幫助劉明睿在軍中帶兵,所以趙無常的性格偏於鐵血一些,和文臣中的師兄言無咎一直格格不入。在他看來,言無咎這人儒雅是儒雅了一些,但明顯血性不足,跟著那般文臣混了幾年,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乖孩子一樣,就算有人挑釁,也能忍住,換了他趙無常,早就一言不合讓對方血濺五步了!

所以,看到王寶寶一副殺氣十足的模樣,趙無常就從心裡生出幾分滿意,決定一會兒讓這廝幾招,免得讓他輸的太難看,下不來台。

就在他動這念頭的時候,王寶寶卻已經開始催促了:「俺說你,咋不去換兵器?就你這柄破劍,能擋得下俺一斧頭不成?俺可告訴你,如果你不換件好點的兵器,一會兒輸了,可不要怪俺。」

趙無常又好氣又好笑,當下點點頭說:「行,要是你能贏我,我輸了也服氣,絕不找兵器的借口,這總行了吧?」

「你真不換?」王寶寶咧咧嘴說,「那俺可就要不客氣地出手了!」

「你出手吧!」趙無常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廝,心中覺得這小子怎麼好像跟王潤似的,某些方面很強,但某些方面,腦袋似乎總是少根筋的樣子。

王寶寶從來都是個行動派,這會兒吃飽喝足,正想動手,當即也不再客套,隨意地掂了掂手裡的紫金板斧,大喝道:「看招!」

這莽貨一出手,就是大開大闔的殺招,沒人會懷疑,如果被這柄板斧正面劈中,絕逃不過橫屍當場的結局。

這哪是切磋,分明是在拚命!

文臣們一個個都在搖頭,顯然對王寶寶頗有意見;但武將們卻在這廝出手的剎那,紛紛叫起好來。

趙無常也是眼睛一亮,叫了聲「來得好」,整個人瞬間彈起,避過王寶寶這剛猛凌厲的第一記斧劈。

「轟」的一聲,整座宮殿都震動了一起來。

王寶寶一斧頭落空,逕直劈在大殿正中的青石磚上,頓時濺出一片碎石。

平整光滑的青石磚地面上,頓時多出一道半尺見長的溝壑,附近的地面也出現了一條條龜裂。

這一下,無論是文臣們還是武將們,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哪兒來的莽夫,真把這朝明宮當成是戰場了?!

他們忍不住朝劉明睿看去,但見這位陛下仍舊是言笑晏晏,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殿上的這兩人,絲毫沒有發怒的意思,一時間也摸不準他是真沒發怒,還是裝作沒發怒。

王寶寶一斧頭劈空,週身頓時露出幾個破綻。

但趙無常也被這廝毫無顧忌的斧法嚇了一跳,本能地朝劉明睿看去,自然錯過了最佳的反擊時間。

等他落地的時候,王寶寶已經將板斧抗在肩上:「你速度不慢啊,都快比得上小白臉了!正好,試試俺前段時間閉關修煉的『三十六路開山斧』!」

說著,他肩膀以聳動,紫金板斧頓時從肩頭跳起。

趙無常也不敢太大意,凝神看著這柄斧頭,有心試試這莽貨的斤兩。

待到板斧彈到半空中的時候,王寶寶的雙手突然握住斧柄,猛地發力!

板斧旋轉著朝趙無常猛砸了過去。

感受到這一擊的力量並不比王潤剛才的雙銅錘小,趙無常也不敢硬接,身子一矮,板斧貼著頭髮擦過。他還來不及做出第二個動作,就看到一隻穿著虎皮靴的大腳自下而上朝他的門面踢了過來。

這時候,身子下蹲的趙無常本能地雙腿發力,整個人向後彈射開去,看上去就像被王寶寶一腳踢得倒飛了出去一樣。

「轟」的一聲,就在他卸掉這一腳力道的同時,旋轉著的紫金板斧,狠狠砸在了一根三人粗的柱子上,整個大殿又是一陣輕微的晃動。

殿上的將臣們,已經被王寶寶的肆無忌憚給震懾住了,這可是朝明宮,不是生死相搏的戰場!

徐元興也不禁露出了苦笑,他知道,只要王寶寶一動起手來,那絕對是六親不認,就算是天王老子估計也管不住他了。

一腳踢空的王寶寶並沒有停留,身子順勢一蹬,朝嵌在柱子上的板斧掠去,等趙無常一個鷂子翻身持劍欺上來的時候,紫金板斧又呼嘯著朝他招呼了過去。

在座的都是一流武者,眼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這王寶寶是和王潤一個類型的,蠻力型武者。不過比起王潤,王寶寶的斧法雖然大開大闔,但是連貫性極強,只要一斧頭壓制住對方,接下來就是一輪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趙無常是有苦說不出來,他本想讓王寶寶幾招,哪想到他的斧技如此凶狠,一招格擋,接下來招招都要格擋。拚力氣,在不動用內息的情況下,就算是他是先天武者,也有些不如王寶寶,一時間顯得有些狼狽。

王寶寶此刻打得興起,上衣已經被他一把扯開,這廝兩眼炯炯放光,身上好像有這無窮的力氣,完全把趙無常當成是沙袋一樣的一頓猛砍。

「珵」的一聲,趙無常的短劍只是一件精煉的武器,終究承受不住寶器板斧的鋒芒,再連擋了十幾下後,被一斧頭砍成了兩段。

趁著這個空隙,趙無常才得以從猶如狂風暴雨一樣的連環斧技中脫身出來。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苦笑著看了看王寶寶,這才搖搖頭說:「我認輸了!」

殿上的群臣們都非常無語地看著這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們也都看出來了,不以力量見長的趙無常在剛剛那一輪打擊之後,雙臂已經達到了極限,正在微微發抖,如果沒有內息輔助,只怕再來幾下,他的雙手就會徹底脫力了。

不過,任誰也沒想到,王寶寶這個只有後天七重的後輩,斧技竟然會如此凶狠,如此精妙。這種環環相扣,猶如浪潮一樣連綿不斷的連環斧技,他們之前還真沒有見過。

這一局,趙無常輸的有些冤枉了。

「哈哈哈,後生可畏啊!」劉明睿絲毫不計較朝明宮的損毀,拍手大笑道,「王小哥,不知你這斧技師承何人?若是朕有一千你這樣的猛士,年年的山海關之戰又豈會膠著,早就把那群蠻人打跑了。」

武將們紛紛點頭,但也知道這小子是跟著司馬無為而來,想拉他進軍中,只怕是不可能的。

趙無常歸席的時候,武將中又出來一人,生的人高馬大,一點也不比那王潤遜色。而且此人的皮膚黝黑,臉上一圈絡腮鬍子,更添幾分凶性。

「喂,小子,讓軍爺陪你玩玩。」這絡腮鬍子走到王寶寶跟前七八丈處,站定,一手掏了掏耳朵,隨口對李公公說道,「我也用板斧,雙手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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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2:16
第五十九章 被認出來了(一)

王寶寶此時殺性正濃,哪管上來的是什麼人,等這絡腮鬍武將接過兩柄板斧,頓時就迫不及待地殺了過去。

面對王寶寶氣勢如橫的斧劈,這黑臉武將不閃不避,手中兩柄板斧一揚,竟然是打算以硬碰硬,從力量上先分個高下!

