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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牧牛]逆印[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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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2:17:49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闖!(一)

當一切塵埃落定,這條綿長的小道,從中間被一斬而斷,大量的山石土木覆蓋在原本的道路上,滿滿地壘起了一座七八丈高,一裡多長的小山包。

巨大的聲響顯然已經驚動了遠處那座村莊裡的村民,這條小道,正是他們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沒想到,卻被徐元興在無意中給堵了。

“沙沙沙”,厚實的小山包突然震顫一下,發出一陣沙石滾落的聲音。

沒過一會,又是一震。

如此接連反復了有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小山包上的一塊巨岩忽的被什麼東西從底下頂了開去,轟隆隆的滾落下來,掉進了不遠處的山澗裡,發出一聲悶響。

月光下,一個灰頭土臉的腦袋從小山包上冒了出來,片刻後,一個渾身沾滿了泥汙的邋遢男,終於從這堆碎石爛泥之間爬了出來。

這人,正是徐元興。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沉浸在那種奇妙的感悟中,順著感覺擺出的一道手印,覆手之間,竟然會造成這麼大的破壞力!不但硬生生打斷了他的這種感悟,還差一點就將自己給活埋了。

要不是現在本命真元恢復得七七八八,靠著一身蠻力硬是打穿一條通道來,只怕這一次真的是要一命嗚呼了。

“媽的!呸呸呸呸!”他用力吐了一陣唾沫,嘴裡還是有些鹹鹹的,“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只依稀記得自己好像進入了另外一片天地,而且,有了某種感悟,跟著就莫名其妙被活埋了……”

他眉頭緊鎖,月光下,這張烏漆抹黑的臉上,寫滿了濃濃的困惑和不解。

不過,很快,他就從小山包上一躍而起,然後輕功施展,很快就消失在了另一端的盡頭。片刻後,一道道火把出現在了這條小路上,將四周映得如同是白晝一般,卻是那些村民們來了。

“奇怪,好端端,這山怎麼突然塌了下來?”為首的那人似乎正是這個村的村長,他仔細勘察了一圈,也沒能看出什麼端倪來,只好皺著眉頭吩咐了一聲,“安生,從明天起,你帶人把這條路清一清吧。好在旁邊就是山澗,不然,每十天半個月的,我們村的人就別想出去了。”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這一次的山體滑坡,並非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力為之。只不過,肇事者現在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順著這條小道一路飛奔,前面果然出現了一道東西走向的官道。好在現在正是深夜,否則,像徐元興此時這種打扮,說不定早就被官道上時不時出現的巡查衛兵給當作流民抓起來了。

這個時代不同于現代,無論是城鎮還是村莊,夜生活都很貧乏。尤其是各大城池,就算沒有宵禁的命令,城門也是每日一關一開。不過這一切自然難不倒徐元興,只是此刻他不能再不顧真元地狂奔,又沒有代步的馬匹,想要就這麼跑回寧岡城去,少說也要好幾個時辰,那時候,天早就亮了。

於是他索性在官道旁的林子裡歇了下來,腦子裡開始回憶剛剛發生的那一切。

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他還是很快就判斷出,剛剛所見的那一片小天地,如果不是幻覺,那肯定就跟自己的靈識有關。而那道莫名其妙的手印,自己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竟然能將一座斷崖在覆手之間就給摧毀了——

最重要的是,如此恐怖的破壞力,自己丹田處的真元竟然沒有消耗多少!按照他的估計,憑他先天三重的本命真元,想要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威能,就算是“十六倍氣血流速”全開,真元一股腦兒全部宣洩出去,也辦不到!

可是,剛剛在無意識的時候,僅僅是這一道手印,就爆發出了如此恐怖的破壞力,實在是有些令他感到難以置信。

“除非,剛剛那一瞬間,我已經在無意識中領悟到了‘術修’之法,並且順勢施展了出來!”想來想去,也唯有這個解釋才能說明剛剛發生的那一切。

一想到“術修”之法,徐元興的精神頓時一振。以自身真元引動天地之力為我所用,其莫大的威能,早已經從“鬼穀子”與“蚩尤”的鬥法中顯露了出來。比起這兩位上古大能來,他剛剛那翻手間所產生的破壞力,明顯就不夠看了。

只是,這破壞力雖然相對兩位上古大能而言不足道哉,可若是能應用到天亮後的戰鬥裡,卻絕對是一張王牌!一張能夠反敗為勝的王牌!

一想到這裡,徐元興頓時收攝心神,開始努力回憶這道手印施展過程中的點點滴滴。雖然腦海中的記憶很模糊,但這道手印畢竟是他以靈識狀態施展出來的,只要身體不斷地重複,單憑那種刻入靈魂的感覺,就能逐漸將這道手印給還原出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著。

夜幕中的這輪明月,已經向西邊落了下去。天色開始泛白,林子裡已經漸漸地有了光亮,就連外面的官道上,那些開茶攤的小販,也已經開始搭建他的涼棚。

隨著四周的光線越來越亮,官道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雖然,這些不通武藝的小販們知道今天是燕家堡的一個大日子,但對他們而言,這些掌握著權力核心的上層究竟如何,對於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辦法多賺銀子養家糊口,才是他們這些平民應該做的事情。

一輛馬車響著軲轆聲匆匆從遠處而來,那些小販們一看馬車的樣式,就知道裡面坐著的人,非富即貴,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面對這兩橫衝直撞的馬車,這些平民都明智地選擇了避讓。

然而,就在這時候,從旁邊的林子裡突然竄出一個黑漆漆的人影,這人也不知道在身上塗了什麼東西,隱隱散發出一種腐敗了的泥土氣息。

說時遲,那時快,這道漆黑的人影從林子閃電般躍出,眨眼間就落在了正拖著馬車賓士的其中一匹白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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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2:18:08
第一百五十二章 闖!(二)

那匹白馬顯然也是一匹神駿,突然被一個陌生人騎在背上,頓時發出一陣嘶鳴,並且渾身抖動起來,想要這個不速之客從自己的背上給弄下去。

但是,無論它怎麼癲狂,馬背上這人也一樣坐的穩如泰山。

漸漸的這匹白馬就開始暴走了。

這輛馬車,一共有四匹白馬共駕,現在,其中一匹隱隱發了狂,自然就影響到了其他三匹白馬,馬車一時間變得顛簸起來。

車夫顯然是個有眼力的人,從這道黑影竄出到上馬,這一連串的動作,有如行雲流水,速度之快,就是他自認也是稍遜一籌,自然明白這個看上去黑乎乎的,渾身上下裹著一層泥漿的傢伙,不是一個易於的主兒。

否則,他早就一鞭子把這個不請自來的神秘人給抽下去了。

“老莊,怎麼回事?”馬車的顛簸顯然令車內乘坐的人感覺到了一絲意外。這架馬車可是一件寶貝,那四匹白馬,無不是天下聞名的神駿,再加上車把式老莊的實力,別說是走官道,就算是上山下河,也一樣如履平地。

駕車的老莊連忙應道:“回稟老爺、少爺,車上來了個客人,現在正騎在一匹白馬上。”

“哦?”那人的聲音中毫不掩飾地多了一絲驚訝的味道。

下一刻,車廂的門簾被掀了起來,裡面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不知尊駕何人,可是來找我寧致遠的?”

