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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藍色淚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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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2:39 |倒序瀏覽
藍色淚海  作者:季葒

為了治癒情傷的水璃,刻意與外面的世界隔離,過著封閉自己的生活;
沒想到兒時的玩伴竟出乎意料地闖進她的世界,在她平靜的心海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句「水璃姊姊」,讓她終於明白他充滿敵意的理由,
原來他心裏還記恨著小時候……
經過十年的蛻變,
他已經從當年那個可憐的「小傑米」變成冷情的藍濰傑了!
再次見到她,他便打定主意要展開反擊行動,要將小時候受過的氣全都討回來!
但為何在他對她傾洩了心中壓抑已久的怒氣後,居然完全沒有報復的快感?
看著嬌弱蒼白的她,他的心竟會為了她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而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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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3:03
楔子
  星期日。

  隔壁賀家的舊房子被拆掉了,然後又開始大興土木。

  不到半年的時間,—棟漂亮的歐式小洋房便建造完成——琉璃斜瓦下是石英砂漆牆面,二樓有個浪漫又實用的大露臺,門面是氣派的廣角視窗設計。一樓還有個小庭院,和馬路隔著一道相當氣派的歐式鍛造鐵門。

  今天一早,陸續來了好幾輛大卡車,想必是送傢俱來的,另外還送來了一架很漂亮、白色的大鋼琴。

  那鋼琴勾起她一些過往的記憶,可那記憶太過苦澀,她旋即將之甩出腦海之外。

  水璃無聊地拿著畫筆在庭院寫生,她取的景正好是隔壁賀家那棟小洋房。

  算算時間,波莉阿姨和小傑米都已搬走十年了。

  分離太久了,她現在連小傑米的長相都不太記得了,記憶中較清晰的只是小傑米的身材,和他那雙特別的琥珀眸子。

  現在波莉阿姨的房子被拆了,想必她是把房子給賣了吧!要不以波莉阿姨拮據的經濟狀況,哪來那麼多錢蓋這棟漂亮的小洋房。

  「小璃,你有沒有空,幫我到超市去買一包糖好嗎?」正在廚房忙著烘焙蛋糕的董采妮,從窗口探出頭來。

  這個蛋糕是要用來「敦親睦鄰」的。聽說下午隔壁洋房的主人就要遷進來了,媽咪打算親手做個可口的蛋糕上門拜訪。

  「好,我把這兒收拾收拾就去。」

  把顏料和水彩筆收好,再把畫架搬進畫室裏。沒換衣服,她抓起錢包就出門去了。

  戴好安全帽,騎上她的機車,她推推鼻樑上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鏡,啟動機車,朝超市的方向出發。

  她車騎出門,在門口差點和一輛跑車發生擦撞。

  雙方都緊急煞住車子,驚險的狀況嚇了水璃一大跳。

  「好險……啊,我的眼鏡。」煞車太急,她那副本來就容易下滑的眼鏡竟掉到地上去了。

  黑色的眸子眨了眨,她忙把機車停好,下車找她的眼鏡。

  左瞧右看,眼鏡就躺在那輛跑車的輪子下,水璃彎下身去撿——

  可是一隻結實的手臂卻比她早一步拾起了那副很拙的黑框眼鏡。

  「呃……」水璃愣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眼鏡被截走。

  「這是你的眼鏡?」

  是個男的,他的聲音渾厚而充滿磁性,聽起來很年輕。

  「是的,那是我的眼鏡。」點點頭,她好奇地抬起臉來。

  不意卻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她微微愣住……

  在記憶中,她也認識一個有著一對琥珀色眼瞳的男生。

不過那男生不單長相平凡,還是個肥肥的小矮個兒。不像眼前這渾身散發著致命魅力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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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3:32
第一章

  貝比乖乖——

  「哇……哇……哇……」

  隔壁波莉阿姨家的小奶娃兒哭了,那哭聲很大,連她家都聽見了。

  四歲大的水璃剛放學回家,才下了娃娃車,一聽見小娃兒的哭聲,便往隔壁賀家飛奔而去。

  「水璃,你應該先回家去。」老師不放心地跟了上來。

  「老師,麻煩你告訴我媽一聲,我要去抱波莉姨媽的小貝比了。」

  水璃連書包都沒有放,便直直衝進賀家去,完全罔顧老師的叮嚀。小小的手指頭用力撳下電鈴。

  「這孩子……」

  搖著頭,老師銜命前往水家,按響了門鈴。

  「老師您好,水璃她是不是又……」

  來應門的是優雅美麗的水夫人,她永遠都是笑臉迎人,講話輕聲細語的,漂亮的水璃簡直是水夫人的翻版,氣質和神韻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水璃跑到隔壁去了,我來通知您一聲。」老師盡責地說。

  「謝謝老師,這孩子實在太麻煩您了。天氣這麼熱,老師要不要進來喝杯冰涼的檸檬汁,是我現搾的哦!」

  董采妮邀請道。盛夏的午後,讓人渾身燥熱難耐。

  「不用了,我看改日再來打擾吧!我還得送幾個小朋友回家,時間耽擱了不太好。」老師客氣地婉拒,轉身回到娃娃車上。

  「老師再見!」

  朝老師揮揮手,水夫人不禁疑惑隔壁的小奶娃兒怎會越哭越大聲呢?!

  ※※※  ※※※  ※※※

  白色娃娃床上鋪著唐老鴨圖案的床被,一個有著一頭濃密卷卷黑髮的小貝比,正躺在裏面淚眼汪汪。

  「波莉阿姨,小傑米是不是又便便了。」好臭臭哦!水璃捂著鼻子,一隻小手還在鼻前扇啊扇的。

  「是啊。」波莉還不太熟練地替小奶娃換尿片。

  「他好像常常便便哦。」

  看著小奶娃那圓圓細緻的小屁屁,水璃一雙黑色眸子驀然發亮。

  「小貝比一天會排兩、三次以上的便便,書上說這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育嬰書籍上是這麼寫的。

  「波莉阿姨,我來幫你替小傑米換尿布好嗎?」看著波莉阿姨好像笨手笨腳的,水璃熱心地搶著幫忙。

  「不用了,我快換好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把尿片換妥當了,乾爽舒適令小傑米不再哭了。

  幫小傑米穿上褲子,波莉拎著小傑米「嗯嗯」的髒尿包,遞給水璃。

  「水璃,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拿到後院的垃圾筒丟掉好嗎?」

  「才不要,那好臭哦!」水璃斷然拒絕,綁了兩條長辮子的小腦袋瓜用力地搖動了好幾下。

  「那……你幫我看著小傑米好了。」波莉阿姨拎著尿包,步出嬰兒房,「水璃,你不能欺負小傑米哦!」

  「波莉阿姨,這個世界上我最最疼愛的就是小傑米了,哪捨得欺負他呀。」

  水璃甜甜一笑,稚嫩的笑臉隨即贏得了波莉阿姨的信任。

  「水璃最乖了,波莉阿姨待會兒烤一些餅乾給你吃哦。」波莉關上房門離開,很放心地把小傑米暫時交給水璃。

  「好,我會乖乖的。」

  ※※※  ※※※  ※※※

  小傑米紅嘟嘟的小嘴咬著奶嘴兒,水璃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小嘴兒一吸一吮的動作。

  「這奶嘴兒真有這麼好吃嗎?」

  水璃想試試滋味,小手用力一扯,就把小傑米的奶嘴兒搶走,奶嘴兒在下一秒鐘,便進了水璃小而俏挺的櫻桃小嘴裏。

  吸、吸、吸——

  她學著小傑米的動作,用力地吸著奶嘴兒。

  好像還挺好玩的咧。用力吸——吸——

  「哇……」奶嘴兒被搶走,小傑米有一瞬間愕然,然後放聲大哭。

  「你真愛哭耶,不過是借一下奶嘴兒吸看看而已嘛。」水璃被小傑米的哭聲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把奶嘴兒塞回他的嘴巴。

  哭聲戛然而止,小傑米再次滿足地吸啊吸著。

  「小傑米,你吸夠了沒,可不可以把奶嘴兒再借我吸一下子……」圓圓的亮眸虎視眈眈地瞪著小傑米那誘人的奶嘴兒。

  才六個月大的小傑米,眨巴著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水璃。

  他似乎聽得懂水璃的話,胖嘟嘟的身體竟然翻了過去,拒絕了水璃無理的要求。

  「小氣鬼!」插著腰,她氣極了,

  「不過是借吸一下嘛,竟然這麼小氣。我告訴你,你如果不借我的話,等你以後長大,我的芭比娃娃也不會借你玩的。」

  小嘴兒嘟嘟嚷囔的,小小年紀就懂得使用威脅的手段了。

  面對威脅,小傑米還是無動於衷,很滿足地閉著眼睛,獨自享受著他的「美食」。

  「小傑米,你借是不借?」水璃非常生氣,瞪著那圓圓胖胖的背影,還有那肥肥的小腿。

  小腦袋瓜兒搖搖晃晃,小傑米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真不借我?」向來沒有多少耐性的水璃,下最後通牒了。

  「不要!」小傑米又搖了搖頭。

  「很好,小傑米,咱們這個樑子結定了。」這句話是她昨天從八點檔連續劇裏學來的。

  水璃的小手溜到小傑米肥肥的腿上,她用力地往那細嫩的腿上一擰。

  「哇……」小傑米痛得放聲大哭,那哭聲是無比的淒慘。

  嘿嘿……小傑米被她欺負得哭了,可水璃一點兒罪惡感都沒有。

  誰叫他這麼小氣嘛!

  「拿來,不然我會再下一次手。」她又威脅。

  可小傑米只顧著哭,沒理會她。

  她伸手又擰了一下。

  「哇……」哭聲如雷動。

  聽見哭聲的波莉從廚房衝進房間。

  「水璃,小傑米怎麼了?」她緊張地問水璃。

  「波莉阿姨,有一只好大、好大的蚊子叮上小傑米的腿,你看——他的腿上有好幾個紅紅的印子……」

  「天呀,哪來那麼大的蚊子,小傑米一定很疼、很疼哦……」

  ※※※  ※※※  ※※※  

  開學了,小傑米今年七歲,是國小一年級的新生了。

  清脆的電鈴聲啾啾啾響起。

  一大清早,波莉阿姨就拉著胖胖的小傑米來到水家。來開門的水寒正是水璃的爸爸。

  「早呀,小傑米。你長大了,今天要上小學嘍!」

  水寒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中年男子,彎腰摸摸小傑米那褐色捲髮,親昵地牽著小傑米的胖小手走進屋內。

  「波莉,要不要一起用早餐?」水寒邀請波莉。

  「不了,我得上班去了。水先生,小傑米就麻煩你們家水璃嘍!」

  波莉在附近的生鮮超市上早班,每天七點就得打卡上班,所以從現在起送小傑米上學的事,得麻煩同校的水璃了。

  「不麻煩,我們家水璃最疼小傑米了,她一定很高興能得到這份差事。」

  「是呀,波莉阿姨,我好高興能每天陪小傑米去學校,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半點兒欺負的。」

  水璃剛好從樓上走下來,她已梳洗過了,長髮依舊是綁著兩條長長的辮子,身上穿著一套筆挺又漂亮的白色水手服,這就是他們學校的制服。

  「那我走了,小傑米,你要乖乖哦!」波莉向兒子道再見,轉身回到機車上,趕去上班了。

  「媽咪,你不要走……」

  小傑米向來沉默寡言,一早起來,那小臉兒上的表情就不太快樂。當他看見媽咪遠去的背影,他開始變得惶恐。

  「小傑米,要乖哦,媽咪還要上班。來,讓水璃陪你去餐廳吃早餐,待會兒就要出門了。」

  拍拍小傑米胖胖的小手,水寒把小傑米交給女兒水璃,準備回房梳洗一番,等會兒他也得出門上班了。

  「水璃,不可以欺負小傑米哦。」他不太放心地交代道。

  「我不……」小傑米滿眸驚懼之色,微胖的小身軀往水寒的背後躲去。

  美少女水璃對爸爸露出一抹燦笑。

  「爸,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最疼小傑米,哪捨得欺負他呢?」

  嘿嘿!水璃親昵地上前拉住小傑米,在爸爸看不到的情況下,給小傑米一個威脅而得意的眼神。

  「我們家水璃最乖了。」摸摸水璃細嫩的臉頰,水寒自認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這個漂亮乖巧又聽話的女兒,「今天是小璃的生日,爸爸晚上下班回來的時候,再繞到‘糖趣屋’買巧克力蛋糕回來給你吃哦!」

  「謝謝爸爸。」水璃在爸爸臉上親了一下,她撒嬌地說,「爸爸,小璃還要一隻小狗狗當生日禮物。」

  「好,晚上吃完生日蛋糕,爸爸帶你去挑一隻小狗狗。」

  女兒的要求,水寒從來不忍心拒絕。把小傑米放心地交給水璃,他便上樓去了,寬敞的客廳,只留下水璃和小傑米兩個人。

  ※※※  ※※※  ※※※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小奴隸,我說什麼你都得乖乖地照著做,知道嗎?」

  大人才離開,乖巧可人的水璃就露出本性來了。

  她這兇惡的真面目,全世界大概只有可憐的小傑米一個人知道。

  水璃今年十一歲,剛升上小學四年級。

  她的個兒不算高,但和矮矮肥肥的小傑米站在一起,可高大得嚇人。

  「我……知道。」小傑米點點頭,很害怕被「母老虎」水璃修理。

  「母老虎」是他私底下替水璃取的綽號。因為她對他好凶、好凶,只要大人一不在,他就遭殃了。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似乎就擺脫不了水璃的糾纏和欺侮,好可憐哦……

  「很好,以後每天上學,你得負責幫我背書包、提碗袋和蠟筆盒。」嘴裏塞著三明治,她口氣很囂張地命令道。

  「好……」小傑米偷瞄了一眼放在椅子上那個看起來很笨重的書包,他好委屈卻又不得不認命地點點頭。

  水璃滿意地笑笑,從現在起,自己有個小奴隸可以使喚,她得意極了。

  張開小嘴又咬一口媽咪精心制做的營養三明治,嘴邊沾到了一些美乃滋。

  小傑米看著她像貓咪一樣髒髒的小嘴,心裏想著未來漫長又難過的日子,對眼前的餐點一點胃口都沒有。

  「快點吃吧,我可沒多少時間等你哦!」在她都快把早餐解決光了,才發現他的嘴巴連動都沒動過。

  「我……不餓……」他小小聲地說。

  「你不餓才怪,看你胖得像小豬的身體,就知道你一定很會吃。」她取笑道。

  跳下餐椅來到他的身邊,明知小傑米最討厭吃魚,她卻惡意地挑了一個鮪魚三明治硬是塞進他的嘴巴裏。

  「我不要……」他對魚的味道敏感,硬被塞了一口三明治的小傑米,臉色刷地慘白。

  「吃完,否則我會讓你變成‘豬頭’。」她話語中滿是威脅之意,小粉拳在他驚懼的琥珀色眸子前晃了晃。

  「我……我吃啦……」怕挨揍,忍著直想作嘔的味道,他一口一口地把三明治吃完。

  結果一走出門口,他便大吐特吐起來。

  小傑米肩上背著一隻笨重的書包,手上還提著一個。這麼沉重的工作,他已經做了兩年。

  也就是說,他已經被水璃欺凌壓搾了整整兩年。

  他吃力地走著,胖胖的身體已經汗流浹背,整個人氣喘吁吁,小肥腿已經快要走不動了。

  儘管很累,可他卻不敢停下來休息,因為他的前面有一隻「母老虎」……是美少女水璃啦!