「轟」的一聲,他左手上的板斧被磕下一個角來,紫金板斧之利,豈是尋常的精煉武器能夠抗衡的。

「好傢伙!」這黑臉武將似乎也興奮起來,仰頭發出一聲豹子般的嘶吼,不等王寶寶再動手,他就搶先攻了上去。

兩人的斧技都是大開大闔,力量似乎也是旗鼓相當。

時而一人被逼退,時而另一人被震開,然後又瞬間鋪上去,絞在一起。

眼看著這兩人都越戰越勇,雙目放光,殿上的這些人,看著王寶寶的目光中,詫異的神色也越來越濃。

這個皮膚黝黑,長著一臉絡腮鬍子的大漢,名叫張狂,可是曾經徒手獵殺過一頭成年黑熊妖獸的瘋子。

雖然不能動用內息,但這廝在力量上也僅僅只是略遜於王潤而已,但凶狠程度,卻是一百個王潤都沒有辦法相比的。

可是,現在看起來,這個叫王寶寶的無名小輩,好像比「瘋子張」還要瘋狂,此時,已經漸漸壓制住了張狂。兩人都打出了血性,每一次的碰撞都會發出震天的巨響。

漸漸的,張狂手上的這對板斧,已經變成了殘缺狀態,地面上,到處都是這兩把斧頭上的金屬塊。

要不是有司馬無為和胡不為這兩個虛級高手在場,恐怕這些將臣們都要忍不住上去分開這兩個已經打得幾乎失去了理智的猛人。

「轟轟轟轟!」

又是連續四下硬碰硬,張狂手中的板斧已經只剩下一對斧柄了,地上到處都是鋒利的金屬碎片。

「媽的!過癮!」他將手裡的這一對斧柄狠狠砸在地上,然後對王寶寶喝道,「再來!」

王寶寶見他手上沒了兵器,頓時也將自己的紫金板斧往旁邊一扔,大吼一聲,再次撲了上去。

兩人從武器戰發展到了肉搏戰。

不過,很明顯,王寶寶的空手戰技,顯然連他斧技的百分之一水平都沒有,才幾下,身子就被張狂舉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扔了出去。

這一下,受傷不輕,但也讓這渾人恢復了理智。

「俺幹嘛要扔掉斧頭!」王寶寶從地上爬起來,懊惱地給了自己一耳光。

「小子,你斧技不錯!」張狂哈哈一笑,看著他說,「老子已經很久沒跟人打得這麼痛快了!有時間去軍營逛逛,我倆再切磋切磋,我保證不用內息!」

王寶寶哼了一聲說:「你得意啥,要不是俺剛剛腦子一熱,現在躺地上的人就是你!切磋就切磋,俺還怕你不成?再說,你現在贏了俺,俺就不會找兄弟報仇了?」

「哦?」張狂詫異往司馬無為那看了看,「你兄弟在哪呢?站起來讓我看看!」

王寶寶絲毫不知道徐元興現在都快抓狂了,這貨走過去撿起自己的紫金板斧,沖徐元興那個方向喊道:「小白臉,你出來,給俺掙點面子!論武技,這黑臉肯定不是你對手!」

他這一喊,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就順著他喊話的方向望了過來。

「媽的,這夯貨!」徐元興知道自己的麻煩已經來了,而且,還會接二連三地不斷到來。

不過,眼下不現身是不可能了,但願軒瑤那小妞當時沒看清我的正臉,認不出我吧——雖然明知道這個可能性非常小,但徐元興現在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王寶寶喊了一會,也不見徐元興站出來,臉上多少有些不高興。

張狂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那兄弟呢?別是做了縮頭烏龜了吧?」

「我倒是想……」徐元興苦笑著從司馬無為的身後走了出來,他分明能感覺到軒瑤的目光正在仔細打量著自己,但卻根本不敢去看她,只好歎息了一聲,無奈地沖王寶寶說,「早晚讓你連累死!」

張狂還以為王寶寶口中的「我兄弟」也是一個膀大腰圓的肌肉男,沒想到,等了一會,竟然等出一個長相清秀,斯斯文文的小白臉來,不禁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憑心而論,徐元興的長相和打扮,以及他出場時候不疾不徐的那種氣度,還是很讓文臣們有一種好感的。當然,文臣們看他順眼,武將們自然就看不順眼了。

他們可沒想到,這堪稱「猛士」的王寶寶,喊了半天,叫自己兄弟出來給自己找回場子的這個「兄弟」,竟然是一個清秀的小白臉——

就憑他?

武將們齊齊搖了搖頭,有點不屑地想道:這又不是選美比賽,看他這副小身板,當個文武雙全的書生綽綽有餘,但如果不能用他那區區六重的內勁,估計連張狂一隻手的力氣都沒有,還打個屁啊!

「小白臉,你可得給俺掙回面子,狠狠揍這黑臉孔的傢伙!」王寶寶可不管別人現在怎麼想,他可親眼見過,小白臉那會兒還沒有內勁的時候,就把後天極限的那個三當家土匪打得重傷倒地,如此武技,對付這個黑面神,當然是不在話下了。

所以,他經過徐元興身邊的時候,還拍拍他的肩膀,要求說:「這廝剛剛把俺扔出了一回,你也一定要把他扔出去一回,不然俺就當著軒瑤的面,把你揭發了。」

用得著你小子揭發嗎?只怕人家現在都已經認出我來了。

徐元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也不去接他的話,對張狂拱拱手道:「晚輩徐元興,請前輩賜教。」

「哦,徐元興。」張狂點點頭說,「我記下了,但願你小子不會讓軍爺我失望!」

他一口個老子,一口一句軍爺,滿嘴的粗話,但不論是將臣們,還是天子劉明睿,似乎都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絲毫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