“恕小子冒昧,只是江湖救急,借你們白馬一匹,這些銀兩權當是買馬費了。”這個渾身黑乎乎的傢伙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個錢袋過去,然後隨手一揮,掌刀隔空劈在固定馬車和馬匹的韁繩上。

一道氣浪沖過,那韁繩頓時斷成兩截,而此人雙腿一夾馬腹,操縱著這匹癲狂的神駿立刻沖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官道的盡頭。

“老爺?”車把式老莊的眼神中陡然閃過一絲殺意。

若非他駕車水準的確是出神入化,只怕在這匹白馬沖出的時候,整輛馬車就要因為失去平衡和翻倒在地了。

“呵呵,三張千兩銀票,上百兩的銀錠子,看來這小子也是個有錢人那。”車廂裡剛剛發話的那人卻沒有半點表示,只是撿起那錢囊看了看,嘴裡頓時發出一陣笑聲來。

老莊哼道:“區區三千兩白銀就敢買‘入雲踏雪’,這簡直就是在強搶!老爺,只要你說一聲,老莊我立刻駕車追上去,瞭解這個小子!”

“算了,一匹‘入雲踏雪’而已,江湖救急嘛。”那人呵呵一笑,“先天武者啊,能把錢袋子丟過來就算是不錯的了,何況,這裡面的銀子也不少了,就當我寧致遠吃個虧,賤賣了一匹‘入雲踏雪’好了。”

聽他這麼說,老莊頓時哼了一聲,也不再追問下去了。

倒是車廂中,想起了一個極為年輕的聲音:“爹爹,這‘入雲踏雪’放眼九州也不過才十幾匹而已,每一匹都是價值萬金!區區三千兩銀子就被搶走一匹,這是不是也太那個了?何況,對方不過只是個先天武者而已,又不是虛級強者,我們怕他什麼!”

“不是怕他,而是因為他真的有急用。”甯致遠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他摸了摸兒子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雲兒,你今年才只有十歲而已,修為不過後天四重,按理說,我本該帶你過來。但是我卻還是帶你來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那孩子想了想,應道:“爹爹是想讓我見見世面,看看九州中那些大門大派的年輕一輩,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寧致遠哈哈一笑,說道:“這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讓你體驗一下,你將來要踏足的江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雲兒,一匹‘入雲踏雪’固然價值連城,但若是能讓一匹馬,換來一個有分量之人的感激,這份人情的買賣,就是我們賺了。你要記住,我寧家固然是江湖中人,但也是商人,在商言商,只要是一切值得的買賣,就不要放過一件。”

頓了頓,他透過車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喃喃自語道:“如此年輕的先天武者,想來,一會兒應該能在燕家堡再見到這小子吧,只不過是暫時借出一匹馬而已,換個人情,這筆交易,會吃虧嗎……”

官道上,一匹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神駿正揚開四蹄狂奔著,在它的身後,滾滾的沙塵就像是一張幕布一樣,將後面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而隱約起來。

馬背上這個渾身黑乎乎又帶著異味的傢伙,自然就是徐元興了。

此刻,他也意識到徐家現在估計已經亂成了一團,所以也就乾脆當了回強買強賣的,以全部的銀子把這匹神駿給弄了過來。

他雖然不懂馬,但也知道這匹白馬的品級絕對要勝過“鐵蹄馬”,三千兩銀子強買下來,的確是無恥了一點,不過,那也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駕!駕!好馬兒,再快些,等到了徐家,哥哥給你吃香的喝辣的!”徐元興催動著“丹術”心法,將天地靈氣通過自己的身體不斷導入座下這匹神駿之中,不斷催發著這匹白馬的潛力。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按照原本的計畫,他應該已經跟著徐家的車隊出發前往燕家堡了。

“駕!駕!”白馬旋風一般地掠過,前面,終於出現了寧岡城的輪廓。

就連徐元興也是大感意外,以座下這匹白馬還要勝過“鐵蹄馬”的速度,也足足跑了有一個多時辰,但昨天,自己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跑完了這段路!在“鐵甲金身”的強化下,“十六倍氣血訣”所產生的極限爆發力,果然是恐怖至極!

和他預料的一樣,現在,整個寧岡城都已經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派出去尋找他下落的徐家弟子。

渾身漆黑騎著白馬的徐元興沖進寧岡城裡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衛兵去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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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2:18:27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闖!(三)

徐家的新宅邸前,一溜豪華馬車早已經準備妥當,族長徐光此時就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亂轉。要不是身邊還有燕無雙在,他早就也和六位長老一樣,親自跑出去尋找徐元興的下落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徐元興昨天悄悄離開之後,竟然一夜未歸,直到眼下這個原本計畫出發的時間,還是沒有一點音訊,這不是拿整個徐家的生死在開玩笑麼?

“元興啊元興,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玩躲貓貓啊,你這一躲,死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徐家啊!”徐光一臉焦慮地來回踱著步,雖然他相信徐元興不會在這種事關家族存亡的大事上擺烏龍,但心中終究是沒底。

畢竟,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徐元興還是沒有回來。要是錯過了燕茗成年典禮舉行的時間,那徐家就算是有一百張嘴巴,也是百口莫辯啊。

“徐族長,稍安勿躁。”燕無雙一臉的輕鬆,見徐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就是不消停,只好勸道,“以妹夫的性格,這種臨陣逃跑的事情,他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我知道,可是現在都快卯時了。”徐元興的聲音裡都快帶上哭腔了,“若是到了卯時我們還不能出發,只怕就要遲到了!”

他說著話的時候,身後突然出來一聲嘹亮的馬鳴。

一匹渾身雪白的神駿載著一個黑乎乎的人沖了過來,不等徐光反應,馬背上那人就一勒韁繩,不等座下的白馬停下,就縱身一躍,來到了徐光的跟前:“族長,來遲一步,請勿見怪。”

“元興?!”徐光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渾身黑乎乎的,沾滿了泥巴,發出一陣陣腐敗氣味的不速之客,竟然就是徐家上下快找瘋了的徐元興。

“此事說來話長,稍後我再對族長解釋。”徐元興老臉一紅,不過好在他的臉上也是黑乎乎的,所以根本就看不出來,“現在,我需要洗個澡,換一身衣裳。總不能就這樣到燕家堡去吧。”

“對對對!”一聽到“燕家堡”這三個字,徐光頓時清醒過來,扯開喉嚨就咆哮起來,“人來!快準備好洗浴的東西,順便將那套新衣取來!動作要快,元興回來了!”

