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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愛無反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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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19:09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2-12 00:26 編輯

愛無反顧 作者:季葒

個性爽朗大方、待人處世圓融的巫巧嵐,
雖然已是百萬年薪的房仲高手,但她卻總是保持謙虛,
以最專業的態度提供客人最好的服務!
因此當曾經擺臉色給她看的屠雲浪找上門,
要求要租房子時,她還是笑盈盈的親自接待。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高頭大馬、一臉酷勁的男人,
租屋的條件竟然是——房子的地點越隱密越好,
越荒涼越讚賞!他的要求,會不會太奇怪了點呀?
為了避開仇人的糾纏,屠雲浪決定要另覓住處,
他立刻想到那位不畏烈陽站在街頭髮廣告單的女人!
因為她是頭一個在看見他嚴厲的表情後,
不但沒有害怕的退避三舍,還能對他溫柔微笑的人。
他想,如果可以進一步認識她,應該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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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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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19:40
序幕

  時序進入盛夏。

  陽光超級無敵強烈,正中午的溫度高得可以把人給烤熟,巫巧嵐感覺襯衫下的肌膚不斷沁出汗水,汗水和薄薄的襯衫黏在一起,身體揮不去的燥熱感和肌膚與布料的黏膩感,讓她十分不舒服。

  忍!

  巫巧嵐停好機車,迅速拿下安全帽和口罩,從灰色背心的口袋掏出手帕擦去汗水,素手撥了撥微濕的髮,低頭從置物箱裡拿出一迭廣告單。

  帶著微笑,抱著厚厚一大疊廣告單,窈窕纖瘦的身影邁開步伐,走到路邊一間複合式咖啡店門前,在騎樓下將廣告單一一遞給路過的行人。

  「你好,你有購屋需求嗎?請參考看看。」右手拭去雪額上的熱汗,巫巧嵐向路人鞠躬哈腰發送廣告單,努力把握中午用餐時段,在這個餐廳眾多的熱鬧地段開發客源。

  「你好,我是安心房屋巫巧嵐,如果各位有買賣房屋的問題,歡迎來電詢問。」巫巧嵐面帶笑容的繼續遞出廣告單和名片。

  現在路過的每一個路人都可能是將來的客戶,巫巧嵐把握機會,將一張又一張的售屋廣告單發出去,即使大部分的路人並不拿,但她依舊努力不懈。

  巫巧嵐進入知名的房屋中介公司服務已經滿三年了,在這段時間裡,她放低身段認真學習,用經驗累積銷售技巧,用努力積極造就亮眼業績,從一個菜鳥變成百萬年薪的售屋高手。

  「你好,如果各位有買賣房屋或是出租承租的問題,歡迎來電詢問。」巫巧嵐即使已經熱到想罵人,但臉上仍然掛著燦爛的笑容。

  這是巫巧嵐成功的秘訣,她從來不因為目前的成就而自滿,當別的中介因為拿到好業績而沾沾自喜,打算好好犒賞自己一番時,她則是用加倍的努力繼續為下一筆交易衝刺。

  「你好,我是安心房屋巫巧嵐,如果各位有買屋、租屋的問題,歡迎來電詢問。」天氣雖然很熱,但她還是態度親切的繼續發廣告單和名片。「這位先生,請參考一下,如果你有購屋或售屋的需求,請跟我聯絡,謝謝。」

  人高馬大卻超級怕熱的屠雲浪,剛從咖啡廳走出來,一踏出外頭便被熱浪襲擊得想退回冷氣大放送的咖啡店裡,高大的身影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這位勤快的售屋小姐給盯上。

  「不必了。」戴著黑色墨鏡的屠雲浪不耐地皺起眉頭,連伸手接下傳單都懶。

  「最近有幾間不錯的屋子,如果先生沒有購屋需求,可以把傳單拿給朋友看看。」身材纖瘦嬌小的巫巧嵐遞出傳單,抬頭看著這位身材魁偉、渾身上下都是名牌運動衫加持的男士,依她目測,他至少比她高二十五公分以上。

  屠雲浪冷冷撇唇。「我沒有朋友,只有幾個遇到會殺紅眼的仇人。」

  「……先生,你真幽默。」被這冷笑話惹得微微一愣,巫巧嵐漂亮的眉眼彎起,笑了笑。

  「我沒必要逗你開心,我說的都是真的。」他來到台灣,就是為了躲仇人。

  「那……真是抱歉,打擾你了。」周圍的熱氣瞬間降溫,嘴角的嬌甜笑容驀地僵住,她雖然沒看見這男人不耐煩的眼神,但也感覺得到他冰冷的氣息。

  這男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雖然她並不畏懼這種人,也很有耐心跟這種人周旋,不過畢竟他不是已經在接洽中的客戶,不該花費太多時間在他身上。

  轉身,她走開一段距離。

  在熱氣逼人的正中午,雪額上的汗水一滴滴淌下,但她堅持繼續發送傳單,直到傳單發完為止。

  又回到咖啡廳裡,坐在窗邊吹冷氣喝冷飲的屠雲浪,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這厲害的女人給吸引去。

  他一身V領短衫搭亞麻長褲,坐在冷氣放送的店裡,喝著加了大量冰塊的蘇打水都還覺得熱,感到心情有點煩躁,但那穿著長袖襯衫和長褲、身上還套著一件灰色背心的女人,站在大太陽下居然還能笑得那樣燦爛?!

  她不怕被熱氣烤熟嗎?

  假如換成是他,可能早就中暑倒地不起了。

  望著巫巧嵐那張紅通通的漂亮臉蛋,已經將墨鏡拿下的屠雲浪,那對銳利的眼不再透出不耐煩,取而代之的是佩服的眼神,薄削的唇微微往上彎起一抹難得的笑意。

  發完傳單的巫巧嵐,感覺背後有一道銳利目光射來,她回頭望向咖啡廳的玻璃窗,意外地對上屠雲浪那雙深邃銳利的黑色瞳眸。

  這一秒鐘,他嘴角的笑容斂去,迅速換回冷漠,而巫巧嵐則是當場愣住!

  拿下墨鏡的他,性格而迷人,不過那雙眼透著幾分精銳嚴厲,讓人不由得震懾畏怯。

  巫巧嵐因為這銳利的注視怔愣一會兒後,隨即彎起漂亮的笑容,朝他揮揮手,然後轉身走向機車,騎車離去。

  這下,換他發愣了。

  一般人在看見他嚴厲的表情後,通常都是退避三舍、速速逃開,可這女人居然還能對他笑得這樣自然迷人?!

  嘴角再度勾起興味盎然的笑意。他意外的發現,自己頭一次對陌生的女人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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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0:06
第一章

  盛夏的夜晚,飯店頂樓的泳池,一抹精壯身影在泳池裡矯健的來回游著,優美而厲害的交換著自由式、蝶式、仰式等各種游法。

  屠雲浪的泳技連站在旁邊的救生員都自歎弗如,那精壯的身材和結實的肌肉線條,看得出來絕對是經過長年累月運動所訓練出來的。

  驀地,有個身穿西裝、體型高瘦單薄的男人推開玻璃門,走到泳池畔靜靜佇立,看著在泳池裡矯健悠遊的屠雲浪。

  幾分鐘後,屠雲浪竄出水面,利落的從池畔角落的梯子躍上岸。

  大手瀟灑的將黑髮抹到額後,抓起躺椅上的白色浴巾擦去身上的水珠,屠雲浪冷冽的眼神對上那男人的眼,嘴角勾起譏誚的笑痕。「真是稀客。」

  「堂哥,好久不見。」臉上掛著笑意的男人是屠鎮奇,與屠雲浪是堂兄弟。

  屠鎮奇會找上屠雲浪,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屠家的財產。

  「屠氏集團」當初是由屠雲浪的養父屠雋創業起家,後來屠雋拉拔不務正業的弟弟屠烈進入公司,屠烈因為有大哥的庇蔭,在屠氏位居高階主管,這幾十年來在屠氏領走不少分紅。

  但屠烈生性好賭,這幾十年來賺到的也都被他賭掉了,外頭欠了一堆債。

  這件事屠雋原本並不知情,直到半年前臥病在床的他病情加重之後,屠烈和屠鎮奇父子積極爭產,並利用他的性命安危來脅迫屠雲浪,逼屠雲浪卸下屠氏集團總經理的職位才曝了光,而屠雲浪也是因為這個因素才會離開新加坡。

  「你不是巴不得永遠不要見到我,今天居然自己跑來找我?怎麼?想確定我死了沒是不是?」真想扯下屠鎮奇那臉假笑。

  「堂哥,看來你對我真的有很深的誤會。」僵了一下,屠鎮奇眼神微微一閃。

  「誤會?」丟下浴巾,他拿起礦泉水仰頭就灌。

  「我知道堂哥一直認為是我將你從屠氏趕走,這件事我也無從解釋,但我屠鎮奇絕對不會因為想搶奪屠家的事業做出這種事——」

  「說重點,別浪費我的時間。」根本懶得理會屠鎮奇的惺惺作態。「你大老遠從新加坡飛來找我,別淨說些我不想聽的廢話。」

  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他閉上眼假裝休息,懶得看屠鎮奇那張討人厭的嘴臉。

  「我爸想見你,談談關於屠家家產分配的事。」

  「我爸還沒死,現在談未免太早?」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屠鎮奇的出現,絕對脫離不了家產繼承一事。

  他們處心積慮要他回新加坡見屠雋,逼他出面要求養父更改遺囑,將財產繼承人改成和養父有真正血緣關係的屠烈父子倆。

  他一旦照做還得了!養父若是真的更改遺囑,老命鐵定立即不保。

  「大伯父身體狀況很不好,他老人家也希望我們能早點將遺產分配的事情談妥,畢竟屠家的家產龐大,要分配起來很複雜,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談得清楚。」

  「哼,談?」他很懷疑他們會用文明的方法來分配家產。

  半年多前,屠烈在外欠債的事還沒曝光時,屠烈和屠鎮奇父子倆就利用親情遊說屠雋,將他帶回自己家裡照顧,沒想到屠雋一搬進屠烈的豪宅之後,屠烈就積極遊說哥哥,要他放棄與屠雲浪的親子收養關係,將他這個外人剔除在繼承人名單之外。

  這件事引發了屠雋的懷疑,也讓他開始有所防備,結果屠雋偷偷聯繫謝律師,在謝律師的調查下,竟然發現了屠烈在外欠下巨款。

  負債事件曝光後,屠鎮奇父子也不再隱瞞想霸佔屠氏集團的企圖,但卻說服不了固執的養父終止與他的父子領養關係,後來竟然狗急跳牆的轉而威脅他養父和他,手段越來越陰狠。

  前陣子他在新加坡經歷許多奇怪的危險事件,屠烈更以養父的性命安危來威脅他,逼得他不得不暫時離開新加坡,來到台灣避風頭。

  沒想到屠鎮奇還真神通廣大,竟能跑來這裡找到他。

  「堂哥,我爸跟我真的很有誠意要跟你好好談一談。」屠鎮奇態度很好。

  「抱歉,我沒空。」從躺椅起身,他再度走到池畔一躍而下,精壯身影在泳池裡帥氣悠遊,懶得跟屠鎮奇浪費時間。

  站在池畔,屠鎮奇拳頭握緊又鬆開,神情十分陰厲。

  若不是臥病在床的大伯父屠雋堅持要將屠家家產分給這個外人,他跟父親屠烈也不需要這樣用盡心機阻撓。

  站在泳池旁邊,看著屠雲浪在水裡像條滑溜的魚般游來游去不肯上岸,擺明了不想理他,屠鎮奇瞥了眼泳池旁的救生員和四面架設的攝影機,只好暫時離開。

  沒關係,現在說服不了屠雲浪,他也會想其它辦法來對付屠雲浪。

  屠鎮奇帶著陰狠的詭笑離開。

  等到屠鎮奇走後,屠雲浪再也沒有游泳的興致了。

  他再度從泳池一躍起身,抓著浴巾粗魯地將身上的水珠抹乾後,凜著森寒的一張臉,走進淋浴間裡。

  看來,他得另外找個讓人很難找到的隱密住處才行。

  全身塗滿沐浴乳,仰頭讓清涼的水灑在性格的臉龐上,水珠隨著身體的線條滑過他古銅色的肌膚,屠雲浪這時腦海裡浮現一抹身影——那個不畏烈陽站在街頭髮廣告單的售屋小姐。

  找她,應該沒錯!

  「媽,我真的很忙,假日是我最忙的時候,很多客人都是利用假日才預約看屋,我根本走不開好不好?」

  身為房仲經紀人,巫巧嵐為工作犧牲了很多私人時間,尤其最近這兩個月,房市再度升溫,預約看屋的客人變多了,每到假日根本都忙到分身乏術,她哪來的時間回南部相親?

  「好,那改星期三好了,等你假日忙完就立刻給我請假回來!」巫母堅持。「就算你不想回來相親也沒關係,你回來看看爸媽不行嗎?」這女兒把工作看得比命還重要,真不曉得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媽,請假不是隨便就能請,我最近還得幫委託賣屋的客戶拍照,申請一些數據……」巫巧嵐覺得頭好痛,腹部也好痛,因為生理期又來報到了。「媽,我不能再講了,我們店長找我談話,晚上我回家後再打電話跟你聊好不好?」她求饒。

  「好,你晚上如果沒打電話回家,皮就給我繃緊一點。」巫母自有辦法可以對付女兒。

  「好,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一定先打電話給媽。」巫巧嵐苦笑的答應。「媽,再見。」

  好不容易把老媽這邊擺平了。

  痛!

  下腹傳來一陣陣悶痛的感覺,巫巧嵐從皮包拿出備用藥盒,取出一顆止痛藥吞下,臉色發白地趴在辦公桌等待疼痛減緩。

  「你還好吧?」店長藍名禹走過來,擔心地看著臉色微微泛白的巫巧嵐。

  巫巧嵐抬頭虛弱一笑。「還好。」

  「身體不舒服還是回去休息吧。」藍名禹對巫巧嵐特別關心。她是店裡唯一一個女性業務員,也是工作最有拚勁、業績最好的業務員,在藍名禹眼中,巫巧嵐是個特別的女孩子。

  撇開工作不談,她本人的個性爽朗大方,待人處事圓融忍讓,最難能可貴的是,巫巧嵐還是個孝順又節儉的人。

  她投入房仲業,用拚勁創下高業績和百萬年薪的收入,這三年來所賺的錢,她把一部分交給父母,一部分則是存起來,做了一些必要的投資。

  她是個務實的人,這點讓藍名禹非常傾心,對巫巧嵐的情感也悄悄滋長。

  「如果每次不舒服就請假回家休息,那怎麼創造高業績?」疼痛慢慢過去了,巫巧嵐臉色不再那樣慘白。「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今天上班絕對沒問題。」她工作真的很拚。

  「休息一、兩天不會影響業績。」他還是十分心疼她。

  「店長,等我坐上你這個位置,我應該會考慮每個月休息幾天享享福。」最近房市終於慢慢復甦,成交量沖高,每天都有顧客上門看屋,休息一天、兩天,可能就錯過一、兩個案子。

  「好吧,既然你堅持上班,我也無話可說,今天繼續加油!」她是無敵女超人,藍名禹說服不了她,只好放棄。「我今天得回總公司開會,店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店長,開車小心。」她點點頭。

  藍名禹拎著公文包離開公司,其它沒輪到值班的業務幾乎都外出了,店裡除了她和助理小妹外,一片空蕩。

  現在是上午十點鐘,通常還不是顧客上門看屋的時候,她打開計算機整理一些客戶數據。

  叮!

  門市的玻璃門滑開。

  「你好。」助理小妹熱絡地起身迎接進門的顧客,一見到人高馬大又冷著一張臉,目光看起來有點凶的男顧客,助理小妹身子縮了縮。「這位先生……請問……」

  「我找那位小姐。」屠雲浪一進門,隔著透明玻璃牆往辦公室裡頭看,一眼就認出巫巧嵐,她正低著頭坐在辦公桌後,專注地望著計算機,但他記得她。「我要看房子。」

  抬手拭去額頭的汗水,他摘下墨鏡,拉開椅子坐下來,坐下的身影被半人高的實牆給遮住。

  「喔,好!先生,你先請坐,我找巫小姐過來。」助理小妹匆匆推開辦公室探頭喊道。「嵐姊,有人指名找你看房子喔。」一個看起來很凶的客人。

  「好,我馬上來。」巫巧嵐迅速起身,揚起微笑走出辦公室。「你好,我是巫巧嵐——」走過來,她先遞出名片,卻在對上屠雲浪那張性格而冷冽的臉龐時,愣住。

  「嗨,工作認真不怕太陽曬的售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屠雲浪揚手,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你要看房子?」她記得他,上個月她在咖啡廳前面發廣告單時,他拒絕收下廣告單。

  「嗯,我改變主意了,我突然想租一間房子。」他將她的錯愕看在眼底。「名片我先收下了。」

  伸手抽走她還拿在手裡的名片,厲眸迅速掃過——

  巫巧嵐。嗯,很好聽的名字。

  「請問先生貴姓?你對租房子有哪方面的需求?比如需要幾房?高樓層還是低樓層?房子的座向等等……」巫巧嵐從桌上的數據本裡抽出一張客戶數據單給他填寫,心裡悄悄笑開。

  一個月前還堅持不肯收下廣告單的人,今天居然上門來找她看屋?!這真是很奇妙的事,通常很多人都會很篤定地認定一件事,但事情卻往往不像人們所料想的那樣發展。

  「我叫屠雲浪。」他拿起筆瀟灑寫下姓名和聯絡電話。「我對房子唯一的要求是——地點越隱密越好,越荒涼越贊。」隱密荒涼到讓屠烈和屠鎮奇找不到他。

  「越隱密越荒涼……越好?」這是她從事房仲業以來,聽過最奇怪的要求。「你確定?」細緻的眉頭輕輕皺起。

  「對!」他咧嘴笑開,白牙閃閃。「你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我要的房子嗎?」

  「這……」她一臉傷腦筋,不過既然是客戶的需求,她還是得盡責找出客戶喜歡的房子。「你等一下,我找幾間給你看看。」腦海努力回想著條件接近的對象,手指迅速按著鼠標點選,計算機屏幕上跑出幾個對象的相關介紹。

  他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塗著淡粉色的指甲油,更顯得細緻迷人。

  「屠先生,你看看這間如何?這棟獨棟洋房雖然老舊了點,勢必需要一番整修才能入住,不過房子位於半山腰,地點極為隱密,周圍很荒涼,沒有任何鄰居。」

  這間房子是一位老農夫托賣,因為地點太隱密,雖然有幾個有意願的客戶曾經去現場看過,但最後都因為過於偏僻而作罷,所以屋主在半年前改為托租,可是到現在還是乏人問津。

  「我看看。」他的注意力從她漂亮的手移往屏幕,瞇起眼仔細看著對象的照片和介紹,越看越滿意。「現在方便看屋嗎?」

  這房子他有興趣!