其實,這個張狂此時之所以會出現在這朝明宮中,只是一個巧合而已。自從二十年前,他被提拔為左軍都統,就一直領軍駐守在山海關,與北夷蠻人作戰。前些日子,他的老上級,統領皇陵衛的大帥向劉明睿諫言,意圖以實戰訓練新兵,這才把他召回來共同研究,正趕上司馬無為到來,所以一起出席了這個接風晚宴。

這張狂是草根出身,無門無派,一身的本領,全是在當初在皇陵衛時受大帥點播,苦修而成。所以他對那個大帥也是視同恩師,不惜讓出軍權,也要回雍州赴約。

對於這個在軍中民望極高,深受將士們愛戴的猛將,劉明睿自然知道應該怎麼收買人心,收為己用。今天的夜宴,幾十名武將中,就他一個小小的都尉,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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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2:52
第六十章 被認出來了(二)

此刻,張狂抬眼看了看徐元興,見他兩手空空,便問道:「你慣使什麼兵器?」

「不需要,我徒手便可。」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但既然已經出來,徐元興倒也看開了。他從容一笑,對張狂說道:「前輩的板斧已經損壞,可要換兩柄新的?」

張狂哈哈一笑說:「你這小輩都不用兵器,我這前輩豈能佔你的便宜!我也不用,咱們徒手較量!」

徐元興淡淡一笑,說道:「不然,此番是比較武技,既然是武技,自然有分徒手武技和使用兵器的武技。就如我這兄弟一樣,他斧技厲害,但徒手格鬥卻只有三流水準。若是前輩不精通徒手武技,那我豈非是佔了你的便宜。」

「哈哈!」張狂笑道,「你的徒手武技要是有你嘴皮子一半厲害,說不得軍爺我就要動斧子了。我說,小子,你應該考慮一下去參加明年的科考,說不定,也能混個一官半職呢!」

「哈哈哈哈!」眾武將們都大笑起來,他們也聽出來了,這張狂是藉著這小子,在暗損這幫文臣,哪有不起哄之理。

文臣中,一個年歲較大的頓時冷哼了一聲,對張狂說道:「誰勝誰敗,要比過才會知道。不然我先和你過兩招?」

他話音剛落,武將中頓時有人應道:「嚴老,你這話我聽著怎麼像是要欺負人家晚輩似的,不然,等這一場過了,我跟你切磋一下?」

「好哇!」這嚴老冷冷一笑,看了那人一眼,嘴裡挖苦道,「看來這幾年你在皇陵衛混的不錯,不但本事漸長,這脾氣也大了不小嘛。一會兒,就讓我這老頭兒領教一下你的戟法吧!」

眼看兩邊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劉明睿趕緊笑著打圓場說:「嚴愛卿,燕愛卿,現在還沒輪到你們兩位出場呢,還是耐心等等吧。先看過這位徐小哥和張愛卿的比鬥再說。」

天子發話,這兩人自然不好再鬥嘴下去,於是雙雙哼了一聲,再不說話,只是彼此的眼神中,已經漸漸浮上了火氣。

「徐元興是吧。」張狂對徐元興點點頭說,「咱們廢話少說,開始吧,讓軍爺瞧瞧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那就承讓了!」徐元興淡淡一笑,雙手猛地屈指成拳,雙腿一發力,整個人如同是離弦之箭一般,瞬間朝張狂逼了過去,速度,比之前的趙無常只快不慢!

「好傢伙!」張狂的眼睛頓時一瞇,心中的輕視情緒一掃而空,就憑徐元興後天六重的修為,在不動用內息的時候,肉體的爆發力竟然如此驚人,這實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直線逼近,半步崩拳!

這一次,一出手,徐元興就使出了前世另一個死黨傳授的形意拳。三大內家拳,八卦進退自如,太極後發制人,形意先發制人。他學的最好的,就是老牛和阿牧這兩人各自的絕學——太極與形意!

半步崩拳,講究身體的瞬間爆發力。形意拳便是如此,不出手則已,出手便力求一招制敵,先發制人,佔據絕對的主動權。

憑借這具已經練成「強身」境界的強橫肉體,就算不動用內勁,徐元興也能瞬間爆發出五千多斤的力量,如果施展「氣血訣」,更是能在瞬間爆發出萬斤巨力。

眾人見他竟然不利用速度優勢和張狂纏鬥,而是選擇和萬寶寶一樣,與他以硬碰硬,都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畢竟,徐元興的體格和他之前的表現,實在讓這群人難以相信他會是一個蠻力型的武者。

「嘿,小子,想比力氣嗎?」張狂哈哈一笑,腳步一弓,揮拳迎了上去,「好!就讓我看看你這小白臉的力氣有多大!」

距離正好,跨步,蓄勢,爆發,出拳!

半步崩拳!

兩人的拳頭在一瞬間就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一起。

一股反震的大力從手臂上傳來,徐元興立刻果斷地退了兩步,卸去這反震之力。

而完全錯估了他一拳力量的張狂,則是第一時間就被轟得倒飛了出去。

不過徐元興卻是清楚,這倒飛有一半是他主動為之,好卸開自己這一拳的力道。自己雖然一拳「崩飛」了這黑面神,但卻根本無法給他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以在座之人的眼力,自然也看得出這是張狂的卸力而為,不過他們還是給狠狠震撼了一下。能讓張狂如此卸力,可見剛剛那一拳的力量,的確是超出了張狂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這個相貌清秀的小子,竟然有如此怪力?!

「好本事!」這時候,張狂已經站定,邊甩手邊看著徐元興,「倒是我小看你了!」

他這一退,足足退了有十幾丈,從大殿的正中,一直退到了殿尾處。

徐元興一招佔據主動,倒也不趁勢搶攻,而是笑著問道:「前輩現在肯動板斧了嗎?」

張狂一愣,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我名張狂,你小子比我還狂!好,如果能贏我,我就用斧技再和你較量一番!」

說著,他五指成爪形,腳下一蹬,飛速朝徐元興逼近過來。

「這小子太狂了,我倒想看看,他如何破解張狂這『飛禽百獸爪』。」一個武將對身邊的同僚說道。

「我看難。」那人搖搖頭笑道,「張狂的『飛禽百獸爪』乃是他模擬各種飛禽和獸類捕獵的動作自創而成,又得過燕大帥點播,就算不能動用內息,威力也無與倫比!別忘了,他可是曾經徒手生裂過熊妖的瘋子!那黑熊妖獸,實力絕對能媲美一個先天七重的武者!」

「不過,這小子的名字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總覺的似曾相識,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覺得在哪裡聽過的樣子……」