這一聲咆哮,可是將這老頭的潛力全給逼發了出來。別說是寧岡城了,就算寧岡城方圓十裡之地,估計都能聽到他這一聲咆哮了。

在附近搜尋的徐家族人一聽徐元興回來了,頓時齊齊松了口氣,然後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寧岡城趕回去。

當這些人回到寧岡城中的時候,已經整理乾淨了的徐元興,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白綢勁裝,正從宅邸的大門中出來。

“起行!”徐元興一聲令下,那一溜排豪華馬車頓時洋洋灑灑地向城門口駛去。徐元興卻沒有上車,而是徑直騎上了這匹他強買來的神駿,與燕無雙一道行在車隊的最前方。

隨行的徐家族人,一個個抬頭挺胸,至少,看上去都是氣勢不凡。這些族人當中,年輕一輩的內院弟子又占了半數,以大師兄徐山為首,緊緊跟隨在車隊的後面。

這一次,能隨行的這些內院弟子,皆是徐家內天分最高的族人。只不過,當他們看到一身白綢勁裝,騎在一匹渾身雪白的白馬上的徐元興時,心中不免就生出千般萬般的感慨來。

誰又能夠想到,這個自大出生起就被族人們認定是個廢物的徐元興,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裡,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武道一途上,他已經將他們這些原本看不起他的族人,統統甩到了後面。

這其中,當屬大師兄徐山和排行老四的徐問天心情最為複雜。一個一直在關照他,希望他能有所成就,但當這個成就真的到來時,卻令徐山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望著徐元興的背影,這位大師兄的心中喃喃自語:“這,真的就是一年多年,那個院子裡沒日沒夜鍛煉著身體的元興嗎?”

而徐問天,經過上一次的挫折後,這一年多來,他的心境比起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就連修為,也是一路突飛猛進,晉升到了後天六重。內院年輕一輩當中,他的實力,已經能夠排進前五了。本想著這次徐元興回來後,他要堂堂正正地再與此人單挑決鬥,但卻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個已經擁有先天三重修為的徐元興!

這個曾經狠狠打敗了自己,打得自己顏面無存的小師弟,竟然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已經成長為了一座高山,一座已經足以令他仰止的高山!

直到這一刻,徐問天才明白,擁有九陽之體,並且丹田歸位了的徐元興,已經遠不是他,不是大師兄,不是族長,不是長老們,不是徐家能夠看透的了!他就像是一頭雄鷹,當翅膀的傷勢復原,這座大地,就再也無法束縛住他翱翔九天的目標!

只是這一切,與燕無雙並肩而行的徐元興卻並不知道。他的心裡,如今,只剩下即將到來的“搶親”。在終於悟出了那道手印之力以後,他心中原本的忐忑和不安,早就一掃而空,反而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力量,他雖然還不能完全開發出來,但若是要對付那些後天武者,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說真的,你昨天跑出去,該不會就是為了偷這匹馬吧?”燕無雙的眼界雖然遠比徐元興開闊,知道的東西也比他多,但是現在這匹載著徐元興的白馬,他一時間卻也認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品種。

不過單看這匹馬的毛色和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高傲與野性,想來也不是凡品。

徐元興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說:“當然不是,這馬是我半道上買來的!不然,我哪裡能回來的這麼快!”

“半道上買的?”燕無雙瞪大了眼睛,“我說你小子怎麼敢幹這種強買強賣的事情,要是讓人認出來,還不把我燕家的臉面全給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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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2:18:47
第一百五十四章 闖!(四)

“毛!”徐元興回瞪道,“我把身上錢袋裡的銀子都給他了!三千多兩呢!”

燕無雙鄙視道:“三千兩銀子買一匹神駒,你還敢說不是強買強賣?我雖然不認得這是這是什麼馬,但我多年的閱馬經驗告訴我,這匹馬,絕對不是凡物!弄不好,是馬中的靈獸也不一定!”

“靈獸個毛啊,獸獸你要不要!”徐元興反鄙視說,“要說丟臉,那也是燕家長老會的這幫老不死先丟的臉!要不是他們不要臉地開大殺器來對付我,我用得著臨時出去閉關嗎?我不臨時出去閉關,能弄成之前那副慘像嗎?”

“說起這個,我差點忘了問。”燕無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會搞得這麼狼狽?”

徐元興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一絲賤笑來:“你猜啊!”

“我猜個屁啊!”燕無雙沒好氣道。

徐元興也不解釋,只是繼續賤笑著說道:“長老會那群老不死的既然敢這麼不要臉,那就不要怪我到時候抽他們的臉!媽的!真當我徐元興是泥捏的,我這次要是不把他們的老臉給抽的‘piapia’的,我就不姓徐!”

燕無雙狐疑地瞅著他,但瞅了半晌,也沒從中瞧出什麼端倪來。老實說,這些話要是別人說的,他興許就嗤笑一聲,全當耳旁風了。不過,這話從徐元興嘴裡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了幾分不安的感覺。

“難道,這一次,爹爹會輸?”這個念頭才在腦海中泛起,立刻就被他給否決了,“不可能!徐元興再強,也只不過是先天三重修為而已。這一次,長老會下了血本的佈置,肯定是將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都算到了,徐元興,是不可能有勝算的!恩,不可能!絕不可能!”

這麼想著,他便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徐元興一番。除了背後那件用衣服包裹起來的兵器以外,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嘛——

“等等,兵器?!”燕無雙這才想起,自從再會徐元興以後,好像就沒有見過他這柄被衣服裹得厚厚實實的兵器究竟長得什麼樣子,是劍,還是長刀?亦或是長尺類的兵器……

只是,他為什麼要用衣服包起來?就憑那件一兩銀子能買七八件的衣服,就能擋住這件兵器的鋒芒,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吧?還是,這件兵器本身是沒有開鋒過的?

一瞬間,燕無雙的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念頭。很顯然,他已經認定了,徐元興此時此刻的自信,應該是來自於他背後縛著的這件神秘兵器。

從甯岡郡到燕家堡,雖然劣馬需要一天一夜,但徐家無論是拉車的馬匹還是騎乘的馬匹,都是原本那幾個燕家外戚留在甯岡城中的。雖然比起“鐵蹄馬”可能在速度上差了一些,但耐力卻遠遠勝之。

車隊卯時出發,只用了不到五個時辰的時間,便來到了燕家堡外!

近距離觀看這座九州聞言的建築,就如同是在觀看一座城池一樣——護城河、城牆、吊橋,一樣不落,城牆上,箭塔、箭樓、大型守城器械,清晰可見。

落日的餘暉將這一堵城牆掩映地光燦燦的,城牆外的護城上,也是波光粼粼,端是有一番風光。

“無雙少爺,元興姑爺,你們來了。”一個管家打扮的老人在守衛通報之後,便徐徐迎了上來。

徐元興發現,他的每一步,走得都不快,但卻偏偏能給他一種“縮地成寸”的感覺。這種感覺,他當初在與軒瑤,不,軒轅瑤比試武技的時候,已經親身體驗過了。只是,現在這位老者施展出來的,又和軒轅瑤的身法略有不同,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他的這種“縮地成寸”,遠沒有軒轅瑤施展出來的神奇。

單單就是每一步那固定的距離,就讓這種身法的評價大打折扣了。

“齊伯,無雙幸不辱命,總算是把徐元興給綁來啦。”燕無雙哈哈一笑,從馬背上躍下,幾步走到燕齊的跟前,“我們應該是最後一批了吧,其他人都安頓好了?”

燕齊點點頭說:“都安頓好了。這一次,與其說是茗小姐的成年典禮,倒不如說是九州年輕才俊們的盛會。那些收到請柬的宗派和隱士,都將自己門下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弟子給派了過來,看來,無雙少爺你晉升先天之境的消息,可是給了他們不小的刺激啊。”

“嘿嘿,那是當然了!”燕無雙得意的一笑,隨口問道,“這次除了其他七大超級勢力外,還請了些什麼人?”