  「非常方便。」她也笑了,笑起來更漂亮幾分。

  「那走吧,告訴我地點,我開車載你過去。」他感覺心臟強烈地咚咚敲了兩下。

  「等我一下,我得拿鑰匙。」還要把對像數據打印出來。

  巫巧嵐匆忙起身走進辦公室裡。

  「嵐姊,要不要我打電話找人陪你去?」小妹也尾隨著她進入辦公室,跟她咬耳朵。

  「不用了,屠先生我見過,他只是長得比較兇惡。」巫巧嵐走到計算機前,很快印出對像數據。

  「可是……」

  「這樣吧,我到了之後馬上給你電話,你有事也可以隨時跟我聯絡。」雖然屠雲浪神情嚴肅兇惡,但他的眼神很正直,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好吧。」小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推開辦公室的門,巫巧嵐走出來,揚起微笑。「屠先生,我們走吧。」

  屠雲浪站起來,戴上墨鏡,欣賞地看著身穿白襯衫搭灰色合身窄裙的巫巧嵐,當她走動時,那腰臀擺動的線條相當迷人。

  巫巧嵐看不見他墨鏡後的目光有多放肆,她對他除了有種莫名的安心感之外,還有種奇怪的悸動感。

  「嗯。」他轉身大步先行走出店外。

  後頭的小妹,立即衝去打電話給店長。

  車子駛離市區馬路,往山上走,行經偏僻的產業道路後,停在一棟有著荒廢庭園的獨棟洋房前。

  「就是這間?」屠雲浪摘下墨鏡下了車,眼睛發亮地看著這棟荒涼的房子。

  「進去看看吧。」她拎著公文包一起下車,嬌小苗條的身影站在高大粗獷的他身邊,兩人形成極大的對比。

  「好。」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屋內。

  她掏出鑰匙打開老舊的雕花鐵門,當她要把鑰匙放回公文包時,手機正好響了,她趕緊接起。

  「店長,我現在帶屠先生過來看廖先生的屋子……嗯,這裡很偏僻,屠先生不在意,事實上這裡的條件很符合屠先生的需求……」店長擔心她,特地打電話詢問狀況。「嗯我知道,我會隨時回報,店長請放心,好,拜拜。」

  掛掉電話,她推開雕花鐵門,伸手撥開已經長到半人高的蘆葦,高跟鞋輕輕踩過雜草。

  「店長擔心你的安危?」他洞悉地問。「我看起來真的很像壞人嗎?」他撫著下巴,眉頭緊鎖。

  「不是,店長認為這間屋子的地點太過荒涼,擔心屠先生不喜歡,所以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的確,他人高馬大,戴墨鏡又鎖著眉頭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像黑道老大,不過這種事還是別明說的好。「進來吧。」

  但她走了兩步,卻停下來。

  「怎麼不走了?」他走過來,挑高濃眉望著她。

  怕了?也難怪她會怕,這裡真是有夠荒涼,就算是鬼屋也不過是如此。

  「呃,我……」看著前頭茂密的蘆葦和雜草,她一陣遲疑。

  很想往前走,但她真的有點怕不曉得會不會冒出什麼東西來?但既然都帶客戶來看了,她總不能表現膽小的樣子吧?

  巫巧嵐鼓起勇氣想繼續往前走——

  「還是我走前面吧。」這時,他牽起她微微顫抖的手,當起開路先鋒,手臂利落地撥開兩旁的蘆葦,大腳踩上石板路,拉著她很快地往前走,來到屋子的大門口。

  「謝謝。」一走上台階,她頓時安心了些。「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走前頭。」她想抽回手,剛剛冰涼的小手被他溫暖的掌包覆著,一陣異樣的安心感滑過心頭,讓她有點緊張。

  「鑰匙給我吧,我來開門。」他鬆開她,剛剛抓著她的大掌攤在她面前。「你的手怎會這麼冰?」

  「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她吶吶響應他的詢問,小手從公文包裡掏出鑰匙交給他。

  「不舒服還上班?你很缺業績嗎?」他接過鑰匙,一臉不認同地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蛋。「你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昏倒的樣子,等一下可別在看到鬼影子時,真的給我沒膽的嚇暈過去。」

  說著,他打開門。

  「這、這裡……沒死過人,怎麼可能鬧鬼?」他胡說八道。不過她卻感覺心裡一陣發毛,回頭看了看後面一片荒廢的庭園。

  「我開玩笑不行嗎?」他一臉無辜,這讓他的兇惡減低幾分。

  「玩笑請別亂開好嗎?」她已經被嚇到了,臉色更白了些。

  「你的膽子還真小。」他把鑰匙收進口袋裡,手臂探過去,再度牽起她的手。「在你嚇暈之前,你得先介紹一下房子。」

  很自然的拉著她一起進屋。

  「這房子的屋主是一位農夫,他本來在附近開一座花卉農場,不過後來農場關閉了,他搬到南部去住,這裡便空置下來……」她真的有被嚇到,小手緊緊握著他的,身子也緊挨在他身邊。

  「繼續說。」他帶著她逛著空蕩的客廳,也看了一下後面的餐廳,然後拾級上樓。

  「這裡的建材用得很不錯對不對?根據我手頭的資料,屋主的兒子是建築師,這裡用的建材都是進口貨,所以即使已經兩年沒人整理,還是經得起考驗。」租屋數據記載得很詳細,這些數據都來自屋主的告知以及他們業務員用心的記錄。

  她拿著數據邊走邊跟他介紹,同時並檢查牆壁和隔音門窗,完全沒有龜裂或漏水現象。

  二樓是主臥、客房以及起居室,三樓是一間寬敞的和室,屋內沒有任何擺設,十分空曠。

  「不錯,這裡沒有老舊房子常見的漏水或壁癌問題。」他仔細觀察過了,這屋內除了灰塵較多、霉味很重之外,沒有其它問題。「這間房子租金開價多少?」

  他對這房子極有興趣,只要花些時間除去灰塵,再把庭院整理一下,屋內添購一些必要的新傢俱,絕對可以讓這裡煥然一新。

  「月租三萬八,押金兩個月,屋主唯一的要求是屋內的既定格局不能變動,而且屋主因為已經搬到南部去了,他希望承租的人可以自己整理房子。」

  在這麼荒涼的地點,這個租金開價有點偏高,而且又得自己花錢整理房子,實在很難說服客戶承租下來,也難怪一直乏人問津。

  「不過這是屋主兩年前景氣好時所開的價錢,現在租金應該可以談低一點,至於能夠優惠你多少,如果你真的有興趣,可以講一個你肯承租的價錢,我再跟屋主——」

  「三萬。」他打斷她的話。「這個價格我願意租下來,整理房子我可以自己來沒關係。」

  「這個價錢應該合理,可以幫你爭取看看。」

  「我想馬上決定。」他希望盡快解決房子的事。「你認為價格多少才能說服屋主立即承租給我。」

  「三萬兩千元,你願意嗎?」他這麼乾脆,她也不必拐彎抹角跟他周旋。

  「可以。」他一口答應,隨即執起她的手湊到唇邊。「不過我租屋有個條件,一定要你答應,我才簽約。」

  他的唇有意無意地輕蹭著她的手背。

  「什麼條件?」她看著他,手背傳來的酥麻感,讓她有點慌亂。

  「我急著住,你得陪我一起整理這間房子,畢竟我在台灣沒有朋友,所以我只能依賴你的幫忙,趕在仇人找上門之前,搬到這裡隱居起來。」他鷹隼般的銳眸望進她漂亮的美目裡,對她的好感是如此的明顯。

  杏眸圓睜。「……這條件很奇怪,我得考慮一下。」

  她又不認識他,怎麼可能答應他來這裡幫忙整理?何況她還得工作,哪來的時間?

  「你得考慮多久?」他又皺起眉頭。「我急著搬家,我的生命受到嚴重的威脅,現在不管住在哪裡都不安心。」

  「幾、幾天吧?」她有點心軟的回答。「你現在住哪裡?真的有這麼危險嗎?」

  「我在台灣沒朋友、沒房子,只能住在飯店裡。你也知道,飯店大家都可以來來去去,真的很不安全。」他撇撇唇,一臉傷腦筋。「對了,你可以先幫我找個落腳處嗎?環境不拘,只要在我整理好這裡之前,能有個可以住的房間就好。」

  「我租住的地方,隔壁的房客剛好搬走,那是一間十來坪大的套房,房東前幾天有跟我提到,他想將那間套房改成日租型,租金方面以天計算,雖然比月租貴很多,不過應該剛好符合你的需求,你想去看看嗎?」她同情他危險的處境。

  「當然想。」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能夠住在想追的女人隔壁,簡直是天賜良機。「走,我開車載你過去。」

  他行動力超強,拉著她走出荒廢的洋房,立即開車下山。

  四十分鐘後,他看過套房,立即掏出現金和押金,跟住在一樓的房東簽了約。

  租金以日計算,他先預付的十天租金等於是巫巧嵐一個月的租金,不過這正好符合屠雲浪的需求;他一點也不在乎租金多少,反正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處而已,而且這裡還有美女當鄰居,多好!

  莫名其妙的,他們兩個就成為鄰居了……

  巫巧嵐對於屠雲浪這樣果決的行事作風,除了佩服之外,還有一點點的傻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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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0:36
第二章

  起床,想給自己倒一杯水,吃顆止痛藥,但她翻找皮包裡的藥盒,卻發現止痛藥已經沒了。

  巫巧嵐臉色發白地滑坐在地板上,等著痛楚過去。

  但疼痛還是一陣一陣席捲而來,讓她更加難受。

  勉強起身,她抓起丟在沙發的外套穿上,拿著零錢和鑰匙咬唇走出去,打算趕在十點藥局關門前去買盒止痛藥。

  打開門,卻有堵高大身影擋在門口。

  「嗨,我剛搬進來,想找你慶祝一下。」屠雲浪捧著一桶肯德基的炸雞站在門口。

  「嗨……歡迎搬進來。」她抬頭看著他,虛弱一笑。「很抱歉,我正好要出門,恐怕……」一陣痛楚讓她閉上眼,倒抽一口氣,身子往牆壁靠去尋求支撐。

  他騰出空著的手扶住她的手臂,眉頭緊皺。「你臉色比白天更蒼白,簡直跟鬼一樣,他現在出門不會是想去掛急診吧?」

  「我還沒嚴重到掛急診的地步,我只是想出去買藥……抱歉,藥局快關門了,我得趕緊出門——」

  「我去幫你買藥,我看你現在這狀況,恐怕連走出小區大門都有問題。」不由分說地將炸雞桶往鞋櫃上一擺,他彎身將她抱起來,大步走進她的套房裡,看了一眼後問道:「你要躺在床上還是沙發?」

  「沙發。」她虛弱地吐出聲音。「我要買止痛藥,麻煩你了。」他說得很對,她這情況不可能撐著走出社區大門,現在也只能依賴他了。

  「頭痛是嗎?好,我馬上回來。」他輕輕將她放在沙發上讓她躺平,轉身要走。

  她伸手扯住他白色運動衫的衣擺,尷尬地開口:「是……生理痛。」

  瞪著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他身子一僵,眼角抽動兩下。「女人……真是麻煩!」

  「抱歉,我看我還是自己去買好了。」她忍痛想起身。

  「我去。」他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你躺好,不准動!」

  他威嚇她,等她又躺回去,轉身便迅速出門。

  他動作很快,幾分鐘後就把藥買回來了,進門時還順便把炸雞桶抱進來。

  當他進屋時,就看見她像只小蝦米蜷在沙發上,因為忍著痛,身子微微顫抖著,臉色慘白到不行。

  他立即倒水過來,扶她起來吃藥。

  「吞下去。」看她痛得冷汗直流,貝齒咬著唇瓣,他出聲命令道,心口因為她疼痛的樣子而泛起一陣疼。

  「好……」她待這波疼痛過去,才虛弱的張開口吃藥。

  「藥師說,生理痛可以熱敷,我順便買了熱敷袋,你等一下,我裝熱水過來。」讓她躺下,他迅速進小廚房裡從飲水機裝熱水,又快步走回來將熱敷袋放在她的腹部上。

  他沒有照顧女人的經驗,也從來沒有耐性跟女人耗時間,但今晚卻對一個算不上很認識的女人呵護備至。

  他覺得很奇怪,不明白自己何苦在這裡浪費時間?但他卻無法走開。

  當他看見她因為熱敷袋和止痛藥發揮效用,發白的臉蛋漸漸恢復血色時,心口那陣異樣的疼痛感也緩緩消失。

  「好多了?」他蹲在她面前問道。

  「謝謝,我好多了。」她衷心道謝。「今晚如果不是有你幫忙,我恐怕會真的昏倒在電梯裡或前往藥局的路上吧?」

  「沒錯!我幫了你一次,你也要幫我一次,我這個人從來不吃虧的。」他點頭,隨後立即談條件。

  「應該的。」她沒意見。「你想要我幫你什麼事?」

  「陪我一起整理那間荒涼到不行的超級廢墟。」談到廢墟,他眼神發亮。

  她還能說不嗎?

  雖然整理廢墟跟他幫忙跑腿買止痛藥,兩件事根本無法比較,但她不能不幫這個忙。

  「好,我幫你就是了。」

  「謝啦!為了慶祝我搬新居還有買新房,我們來吃炸雞慶祝吧。」他抓來一隻雞腿遞給她。

  「呃……我現在吃不下。」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沒關係,我來幫你解決。」他拿回雞腿,大口啃著。啃完一隻雞腿後是雞翅,然後又迅速嗑掉一隻雞腿。

  看著炸雞桶裡的炸雞慢慢變少,她再度傻眼以對。

  這男人個性很隨興不說,胃口還大得嚇人!

  「你真的不吃嗎?這可是最後一隻雞腿喔。」他抓起雞腿,看著她。

  「我真的吃不下。」他都吃七塊炸雞了,還吃得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真的很不客氣,他兩、三口又把雞腿解決掉。

  「你真會吃……」她從沙發坐起來,驚訝的看著空空的炸雞桶。

  「你看我的身材就知道了不是嗎?」他身強體壯就是這麼來的!「垃圾放哪裡?我剛剛在廚房沒看見垃圾桶。」他起身,順手整理滿桌的垃圾。

  「垃圾桶放在廚房外面的小陽台。」她說。

  他把垃圾收一收拿出去丟,回來客廳時,手裡多了一塊抹布,三兩下把桌子擦乾淨。

  客廳恢復乾淨,他回廚房去洗抹布,還順便拿掃帚畚斗出來把地板掃一掃。

  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

  這是她頭一次看見男人做家務,以前在家時,爸爸從來不做家事,家裡有傭人服侍,後來生意失敗後,爸爸跟媽媽回鄉下老家住,家裡的大小事還是由媽媽一手包,爸爸已經習慣當個大老爺。

  「我很帥吧!瞧你都看傻了。」他回來坐在她身邊,大言不慚地揚眉道。

  「我不是在看你……」她臉紅的否認。

  「啊?不是看我,難道看鬼啊?」他嘴角抽了兩下。

  「你很愛講鬼耶!以後可不可以別提了?我很怕——」提到鬼,她心有恐懼。

  「你怕鬼?」他又提起。

  她瞪他一眼,頓時無言。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她那嬌嗔似的瞪視,讓他心口微微發燙。「不過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他突然湊近她,手臂圈著她的腰肢,姿態親匿地摟著她。

  「什、什麼事?」她身體發熱,因為他的靠近。

  「我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真有鬼出現,我可以保護你,要是有歹徒覬覦你的美色,我會把歹徒打跑,假如有仇家上門尋仇,那更簡單,憑我的拳腳絕對讓對方吃不完兜著走!」

  「你那麼厲害,怎麼不對付仇人,卻要搬家躲起來?」

  「我的情況特殊,我是懶得跟那些厚臉皮的人浪費力氣。」四兩撥千斤打發掉。「小女巫,我說這麼多,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了吧?」他炯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

  「我……不怎麼明白。」他的眼神讓她臉蛋發燙,一句「小女巫」更讓她的心口發熱。

  「以後我來罩你,不管你是牙痛、頭痛、生理痛,我會照顧你,不管你是怕蟑螂、怕蒼蠅、怕鬼,我來保護你。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應該願意給我追吧?」

  「你要追我?!」聲調撥尖,她驚訝莫名。

  「一句話,你給不給追?」他笑著,性格的臉龐笑起來還有點迷人,少了幾分兇惡感。

  「這……我得考慮看看。」一時間叫她怎麼回答?他們又不熟。

  「女人真麻煩,這種事看對眼就好,還要考慮來考慮去?!」他一臉不認同,鬆開她的腰,姿態瀟灑地靠坐在沙發上。

  「感情的事不能隨便。」她解釋。「不是看對不對眼的問題。」

  「我也不是隨便的男人。」他為自己辯駁。「只有我看對眼的女人我才提出交往,不是每個女人靠過來我都要。」他也是很挑剔的。

  她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不信?」他冷冷地瞪回去。

  她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乖乖的保持沉默。

  「好吧,你考慮看看,考慮好記得通知我一聲。」沒關係,對她,他有耐心等。「我回去了,明天見。」起身,邁開筆直的長腿朝門口走去。

  「明天?」還有事?

  「我要租那間房子,你忘了嗎?明天我過去找你簽租賃合約。」

  「這麼快?我還沒跟屋主聯絡好時間,我不確定明天……」

  「好吧、好吧,你別太緊張,等你聯絡好記得通知我一聲。」瞧她急的,屠雲浪只好逼自己等幾天。「晚安,半夜生理痛又發作的話,拿東西敲兩下牆壁,我馬過來英雄救美。」揮揮手,他瀟灑離去,順手替她帶上門。

  她笑了,因為他的話。

  好奇怪喔!一個還算是陌生的男人,一天之內成了她的成交客戶、她的鄰居,還有意追她?

  這是怎樣的緣分?

  巫巧嵐揚唇笑開來,對於今天與他之間發生的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廖先生、廖太太,謝謝你們特地從南部趕上來。」巫巧嵐跟屋主廖先生約好在店裡。「屠先生承租的期間是一年,兩個月的押金會以現金支付給廖先生,至於按照我們所簽的合約,第一個月的租金是支付給本公司的服務費,所以這部分由本公司收取……」巫巧嵐拿著一份租賃合約,仔細的跟屋主解說。「麻煩廖先生在租約上簽名。」

  「巫小姐,真謝謝你,幫我把房子租出去,我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廖先生十分開心的在租賃合約書上簽名,房子租出去,每個月就多一份收入,對已經退休的他來講,再好不過了。

  「廖先生,其實這不是我的功勞,主要是屠先生剛好喜歡你的房子。」巫巧嵐不敢居功,因為她連推銷都沒有,屠雲浪就決定租下來了。

  「無論如何,還是得謝謝巫小姐。」

  屋主夫妻還是不斷的謝謝巫巧嵐。

  「廖先生、廖太太,你們坐一下,我去打電話問問看屠先生何時會到?」轉身走出店外,她昨天打電話跟他提過今天要來店裡辦簽約手續,今天早上出門時還在他的門上貼了一張紙條提醒他,沒想到他卻沒來。

  掏出手機正想手電話,她就看見屠雲浪一身白色短衫搭上洗白牛仔褲,全身是汗,一臉煩躁的出現。

  「熱死了!這種鬼……這種大熱天真會把我給逼瘋。」他一出現便喊熱,忍不住又把「鬼」字給吐出口,在面對她的瞪視時,又連忙吞回去。「小女巫,真是抱歉,我來遲了。」

  看見她,他煩躁的心情瞬間消除大半。

  「別在外面叫我小女巫。」粉顏驀地一紅,她小聲的斥責他。

  「那在家裡面可以叫嘍?」他挑她語病,炯亮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她。

  都過好幾天了,她生理期應該過了吧?瞧她臉色紅潤、神采奕奕的樣子,跟前幾天那種隨時會昏倒的樣子實在差很多。

  「在家裡也不行。」她又還沒答應讓他追,小女巫豈是他能隨便亂叫的?「你快進來簽約繳交租金。」她臉紅紅的轉身率先走進店裡。

  他跟在後頭,朝那穿著合身套裝的曼妙身影吹了聲口哨。

  前面的巫巧嵐腳步一頓,回頭再瞪他一眼。

  「對美女吹口哨也不行?」他雙手插在牛仔褲後面口袋,寬肩一聳,臉上掛著邪肆的笑容。

  「這裡就不行。」她臉燙得很。

  「那哪裡行?」他走過來反問。

  她尷尬得回答不出來,索性扭過身不理會他,逕自走進屋裡。

  他跟過來,因為還有別人在場,便不再鬧她。

  他在巫巧嵐的介紹下,和廖先生廖太太簡單的打了招呼,隨即酷酷地掏出一疊現金交出去,快速的在合約上簽下大名。

  手續很快辦好,雙方各自拿走一份租賃合約書,巫巧嵐把屋子鑰匙交給他之後,便請業務助理向他說明一些租屋的注意事項,然後她自己則先送廖先生和廖太太離開。

  他勉強聽聽,拿起合約便要走人。

  「你要出門嗎?我可以送你過去?」經過她身邊時,他低頭小聲嘀咕,爭取一點跟美女獨處的時間。

  「好,我約了客戶要帶看屋。」她飛快收拾好公事包,跟同事打過招呼後便跟他一起離開公司。「你等一下要去整理房子嗎?」他急著搬進去,整理房子應該要立即進行。

  「嗯,我今天都會留在那裡整理房子,你等一下有空跟我過去整理嗎?」他抱著一絲希望。

  「我今天得帶三組客人看屋,可能得晚上才有時間……」但那裡沒有路燈,太晚的話,她不敢獨自一個人過去那邊。

  「要過來之前給我電話,我來接你。」他知道她怕鬼,立即接下接送美女的任務。

  「好,那我晚上過去幫你。」她彎唇逸出甜美一笑,欣然答應下來。

  望著她甜美迷人的笑容,他真想吻她。

  只可惜,她還沒答應給他追,他還得拿出耐心等一等。

  唉~~

  ***

  晚上七點,巫巧嵐在屠雲浪的接送下,一起來到這間荒涼偏僻的房子。

  屠雲浪順便買了晚餐和飲料帶過來。

  庭院裡點起了照明燈,屋內也燈火通明,屋子前面的蘆葦雜草也在都割除了,離之前「廢墟」的感覺有點遠了。

  「感覺不太一樣了。」她下了車,看著眼前的改變。「這裡看起來不再是廢墟了。」

  沒了雜草,還有溫暖的光暈,這裡看起來其實滿溫馨的,有家的感覺了。

  「當然,我割草割到快斷氣了,要是看起來還一樣的話,豈不是白忙一場?」他一手抱著晚餐,一手推開門。「進來吧,我快餓昏了,上工之前得先吃飽才行。」他關上門,伸過手來牽著她進門。