……

就在他們開始思考在哪聽過「徐元興」這個名字的時候,張狂的雙爪,已經對上了徐元興的雙拳。

「嘿嘿,小子,這套爪法乃是軍爺觀百獸飛禽覓食時候的動作自創而成,威力不小,你可小心了!」張狂狂笑一聲,五指猛地縮緊,宛若鷹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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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被認出來了(三)

「飛禽百獸爪?」徐元興哈哈一笑說,「真是巧了,我這形意拳,也是模擬百獸而生,看我破你的鷹爪!」

他身子一矮,往後一個翻騰,躲過自上而下爪勢凌厲的一擊,而後上半身一個前傾,以頭撞向張狂的胸口,將整個後背的空隙都暴露了出來。

張狂身子一側,避過徐元興的頭撞,一對鷹爪狠狠朝他的後背抓去。

就在雙爪幾乎已經扣在他後背肌肉上的時候,張狂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一麻,定睛看去,原來是徐元興的雙拳正擊在自己脈門處,十指的力氣在瞬間退去,已經抓不實這小子背上的肌肉,無奈下只好避讓過去。

就在他避讓的時候,徐元興原本已經前傾得厲害的上半身,這時候幾乎已經和下半身平行了,而他的右腳,則匪夷所思地自背後踢出,正好踢在橫移避讓的張狂的胸口上。

張狂胸前一痛,整個人頓時倒退了幾步,這才堪堪站穩,雙爪立刻護在胸前,提防徐元興趁機搶攻。

「這一招叫龜尾破鷹爪,乃是白龜對付雄鷹的招式,前輩以為如何?」徐元興此時也恢復了正常的站姿,笑著問道。

張狂點點頭說:「有點門道,且看我接下來的虎爪!」

他話音未落,十指突然張開,然後微微併攏,變成標準的「虎形」。雙爪成虎形,張狂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眼神也變得凶狠高傲起來,一瞬不瞬地盯緊了徐元興。

「虎爪,好!」徐元興的身子突然爆發出「辟啪」、「辟啪」的骨頭脆響聲,整人竟然詭異地矮下去半截,身子半躬著,目光也死死盯住了張狂。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同時出手,「虎爪」對上了「虎拳」,都是至剛至猛,弗一交手,就再度變成了力量的比拚。

單從肉體力量而言,徐元興的確要勝過張狂一籌,兩虎相爭,張狂的氣勢漸漸被壓制住了。

張狂倒也不驚慌,十指的爪形突然一變,招式也從剛猛變成了陰狠。這突然的驟變,立刻從徐元興身上撕下一片衣角。

「狼爪?」徐元興越戰越來了興趣,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黑臉大漢竟然創出一套類似形意拳的武技,「可惜獨狼始終鬥不過猛虎!」

虎拳稍稍一退,然後便是無窮無盡地猛攻,逼得張狂不得不退而防守。

被接連逼退了五步之後,張狂突然一個「熊撞」,朝徐元興的大開的空門撞來。

殊不知後者早有準備,身子藉著這一撞,在空中翻起的時候,雙手順勢扣住了他的雙肩,就在徐元興落地的一瞬間,雙手猛地發力,將張狂重重地摔了出去。

「小白臉!好樣的!你忒靠譜了!」王寶寶看得心情舒暢,忍不住大聲叫起好來。

胡不為看了眼身邊的司馬無為,端起酒樽抿了口,淡淡說道:「說實話,這小子你是從哪裡找來的,很不錯呀!」

「呵呵,我去徐家尋燕行天那小子晦氣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司馬無為捋了捋鬍須道,「不過,這套拳法我卻是從來都沒見他練過——形意拳,高深莫測,難道是他那個師父自創的?也不對,若是他那師父有這種本事,怎麼還會讓他淪落到那種地步……想不通啊,想不通。」

他搖了搖頭,端起酒樽喝了口酒。

這時候,「砰」的一聲,被摔出去的張狂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在座的眾人一時間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從兩人交鋒開始,招式的變化就漸漸讓他們感到眼花繚亂起來——

張狂最初的鷹爪,爾後的虎爪、狼爪,再到最後的熊掌,爪形每變一次,招式風格都大不一樣,甚至於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不同。

而面對多變的張狂,徐元興的表現更是令他們感到瞠目結舌、匪夷所思。每一招每一式的破解,都自然圓潤,就好像張狂送上門去挨揍一樣。最後的那一記重摔,更是讓後者嘗到了之前王寶寶挨摔時候的感覺。

最後這一摔,徐元興其實也是巧合而為,如果張狂不用「熊撞」,他根本沒有機會用到這招「猴拳」,自然也不可能順勢將張狂整個人重摔出去。

但這個巧合,在在座諸人看來,則變成是有意為之了。

王寶寶剛剛的囑咐,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俱是高手,這點聲音如何能逃過他們的耳朵。所以,在這些人看來,徐元興最後那一摔,分明就是故意的,為的,自然是給他那個兄弟出氣。

「媽的!還真有點本事!」張狂從地上爬起來,對武器架子旁的那個小太監吼道:「給老子扔兩把板斧過來!」

那小太監一愣,然後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李公公,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兩柄板斧被送到了張狂手中。

「小子,真沒想到,你的徒手武技這麼厲害!」張狂倒沒有什麼慚愧,在他看來,徐元興這厲害的徒手武技,多半是司馬無為傳授的,虛級高手,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同樣是從百獸中悟出的武技,就是比自己的強。

他掂了掂手裡的板斧,問道:「你確定自己不用兵器?我要是殺的興起,只怕會忘了點到即止。」

「無妨,有兩大虛級高手坐鎮,我怕什麼?」徐元興淡淡一笑,「而且,你的斧技再厲害,只怕也未必能擊中我。」

「好小子!」張狂哈哈大笑道,「我狂,你比我更狂!好,老子欣賞你!就讓你見識一下老子的斧技!娘的,剛剛對著寶器,根本就沒機會發揮,可把老子憋屈死了!」

說著,他一振手中的板斧,身子突然猶如陀螺似的劇烈旋轉起來。

「旋風斧!」在座的已經有人認出了這一招。

「這乃是我從大帥的戟法中悟得的一招,你小心了!」張狂聲音響起的時候,凌烈的風壓已經朝徐元興籠罩了過去。

「一上來就是這招,還真是有點克制我的『飄柳』身法啊。」徐元興淡淡一笑,並不驚慌,就在兩把板斧將要近身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劇烈地左右搖擺起來。

每一次搖擺,張狂的斧身都是擦著他的衣服劃過,在眾人看來,簡直是凶險萬分。只要稍有偏差,絕對是缺胳膊斷腿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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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被認出來了(四)