“基本就是九州內有名的那些一流勢力和那些隱退了上百年的老一輩《地榜》強者了。不過,奇怪的是,這一次,幽州竟然來了個城主,手上有我們燕家發出去的請柬,只是,我不記得我們有向他發出過邀請。”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燕齊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顯然是感到了蹊蹺。

燕無雙一愣:“那人什麼實力?”

燕齊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一個初入先天的小輩,年紀約莫三十出頭,榜上無名。憑他的實力,應該不可能從別人手上搶的請柬。”

“那會不會是你們發錯了?”

“無雙少爺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呢!”燕齊搖搖頭說,“不過他說這張請柬是一個好朋友托人送過去的。而他這次不遠萬裡來到青州,也是履行當初的承諾,來參加這位好友的婚禮。”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燕無雙身後的徐元興一眼。

燕無雙頓時恍然,感情是徐元興搞得鬼,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偷了徐家的請柬還是用其他什麼辦法搞到的。不過,能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從幽州趕到青州,這個城主,只怕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那!

徐元興耳力非凡,加上燕齊與燕無雙兩人也沒有刻意隱藏這番對話,自然是讓他聽了個清楚。聽說人已經到了,徐元興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腦海中,不禁回想起當初在幽州經歷的那些點點滴滴:“項鷹,終於晉升為先天武者了,看來,應該是和烏騅與那杆‘盤龍戟’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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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31 02:19:09
第一百五十五章 闖!(五)

烏騅乃是龍馬,而“盤龍戟”中亦封印著一條青龍的魂魄,以項鷹和烏騅之間的“血契”聯繫,有烏騅的提點,步入先天之境也在意料之中。

一想到這個曾經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兄弟已經到了,徐元興心中就迫不及待地生出想快些見他一面的念頭。

當初山陵鎮一別,已經過了快半年了,也不知道這小子和虞姬成親沒有。應該是沒有吧,要是成了親,卻沒給小爺發請柬,非跟他翻臉不可!

這麼想著,他當即走上去,開口問道:“齊伯,不知道這位城主現在居於何處,可否讓人帶我過去看看?”

燕齊看了他一眼,心說果然是你小子搞的鬼,三老爺還真就是猜對了。他看了徐元興一眼,搖搖頭說:“這恐怕要讓元興姑爺你失望了。這位項鷹城主的確就住在燕家堡裡,不過,你卻是不能進去。”

徐元興一愣:“這是為什麼?”

燕無雙解釋說:“這是先祖定下的規矩,也算是青州這裡的風俗吧。在成親之前的一年時間裡,男女雙方是不能夠見面的。再說,你明天一早就要闖關了,現在就更不能放你進去了。要是讓你事先知道了堡內的佈置,那我們燕家不是擺明瞭要放水嗎?”

徐元興頓時翻了個白眼:“不進去,那我們今晚住哪兒?在這裡安營紮寨嗎?”

燕無雙笑道:“是你不能進去,又不是徐族長他們都不能進去。走吧,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住處了。”

說著他向燕齊拱拱手,朝自己的坐騎走了過去。

徐元興一陣無語,心說:他媽的,糊弄鬼呢!這哪是什麼風俗,根本就是想給小爺一個下馬威!好,不進就不進,等明兒,看小爺抽不死你們這群老不死的!

他哼了一聲,轉身跟著燕無雙去了。

燕齊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浮上一絲苦笑:“果然和三老爺評價的一樣……不過,這裡是燕家堡,可不是你們徐家。心高氣傲也好,年輕氣盛也罷,到了這裡,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給我們燕家收斂三分!”

燕無雙給徐元興找的的住處,原來就是燕家堡旁邊的一處別院,據說是他娘還未病死之前,和燕行天居住的地方,對即將迎娶燕茗的徐元興而言,也算是一處有紀念意義的地方了。

徐元興藉口要早點休息,趕走了燕無雙,便在院子裡開始演練起那道手印來。這道被他稱為“翻雲覆雨印”的手印,是他明天獨闖燕家堡的一張王牌。趁著還有時間,當然要將這道手印給練熟了。

夜色漸漸濃了起來,徐家的人早已經住進了燕家堡,只有徐元興一人在這處無人的別院裡,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演練著手印。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這座別院中的時候,徐元興猛地睜開了眼睛,迎上這萬丈光芒,他的眼神熠熠生光,絲毫不比這朝陽遜色。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抄起身邊的衣囊,大步向別院外走去。

從這裡遠遠地望向燕家堡,朝陽下的燕家堡,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張開了血盆之口,在等待著他的到來。一時間,徐元興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衣囊中的“神農尺”似乎也感應到了他激昂的鬥志,竟然發出了一聲顫音。

“吱呀“一聲,推開別院的大門,視線中立刻便多出了百十號胸口處繡著燕家家徽的武者。

“你們?!”徐元興先是一愣,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能來!”

這百十號人,赫然便是當初隨徐元興背上的“皇陵衛特別小隊”的成員。整整一百人,一個不落,全在!

“大帥放了我們兩個月的長假。”為首那人,自然就是這支小隊的隊長張元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徐元興好久,直到把後者看毛了,這才悻悻地說道:“原來江湖傳聞中的那一戰是真的!你和燕無雙竟然都晉升為了先天武者!真是變態啊!”

他身後那九十九人俱是感同身受地狠狠點了點頭。這些人可是見證了徐元興在幽州那一年裡的成長的,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當初見面時不過比自己強一點的這個小子,現在,已經成長到連他們都不敢正面為敵的存在了。

“真是,太變態了!”眾人在心裡齊齊咒駡了一句。

張元拍拍徐元興的肩膀,笑道:“新姑爺,跟我們走吧,大家都在等著你出場呢!”

徐元興一愣,這才想起這些人身著的勁裝上,胸口處竟然繡的是燕家的家徽,心中頓時冒出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來——莫非,燕家已經將整支皇陵衛給訓練成自家的私軍了不成?!

張元等人顯然是已經準備妥當,一百匹“鐵蹄馬”拍成方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一想到當初他們這上百人在幽州縱橫捭闔,殺馬賊,奪山寨的日子,徐元興的臉上頓時露出會心的笑容來。

他吹了一聲口哨,那匹已經被他馴服的白馬乖乖從院子裡跑了出來。

“全都有!聽我號令——上馬!”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離開幽州的那一刻,徐元興一聲令下,百十人閃電般沖到各自的坐騎身邊,隨著一聲“上馬”的命令,百十人齊刷刷地落在了各自的馬背上。

“目標,燕家堡,出發!”

“是!”

一時間,百馬奔騰,震得大地都在輕輕顫抖,裸露的朝陽下,一道雪白的影子,一馬當先,向著遠處的龐然大物毅然決然地沖了過去!

此時的燕家堡,早已一改往日的清淨,變得熱鬧非凡。

這座巨大的城池中,到處都是張燈結綵,火紅的顏色,就如同城內燃起了沖天的大火。

到處都是忙碌的燕家弟子,不論修為高地,不論實力強弱,都在為各自的任務而奔波不休。

那些受邀從九州各地趕來觀禮的人,也都早早的起來了,在燕家弟子的引導下,無一例外,全部上了這座堅實高大的城牆。他們知道,所謂的成年典禮,只不過是一道開胃菜而已,真正的大餐,只有在這城牆上,才能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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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闖!(六)

一個人,單挑整個燕家堡的後天武者!