  沒有笨重書包的負荷,水璃整個人輕輕鬆鬆地蹦蹦跳跳,還愉快地哼著歌。

  今天是她上小學的最後一天,等過了這個暑假之後,她就要升上國中了。

  「小傑米,你走得太慢了。」

  見小傑米走得太慢,高小傑米兩個頭的她,氣焰囂張地指著小傑米的鼻子斥責著。

  這兩年,水璃又長高了五公分,但小傑米的身高卻還停留在原地,沒有半點長進;倒是身體又變圓了一些,變得更肥了。

  「對不起……」小傑米很委屈地道歉,趕緊加快腳步。

  「如果我沒來得及在五點前趕回去上鋼琴課的話,我就找你算賬。」

  生氣地用腳踹了一下小傑米的小屁屁,細細的柳葉眉揚得高高的。  

  「算賬……」

  這兩個字讓小傑米肥肥短短的身軀抖瑟了一下。

  「我會把這差事交給‘小鈴’,你最好當心一點。」

  「小鈴」是一隻體格健碩、脾氣很兇悍的獵犬,是水璃十一歲時的生日禮物。

  「小鈴」……天啊!小傑米低頭看一下表,五點快到了。為免被「小鈴」修理,他立刻拔腿就向前衝去。

  當天他是趕在五點前回家了,可水璃卻還是很惡意地放出「小鈴」來修理他。

  他的膝蓋被兇狠的「小鈴」給咬了一個洞,血流如注。

  ※※※  ※※※  ※※※

  原以為「女魔頭」上中學之後,他就可以脫離她的魔爪了。

  可是偏偏天不從人願,媽咪的工作從早班換到了晚班,所以可憐的小傑米,每天放學後都得到水家報到。

  他被水璃看管的時間更久了,從下午四點半到晚上九點鐘。

  天啊!他怎麼這麼倒楣。

  背著書包,小傑米在門口來回走了幾趟,躊躇了好久,最後才垂頭喪氣推開了門,踏進了水家。

  「小傑米,你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先去洗洗手再來吃點心。小璃等一下就回來嘍。」

  看見小傑米,水璃的媽咪董采妮忙著從廚房端出一盤點心。

  「采姨,我今天可不可以自己待在家裏,不要麻煩水璃姐姐陪我做功課了?」

  小傑米升上四年級了,可還是矮不隆咚的。剛滿十四歲的水璃,身高則是不斷地往上長。

  水璃最近給他取了一個新名字叫——矮冬瓜。

  「小傑米,你自己待在家裏采姨不放心,還是讓水璃姐姐陪你吧!」

  揉揉小傑米那頭柔軟的褐髮,董采妮心疼他小小年紀卻沒有完整的家庭,得不到家庭的溫暖。

  「我不……」小傑米恨不得脫離水璃的魔掌。

  「你怎麼了,是不是水璃欺負你了?」看他眼眶紅紅的,董采妮憐惜地問。

  「采姨……」小臉寫滿委屈,小傑米再也受不了水璃的欺壓,今兒個鼓足勇氣想把幾年來所受的氣全吐出來。

  之前所發生的一些「意外」事件,根本就是人為所致,而那個罪魁禍首就是大家眼中最善良、最漂亮的乖女孩——水璃。

  「媽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最、最疼愛小傑米,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小傑米呢?!小傑米,你說是不是呀?」

  小傑米還來不及開口,剛好放學回來的水璃卻突然出現在門前。

  那漂亮俏麗的身影,再搭配上璀璨和善的笑容和清脆柔細的嗓音,不論是誰都不會把她和「壞人」這兩個字聯想在一起。

  「是……是啊……水璃姐姐最疼我了……」

  水璃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小傑米嘴張得大大的,委屈全往肚子裏吞去。「女魔頭」出現了,他哪敢造次。

  看著小傑米呆愣地點頭,水璃彎起勝利的微笑。

  「我就知道我們家小璃最乖巧了。」在媽咪的眼中,水璃可是柔順的乖乖牌。

  「好了,小傑米就交給你了,媽咪得趕到公司去和你爸爸會合,今晚有個酒會得出席,我們可能要晚一點才會回來哦!」

  把小傑米丟給水璃,董采妮回房拿了皮包便出門去了。

  小傑米一聽,全身冒冷汗。慘了!今晚他一整晚都得單獨和女魔頭在家。

  「采姨,我不要……你不能丟下我……」在董采妮出門前,小傑米哀怨地跑到她的身邊,肥肥的小手臂抓著她的腿不放。

  「小傑米,不要胡鬧哦。」深怕小傑米洩底,水璃衝上前來,將他扯開,

  「媽咪再見,在波莉阿姨下班之前,我會好好‘照顧’小傑米的。」

  「麻煩你嘍。」擺擺手,媽咪出門去了。

  「不……」小傑米撲倒在門板上,驚恐地啜泣起來,「我不要和女魔頭在一起,我要回家  啦!」

  竟敢叫她「女魔頭」?!

  「你這個愛哭鬼給我起來。」女魔頭本性露出來了。

  拎起小傑米的後領,漂亮的小臉盛滿怒氣。

  「你叫我‘女魔頭’?!」水璃冷聲質問道。

  「你、你好凶哦,是一個專門欺負弱小的大壞蛋……」扁著小嘴,他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回嘴。

  「我是‘大壞蛋’?!」水璃怒火更熾,眸一眯,凌厲的眸光掃向小傑米。

  「小傑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美麗的小嘴微微往上彎,那笑意是邪佞而可怕的。

  「你、你……又想要做什麼?」肥肥的身子抖瑟一下。

  「汪、汪……」此時後院傳來「小鈴」的叫聲。

  水璃眼睛隨之一亮,她想……

  「不!」小傑米全身僵直,她不會是……

  救命!他已經被「小鈴」咬怕了。

  「小傑米,我記得你上次運動會時參加百公尺賽跑,好像是最後一名,對不對呀?」

  她笑著問,笑裏藏刀呀!

  「才……才不是……我是倒數第二名……」

  小傑米劇烈地搖著頭,他最害怕的事就要發生了。

  「倒數第二名也是很丟臉的事。」水璃的笑容愈擴大,小傑米心裏就愈害怕。

  「這樣吧,為了幫你達成拿到第一名的心願,從今天起我們就展開跑步集訓。」

  「我不需要集訓,我不想拿第一名……」

  小傑米快要哭了,琥珀色的眸子盛滿驚恐的淚水。

  「不管你‘想’或‘不想’拿第一名,你都沒有拒絕的餘地。走,我們出門去吧,‘小鈴’好久沒出去伸展筋骨了。」

  不由分說地,她拉著小傑米肥短的小手,強硬地將他拉出門。

  「救……救命啊!」

  一分鐘後,小傑米的哭叫聲響起,他的身後跟著「小鈴」。

  身形高大健碩的「小鈴」,興奮地追著那肥肥短短的身軀。

  為什麼它會對小傑米特別有興趣呢?

  因為水璃竟然在那肥短的身軀後綁著一根狗骨頭,而獵犬「小鈴」正想磨牙,所以它當然是對小傑米窮追猛打嘍。

  「‘小鈴’,加油哦!」水璃在後面「火上加油」。

  「救命啊!」

  那一天他摔得鼻青臉腫,外加左小腿骨折之後兩個禮拜,他每天都躺在病床上,無法去上學。

這就是小傑米悲慘的童年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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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3:56
第二章

  在記憶中,她也認識一個有著一對琥珀色眼瞳的男生。

  不過那男生是個長相平凡,還是個肥肥的小矮個兒,不像眼前這渾身散發著致命魅力的男孩子——

  眼前這個男孩,五官深刻面貌英俊,他的身形高大精瘦,有一頭微卷的褐髮,髮絲將寬額覆蓋著,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

  他的外形非常好看,是個很帥氣、很搶眼的大男孩。

  他應該是混血兒吧?!

  水璃瞪著他發起愣來,她略顯蒼白的臉蛋因為他的注視而泛起紅暈。

  「這副眼鏡並沒有度數……」他把眼鏡拿到眼前看了看,兩道濃眉輕輕蹙起。

  真帥!他連蹙眉的表情都好看得不得了。

  「請你把眼鏡還給我——」她細聲央求,神情略顯窘迫。

  他表情有微微的錯愕,然後不發一語地把眼鏡遞到她面前,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她驚惶的臉上。

  「謝謝。」

  伸手接過眼鏡,她迅速地戴上,然後手忙腳亂地跳上車,「噗噗」發動車子逃開那雙琥珀色眸子詭異的注視。

  ※※※  ※※※  ※※※

  她的房間正好和對面洋房某個房間的落地窗台正對著,距離不到一公尺。

  窗戶對著那扇漂亮的白色落地窗,對面房間若未把窗幔拉上,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對方的一舉一動。

  可她並沒有偷窺的特殊癖好。午後,她將窗簾拉上,窩在柔軟的淡粉色單人床上,舒服地睡起午覺來。

  對面傳來搬動傢俱的聲響和談話聲,她睡熟了,根本沒聽見。從午後一點一直睡到黃昏五點半才起床。

  「小璃,快起床了,媽咪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不是董采妮上樓來叫人,她恐怕會一直這樣睡下去。

  「媽,我還好睏……」

  咕噥地翻個身,水璃抱著抱枕又陷入另一個夢境。

  「小懶豬,趕快進浴室洗把臉清醒一下,波莉要請我們過去吃飯,你趕快起床,別再睡了。」

  「波莉……」這個名字好熟哦!掀開絲被,地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長髮披瀉在肩上。

  「就是你的波莉阿姨呀!她回來了,隔壁那棟小洋房就是你的波莉阿姨的,她沒有把房子賣掉,她要搬回來這兒長住了。」

  賀波莉回來定居,最興奮的莫過於董采妮。

  她和賀波莉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賀波莉被男友遺棄,獨自養育小傑米時,她是在波莉身邊寸出關心和幫忙最多的一個知交好友。

  「波莉阿姨?!她回來了,那小傑米呢?是不是也跟著回來了。」她興奮地捉住媽咪的手臂,搖晃地追問。

  她方才才夢見小傑米被「小鈴」迫著跑的蠢樣,現在回憶起兒時,她覺得自己當時好殘忍,竟然如此欺壓一個小孩子。

  「小傑米當然也回來了。快起床吧,你爸在樓下等著我們呢。」董采妮的神情和水璃一樣興奮。

  「動作快點,我們在樓下等你。」掩上門,董采妮下樓去了。

  下午和波莉見過面後,心情一直是愉悅且無比的欣慰。她慶幸波莉找回了真愛,她和男友之間的誤會,終於冰釋了。

  「哇,我好期待再見到小傑米哦。」這矮冬瓜不知長高了沒?也許還是矮不隆咚的呢。

  鑽進浴室,她快速地將頭髮綁成兩條長長的辮子。好久沒綁辮子了,今天特地做這個造型,是為了可憐的小傑米。

  換了一套乾爽的短恤和牛仔褲,兩條長長的辮子在身後甩啊甩。她「咚咚咚」地衝下樓,心情愉快得想要大叫。

  「爸,我們快出門吧!」她跑到玄關,套上鞋於。

  等在樓下的水寒,在看見寶貝女兒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時,整個人全愣住了。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她有好幾年沒有如此開心過了。

  「爸、媽,快一點啊,小傑米一定等不及要和我重逢了。」

  連布鞋都沒套好,她就迫不及待邊單腳跳出門去,朝還杵在屋內的兩人喊著。

  才怪!小傑米一定恨透她了。水璃心裏笑道,可她卻不認為小傑米會如此記恨才對。

  「小璃,先把鞋穿好再出門。」水寒跟著出了門,他衷心希望波莉和小傑米能讓水璃重新拾回她的自信和笑顏。

  「知道啦!」清脆的聲音繚繞在一方小小的庭院中。

  撳下電鈴,洋房內響起優揚的音樂聲。

  來開門的是波莉阿姨,十年不見,波莉阿姨變得更漂亮,而且更會打扮了。

  「波莉,歡迎回來。」董采妮把蛋糕送給波莉。

  水寒熱切地和這位十年未見的老朋友擁抱。

  而波莉的身後站著一名外國中年男子,想必他就是波莉的丈夫、小傑米的父親。

  「你好。」兩個大男人,彼此點了點頭,握手示意。

  「波莉多虧你們的照顧。」藍亞力和小傑米一樣,有一雙好看的琥珀色深眸。

  「我們是好朋友,彼此照顧是應該的。」水寒客氣地回道。

  「快進來坐坐,我剛煮了一壺咖啡,很香哦。」波莉插進話來,忙把兩位好友請進門。

  一直跟在水寒後面的水璃,雀躍地衝到波莉阿姨面前:「波莉阿姨,我是水璃,你還記得我嗎?」

  經過了十年,她不再是那青澀的小女孩,已經是二十四歲的大女生了。

  「我當然記得你,你是全世界最疼愛小傑米的水璃呀!」波莉給水璃一個大大的擁抱,眼眶因為情緒激動而發紅,起了淚霧。

  「波莉阿姨,小傑米呢?我等不及要見他——」她真的好想念小傑米哦,不知小傑米的心情是否也和她一樣。

  「小傑米已經長大了,他在——」波莉阿姨半轉身,手指指向丈夫藍亞力旁邊的那個男孩。

  一個微胖、中等身高的男孩,他有著一頭微巷的深褐色短髮,還有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他就是小傑米,水璃一眼就認出了他。

  「小傑米,小璃姐姐好想念你哦!」她興奮地衝上前,給小傑米一個熱切的擁抱。

  眼前小傑米的改變並不大,他的身形還是矮矮胖胖的,一臉蠢蠢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欺負一下。

  「我不是……」小傑格窘迫地僵在水璃柔軟的懷中。

  「呃……小璃,你認錯人了。」波莉愣住了。

  眾人也全錯愕地瞪向水璃和一臉無辜的小傑格,其中有一雙眼睛,陰霾地看著水璃和小傑格親密擁抱的身影。

  「你……他……不是小傑米?」

  她有認錯人嗎?疑惑的眸轉向波莉阿姨。波莉阿姨搖搖頭,眾人也搖搖頭。

  「我的名字叫傑格,不叫小傑米。」傑格也為自己澄清身份。

  「那小傑米人呢?」

  她問,眼角餘光瞥向藍亞力的後方,站著的一個身形高大健碩的大男孩。

  那大男孩有一張出色的英俊臉龐,眼珠是迷人的琥珀色,還有一頭深褐色的半長髮,有些微髮絲覆蓋在額前。

  他——不就是今天早上在門口和她差點相撞約那個帥氣大男生。

  他——該不會是小傑米吧?!