「多虧了上次進入『逆印』空間,令我靈識變強不少。不然,如此密集的風壓,以前的我還真沒有辦法準確地分辨出來。」徐元興強橫的肉體,使得他的腳腕足夠支撐這種高強度的動作,換了其他人,哪怕知道「飄柳」身法的原理,但是腳腕恐怕也無法負荷這種高速移動所產生的負擔。

一時間,殿上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張狂的兩柄板斧猶如旋風過境一般,從各個角度猛劈徐元興,而後者,則像是在狂風中搖曳的一片樹葉,狂風雖然猛烈,卻無法傷害這片隨風飄動的葉子。

徐元興極高速的身體挪移,甚至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殘像。

這前所未見的身法,已經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觀察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終於,旋風漸漸地停了。

「娘的,見鬼了!」張狂有些沮喪地把板斧扔給了李公公,然後鬱悶地問道,「你這是什麼鬼身法?竟然是依靠風壓來閃避,他媽的,簡直就是專門為了克制我的旋風斧技!」

說完,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這武器戰雖然打的鬱悶,但徒手比鬥卻是非常痛快!徐元興是吧?我記住了。有機會,跟你那兄弟來軍營,咱們到時候再好好打一場!不過,你小子可要抓緊修煉,因為我是真的很想試一試,如果我真元全開,你這鬼身法,到底還避不避得了我的斧技!」

又是一個和王寶寶差不多的戰鬥狂……

徐元興極有禮貌地笑笑,敷衍道:「有機會一定前去拜訪。」

「那行,我等你們!」張狂哈哈一笑,就這麼徑直回自己的席位去了。

這時候,金殿上的劉明睿鼓起掌來,笑道:「精彩精彩!想不到徐小哥的武技如此驚人,若是假以時日,修為跟上,想來也是我潛龍大陸上響噹噹的青年俊傑啊!」

這話倒是不假,眼力都不錯的眾人紛紛點了點頭,要不是這徐元興的修為實在太慘不忍睹,現在多少也能混個《龍鳳榜》了。

「啊!」突然,剛剛和嚴老鬥嘴的那武將猛地發出一聲驚呼,然後用手指著徐元興,驚異地問道,「你可是江陵郡徐家的那位徐元興?」

「正是。」徐元興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詫異地問道,「這位前輩,你認得我?」

他話音未落,金殿上的明睿陛下就「呃」了一聲,臉上露出驚訝錯愕的表情來:「徐小哥,你可就是燕家三小姐那位未來的夫君?」

徐元興點點頭說,「不錯。」

劉明睿的臉上頓時哭笑不得起來:「這位燕北飛燕愛卿,算起來可是你的哥哥了,而你,就是他未來的妹夫!」

「呃……」徐元興頓時傻眼了。

燕北飛也哭笑不得地說道:「我的好妹夫,我真的長得有這麼老嗎?你喊我前輩,我那三妹,豈非也是你的前輩了?這要讓她知道,你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哈哈哈!」

眾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誰也沒想到,這個突然出來還打贏了張狂的青年,竟然就是燕家的那位三姑爺。鬧了半天,是自家人打贏了自家人,這個烏龍,擺得可是有點大了。

不過,笑過之後,一個疑問也隨即浮上他們的心頭——

傳聞,這徐家的徐元興雖然是萬中無一的九陽之體,只是出生的時候他的丹田就先天錯位,根本就無法修煉,怎麼現在竟然都有了後天六重的內勁,難道,是司馬道長給他吃了仙丹?

劉明睿心中也有這樣的疑問,但他卻不好問出來,只好開玩笑似的說道:「燕愛卿,我聽說徐小哥似乎和你們燕家還有一個天大的賭約,是不是?」

燕北飛笑道:「的確是有個賭約。」

眾人頓時來了興趣,一個武將當下問道:「北飛兄,究竟是什麼賭約,連陛下都這麼感興趣,說出來讓我等聽聽如何?」

「這個……」燕北飛尷尬地看了徐元興一眼。

徐元興與燕行天的賭約,雖然是豪氣干雲,但說出來,難免有燕家堡看不起徐家的意思,所以此時此刻,在這種場合,當著這些同僚的面,燕北飛多少也有點躊躇。

「這不過是我和未來岳父的一個賭約而已。」徐元興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既然燕北飛尷尬地看向自己,那就只好他自己說了,「我那岳父心疼我未來老婆,所以想招我入贅。徐家雖然在江陵郡過的不錯,但卻沒辦法和燕家堡相比,岳父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我堂堂七尺男兒,又不甘心入贅,又不好直接悖逆我那岳父大人,所以便和他打了個賭——一年五個月後,在燕茗成年禮上,我若能單槍匹馬從燕家堡搶走我老婆,他便同意讓燕茗嫁入徐家,否則,我這個窮光蛋可就要入贅燕家嘍。」

原來是這種賭約。

這些人都暗暗點頭,心裡明白,個中原委絕不可能像他說的一樣,是「岳父心疼女兒」這麼簡單,但他們也不會傻到去點破。不過,橫闖燕家堡搶親——

那個嚴老說道:「燕家堡高手如雲,不說別的,只要來個先天高手,憑你後天六重的修為,就算你能在一年五個月後飛速修煉到後天極致,也不可能將燕茗搶出去。燕北飛,你那個三叔,分明是在為難人家嘛。」

燕北飛解釋道:「三叔說了,屆時,燕家堡先天乃至以上的高手都不會出手,也就是我們這幾個同輩人出來當這個惡人了。妹夫,到時候你若是輸了,可別怨我啊,我可不敢給你放水。就算我放水,只怕我那三弟無雙也不會放水的。」

眾人又是一頓哄笑,心中不禁都對一年五個月後的那個賭約起了興趣。

以徐元興剛才表現出來的武技來看,若是他的修為真能一日千里,在那之前提升到後天極致,去燕家堡的後天高手堆裡搶老婆——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眼下他的情況已經很明朗了,既然能雖司馬道長一道出席這個晚宴,想來是得到了他的看重。有一個虛級高手調教,未來究竟會如何變化,誰也說不準,難保這小子真能在一年五個月後成為後天極致的高手,到時候,可有的好看了!