而且,這個人還是燕家的乘龍快婿!

如果不是這一次燕家廣邀天下豪傑前來觀禮,那不論結果如何,他們都肯定會先擦擦嘴巴,然後不屑地哼一聲:“媽的,炒作!”

燕家堡是什麼地方,燕家的後天武者又有多少?別說是一個僥倖晉升到了先天之境的徐元興了,就算是《地榜》上的高手,也不敢拍拍胸脯說:“老子要在燕家堡內單挑所有後天武者!”

誰不知道,燕家堡有著九州最強兩大戰陣之一的“曼陀羅戰陣”。這個戰陣,能將所有佈陣者的修為疊加到一處,就算是虛級強者,面對三千個後天武者疊加起來的內勁,恐怕也只有暫避鋒芒了。

眾所周知,一般,一個後天九重巔峰修為的武者,最多能同時應付七個修為在後天八重的對手。可要是這後天八重修為的對手能夠以秘法將兩個人乃至兩個以上同等修為武者的內勁想疊加,那這個後天巔峰武者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同樣道理,先天武者固然能夠輕鬆對付一群後天武者,但若是這群後天武者將內勁聚合到一處擊出,那就算是先天武者,正面對抗也會被轟殺至渣。

否則,這“曼陀羅戰陣”又如何能從九州數十個戰陣中脫穎而出,成為天下公認的兩大至強戰陣之一。

沒有人認為徐元興這次能夠贏得賭約,他們只是想看看,這個令燕家如此不惜血本考校的姑爺,究竟能在那三千“燕家軍”手中撐過過少時間。

朝陽已經冉冉升起,萬丈光芒普照大地。

清晨的露水和那淡淡的薄霧此刻已經被陽光掃蕩一空,偌大的燕家堡內,除了城牆上這些好整以暇的觀禮者,底下,到處都是忙碌的燕家弟子。

在燕家堡的中心,那片廣闊的演武場,此刻已經被佈置得猶如是婚禮的禮堂一般,到處是紅綢與彩緞。燕家堡的三位當家,此時也是罕見的同時出現在了這片演武場上。

老大燕無名,老二燕行雲,老三燕行天。

這三個跺跺腳都能令九州震上一震的人,此時聚在一起,在城牆上這些人看來,自有一種令人心顫的氣勢。尤其是燕無名,這個武癡的名號,在九州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卻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

據傳,此人一年十二個月,至少有十個月都在閉關,偶爾出來,也是向燕家那位老祖宗請教一些修煉上遇到的難題。如果說整個燕家,誰最有希望晉升虛境,那無疑就是這個燕無名了。

當然,如果那個失蹤了幾十年的燕無忌重回燕家,說不定能和燕行雲拼一下。

“真是懷念那……”此時,燕無名看著四周的佈置,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念來,“想當年,老四成親的時候,這裡也是現在這種佈置。現在,一轉眼,都過去三十多年了……”

聽老大提到老四燕無忌,燕行雲與燕行天的臉上都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那神色中,既有惋惜,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慶倖。

如果當初燕無忌沒有帶著新婚妻子連堂都不拜就闖出了燕家堡,那現在,燕家的家主之位,大概早已經落在這個才華橫溢的老四身上了。

“三十多年了,我只要一想起當初老四闖出燕家堡的風姿,就禁不住熱血沸騰!”燕無名並沒有發現燕行雲與燕行天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神色,他的目光環顧四周,眼神漸漸的變得飄忽起來,“我們四兄弟當中,老四無疑是公認的天才!不,他是天才中的天才!以區區後天極限,竟然能闖出‘曼陀羅戰陣’,這在家族的歷史上,絕對是前無古人了!”

燕行雲與燕行天仿佛也順著燕無名的回憶,思緒倒退到了三十幾年前,燕無忌大婚的那一天。

燕行天長長地歎了口氣,無限惋惜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若是老四當初不那麼固執和叛逆,以他的天賦,在老祖宗的指導下,現在只怕已經是步入虛境了。”

“是啊!”燕行雲亦長歎了一聲,但隨即,臉上就露出一絲苦笑來,“老四若是不叛逆,不固執,他就不是老四了。也不知道他們夫婦現在隱居在什麼地方,過得如何了……難道,他真要一根筋到底,不成虛境,不回燕家麼?”

他話音剛落,燕無名與燕行天的臉上都齊齊露出一個無奈至極的苦笑來。

苦笑過後,燕行天抬頭看了看天色,眼神中再度流露出那複雜至極的神色——徐元興,應該也快到了吧……真是沒想到,當初自己一念之下設計的圈套,竟然在一年九個月後的今天,造就了九州最年輕的先天武者!司馬無為,你真不愧是道門中的瘋子!

收回思緒,他的目光看向燕行雲,嘴裡淡淡地說道:“二哥,時間差不多了,我想,可以讓人通知小女過來參加她的成年典禮了。”

“好吧,去通知茗兒過來吧。”燕行雲點點頭,目光與燕行天交錯了一下,兩人目光交匯的刹那,竟然隱隱擦出了一道火花。

在一間粉色的閣樓裡,一身紅衣的燕茗正撅著嘴坐在梳粧檯前,兩個侍婢正用心地為她梳理著烏黑的秀髮。

這兩個侍婢是從小就跟著她的,三人之間的關係,像姐妹更多于主僕。此時,茜雪見燕茗一臉的鬱悶,便笑嘻嘻地問道:“小姐,今天可是你一生中的大日子,過了今天,你就算是真正的成年了,怎麼這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燕茗撅著嘴說:“還不是因為爹爹!他催著我成親,說是今天的成年典禮過後,立刻就要為我舉行婚禮!真是煩死人了!”

碧痕“咯咯”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嗎?成年典禮,大婚,這兩樣一生中的大事情,發生同一天,這是喜上加喜啊!”

燕茗在對著銅鏡瞪了她一眼,威脅道:“死丫頭,我都這麼鬱悶了,你還敢來消遣我!小心我讓你當侍妾,天天被那個男人整的下不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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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8:30:41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闖!(七)

這兩個侍婢顯然對她的彪悍已經習慣了,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

茜雪為她梳完了頭髮,轉身從旁邊的落地櫃裡取出一個首飾盒,開始在她的頭髮上裝點起來。一邊裝點,她一邊笑著說道:“小姐,我和碧痕都知道你還沒有玩夠。可這是老爺的意思,你知道的,沒有人能夠違逆老爺的意思,就算是你,也不行的。”

“哼!”燕茗不爽地哼了一聲,“都是那個徐元興的錯!要不是這個白癡長了一副什麼九陽之體,爹爹才不會這麼急著把我嫁掉呢!”

碧痕看了一眼,報復似的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老爺這次動用家族的力量,廣邀天下豪傑前來觀禮,只怕今兒個,這婚禮勢在必行。小姐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今天晚上,都要被姑爺給弄上床榻嘍!”

燕茗大惱,活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從椅子上轉身撲向了碧痕,只把這個丫頭撓癢撓得求饒,這才作了罷。

茜雪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幅場面了,見房間裡瞬間就被這兩人弄得一團婚禮,她只是苦笑了一聲,低聲勸道:“小姐,老爺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更改的。我看你還是從了吧。”

“從什麼!我偏不!”燕茗氣哼哼地放開了一個勁討饒的碧痕,從床上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那個徐元興要是敢非禮我,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他!哼哼,我現在好歹也是後天八重修為的武者,又有老祖宗送的寶貝,就不信治不了這個徐元興!”