  「水璃,小傑米都二十歲了,這十年來他的變化很大,難怪你會認不出來。」波莉驕傲地說。

  水璃愣在當場,額頭畫上三條黑線。

  她實在無法想像……

  那胖胖的矮冬瓜竟然會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大帥哥。以他現在的身高看來,至少高出她兩個頭。

  天啊!

  「你是小傑米——」

  刺激太大,水璃實在無法接受。衝上前去,她抓著他的雙臂,無比震驚地確認答案。

  「別叫我小傑米,我厭惡這個名字,更厭惡你。」藍濰傑臉色陰沉地甩開水璃的手,他的神情擺明瞭是非常地討厭她。

  「濰傑,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

  波莉和藍亞力均震驚於大兒子藍濰傑的行為。水璃則尷尬地僵在原地。她和他之間的嫌隙只有當事人清楚,其他人完全不知情。

  「傑米,你忘了水璃姐姐小時候對你有多好、多疼你嗎?你竟然用這種惡劣的態度對待她,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向來疼愛兒子的波莉,不得不指責傑米如此無禮的行為,他這舉動簡直是讓她難堪到了極點。

  「波莉,別動氣。」水寒夫婦制止波莉說太重的話。

  「她是最疼我的水璃姐姐?!」藍濰傑兩道眉挑得高高的,嘴角揚起冷冷的笑痕。

  「我倒想不起來她有多疼我……」琥珀色的眸子驟然一沉,從眸底進射出深切的厭惡眼神,直直逼向水璃。

  兒時鮮明的記憶讓他對她非常之反感。即使在分離十年之後,他對她小時候的惡行仍是耿耿於懷。

  水璃被瞪得背脊發顫,她很清楚地看見了他眸中那輕蔑、嫌惡的眼神。

  那眼神讓她想起了某一段不堪回首的回憶。

  倒抽一口氣,她的臉色刷上一層慘白。

  「對……對不起……」他非常討厭她。水璃顫著身子,顫著聲向他提出歉意。

  水寒夫婦見女兒臉色不對,忙上前去扶住她。

  「濰傑,該道歉的是你。」藍亞力厲喝一聲,他被濰傑如此怪異的言行舉止搞得一頭霧水。

  要他道歉,等下輩子吧!

  「晚飯我不吃了,我一見了她就沒胃口。」

  無視於父母親的怒氣,他依舊我行我素地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逕自一派瀟灑地走出屋子。

  「濰傑——」暴喝從身後傳來,可他腳步未曾停頓下來。

  當他打開大門即將離開時,屋子裏傳來一陣驚叫聲。

  「水璃——」

  她昏倒了,臉色蒼白如紙。

  當她倒下的那一刻,藍濰傑像風一樣地卷了進來。

※※※  ※※※  ※※※

  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探過手將她臉上那副笨拙的眼鏡取走,他一臉深沉地審視著她過於蒼白的小臉。

  眼前的她,完全迥異於他所認識的那個漂亮健康又活躍的水璃姐姐。

  眼底倒映出采的她,個頭嬌小,給人很沉靜、很嬌弱、很憂鬱的感覺。

  她的改變太大,如同他自己一樣。沒想到不過短短的十年,彼此的變化竟如此的大。

  當父母親決定回來定居時,惟一一個投反對票的人就是他。

  兒時受盡欺負的記憶仍舊鮮明,他恨不得一輩子都別和這個表裏不一的女魔頭再有任何瓜葛。

  可憑他一個人薄弱的反對力量根本無效,他還是回來了,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這裏。

  在搬回來之前,他一再告誡自己,絕對不會再忍氣吞聲受這女魔頭的欺凌,他要選擇時機反擊回去,要將小時候所受的氣全討回來。

  今天,他做到了,他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難堪,傾瀉了心中那壓抑巳久的怒氣。

  他終於出了口怨氣,照理說他應該高興的,可是當他看見她臉色蒼白地倒下去的刹那,他的心不知怎地,竟然揪得好緊,心跳有一瞬間的停窒。他以連自己都震驚的衝動,強硬地從水伯父的手中接過她瘦削的身子,將她抱回自己位於二樓的房間,還自願留下來看顧她。

  醫生來了一趟,確定她並無大礙之後便回去了。

  他一直待在房間看著她,樓下的聚會照常舉行著,這會兒大概已經快接近尾聲了吧。

  她長長的睫毛輕顫,藍濰傑眉心微蹙,忙欺上前去。

  都一個多小時,她也該清醒了。

  可她眼未張開,眼角卻悄悄滑下一滴淚。那顆如珍珠般晶瑩的淚珠讓他震驚得愣在床邊。

  她在哭……為什麼哭?!

  因為他方才不友善的舉動,惹哭了她嗎?!

  「水璃……」彆扭地喊著她的名字,他該稱呼她一聲姐姐的,可他卻極不情願降低自己的輩分。

  「凱,求你別離開我……」淚不斷滑落頰,從她的口中竟吐露出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

  「凱,別走、別走……」

  琥珀色的眸子一黯,他那好看的臉部線條驀然緊繃,情緒無來由地感到憤怒、煩躁:

  「清醒過來,你在說夢話。」從齒縫逼出話來,他粗魯地捉住她的雙臂,搖動著她。

  「不要,求你不要離開我——」

  被搖晃的她,淚掉得更凶了,顯然夢中的那個叫做「凱」的人,執意要離開她。

  意識混亂中,她揮舞著雙手,顫抖的聲音顯得好無助……

  那個「凱」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把女魔頭惹哭了。

  莫名被挑起的怒氣讓他狂憤地跳上床,人高馬大的他,橫過四肢將她壓制在床上,口氣兇狠地對著她的臉大聲吼道:

  「水璃,你給我清醒一點。管‘他’是人、是鬼,這裏沒有叫‘凱’的  傢伙。」

  驀然從夢中清醒過來——

  她淺淺地喘著氣,抬起佈滿驚懼的蒼白小臉,對上他那雙憤怒的琥珀色眼睛。

  「你……,」

  他壓在她的身軀上方,胸抵著胸、手抵著手、腳抵著她的腳。他們倆幾乎是貼在一起,身體間毫無一絲縫隙。

  她的無助和驚慌讓他的心陡地震了一下。

  莫名地,理性在瞬間盡失,讓他有想吻去她滿臉驚懼和惶恐的衝動……想吻她的悸動是那麼強烈,無力壓抑。

  「該死的,我一定著魔了。」

  兩指扣住她尖潤細緻的下顎,他低咒一聲,下一瞬間俯下俊顏,薄唇封住她蒼白無血色的小嘴。

  莫名的衝動,讓他想要為這張美麗的小嘴添上嫣紅色澤,抑不住內心狂野翻騰的異樣感覺,他用舌膜拜似地描繪她的唇型,然後再密合地擄獲那誘人的柔軟。

  她看起來不該是如此的嬌弱蒼白,在他的記憶中,她是耀眼動人的,永遠都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活力。

  她不該是如此讓人心疼的柔弱……

在她的唇際喘息,藍濰傑一顆心莫名地揪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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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4:24
第三章

  拉開庭院的鏤花銅門,她趕在一大早出門前往藍亞力伯伯的公司面試。

  由於家住郊區,離市區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所以她趕早搭公車到捷運站轉搭捷運前往市中心。

  前幾天波莉阿姨熱心地讓藍伯伯替她在公司裏安插一個職位,水寒和董采妮本來打算替女兒婉拒這個安排,但在水璃本人的要求下,他們夫妻倆只好同意女兒的決定。

  也許是水寒夫婦愛女心切,自水璃去年大學畢業後,便一直被細心地保護在家中,沒有出外工作。

  她有如被豢養在籠子中的金絲雀,完全與外面的世界隔絕,從未接受過社會的洗禮和磨煉。

  而水璃本人倒也無所求,她就把這段無所事事的日子拿來療傷止痛。經過了一年的休息,心裏那道傷疤已經漸漸被撫平了。

  她告訴自己,該是勇敢面對一切的時候了。所以當波莉阿姨告訴她這個安排時,她立刻很高興地接受了。

  漫步在朝陽中,她往公車站牌的方向緩步走去。

  遠遠的前方,有一抹高大耀眼的白色帥氣身影,正往這兒慢跑過來。那男人身穿一套白色運動服,看來他是在這條路上晨跑。

  這不算寬的道路,平日鮮少有陌生人出入,會出入這一帶的全都是附近的幾戶人家,大家彼此都還算熟識。

  水璃心裏頭正揣測著對方是何人時,那白色身影已在下一瞬間來到她的面前。

  他非常突兀地在她面前立定,英俊耀眼的臉龐,神情依舊是淡漠而充滿敵意的。

  藍濰傑無法明白自己為何會停佇在她面前。

  戴著黑框眼鏡的她,看起來又笨又拙,尤其那條長辮子,更是可笑到了極點,她根本沒有半點吸引人的地方。

  嘴角噙著冷笑,他那冷淡的視線落定在她擦了粉色唇膏的小嘴上。

  那日,她的唇好蒼白,他原以為吻起來一定是索然無味,可是他卻大錯特錯,吻她的滋味是那樣的甜美,

  讓他的心為之震撼不已——

  原來是他……

  水璃在迎上那雙琥珀色的深邃瞳眸時,她的心猛地震動一下。

  那日在床上擁吻的畫面,登時躍進她的腦海中。

  「小傑米,早安……你在慢跑?」她訥訥地向他打招呼,一時之間改不了口,仍把他兒時的小名掛在嘴邊。

  和高大的他相對而視,她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水璃表情略顯尷尬,他的注視有如芒刺,讓她手足無措。

  他的背脊一僵,眉心擰起,琥珀色眸子進射出令人駭然的敵意。

  「從現在起,我不許你再提起那個名字。」沉聲警告她,這個名字掀動他童年時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我很抱歉……」愕然的她慌忙道歉。

  「親愛的水璃姐姐,我並不需要你虛偽的歉意。」冷笑著,他太瞭解她人前人後表裏不一的個性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為什麼……」她衝動地開口問道,黑色的眸子閃起複雜的光芒,心正一寸一寸地裂開來。

  這些話,當「凱」愛上另一個女孩、急著一腳把她踢開時,也曾對她說過——

  「因為我實在太厭惡你了。」刻意忽視她的無助,他說著極為狠毒的話。

  她的身形一晃,臉色如紙般慘白。

  「你最好撐著點,我可沒那閒工夫把你抱回家去。」

  他差點就要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心裏為了她變得如此柔弱、受不了一點刺激而納悶。

  她一定是在做戲,他太清楚她的為人了。

  「我很好,不會帶給你麻煩的。」她試著讓自己堅強。和「凱」分手的事已過了整整一年,她該學著釋懷了。

  「就算你現在真的暈倒了,我也懶得理會你。」撂完話,他憤怒地半轉身,邁開步伐朝家的方向跑回去。

  和她背對的他,心裏並未因為再次報復她而得意,相反的,他的內心卻充滿自責。

  一陣暈眩襲來,她身子晃了晃。怕真的會倒下,她忙將背靠在牆上,閉上眼,試圖用深呼吸來穩定自己脫了軌的混亂情緒。

  十分鐘後,由藍濰傑所駕的跑車從漂亮洋房裏駛了出來。

  車子在經過她的身邊時,曾有一、兩秒鐘的停頓,但車子旋即又往前急馳而去。

  管她的,他沒必要替她擔心。

  ※※※  ※※※  ※※※

  「爸,我下午還有課……」走在椰林大道的藍濰傑剛下課,準備前往學生餐廳吃午飯。

  單手拿著手機,他正和父親藍亞力通著電話。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課,就請假吧!我有件事要和你談談,你儘快趕來公司一趟。」

  「有事晚上回家再說,我剛轉學,不想請假。」

  他拒絕了父親的要求,口吻不輸父親的霸氣。行進間和幾位同系的同學照面,他微笑地打了招呼,那笑容有如陽光般耀眼。

  「我搭三點鐘飛機到香港開會,下星期才會回來,而且這件事耽誤不得,我必須現在和你談才行。」

  藍亞力執意要他趕回公司一趟。

  「既然事情很重要,早上我要出門前,你就該挪出時間和我談,而不是直到現在才臨時通知我。」

  藍濰傑神情不悅,那耀眼奪目的笑容在瞬間從嘴角隱去,口氣不太好。

  「這是總裁的命令,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現在馬上來公司一趟。」這孩子的脾氣遺傳了他的倔。

  藍亞力一下達完命令,就掛掉電話,不再給藍濰傑任何反對的餘地。

  瞪著手機,琥珀色的眸子裏漾著怒意。

  他不一定要聽命於父親……但站在原地思索半晌,最後他還是轉身走向校門的方向,他的車子就停在附近。

  來到跑車旁,他從後座的一隻便利行李箱中,拿出一條灰色直紋領帶,他先把領帶系在淡藍色的襯衫上,接著又拿出一件淺灰色西裝套上,這件西裝和他的長褲是同一款式。

  不過兩分鐘的時間,他便從一個學生變成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白領新貴。

  從他十七歲開始,便在父親藍亞力的身邊學著管理公司,在父親決定回來設立分公司後,他當然也被留在身邊,擔任總裁特別助理一職。他的身份很特殊,兼有學生和上班族兩種身份。

  也由於他常必須替換角色,所以他總是隨身攜帶正式的西裝行頭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整好裝,長腿跨上車,跑車傳來兩聲引擎低吼聲,接著就往市區方向急馳而去。

  ※※※  ※※※  ※※※

  會議室外,坐著幾十個等候著面試的人。人群中有男有女,所有面孔都相當年輕,平均年齡大概都在三十歲上下。

  水璃是其中最年輕的,也是最不顯眼的一個。今天前來面試,她並沒有特別治裝,也沒有特別打扮過。

  一襲淺色系樣式簡單的套裝,長髮紮成一條辮子,鼻樑上戴著拙拙的黑框眼鏡。

  在光鮮亮麗的人群中,她完全吸引不了別人的注意。一整個早上,她就是這樣沉默地坐著,耐心等候面試通知。

  其實今天她來參加面試,完全只是一個形式而已。

  藍伯伯告訴她,為了往後她能不受閒話地待在公司裏做事,所以必須和其他人一樣,經過這一關面試。

  她算是幸運的吧!看看其他人為了想進這家跨國大公司任職,恐怕是擠破了頭,也可能得不到任用的機會。

  時間已接近正午用餐時間,職員們陸續穿過走廊,搭電梯下樓到員工餐廳去用餐了。

  至於來面試的這些人,仍舊坐在椅上靜候著,沒人離開用餐。

  因為面試還在進行,負責面試的主管沒下命令,眾人只好耐著性子等候下去。

  一批批西裝革履及穿著漂亮套裝的男女職員們,陸續穿過走廊搭電梯下樓去。

  突地有一抹帥氣的身影,快速步出電梯,朝辦公室走近。

  水璃和所有人一樣,視線被那抹帥氣的頎長身影給吸引了去。

  「怎麼會……」當她看清那年輕男孩的臉孔時,嚇了一跳。

  他早上才警告過她,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無視周遭所有人注視的目光,

  藍濰傑快步穿越走廊,耀眼的臉孔面無表情,出色的琥珀色眸子直視著正前方,深褐色的髮絲因為走動而飛揚。

  當藍濰傑越過她面前時,水璃忙不迭地縮回脖子,小臉低低垂著,慌張地回避開來。

  出乎意料的,他突然在前方一公尺左右的地方頓了下來。

  方才眼角餘光驚鴻一瞥,他似乎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頓下急進的步伐,所有人也跟著屏住氣息;他緩緩回過身來,那雙琥珀色眸子落定在低垂著臉、綁著辮子的那個嬌小平凡的女孩身上。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滿眸疑問,他冷著臉走了過去,修長高大的身影立定在她的面前。

  突被黑影籠罩,水璃心喊不妙。他發現她了嗎?!