劉明睿也是覺得有趣,他看了看座下的軒瑤,忍不住打趣說:「徐小哥,你既然已是燕家堡的乘龍快婿,這殿中的比試,你怎麼還敢出來?就不怕那燕三小姐吃醋麼?還是說我們的軒小姐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連你也把持不住,想要拿一張『清音水榭』的請柬,好與佳人促膝長談?」

眾人都哄堂大笑起來,知道這位陛下又開始藉著徐元興調侃起軒瑤來。想必是軒瑤此來,事先沒有任何通知,事後必然要讓他這位舉辦宴會的天子成為小輩們的眾矢之的,所以這不肯吃虧的明睿陛下,現在是變著法兒地想先賺個夠本再說。

劉明睿這麼一說,其他人,包括燕北飛在內,都是當作了笑料,但徐元興的心裡卻漸漸開始發虛。

因為,他敏銳的靈識發現,軒瑤打量著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軒瑤就這麼對自己一見鍾情了,要是這小妞的眼光也就是花癡水平,只怕早被雍州城內的青年才俊給拿下了。如果不是情愫懵懂,難道——

「這小妞,莫非真的已經看穿我了?」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軒瑤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陛下此話,若是傳到燕茗妹妹耳中,只怕是要冤死我了。也罷,未免你們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前輩們搗亂,接下來,就由我本人來挑戰徐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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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軒瑤,二十歲的先天武者!(上)

軒瑤竟然主動提出要與徐元興交手?!

原本還笑聲不斷地大殿,再一次瞬間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剛才還在大笑著的將臣們,臉上依然保持著那種笑容,只是卻完全沒有了笑的意思,肌肉像是在瞬間僵化了。

就連劉明睿,也是這副招人發笑的表情——雙眼瞪得老大,臉上保持著笑容,兩側的嘴角上揚著,嘴巴微微張開,只是已經完全不看不到有任何笑意了,完全一副吃驚的神態。

這種驚笑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經典,尤其是幾十人同時做出這樣的表情來,更是經典中的經典,讓人看了想不發笑都辦不到。

更何況是導致這些表情出現的始作俑者。

「撲哧」一聲,軒瑤到底沒有忍住,只是她的克制力還算強,只笑出了一聲,就用袖子遮住了半張臉。

但從她如水的眸子和兩頰的紅暈,還是能夠看出,這位美艷的才女,此刻正使勁地憋著笑,模樣有些辛苦。

徐元興從容的笑容,也在軒瑤那句「就由我本人來挑戰徐兄好了!」說出口時,被定格在了臉上。

這時候,他要是還抱有「沒有被軒瑤看穿」的想法,那他就是真蠢到不解釋的傻瓜了。

他腦子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怎麼辦?」

軒瑤認出了他,自然也就知道,被劍堡懸賞通緝的那個「白展堂」,那個殺了劍堡少堡主,間接害死堡主的「白展堂」,就是江陵郡徐家的徐元興,燕家堡未來的乘龍快婿!

這件事要是抖出去,即便劍堡不敢找燕家的晦氣,但震怒之下,欺負欺負徐家,來個血洗江陵郡什麼的,未必就辦不到!何況,徽州與羽州之間並沒有高山大川阻擋,一隊高手日夜兼程從徽州殺到羽州,最慢也就半個月光景而已。

憑徐家區區幾百號人,七名先天高手,能夠和劍堡抗衡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退一步,即便看在燕家的面子上,劍堡不敢去公然血洗徐家,但派幾個高手過去暗殺卻是完全有可能的。憑族長徐光和區區六位長老,如何能看住徐家上百號的族人?就算能看得住,難不成,族人們以後就要時時刻刻提防著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的暗殺,龜縮在徐家大宅子裡一輩子不出去?

頭疼啊!

徐元興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古話中有一句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了。打死一兩隻惡狗沒關係,要是因此落了它們背後主子的面子,而這主子正好又是有權有勢,那接下來,絕對是麻煩無窮。

「找老瘋子幫忙?」他下意識地看了司馬無為一眼,旋即又自嘲地搖了搖頭,「徐家和他非親非故,他有什麼理由要幫我?不過,身邊有個虛級高手,要是不拿來狐假虎威一下,未免也有些暴殄天物……若是這小妞不點破我的身份,那就罷了,若是點破了,小爺我也只好先把老瘋子抬出來當擋箭牌!虛級高手,我想憑劍堡的實力,也至於敢來招惹一名虛級高手吧!」

想通了這些,他的心裡多少定了一點,臉上的驚異和少許的心虛也漸漸褪去,重新恢復了那自信從容的微笑。

當然,這一切,依舊處在石化狀態的眾人,是根本不會發現的。

「啊,這個……咳咳!軒小姐,你也要下場比試?」金殿上的劉明睿最先反應過來,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自己臉上的「醜態」,這才看向了軒瑤。

軒瑤此刻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這位明媚不可方物的美人兒,嬌笑著回了劉明睿一眼,似乎是賭氣地說道:「怎麼,陛下,之前的規則有規定我不能下場比試嗎?司馬伯伯可是說了,在座之人,人人都機會。」

她抬出司馬無為來,劉明睿自然不好明著反對,於是他尷尬地看了徐元興一眼,心中思量起這話究竟該怎麼說才好。

算起來,這徐元興也可以說是他劉明睿的「妹夫」,當然,是未來的妹夫。劉明睿兩大寵妃之一,便是燕家堡的千金,燕茗那位大伯的女兒。

這位明睿陛下正籌劃著從各個方面將司馬無為這位虛級煉丹師綁在他這位天子的勢力上,而他這個「妹夫」顯然是深得司馬無為的重視,連這般宴席都帶著他倆一道來了,要是籠絡住這個「妹夫」,不等於和司馬無為又拉深了一層關係嗎?

「咳咳……司馬前輩當然說過,在場眾人都有機會,也罷,軒小姐既然技癢,想親自試試徐小哥這位青年才俊的身手,那朕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好借口的劉明睿只好半調侃半無奈地說道,同時暗捧了一下徐元興,「不過,能讓軒小姐你主動挑戰,看來徐小哥的本事,已經入了我們大才女的法眼嘍!」

「呵呵呵呵……」

底下的將臣們都附和著笑起來,只是這一次,笑聲中卻明顯透著一絲不自然的味道。

徐元興恨不得把這個皇帝從金殿中的龍椅上拖下來暴打一頓——媽的,這是誇我還是給我找麻煩呢!

身份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沒想到劉明睿又給自己玩了一出!