“那小姐你打算怎麼對付他?”碧痕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時候忍不住又撩撥起燕茗來,“要知道,你們一旦成親,那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丈夫和妻子行房中之好,那是天經地義的,你要是不從,那才是真的大逆不道呢!”

“是嗎?”燕茗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使了個什麼手法,手上立刻多了一把藍光閃閃的匕首,“他要是真敢對我動手動腳,本小姐就用這柄老祖宗賜予的匕首廢了他!”

兩個侍婢頓時一陣惡寒,碧痕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小姐,你打算廢了他什麼?”

燕茗也不說話,只是臉上閃著惡魔般的笑容。她的目光在房間裡巡視了一番,最後落在那落地衣架子上。她幾步走上去,對著那個衣架伸出來的最長一根木樁狠狠一劈——

“嘣當”一聲,梨花木木樁子頓時齊嶄嶄地從衣架上斷了下來,落在地上,跳動了兩下,就不動彈了。

兩個丫頭當真是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茗小姐,不知您裝扮妥當了沒有?三位老爺讓我來請您過去,成年典禮,馬上就要舉行了!”

燕茗右手一晃,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應了一聲,臉上卻浮起一個令碧痕與茜雪都感到不妙的表情,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心裡不約而同地說道:“小姐的夫君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姑爺這回,怕是要吃大苦頭了。”

“啊欠——啊欠——”馬背上的徐元興突然接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奇怪地想:究竟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後咒我,別讓小爺知道了,不然非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座下的白馬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在他身後,張元等人雖然也是卯足了全力,但“鐵蹄馬”就是無法追上徐元興座下的這匹,兩者之間始終保持著十來丈的距離。這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匹白馬並沒有發揮出它的全部實力,僅僅是小試牛刀,就已經將“流雲騎”的指定神駿給比了下去。

前方,燕家堡的城牆越加顯得高大起來。

徐元興輕輕拍拍了白馬的頭,雙腿微微一松,白馬頓時放緩了速度,打了個響鼻。

趁著這個空當,張元總算是追了上來:“元興,哦,現在應該叫你姑爺了——我們只能陪你到吊橋前,接下來,一切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像是在驗證他的話,原本高高立起的吊橋,這時候竟然慢慢放了下來。

“轟”的一聲,橋身砸在大地上,濺的塵土飛揚。護城河上彌漫起一陣淡淡的黃土,但轉瞬間,就被風吹散了。

白馬載著徐元興緩步來到了這座吊橋跟前,此時,燕家堡雖然放下了吊橋,但城門卻依舊緊閉著沒有開啟。

只是,在城牆上,卻多了幾十雙眼睛,徐元興根本就不需要用精神力去查探,他敏銳至極的靈覺告訴他,現在在城牆上的這些人,無不是修為逼近先天九重的高手,其中更不乏有媲美王傲天的人物存在。

徐元興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想不到,燕行天這個便宜岳父倒是真的遵守承諾,將九州內的豪傑英雄都請來當這個賭約的見證人了。

“元興!”這時候,城牆上忽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徐元興抬頭望去,臉上頓時一喜:“項兄!別來無恙!不知烏騅兄可在?”

項鷹哈哈一笑,讓出半個身子,一匹赤色的寶馬赫然露了出來,沖徐元興打了個響鼻。

“徐兄(老弟),你就光看到了項兄,沒看到我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城牆上又同時響起兩道聲音,徐元興定睛看去,一個赫然是太子劉邦,另一個,竟然是當初取走了“軒轅劍”的軒轅辰青!

令他大惑不解的是,軒轅辰青的身邊,竟然還站著軒轅瑤跟“神算子”魏乾機。一想到自己跟軒轅瑤之間的曖昧關係,徐元興不禁大感頭痛,同時心裡也有點自戀地想道:這小妞來這裡,不會是真的看上了我,特意來砸場子攪混水的吧?

就在他想的欲仙欲死之際,燕家堡緊閉的城門終於緩緩開啟了!

陽光下,城門的正中央,赫然站著一個人——燕家三當家,燕行天!

而在燕行天的身後,竟是光芒萬丈,徐元興將眼睛眯得極細方才看清了,那竟是密密麻麻,一眼都望不到邊際的長戟,在陽光反射出來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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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闖!(八)

三千,“燕家軍”!

就算徐元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此刻,此地此景,真的看到這片長戟組成的光海,心中仍是不由自主地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為了讓這個便宜岳父贏得賭約,讓自己入贅燕家,這一次,燕家看來是下足了血本!將自己的所有的退路都給封死了!

想要將燕茗帶出來,就只有——闖!

一時間,燕行天這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出場方式,非但沒有壓下徐元興身上的氣勢,反而令這種戰意十足的氣勢越發高漲起來,就連身邊的張遠、張大牛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這個曾經與自己共生死的戰友,現在,身體裡的血液,正在燃燒!

輕輕拍了拍白馬的頭,這匹通靈的神駿雖然不滿地打了個響鼻,卻還是乖乖地退了下去。看到這一幕,城牆上的人群中,寧致遠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挑,眼神中流露出不敢置信地神色來。

這兩天的時間,單單就是在相馬上,已經讓他震驚了兩次!

第一次,是見到項鷹。那時候,他的馬車趕到燕家堡的時候,正好遇到項鷹騎馬出來。那三匹九州罕見的神駒“入雲踏雪”,在見到項鷹座下的這匹赤色寶馬時,就像是平民見到了君王,竟然誠惶誠恐地屈腿跪了下來。這一跪,差點就讓馬車側翻了。

直到現在,他僅僅只是知道這匹赤色的寶馬名為“烏騅”,至於它是從何而來,有何特點,卻仍舊是一無所知。

而第二次,便是現在。不單單是因為那日強買神駒之人,竟然就是今日要來獨闖燕家堡的徐元興,更是因為看到自己花費心力馴養了二十年之久的神駒,竟然在兩天時間裡,就被一個小輩給馴服了,而且比自己馴養時候還要服服帖帖,只怕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難以置信。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徐元興只是輕輕拍了拍這匹“入雲踏雪”的頭,白馬不滿地打了個響鼻,卻依舊乖乖地退了下去。

“以馬識人,能在短短兩天時間就將‘入雲踏雪’馴服得如此乖巧,看來,這一次燕家大張旗鼓,倒並非完全是為了炒作。”心念及此,寧致遠頓時收攝心神,將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徐元興的身上。

不單是他,現在城牆上的這些人,目光無不是落在這個看上去清秀文弱的身軀上。這個身軀,就是江湖傳聞中萬中無一的九陽之體,只是,聞名不如見面,徐元興顯然不像是他們想像中的那般虎背熊腰。

“一年零九個月的約定,終於,到了。”當城門完全大開,燕行天不疾不徐地踱著步子,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一年零九個月前,岳父以為小婿是在信口雌黃,吹牛皮、說大話;不知道一年九個月後的今天,岳父又是如何看待小婿的?”面對這位能在《地榜》中名列前五的便宜岳父,徐元興身上的氣勢竟然再度拔高,似乎是想在正式闖關之前,先在氣勢上與燕行天一較高下。

燕行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只野心極大的老狐狸哈哈一笑,點了點頭:“不錯,賢婿沒有令我感到失望!不過,想要將茗兒娶進徐家,只怕還是難上加難!”