  「你在這裏做什麼?」

  一聲冷冷的質問,從她頭頂上撒下。

  糟糕!真被他給認出來了。緩緩地抬起頭來,她咬著唇,情緒相當不安。

  「我來參加面試。」她訥訥地回道,不敢回望他那雙迫人的銳眸。

  「是誰讓你來的。」一股不祥的預感向他襲來,「說——」見她神色猶豫,他沉聲厲喝。

  「是藍伯伯,他替我安排的這次面試……」

  他臉色為何那麼難看。水璃神色倉皇地覷了覷周圍看戲的人群,她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他太過分了。」這句話硬生生地從齒縫逼出來,卓俊的臉部線條繃得死緊。

  果然如他心中猜測的一樣。難怪父親會十萬火急地要他趕回公司來,想必他已決定要將這個討人厭的女人安置在他的身邊。

  「該死的,他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我絕對不接受這個該死的安排,我絕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接近我——」

  他對著她吼道,轉過身,狂怒地朝辦公室沖進去。

  他怒氣衝衝地要去找父親理論。

  「請你留步。」

  她知道他生氣的原因,水璃不知哪來的勇氣,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倒抽一口氣,忿然地轉回身,銳眸掃過她藏在黑框眼鏡下的蒼白小臉。

  「離我遠一點。」甩開她的手,表情是毫不隱藏的嫌惡。

  水璃的身子僵了僵,自尊心強烈地受到傷害。

  「你若不歡迎我的話,我可以馬上離開,請你……別和藍伯伯吵架。」握緊皮包,她開口央求他。

  「我不會為了你浪費唇舌和他吵架,我只是要讓他知道,本公司不該白白浪費錢來雇用一個品格惡劣,而且一無是處的職員。」

  嘴角噙著冷笑,每一次見到她,他都想要狠狠地傷害她、打擊她。

  「你怎麼可以……」這些話猶如利刃般,朝她的胸口刺過來。他怎麼可以這樣批評她……

  「我說錯了嗎?親愛的水璃姐姐……」

  琥珀色眸子有著勝利光芒,卻又摻雜了更多的憂心。

  周遭傳來訕笑聲,令始終佯裝堅強的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一句水璃姐姐,讓她終於明白他一直和她敵對的原因。原來他心裏記恨著小時候……

  「對不起……以前我不該那樣對待你的,希望你能接受我這句道歉。」

  貝齒咬著蒼白的唇,她語帶哽咽地向他道歉,眼淚卻已失控地滑下了頰。

  話一說完,她低泣著轉身跑向電梯。

  藍濰傑錯愕地瞪著她纖細又無助的背影,她傷心的眼淚讓他很自責。

  當眾讓她難堪,他這麼做是太過分了……

  「該死的——你給我回來。」

  在她跑進電梯前,他火速地衝上前,拽住她的手臂,粗暴地將她拖進他的辦公室裏。

  她的眼鏡掉落在門邊,被他的腳用力踩碎了。

  訕笑聲戛然而止,眾人愕然於情勢的改變,全瞠大雙眼看著走廊盡頭那扇被用力甩上的玻璃門。

  ※※※  ※※※  ※※※

  「放開我,求你讓我離開,我以後絕不會在你的面前出現了……」

  淚已決堤,哭慘了的她,被藍濰傑粗魯地又拉又扯地拽進他的私人辦公室內。

  將門鎖上,他頭痛欲裂地將這個臉色蒼白的淚人兒按進他辦公桌後的那張大皮椅上。

  「別、再、哭、了。」女人的眼淚真不值錢,他沉聲命令。

  藍濰傑全身張揚著可怕的怒氣,拳頭緊握著,心裏為自己多管她的閒事而懊惱不已。

  她愛哭、愛掉眼淚干他何事,他何苦自找麻煩地將她帶進辦公室內,這根本就是愚蠢到了極點的舉動。

  他氣極敗壞地瞪著淚漣漣的她,明明對她是厭惡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可是卻又矛盾地無力抵抗那一顆顆可憐兮兮的眼淚。

  「對不起——」受了委屈的她,根本止不住淚,心情很悲涼。她一直抽抽噎噎著……

  「我叫你別哭了,不是要你道歉。」陰黑的俊顏逼近她眼前,他的臉色很難看。

  該死的,他到底中了什麼邪?管她要哭還是要笑?!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回應他的,依然是哭聲和歉意。

  「你是耳背是不是,我叫你別再哭了,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該死的,她存心用眼淚來整他是不是。

  「砰!」

  他氣極敗壞地掄起拳用力地捶向桌面,那淚眼婆娑的臉龐讓他一顆心奠名地揪緊,再揪緊……

  「我……」

  重擊聲讓她嚇了一跳,哭聲在瞬間中斷,但下一秒卻又悲慘地抽噎起來。

  「還哭?!」

  該死的!從未應付過這種情況的他,情緒混亂到了極點。他又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

  「我……對不起……」她又嚇了一跳。

  這次更是放聲大哭起來。

  「從現在起,我不要再聽見你的道歉。」沉聲威脅,他煩躁地瞪著眼前令她失控的淚人兒。

  「我……」

  清瑩的眸子盛滿眼淚,又有一顆  眼淚要滑下頰。

  「你——給我把嘴巴閉上!」再一次惡狠的警告。

  深怕她再次放聲大哭,他無法再忍受這哭泣聲的凌遲,衝到辦公桌後,將嬌小瘦弱的她摟進胸膛裏。

  修長而霸道的手指勾起她尖潤的下顎,陰鷙的臉俯下,在她小嘴微啟傳出驚喘聲時,他準確地封住她蒼白的唇瓣,將那慌亂的淺促喘息聲完全吞沒……

  「唔……」他再次吻了她。

  當四片唇瓣貼合的刹那,水璃的理智轟然一片空白,倉皇的眸子對上他深沉如潭的瞳眸。

  「別動!」

  在她唇際啞聲低喃著,他訝然地發現自己竟如此眷戀她的唇。

  想要完全擄獲這柔軟唇瓣的欲念是那麼強烈,下腹一抽緊,他如火焰般的舌猛地竄入她的口內,霸橫地勾逗那青澀的小粉舌。

  「璃,你吻起來好甜……讓我全身像著了火一樣……」

  半眯的眸子閃爍著自己也不自知的異樣情愫,他忘情地低喃。一次又一次嘗著她的柔軟  將那兩片原本蒼白的唇瓣激染上火紅。

  「別——」

  她的臉頰燒得火紅,兩腿發軟,酥麻和顫慄的強烈感覺在全身蔓延開來,觸動了四肢百骸。

  他厭惡她,應該將她狠狠推開才對。可,情況卻失控了——

  藍濰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欲,他想要她,想佔有她的欲望非常非常的強烈。

  青澀的水璃無法承受他的挑逗,淺促地喘著氣,紅唇微微張啟,她的喉間逸出一聲嬌吟——

  「凱……」

  「凱?!」

  煽情的氛圍在瞬間消散無蹤,藍濰傑冷俊的臉龐霍然繃得死緊,眉心狠狠地揪緊、再揪緊。

  深褐色髮絲覆蓋住的寬額上,青筋緩緩地抽動著。

  時間似乎在瞬間停止了……

  所有的喘息聲、吟哦聲都不見了,辦公室內一片死寂,此刻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良久,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以極緩慢的速度抬起來,迎上她那盛滿驚慌淚霧的黑色眸瞳。

  「原來‘凱’是個男人……」凝緊的嘴角抽動兩下,他終於弄清楚「凱」的性別了。

  莫名地,胸口燃起巨大的怒意和狂亂的妒火。

  「對……對不起……」

  無聲的淚滑下頰,她的身子虛弱地發起抖來。

  「夠了,我再也不需要你的歉意。」

  他憤怒地吼道,「親愛的水璃姐姐,從現在起,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狂妄的他,原以為他是勝利者,誰知卻可笑地成了另一個男人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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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4:53
第四章

  每個假日,如果天氣允許的話,波莉一家人都會聚在一起喝下午茶,午茶的地點,就在自家的庭院裏或陽臺上。

  舉家搬回來後,因為占地的關係,庭院和遠在國外的那棟房子相差甚大。不過雖然這個庭院比較小,但活動空間倒還充足。

  波莉烘烤了幾種小餅乾,由於家中的成員都不愛吃甜,她特別將糖份減量,所以這幾盤小餅乾吃起來不會太甜膩。

  煮了特製奶茶和咖啡,把所有杯具和茶點擺好之後,她上樓喚醒正在午睡的傑格和從午餐後就窩在書房裏看書的大兒子。

  一聽見有餅乾吃,傑格迅速從被窩跳出來,飛快地衝下樓。

  「你當心點,小心滾下去。」

  跟在傑格後面慢條斯理地踱下樓來,藍濰傑摘下鼻樑上的細框眼鏡。

  「我才不會,啊——」

  才說完,身材胖胖的小傑格隨即滾了下去。

  「咚咚咚——」他的屁股遭了殃,好痛。

  「我警告過你的,活該!」

  看著傑格像球一樣地滾下樓,藍濰傑悻悻然地取笑他,來到他的身邊時,還不忘踹他一腳。

  「我要跟媽講,說你欺負我。」

  傑格手撫著小胖臀,從地上爬起來。

  「誰叫你看起來就是好欺負的樣子。」

  他冷冷地哼道,打開玄關的門,步出庭院外。

  「是嗎?可媽咪說我現在的樣子,不管是長相或身材都和你小時候的模樣很像。」

  傑格不甘示弱地頂回去,率先奪門而出,選了一個好位子坐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小時候也常常被欺負嘍?」傑格隨口說道。

  記憶從腦海中翻騰而起,藍濰傑濃眉微蹙,琥珀色的眸子閃過複雜難懂的情緒。

  「吃你的餅乾吧,小胖豬。」拿一塊餅乾塞進傑格的嘴巴裏,他跟著拉開一張椅坐了下去。

  「哼,我就不信你沒被欺負過。」傑格憤憤不平,咬著餅乾含糊地嘀咕著。

  懶得理會他的挑釁,藍濰傑替自己倒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他取起骨瓷杯湊上唇,準備品嘗。

  「傑米,麻煩你去叫水璃一起過來喝茶。」波莉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

  在聽見水璃的名字時,藍濰傑喝咖啡的動作頓了頓。

  「我沒空。」二話不說,他便冷冷地拒絕。

  自那天在公司碰過面後,他已有好多天沒見到她了。至於父親原本打算安排她進公司任職的事,也因他的堅決反對而作罷。

  關於這件事,波莉一直想找機會代兒子向水璃道歉。

  「你不去就別想喝我的咖啡。」波莉從屋子裏衝了出來,搶下他手中的咖啡。

  她實在搞不懂,他到底和水璃有何心結,為何從小相處融洽的兩個人,會在長大之後變成了敵對的仇敵。

  不,正確說來是他對水璃一直懷有敵意,害得水璃這幾天拼命躲著他。

  「我不想喝了。」霍然離開椅子,他高大的健軀往屋子裏走進去。

  「站住,不管你喝不喝這杯咖啡,你都得過去邀請水璃來喝茶。」波莉難得拿出當母親的威嚴。

  他在雕花門前站定,原本將踏進屋子裏的腳,猛地頓住了。

  「我不想去。」他再次斷然拒絕。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波莉非常堅持,「如果你還執意不去,那麼你以後別再喊我一聲‘媽咪’,我沒有你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她把他當三歲小孩子教訓。

  藍濰傑的臉色倏地下沉,非常之難看。

  「你可以選擇去或不去——」她讓兒子自己決定。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他根本無從選擇。

  憤怒的腳步一旋,他怒氣騰騰地轉向大門口,朝隔壁水家的屋子走去。

  「沒有邀請到水璃來作客,你也別回來了。」

  波莉隨後又撂下狠話。

  「可惡!」他用力踹了一下鐵門。

  用力按下電鈴,等候了好久,都沒有人來回應。

  她不在家再好不過了,省得他看了礙眼。

  才要打道回府,屋子裏及時衝出一個嬌小的人影。

  「媽,對不起,我肚子不太舒服,剛才一直待在廁所裏,所以……」

  水璃一手捂著肚子,她原本以為按電鈴的人是董采妮,她常常外出卻忘記帶鑰匙,按門鈴是媽媽最常做的事。

  在抬眸看見藍濰傑那陰沉緊繃的臉龐,她的聲音倏地停住了。

  他來做什麼?!水璃僵在門後,不知所措地瞪視著他。

  他沒開口說話,只一徑盯著她瞧——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罩衫,衣長只蓋住了臀部,以下露出兩截白皙修長的勻稱美腿。

  她讓那頭長髮自然地披洩在後,又沒有戴那副礙眼眼鏡,她這模樣,才是他記憶中美麗慧黠的水璃姐姐。

  她原本的容貌是很漂亮耀眼的,就像眼前這模樣。

  「請問……有事嗎?」她訥訥地問。

  她已經盡可能回避他了,可卻還是碰了面。這次不能怪她,因為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