「媽的,這下可好,不論身份會不會被軒瑤這小妞揭穿,爺我都要麻煩無窮了!」他極度鬱悶地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沒有當場翻臉。

若是軒瑤當眾揭穿了自己的身份,自己麻煩無窮自然是不用多說。

可現在,就算這小妞好心放自己一馬,就憑劉明睿這蠢皇帝剛剛的話,他那些愛慕者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這只「老鼠」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他媽的!」要不是週遭還坐著這麼多人,徐元興都想仰天長嘯一番,好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

可是,眼下,他也能保持住從容淡定的風度,壓下自己的鬱悶和不快,開玩笑似的對燕北飛說:「北飛兄,幸好你也在場,不然陛下剛剛那番話傳出去,我將來的日子可就難過嘍!要是將來燕茗那丫頭聽到什麼風聲,你這個大舅哥可得給我作證哇!」

聽他說得有趣,燕北飛當下立刻拍拍胸脯保證道:「妹夫你放心,咱倆誰跟誰啊,要是三妹問起來,你儘管找我作證就是了!我一定給你說好話!」

「哈哈哈!」

哄堂大笑,笑聲沖淡了之前的尷尬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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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4:40
第六十四章 軒瑤,二十歲的先天武者!(中)

既然徐元興也表明了心跡,在場這些為了自己兒子籌謀劃策的老狐狸們,自然是不會再為難他。

當著軒瑤的面,一遍遍提自己的未婚妻,這不是表明心跡是什麼?只怕就算這小子心有賊膽,在他說了這樣的話後,軒大才女就算本來對他是有些好感的,也僅僅只是好感罷了。

宴會的氣氛重新高漲起來,尤其是在想透了這些之後,大家心中再無顧忌,反而是期待著軒瑤上場比試了。

軒大才女的本事,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也不是誰都有這個榮幸可以一睹風采的。就算是當今天子,只怕難以要求她當眾表演一番。

今天有這機會,這些人如何肯放過。

見軒瑤盈盈起身,劉明睿便笑著問道:「朕說,軒小姐,你該不會是想穿著這套衣衫和徐小哥比試吧?」

眾人又善意地大笑起來。

軒瑤現在身上穿著的,是白色綢緞做成的宮廷禮服,專門給皇后、妃子們出席盛大宴會時候設計的,式樣繁複不說,下半身還有長長的裙帶,拖在地上,顯得雍容華貴。

這套白色的禮服穿在她的身上雖然仍有那麼一種貴氣,卻絲毫無法掩蓋她身上那種出塵的氣質,好似蒙塵的明珠,又像極了出水的芙蓉,雖有雕飾,卻難以掩去自然造化的純淨與淡然。

就連徐元興,雖然怕她揭穿自己的身份,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大概,《洛神賦》中的洛神,說的便是如這小妞一般的女子吧。」徐元興無限惋惜地想道,「可惜了,莫說殺了她表哥,就是沒殺,眼下也絕不能去招惹她。這種女子,眼界甚高,生的一副顛倒眾生的容貌不說,偏偏本事還大的驚人。雖然征服這種女人會有一種心理上的莫大快感,但為此惹來全天下男人的敵意,那就不值得了!」

別說現在他和軒瑤有仇,就算沒仇,徐元興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去招惹她。看看那《龍鳳榜》排名第一的羽子昂,堂堂劍宗少宗主,送一份禮物都差點讓情敵們的手下給打成血皮,自己這沒權沒勢,修為還沒有先天的小人物,還是安分守己準備一年五個月後的搶親大典吧。

不過,以軒瑤此時身上的著裝,的確是不宜上場比鬥。

單就是那拖地的裙擺,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絆著,如何施展得開手腳。

「自然不會。」聽劉明睿問起,軒瑤當即淡淡一笑,「所以我要去換身衣裳,然後才和徐兄一較高下!」

「哦,看來軒小姐這回是有備而來,也好,這朝明宮的偏殿,就有更衣之處,朕和諸位愛卿,就在這裡等著軒小姐回來嘍。」劉明睿促狹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上首的國師魏乾機卻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不論是劉明睿調侃他的寶貝徒兒,還是他的寶貝徒兒要挑戰徐元興,他都表現得一副局外人的樣子,只是在那靜靜的喝酒,一點也不摻和。

待軒瑤在婢女的陪同下離開這裡,前往偏殿換衣裳的時候,劉明睿才半開玩笑地對他說道:「朕的大國師,什麼時候再讓你那寶貝徒兒為我等演奏一曲?上次你那寶貝徒兒臨時起意,在朕的御花園彈奏了一曲,可是讓朕足足有三天,在用膳的時候都沒有吃出肉味來。聽過她的樂曲,再聽這些宮廷樂師們彈奏,朕可是半點興趣都提不上來啦。」

魏乾機抿了口酒,呵呵笑道:「陛下,我那徒兒的脾氣你還不瞭解麼?我這個師父,幾年前就管不住她了。別說是陛下和諸位同僚,就是我這當師父的,想聽一曲『小橋流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眾人的臉上都難免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來。

劉明睿今晚似乎是打定主意和軒瑤卯上了,見說不動魏乾機,眼珠滴溜溜一轉,似乎又有了什麼主意,嘴角浮上一絲奸笑來。

他假模假樣地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道:「諸位愛卿,我們這位軒大才女的武技,可是難得一見。聽說她十六歲成年那會,就已經深得國師玄門真傳;而這位徐小哥,似乎也是受到了司馬前輩的點播,這兩人比較武技,只怕會相當精彩啊!」

眾人想想剛剛徐元興與張狂之間的比試,不禁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比較武技,雖然也是實戰切磋,但卻和比武大不相同。由於被限制無法動用內息輔助,比鬥的雙方就不得不靠自己武技上的優勢,來尋求可敵妙招。

就像第一場的王潤與趙無常,後者耍了一個小小的詭計,利用自己的身法和劍招,擊敗了肉身力量遠遠超過他的王潤。

再比如剛剛徐元興和張狂的那一場較量,先天實力的張狂,最後竟然敗在後天修為的徐元興手裡。這也說明,先天高手的武技,未必就一定能勝過後天武者。當然,許多武技是需要與內勁或是真元匹配,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但這種不可預知性,才是這武技比鬥最大的看點。

趁著軒瑤去換衣裳這個空當,劉明睿奸笑著對底下這幫同樣不吃素的臣子們說道:「既然接下來的這一場比鬥會非常精彩,不若由朕坐莊,開個盤口出來,眾位愛卿一道參與,如何?」

他話音未落,徐元興已經被驚得瞪大了眼睛——什麼什麼?這皇帝老子坐莊開盤口,讓底下這群將臣們一道參與賭博,這已經夠離譜的了,竟然還當著自己的面,公然說拿自己和軒瑤那小妞的比試結果下注,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劉明睿見群臣甚是意動,當即一拍龍椅的扶手,將這件事定了下來:「這盤口,因為時間倉促,不若就開的簡單些——賭勝負,再加一項,賭軒大才女和徐小哥分出勝負的時間,如何?」

眾人也是玩心大起,既然有當朝天子坐莊,那他們還怕什麼,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盤口開出,文臣武將們就開始爭先恐後地下注,由李公公將每個人的注碼記錄在冊。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這些將臣們投注的總金額,竟然高達上萬兩黃金!