“是嗎?”徐元興撇撇嘴,上前一步,正好在吊橋前停下。

此時,燕行天也緩步來到了吊橋的另一頭,這對翁婿,就隔著一條護城河,遙相對視。

燕行天的沉穩與徐元興的激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算城牆上這些經歷過無數風浪的老一輩強者,此時此刻,心中竟然也破天荒地湧起他們當初初入江湖時候的那種激動與興奮。

還未對陣,氣氛便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想來無雙已經對你說過了,今天,有三千名燕家的後天精銳在等待著你。我燕家的‘曼陀羅戰陣’威力無比,就算是你失敗了,但只要能撐過一炷香的時間,也足以名揚天下了。”燕行天仿佛已經認定了徐元興要輸,一言一句中,處處都透著一種勝券在握的慈祥。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對徐元興說道:“本該讓你憑真本事進來,不過,茗兒的成年典禮要開始了,我不想耽擱時間,你先隨我一道進來觀禮吧。等典禮結束,只要你能帶茗兒沖出去,就算你贏!”

說著,他轉過身,竟是頭也不回地向城門走去。

“岳父留步!”就在這時候,徐元興忽的輕喝了一聲。

燕行天轉回身來,眉頭一皺,問道:“還有什麼問題?”

徐元興緩緩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遙指燕行天,嘴裡一字一句,帶著無比強大的信心,朗聲說道:“既然是賭約,那就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再說,岳父難道真以為穩操勝券不成?我未婚妻的成年典禮,我自然要觀看,但卻不需要岳父放水!”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徐元興,是打算靠自己的實力闖進去觀看燕茗的成年典禮!這小子,竟是絲毫都不買燕行天這個未來岳父的帳!

“有意思,沒想到這個徐元興還真有意思!”城牆上,有些純粹就是來打醬油的傢夥,這時候也不禁對徐元興來了興趣。

項鷹、劉邦兩人更是對視了一眼,嘴角隱隱浮上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來:這個徐元興,果然是罵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驢脾氣!吃軟不吃硬,就連燕行天這個岳父,也被當眾落了面子。

軒轅辰青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底下這兩人身上的時候,悄悄扭頭對其妹說道:“小瑤,你看中的這傢夥,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個性!怎麼樣,你改主意了嗎?只要你一句話,哥哥保管將這個什麼燕茗的成年典禮給攪黃了,免得我這大舅哥沒當成,先便宜燕無雙這小子!”

軒轅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頓時令軒轅辰青啞了火,不敢再對這個大智近妖的小妹玩挑撥離間的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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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8:31:20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闖!(九)
               
城牆下,燕行天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不過他沒有發作,而是沉聲重複道:“我說了,茗兒的成年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不想耽擱時間!”

徐元興咧嘴一笑,淡淡問道:“那請問岳父,距離燕茗成年典禮開始,還有多少時間?”

燕行天皺著眉頭應道:“一刻鐘!”

“好!”徐元興放聲一笑,朗朗說道,“一刻鐘,足夠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片譁然,就連項鷹、劉邦、軒轅辰青三人都在心中暗暗咒駡了一句:“我說元興,你他媽的太能扯淡了吧!就算吹牛不上稅,也不用這麼往死裡吹啊!一刻鐘,從三千後天精銳組成的‘曼陀羅戰陣’裡闖過去,你以為自己是虛級強者啊!”

一時間,城牆上此起彼伏地響起了一片冷笑的聲音。

很顯然,幾乎所有人都把徐元興當成是一個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偏生又好高騖遠、自視甚高的蠢材了。

冷笑過後,所有人都在等著燕行天的反應。他們倒是要看看,在這位新姑爺如此打臉的回答下,這個岳父究竟是會惱羞成怒呢,還是要為了燕家的臉面稍稍隱忍一下。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燕行天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隱忍退讓,只是淡淡地看了徐元興一眼,點點頭說:“既然你想試試,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記著,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若是闖不過來,只要放下兵刃,他們就絕不會再阻攔你。當然,這只是我不想看到茗兒成年典禮的時候,他的未婚夫卻沒有到場,不是放水,你給我記好了!”

言罷,他再不理會徐元興的反應,徑直穿過了城門,消失在那一片耀眼無比的光海之中。

任誰也沒有察覺到,此時此刻,就在燕家堡的上空,有一團詭異的浮雲,無論天際的大風如何吹動,浮雲就像是生根了一般,來回擺動,卻就是無法離開燕家堡的上空。

就在燕行天拂袖離去之時,浮雲中卻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只是這笑聲一碰到四周的雲層,就被反彈了回來,根本就傳不出去。

“司馬瘋子,你調教出來的這個小子,倒真是有趣!自從我家無忌賭氣離開之後,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這麼有意思的小輩了!”

“燕十三,你他媽的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們燕家那個燕無忌在十八歲的時候,能比元興強?扯淡!你睜大眼睛給老子看清楚,底下這個十八歲的小子,可是如假包換的先天境界!先天境界!”

這片詭異的浮雲中,赫然站著兩人,其中一人,穿著一身邋遢的道袍,拿著一柄沾滿了灰塵的拂塵,就像是一年都沒有換過衣服似的;另一人,則是鶴髮童顏,背後背著一柄古樸的巨劍!

這兩人,自然就是瘋老道司馬無為與燕家那位虛級強者燕十三了。

只是,如果有人親眼看到這兩人此時的裝束,只怕打死也不相信,以戟法聞名天下的燕家,那位虛級的老祖宗,竟是個用劍的高手!

被司馬無為一通搶白,燕十三也不氣惱,反而越發得意起來:“先天也好,後天也罷,總之這人是我燕家的女婿,是我燕家的人!跟你司馬瘋子無關!”

司馬無為大怒:“放屁!我看你是想找藉口跟老子幹一架才是真的!”

燕十三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也配跟我幹架?我要真動手了,傳出去還不被青葉他們笑死,說我欺負小輩!司馬瘋子,你想跟我打,行,等你什麼時候修煉到靈虛境界,再來挑戰我吧!”

司馬無為暴怒,但偏生又不能發作。他心裡也知道,現在就算加上胡不為這王八蛋,也不是眼前這孫子的對手,不過這口氣不出,他實在是憋得慌。

眼睛一樁,老瘋子的肚子裡頓時多了一灘壞水:“我說,燕十三,要不咱倆也打個賭吧。”

“賭注是什麼?”燕十三倒是很乾脆,也不問內容,直接問賭注。

“老子輸了,輸給你三粒‘血靈丹’!老子贏了,把你家的‘和氏璧’借老子玩兩年!”司馬無為說著,用手一指底下,“就賭徐小子能不能在一刻鐘之內闖到演武場觀禮,怎麼樣?”

“成交!”燕十三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現在虛級之中誰不知道,司馬瘋子煉成了一種能助人延年益壽的神丹!只要修為不到太虛,這延壽五十年的效果就始終存在,如此逆天的丹藥,簡直是任何一個想要衝擊武道巔峰之人夢寐以求的珍寶!