  她其實不那麼害怕了,不過她卻沒掙脫他溫暖的大手,任由他牽著進屋。

  屋內,霉味沒那麼重了,灰塵也約略清過了,但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傢俱。

  「我們怎麼吃晚餐?」

  「到頂樓吃。」他拉著她繼續往上走。

  兩人來到頂樓,她看見頂樓的露台擺著一張老舊的圓桌和幾張籐椅。

  「你打哪搬來的?」上次來看時,頂樓並沒有這組桌椅。

  「後院有個小倉庫,裡頭有一些舊傢俱。」他將披薩和啤酒、飲料放下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先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開動。」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干貝花枝披薩大口咬下。

  「謝謝。」她也拿了一片,秀氣的吃著。

  一個大披薩,她吃了兩片,其他的由他全部嗑掉。

  郊區的夜晚,在樓頂看星星,格外有一份浪漫氣氛。

  吃飽後的巫巧嵐,走到矮欄前,仰頭望著佈滿星子的夜空。

  「氣氛這麼美好,是不是讓你有想戀愛的感覺?」把垃圾整理好堆放在一邊的屠雲浪走過來,靠在她身邊一起看星星。「如果想戀愛的話,我隨時奉陪。」

  「你真是……」她臉頰一陣熱燙的笑了起來。

  他真的很積極,積極的想說服她,答應讓他追。

  「除了我先前說過的優點,我可是身強體壯,耐操又耐用。」

  「你說到哪裡去了,別說那種曖昧的話。」她被他逗得臉紅心跳,轉身想走開。

  「這話哪裡有曖昧?我指的是我身強體壯,方便使喚搬重物、修理水電,當粗工很好用。」他皮皮地拉住她,裝得一臉無辜。

  「我又沒要搬家,家裡水電也都沒問題,所以目前不缺粗工和水電工。」他的碰觸讓她感到害羞,尤其他那熱力四射的眼神,讓她臉紅的想掙脫他的大手。

  「那你有缺男友吧?」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黑眸釋放更強的電流電著她。「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我必須知道,你是不是跟我喜歡你一樣,也喜歡著我。」

  「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但關於交往的事我得考慮一下……」不想隱瞞自己對他的好感,她大膽的說出口,但她的勇氣也僅止到此而已。

  「你得考慮多久?」他皺起眉頭。「既然對我有好感,還要考慮什麼?」

  「我覺得我們應該要認識深一點,才來談交往的事,所以我真的得考慮一下。」

  「好吧,你要考慮就考慮,不過你在考慮之前,我總得做些事情為自己努力一下——」單指挑起她漂亮的下顎。

  「你……」

  「噓,我想吻你,可以嗎?」

  「我……」她想搖頭的,但心裡卻充滿著期待,讓她衝動的點了頭。「好……」她臉紅的答應。

  他欣喜莫名,她的首肯,代表她對他的好感不只是一點點而已。

  「那現在你只要好好感覺,也許這個吻可以改變你的想法……」他低頭吻住她嬌嫩唇瓣,她的柔軟芳馥讓他情不自禁將吻加深。

  她輕吟,細白的手無措地抓縐他的T恤,唇瓣上都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令她頭暈目眩、眸光迷離。

  在夏日的星空下,他們吻著。

  他吻了頭一個挑起他心動感覺的女人,這個女人凡事都很認真,工作認真,生活認真,談感情也無比的認真。

  對這種女人他最沒轍了,但沒辦法,他想追人家,而且追求的意志很強烈。

  所以,再怎麼沒轍,他還是會卯起來追。

  屠雲浪決定,他要卯起來追她,直到她點頭當他的女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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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1:04
第三章

  躺在床上,巫巧嵐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撫著被屠雲浪吻過的唇,臉頰嫣紅。

  他想追求她的意圖真是強烈,今晚的吻是個開始,他的吻強勢而霸氣,他的氣息濃烈而迷人,讓她有些招架不了。

  該怎麼辦?

  她對他其實有點動心了,但她卻非常猶豫該不該接受他的追求。

  撇除對他的身家背景不瞭解之外,她其實也不太知道他的個性,只覺得他表情常常很兇惡,做事不拖泥帶水,說話很直接,行為舉止相當率性。

  像今晚,他就率性而為的吻了她,害但她整個晚上都很不自在。

  翻個身,她抓起被單蒙住紅的臉蛋,努力想甩掉腦海中他的身影,還有他那臉得逞的邪肆笑意。

  「可惡的屠雲浪。」害她失眠。

  羞澀的咬著唇,巫巧嵐抓著抱枕往床頭用力一靠,不小心撞到床頭上的桌燈,桌燈就這麼朝牆壁撞去。

  叩!

  牆壁發出響聲。

  砰砰!牆的另一邊立即傳回兩聲回應。

  她抓著棉被愣了一下。

  砰砰砰!在她怔愣時,又傳來聲響。

  她抓著棉被坐起來,美目瞪著牆壁。這屠雲浪在搞什麼?想拆牆嗎?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收回心神,伸手抓來擺在床頭的手機迅速接起。「喂。」

  「小女巫,你敲牆壁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屠雲浪低沉的聲音傳來。

  「我……剛剛我不小心撞倒桌燈,你別想太多。」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就坐在牆壁那一頭,他的聲音彷彿不是從手機裡頭傳來,而是隔壁。

  「是啊,我躺在床上真的想很多,我在想要怎麼讓小女巫喜歡我這大魔頭。」他以臂當枕躺在床上,長腿率性地伸展到床尾處交疊起來,悠哉的動啊動。

  原來她的床也靠在這面牆壁邊,屠雲浪兀自幻想著,假如將兩人中間這道牆拆掉,那就是同床而眠了!

  「大魔頭?」她的思想可沒那麼邪惡,小小噗哧一笑。「形容得很貼切。」

  「小女巫配大魔頭剛剛好。」他強調。

  「怎麼會剛好?小女巫一定很吃虧。」她不贊同。

  「怎麼會吃虧?大魔頭雖然作惡多端,但一旦遇上真命天女,絕對會被吃得死死的,我倒覺得大魔頭會比較吃虧。」他有他的論調。

  「你確定……你已經找到真命天女了嗎?」她的心熱了起來。「還是每個你看對眼想追的女人,都曾經是你的真命天女?」

  「我承認我看對眼的女人有很多個,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想追。」他不會編謊騙她,他生命中的確有許多女人來來去去,但沒有一個勾起他想追求的念頭,那些女人都是主動倒貼過來。「小女巫,你是第一個。」

  「有證人可以為你的話作證嗎?」她不只心熱發燙,心跳還加速。

  「沒有。」他懊惱地說。「你不肯信我?」

  「是不信,你剛剛那些話很難說服我。」其實早被說服了,她卻不敢承認。「晚安,我想睡了,明天是假日,我會很忙,我得早點睡明天才有精神工作。」

  「意思是,晚你不會有空過來幫我,我得一個人整理那間屋子?」

  「嗯。」她努力平復心跳。「我要掛電話了,晚安。」

  「晚安小女巫,祝你今晚夢見大魔頭。」他撇撇唇,道了晚安。

  她瞪著嘟嘟斷線的手機,心口又發熱起來。

  哪有人這樣道晚安的?祝她今晚夢見他?!

  她看著手機低低笑了起來,重新躺下來,面對著牆壁而眠。

  兩人的床都靠著這面牆壁,中間僅僅隔著一道薄牆,這感覺真的很奇怪!若是拆掉了牆,那豈不是……

  巫巧嵐羞澀的轉身換了姿勢背對牆壁,她拍拍額,用力甩掉腦海中的想像,閉眼逼自己趕快睡覺。

  這一晚,她真的夢見了他。

  她夢見他穿著黑色披風,神氣凜然的把牆給拆了,踏進她的私人城堡裡,吻了穿著黑色女巫裝的她。

  那個吻火辣得讓她想呻吟。

  上半年度因為政府再度推出房貸利率優惠方案,低迷一陣子的房市再度熱絡起來,巫巧嵐的業績也跟著成長很多,整個月一直都很忙,忙到幾乎沒有時間去幫屠雲浪整理那間房子。

  幸好,屠雲浪也沒多為難她,只是偶爾在她晚上回家地,帶宵夜過來串串門子順便抱抱怨。

  不過抱怨歸抱怨,房子也整裡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搬進去住了。

  「我跟店長吃完晚餐之後可以自己搭計程車過去,你不用過來接我。」剛處理完一件簽約手續從代書這邊離開,巫巧嵐走路到附近的餐廳準備赴約,她在路上打電話給屠雲浪,將見面時間挪晚一點。

  現在是晚上六點鐘,店長為了慶祝她這個月業績又掛帥,特別請她吃飯。

  「你們店長是男的還是女的?」屠雲浪坐在門口台階上,原本期待她早點過來,沒想到她卻還有晚餐約會。

  「男的。」她如實回答。

  「他在追你?」有情敵!屠雲浪渾身一僵。

  「我這個月業績很好,店長請我吃飯慶祝。」店長的確有意追她,但她沒有意願。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爽的嘀咕。「我也可以請你吃飯慶祝,你去告訴店長,你今晚已經有約了。」他起身,準備套上T恤出門接她。

  「屠先生,我跟店長已經約好了,而且我已經抵達餐廳。」她人正好走到餐廳門口。「晚點見,我會盡快趕過去。」她掛掉電話,匆匆推開厚重的門走進餐廳裡。

  另一端,屠雲浪不臉不爽。

  她竟然把電話掛了?她正要跟別的男人一起共進晚餐!

  嫉妒和不安佔滿屠雲浪的思緒,他氣不過地走到後院,拿起斧頭用力劈柴。

  劈啊劈!

  他把舊圍籬拆下來的木頭全都劈成兩半,把那些木頭當成巫巧嵐的店長,劈死他最好!

  花了半小時,柴劈完了。

  他沒有洩憤的對象,一個人兀自在後院裡煩躁地走來走去。

  「汪……」突然,有只渾身髒兮兮的小狗從外頭跑進來,躲在屋子的角落,那隻狗用一雙圓圓的眼睛看著他。

  他瞪了那隻狗一眼,走過去想把它拎起來趕出去。

  但當他拎起那隻狗,發現它有只腳受了傷流著血,對上小狗可憐兮兮的眼神,讓他想起巫巧嵐生理痛時那雙痛苦的美目。

  瞬間,他捨不得將小狗趕出去,他將小狗拎得高高的,在夜色下跟小狗大眼瞪小眼。

  「汪……」小狗可憐的汪汪叫,好像在哀求他。

  腦袋靈光一閃,他把小狗抱在懷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巫巧嵐。

  「喂,我是巫巧嵐,你好。」那端,巫巧嵐很快接起電話。

  「是我。」屠雲浪聽見她那邊傳來音樂和有人交談的聲音,看來她已經在餐廳裡跟店長約會了。「小女巫,我撿到一隻狗……」

  「屠先生,你等一下,我先換個安靜的地方再談好嗎?」她飛快的講了一句,然後把手機捂著,抬頭跟店長說道:「店長,我出去講個電話。」

  店長點頭。

  她飛快起身,推開餐廳的門走了出去。

  「抱歉,裡頭有點吵。」她立即說話。「你剛剛說什麼?你撿到一隻小狗是嗎?」

  「嗯,這隻狗受傷了,看起來很痛苦,右腳正在流血,你有認識的獸醫嗎?我想現在把小狗送下山去治療。」他本來不想管這隻小狗,但小小狗受傷的樣子讓他無法忽視,順便正好有惜口打電話給她。

  「小狗受傷了呀……」她腦海迅速想著自己知道的動物醫院。「我沒有認識的獸醫,但我知道我公司附近有一間,你現在把小狗帶下山來,到我公司附近繞一圈就可以看到。」

  她忘記那間動物醫院的店名。

  「我自己去嗎?你不來看看小狗?」他看著懷中的小狗,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小小狗給捏扁。「這隻狗很可憐,我粗手粗腳又不會照顧狗,你來照顧它比較適合吧?」

  他試著說服她。

  「我……現在還走不開,但我會盡量提早結束飯局,我們四十分鐘後在動物醫院碰面好嗎?」她擔心小狗的傷勢,的確很怕他的粗手粗腳又傷了小狗。

  「半小時,我半小時會到,半小時後我們在動物醫院碰面。」他無法容忍她跟店長獨處太久,硬是縮短十分鐘。

  「好,半小時後我們在動物醫院碰面。」她看看時間,答應下來,反正晚餐也吃得差不多了。

  「那待會兒見。」他咧開嘴笑了。

  被他抱在懷裡、縮起身子的小狗汪叫了一聲,好像也感染到他的好心情。

  ***

  巫巧嵐從店長的車下來,跟店長道別後就匆匆趕到公司附近的「新美動物醫院」,她在門口看見屠雲浪的車子。

  她站在玻璃門外,看著裡頭,屠雲浪正和美女醫師談話。

  「屠先生,小狗的情況還好,我幫小狗打破傷風再上藥包紮就可以了,回去之後記得幫小狗洗個澡,另外還得按時餵食吃藥。」

  「我還沒打算養下這隻狗,不過我朋友不知道會不會想養它……」

  「小狗會對養它的人產生感情,所以屠先生或你的朋友如果不打算養的話,還是盡快帶到流浪動物之家,請義工協助找人認養,最好別讓小狗對你們產生感情後又送走,這樣對小狗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等我朋友來我會問問她。」

  留著俐落短髮,身材高纖瘦的美女醫師,正在跟屠雲浪談著小狗的事情,並試著說服屠雲浪,將小狗留下來自己收養或者是交給認識的朋友收養。

  屠雲浪靜靜聽著,他心裡其實也打算邀巫巧嵐將小狗養下來,只是不知道巫巧嵐喜不喜歡小狗?

  小狗乖乖趴在美女醫師的診療台上接受治療,屠雲浪則站在美女醫師旁邊,一雙炯目看著美女醫師。

  巫巧嵐停下腳步,恍惚的站在門外,看著他們。

  屠雲浪跟美女醫師站在一起時,兩人的身高感覺十分登對,這畫面讓她湧起一種奇怪的情緒,讓她遲疑了一下,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才推門而入。

  玻璃門上的鈴鐺發出響聲。

  「歡迎光臨。」美女醫師聽見開門的鈴鐺聲,抬頭看見有人上門,熱絡的招呼。

  「你好,我是巫巧嵐,是屠先生的朋友。」她自我介紹。

  「巫小姐就是屠先生說的那個朋友啊,剛剛我跟屠先生講了一些關於收養小狗的事情,你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美女醫師說完話,朝巫巧嵐笑了笑,便走到裡頭準備幫小狗打針跟包紮。

  「好。」她走過來,站在屠雲浪身邊。

  「你遲到了!」屠雲浪扭頭看著站在身邊嬌小的她,表情有點不爽。

  「我從公司走路過來的。」她壓下怪異的情緒,站在屠雲浪身邊,彎身看著小狗。「它好髒喔,回去後我得趕快幫它洗個澡。」

  「你願意養?」既然遲到的時間是花在走路上,那他也不想多計較。

  「我還不知道,不過總得先幫小狗洗個澡,然後再想想吧?你也知道我工作忙,真怕養下來會忽略小狗疏於照顧,這對小狗應該不太好,所以我想我還是考慮一個晚上再決定好了。」

  「要不要養狗就只需要考慮一個晚上,問你要不要讓我追,你卻想到現在還沒想好?!」他的眉毛又糾結在一起,這兩者的差別未免太大了吧?

  「兩件事不要混為一談好不好。」他怎麼當著別人的面提起這件事?巫巧嵐耳殼一陣紅,神情漫上尷尬。

  「哼。」他冷哼了一聲,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說:「我告訴你,我行情好得很,你要是不考慮快一點,小心我會被這個美女醫師追走。」

  「被追走就算了,那我剛好省得浪費時間考慮。」巫巧嵐賞他一記白眼。「而且我懷疑美女醫師會看上你這個大魔頭?」

  「你真欠吻。」他為之氣結。

  「你……」她臉紅一片。

  「好了,小狗包紮好了,費用總共一千元,我把藥給你們,小狗可以帶回去洗澡了。」美女醫師把小狗抱過來。「對了,如果你們有需要幫小狗買東西的話,可以到隔壁的寵物店看看,那裡用品齊全,應有盡有。」

  「喔,好。」她趕緊把公事包塞給屠雲浪,接過小狗。「我們走吧,先去隔壁寵物店買點東西。」

  「走吧。」屠雲浪接住她的公事包,另一手掏出錢包付了帳並拿藥。

  他跟著她走出動物醫院到寵物用品店採買,巫巧嵐一直緊緊抱著小狗,不時還低頭跟小狗說話,看得出來她很喜愛小狗。

  屠雲浪觀察了她許久,等到採買好東西結帳時,他突然有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了,反正我不用工作,小狗還是我來養好了。」從皮夾掏出現金交給店員,轉頭對上巫巧嵐驚詫的目光,他酷酷的臉上轉而掛著笑容。

  「你要養小狗?你確定?」他不是說自己粗手粗腳怕弄傷小狗嗎?連抱都成問題,這樣也能養?