「徐小哥,你也一道來參與,如何?」劉明睿笑瞇瞇地看著徐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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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9 21:05:06
第六十五章 軒瑤,二十歲的先天武者!(下)

徐元興一時間有些吃不準這位天子的意思——讓我也參與,難道,是想公然玩黑幕不成?那是想讓我輸呢,還是想讓我贏?輸倒是簡單,放水就行了;要是讓我贏——

他想起當日須獼猴偷襲了駝背之後,對軒瑤的評價來,心中很是沒底。

玄門術數,奧妙無窮,天知道這「神算子」會什麼技法,而軒瑤這小妞又學到了幾成。

「徐小哥?」見他似乎在發呆,劉明睿不禁又問了一遍。

徐元興頓時回過神來,含糊地說:「那個,自然……沒什麼問題吧……」

劉明睿不知道他是在躊躇輸贏的事兒,還以為他囊中羞澀,當即哈哈一笑道:「既然徐小哥有興趣,不若由朕出五百兩黃金,你與朕二一添作五,如何?」

「這個……恐怕不好吧。」徐元興想了想,還是準備拒絕,「五百兩黃金,若是賭贏了倒還好說,若是賭輸了……」

「哈哈哈!難道徐小哥想故意輸給我們的軒大才女不成?」劉明睿用言語激他道,「朕就用著五百兩黃金,連你的份子一道,押你獲勝!李公公,你且給朕記好了!」

看了李公公一眼,劉明睿繼續說道:「朕說徐小哥,如今坐在這朝明宮赴宴的諸位愛卿,可都是行家,你若想是故意認輸,只怕騙不過大家的眼睛!再說了,燕愛卿和朕可都看著你呢,若是你故意放水,想以此博得美人的芳心,到時候可不要怪朕和燕愛卿告訴燕茗那丫頭啊!」

徐元興一愣,跟著臉色就是一苦。

他總算想起來,這金殿中龍椅上坐著的這位,嚴格說起來,也是自己的「大哥」,要是這無良的皇帝在燕茗那位大姐的床上吹點枕邊風,然後放出謠言去,以燕行天的脾性,自己到時候會有好果子吃嗎?

「媽的,昏君!」他在心裡恨恨地咒罵了一聲,但也只能接受下來。

這時候,司馬無為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拍了拍桌子,笑著說:「這倒是個好主意,也算我一份!」

胡不為瞥了他一眼,點點頭說:「他歸他,我歸我,我押五百兩黃金,賭這小子贏!」

說著,他又看了看徐元興,嘿嘿一笑道:「小子,道爺可是在你身上壓了重注,你要是膽敢放水,可別怪道爺手下不留情!」

「你們……你們這兩個老不死!」徐元興恨恨地瞪了這兩人一眼,只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本來,他還真打算放放水認輸算了,畢竟,這小妞他現在可是惹不起,本來殺了司空無痕,就已經惹來一身騷,要是眼下再因為她多豎強敵,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不過現在,看樣子是放不了水了……

「但願那小妞別記仇……」他暗暗歎息了一聲,隨機又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記仇沒關係,反正早跟她結了仇,債多不壓身,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爺我倒要看看,這玄門宗師調教出來的弟子,有什麼了不得的!」

徐元興這人就是這樣,平時怕麻煩,可當被麻煩逼得真脫不開身了,他反倒全部放開了。現在,劉明睿,老瘋子,胡不為這些人變著法子地激他,算是把他的心氣激了出來。

一個前世宗師級別的武者,心中哪能沒一點傲氣?何況,徐元興又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主兒。

見他收斂起了笑意,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司馬無為心知這小子是真的認真了起來,嘴角笑意更甚,樂得坐在這裡等著看好戲。

以他的算計,本來就想利用給徐元興找點麻煩,最好還是修為和他差不多的那種麻煩。現在,既然劉明睿有心拉這小子下水,他自然樂得促成這種好事了!

軒瑤換衣服只花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在眾人還在討論這兩人接下來比鬥誰勝誰負的時候,已經將宮廷禮服換成了一套勁裝的軒瑤,再一次回到了朝明宮的大殿上!

香風裊裊,美人兒英姿颯爽而來,立刻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專注到了她的身上,就連徐元興,一時間也無法讓自己的目光從她那被勁裝包裹所凸顯出來的曼妙身姿上挪開。

和之前身著雍容華貴的禮服不同,一身淡青色勁裝包裹下的軒瑤,姣好的身材完全凸顯了出來,加上此時此刻,她的眉宇之間又隱隱透出一絲英氣,令她看上去更像是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雌,哪還有還半點之前的柔弱樣子。

就算是徐元興,也不禁在心中叫了一聲「好」。

此刻的軒瑤,和之前的簡直判若兩人,和當日他在「冰風谷」遇到的時候也不相同。美人還是那個美人,氣質也還是那種淡然的出塵之氣,只是眉宇間的這一絲英氣,配上這一身勁裝,立刻就讓她變得英姿颯爽起來。

誰要是小看這個容顏傾城的女子,把她當成是柔弱楚楚、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絕對會因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一剎那,徐元興已經收起了心中潛意識裡那一絲輕視的情緒。

武者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女子,絕對不是一個易與之輩。

「軒小姐好快的速度!」劉明睿見軒瑤回來,立刻收起了之前那副奸詐狡猾的嘴臉,重新變成了一個有天子風範的帝王,他看了看軒瑤,又看了看徐元興,忍不住讚歎道,「軒小姐穿勁裝出場,朕也是頭一次見,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徐小哥,你要當心嘍,千萬別小看了我們的軒大才女。」

胡不為對徐元興多少有些好感,聞言,也提醒說:「小子,切莫大意。這小妮子的本事,可比《龍鳳榜》第一的羽子昂強多了,要是沒有限制的比鬥,只怕你連在人家手裡走一招的資格都沒有。」

「走不過一招,難道她是先天高手不成?!」徐元興一怔,他早將自己的精神力完全隱藏在了手臂上的「逆印」胎記中,免得讓人瞧出什麼端倪來,所以對於軒瑤的修為,只停留在須獼猴當初的描述上,並沒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胡不為「嘿嘿」一笑,既沒有明說,也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先天?!

徐元興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軒瑤如今才多大?她既然是司空無痕的表妹,年紀顯然要比司空無痕小,而司空無痕死前還在《龍鳳榜》上,也就是說他的年紀最大也不會超過三十歲!

那軒瑤的年紀,又能大到哪裡去!

先天!但她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先天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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