“好!”司馬無為伸出手掌,兩人擊掌三下,算是將這賭約應了下來。

這兩個猥瑣的,躲在雲團中偷窺底下的虛級強者頓時將目光重新投了下去,此時此刻,徐元興已經跨過了吊橋,正向城門處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他。

這個九州歷史上最年輕的先天武者,竟然真的打算要在一刻鐘內闖過那三千精銳布成的“曼陀羅戰陣”!

“項兄!”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徐元興突然停下了腳步,就在眾人猜測這小子是不是怯場了的時候,他卻突然抬頭對著城牆上的項鷹喊了一聲,“可否將你的長戟借我一用!今天,我若是以其他兵刃闖關,只怕岳父也未必心服口服!”

“嘶……”他話音未落,城牆上這些久經風浪的老一輩強者們,竟然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狂的小子!竟然打算以長戟作為兵器,去破以戟法聞名九州的燕家的“曼陀羅戰陣”!這分明就是挑釁啊,赤裸裸的挑釁!這小子不會是活膩味了吧?別乘龍快婿還沒當上,就被燕家一怒之下給五馬分屍了!

項鷹倒是爽快,想也不想,就將“盤龍戟”從城牆上丟了下去。

“項兄,謝啦!”徐元興哈哈一笑,手腕一翻,抄過長戟,然後大步走進了城門之中。這時候,城牆上的眾人才突然想起,徐元興的背上那個衣囊的形狀,分明也是一件兵器!

這小子不用自己最擅長的兵刃,卻臨時借了一個長戟來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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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匪夷所思的速度(上)
               
“我操!這是看不起我們燕家的‘曼陀羅戰陣’啊!這是打臉!赤裸裸的打臉!”

“狂!好狂!狂得沒邊了!”

“要是不給這小子一點教訓,他還真以為我們燕家是泥巴捏的了!”

“傳我命令,讓他們都不用留手了!務必要在最快的時間,將這小子給我打趴下!就算打斷幾根骨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

同樣隱匿在暗處觀察的長老們頓時被氣炸了肺,他們活了幾百年了,還是頭一次碰上這麼張狂自大的小輩,竟然敢不把他們用心調教出來“曼陀羅戰陣”放在眼裡,這不是在打他們的老臉麼?

即便之前,在這群當中仍有其他不同的意見,但是現在,無論是嫡系一派、外戚一派還是中庸一派,都被徐元興的言行給激起了真火。所以,當大長老咬牙切齒地下達了那個命令後,這群長老中間,竟是無人出來反對。這在百十年來,還是頭一遭,而且,還是在燕家沒有面臨大敵的情況下。

長老會的命令一經傳達,那些早就躍躍欲試的“燕家軍”哪裡還有半分的顧忌。

燕茗可是公認的青州第一號大美人,在燕家堡內人氣極高,就算說她是燕家年輕一輩中的女神,亦不過分。現在,這個他們平日裡幻想意淫的物件,竟然要嫁給一個外人,這些年輕人當然不會覺得舒服了!

三千“燕家軍”中,至少有四五百個二十出頭的燕家弟子。都說年輕人火氣旺,亦衝動,現在,這群人就是紅著眼,緊握著手裡的長戟,恨不得立馬沖上去先把眼前這個姓徐的王八蛋給分屍了。

自打進入這座高聳的城門之後,徐元興沒前進一步,所感覺到的壓力就增大一分。那是三千名後天精銳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這種氣勢之大,甚至已經超過了當日的王傲天!

一步。

一步。

一步。

一步。

終於,徐元興走過了這長不過兩丈的城門,正式來到了燕家堡之中!

“結陣!”一聲驚天的咆哮從前方傳來,霎時間,原本列隊整齊的三千武者,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地速度遊蕩開來。

他們來回走位元、穿插、組合,每個人的行動都是乾淨俐落,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徐元興明白,唯有經過了千百次近乎嚴苛的訓練和演練,這三千武者才能表現出眼前這種陣勢。

此刻,在城牆上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觀察著這三千名武者的走位與行動。燕家的“曼陀羅戰陣”,可是公認的九州兩大至強戰陣之一,不是什麼時候都機會能夠欣賞到的。

更何況是像現在這般,居高臨下,一覽無遺。

徐元興的目光直視稍稍停頓了一下,就不再去研究面前這三千人的行動。燕家既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這套戰陣演練出來,顯然是不怕被人偷學了去。既然如此,想要在短時間內看出這“曼陀羅戰陣”中的組合規律,再從這些規律中尋找破綻,已經變得近乎不可能。

“既然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破陣,那不闖就是了。”徐元興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隨著胸腹內的濁氣慢慢吐出,他的眼睛猛然睜開,臉上的皮膚,開始浮現出莫名的色彩。那是混合了濃濃的血色與暗金之色的組合,一蓬血霧突兀地在他的臉上炸開,將他脖子以上的部分全部籠罩了進去。

完全掠過了試探的階段,直接將“氣血訣”和“鐵甲金身”飆升到了所能發揮的極限——

“鐵甲暗金之身”!

“十六倍氣血流速”!

看著眼前變幻莫測的戰陣,徐元興的嘴角驀地浮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他一頓手中的“盤龍戟”,整個人忽的斜掠了出去,如同是一隻大鳥,沿著城牆飛速奔跑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單是城牆上準備看好戲的眾人吃了一驚,已經近乎完成整個“曼陀羅戰陣”的三千名武者也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他是想憑藉速度迂回越過‘曼陀羅戰陣’!”這時候那個隱匿著燕家長老們的地方,忽的傳來一聲憤怒地暴喝,“還愣著做什麼!變陣啊!你們這群白癡!”

猶如是平地裡起了一聲炸雷,頓時將有些發愣的三千“燕家軍”給喚醒了。

“以演武場為中心,變陣!”那個指揮戰陣的武者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判斷出如果以徐元興為基準,那他們這三千人就只有被他牽著鼻子走的份。所以,當機立斷,馬上改變策略,以“曼陀羅戰陣”將整片演武場給封鎖了起來。

任你速度再快,任你算盤打得再響,最後的目的地,卻始終是這演武場!

只要圍住了演武場,就不怕你不沖進來!

一聲令下,三千名武者閃電般向後退去,動作之快,動作之整齊,令城牆上觀看的眾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燕家,果然不愧是九州第二強的超級勢力!盛名之下無虛士,單單是這三千人,就足夠窺一斑而知全身了。

“避重就輕,不與‘曼陀羅戰陣’正面對抗——這徐元興的策略固然用的不錯,可惜,他的目標已經被限死了。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與‘曼陀羅戰陣’的正面對戰。”甯致遠一臉平靜地看著城內發生的種種變化,在他的身旁,是還不到十歲的兒子甯小安,而身後,就是這一次“甯財神”交代他帶出來的寧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了。

只不過,當他看到這些年輕小輩目光中流露出來的輕視與不屑時,心中就莫名地歎息了一聲,暗道:“還是老祖宗知道未雨綢繆,若是不讓這些人經歷些挫折,只怕將來是不會明白‘和氣生財’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的。”

他正想著,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呼:“這速度!好變態!”

寧致遠心中一凜,趕緊將注意力重新落回到了徐元興的身上。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那一條細細的血線之時,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臉上再也無法保持那種淡定與從容了——

“這徐元興,真的只有先天三重修為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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