  「小狗我養,但是我們一起照顧。」他十分確定。

  「我們一起?」她眼一瞇,看穿他的計劃。「你在利用小狗對不對?」利用小狗接近她。

  「我給小狗一個窩,哪能叫利用?」

  「不行!這就是利用!」她不贊同他的做法。「如果我們沒交往,或者是交往之後又分手了怎麼辦?以後小狗誰要養?你要一直養下去嗎?」她很認真的考慮這些細節。

  「你人都還沒讓我追到手,就擔心分手以後的事?我真是敗給你了!」他不滿的咕噥,從店員手中收回信用卡和兩大袋用品跟飼料罐頭。

  「我當然得替小狗的未來想清楚。」瞧他臉色瞬間轉為鐵青,她忍不住抿嘴偷笑。

  「我就這麼不如一隻小狗?你會替小狗想,卻一點也沒替我想?」他繼續吃味,把兩大袋東西塞進後車廂,用力著後車廂的門。

  「你真的很生氣嗎?」她越來越想笑。

  「上車。」他回頭瞪她無辜的臉一眼,臉龐難掩怒氣,但卻體貼的替她打開車門,讓她上車,順手替她拉安全帶。

  「謝謝。」她抱著已經睡著的小狗,抬頭看著他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心口因為他跟小狗吃味生氣而又發熱起來。

  這男人明明很酷,長相兇惡,但性子拗起來時卻像小孩子。

  「口頭的道謝很沒誠意。」他扣上安全帶,面對她輕柔的謝意,臉色依舊難看。

  「那我得怎麼做?給你一個吻嗎?」她臉紅紅地看著他。

  正要發動車子的屠雲浪動作一僵,緩緩扭頭對上她染著羞怯的水眸。

  「我很樂意接受你的獻吻。」愣了一秒鐘後,他雙眼炯亮如火炬般地靠過來,單指勾起她漂亮的下巴,目光緊盯著那兩片誘人的水嫩軟唇。

  「我是說笑的,你別當真……」面對他炙熱的目光,她突然退縮了。

  「哦,不,你別想反悔。」

  話落,他的唇往那兩片水嫩烙上,他炙熱的溫度貼上她冰涼的粉唇,輾轉吮吻,吻得她嬌喘吁吁。

  花了將近一個月,屠雲浪的房子整理得差不多了。

  庭院不再被雜草淹沒,地也整理過了,屠雲浪不曉得打哪兒移植了三棵台灣楓樹過來,圍籬也重新釘過,庭院多了幾盞燈,產業道路壞掉的路燈也修復完成,屋子裡頭也重新粉刷過,現在只等新傢俱進駐後,這間房子便可以搬進來住了。嗯,

  「傢俱是你要的,你問我意見做什麼?」難得休假,巫巧嵐被屠雲浪拉出來逛傢俱店。

  換下套裝,脂粉未施的她,穿上T恤跟牛仔短褲,露出那雙修長勻稱美腿,還把長髮紮成馬尾,看起來像個俏麗的大學生。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捨不得移開。

  「屠先生,你倒說話啊……」坐上車,她繫好安全帶後,抬頭看他,卻對上他那雙專注的銳眸。

  「別老是喊我屠先生,聽起來真彆扭。」他揚眉,高大的身子湊過來,靠她很近。「叫我阿浪。」他說。

  「我們之間還沒有熟到……」

  「我們都接過兩次吻了,還不熟?」他立即反駁。「要不,再來湊個三。」低頭想尋找她的唇,他當真要給她吻下去。

  「阿、阿浪。」她臉紅地喊道。

  這樣親匿的喊他,兩人的關係好像也瞬間變得更加曖昧。

  其實這陣子她肯被他纏著,幫他整理房子、挑選傢俱,她自己心裡明白,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總是因為他親熱的舉動而臉紅心跳,她的心早已經被他成功進駐了。

  「叫得好。」他乘機在她粉唇上啵一下。

  「我都改口叫你阿浪了,你還吻?」芙頰瞬間一片熱燙。

  「反正吻都吻了,你叫囂也沒用。」他賴皮地聳聳寬肩,發動車子把車子駛出路邊的停車格。

  ***

  他開車載著她來到一家進口傢俱行,屠雲浪對所有傢俱都沒意見,反正只要能用就好;反倒是巫巧嵐,她很精打細算的替他挑選,像個盡責的女朋友,替男友挑選適合他的傢俱和堅固的大床。

  一向漂泊慣了的屠雲浪,突然很喜歡這種感覺。

  有個嬌小的女人替他打理一切,他只要負責付錢就好。

  「你呢?有沒有想買些什麼擺在我那邊?我的房子隨時歡迎你搬進來住。」他很直接的暗示她。

  「我沒有想買什麼。」她臉紅的白他一眼。「不過我得替小浪買一些東西。」小浪是巫巧嵐替小小狗取的名字。

  「別淨顧著小浪,大浪比較需要你的關心。」他吃味的撇撇唇。

  「你真好笑耶,竟然跟一隻狗計較?!」她取笑他。

  「每次你休假日前一晚,小浪晚上都可以窩在你那邊窩到天亮,我都不行,我當然計較。」他到現在還沒成功得到她的應允,成為她的男友,很哀怨的他只能每天帶小狗去串門子爭取獨處機會,若遇到隔天是她的休假日,小浪就會被她留下來過夜,而他得更哀怨的一個人回去面對一室冷清。

  他嫉妒啊!

  「不說這個了,你還得買枕頭棉被不是嗎?」她羞怯的走開。

  「枕頭買雙人份,棉被也是。」他笑著,笑容放肆。「也許不久的將來就可以派上用場。

  她臉紅的沒再搭話,自走到枕頭區去挑選。因為一回應他,他會更加沒完沒了,一直曖昧的暗示這個、暗示那個。

  其實這幾天跟著小小狗和他相處下來,她對他更加認識幾分。

  他雖然粗手粗腳,對小狗說話時偶爾也會惡聲惡氣,可是他抱小狗時卻很小心翼翼,還會很仔細的幫小狗餵藥,替小狗洗澡。

  他有兇惡直率很霸道的一面,但卻也有體貼細心的一面,讓她禁不住將一顆心悄悄系到他身上去了。

  但,她真的能答應讓他追求嗎?她工作那麼忙,哪來的時間談戀愛?但現在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又讓她感到困擾,相信他也一樣吧?

  真的該做一個決定嗎?如果一直維持這種曖昧不清的相處方式,能夠維持多久?

  輕輕的歎口氣,她明白即使自己對屠雲浪是真的心動了,但她卻不敢鼓起勇氣接受他,萬一這份感情因為她的忙碌疏忽而變了質,往後面臨分手,她一定會很自責又難過,她一直擔心自己沒辦法當一個稱職的好女友。

  「為什麼歎氣?答應讓我追,有那麼難受嗎?」他臉色鐵青的靠過來,大手因為緊張而把枕頭捏縐。

  「枕頭快被你捏壞了。」他看著無辜的枕頭。

  「給我一個答覆,你到底肯不肯讓我追?」他快要失去耐性了喔,眉尾已經開始抽動。

  「我忙著工作賺錢養家,哪有空陪你談戀愛?」他既然沒耐性,她索性把問題丟出去好巫巧嵐把那可憐的枕頭抽走。

  巫巧嵐把那可憐的枕頭抽走。

  「剛好我閒得很,我完全可以配合你的時間。」這可是他這輩子最委屈的一次,為了追一個女人竟然願意全力配合她。

  「你怎麼這麼閒?都不用賺錢養家嗎?」她又拿了一顆枕頭,放進推車裡。

  「我在新加坡的公司平常有人幫我管理,我這個老闆只需要定時跟他們開會下決策就行了。」他自己有間很賺錢的公司,他養的員工都是砸了重金聘請來的頂尖菁英。

  他自己所開的公司獲利不錯,根本不需要爭屠家的家產,若不是養父堅持把家產留給他繼承,他其實並不想跟屠鎮奇搶。

  「哇,聽起來你的生意好像做很大哦。」這是她頭一次聽他提起自己的私事。「難怪你不用像我一樣每天為工作打拼。」

  「別轉移話題,你——到底給不給我追?」他低頭,對她漂亮的臉蛋噴氣,原本長相就兇惡的他,因為橫眉豎眼的關係,看起來更加可怕幾分。

  「你一直瞪我,瞪得我好害怕,我怎麼敢答應?」她努努俏鼻,芙頰漫起酡紅色澤。

  「你一直說要考慮這個、考慮那個,惹得我緊張得要命,害我心浮氣躁,我當然——你剛剛說什麼?」驀地,他拽住她的細腕,將她撈到眼前來。

  「我說你一直瞪著我,瞪得我好害怕,看你這麼兇惡的樣子,我怎麼敢答應?」她羞怯的不敢看他,目光低垂地盯著他的胸口。

  他體格壯碩,身上的介領藍色短衫被他的結實肌肉繃得緊緊的。

  「意思是說,只要我不凶,你就會點頭?」他小心的確認,兇惡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臉上的怒氣轉為笑容。

  她輕輕點頭。

  「好,那我不凶你,你趕快答應。」馬上變成和藹可親的笑臉。

  她噗哧一笑,嬌羞的點點頭。「我答應跟你交往,這樣回答可以了吧。」

  她不想再壓抑自己對他的好感了,既然喜歡與他相處,喜歡他的吻,喜歡他表面霸道、內心卻又溫柔體貼的矛盾個性,既然他都說了不計較她忙碌的工作,肯配合她的時間談戀愛,那她還猶豫什麼呢?

  他爆出朗笑,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圈圈。

  周圍逛街購物的人投來注視目光,她害羞的用力拍他的手臂,叫他放下她。

  「好丟臉哦,你別這樣。」

  「是、是,我的小女巫。」他從善如流的放她下來。

  這一天,他心情樂得很,頭一回覺得逛街購物是一件很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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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1:31
第四章

  開車離開郊區的傢俱店,為了慶祝兩人交往屠雲浪建議好好吃一頓。

  她知道他盡量避免在市區的公開場合出現,免得仇人找上門,因此恃地挑選北海岸的海鮮餐廳,兩人遠道跑到北海岸去玩一趟,順便吃飯。

  吃完飯,兩人到海邊散步,在月色下,舒服地迎著徐徐吹來的晚風。

  「你的仇人到底是誰?」身為他的女友,應該有權知道吧?

  「等下次遇到了再介紹給你認識。」他怕熱,拉著她大步走向有大樹遮蔭的區域。

  「我才沒興趣認識你的仇人。」仇人見面不是分外眼紅嗎?還能冷靜介紹?!巫巧嵐有點啼笑皆非的小跑步,跟上他的大步伐。「你走慢一點……啊……」

  她尖叫,因為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我抱你走比較快。」她輕得沒什麼重量,一點也不影響他快速的步伐。

  來到林蔭處,他將她放下來,讓她的背靠在樹幹上,他龐大的身軀旋即壓過去,低頭銜住她嬌嫩的唇。

  他熱烈地吻住她。

  「唔哦……」她呻吟,感覺到他堅硬的胸膛擠壓著她的粉胸,他熱燙的部位蹭壓著她的敏感,更感受到他熱燙的掌滑過她身子的每一寸,緩緩滑向她的臀。

  「阿浪,你不能在這裡……你慢、慢點……」當他的唇開始吮啃她的頸子,用大掌扣住她的粉臀,讓兩人的身體更加密合的接觸時,她用殘存的理智拒絕他,小手推抵著他的胸膛。「阿浪,這裡不行啦。」

  她緊張地嚷道。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行。」他咬牙停下來,粗喘地看著她羞紅的臉蛋。

  「就、就算回家也不行!」她尷尬的低頭整理衣衫。「阿浪,我們得慢慢來,太快我會害怕。」她垂著臉蛋,不敢看他,頭低低的速速往前走。

  「要多慢?你做事怎麼這麼沒效率。」他懊惱拍額,懶洋洋地跟上去。

  「這跟做事有沒有效率哪有什麼關係?」他真會胡扯。

  他無言地看著她纖細誘人的身影,心裡除了歎氣還是只能歎氣。

  他屠雲浪從來不曾為女人費心過,在遇上她之前,他還是情場浪子,可是在遇到她之後,他整顆心都拴在她身上,卯起勁來想追她,不斷地遊說她點頭答應讓自己追求。

  現在好不容易說服她了,沒想到這凡事認真、深思熟慮的女人,還要他慢慢談這個戀愛?!

  他想拒絕,但她看來很堅持。

  好吧,沒轍了!誰叫他遇上這女人喔?

  屠雲浪快步上前,伸手扣住她細白的皓腕,將她扯進寬懷裡。

  「你你你又想怎樣?」她緊張的低嚷。

  「好吧,如你所願,我們慢慢來吧!」他投降,願意為她破例。

  「真、真的?你答應?」她驚詫地瞪著他。

  「不肯答應又能怎樣?對你霸王硬上弓?這種惡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他撇唇,語氣不屑。「不過你願意放水的話,我很樂意——」眼神又曖昧起來。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慢慢來!」她尷尬地打斷他。

  「要……多慢?」他皺眉問,心頭突然湧上懊悔。

  「我也不知道。」她嬌笑的給他回答。

  他感覺頭頂好像有一群烏鴉飛過。

  ***

  颱風即將來襲。

  氣象新聞報導,秋台的威力驚人,由於風雨漸漸轉強,政府宣佈從下午開始停止上班上課。

  巫巧嵐離開公司後,並沒有回家,她拎著兩大袋從超市採買的食材,以及微波食品、泡麵和狗食等等備用物資,趁著風雨還不太強的時候搭計程車上山。

  掏出鑰匙打開門,她吃力地拎著袋子往廚房走去。

  將東西都擺進冰箱和櫃子裡後,她在客廳沙發邊找到正在睡覺的小浪。

  她沒吵醒小浪,輕巧地邁步上樓找人。

  屠雲浪已經搬進這裡住了兩個多月,小浪也跟著搬到這裡來住,這陣子他常常在她下班時開車下山載她上來,晚上則會親自送她回家。

  這是他們的約會方式,她也喜歡待在他這裡,有種與世無爭的感覺,所有忙碌的俗事彷彿自動退去一樣,窩在山上時,她很放鬆的享受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甜蜜時刻。

  他們之間的進展並不像他所答應的那樣步伐緩慢,屠雲浪是個慾望強烈的男人,他總愛挑逗她,常常誘惑得她快要棄械投降。

  但他信守承諾,總在最後一刻前停下來,他想愛她,卻不會貿然強迫她把自己交給他。

  她懂得他的渴望,她更懂得他對她的珍視,因此一顆芳心就這麼一寸一寸地遺落在他身上了。

  交往兩個多月來,她早已認同了他。

  走上樓,主臥室旁的書房門虛掩著,裡頭傳來講話聲。

  她推開門,探頭進去,看見一道高大身影面對著高聳的書櫃講電話。

  「我對屠家的財產沒任何興趣,你想拿就拿去,別耍手段!」一手拿著手機,屠雲浪說話聲調明顯帶著不耐煩。「別想拿我爸來威脅我,他老人家你們最好妥善照顧,否則別怪我對你們出手。」

  撂下話,他將手機用力地啪一聲放在桌上。

  他寬闊的肩起伏著,此刻他的情緒處於怒氣高張的狀態。

  「呃……嗨。」門外的巫巧嵐被他摔手機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打開門走進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猛然轉身,驚愕地瞪著她。「外面風雨很大不是嗎?你怎麼突然跑來?」他銳利的眸掃向窗外,外面風大雨大,窗戶喀喀作響,這種天氣出門多危險!何況是來山區的路。

  「我搭計程車上來,剛剛風雨沒那麼大。」她走過來,伸手想揉去他眉宇間的皺折。「你在跟誰講電話?怎麼這麼生氣?」

  「仇人。」他抓下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關於屠烈和屠鎮奇父子的事,他不想多說。「下午颱風會登陸,你今天就住下來吧,我可不想冒生命危險送你下山。」低頭擄獲她的唇,吻著她那兩片柔軟,讓他心頭的氣消失一些。

  家族爭產的事,已經愈演愈烈。叔叔屠烈將他養父軟禁起來,然後派屠鎮奇來台灣跟他周旋,想逼他出面寫下放棄繼承權聲明,他們的企圖真是令人髮指。

  他雖然跟屠家沒有血緣關係,但在養父臥病在床的這幾年裡,屠氏集團是他一個人扛起來,並將屠氏的事業版圖擴展到今天的規模。

  現在養父病情加重,隨時可能撒手人,叔叔屠烈卻想趁現在將屠氏佔為己有,先前軟禁養父威脅他離開屠氏,將總經理一職交給屠鎮奇,現在更想進一步逼他自動放棄繼承權。

  哼!他不希罕屠家任何一毛錢,不肯簽名放棄繼承,是怕一旦真的如屠烈所願簽了名,養父的性命絕對不保,一定會立刻被野心強大的屠烈給謀財害命。

  他擔心養父的安全,當然不可能屈服於屠烈和屠鎮奇兩父子,就算要他放棄繼承權,也得讓他確認養父的狀況,並將養父安全接出來之後,才有可能跟屠烈妥協。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喘息著推開他,她偎在他寬闊的胸口,意外的感覺到他竟然在發抖。

  「颱風天的時候,我的膽子就罷工,不管用了。」他扯了一個借口,努力冷靜下來。「我看你今天是走不掉了,因為司機我也鐵了心罷工到底。」摟著她的腰一轉身,將她抱坐在書桌上,承即又欺下唇來吻住她。

  跟她每多相處一天,他對她的渴望就更強烈一分;她有種獨特的魔力能夠安撫他不安定的情緒,他想要她,對她有著強烈的佔有慾。

  他深深地吻著她,大掌脫去她的高跟鞋丟在地上,撩高她的裙擺撫上她的大腿,粗糙的手指在腿間輕柔愛撫,他的渴求是如此的明顯而強烈。

  「哦……」他又來了,最近這幾天的碰面,好幾次都瀕臨危險邊緣。「阿浪……」她喘息的呻吟,粉臂自動摟上他的頸,粉胸貼向他的胸膛。

  對於他親密的舉動,她已經漸漸習慣,他的挑逗總會讓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渴望著他。

  但她的思想保守,總是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渴望,只是她的壓抑往往無法與他的挑逗對抗,老是敗下陣來。

  因為無法抗拒他的誘惑,所以她決定依附自己內心對他的渴望,交出自己,迎合他所撒下的激情之網。

  「小女巫今天很乖哦……」他笑著,身體擠進她的雙腿間,手指俐落地解開她襯衫的扣子,扯下薄蕾絲,大掌罩上那柔軟的雪白,輕輕壓揉,手指靈巧地逗弄那誘人的粉點。

  「哦……」她害羞的承受他的誘惑,吐氣如蘭的發出呻吟聲。

  她的反應讓他邪笑地低下頭,用唇取代大掌,舔逗著。

  一陣酥麻電流從粉胸竄向全身,她咬唇驚喘,雙腿抬起將他的腰緊夾住。

  「我知道你的邀請,我的小女巫。」慾望來得快又猛,他棒起她的臀,抱著她離開桌面,轉身大步走出書房,往他的臥房前進。

  「我才沒有邀請你……啊!」她感覺到他烙鐵般的慾望,臉紅心跳的驚呼出聲。「阿浪,你怎麼了?」他今天很不一樣,他太急切了。

  「我需要你,我想要你!」他低吼著,抱著她跌向大床,兩人的衣物在纏繞間一件件被丟下床。「小女巫,別離開我,今天別離開……」

  今天的他,意圖明顯又強烈。

  在他情緒低落又憤怒時,她很有默契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需要她來撫平自己的情緒,他渴望透過感受真實的她,來說服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著他、愛著他。

  他不是被摒棄的人,這世界上還是有人對他好,還是有人不為任何目的的愛著他。

  「阿浪,你在害怕什麼?」她驚訝地輕推開他的肩頭,小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她想一定是剛剛那通電話影響了他的情緒,他剛剛甚至在發抖……

  「阿浪?」憂心的美目望進他陰霾的眼裡。

  「抱歉。」與她憂心的眸子糾纏幾秒後,他突然翻身離開她,背對著她坐在床邊,雙手抱著頭。

  她咬唇裸著姣美的身子坐起來,輕輕偎向他光裸的背,主動誘惑他。「你的確應該跟我道歉!哪有人事情做一半停下來的?你做事很沒效率,而且也很沒耐心。」

  她沒想到自己有勇氣這麼做,羞澀得臉都要燒起來了。

  「你……」粗獷的身體一震,他緩緩轉身面對她。「小女巫,不用擔心我,你快把衣服穿回去。」好不容易等到她點頭,他卻想保護她,不敢動她。

  他很怕自己會被激情沖昏頭,傷害了嬌小的她。

  「我再確定不過了!阿浪,如果我有能力撫平你不安的情緒,我願意把自己交給你。」

  她以誘人的跪姿跪在他眼前,雙手羞澀地護在雪胸前,水眸凝視著他性格的臉龐,對上他燃起火焰的黑瞳。

  那雙黑瞳中,倒映著她雪白嬌嫩的身子。

  「小女巫,唯有你能將我心中的不安消滅掉,真的只有你能……」他摟住她,低頭熱烈地吻住她,大掌覆住她誘人的雪峰。「讓我愛你!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絕不會……」