  藍濰傑有幾秒鐘的失神,但旋即驚醒。

  「我媽讓我來邀請你一起用下午茶,你有空嗎?」

  他的神情不悅,語氣非常之冷硬,擺明瞭並不歡迎她。

  「不好意思,麻煩你告訴波莉阿姨,我正在忙,沒空過去,改天吧!」

  水璃很識相,她知道他一定是被波莉阿姨逼著來的,其實他心裏非常不願意看見她。

  「你在忙什麼,竟能忙到連喝個茶的時間都沒有?」

  既然她在家,那他是非得把她邀請過去不可,否則母親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聽聽他這口氣,好像真的把她看成一個整天在家閑閑沒事做的懶人。

  「我正忙著翻閱報紙的求職欄找工作,真的沒空過去了,謝謝你的邀請。」

  她也有脾氣的,話一說完,便要將大門關上。

  「等一下。」

  不經思考,他用手抵住了門,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你找什麼性質的工作?」在開口後,他更是訝異於自己的反應。

  「不用你管。」

  水璃也被他的質問嚇住,用力地要把門給關上。

  「我才懶得管你,只不過是盡一下當鄰居的義務,稍微關心一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堂而皇之地推開門,逕自往屋裏走去。說穿了,他心裏是在為自己堅持反對她進公司的事情而自責。

  「你太多管閒事了。」水璃忙上前阻擋。

  可是已來不及,他大步一邁走進客廳,看見了桌面上那疊用麥克筆圈畫著無數紅框的報紙。

  拿起報紙,他看著她所圈畫的部分。

  看著看著,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全是一些沒遠景的小公司,你甭去面試了。」他毫不客氣地批評,把視線落到她美麗的素淨的臉蛋上。

  「你未免干涉太多了吧!」水璃生氣地伸手要搶回報紙。

  他突然把報紙揉成一團,然後動作瀟灑地投進垃圾筒,接著說:

  「你明天到公司報到,我隨便幫你安插一個職位,都比待在這些小公司好。」

  「你不是很厭惡看到我,恨不得我從這個世界消失嗎?怎麼……」

  她極度錯愕地瞪著他,他的話令她相當地震驚。

  那天他還極力反對藍伯伯安排她進公司工作的決定,怎麼這會兒卻又熱絡地要替她安插工作。

  他吃錯藥了不成?!一雙清瑩的星眸掩不住震驚地愣瞪著他。

  「我說會幫你安插工作就絕對會做到,你現在不用忙這個了,跟我回去喝茶吧!」

  他回避她的注視,顯得有些尷尬卻又霸道地執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出門。

  「請你等一下,我——」

  敵不過他拉扯的力氣,她硬被拖著出門,兩條美腿在罩衫衣擺下晃啊晃,引人遐思。

  他的眸光一黯,下顎微微沉下,高大的身軀在門前猛地停住。

  她的鼻子撞上他寬闊的背;「唔……」有點兒痛。

  「馬上去換過衣服,在我咖啡冷掉之前,我要看到你下樓來。」轉過身來,神情冷峻地對她說道。

  水璃瞠愣幾秒,本想再拒絕,但他的目光和表情實在太陰鷙,讓她不敢再開口,只得順從地回房換衣服。

  ※※※  ※※※  ※※※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生活,在漂亮的露臺上享受美味的茶點,悠閒地度過午後時分。

  當她跟著藍濰傑來到他家時,波莉阿姨臨時把午茶的地點改到二樓的大露臺上。

  傑格早把餅乾吃掉了大半,他吃飽喝足就回房間打電動了。

  而波莉阿姨則藉口出門去買東西,沒參加午茶聚會,所以現下在這浪漫的歐式大露臺上,只剩下藍濰傑和水璃兩個人。

  一個尷尬地低垂著小臉喝著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餅乾,另一個則不發一語,神色陰沉地喝著冷掉的黑咖啡。

  要不是波莉吩咐他要好好陪這位「貴客」,他早就回房間看他的書了,怎可能還會坐在這裏。

  「你……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先離開沒關係,我自己在這裏喝茶就可以了。」

  她知道藍濰傑是被波莉阿姨強迫留下來陪她  的,看他那臉不情願,她心裏有點難受。

  他等這句話等很久了。

  「那麼你請自便,我回房間去了。」

  迅速站了起來,轉身就兜進屋子裏,高大健碩的身軀隱沒在左手邊第二道房門。

  原來他的房間方向正好對著她的,那麼和她房間陽臺相對的那扇落地窗,就是他的寢室嘍!

  原來……房間裏那架白色鋼琴是他的。他會彈鋼琴嗎?雖然他房間裏擺著鋼琴,可她從來沒有聽見琴聲響起過。

  想起鋼琴,她修長纖細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她有多久沒碰琴鍵了……自從和「凱」分手後,她就把那美妙優雅的琴聲給遺忘了。

  忽而,優揚的琴聲從那扇緊閉的門內傳了出來。

  那鏗鏘有力的琴聲,帶著些微悲傷的曲調,以及令人痛徹心扉的音符……

  是藍濰傑在彈琴,沒想到他的彈琴技巧如此圓融美妙。水璃瞠愣地聽著那流暢而優揚的琴聲。

  一陣輕風吹過頰鬢,撩動她的髮絲,她的眉宇之間泛起濃濃的憂傷,說好要徹底忘掉的那段痛苦回憶,又在腦海裏翻騰起來——

  楊凱和她是同一系的同學,兩人均主修鋼琴這門課程。從大一開始,她和楊凱對彼此都有好感,於是便展開了交往。

  從大一到大四,她和楊凱的感情日臻成熟而穩定,在學校中,她是公認的校花,由於才貌出眾,她在校園內非常活躍。

  相較於楊凱,他只是一名普通而平凡的學生,和水璃在一起,他永遠只是一片襯托她的不起眼的小綠葉。

  可是水璃並不在乎這些,她很愛楊凱,愛他的風趣、愛他的穩重、愛他的一切。

  她帶楊凱回家讓雙親認識,水寒夫婦也對楊凱非常中意。

  水璃以為她這輩子是屬於楊凱的,而楊凱也將是她一人所獨擁的。

  在大學畢業之前,她都是這樣認為——不管楊凱以後的成就如何,她都會和他在一起,她會和他結婚、生子,平凡地共度這一生。

  她的夢想很平凡,甚至願意為楊凱放棄茱莉亞學院的獎學金,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就為了和楊凱在一起。

  在大學畢業的前一個晚上,她和楊凱並沒有約會。

  因為她臨時把鋼琴琴譜遺忘在琴室了,所以下課回家之後,她又踅回學校拿琴譜。

  這個時候,鮮少會有同學留在學校裏,除非是專程留下來練琴的。

  水璃在踏進琴室前,以為裏面不會有人的。可當她準備打開門時,卻發現門被反鎖著,裏面傳來女孩子低泣哽咽的聲音,還有她所熟悉的楊  凱的聲音。

  「學長,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那女孩子的聲音她挺熟的,是她的直系學妹羅筱娟。

  「我不會答應你這個擅自的決定,我不會放你走的。」楊凱激動地說。

  「求你讓我走,我們不能再繼續欺騙、背叛學姐下去。她為了你放棄到紐約深造的機會,你不能這樣對待她……」

  裏頭傳出學妹傷心的哭泣聲,水璃愣在門口,壓根兒搞不清楚羅筱娟在說什麼?!可心裏頭升起不祥的預感,她強烈地感覺到楊凱和學妹有事瞞著她。

  「娟,我不愛她,你不要再強迫我和她在一起。和水璃在一起這幾年來,我好痛苦,你知道嗎?!」

  「學長,你怎可以這樣說,學姐她那麼漂亮又有才華,她是那麼的完美……」

  「我就討厭她的完美,她永遠都是大家注目的焦點,她的溫柔只是表面的假像,其實她的個性非常的驕縱蠻橫,和她在一起,我永遠都只會是個任她擺佈的小丑——我討厭她,厭惡她那自負的嘴臉!」楊凱這些話幾乎是用吼的。

  「筱娟,我愛的是你,求你別再把我推給水璃,我不要她,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

  「我也愛你,好愛你!我不要把你讓給學姐,我要你只看我彈奏鋼琴,你的眼中不能再有學姐的存在,我討厭她把你占為已有……」

  他深切的告白,換來羅筱娟一陣無法抑止的哭泣。

  「我不是她的,從來就不是,我的心裏只有你,真的只有你。」

  原來……他的心裏從來就沒有她的存在,難怪他從來不碰她,就連一個吻也像敷衍般地帶過。

  門外的水璃聽見了,那幸福、平凡的夢想,在瞬間被無情地敲碎。

  楊凱的話如利刃般穿透她的心,狠狠地畫出一道再也無法縫合的血痕來,這個傷痕汩汩淌下鮮紅的血液。

  她一直以為楊凱是她的,原來那全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從來不懂悲傷感受,永遠都是笑顏燦爛,活得自信的她,生平第一次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心碎裂的聲音,伴隨著無法抑制的淚,冷酷無情地席捲了她。

  那一個黃昏,她哭倒在琴室外的走廊上,幾乎暈厥——直到楊凱和學妹發現了她。

  狼狽不堪的她,撐著最後的力氣和意志,賞給楊凱一巴掌,然後驕傲地離開了。

  所有的驕傲和自負在那一天完全從水璃身上消失了,她生了一場大病,病癒之後,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快樂又耀眼的水璃,她不再碰鋼琴,那熟悉的黑白琴鍵已被她遺忘。

  記憶在這之後,變成一片空白。

  ※※※  ※※※  ※※※

  「哥,水璃姐姐在哭耶,她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經過露臺打算下樓的傑格,突然闖進藍濰傑  的房間,打斷了他彈琴的興致。

  琴聲戛然而止,藍濰傑彈錯了幾個音符。

  「她又怎麼了,又想起那該死的‘凱’嗎?」

  充滿妒意的低咒從齒縫裏逸出。

  高大的健軀倏地從琴椅上站起,他轉身邁出房間,衝往露臺。她果然趴在桌上痛哭起來,那傷心欲絕的哭泣聲擰痛了他的心。

  「不准哭!」

  連喝個茶也哭得死去活來,藍濰傑快要被她給逼瘋了。

  倏然抬起那已被眼淚沾濕的臉,她看起來很悲慘、很無助。

  「對不起……」她慌亂地用手背擦眼淚。

  「我馬上離開就是了……」

  那狂怒的神情讓她好害怕,慌忙地從椅上起身,越過他,打算逃回家去。

  「不准走!」

  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往他的房間拉進去,

  「今天你沒把事情講清楚,我絕不會放你走。」

  用腳將門踹上,將她拉至鋼琴前,將哭成淚人兒的她按坐在琴椅上。

  「砰」的關門聲嚇著了她,她僵坐在琴椅上,  眸子閃過驚慌,神情倉皇。

  「說——你到底在哭什麼?!又是為了那個‘凱’而哭嗎?!」

  逼近她,那琥珀色的眸子裏竄動著不自知的醋意和妒火。

  「求你別逼我……」

  淚珠又不爭氣地滑下頰,她要把那段不堪的往事徹底忘記,不想再提起半句。

  「那你就別老是哭,我看都看煩了。」

  煩躁地扒過那褐色髮絲,猛地轉身從抽屜裏取出一根煙點燃。

  「以後……以後……絕不會再哭了……」

  壓抑著哭聲抽噎著,脫軌的情緒在慢慢地平復。

  「你舉手發誓,我才相信。」他不肯輕易放過她。

  一想起她老是為了別的男人哭得死去活來,他就一肚子火,焦躁地抽著煙,房間內彌漫著嗆鼻的煙味。

  怪了!她為那個叫做「凱」的男人哭泣,關他何事呀?!他幹嘛表現得如此在意且憤怒。

  去!他中邪了不成。

  藍濰傑在心中生氣地取笑、嘲諷自己。

  「我保證絕對不哭,請你放我走……」

  竟然要她發誓,他這麼做有何意圖?水璃當場傻了眼。

  「把手舉起來對天發誓,以後如果再被我看見你掉一滴眼淚的話,我會讓你‘很好看’。」

  再旋回身,他蹲下身與她平視,眸子忽而變得陰沉而兇狠。

  他這麼做實在逼人太甚,干涉她太多了。

  但他就是不肯輕易饒過她,他嫉妒那個男人,如果可能,他要狠狠賞那個叫做「凱」的男人一頓拳腳,非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外加掛三個月病號不可。

  「我……」她愣著。

  「發誓!」

  猛地將距離拉到最近,挺直的鼻抵著她的鼻尖,他緊逼著她,囂張的氣息撲旋向她。

  「我……發誓……」水璃舉起手,緊張而害怕地張開顫抖的唇。他那陰鷙的神色擺明瞭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她只好照做。

  「從現在起,你最好管好你那不爭氣的眼淚,要不然,我會親自用唇把它吻乾。」

  嘴角微揚起一抹邪佞而充滿得意的笑痕,他捧起她的臉,狂妄又憐惜地在那顫抖的唇瓣上印下一個勝利的吻——從現在起,她的眼淚不再是屬於那個男人的了。

  當他將唇覆上她的那一刹那,水璃在他那雙琥珀色眸子中看見了躍動的情欲,她震驚萬分地瞠瞪著他。

  「把眼睛閉上。」他惱怒地命令。

  水璃聽話地閉上眼,放縱自己沉淪在他霸道又充滿佔有欲的深吻中,心的一角從此刻起,隨之慢慢地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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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4 00:05:15
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剛開始她並不大習慣,但經過了半個多月的努力,她終於適應了。

  音樂系畢業的她對商業一竅不通,因為沒有工作經驗的緣故,所以被分派在秘書室跑腿、打雜。

  雖然工作繁瑣,但她很用心、很認真地學習。

  她來公司這段期間,只和藍濰傑照面過幾次。

  但那幾次都是擦身而過,水璃曾經主動向他點頭示意,可他卻始終冷著一張臉,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彷彿那幾次的親吻從沒發生過一般,他完全把她屏除於視線之外,把她當成陌生人看待。

  不能理解他的心態,也不想去揣測。或許這樣對兩人都好,省得見面尷尬。

  時間已接近午休時間,水璃忙碌地將手上卷宗歸檔,鼻樑上的新眼鏡因為戴不習慣,一直猛往下滑。她得不時往上推,做起事來礙手礙腳的。

  正巧進公司的藍濰傑,在經過檔案室時,就看見這麼手忙腳亂的一幕。

  明明沒有近視眼,真不曉得她為何非得戴那種又拙又笨重的眼鏡。有股衝動想過去把那副拙眼鏡摘下來,但他還是按捺住心中那股衝動。反正那又不關他的事,答應讓她進公司來任職已經是一個嚴重的錯誤,若再和她太接近,一定又會吃苦頭了。

  他太瞭解水璃那乖巧慧黠面貌下的可怕,所以他刻意和她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拐個彎,他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適巧和總務部課長饒世凡打照面,兩人面帶微笑地打招呼。

  「休息了,要一起去用餐嗎?」

  饒世凡大藍濰傑整整十歲,他在工作方面很有拼勁,個性穩重且謙和有禮,是藍濰傑學習的好對象。

  他的父親藍亞力曾對藍濰傑表示過,有意要將饒世凡提升為左右手。

  「我吃過了,謝謝。」

  禮貌的婉拒,他剛從學校趕來公司,適才在學校的餐廳已經迅速把午餐解決了。

  「那不打擾你了,我和水小姐約了一起去用餐。」

  饒世凡的話讓藍濰傑的身子微微一僵,原本面帶微笑的俊顏驀地沉了下來。

  「她答應和你外出吃飯?!」她不是都帶便當  嗎?!

  他前幾日才聽媽提起,水伯母怕她吃不慣外面的食物,所以都親自替她準備便當,讓她帶來公司吃。

  「是的,我約了她好幾次,好不容易才約到的。」饒世凡喜上眉梢,對水璃的好感毫不隱瞞地寫在笑容裏,「不聊了,我得到檔案室去找她了,每天這個時候她總是在裏頭忙。」連她的作息,他都相當清楚。

  「是嗎?!」一把熊熊的妒火莫名地燃上胸口,沒想到她還真能引人注意,「祝你們用餐愉快。」他言不由衷地說。

  他話一說完,便打開辦公室的門,臉色難看地走了進去,關門的聲響比平常大了些。

  饒世凡迅速穿越走廊,拐進秘書室,見水璃還在忙,他殷勤地替她接下了工作。

  「剩下的我來吧!我在‘IR’餐廳訂了位,太晚過去會被取消的。」

  「麻煩你了。」

  順從地把工作交給饒世凡,她落得輕鬆地微笑立在一旁。

  雖然才進公司不久,對饒世凡認識不深,但對他頗有好感。他的穩重跟楊凱很像,讓水璃產生了移情作用。

  一顆曾受過重創以為早已封閉的心,逐漸對他敞開心房。

  「好了,我做事的效率很高吧!」不用兩三下就把一疊卷宗全歸了檔。

  「謝謝你。」她微微一笑,眼鏡又滑下來。

  她推了推眼鏡,饒世凡忽然靠過去把眼鏡拿下來。

  「我幫你調整一下,才不會一直鬆落。」他殷勤地說。

  在摘下眼鏡的刹那間,他有幾秒的失神。完全沒料想到沒有眼鏡遮掩的她,是那麼俏麗姣美。

  水璃被他看得有點臉紅,連忙找話題:「我回去拿皮包,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說著,便匆忙離開檔案室。

  饒世凡仍杵在原地,黑色眸子裏藏不住對水璃的愛慕。

  水璃回秘書室,不巧竟和藍濰傑碰了面。他突兀地出現在這裏,讓她感到微微一愕。

  呆呆地杵在門前,他的視線非常怪異地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得她無所適從,手都不曉得往哪兒擺才好。

  「水小姐,我現在要外出處理一些事,需要一個人手幫忙,你有時間嗎?」

  琥珀色澤的眸子微微一眯,眸光閃爍地凝睨著她那張染上腓色的俏麗容顏。這是他意圖阻止她和饒世凡單獨相處的藉口。

  她的眼鏡到哪兒去了?!被饒世凡接收了?!這兩人還真甜蜜啊。

  揣測讓藍濰傑胸口的妒意更熾,那嫉妒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

  「我——」

  和饒世凡約好了一起外出用餐。水璃張開口卻不敢講,因為他本來就難看的臉色在瞬間顯得更嚴峻了。

  「就這麼說定,五分鐘後我在地下一樓的停車場等你。」不給水璃拒絕的機會,他先聲奪人的擅自決定。

  說完,腳跟一旋,便朝電梯方向走去。

  ※※※  ※※※  ※※※  

  跑車在路上奔馳,速度稍快但很平穩。一路上他都沒開口說半句話,她也沉默著。這樣的氣氛很尷尬,但卻也令水璃鬆了口氣。

  曾幾何時,她竟然害怕起他來。

  還記得小時候,他是個既膽小又愚蠢,任憑她欺負,一句話都不敢吭的小孩。

  那時候,他還偷偷給她取了個綽號叫做「女魔頭」,記得那一次她氣得放狗追他,還可惡地在他身上綁了一根骨頭,害得他被「小鈴」咬出了好幾個傷口。

  想起這段往事,她在心裏偷偷竊笑著,卻也感到相當愧疚。都是自己以前太欺負他,才會導致現在的惡果——被他怨妒。

  「你要吃點什麼嗎?」

  車子不知何時已繞進「麥當勞」的車道,停在點餐的窗口前,他轉頭問她,神情、語氣不改冷漠和慍怒,充斥著妒意。

  雖然她並沒有赴饒世凡的約,但他心裏還是不爽到了極點——很吊詭、很莫名其妙的情緒。

  「我——」

  她相當震驚地推推滑下鼻樑的眼鏡,沒想到他還記得她沒吃午飯便被抓來出公差。

  「隨便選一個,我沒時間等你蘑菇。」還來不及開口,他便不耐地催促。

  水璃微微皺眉,他這樣子令她沒胃口。

  「我不餓。」

  她冷著聲說,心頭甚覺委屈。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他了,怎麼他倆每一次見了面都是這張陰沉又駭人的撲克牌臉。

  不餓?!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回應。算他白白擔心她了。

  藍濰傑臉一沉,重重地捶一下方向盤,猛力踩下油門,跑車火速地拐出車道,往前方急速馳去。

  說不餓是騙人的,她的肚子竟然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在這密閉窄小到連彼此呼吸都聽得見的空間裏,他一定很清楚地聽見了她肚皮所發出不雅的聲音。

  水璃小臉低垂,臉蛋尷尬地燒得火紅。

  「這是什麼聲音?!這麼刺耳——」冷冷地揚唇,譏笑隱在唇際。

  面對他不懷好意的嘲諷,她的臉更紅了。這個時候她的肚子更變本加厲地叫了好幾聲。

  「老天……」她真是糗到家了。

  水璃低嚎地把臉埋在手裏,她原本想找話反譏回去的,可現在她連頭都不敢抬,哪還能和他鬥嘴。

  琥珀色的眸子瞥了鄰座的鴕鳥一眼。冷漠的神情褪去,嘴角竟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車子突然往另一個方向前進,水璃還埋在「土堆」裏,沒發現他已換了車道。

  幾分鐘後,他把車停妥在一家高級餐廳的門前。

  「下車。」他瞪著她,這幾分鐘她都維持原姿勢不動,該不會是餓到昏睡了吧?

  「到了嗎,這麼快?!」暈紅的小臉迅速抬起,  瞥了眼車窗外。不是說要到桃園的嗎?怎地一下子就到了。

  「趁現在你還有力氣張嘴吃東西,先填飽肚子再上路,我可不想再聽見那刺耳的聲音。」

  撇下一句嘲諷,長腿往車外一跨,他率先下了車。

  把車鑰匙丟給泊車的小弟,他沒有打算放緩腳步等她,逕自昂然闊步地走向餐廳內。

  「等等我……」窘迫地燙紅著臉,她忙打開車門跳下車,快跑地追上。

  她的肚子真的餓慘了。

  咕嚕……

  ※※※  ※※※  ※※※

  藍濰傑低咒一聲,一臉慍色地離了席。

  他都把餐點好了,她竟然連個鬼影子都還沒出現。難不成真餓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昏倒在車裏嗎?

  他鐵青著臉丟下餐巾,旋身下樓去。他好心地把趕路時間空出來讓她吃飯,而她竟然還不知好歹地在車上蘑菇。

  氣死人了!

  藍濰傑沖下樓來,走動間和幾位客人發生了擦撞。

  這家廣式酒樓今日有婚宴舉行,餐廳裏人潮擁擠,大部分的賓客都是來赴宴的。

  須臾的時間,高大帥氣的身影已下了樓,琥珀色的眸子不用費心梭巡,就已看見了她。

  原以為她還窩在車子裏,可沒想到她卻站在餐廳門口,呆呆地杵在一幅巨形婚紗照前。

  「該死的,你以為我有多少時間可以任你浪費——」

  他臉色難看地衝至她的身前,提起她的皓腕,將背對著他的水璃扯回頭,憤怒地對她的臉噴著怒氣。

  可那怒吼聲在看見她臉上淒怨可憐的淚痕時,倏然而止。

  「你——」她又怎麼了?!連看一張婚紗照都能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她顫著聲道歉,她在他面前發過誓,不會再掉一滴眼淚的。

  「誰又惹你哭了,又是那個該死的‘凱’嗎?!」逼近她,琥珀色的眸子變得危險又可怕。

  她如果敢點頭說是,那他一定撕碎她,讓她再也想不起「凱」。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這個名字讓她極力壓抑的哭泣聲傾瀉而出,她不想再提起這個令她心痛的名字。

  那婚紗照上一臉幸福笑意的男人就是楊凱。他和學妹結婚了,今日適巧在這家餐廳舉辦盛大的婚宴。

  看見了「他」,心中那處傷口像被劇烈地灑下了鹽,痛楚從心口往全身蔓延開來,讓她痛得承受不住,眼淚亦止不住地直往粉頰落下。

  「管你是不是故意,我說過,再被我看見你掉眼淚的話,我會——」她每掉一顆淚,他的心就緊緊一窒。

  該死的!他想大聲咒駡她,卻在視線落到婚紗照上那男人的名字時,猛地住了口。

  「他叫楊凱——」念出名字,他的神情由怒轉沉,琥珀色的眸子佈滿妒意地鎖住她哀怨的雙眼。

  他要知道答案——這個男人是否就是她心中念念不忘、老是害她哭得死去活來的「凱」?!

  「他就是那個該死“凱”嗎?」他不語,他氣憤地擰痛她的手腕。

  「求你,別問我……」哽咽著,記憶在腦海翻騰,凌遲著她的心。

  答案不用開口說,已經昭然若揭——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又滑下蒼白的頰,她一臉的無助倉皇。

  「該死的,不准哭。」她的眼淚讓他心疼,粗魯地用手背拭去她的淚,「他都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你還哭個什麼勁啊?!」心中被妒意充斥,他嫉妒楊凱,更恨透了他。

  原來他勇敢活躍的水璃姐姐是被這個男人給傷透了心,才會變得如此脆弱又愛哭。

  「帶我走,我不要再見到他——」

  止不住淚,她痛哭失聲地偎入他的胸膛,眼前惟一可以解救她、帶她離開這裏的只有他了,「我再也不要再見到他——」

  「我帶你走。」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怒氣壓抑在心中,擁著她快速離開餐廳。

午後驕陽下,燃著怒焰的琥珀色瞳眸裏,閃耀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刻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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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躁亂人心的抽噎聲讓他胸口的怒焰一直無法平復下來。將她往車裏塞,他陰黑著一張臉,同時也跨進駕駛座裏。

  「你可不可以把嘴巴閉起來,順便把那礙眼的眼淚擦乾,從現在起我不要再聽見一聲哭聲,看見一滴眼淚。」

  怒吼著,踩下油門,車子呼嘯遠去。

  「嗚……」

  悲傷已氾濫成災,她無法止住眼淚,只得用雙手掩著面,壓抑著淒絕的哭聲。

  「該死的,還哭——」心煩意亂的他已失去方向,漫無目的地在路上亂竄。

  「我……控制不了……」悲慘的哭聲回蕩於小小的空間內。

  控制不了!?聽了更令人火大。

  「我說過,你該死的再次為那個男人哭泣,我會讓你好看的——」

  突然將方向盤一打,車子急速地往路邊靠去,「嘎吱」一聲,猛地停住。

  她驚愕地抬服,驚見他陰鷙的臉龐欺了過來。

  「不要——」她淚痕滿面地低喊。

  「我說到做到。」他咬牙切齒。

  憤怒又嫉妒地奪走她臉上那副礙眼的眼鏡,往下一丟。粗暴地勾起她的臉,帶著怒意的薄唇旋即覆了下來,吻上那濕透的眼睫,吻掉她眼角將滑下的淚珠,也吻掉臉頰上凌亂的淚痕。

  「不准你再為那個該死的男人哭泣,再也不准了。」

  霸氣地吻掉一滴淚,威脅一句。

  他不准她的心中有其他人的影子存在,她的心是屬於他的。這個念頭讓他驀然心驚,心中閃過萬分錯愕。

  水璃哭著,淚仍不止,細弱無力的肩因哭泣而不斷地抽動著。

  他的威脅在耳邊低旋,卻起不了作用。慌亂無主的她,此刻她只能感受到他唇的溫度,她的心陡然升起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眷戀。

  「吻我、抱我……」她哽咽地央求,顫抖的手臂摟上他寬闊的肩。

  「我不是替代品。」聲音冷硬地從齒縫逼出來。

  不用她要求,他多想瘋狂地吻她,甚至抱她。可是驕傲的男性自尊卻不容他點頭應允。

  「我要你的吻,不是他,我絕對沒有把你當成他——」搖著頭,聲音是令人憐惜的。

  那破碎不堪的聲音令他的心緊緊一擰,猛地掀起眸望進她哀怨的眸瞳裏,他那琥珀色眼瞳閃著令人難解的光芒。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你絕對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

  情欲在眸中竄動,緊繃疼痛的身體告訴他,原來他已渴望她好久好久……

  「浴室讓你先用,把臉上的淚擦乾淨。」不容她退卻變卦,他帶著她下榻到市區某家高級大飯店裏。

  進門前,水璃的腳步猶豫了。

  貝齒咬著蒼白的唇,她用哀傷而悔恨的眼神請求他原諒她一時衝動的要求。但他回應給她的,是一個絕不容許退縮的兇狠目光。

  已無路可退,水璃無助又驚慌地進了浴室,將門掩上,她背倚著門,驚懼而惶然的小手緊抓著襟口。

  她不該那樣衝動地提出要求……她後悔了,好後悔。

  隔著霧面玻璃門,她閉上眼,聽見他單方面說話的聲音。他和原本約好一點半碰面的對方取消了行程,改期為明天。後來又聽他撥電話回公司替彼此都告了假——

  看來他是玩真的,今天絕不會放過她。

  「你好了嗎?」放下電話,他拉掉領帶,解開袖扣,把西裝脫掉甩到沙發上,長腿踅到門邊,勾指敲了敲。

  「還沒……」驚惶地喘了口氣,她的背緊貼著玻璃門。

  還沒?!