  「好……」她拉著他往床上倒下去,難耐地嬌吟著。「好好愛我,阿浪……求你……」

  他用盡一切挑逗的手段技巧,讓她的呻吟聲變得破碎,讓她渾身發顫發燙,讓她失去理智地拱起身來哀求他……

  外頭狂風暴雨,臥房裡也陷入一片情慾風暴。

  高大威猛的屠雲浪用熱燙的慾望襲擊她的脆弱,讓嬌小的她變成他的女人——

  外頭狂風暴雨怒吼著,雷聲大作,屋內燈光一明一滅,不久之後,屋內陷入一片漆黑。

  「啊……」激情衝到最高點,巫巧嵐趴在屠雲浪汗濕的胸前,害羞地對上屠雲浪那雙炙熱的眼後,整個人縮在他的胸前。

  「怎麼了?不滿意我的表現?」屠雲浪猛然皺起眉頭,對於她激情過後瑟縮起來的舉動,感到不解。

  她搖搖頭否認,輕輕咬著唇,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哦……怎麼辦?」

  初嘗情慾的她,全身十分酸疼,讓她忍不住想呻吟,這全拜屠雲浪太過狂猛所賜!她該專汪地享受他的寵愛,但外頭的風雨雷聲讓她感到好害怕。

  「什麼怎麼辦?你應該不會是要對我始亂終棄吧?既然都上床了,你當然得負責,要不還能怎麼辦?」他翻身,輕巧小心的讓她躺回床上,雙肘撐在床側,黑眸笑睨著她嬌羞的臉蛋。

  「我說的不是這個。」她羞澀的轉身側躺。「停電了,這裡是山區,要等電力公司來復電,恐怕得等到颱風過後。」

  「你怕黑?」他立即從背後抱住她,身體與四肢密密的與她貼纏著。

  「我最怕停電又打雷。」今晚就是她最害怕的情況。

  「有我在,你根本不用怕。」他怕的是她嬌小的身體有沒有受傷?「還好吧?我有沒有弄痛你?」他咬著她瑩白的耳朵。

  「是有點痛。」她尷尬的點頭。「我想泡個熱水澡,但是現在好黑喔。」她現在除了待在床上,窩在他懷裡,哪裡也不敢去。

  「我陪你泡。」他奉陪。

  「你不是不愛泡熱水澡?」他天生怕熱,洗澡向來都洗冷水,他說過,就算是冬天,他也照樣洗冷水澡。

  「跟你泡澡那就另當別論。」他抱起她,朗笑著往浴室走去。

  即使屋內一片漆黑,但他還是能準確地走往浴室的位置。

  幾分鐘後,他陪著她一起窩在浴缸裡,享受鴛鴦浴的樂趣。

  他體貼的提供擦背服務,她害羞的想要逃離他的懷抱,但他卻緊緊地扣住她,將她轉過來,讓她跨坐在自己健碩的身上。

  她感受到他熱燙的慾望,訝異地吐出驚呼,粉頰發燙。「你不會又……」

  「颱風夜,我們總該做點事情打發無聊的時間。」他挺身與她再度結合,捧著她的粉臀,開始令人銷魂的節奏。

  「啊……」她攀著他的肩,指甲掐進他的寬背,無法拒絕他悍然的入侵,只能羞怯的配合他。

  「小女巫,你是我的……你是這世界上唯一不離棄我的人,我知道……」他喜歡看她痛苦又歡愉的迷人神情,他深深地吻住她,為她的動情而慾望更加勃發。

  他猛烈撞擊,激起陣陣水花。

  她仰頭破碎呻吟,頭暈目眩的忘記自己害怕周圍的黑暗,在看不見的漆黑中,彼此的感官變得更加的敏感,她忘情地沉浸在他所製造的狂喜裡,一次又一次。

  ***

  數度激情之後,屠雲浪抱著已經累壞的她離開浴室回到床上。

  他替她擦乾身子,拉來被單幫她蓋上。

  她幾乎是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屠雲浪在確定她睡熟之後,套上牛仔褲離開房間,輕聲走下樓,在客廳找到手電筒,開始察看門窗。

  「汪……汪……」黑暗中,小浪汪汪叫。

  「小傢伙餓壞了是嗎?」他循聲在廚房裡發現小浪,一手抱起它帶回客廳窗口下的小窩,並替小浪準備了一些狗食。

  起身,他繼續檢查門窗。

  驀地,一道閃電閃過——

  轟!天空隨即爆出一聲巨大的雷聲。

  「啊……」樓上傳來一聲驚叫。

  屠雲浪抓著手電筒轉身,三步並兩步的往樓上衝。

  「發生什麼事?」衝進房間內,閃電照亮屋內,他看見她臉色蒼白驚惶地抓著被單縮在床上。

  轟!雷聲又響起。

  他將手電筒的燈源照向大床。

  「啊……」她尖叫著跳下床,撲進他的懷裡,卻在跳下床時踩到被單,整個人往前撲去——「哇啊……」她慘了。

  「小心!」他衝上前,張開雙臂及時抱住她,大掌托住她的背。「呼,好險!」他的臉龐也微微發白,真怕她摔跤。

  「嗚……」雷聲又響起,她瑟縮地躲進他的懷裡,低低飲泣,單薄裸肩輕輕顫動。「拜託你別走開,這裡好黑,雷聲好可怕……」

  「這麼怕雷聲?」他擰眉,沒料到她這麼膽小,將她摟得更緊。「別怕了,有我在,我留下來陪你。」他剛剛不該下樓的。

  「謝、謝謝。」小手捂著雙耳,不間斷的雷聲讓她身子抖個不停。

  「別怕,有我在。」他將她抱得更緊,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

  看來她的弱點還真不少,除了怕鬼,還怕黑、怕雷聲。

  屠雲浪捧起她的蒼白小臉,溫柔的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別哭了。」

  她抿著唇,點點頭。

  他摸著她的發,寬心一笑。「好了,還想睡嗎?還是要跟我下樓去吃泡麵?」兩人都沒吃晚餐,剛才又消耗太多體力,他肚子餓扁了。

  「要,我跟你下樓。」她緊抱著他的腰,用力點頭。

  「那先套件衣服吧?你包著棉被會讓我想吃掉你,而不是想吃泡麵。」光這麼抱著,他就快動情了。

  「你幫我拿衣服來。」要他幫忙,她卻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

  「你這只無尾熊一直攀著我,叫我怎麼拿衣服來給你?」他失笑。

  「喔。」她吶吶的鬆開他的腰,轉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他牽著她來到衣櫃前,透過手電筒的照明,取出一件她放在這裡的寬鬆洋裝。

  她鬆開被單,站在他懷裡,迅速將洋裝套上,然後又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我好了。」

  他牽著她緩緩走下樓,這是他頭一次被人這樣依賴著。

  「阿浪……好像沒打雷了。」下樓後,她扯扯他的手臂,打斷他的思緒,她感覺好像鬆了一口氣。

  「嗯,雷聲停了。」他將她緊密抱進懷裡,他願意讓她依賴,一輩子都賴著他。「小女巫,搬來跟我住吧,讓我保護你。」

  「這……」被他緊摟著的纖細身子微微一震。

  「我知道你一定會想要多一點的時間考慮考慮。」他早摸透她做事認真,深思熟慮的性子。「沒關係,我等你——」

  「好,我搬過來。」這回,她卻很乾脆的給了他答案。

  他愣住,炯目驚愕地瞪著她。「你不用考慮嗎?」

  「如果你要我回去考慮久一點,我也沒意見喔。」她俏皮的努努鼻子。

  「不用考慮了!我們現在說了算數。」他捏一下她可愛的俏鼻,忍不住低頭吻住那兩片粉唇。

  他的吻由溫柔轉為熱烈,大掌從她洋裝裙擺深入,撫摸著她細嫩的大腿肌膚。

  她歎息地勾著他的頸項,將自己的身子偎過去,在漆黑的客廳裡,天雷勾動地火——

  「汪……汪……」小浪吃飽了,過來蹭著巫巧嵐的小腿撒嬌。

  「阿浪,停、停下來。」她身子一僵,粉唇離開他正深入纏吻的渴望唇瓣,蹲下身子抱起小浪。「小浪,乖乖喔。」

  她不抱他,改抱小浪。

  屠雲浪臉色陰黑地瞪著來搗蛋的小子,一臉慾求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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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1:57
第五章

  強台的威力果然不小,第二天中午颱風走後,外頭一片狼藉。

  屠雲浪穿著牛仔褲,赤裸著上身,拿著鐵錘敲敲打打,修著被吹得東倒西歪的圍籬。

  巫巧嵐換上一件粉色運動小短褲和短袖丁恤,拿著竹掃帚,掃著門口的落葉和樹枝。

  她不時彎下身來撿拾樹枝,那迷人的腰肢粉臀和引人瑕思的長腿,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屠雲浪好幾次分了心,鐵錘不小心打到手指頭,痛得他咬牙唉叫、臉色發青。

  「你又怎麼了?」害他做事不專心的小女人,一臉莫名其妙的回頭,看著猛甩著手、臉色難看的男人。「又打到手指頭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放下竹掃帚走過來,她抓起他猛甩動的右手察看,拇指和食指都腫起來了。

  「寶貝,算我拜託你,你就別忙了,乖乖進屋去,看要睡覺還是看電視隨便你。」她讓他分心卻還不知道,真是令人生氣。

  「可是光靠你一個人整理,要整理很久吧?我幫點忙又不算什麼。」她做得來,理當盡一份心力。

  「你只會越幫越忙。」他撇撇唇咕噥道。

  「我越幫越忙?!」她聽見了,一臉困惑不解。

  「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一直用你那漂亮的小屁屁誘惑我,讓我無法專心工作,再這樣下去,我怕我的手指會被鐵錘給錘斷。」他朝她渾圓的粉臀拍了一下。

  「你——自己不專心還怪我?!」她臉頰瞬間爆紅,把他推開。「我要進去陪小浪了,你自己忙吧。」窈窕身影轉身跑進屋子裡。

  「等……」他想逮住她吻一下,伸出手卻抓了個空。

  唉!錯失一次吻她的機會。

  屠雲浪甩甩手,等疼痛稍緩一些,又拿起鐵錘敲敲打打。

  花了將近兩個小時修好圍籬、整理庭院,時間已經來到黃昏。

  電力還沒修復,所以今晚可能又是個停電的夜晚。

  為了避免怕黑的巫巧嵐又得心驚膽跳的度過夜晚,也擔心把小浪留在漆黑的屋內不安全,屠雲浪決定帶她和小浪一起下山,前往她的住處。

  六點鐘,天邊的夕陽很漂亮,他開車載著她和小浪,沿路驚險地避過被吹得東倒西歪的路樹,途中還遇到正在搶修電力的台電人員。

  屠雲浪停下來詢問電力公司的工作人員,獲知最快也要等到深夜才能恢復電力,而且還不保證一定能全區恢復,不過最慢不會拖過明天中午。

  「怎樣?晚上能復電嗎?」屠雲浪上車後,她關心的追問。

  「可能沒這麼快,必須看搶修工作進行得順不順利。」他重新發動車子,車子緩緩往山下駛去。「反正我又不怕黑,你不用擔心我。」在安全送她抵達住處後,他還會再回來山上。

  「我是擔心你等一下上山時會有危險。」路燈還沒全部修復,剛剛還看到很多被吹倒的路樹,路況不太好。

  「要不你乾脆收留我一晚,那不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又閃過幾處危險的地段,轉了個彎,眼看前面一片平坦,屠雲浪加速行駛。

  「我套房裡的單人床哪夠你睡?你明知道我那邊並不方便——」

  砰!她話說到一半,一輛吉普車突然從右邊竄出來,攔腰撞上屠雲浪的車,發出巨響。

  「該死!」他咆哮著抓穩方向盤,想穩住被撞飛而翻滾的車子,但地面濕滑,整輛車子往路邊急速滑滾。「抓好!小嵐!抓緊!」

  「啊……」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隨著車身劇烈搖晃,臉色慘白地抱緊小浪,不斷發出驚聲尖叫。「阿浪!」

  驀地,打滑翻滾的車子停下來,頭部在車子翻滾過程中受到幾次撞擊的巫巧嵐,在車子停下的瞬間,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了。

  「小嵐?小嵐,你醒醒!」屠雲浪捧著昏沉的腦袋,無視自己淌血的額頭,再看見她昏厥過去時,立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嚇得心臟幾乎停止。

  幸好她只是暈過去了。

  屠雲浪迅速解開兩人的安全帶,奮力地打開車門,將她抱出來。

  「汪……」小浪跟著跳下車。

  他抱著巫巧嵐一路衝往路邊,將她放在草地上。

  「小嵐,別嚇我!小嵐,你醒醒!快醒醒!」他臉色發白地輕拍著她的小臉,一邊檢查著她的身子,深怕她撞傷或骨折。

  在他的驚慌叫喚下,巫巧嵐虛弱的勉強掀開眼皮,劇烈的頭疼讓她無法做出莊何回應,才張開眼沒幾秒鐘,隨即又暈了過去。

  「小嵐……」他將後腦勺正在流血的她緊抱在懷,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的發抖著。

  他顫抖地拿起手機,打電話求救。

  在他打電話求救時,那輛攔腰撞上他的吉普車,迅速轉彎朝山下急馳而去。

  他沒有心思去抓肇事者,他現在心裡擔心的只有她。

  他不能失去她!

  絕對不能!

  ***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巫巧嵐,在經過醫師的檢查治療後,目前除了額頭、眼角和後腦勺有撞傷,可能有腦震盪之外,其他部位應該沒有大礙。

  不過醫師說這只是初步的診斷,確切的情況還是得等巫巧嵐清醒之後,再做更進一步的問診才能確認。

  此刻她正打著點滴,沉沉睡著。

  「你是說,對方有意置我於死地?」屠雲浪額頭包紮著紗布,臉色陰沉地坐在病床邊,他正拿著手機跟某人講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手頭握有肇事車輛的資料,那輛車是跟租車公司租來的,租用人並不是台灣人,而是來自新加坡。」這證據十分明顯。

  「屠鎮奇這混蛋!」屠烈父子看來是被逼急了,為了斷絕養父堅持將財產分給他的念頭,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先找人解決掉他之後,再去對付養父。

  這對畜生,居然連這種殺人放火的事也做得出來?!

  「老闆,我已經請律師過來台灣找你了,老闆如果方便的話,盡快回來處理吧。」電話那端是屠雲浪私人公司的特別助理方,他在幾小時前接獲屠雲浪的指示,立即搭機前來台灣,目前人在警局與警方討論車禍案情。

  「剛才警方的鑒識人員有到現場看過,發現肇事車輛是加速衝撞你的座車,並不是意外事件,顯見老闆你現在有生命危險,最好還是趕快離開台灣吧。」方鑫擔心老闆的安危。

  「我現在走不開!」看著巫巧嵐,他無法丟下她離開。

  「假如老闆執意留在巫小姐身邊,恐怕也會為巫小姐帶來麻煩。」這是方鑫的猜測。「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先跟巫小姐撇清關係,等老闆處理好事情後再回台灣,這是確保巫小姐性命安全的唯一辦法。」

  「可惡的屠鎮奇,他最好別讓我遇到。」屠雲浪握著手機的大手力道加重,手背青筋暴露,咬牙爆出憤怒的聲音。

  「老闆……在屠鎮奇找上巫小姐之前,你必須盡快離開。」

  「找個適合的看護來照顧她,另外也要找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他鷹般的深眸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蛋。

  是他害她受傷,害她經歷危險的狀況。

  但他發誓,就僅此一次!絕對不會再讓屠鎮奇有機會傷她第二遍。

  「好的,我立即去辦!」方鑫接下命令。

  屠雲浪收了線,彎身,大掌留戀地輕撫著她的面頰,纏著她的發,低頭吻上她粉白的唇。

  「小女巫,耐心等著我,我會盡快回來……」抵著她的唇瓣低低呢喃,他站直高大的身軀,往後退一步,又退一步。

  退到門邊,他佇立好久仍不捨就此走掉。

  他多希望她此時能夠醒過來,至少讓他將他離開的理由講清楚,而不是這樣離開。

  他等了許久,她依舊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他抓緊手機,毅然轉身握住門把,又遲疑幾秒鐘後,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他必須親自去把屠烈和屠鎮奇父子的問題解決掉不可!

  為了盡早將養父救離屠烈的威脅之外,為了保護她的生命安全,他必須回新加坡一趟,親自去說服養父,屠家所有的財產他一毛也不要,全都給屠烈和屠鎮奇那對該死的父子吧!

  他要的是,養父能夠平安的度過餘生;他要的是,巫巧嵐不要再被捲入家族恩怨的威脅裡。

  ***

  眼前一片黑暗。

  巫巧嵐感覺頭很痛,身體也是。

  她好不容易才從黑暗的漩渦中掙扎脫身。

  她眨了眨眼,擰著細眉,花了一點時間適應光線後,視線才逐漸清明過來。

  在張開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斯文的臉龐。

  「巫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去叫醫生過來。」方鑫按下床頭的按鈕。

  「請問你是……誰?」巫巧嵐腦袋一片空白,她對自己為何躺在醫院裡,也完全沒有印象。「還有,我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裡?」

  她臉色蒼白,神情帶著一絲痛苦的茫然。

  「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方鑫,屠雲浪是我的老闆,他因為有事得趕回新加坡處理,所以派我來照顧巫小姐,並處理一些事情。」

  「屠、雲浪?他又是誰?」她認識嗎?

  方鑫一臉錯愕。「巫小姐不認識屠先生?」

  「我想不起來他是誰?還有……請你告訴我,我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裡?」她搖搖頭,試著想擠出一點記憶來,但什麼都想不起來。「方先生,老實說,我連怎麼住進醫院都沒有任何的記憶。你可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嗎?」

  「那個巫小姐,我想我還是先去把醫生找來,幫你檢查一下好了。」面對巫巧嵐那一臉茫然,方鑫心中一驚,轉身衝出病房找主治醫師。

  巫巧嵐輕輕地歎一口氣,忍著身體的疼痛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地望著天花板。

  幾分鐘後,主治醫師跟方鑫回到病房來。

  醫生幫她仔細的做檢查,又問了一些事情之後,最後做了診斷——

  「巫小姐失憶了,這種情況可能只是暫時,也可能會永遠都想不起來,這一點請巫小姐要有心理準備。」

  「我失去記憶……糟糕,那怎麼辦?」巫巧嵐看看醫師,又看了看一臉緊張不安的方鑫。

  「巫小姐,你不用太緊張,你可以試著想想看,也許慢慢就能想起來也說不定。」醫生溫柔的安撫她的情緒。

  但巫巧嵐覺得方鑫好像是比較需要被安撫的那一個。

  醫生走後,方仍一臉震驚地站在病床邊。

  「巫小姐,你真的不記得屠先生了嗎?」方鑫此刻的臉色比她還要白,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跟老闆報告?