  「把門打開來,讓我進去。」他瞪著玻璃門,清楚地看見靠貼在上頭的纖細身影。

  「不——」驚喘聲清楚地傳入他的耳中。

  後悔了嗎?!他說了——絕不給她任何反悔的餘地。

  俊顏微沉,他不發一語地將門推開。這個動作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玻璃門倏地被打開了一道大縫。

  「我還沒——」

  在她驚愕的下一秒中,高大昂藏的他,堂而皇之地佔據了浴室的一方天地。

  「我來替你服務,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逼近她,眉往上微挑,琥珀色的眼眸中竄動著令人心顫的火苗。

  「不,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請你先出去——」

  往後退一步,一顆心又驚又悸,小手仍死命地緊抓著襟口。

  「我親愛的水璃姐姐,你現在才懂得怕,已經太晚了……」嘴角輕揚,綻放出一抹放肆卻溫柔的笑。

  曾幾何時,他的水璃姐姐竟然開始畏懼他了。這個改變讓他得意極了。

  「求你別逼我,我方才是一時衝動,才會——」她再次驚喘,整個人慌亂無主。

  「你已沒有後路可退,現在——你是我的。」

  無視於她的慌亂,驀地探出手扣住她的手臂,將她亟欲後退的身子往自己胸懷一帶,霸道的唇覆了下來,攫獲住她因害怕而輕顫的唇瓣。

  這個吻不粗暴,卻也沒有半點溫柔,有的只是佔有欲。將她的唇狠狠地吻住,探出舌尖尋訪那令人神往的柔軟深處。

  纏吻中,她已失去理智,藕臂不由自主地攀向他寬闊的肩胛上,在他更深地吻住她時,緊緊摟著他。

  「告訴我,他有像我這樣吻過你嗎?」帶著狂猛醋意的聲音驟然響起。

  「沒有……」淺促地急喘著氣,眸子迷離地凝望著他,她毫不隱瞞地回答。

  想起來真可笑,和楊凱交往三年,別說是如此猛烈的吻,他連她的唇都沒碰過,只曾禮貌性地吻過她的臉頰——因為他心裏愛的人根本不是她。

  琥珀色眸子微微一眯,不太相信她的話。

  「那——他有抱過你嗎?」聲音掩不住憤怒和慌亂,還有濃到化不開的妒意,「老實告訴我——」單手扣高她的下顎,燃著妒火和欲望的黑眸,直勾勾望進她的瞳眸深處。

  「抱我……你會知道答案的……」

  綻放嬌媚一笑,她主動踮起腳,紅唇迎上他緊抿成一直線的唇,柔軟細緻的身子無懼地貼上他緊繃的身體,他的喉間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吼聲。

  「不管答案如何,我要你知道,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他霸氣地撂下話,再一次深深地吻住她。

  吻到天旋地轉,他才放過她。

  唇接著直往下落——經過頸側、美麗的鎖骨,一路引來她細細淺促的喘息聲。

  大手同時探向她的襯衫襟口,解開一顆鈕扣,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直到把襯衫剝除,掉在腳踝下。

窗外午陽正熾,明亮的光線斜照入房內,燙熱了床上兩具年輕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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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隔壁又傳來鋼琴聲,那旋律是輕快的。

  水璃埋在柔軟的床褥中,嘴角含著笑正要入睡,卻被那飄揚的旋律擾得無法入眠。

  午後那場激情,還清晰地烙印在腦海裏,他年輕且充滿力與美的健碩軀幹,在她眼前毫不遮掩地層現。  

  原來在那張總是陰沉的臉龐下,也有讓人招架不了的溫柔呵。

  他說她是他的,從現在起她是屬於他的,霸道蠻橫地不准她再想起楊凱,不准再為他浪費一滴珍貴的眼淚——

  激情之後,他抱著她躺在床上休息,性感的唇一直在她的耳畔,訴說著令人心動卻又帶著濃濃醋意的話語。

  對於他如此的舉動,水璃一直抿著嘴笑著,低低切切的笑聲全蓋在被窩裏。

  從窗外傳來的鋼琴聲突然停止了,水璃不解地從被窩裏探出頭顱來。他曲子還沒彈完呢,怎地突然就不彈了呢?

  才想起床打開窗看個究竟,在她眼前的窗戶忽然自動往兩邊滑開。

  老天!她可沒隔空開窗的特異功能。

  水璃嚇呆在窗前,那扇窗還一直往兩邊滑動中。

  「有……小、小偷……」這是水璃最直覺的反應。

  窗戶靜止不滑動了,窗幔後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形。

  「爸——有小偷,唔……」才要飛奔下樓求救。誰知攀窗擅闖的那個人卻從背後伸來魔掌,一手攔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

  「閉嘴!是我。」藍濰傑出聲制止她。

  從他臥室的陽臺到她房間的窗戶僅隔不到一公尺的距離,他要闖進她這裏,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你、你、你——」差點嚇破膽的水璃,倏地轉過身來,拉下他的手,口吃得說不出話來。

  「先順口氣再說。」他拉著她往後仰倒在床上。她以非常暖昧的姿勢跌落在他健碩的身軀上。她生氣地撐起身子來,將兩人密合的身體開了一小斷的距離,她未綁辮子的長髮披散在肩胛,垂落到他的胸膛上。

  「我差點被你嚇破膽,爬窗是小偷的行為,你知道嗎?」彷彿又回到兒時,她正張牙舞爪地教訓他。

  藍濰傑眯著眸,修長的手指穿過她髮絲,扣住她的後頸。

  「我想念你的唇,想得快要瘋了,逼不得已之下只好爬窗嘍!」他含笑地說。

  話一落,不待她回應,便仰起英俊的臉龐,扣下她的頸。這個動作讓兩人的唇毫無細縫地密合起來。

  「唔……你好壞……」她低吟,聲音被霸道地含進他放肆的唇瓣中。

  探出舌撬開她的嘴,舌尖長驅直入地佔有她甜潤的柔軟小舌。

  幾番挑逗,他的身體抑不住地逐漸騷動起來,大手滑入她保守睡衣的領口內,撫過那冰涼細嫩的肌膚。

  「嗯……」在她微腫的唇際啞聲低吟,他略略鬆開她的唇,讓彼此喘息。

  「你放手啦,這是我的房間,不是飯店……」

  他爬窗過來的意圖太明顯了,水璃緊張地捉住他藏在她睡衣內的那只魔掌。

  「那又怎樣,誰規定在你房間不能談情說愛。」何必窮緊張呢。

  藍濰傑依然故我地吻著她的下唇,接著是她的頸……

  「藍……濰傑……不行……」她淺促地喘著氣。

  「傑米,叫我傑米。」

  「小傑米……」水璃吐氣如蘭地說。

  「不要加那個討厭的‘小’字,我已不是當年那個老受你欺負的小笨瓜,我長大了,我的英文名叫‘傑米’。」他咬牙道,脾氣陡然揚起,狠咬了一下她的肌膚。

  她倒抽一口氣,身子微微弓起。

  「我當然清楚你已經‘長大’了。」她困難而羞怯地說,感覺到他身體急遽的變化,這個發現讓她從臉蛋到腳趾頭都燙紅了。

  「嗯哼,你這句話的意思好曖昧哦!」低低切切笑開,寬闊的胸膛因笑聲而震動。

  嬌吟喘息聲回蕩於室內,原本清新的空氣中,逐漸彌漫起情欲的味道。

  好久、好久——

  ※※※  ※※※  ※※※  ※※※  ※※※  ※※※  ※※※

  叩叩!

  當激情已稍平復,門外忽然傳來父親水寒的聲音。

  「小璃,你睡了沒?我可以進去和你聊聊嗎?」水寒聽見了她房間裏傳來奇怪的聲響。

  吭?!聊聊……

  水璃驚跳起來,她半裸著身子在床邊慌亂奔竄。

  「慘了,我爸要進來了?!」她用唇語向藍濰傑求救,嗔瞪還閒適躺在床上的藍濰傑一眼,急忙地將凌亂的睡衣穿回身上。

  慌亂中,她的手不聽使喚地發抖著。

  「水璃,你睡了嗎?」沒得到回應的水寒,又輕輕敲了敲門。

  「怎麼辦啦?!」手抖得太厲害,害得她把上衣鈕扣扣得歪七扭八。她手足無措地跳上床,找藍濰傑想辦法。

  「告訴你爸,你現在很睏,沒力氣聊天就好了。」他賞她一個大白眼,坐起身來,動手將她扣錯睡衣鈕扣全解開,重新扣好。

  「小璃……」爸又在叫了。

  「呃……爸……我很睏了,沒力氣和你聊天了,有事……明天再聊好了……」她照著藍濰傑的話複誦一遍,才說完,藍濰傑竟很可惡地張開牙齒咬了一下她的頸子,害得她驚懼地倒抽一口氣,「喝——」

  「你、可、惡!」猛地推開藍濰傑,她低喊,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

  藍濰傑發出一聲悶哼聲,捂著胸作勢受傷地倒回床榻。

  門外的水寒聽見了怪異的聲響。

  「你確定你沒事嗎?」他關心地問。

  要不是怕太過侵犯女兒的隱私,他早就破門而入了。

  「爸,我沒事,只是有一隻討厭的蚊子在我身邊飛來飛去,趕都趕不走,打也打不死。」她瞪著倒在床上、閉眼裝死的藍濰傑。

  「沒事就好,我要回房去睡了。」水寒顯然放下心了,腳步聲往樓下漸漸遠去。

  「爸,晚安。」水璃一顆緊張萬分的心也定了下來。

  「你真討厭,竟然咬我。」水寒下樓後,水璃又嗔又怒地捶了他一拳,這次他沒發出半點聲音,靜靜地躺在床上。

  「傑米,你起來,快回去啦。」見他不動,她拉扯著他的手臂。

  但他還是一動也不動。

  他不會是真昏了吧?!

  「傑米,你別嚇人哦,我的心臟不好,會被你嚇壞的。」她緊張地湊到他鼻前,試試他的呼吸。

  沒有半點氣息!

  老天,他……

  「傑米、傑米,你醒醒呀。」她用力地搖晃著他的身體,聲音因害怕而哽咽,眼角已泛起淚光。

  「別哭,我只是嚇嚇你而已。」她真夠的很愛哭。

  他猛地張開眸,雙臂一展,將她納入自己平坦的胸前棲息。不過這次水璃是為他而哭,他感到好滿足。

  大掌撫過她的頸側,捧起她快要滴下淚的姣美臉蛋。他微撐起身,在她美麗的眼眉烙上一個寵溺的吻。

  「你真是可惡,竟然嚇我……」她生氣地別開臉,不讓他吻。

  「不過是開個小玩笑而已……」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扳回她的臉,這次對準她的唇,霸道地印上他的氣味。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臉色不對地再次避開,用力推開他,跳下床去。

  她突然改變的神情,讓他察覺事情有異。跟著下床,寬胸從後熨貼上她細緻的背脊。

  「怎麼了?」他問,撩開她散亂的長髮,下巴在她的後頸親密地磨蹭著。

  鼻一酸,眸子染上濃濃淚霧,她將全身的重心放在他的身上,腦海浮現兒時的記憶。

  「‘小鈴’它……」就是被她不經意的一個丟東西的舉動,給擊中腦部而丟了命。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從他的表情可一點也看不到哀傷,因為他恨死那只惡犬。

  「你離開的那一年。」她的語氣好悲傷,眼淚緩緩滾落。

  她又哭了。可這次不是為他,而是為了那只討厭的狗。

  「不准哭。」他惱怒地又咬了一下她的頸。

  「你又咬我。」她氣憤地轉過身,被咬的地方傳來吃痛的感覺。看她生氣想扁人的模樣,時光彷彿回溯到童年時——

  「‘女魔頭’,你好凶哦,以後小心嫁不出去。」嘴角一揚,笑意隱在唇際。

  原來他愛慘了她這個「恰北北」的模樣,原來他的心早在遇到她時就被她擄去了。

  「要你多事,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會賴著你,我親愛的‘小’傑米……」揚揚眉,她以牙還牙,小時候那鬼靈精的模樣全回來了。  

  「我說別再這麼叫我,你不聽話,該處罰——」臉往下一垮,他咬牙切齒道。

  心念一動,突然將她打橫抱起,長腿跨上窗戶,猛力往他的房間跳。

  他打算要帶她回房去好好「修理一頓」。

  「啊,你裸奔——」她尖叫,他竟然光著身子。

  「你用錯詞了,我這叫做‘裸跳’。」

  ※※※  ※※※  ※※※

  「哥,今天天氣真好,太陽又不大,你陪我去打籃球好嗎?」

  傑格推開房門,往大哥的房間走了進去。每次到了假日,依大哥的習慣,非得睡到中午才肯起床活動。

  傑格很識相地等時針超過了十二點,才敢來叫醒大哥。

  大哥整個人緊緊包裹在被單裏。

  手上抱著籃球走到床邊,傑格掀開被單一角,讓埋在被子裏的臉露出來。

  誰知這一掀,他的手卻僵在半空中,圓圓胖臉上的表情錯愕得讓人發噱。

  「水璃姐姐……和哥……」

  隔壁水家的姐姐怎麼會睡在大哥的床上。

  唉?那大哥呢,他卻不見人影。

  「我有准許你進來我的房間嗎?」藍濰傑扒著頭髮,下半身只套了一件洗白的牛仔褲,裸著上身站在浴室門口。

  「哥——原來你在裏面哦。水璃姐姐她怎麼會睡在你的床上,她昨晚夢遊了嗎?」

  他突然出聲,傑格嚇得手上的籃球掉了下來。球「咚咚咚」地在地上滾跳著。

  藍濰傑幾個大步上前,把籃球撈在手上。

  「你如果把她吵醒,我保證會讓你的臉變得和這顆球一樣圓。」來到傑格的身前,他彎下身,臉色不悅地沉聲警告他。

  昨晚把她累壞了,他心疼地讓她補足睡眠,寵溺地不去吵醒她。

  「我又不是故意要把球弄掉的,是你——」

  傑格無辜地看著球,他的臉已經夠圓了。

  「出去。」藍濰傑不耐地截斷他的話,手指向門口,打算遣走他,「不准把這件事告訴爸媽,他們最容易大驚小怪了。」嚴厲警告傑格不許透露半句口風。

  「我又不是長舌的女生,才不會說哩。」搶過球,他一臉無趣地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口,他突然轉回身來問,「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水璃姐姐會跑來你的房間,還睡在你床上,哥你‘欺負’人家了,對不對?」

  早熟的小男生,傑格對著大哥曖昧地眨眨眼。

  ——男生愛女生。

  「你眼睛傷到了嗎?如果不舒服,記得去看醫生。」

  藍濰傑面無表情地闊步走到房門邊,用力甩上門,懶得理會他。

  不說就算!站在門外的傑格摸摸差點被門撞扁的鼻子。

  水璃被關門聲給驚醒,她掀起被子,睡意仍濃,發出咕噥聲地翻了個身。

  「把你吵醒了?」回到床邊,他半臥上床,將裹著被單的她簇擁入懷。

  「幾點了?」她半是迷糊地問,舒適地把他的胸懷當枕。

  「中午了。」

  「中午?!」

  「嗯。」

  「中午……什麼?!」她猛地清醒過來。抓來他的手臂,看了他表上的時間,「都中午了,你怎麼沒有叫醒我?!」又高亢地叫嚷一聲。

  她緊張地將他推開,忙不迭地掀被下床,匆忙地整理凌亂的睡衣,然後往房門衝去。

  「你要去哪裡?」藍濰傑手撐著頸,側臥躺在床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饒是有趣地盯著她慌亂成一團的動作。

  「回家呀,我爸媽要是知道我睡在你房裏,一定會把我痛宰一頓。」她拉著門把,就要打開房門。

  「你現在從這扇門走出去,不只你爸媽,恐怕連我的家人都知道昨晚你和我在一起‘睡覺’。」他涼涼地說。

  水璃握住門把的手霍地僵住。  對呀!她這一走出去,豈不全洩底了。

  「好險,要不是你提醒,我鐵定——」她應該爬窗戶回去才對。腳跟一轉,她衝向陽臺外。

  「有什麼好隱瞞的,我們交往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見她打算學他爬窗,他迅速從床上跳起,追了過去,及時撈住她已爬出陽臺外的半個身子。

  「不能被發現,我們——」她掙扎道。

  「我們怎樣?」挑起一眉,眼神帶有威脅意味地睨著她瞧。

  「我們……」關於這個問題,她得花些時間想想,「先不談這事,我現在要回房間去,請你放開我好嗎?」她打算靠自己爬窗回去。

  「你手短腳短的,學我爬窗不怕摔個粉身碎骨嗎?」他責難地說,關於方才那個問題,他暫時不逼她回答,等有機會再慢慢問個清楚。

  「你說這話真令人生氣。」她惱火地瞪他。

  她生氣的臉兒真俏,和兒時那模樣太像了。

  「親一個就不氣了。」在她的頰上烙了一個吻,他發現她的真性情漸漸回復了。

  年輕俊帥的眸染了笑,他的笑比正午的熾陽還要耀眼,令水璃看了有幾秒的失神。

  「不理你,你走開啦。」又推開他,她的四肢雖然不及他的修長,但爬過這個窗,綽綽有餘了。

  「我抱你過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藍濰傑跨進一步將她打橫抱起,長腿俐落地躍上陽臺,跨大步跳進對面她的房間。

  腳著地後,他穩穩地站立在她的房間裏,懷中還緊抱著她,不打算放手。

  「還杵著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啦,你也快回去吧!」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臉兒微燙地說,看他那臉奸笑,鐵定心懷不軌。

  「給我一個吻,我就放開你。」他要求回報。

  她就知道:「昨晚還吻不夠嗎?現在還要……」她嘟囔著,頭兒低垂,臉更紅炫了。

  「再吻你一萬遍也不夠……」他動情地低喃,說著便俯下唇搜尋她誘人的紅唇。

  來不及躲,又被他給得逞了。可惡,他不只是吻,還探進她的口中攪逗她的舌,攪亂了她的呼息——

  「璃……」他忘情地低吟。

  「小璃,你要起床了嗎?我煮了你愛吃的咖哩飯,快趁熱下樓來吃哦!」

  突地,遠從樓下傳來董采妮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啊,是我媽——」水璃一驚,忙將藍濰傑推開,自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藍濰傑後背撞上堅硬的窗臺,悶哼一聲,這次是真的撞疼了。

  「拜託你,你出手前可不可以先通知一下。」

  他咬牙說,俊顏扭曲變形。

  「你別又裝了。」有前車之鑒,她才不信他,「快回去啦,我媽要上樓來了啦!」她緊張地趕他,媽媽的腳步聲已漸漸逼近。

  「我就賴著不走,除非你過來幫我揉一揉。」他沉下臉,這次撞得很痛耶!

  「你真像小孩子,不過撞了一下就哇哇叫。」

  雙手叉著腰,她失笑地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怎地之前那霸道的男性本色全不見了?!

  「快走啦,要‘揉揉’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啦,我媽快進來了——」催促著,緊張地叫他快閃人。

  「這可是你自己允諾的,說話就得算話哦!今天晚上我再來跟你要‘揉揉’。」看她緊張的,他丟給她一抹曖昧的笑,然後旋身俐落地爬上窗,跳回他自己的房間去。

  「小璃,你在和誰說話?」董采妮正好上樓,打開了水璃的房門,探進美麗的臉蛋來。

  「媽,我和窗外的小鳥說話。」水璃迅速把窗簾拉上。幸好沒被媽看見。

「小鳥」?!未免太貶低他了吧;立在陽臺的藍濰傑心裏不太爽快地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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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眼鏡掉在藍濰傑車上了,鼻樑上少了眼鏡,她還真不習慣。

  不過少了累贅也好,本來就沒有近視的她,戴那副眼鏡純粹只是想遮去自己太過引人注意的容貌,遮去那太過耀眼的光芒。

  自從和「凱」分手,受了嚴重的傷害後,她就徹底地改變了自己,她不想太過耀眼奪目,盡可能將自己所有能吸引人的一切全都隱藏起來和往常一樣的打扮,一襲制式端莊套裝,長髮綁成古板的辮子。惟一的變化是她沒有戴眼鏡,清瑩亮燦的黑色星眸在姣美的臉上閃耀。少了眼鏡,她那張蘊涵著古典氣質的容貌,絕對是吸引人的。

  「媽,我要出門了哦,早餐我到外面自己解決。」拿著手提包,水璃今天比平常提早一個小時出門。

  「現在才六點半不到,你這麼早就要上班?」水寒夫婦才剛起床。

  「嗯,今天要開早會,我不能遲到。」她隨意找了個藉口。

  打開庭院大門,她先看了左邊藍家一眼,確定沒有藍濰傑的人影時,她迅速地快步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去,趕搭早班車上班去。

  這舉動挺怪異的,擺明瞭就是要躲開藍濰傑。

  沒錯,她已經躲了他兩天。從前天午後他回去之後,她就把窗戶緊緊上了鎖,不再給他機會過來騷擾她。

  周休的這兩天,她足不出戶,也拒絕了波莉阿姨的下午茶宴,她刻意回避兩人所有見面的機會。

  會這麼做,只是想給自己和他一些時間理清一下紊亂的情緒。

  會和他發生親密關係,完全是太過衝動使然。雖然不後悔把自己給了他,但卻懊惱自己招惹了藍濰傑。

  經過前晚,她可以深刻地感覺到他對她的需索相當強烈,對她的佔有欲非常之深。

  這樣的感覺讓水璃害怕,也令她感到無所適從。他太年輕了,還有很多機會可以選擇,她不該去招惹他的。

  所以只好躲開他,躲一天算一天——

  公車站牌就在前方,水璃快步地往前走,一直目視前方公車站牌的她,沒看見路旁停了一輛頗為眼熟的銀灰色跑車。

  就在離站牌的十公尺處,那輛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一個身型高大修長的男孩子走下來。

  他穿了一身淺灰色的運動服,腳上穿了一雙白色耐吉球鞋。很休閒、很年輕又有朝氣的打扮。

  這個比晨陽還耀眼的高大身影,就是她刻意要躲開的人,藍濰傑。

  「啊,我的皮包——」在撞見他時,水璃低叫一聲,拔腿就想往回跑。可是藍濰傑長腿一跨,就來到她身邊,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她拎到車子上,她的手一鬆,皮包掉在地上。

  「我親愛的水璃姐姐,好久不見了——」

  把她塞進車子的後座,他也跟著迅速跨進車子裏。神情嚴峻的俊顏欺了過來,把受了驚嚇的水璃逼抵在另一頭緊閉的車門上。

  「我們前天才見過面,以時間來計算,應該不算太久吧……」

  看著他那冷峻的臉色,水璃像做錯事的小孩,小臉垂得低低的,神色倉皇地不敢和他對視。

  「是嗎?你對我難道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嗎?」慍惱地勾起她低垂的小臉,氣息吐納在她姣美靈動的臉上。

  「沒……沒……」唇輕輕顫抖著,和他對視一秒,旋即迅速把視線挪開。

  「你說什麼?」

  兩道英氣的眉往上挑,眸光轉冷,身軀往前一移,把她鎖在門的一角,拉近彼此的距離。

  「我以為…我們應該暫時別見面,給彼此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偷偷覷他一眼,不知這句話是否會惹毛他。

  「冷靜?!」低啞不悅的聲音哼出,「是你提出要求讓我抱你,現在你又要我和你保持距離,讓彼此冷靜下來?!」真是荒謬又可笑。他額角暴露的青筋抽動著。

  「你冷靜點……」雖然還沒發作,但他的怒氣顯而易見。水璃閉上眼睛,認命地等著他發飆。

  又是冷靜?!

  「請問你,我們冷靜下來做些什麼?要我節制自己太過旺盛的需求不去碰你,還是要我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愛的技巧?!」從齒縫逼出話來,這冷硬的語氣比動怒還要讓人膽戰心驚。

  「不,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水璃猛搖著頭。

  他該思考的是兩人未來的關係。她的年紀比他大一點,和他在一起根本不適合呀。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藍濰傑手臂不耐地一揮,打斷了她尚未說完的話。

  「好,你要冷靜的空間我就給你。」他說,臉色變得陰鷙可怕。

  「你肯接受我的做法?」他沒動怒,竟然答應了。水璃驚愕地抬眸愣瞪著他。

  「當然,你這個建議不錯呀!」嘴角凝著毫不在乎的冷笑,其實心裏氣得要抓狂。

  「趁我們冷靜的這段時間,我可以找別的女人磨煉一下我的床上技巧,等我有進步時,我會頭一個通知你的。」他故意這麼說,陰鷙的表情驟轉為愉悅。

  她的一顆心因這句話而難受。

  「隨……隨你,那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悶著聲,她垂下眸,掩去自己心中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失落和哀怨。

  從她那表情看來,她一點都不在乎他找別的女人上床?!藍濰傑臉色霍地又轉沉,氣得牙癢癢的。她不在乎?!

  「我要趕去上課了,請你下車——」別開視線,他繃著臉驅逐她下車。

  難受地咬著唇,她下車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皮包。「再見……」立在車旁,她訥訥地朝他揮揮手。

  甩都不甩她,自顧自地將她那一側的車門用力甩上。

  「砰!」他回應她一聲嚇死人的巨響。

  ※※※  ※※※  ※※※

  上班時間一如往常的忙碌,水璃很認真、很仔細地把費秘書給她的一封英文信件草稿,利用電腦打成一封正式的書信。

  費秘書交代不可有任何差錯,所以她是全神貫注地看清楚每一字,仔細地敲著鍵盤。雖然她讀的是音樂系,可英文卻難不倒她。因為大學時,她就有打算出國深造,所以平日課餘,花了滿多的時間學英文。所以這樣一封書信,她打起來駕輕就熟,沒有任何的困難。

  半小時後,她把已完成的信件拿給費秘書過目,費秘書接過信看了看,滿意地把信件裝封。

  「水璃,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天我們秘書室有特別多人來走動?」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費秘書把水璃拉到一旁,兩人頭倚頭竊竊私語起來。

  「好像……有……」水璃納悶地看了看四周。剛好有兩名男職員進來。那兩人和水璃對上了眼,殷勤地對她笑了笑,水璃回以對方禮貌的笑容,收回了視線。

  「你知道他們衝著誰來的嗎?」費秘書有趣地覷著那兩名滿眼愛慕的男同事。

  水璃搖搖頭。秘書室裏有好幾個女孩子,她猜不出來是誰引來這些蜜蜂。

  「是你啦,他們全是衝著你來的。」費秘書笑著搖頭,她真是被水璃的後知後覺打敗了。

  「我?」水璃亮燦的黑眸眨呀眨。

  「沒錯,就是你。我真訝異,你不過是摘掉一副眼鏡而已,沒想到會變化這麼大,你很漂亮、很迷人,你知道嗎?說實在的,像這樣漂亮的臉,以前被那一副笨拙的眼鏡遮住了,真是糟蹋哦。」她不敢置信地發出誇張的惋惜聲。

  「費姐,其實我是——」水璃心裏卻不這麼想,那些男職員愛慕的注視目光,她其實很排斥的。

  「唉呀,你看,饒世奇往這裏走來了。他一定是來找你的,最近全公司都在謠傳,本公司最有前途的黃金單身漢饒世奇有意追求你,水璃——你老實告訴費姐,你私下有和他‘暗渡陳倉’嗎?」

  有嗎?上個禮拜本來約好一起吃飯的,可是被藍濰傑給臨時破壞了。

  想到前兩天和藍濰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她認為她應該澄清立場才行。現在情緒很亂,她暫且不該和饒世奇走得太近,因為這對饒世奇來說並不公平,相信以藍濰傑的個性,也絕不會允許她和饒世奇來往。

  「我和他就和費姐你一樣,只是同事關係而已。」她淡笑地說。

  「少騙人了,若如你所說那麼單純,他會每天殷勤地往咱們秘書室跑,前幾天我還以為他是衝著我來的呢?唉,誰知道——他的眼中只有你的存在。」費秘書捂著胸口,一副難過心碎的模樣。

  「費姐,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水璃失笑地看著她做戲。

  「男人都能在婚後搞外遇,誰規定女人結婚就不能有男人愛慕?!」賞水璃一個白眼,費秘書風姿綽約地扭臀回到座位,「饒先生,你來約水璃去吃晚飯對吧?」

  饒世奇正巧踏進秘書室,費秘書熟稔地和他打聲招呼。

  「如果她有空的話,我很樂意與她共進晚餐。」饒世奇一雙黑色眸子眺往後方水璃所站立的方向。

  他的邀約很明顯。水璃打算開口婉拒,藉口是今天她打算留下來加班。

  「事情都忙完了,她當然有空嘍!」誰知費秘書卻自作主張替她回答。

  「費姐——」低嚷一聲,她錯愕地看著饒世奇投過來那真摯而充滿期待的眼神。

  「水璃,下班去吧!其他的事費姐會代勞,你好好地跟咱們公司最有前途的單身漢培養培養感情啊。」朝水璃擺擺手,費秘書自認幽默地說。

  饒世奇唇邊的笑意加深,水璃只能尷尬地愣在原地。

  「我先到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十分鐘後,我們在一樓的大門前碰面。」他一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啊?!他怎麼走了,她打算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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