  老闆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如此在乎重視過,但老闆在乎重視的這個女人卻把老闆給忘了……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不要說是屠先生了,我現在連家人也一點記憶都沒有。」她只能道歉。「方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幫幫我?我的家人跟我失去聯繫,應該會很擔心吧?」巫巧嵐好苦惱,擔心家人是人之常情。

  「這樣吧,我馬上找人幫巫小姐調查,盡快幫巫小姐聯絡上你的家人。在我找人調查的期間,可不可以請巫小姐努力的回想一下?屠先生真的是巫小姐的男友,他只是臨時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先飛回新加坡。」方鑫還是不放棄。

  「好,我盡量。」巫巧嵐只能苦笑應付。

  ***

  同時間,新加坡。

  「只要你放過我爸,將他托付給療養院照顧,並保證我爸的人身安全,我就答應說服我爸更改遺囑,將所有財產全交給你。」連夜趕回新加坡的屠雲浪,一早便在屠鎮奇的安排下,來到叔父屠烈位於海邊的豪宅見他。

  屠雲浪當面給了屠烈保證。

  「阿浪,你早該這麼做了。你一直躲起來有什麼用?只要我肯花錢,遲早都能找到你,我還很清楚你最近跟那個女人走得比較近……」處心積慮想搶走屠家產業的屠烈,帶著一抹得意的邪笑,沒想到只不過是在台灣製造一場車禍警告他跟他的女人,屠雲浪就妥協了。

  「不准你動她!如果你敢動她的話,我們剛才的協議完全不算數,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屠雲浪走過去,鐵拳往屠烈氣派的原木桌一擊,臉色陰狠。

  他避居台灣是因為養父性命受到威脅,若不是擔心養父,他不會輕易將屠氏總經理一職拱手讓給屠鎮奇,早就以牙還牙給屠鎮奇好看了,哪可能讓屠烈和屠鎮奇囂張到今天?

  「你竟敢威脅我?」面對屠雲浪的氣勢,身材瘦小的屠烈微微瑟縮一下,而後憤怒的起身,指著屠雲浪的鼻子咆哮道:「你別忘了,現在你是踩在誰的地盤上?我現在只要下了個命令,你馬上就會沒命!」

  「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跟某些人提過了,假若我今天沒有安全的離開這裡,立即會有警察上門來拜訪你。」他連一聲「叔父」都不屑叫。「台灣那邊我也早有安排,你要是敢接近她的話,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他交代過方,務必要派人保護巫巧嵐的安全。

  「你……安排得挺周到的嘛!」一聽到警察,屠烈臉色很難看。「好!我不動那女人,也不會動我大哥,至於你——只要你能說服我那固執的大哥更改遺囑,我也會放過你。」一旦遺囑更改成功,由他和兒子屠鎮奇全數繼承,那屠雲浪就再也不具任何威脅,他根本就懶得浪費力氣對付。

  「要我說服我爸當然沒問題,但我總得知道我爸現在到底在哪裡?」看著屠烈那貪得無厭的嘴臉,屠雲浪真想一拳揮過去。

  「我那固執的大哥就住在樓上右手邊的第一間房間,你去看看他吧。」屠烈按下桌上的鈴,管家立即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

  屠烈命令管家帶屠雲浪上樓。

  屠雲浪懷著一絲忐忑和激動的情緒,轉身跟隨著管家走出書房。

  他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養父了。半年前,他還是屠氏集團的總經理,手中握有極大的權力,並擁有屠氏集團的繼承權。但養父性命受到威脅後,那些名利對他而言已不再重要,屠鎮奇想要總經理大位,他二話不說就讓出去,屠烈想要兒子屠鎮奇獨佔屠氏的繼承權,他也願意讓出。

  失去名利他從不覺得遺憾,只要養父安全,只要他愛上的女人過得平安,他願意放棄屠氏所有的財產。

  推開門,他走進光線明亮,全白色系歐式裝滿的豪華臥房。

  一進入房間,他就看見落地窗前有個穿著灰色唐裝的老人,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

  「爸!我是阿浪,我來看你了!」高大粗獷的身軀走到輪椅前,蹲了下來,神情激動地看著臉上佈滿滄桑皺紋,精神委靡的老人。

  「阿浪,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屠雋看著養子,眼角泛起淚光。「阿浪,我一直盼著你來見我,但是我知道,你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一直躲著那該死的傢伙不願出面……」屠雋一輩子意氣風發,沒想到卻在晚年被親弟弟背叛,遭到軟禁。

  「爸,我也以為我離開對你最好,在你還沒更改遺囑之前,至少能保住你的生命安全。」但顯然,他錯了!屠烈被強大的野心蒙蔽了理智,而養父的健康狀況也愈來愈差,難怪屠烈開始著急了,非要把他逼回來見養父不可。「爸,屠鎮奇的經商能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應該也不至於太糟。」他試著說服養父。

  「哼!那小子只會把屠氏搞垮!」屠雋根本沒把屠鎮奇放在眼裡。「阿浪啊,我的命不重要,反正我絕不會把屠家的一毛錢給那傢伙!」屠雋到現在還是固執得要命。

  「爸,我擔心他們威脅你。」

  「啐!他們也威脅不了我多久了。」他這條老命隨時不保,早就看開了!「阿浪,你儘管放心的繼承我的財產,別怕那傢伙,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都別想要威脅我更改遺囑!」

  屠雲浪雖然是他收養的養子,但卻比屠家人對屠氏更盡心盡力,更認真保護屠家的產業,將屠氏集團交給屠雲浪,他絕對放心。

  假如屠氏集團落入屠烈和屠鎮奇的手中,他相信不到一年半載,絕對立即被敗光光。

  「爸,我就是來說服你更改遺囑的……」屠雲浪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說什麼?你怎麼可以屈服於屠烈?」屠雋震驚地看著向來很有擔當的養子。「是不是那該死的傢伙對你做了什麼事?」

  「屠烈找人對付我和我的女人。」

  若是他一個人面臨危險,他不在乎。但現在,屠烈轉移目標想對付巫巧嵐,這讓他無法再坐視不管,他必須盡快將這件事擺平。

  「那你就立即跟那女人分手!女人再找就有,你怕什麼?難道就為了一個女人,想把我畢生的心血拱手讓出去?」屠雋不以為然的輕哼。他這輩子從來沒愛過哪個女人,對於愛情從來不屑一顧。「阿浪,你如果真這麼做,我死了也不會原諒你!」而他,今天終於能再見到養子一面,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爸……」屠雲浪感到十分頭痛。「我不想拿屠家一毛錢,假如你不希望把財產交給他們,不然就將所有財產捐給慈善機構吧。」

  先是面對屠烈的威脅,現在又面對固執的養父,他頭痛到快要爆開,乾脆提議把龐大的財產全捐出去,大家都別想拿!

  「我做不到!我努力了一輩子,命打下的江山和財產,只能給我指定的繼承人,那就是你!除了你之外,誰都休想拿到半毛錢!」屠雋固執得像頭牛一樣,即使他已經活不久了,但他還是堅持他的原則。

  「爸,我老實告訴你,我在好幾年前就私下開設一間公司,在屠氏集團工作的這些年,我一直分心在經營自己的公司,這間公司的獲利非常好,這些年我自己賺到的財產已足夠我過非常富裕的生活了。」屠雲浪看著一臉頑固的養父,索性坦承自己私下創立公司的事。

  「哼,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做的事嗎?不過你既然有能力兼顧屠氏和自己的公司,那代表你能力很強,衝著這一點,屠氏集團當然非讓你繼承不可!」對於屠雲浪私下自立門戶一事,屠雋早就知情了。剛開始他當然很生氣,但後來看著他把自己的事業也看著養父那不在乎的表情,屠雲浪知道自己根本說服不了養父。

  現在,他恐怕得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因為屠烈在豪宅裡安置了那麼多的保,而且又是養父的親弟弟,以他現在的能力,實在沒辦法平安的把養父從這裡接出去。

  「爸,我先回去了,我提的事你考慮看看,我明天再來看你。」

  起身離開窗邊,屠雲浪走向房門口,陷入苦惱的沉思。

  「阿浪,你過來。」屠雋喊他。

  屠雲浪走回來,蹲在養父面前。

  「阿浪,我做的決定絕對不可能改變。」屠雋靠在屠雲浪的耳邊,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量,語氣堅定地說:「我勸你,如果擔心那女人的安全,還是立即放手比較妥當,因為我絕對不可能把屠家的財產交給你以外的人!等你拿下屠氏集團掌控權和所有財產之後,再找人去對付屠烈吧,只要你有錢有勢,還怕對付不了那壞事做絕的傢伙嗎?」屠雋冷冷笑著。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屠雲浪高大的身形僵住,一股惡寒從腳底往上蔓延。

  「我想睡了,你走吧,明天記得再來一趟。」他揮揮手,按下鈕,叫來服侍的專屬看護。

  一男一女的兩名看護立即出現在門口。

  「好,那我明天再過來陪爸。」屠雲浪看著養父被扶著離開輪椅,躺到床上休息,他才緩緩轉身,踏出房間外。

  門外,屠烈手握紅酒杯,臉色難看地瞪著屠雲浪,顯然他已經聽見剛才父子倆的對話了。

  「我盡力了,但你也知道我爸很固執,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服得了。」看著屠烈那難看的臉色,屠雲浪心裡頭突然感到十分痛快。「這事最好別太急,我不想弄巧成拙,所以你最好拿出耐心來好好對待我爸,我明天會再過來一趟。」他冷冷地說完話,然後邁開大步下樓離去。

  沒想到屠雋這麼難搞,連屠雲浪出馬都說服不了他!

  心急的屠烈氣得牙癢癢的,將手裡的紅酒杯往牆面一砸,玻璃和紅色酒液瞬間四溢,污染了昂貴的進口壁紙。

  但他的心急也無濟於事,屠烈努力壓下失控的情緒,跟自己說,一定要拿出耐心來跟屠雋周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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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2:22
第六章

  離開屠烈的豪宅,屠雲浪開著吉普車沿著海岸線快速奔馳,來到一處偏僻海邊,他甩門下車,站在沙灘上,臉色非常難看。

  大手扒過黑髮,長腿猛地踢開眼前的石子,一陣沙子隨之揚起又飛落。

  面對這棘手的財產繼承,他的心情郁卒到不行!

  他都已經表明願意放棄繼承,願意將所有財產和公司交給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屠家人管理,養父卻怎樣都不肯答應。

  怎麼會有這種事?權勢與金錢,他不想要也不行?!

  屠雲浪越想越頭痛,他蹲下來看著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恨不得將屠家所有煩人的事都拋到腦後,只希望能夠讓養父平安的離開屠烈,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安享晚年。

  只要確定養父安全之後,他想到台灣跟巫巧嵐過著平凡的日子,若是養父願意的話,他希望能接養父一起回台灣住。

  想起巫巧嵐,他深呼吸幾回,壓抑下惡劣的情緒,飛快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留在台灣的特助方鑫。

  「喂,是我。」方鑫一接起電話,屠雲浪心急的立即追問:「她好點了沒?今天情況如何?」

  昨晚他趕回新加坡,今天一早立即出門見屠烈,直到現在才有時間跟方鑫聯絡。

  「老、老闆……巫小姐今天一早人已經醒過來了,身體上大致是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是……」方鑫說話吞吞吐吐,他剛剛才跟醫師談論過巫巧嵐的病情,卻不知該怎麼告訴老闆才好。

  「快說!到底是什麼問題?」他皺著眉頭,猜想著她可能是因為醒來沒看見他,心情不太好。

  「巫小姐她、她……」方鑫還在遲疑。

  他失去耐性,大聲咆哮——

  「她到底有什麼問題?說!」

  「巫小姐失憶了。」方鑫嚇到叫出來。

  「什麼?」屠雲浪腦袋陷入一片空白,有幾秒鐘無法思考。

  巫巧嵐失憶了?!那她……

  「報告老闆,巫小姐失去記憶了,她不記得車禍發生的經過,也忘了老闆您,她甚至連家人和同事朋友都忘了……」

  「你說,她把我給忘、記、了?」

  她將他給忘了……屠雲浪臉色一陣青白交錯,他感到一記重重的打擊轟得他頭昏眼花。

  這輩子他從沒遇過這麼大的打擊!

  「老闆,巫小姐可能只是一時的失憶,醫師說巫小姐可能隨時會恢復記憶……」

  「我馬上趕回台灣!我要見她,她看到我之後,一定會立即想起我!」

  掛掉電話,他飛快地跳上車,重新發動引擎,往機場方向急馳而去。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冒著冷汗。

  她把他從記憶中摒除了?!這怎麼可以!屠雲浪猛踩油門,開車前往機場的路上,手機不斷地響著。

  現在,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他回台灣看巫巧嵐的決心。

  顯然,昨天他倉促離開台灣是個錯誤又愚蠢的決定!否則她不會在一覺醒來後,就把他給忘了。

  他如果有陪在她身邊,她怎麼可能會忘了他?

  一個小時後,他趕到機場,甩上車門,大步跑進機場大廳裡。

  他口袋裡的手機一直不死心地響著。

  他衝到機場櫃檯買機票,確定班機後,他迅速掏出信用卡,趁櫃檯小姐幫他處理刷卡事宜和機票時,他掏出口袋的手機接起電話。

  「喂!」現在不管是誰,都攔阻不了他回台灣的決心。「不管你是誰,有話快說!」他咬牙咆哮。

  「阿浪,我是謝律師。」那端,傳來一道沉重的聲音。

  「謝伯伯?」謝律師是屠氏集團的首席律師,也是養父生前最要好的朋友。

  突然接到謝律師的電話,屠雲浪整個人愣住,他銳利的眸子瞇起,大掌緊緊抓著手機。

  「謝伯伯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我爸決定更改遺囑了?」他猜,可能是養父在他離開屠烈的豪宅後,決定改變主意,主動聯絡謝律師。

  「阿浪,你爸他……來不及更改遺囑了。」謝律師聲音哽咽了起來,他身邊不斷傳來咆哮聲和咒罵聲。

  「什麼意思?」他驚惶咬牙,目光陰霾地看著櫃檯小姐,無辜的櫃檯小姐以為自己得罪了他,嚇得打電腦的手指頭不斷發抖。

  而他的心,也在顫抖著。

  「你爸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剛剛……走了。」謝律師人已經趕到屠烈的豪宅,屠烈和屠鎮奇父子也在一旁。

  屠烈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正在一旁大發脾氣。

  「我爸他……」走了?!

  養父明明跟他約好明天見面的不是嗎?他怎麼可以……該死的!他剛剛不該離開養父的身邊,他該留下的!

  「先生,請你在這邊簽名……」櫃檯小姐已經幫他處理好補位事宜,他將可以搭乘兩小時後的班機飛往台灣。

  屠雲浪抓著手機的手驀地垂落身側,目光呆滯地看著櫃檯小姐遞過來的刷卡單,木然的按照指示在信用卡簽單上簽名,恍惚地接下信用卡、護照以及機票,不發一語地走出機場大廳。

  他現在無法搭機前往台灣,他必須回去找謝律師,他得留下來處理養父的後事。

  屠雲浪雙手顫抖得無法自行開車,他搭上計程車,一路朝屠烈的海邊豪宅奔馳而去。

  從小收養他的養父,寧願死去,也堅持要把屠氏集團的繼承權交給他……

  屠雲浪坐在計程車後座,腦海浮現養父的身影,強忍著悲慟的眼淚,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最敬愛的養父,已經永永遠遠的離他而去。

  他千方百計的躲開屠烈,就是為了保住養父的性命安全,現在回來也是為了能讓養父全身而退,從此遠離屠烈的威脅。

  但養父似乎不這麼想,養父固執的要將財產留給他,在見到他最後一面之後,養父就這樣走了……

  他老人家怎麼可以這樣說走就走?

  大手掩面,他再也壓抑不了內心巨大的傷痛,痛苦的淚水無聲的從指縫間滑落。

  ***

  黃昏時刻,一輛福斯休旅車緩緩駛過翠綠一片的田野道路,來到一處三合院的前面。

  開車的司機方,迅速下車打開車門,讓巫先生、巫太太和抱著小狗的巫巧嵐下車。

  「巫先生、巫太太,如果巫小姐想起屠先生的話,請你們務必打電話給他好嗎?還有,巫小姐不管有什麼需要,都儘管跟我聯絡沒關係。」方鑫替巫巧嵐辦妥出院手續,還特地親自送他們一家人回到鄉下的家。

  「方先生,這幾天實在太麻煩你了。」巫巧嵐的父親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向方鑫道謝。

  「巫先生別跟我客氣,我是奉我老闆屠雲浪先生的命令,一定要照顧好巫小姐。」

  住院期間,方找人調查巫巧嵐的家人,很快就有了消息,方鑫也立刻聯繫上巫家父母,巫家父母在抵達台北後,也馬上通知了巫巧嵐的店長,告知巫巧嵐發生車禍需要長期請假。

  房仲公司的同事們都有到醫院探望巫巧嵐,但因為巫巧嵐完全失憶的關係,彼此沒什麼話聊,因此只有店長藍名禹跑得比較勤快。

  觀察入微的方鑫,從藍名禹對巫巧嵐的特別照顧,看得出藍名禹對巫巧嵐的心意,深怕巫巧嵐失憶的這段時間會被藍名禹給追走,這幾天他總是如坐針氈,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藍名禹和巫巧嵐的一舉一動。

  幸好,巫巧嵐對藍名禹一直很客氣而生疏,這才讓方鑫稍稍放下心來。

  現在,巫巧嵐出院了。

  方鑫除了送她和巫家父母回家之外,還留下聯絡方式給她,並幫她辦了一支新手機,請她務必保持開機狀態,以利屠雲浪打電話跟她聯繫。

  而且他還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跟巫巧嵐提起有關屠雲浪的事情,試圖恢復巫巧嵐的記憶。

  但巫巧嵐完全想不起來,總是對他露出苦笑。

  「方先生,你回去吧,我如果真的想起來,一定會跟你聯絡。」

  「汪……」小狗叫了一聲。

  「小白乖。」巫巧嵐低頭摸摸小浪的頭。

  由於她把小浪的名字也給忘了,因此她替小浪取了一個新名字,叫小白。

  「巫小姐,你如果想起來的話,請務必先聯絡我老闆,他目前正在新加坡處理很重要的事情,這段時間恐怕無法來台灣探視巫小姐。」方鑫身邊沒有老闆的照片,要不一定交給巫巧嵐,幫助她恢復記憶。「我老闆若是接到巫小姐的電話,一定會很高興。」

  「我……真的很抱歉,我對屠雲浪先生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臉色蒼白的巫巧嵐,還是只能露出一抹苦笑。

  這幾天裡,這位方先生一直自稱是屠雲浪的特助,代替屠雲浪照顧車禍受傷的她。

  但屠雲浪本人卻從未出現過,她對屠雲浪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看來我心急也沒用。」方鑫現在只能替老闆祈禱。「那我先走了,巫小姐請多保重。」

  他坐上車,開車離去。

  他得趕回新加坡跟老闆報告巫小姐的事,至於老闆什麼時候才有空來台灣,恐怕連老闆自己都無法確定。

  在老闆繼承龐大的屠氏集團似平已成定局,他這一繼承下去,身份地位絕對不同以往,往後鐵定會忙到天翻地覆,大概連自己的公司都無暇顧及了,哪還能挪出時間照顧遠在台灣的失憶女友?

  他也只能代替老闆祈求巫小姐的身邊別太快出現追求者。

  ***

  巫巧嵐已經洗好澡準備就寢,小白窩在她的床下,早已經睡著了。

  她拉高棉被躺在床上,腦海裡一直重複著方鑫這幾天所說過的一些話。

  方鑫一直跟她提到屠雲浪這個人,可是她對屠雲浪真的半點記憶都沒有。

  巫巧嵐苦惱地瞪著天花板。

  如果她真的跟屠雲浪在交往,那為什麼他不能等她醒來才離開?有什麼急事非得在她車禍當晚處理,而且這一星期來都抽不出時間來看她一眼?

  巫巧嵐不得懷疑,「屠雲浪」這個人根本就是方鑫捏造出來的。

  「算了!不想了!等他真的出現時再說吧。」現在,她只想好好養病,把虛弱的身子養好,才能重回職場。

  她看了一眼擺在床頭、一直沒開過機的手機。

  她並沒有聽方鑫的話,讓手機保持開機狀態,因為她打算把屠雲浪這個名字完全拋諸腦後。

  睡覺吧!

  閉上眼,她一下子便跌入夢鄉。

  兩個月後——

  在新加坡商業大老屠雋的喪禮之後,屠雲浪正式繼承了屠氏集團,回到屠氏,並且坐上總裁之位,重新整頓屠氏集團。

  而這半年多來,一直汲汲營營想進一步篡奪總裁位置,井奪得屠家家產的屠烈父子,在完全挽不回頹勢的情況下,又被謝律師握有太多虧空公款的證據,不得不交出屠氏集團總經理的職位,並逃離新加坡。

  屠雲浪身邊所有的威脅都解除了。

  他整整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得以從繼承屠氏集團的忙碌和混亂中脫身。

  「辛小姐,機票送來了嗎?」開完一場冗長的主管會議,把所有迫切需要處理的重要事情交代完畢之後,已經是週五晚上的八點半,雲浪拉松領帶,脫下西裝掛在手臂上,走出辦公室打算回家。

  「報告總裁,這是您的機票,班機時間是後天早上七點鐘。」跟著加班的秘書辛可蜜立即迎上來。「您在台灣南部度假的期間,要使用的車輛已經準備妥當,下榻的飯店也一切都已安排就緒。

  一切都已安排就緒。

  「嗯。」他接過機票。「我明天不進公司,但我的手機會開著,有要事可以隨時打電話跟我保持聯繫。」

  他走到專屬電梯前,按下鍵。

  明天他得到自己私人開設的公司去一趟,和方鑫開會討論一些事。這兩個月來他把公司都丟給方鑫一個人管理,對方鑫實在很抱歉。

  「好,我知道。總裁請慢走。」辛可蜜恭送上司離開。

  電梯門緩緩關上,屠雲浪高壯的身形靠在牆壁上略做休息。

  自從繼承屠氏集團之後,這兩個月來他忙到快吐血身亡,一堆事情接踵而來,讓他連睡覺時間都少得可憐。

  他一直很想擠出時間到台灣一趟,想見巫巧嵐一面以喚醒她的記憶,只可惜事與願違,一大堆不得不處理的事情讓他分身乏術,無法離開新加坡,迫使得他只能靠打電話聯絡她。

  但他打了兩個月的電話,她的手機卻永遠都是關機狀態。

  這樣的結果令他感到相當的挫敗。

  他想她想到快發狂,但她卻將他徹底的遺忘了……

  大手扒過黑髮,屠雲浪走出電梯,駕車離開公司大樓,緩慢的在都會區的馬路上行駛著。

  長期被繁忙的公事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暫時能卸下屠氏集團總裁的身份到台灣一趟,一時間他反而不習慣這樣的悠閒。

  他突然不想回去那棟清冷的豪華宅邸,面對一室的空虛。

  屠雲浪在路邊停下車,將車子熄了火,降下車窗。

  他在車上呆坐著,坐了好久都不動也不下車,就這樣無聊地看著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逛街人潮。

  他好想立刻飛到台灣,飛到巫巧嵐的身邊,喚醒她的記憶。

  但想歸想,他明天還是得先抽時間處理完公事,才能在後天一早飛去台灣。

  無聲地吐出一聲歎息,他雙肘擱在方向盤上,大手抹過疲憊孤寂的臉龐,重新發動引擎,打算離開鬧區。

  砰!突然間,一個不明物體落在他房車的引擎蓋上。

  躺在引擎蓋上的是一台數位相機!

  他的眼角抽搐兩下,忍住罵人的衝動甩門下車,高壯的身形站在車頭,伸出手撿起那台相機,瞪著引擎蓋上明顯的凹洞,猛然抬頭瞪向人群,等著罪魁禍首出來認領這台數位相機!

  驀地,人群中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朝他衝過來。

  在這一瞬間,他的腦袋陷入一片空白,黑眸從上一秒的憤怒轉為驚愕,下一秒又轉為驚喜——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車子,我剛剛被別人撞了一下,手裡的相機不小心飛出去,就、就飛到你的車子上了……這位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巫巧嵐驚慌失措的跑過來,不斷的彎腰跟車主道歉。

  路上逛街人潮很多,大家都走得好快,她剛剛站在路邊拍街景,一個沒注意被撞到肩膀,手裡的相機便被撞拋出去,掉落在這輛賓士房車的引擎蓋上。

  她偷偷瞄了一眼黑色引擎蓋,上頭竟然被砸出一個小小凹洞。

  怎麼辦?是賓士車耶!

  她暗暗叫慘,心想自己這下鐵定損失慘重。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他先做了個深呼吸鎮定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發出聲音,在她抬頭看他的這幾秒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呼息也停了。

  當她那雙漂亮的眼對上他的時,當她那張秀麗的臉蛋映入他的眼簾時,他的心臟瞬間怦怦狂跳起來。

  「真的是你!」

  她來新加坡了!

  是來找他的嗎?她已經想起他了嗎?

  屠雲浪抬起微微輕顫的手,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

  「呃……」她充滿歉然的目光對上他炯亮的深眸,輕輕拉開他的手,縮了縮粉肩,退後一小步,吶吶的道歉:「先生,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砸你的車子……」

  他注視的目光好炙熱,讓她心一驚,白皙的臉頰因為他過於貪戀的目光而發燙起來。

  「你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他頓時感到烏雲罩頂,所有的期待化為烏有。「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伸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不讓她離自己太遠。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她。

  此刻的她背著大背包,穿著波西米亞風的寬鬆上衣,搭上七分牛仔褲和舒適的涼鞋,手裡還拿著一份旅遊簡介,一副就是觀光客的模樣。

  「先、先生……我們認識嗎?」他的目光像是想將她吞掉一樣,讓她心生恐懼,但她又直覺的認為他不像是壞人,甚至覺得他看她的目光,似乎帶著一份悲傷的眷戀。

  「我認識你!」而她已不認得他了,她看著他的眼神,明顯帶著敬畏和慌亂,讓他感到悲傷和挫敗。「巫巧嵐小姐,我就是你失憶前的男友,我是屠雲浪。」

  「你是屠雲浪?!」她纖細的身子一僵,瑩亮的眸子微微發愣。

  「對,我是屠雲浪。」他從口袋掏出機票翻開來給她看。「我正打算到台灣去找你。」

  「怎麼會這麼巧?」她睜大眼看著機票上的英文名和班機的時間,十分吃驚。

  「我很高興你來新加坡。」他本來安排後天飛台灣,沒想到今天竟能提前見到她。「你是來自助旅行的嗎?」

  「嗯。」她點點頭後,有點畏怯的轉移話題。「屠先生,我真的真的完全想不起你來,關於我們曾經交往的事情,也是半點記憶都沒有,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自從見到他後,她就一直在道歉,除了歉疚自己不小心砸凹了他的車子,對於兩人交往卻毫無記憶一事也心懷內疚。

  「看來,你真的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忘得非常徹底。

  性格的臉龐掩不住失落,他鬆開她的手,高壯的身形頹喪地靠著車身,低下頭整理過於混亂和不安的情緒。

  「屠先生,你的車子我會負責賠償,請問我該賠償你多少錢?」她咬著唇,盡量不去注意他看起來有多麼的落寞。

  他抬起頭。「你真要賠償?」

  「嗯,是我砸凹你的車子,當然得負起責任。」她為自己單薄的荷包哀悼。

  「賠償啊!那我得想想看……」他的神情突然一變,薄唇緩緩揚起一抹淺笑。「金錢的部分你不必賠償,你只要答應我,從現在開始努力想起我。」他不在乎錢,他在乎的是她。

  「這、這不好吧?我還是賠錢好了。」她一臉驚詫,不太想接受他提出的賠償條件。

  「我不缺錢。」他拒絕。「我開出的條件讓你很為難嗎?」她連用點力氣想起他都不願意?

  「這應該不是你缺不缺錢的問題,我該賠多少錢就是多少。還有,我對你真的完全陌生,要想起來早就想起來了,不會拖到現在。」她將事實告訴他。

  就算他想用交換條件企圖喚醒她的記憶,也沒有用吧?

  更何況,她有問過她以前在房仲公司工作的同事,大家都說屠雲浪只是她的客戶,根本沒人聽說過她曾經跟他交往。

  所以,她對於方鑫說她跟屠雲浪在交往的事,一直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也許他們真的認識,他有意追求她,但可能僅止於剛開始的階段吧?也因此,她並不想隨便答應他所提出的條件。

  「那這樣吧!如果你堅持要賠錢,乾脆就陪我去一趟修車廠,我也無法預估這得花多少錢,沒辦法現在給你答案。」他換了另一小方式,一小計劃在精明的腦海迅速成形。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她猶豫了一下,咬著粉唇點了點頭。

  她只好搭上他的車,跟他一起到修車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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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2:45
第七章

  「關了?」

  「恐怕得明天再來一趟了。」寬肩一聳,他轉頭看著身邊嬌小迷人的巫巧嵐,故意用著遺憾的語氣回應她的沮喪。

  「那也只能這樣了。」這樣一來,她明天可能得犧牲半天的旅遊行程,先陪他來修車廠一趟。「屠先生,那我把我現在用的手機號碼留給你,明天你過來這裡之前,方便先聯絡我一下嗎?我直接過來這邊跟你會合可以嗎?」

  「可以。」他拿出手機,將她念出來的號碼迅速輸入裡頭。「方鑫交給你的新手機,你為什麼不用?」輸入完畢,他突然問道。

  「我記不得你,用你給我的手機覺得很奇怪。」對了,她雖然沒使用方鑫交給她的那支手機,但這次來新加坡她有隨身帶著,原本打算找機會見方鑫一面,順便將手機還給方鑫。「既然遇到你本人了,那我還是把手機還給你吧。」

  她低頭從皮包裡掏出一支粉紅色的手機遞給他。

  現在當面還他也省了一件麻煩事,那她明天就不用再特地聯絡方鑫了。

  「已經送出去的禮物,沒有收回的道理。」他繃著臉,轉身走開,開門坐上車。「走吧,我載你回飯店,你住哪問飯店?」

  「可是這支手機我真的用不到。」她打開車門匆匆坐上車,還是想把手機還回去。

  「扣好安全帶,把你下榻的飯店地址告訴我。」他完全忽視那支橫在面前的輕薄新款手機,他想做的是將她攬入懷裡好好愛一場。

  他得花多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去碰她。

  「好的。」她只好把手機放回包包裡,照他的吩咐說明飯店位置,然後扣好安全帶,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

  「晚餐吃了嗎?」車子重新加入車陣裡,他閒聊似地問她。

  「剛剛本來要去吃晚餐。」結果卻意外砸凹了他的車。她現在肚子真的餓扁了,心想等一下回飯店後再好好吃一頓。

  「我也還沒吃。」他並不想這麼快讓她離開,吃晚餐是留住她的最好借口。「陪我吃個晚餐,應該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我覺得我們該趁這個機會,好好談一談關於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們……」跟陌生人沒兩樣。

  「就把我當客戶看待吧,以前即使我拒絕拿你遞過來的廣告單,你都願意給我一個熱忱的微笑,現在為什麼不肯?」不肯輕易放手讓她離開,他想盡辦法挽留她。

  瑩亮的眸子眨了眨,深深地看了他的側臉一眼。

  他堅定的神情他帶著憂鬱的眼神,以及他渴切的語氣,還有他莫名的帶給她一種熟悉和安心的感覺,就像爸媽出現在醫院病房時,她雖然感到陌生但卻有種安心感一樣,讓她無法狠下心完全拒絕他。

  「……好吧,我們一起吃頓晚餐。不過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這頓由我來請客。」她堅持。

  也許,她真的該認識一下這個失憶前的男友,給被此一個談話的機會。

  她並不期望自己能想起什麼,但認識他多一點,也沒什麼壞處。

  「沒問題。」他略帶冷摸線條的薄削唇瓣,彎起一抹釋然的微笑。

  直到這一到,他才發覺自己剛剛有多緊張。

  ***

  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離鬧區有段距離的一間氣氛很好的餐廳,南洋風情的裝潢擺設,給人一種放鬆的感覺。

  他們面對面地坐著,屠雲浪拉掉領帶脫下西裝,將襯衫的袖子捲至手肘處,露出結實黝黑的手臂。

  「你還會在新加坡停留幾天?」他姿態閒適,目光慵懶中帶著一絲炙熱,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我明天回國。」她將頭髮勾到耳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水,目光透過杯緣,停留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本來想利用明天逛街買點東西,不過明天得跟你去車廠一趟,我想大概也沒什麼時間購物了。」

  「如果你不要堅持賠償,我可以把時間還給你。」若不是為了爭取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他不會提議要她陪著到車廠估價。「小嵐,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著你喚醒你對我的記憶。」

  他的手越過桌面,覆握住她擺在水杯旁的細白玉手。

  「我……」猛然抬頭對上他炙熱的眸子,他的低喚聲讓她心跳加速,她在他那雙炙熱的眸子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我很抱歉在你發生車禍時離開你,沒有陪著你,你會把我忘得這麼徹底,是我罪有應得!」他懊惱的皺起眉頭。「但是我有我的苦衷,我一直到今天才得以從一連串的麻煩中脫身,接下來我可以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陪你,如果你願意,能不能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讓我努力看看?如果一個星期之後,你依舊對我沒有半點記憶,我——會依照你的意願,你若要我離開,我就立刻離開。」

  他決定賭上一賭。

  「看來我若是不答應,你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對吧?」巫巧嵐被他認真的神態給震撼到了。

  「你果然瞭解我。」他苦澀一笑。「但你卻把我忘了,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忘得一乾二淨……小嵐,你這樣對我,實在太狠了。」

  「我不是故意……」看著他那雙帶著一絲哀傷的黑眸,看著他皺起的眉宇,看著他那抹苦澀的笑,她心中突然捅上一股歉疚,很想伸出手撫平他眉宇間的折痕。

  她真的認識他嗎?

  為何他的情緒會影響她?

  「給我機會好嗎?」他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好吧,那就試試看吧。」巫巧嵐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也讓自己有機會釐清跟他之間的關係。

  「在晚餐上桌之前,我們先跳支舞。」心情十分愉快的他,拉著她起身離開席位,大步朝舞池走過去。

  「你會跳舞?」她瞪著他牽住她的大手,屬於他的溫度從指尖掌心傳遞至她的心口,讓她心跳加速。

  「基本的舞步還難不倒我。」身在豪門,他常有參加晚宴的機會,當然不乏上場跳舞的機會。「你呢?」回頭凝視著她,他眉宇間的折痕已不復見,俊臉掛上爽朗的笑容。

  那爽朗的笑容輕易就影響了她,瑩亮的眸子眨動一下。

  「我試試看嘍。」

  「就算跳不好也沒關係,我會帶著你跳。」走到舞池中央,他親匿的將她摟入懷裡。「小女巫,我們來跳舞吧。」

  「為什麼叫我小女巫?」她臉紅心跳的仰頭望著他,腰肢被他霸道地圈摟著,身體也與他親密貼合。

  「我是大魔頭,你是小女巫,這是屬於我們被此的專屬匿稱。」另一手輕輕托起她尖潤白皙的下巴。「小女巫,算我求你,我求你趕快想起我,我真的無法放開你。」

  他深深的歎息,驀地低頭吻住她那兩片久違的粉唇。

  不是要跳跳舞嗎?他怎麼突然……吻她?

  來不及反應的巫巧嵐慌亂地僵在他的懷裡,燥熱的溫度從腳底衝上腦門。

  她該推開他的,但她的手抬起來後,卻只是輕輕抓住他的襯衫襟口。

  當他深入糾纏她的舌,以狂猛的氣息將她緊緊籠罩時,她發覺自己竟然會不得推開他了……

  她就這樣任他吻著,腦袋昏昏沉沉的陷入一片迷濛的渾沌。

  他的吻,竟帶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

  「晚安。」晚餐後,他進她返回下榻的飯店,在飯店門口跟她道別,低頭在她的臉頰烙上一個吻。「拜。」

  屠雲浪眷戀不捨的退開一步,目光炙熱地望著她緋紅的臉蛋。

  「晚安。」她深呼吸一口氣,羞怯地揚起一抹嬌笑,轉身走進飯店裡。

  她感覺到背後有道灼熱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

  她快步走進電梯,回頭按下鍵,目光微微一抬,就看見那不容忽視的高大身影依舊站在飯店門口。

  電梯門緩緩關上,她有點腿軟地靠著鏡面而立。

  回到飯店房間裡,她一關上房門,便忍不住走到陽台,探頭往下望——他依舊站在那裡,還沒離開。

  巫巧嵐心跳微微加快。

  不過只是一個晚上的相處,他卻非常具有存在感的影響了她的情緒,也讓她清楚的感覺到他對她的專注與在乎。

  她跟他,真的曾經是男女朋友嗎?

  捂著狂跳的胸口,她悄悄看著他終於走上車,開車轉出飯店的迎賓回轉道,駛入車流裡,朝未知的方向而去。

  他離開了!為何她心口會突然捅上一抹失落感?

  離開陽台,回到房間裡,她拿了衣物進入浴室裡沐洗。

  這個晚上,當她躺上床時,腦海裡依舊纏繞著他的身影。

  過去的兩個月裡,她完全沒見過屠雲浪,所以她無法想像他的形象、個性。

  但現在,他的印象是那麼的清晰且強烈,就連閉上眼,她的腦海依舊被他高大粗獷的身影所佔據,她的心也因為他的吻而微微發熱發燙著。

  驀地,房間門鈴聲響起。

  巫巧嵐愣了一下後掀被下床,在睡衣外頭套上外套,赤足踩著地毯走到門口。

  「哪位?」將房門打開一絲細縫。意外的,外頭站的人不是飯店服務生,而是剛才已經驅車離去的屠雲浪。「你——」怎麼會是他?

  剛剛她從窗口往外望,明明看見他開著車離開了,但現在他卻意外又出現?!

  這代表著什麼?他會不得離去嗎?

  抬頭與他深邃的眸子相凝望,巫巧嵐心兒輕輕怦跳起來,粉頰浮起淡淡紅澤。

  「我突然想到地下一樓的酒吧喝點酒再回去,你要一起去嗎?」他一手架在牆上,低頭帶著一絲強作鎮靜的微笑邀請她。

  他的車子在飯店不遠處的一個路口回轉,又回到飯店來。

  他真的無法撇下她離開,他很擔心她會再度將他遺忘。因為內心的強烈不安與眷戀,讓他無法就這樣離開,最後,他順著內心的渴望,厚著臉皮來按她的門鈴。

  「喝酒啊……嗯,好啊。」她的腦海全被他的身影佔滿,平靜的心湖也被攪出一波波漣漪,她的心因為他的意外出現而欣喜著。「不過你得等我一下,我得先換件衣服。」

  「我等你。」她點頭答應後,他才發覺自己剛剛一直屏住呼吸,直到現在才鬆了一口氣。

  她笑著關上門。

  嬌美臉蛋上的笑容一直不曾消失過,她匆匆換上一件藍色洋裝,穿上白色針織外套,拿起梳子隨意將長髮梳了幾下,抓起皮包後開門走出房間。

  「我好了。」她關上房門,轉頭看著斜靠在門旁邊白牆上的俊拔身影,對上他投射而來的專注目光。

  「走吧。」他伸出手輕輕托著她的腰肢,帶著她走往電梯的方向。「你可以喝點酒精成分比較低,味道比較甜的調酒。」

  「嗯。」她感覺被他碰融的地方微微發燙著,那溫度從腰際傳遞至心口。

  兩人搭電梯來到地下一樓的酒吧,充滿美國牛仔風情的酒吧裡擠滿了人,他在吧台找到了兩個位子,兩人一起入座。

  他替她挑選了合適的調酒,並給自己點了一杯威士忌。

  兩人肩並肩坐著,從相貼的手臂可以感受到他襯衫下結實的臂膀和溫度,她燙紅著臉,小口喝著調酒。

  甜甜的酒液滑過喉嚨,她滿意地勾起甜甜的笑容。

  他看得胸口發燙喉嚨發澀,他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下想熱吻她的衝動,帥氣的仰頭將威士忌一口飲盡。

  「再來一杯威士忌。」他又跟酒保要了一杯。「你別學我,慢慢喝就好。」轉頭,不忘叮嚀她。

  「我也不敢學你。」她愕了一下。「萬一喝醉了怎麼辦?」

  「我會送你回房,不會讓登徒子有機會騷擾你,你別擔心。」他正色地說。「如果你擔心我對你做出什麼舉動,那就更別煩惱了,在你還沒想起我之前,我不會逾矩。」他尊重她。

  「那剛才在餐廳時,你為什麼……突然吻我?」那舉動不算逾矩嗎?

  他愣了一秒後,薄唇緩緩勾起笑意。「那應該解讀成……情不自禁。」低頭,在她耳邊沙啞呢喃:「如果你不把那舉動視為逾矩的話,我現在也想吻你。」

  「我……」她心隨意亂的將手裡的調酒一飲而盡。「我去一下洗手間。」將空杯交給酒保後,她迅速滑下高腳椅,匆匆離開吧台。

  他的小女巫在害羞。

  屠雲浪哈哈大笑,看著她落荒而逃的纖細身影,目光久久收不回來。

  他心裡渴望的其實不只是吻她而已,他想抱她、與她親密糾纏,他想重新體會她身體每一寸曼妙的曲線。

  他想要對她做的事很多很多,他想愛她,想摟著她訴說愛語,他想告訴她,他有多深愛著她,他想跟她共度一生。

  「先生,一個人嗎?」一位穿著低胸小禮服的艷麗女郎一屁股坐在巫巧嵐的位子上,那女人嫵媚地撩動一頭褐色波浪長髮後,將手搭在他的寬肩上,朝他煽動那兩扇濃密的人工假睫毛。

  「這個位子有人坐了。」他繃著臉,不悅地瞟了那前來搭訕的女子一眼。

  「哦,先生跟朋友來喝酒?我還以為先生一個人來呢!」女郎依舊文風不動,有些男人剛開始總是比較矜持一點。「跟朋友一直泡在酒吧裡喝酒,沒什麼樂趣吧?不如讓我陪你共度一夜如何?我房間在1203號房,我們可以在房間裡喝酒賞夜景哦。」美艷女郎看上他的好體格和那性格的臉龐。

  他不是個特別俊帥的男人,但卻有著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王者風範,美艷女郎為他怦然心動,渴望與這男人共譜一夜戀情。

  「我不想讓我女朋友誤會,請你立即離開,我沒興趣浪費時間跟你在房間蘑菇。」他冷冷拒絕,完全不給人家好臉色。

  被斷然拒絕的女郎臉色一變,瞪了他一眼後,悻悻然的轉身離去。

  巫巧嵐正好從洗手間回來,她看見也聽見了屠雲浪拒絕那女人,心頭揚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他口中所指的女朋友,應該就是她吧?

  他為了她拒絕了美艷女郎的搭訕。

  巫巧嵐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喜悅,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忍不住開口揶揄道:「你拒絕這麼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不覺得可惜嗎?」

  「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他轉頭眼神認真地望進她的眼裡,認真的回應她的揶揄。

  瞬間,她臉蛋爆紅。

  要再來一杯調酒嗎?他勾起性感的微笑。「或者來一杯檸檬水?我看你臉很紅,不會是喝醉了吧?」

  他故意的,那雙深邃的眼瞳中,帶著一絲頑皮的光芒。

  「我沒醉,但是我喝檸檬水就好。」他的體熱熨燙著她,他那性感的笑容勾引著她,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這些反應根本不是剛剛那杯調酒的關係,而是他。「你呢?你喝己杯了?你這樣喝不會喝醉吧?」

  萬一他醉了怎麼辦?她又沒辦法送他回去。

  「你擔心我?」他跟酒保要了一杯檸檬水遞給她。「我要是醉了,你會收留我嗎?」

  「我可以幫你到櫃檯另訂一問房讓你住一晚。」她怎麼可能收留他?!

  「我已經受夠了孤枕難眠的日子了。」他失望的歎息,拿起還盛有半杯酒的玻璃酒杯靠在額際,目光轉為幽怨,那薄薄的怨氣落在她嬌紅的臉蛋上。「小女巫,我懷念我們互相依偎的那一晚。」

  「你是說……我們我們的關係已經跨越……」臉蛋爆紅的她倒抽一口涼氣,驚愕的睜大一雙杏眸。

  「我們之間就像夫妻那樣親密,如假包換。」他抿抿唇,腦海浮現那晚纏綿的記憶。

  那記憶依舊清晰火熱,彷彿昨晚才發生一樣,每天晚上都折磨著他。

  身體的渴望再度折騰著他,屠雲浪瞇起眸子,擰著眉,壓抑著內心發狂的渴望,將半杯酒一口氣喝光。

  巫巧嵐也一口氣把冰涼的檸檬水喝光,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跟這個男人如此親密。

  天啊!透過他襯衫開敞的角度,看著他平坦結實的胸肌和性感胸毛,她羞澀的嬌顏燒燙到快要爆表了。

  「你還好吧?」他透過杯緣看著她美麗燒紅的臉蛋,一顆心為她而狂跳著,多想帶她回房好好溫存一番。

  「我……我想我該回房了,拜。」她滑下高腳椅,第二次想從他炙熱的注視目光中逃脫。

  他抓住她的細腕。「我進你回去。」

  「不,不用了,就在樓上而已……」她感覺一陣熱燙燒灼著她的手腕肌膚。

  「我也該回去了,一起搭電梯吧。」他掏出大鈔放在吧台上,隨即起身帶著她一起離開酒吧。

  踏入電梯,他依舊沒放手。

  她低垂著紅透的臉蛋,看著被大手握住的手腕。

  電梯很快抵達一樓,他該走出去的,但他沒有,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

  「晚安。」

  「晚安,開車小心一點。」她抬頭,羞怯的跟他道晚安。

  「我們……後天在台灣見。」他驀地拉近距離,將她抱進懷裡。

  他擁抱著她的手臂微微女顫著,他抱她抱得好緊密,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那般。

  他會不得與她分開,他多渴望可以跟她在一起直到天長地久。

  「好……」如果說她心中還有什麼猶豫的話,也被他的堅持和那依戀的眼神給感動了。

  「一言為定。」得到允諾,他終於肯放開她了。

  退出電梯外,他筆直站在那裡。

  「嗯。」她點點頭。

  當電梯緩緩關上時,她看見他那雙深邃黑眸劃過一絲不捨。

  因為那抹不捨,讓她整個晚上都無法拋開他的身影,連夢裡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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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2 00:23:10
第八章

  吉普車停在老舊公寓的門口,屠雲浪下了車,臉上戴著墨鏡,高大偉岸的身影斜倚著車身,靜靜佇立等待著。

  一小時前他剛抵達台灣,立即飛車過來找巫巧嵐。

  等了一會兒,老舊公寓的大門打開了。

  屠雲浪聽見聲響立即轉身,熱切的眼神望向門口。

  「嗨。」巫巧嵐紮著馬尾,穿著粉色針織衫搭白色七色褲,懷裡抱著小狗,臉上掛著羞澀的笑容朝他走來。

  「嗨。」他目光專注,迷戀地望著她粉顏上的那抹羞澀。

  「它叫小白。」不敢直視他熱切的目光,她將小狗抬高,遮去他投來的視線。

  兩天前,他們在新加坡達成協議,在他回台灣度假的這整個星期,她把所有時間都留給他。

  自從車禍後,她回鄉下休養了三個星期,本來想重新回到職場上,但在她老媽的堅持下,她只好辭去工作。

  這陣子她處於失業狀態,不過拜以前在房仲業服務時認真打拚所賜,她戶頭裡的存款還滿可觀的,足夠她過一陣子悠閒的日子。

  現在悠閒的日子過慣了,她反倒不急著找工作,反正日子還過得去,目前還不必擔心生活費的問題,正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評估他的請求。

  她對他有好感,所以她決定跟他相處一個禮拜試試看。

  「不!它叫小浪,這是你親自幫它取的名字。」他伸手將小浪抓過來。「小傢伙,還記得我嗎?」

  「汪~~」小浪一點都不怕他那兇惡的表情,朝他汪汪叫,顯然對他有份熟悉感。

  「看來還是小浪比較有良心,沒把我忘記。」他撇撇唇,意有所指地說道。

  「它真的叫小浪?」還是她親自取的名字?!

  「嗯,你叫我阿浪,所以幫這隻小狗取名叫小浪。」他把小浪塞還給她。「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那間房子是你幫我介紹的,你去過很多次,小浪之前也跟我一起住在那裡。」

  「真抱歉,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真的完全想不起來。

  「走吧,也許你看過房子之後,多少可以產生一點印象。」但願如此。

  他發動引擎,吉普車朝郊區駛去。

  那間位於半山腰的隱密洋房,有很多兩人的共同回憶,她將自己的童貞交給了他,他們熱情相依的度過狂風暴雨的一夜。

  她真的想得起來嗎?

  她還會允許他進駐她的生命之中,成為她重要的男人嗎?

  屠雲浪握緊方向盤,感覺自己手心在冒汗。

  車子緩緩朝山區行駛,經過當初發生車禍的地點,他神情不自覺地緊繃,而後車子一路駛向偏僻小徑,來到他所住的獨棟洋房。

  下車後,他掏出鑰匙打開庭院大門,信步走進去,拾級而上,打開屋子的大門。

  「進來吧。」

  「好。」她抱著小浪跟在後頭,這時候小浪叫了一聲,一直想從她懷裡掙脫,她蹲了下來,讓小浪下去。

  小浪立即在屋內跑了起來,最後跑到客廳窗口下的小窩,舒舒服服地窩在狗窩裡。

  「你看吧。」他牽著她走到窗邊,要她自己看。

  「這是小浪的窩?」她嬌美的臉上寫著驚訝。

  「也是我們的窩。」他再也克制不了的將她摟進寬懷裡,緊密抱住。「你願意再叫我阿浪嗎?」

  「……阿、阿浪。」她遲疑的抬起粉臂回抱他,而他竟因此微微的顫抖著。

  「謝謝。」他激動的將她抱得更緊,多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要放開她。

  ***

  「你怕黑、怕打雷,整個晚上都纏著我不放……」屠雲浪手裡拿著玻璃酒杯,低沉渾厚的嗓音輕輕說著他們親密的過往。

  舒適地坐在沙發上,巫巧嵐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聽屠雲浪說著過去的一些事情。

  他提及自己來台灣的原因,並將兩人相識的過程仔細的講了一遍,當他談到颱風夜那晚兩人發生親密關係的事情時,巫巧嵐感覺自己兩頰發燙,渾身好像要燒起來似的。

  「好像要下雨了。」她臉紅的放下咖啡杯,起身離開沙發,走到窗口,望著外頭逐漸被烏雲籠罩的天際。

  「小女巫,我發誓,我所說的話絕對沒有半句虛假!」他知道她在害羞,將酒杯放在桌上,噙著笑意走過來,從背後摟住她。

  「我沒有不相信你。」他胸口暖熱的溫度熨燙著她纖細的背脊,讓她悸動的輕輕發顫。

  「謝謝。」他很高興她肯相信他。「可惜你卻把我忘了,這比把我殺了還讓我感到痛苦。」

  他的心真的很痛,因為她的遺忘。

  「對不起,我——啊!」一道閃電和雷聲讓她嚇得臉色發白。

  「有我在,別怕。」他扳過她面對自己,將她護在懷裡。

  「雷聲真的很可怕……」但他寬闊溫暖的胸懷真的給她很大的安全感,心裡的恐懼瞬間消失一半。

  「這應該只是午後雷陣雨,很快就會過去了。」他執起她的手,往樓上走去。「到我書房去聽音樂。」轉移注意力是最好的辦法。

  「哦,好。」她的手被他握著,跟著他的步伐拾級上樓。「那小浪呢?把小浪丟在樓下,它不會害怕嗎?」

  「它不像你那麼膽小。」他才不要讓小浪打擾他們的獨處。

  「別說得我好像是膽小鬼一樣。」她不滿的抗議,自己怎麼可能連只小狗的膽量都比不過?「如果我真的是膽小鬼,怎麼可以會愛上你這麼兇惡,塊頭這麼大,看起來很像混黑道的男人?」

  「說得很有道理。」他停下腳步,回頭將她抱怨抗議的表情收進黑眸裡。「你真的是少數不怕我臉色的女人,當初我從咖啡店走出來,那時候熱得很想揍人,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你卻還是帶著漂亮的微笑來到我面前發傳單。」

  「你想揍人?」她臉色一白。「當時,你有動手嗎?」

  「如果你是男的,我想我絕對會忍不住把你轟走。」他挑挑眉,露出放肆的笑容,美女與野獸的待遇差很多。

  「是嗎?反正我也想不起來,你說了算。」她也只能選擇相信他的說詞,因為無從查證。「哼。」

  睞了他一眼,她的小手掙脫他的大掌,快步越過他朝樓上走去。

  「我不動手打女人。」他一個大步追上來,再度抓住她的手。「雖然我長相很凶狠,愛擺臉色給別人看,但我絕對不會對女人動粗。」

  瞧他緊張的模樣。

  巫巧嵐抿唇一笑,粉肩輕輕抖動著。

  「笑夠了嗎?」他黑眸一瞇,大掌輕輕按住她單薄的粉肩。

  她身子微微一僵,回頭嘟嚷的反駁:「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我在笑了?」

  「哼哼,不必看我也知道你在偷笑,你的肩膀在抖動,還有你的唇也彎了起來……」他低頭湊近她的臉,低聲呢喃,目光炙熱又溫柔,拇指輕扣著她的下顎,柔柔摩挲。「你的唇很誘人,讓我再也忍不住了。」

  話落,他準確無誤地銜住她粉潤的唇瓣。

  他的男性氣息迷惑著她,她完全沒有半點掙扎或抗拒,她也同樣渴望著他的吻、他的碰觸,微微仰起粉顏,讓他的暖唇熨燙她的,一雙玉手緊緊抓縐他的上衣襟口。

  她暈眩了,因為他逐漸熱烈的吻。

  當吻結束,巫巧嵐臉蛋紅透地偎在他的胸口,調勻混亂的呼息。

  他的掌試探似地撫摸著她的粉背,還有她細腰的線條,他的愛撫是那樣的誘人,讓她的身子微微輕顫起來。

  「阿浪,就算我沒想起你來,我想我也會被你誘惑得失去理智了……」她的心為他而悸動。

  「小女巫,我曾經答應過你,要是一個星期後你沒想起我,我就離開,但我現在反悔了,因為我知道我自己鐵定做不到這件事!就算你沒想起我,我也要重新追求你,直到你再度愛上我——」

  他已經下定決心。

  「呵……看來你早有預謀嘍?」她聽了,竟然感到無比欣喜。「好啊,那你放馬過來吧!我願意再讓你追一次。」

  仰起粉顏,她俏皮的眨眨眼。

  微笑注視著他性格迷人的笑容,窗外的閃電打雷不再讓她受到驚嚇,因為有他在身邊,被他的手臂圈攏在懷裡,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時間過得很快,兩人已經邁入相處的第五天了。

  這五天,屠雲浪的魅力迅速地深深吸引著巫巧嵐。

  再過兩天,屠雲浪就將回新加坡去了,對於他即將離開,巫巧嵐竟然感到濃濃的失落。

  雖然他允諾會時常回台灣來找她,更大方的應允只要她有空,就可以請秘書幫她安排班機前往新加坡,讓她隨時想見他都能見得到。

  他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她能想起過往的記憶,但他也帶著更大的期待,期待兩人重新展開戀情。

  這樣遠距離的戀情,行得通嗎?

  噯!不多想了,她該做的是好好把握剩下的兩天相處時光。

  抱著小浪坐在門口,巫巧嵐甩開煩惱,著迷地看著正在庭院裡除草的屠雲浪。

  這間屋子有他們兩人過往的美好回憶,所以他不願因為沒有住在這裡而將這裡荒廢掉,他特別挪了午後一個小時的時間,打算迅速將院子裡的草清除乾淨,讓院子回到以往的樣子。

  他裸著健碩的上身,穿著洗白的牛仔褲,優美結實的肌理隨著每個動作展現出性感的一面。

  巫巧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目光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性感給吸引去,再也移不開。

  「麻煩把毛巾拿給我。」工作一半停下來,屠雲浪轉頭望向門口。

  她愣了一下,眨眨眼。「哈?」

  「我的毛巾,我要擦汗。」他勾唇一笑,對於她毫不掩藏的依戀目光,悉數看在眼底。

  「喔,好,毛巾……」她臉蛋微微泛紅的低垂,慌亂的左右找著他剛剛交給她的毛巾。「找到了,毛巾給你。」毛巾被她放在一旁的籐架上,她趕緊放下小浪,抓著毛巾走過去。

  「我手髒。」他將厚實的大掌一攤,兩手都一片髒污。

  「那我幫你擦汗。」她主動效勞,踮起腳尖,幫他將額頭、臉頰、脖子以及胸膛上的汗水都擦乾淨。

  當她擦著他胸膛的汗水時,臉蛋燒紅到都快要冒煙了。

  「我很樂意讓美女吃豆腐。」他低低一笑。「你盡量擦沒關係。」

  「快轉過去啦。」他放肆又帶著挑逗的玩笑語氣,讓她不敢在他胸口逗留太久,隨便抹了幾下後,就要求他轉身改擦背上的汗水。

  他乖乖轉身。

  她擦他的背擦得可認真多了。

  「好了。」紅著臉,她迅速轉身離開。「我去幫你把毛巾洗一洗。」

  「我也要洗手。」他走過來,打算進屋子裡洗手。

  「你既然要洗手,幹麼不進去洗乾淨後再自己擦汗?」還可以順便洗把臉、沖個澡。

  「我喜歡讓美女服務。」他咧嘴一笑。

  「壞蛋。」她嘟嘴罵道。

  「壞蛋比大魔頭好聽多了。」他當成讚美。

  她不想理他,臉紅紅的先跑進浴室裡,把毛巾洗乾淨後晾在毛巾架上。

  回頭想走出浴室,他卻擋在門口,性格的臉龐上依舊掛著令人怦然心動的笑容。

  「讓開啦。」她推推他的手臂。

  「讓我吻一下就放你走。」他低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

  從一早接她過來,他就想吻她了。

  相處了整個上午,他一直苦於找不到適當的機會,現在終於有機會偷香,他豈能放過?

  將她壓在浴室的牆面上,他雙手架在她身後的牆壁,將漂亮的她困擠在自己的胸膛和牆面之間,熱情的纏吻。

  她被吻得神智迷離,小手情不自禁地貼覆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粉唇忍不住逸出呻吟聲。

  他探出舌勾攪她的粉嫩小舌,吻得激情,吻得纏綿,他內心的渴望比吻還要多很多,但他只能想辦法克制住自己的渴望,當情況逼近失控時,離開了她那兩片誘人的瑰唇。

  她嬌喘吁吁,被吻得小臉紅通通,整個人都快站不穩,要不是後頭的牆面讓她靠著,她早就滑倒在地板上了。

  「你、你快去把手洗一洗,我去準備午餐。」抬頭對上他燒灼的注視目光,她心慌意亂地推開他,在自己忍不住想撲上他之前,趕緊離開危險地帶。

  她一路跑進廚房裡,靠在冰箱門上,臉紅的吞下快要逸出口的呻吟聲,用力甩開腦海裡對他產生的幻想。

  短短五天,她就為他深深著迷了,他的男性魅力早就席捲了她。

  接下來的兩天怎麼辦?

  她會不會被他誘惑得輕易就淪陷了?

  想到兩人之間濃烈的吸引力,隨時都可能引爆的熱情,她就感覺全身要冒火。

  「我來幫你一起準備午餐。」他的聲音驀地傳來,站在門框下的他,已經洗好手並簡單的衝過澡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準備就好,你去幫小浪張羅午餐。」她現在得先離他遠一點才行,要不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主動靠近他,跟他纏綿。

  迅速打開冰箱抓出一把青菜,她佯裝忙碌的在水龍頭下洗菜。

  「真的不用我幫忙?」將她臉紅的模樣烙進眼裡,他打趣的逗她。「你不會是怕自己情不自禁撲過來,所以不敢靠近我吧?」

  她一僵,手裡的青菜掉在洗碗槽裡。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他朗聲大笑,不再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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