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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想起來很窩心(愛情糊塗帳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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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19:43 |倒序瀏覽 | x 1
想起來很窩心【愛情糊塗帳之三】 作者:季葒

花心浪子翟哲豐對公司管理一竅不通,唯一厲害的是交際手腕和把妹的功夫。
但是把妹從來不曾失手的他,這次非但碰了個硬釘子,還被狠狠訓了一頓﹗
該死的﹗這個不識貨的女人眼睛是瞎了嗎?竟然拒絕他的攀談搭訕?﹗
看著柳織茵那清冷的眸光,他開始嚴重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是否出了問題……

原來今天跟她約好要見面商談公事,結果卻遲到了的人就是他呀﹗
哼﹗她最討厭不守時的人,加上之前在機場搭訕的壞印象,讓她更加厭惡他﹗
因此向來工作至上的她決定放棄跟這種人接洽,至於合作計畫也就一筆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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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0:11
第一章

    踏進五星級候機樓的翟哲豐,全身上下都是昂貴的亞麻休閒西裝,不耐煩地拿掉掛在鷹鼻樑上的墨鏡,黑色銳眸朝四周正在用餐的旅客環視一圈後,他挑了個空位坐下來。

    當他坐下的同時,一名身穿西裝的年輕男子匆匆忙忙進入這間貴賓候機樓,朝他這邊跑過來。

    「三少,飛機快起飛了,您怎麼不去登機?」這個人是翟哲豐的私人特別助理,他的工作內容很特別,就是幫翟哲豐處理所有閒雜瑣事,至於公司的事則輪不到他來幫忙,因為就連翟哲豐自己也管不到公司的事,所以他這個助理當然也管不了。

    「你是怎麼安排的?竟然安排我跟邱麗那個花癡坐同一班機我要是去登機,在飛機上不被她纏到吐血才怪!」銳眼瞪向助理,大名鼎鼎的花心浪子翟哲豐撇了撇性格的薄唇,吐出一口怨氣。

    身為娛樂圈大亨翟卓鈞的三兒子,他對公司管理的事一竅不通,唯一厲害的是交際手腕和把妹的功夫。

    助理一臉驚訝。「啊?邱小姐也搭這班飛機我怎麼沒看見?」

    邱麗是香港有名的脫星,幾個月前跟翟三少有過短短幾天的交往,結果對女人從沒專情過的三少在交往的第四天就提出分手。

    當時按照他的遊戲規則是,奉上一隻兩克拉的鑽戒給邱麗當分手禮物,只要她收了禮物,從此兩人分道揚鑣,互不相欠。

    通常只要翟哲豐送出大禮,那些見過世面的女人都會識趣的點頭答應分手,可是這個邱麗卻賊得很,偏偏不肯收禮,堅持要讓這段感情走下去,甚至找來狗仔哭訴,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灑狗血戲碼,害得向來悠遊花叢間的翟三少硬生生踢到大鐵板,從此瀟灑花心浪子變成負心爛男人,而這個爛名還一路跟著他好幾個月。

    真是令人頭痛呢!

    翟哲豐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頗為上道的女人,竟然一點也不上道,還害他惹上一身腥,這也難怪他現在只要一遇見邱麗就怕到立刻躲起來,因為他真的被這個一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給嚇壞了。

    「你的眼睛瞎了,當然沒看見。」翟哲豐沒好氣地說。「喂,我現在一肚子火,你到『咖啡廊』去叫杯冰的飲料來給我。」

    「好、好,我馬上去。」瞭解三少火氣正旺,小助理銜命趕緊去張羅飲料。

    很快的,一杯現打的CoffeeFrappe擺在翟哲豐的桌上。

    抓起造型吸管,他一陣狂吸,讓打得綿密的碎冰撫平他胸口那把煩躁之火。

    該死的,他從來沒遇過像邱麗那種厚臉皮,難纏到極點的女人!

    啐!當初他真是愚蠢到極點才會搞上她。

    「三少,那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改訂別班班機?還是過兩天再回台北?」助理鼓起勇氣,在翟哲豐解決掉一半冰砂時,斗膽提出問題。

    「我今天晚上七點前非回去不可,你馬上去給我搞定。」被邱麗一個人追殺已經夠倒霉的了,如果他現在又再耗兩天才回台北,肯定會被大哥和二哥連手追殺,到時候他絕對會生不如死。

    「是、是,我馬上去訂機位。」助理飛也似地跑掉了。

    翟哲豐一個人無處可去,索性耗在貴賓候機樓內,繼續喝他的冰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貴賓室裡的旅客來來去去,換了許多面孔。

    重新將墨鏡戴上的翟哲豐,窮極無聊地將寬背靠在沙發椅背上,蹺著長腿,一雙眼透過鏡片看著來往的旅客。

    會進來這間候機樓的貴賓,幾乎清一色都是商人,而且九成是男人,只有少數幾個是女的;不過那些女人不是衣著庸俗暴露的女伴遊,就是身穿古板套裝、跟隨老闆出差的女秘書,實在沒什麼看頭。

    連眼睛都感到無聊,翟哲豐索性閉上眼假寐。

    驀地,一股淡淡馨香漫進他的鼻肺,才閉上不久的眼霍地張開來,定睛一瞧,目光精準的馬上尋找到那股馨香的主人。

    啊哈!終於出現一個可以入眼的女人了!

    翟哲豐不改風流本性,一雙黑眸隔著鏡片悄悄將坐在隔壁的那位古典女郎納入眼中,從臉蛋到身材還有穿著品味,都細細地品頭論足起來……

    ***

    撥了三天的時間,柳織茵來到香港洽談一件展覽事宜,以她的能耐,短短兩天的討論就將所有細節通通敲定。

    事情既然處理完了,接下來還有一天的空檔,假若換作是其它人,應該會把握機會留在這個購物天堂大肆採購一番,但她卻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她是柳織茵,一個視工作和金錢如命的女人。

    提著簡單的行李,穿著一點也跟不上時尚流行卻充滿個人風格的古典洋裝,她來到這個貴賓候機樓。

    提前一天回台北的機票是臨時訂的,離登機時間還很久,所以她乾脆就進來這邊耗時間,打算先用個餐,稍後再去護膚中心做個Spa,這樣一來,打發掉一、兩個小時就簡單多了。

    點好餐,才挑了個位子坐下來,柳織茵就發現坐在離她不遠處的年輕男子,一直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雖然他戴著墨鏡,很巧妙地掩飾了他無禮的行為,但向來感覺敏銳的柳織茵,卻可以一清二楚的知道,那男人的打量眼光絕對非常失禮。

    不過,對付這種無聊男子的最好方法,就是對他視而不見。

    柳織茵這項功夫很厲害,她專注地享用著蒲燒鰻魚飯,一邊吃飯還一邊拿出下一份即將進行的合作草約研究著,完全不肯多浪費一點時間在那個自以為帥氣的男人身上。

    用完了餐後,她拎著行李優雅地朝護膚中心走去。她打算做個背部油壓和臉部活膚,如果時間夠的話,還可以做個腳底反射治療的療程。

    正當她要離開時,一旁那名失禮的男子卻站了起來,踩著自信的步伐,以自認瀟灑的姿態巧妙地擋住她的去路。

    「嗨,小姐,妳一個人?」帥氣十足地摘下墨鏡,再輕輕甩髮,用手撥開額前的劉海,翟哲豐的聲音是公認的好聽,充滿迷人的磁性。

    面對一個造作男,柳織茵的表情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冷淡地看著一身昂貴裝束的男子,向來沒興趣看八卦報導的她,根本不認識他,甚至連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呃,妳一個人搭機嗎?」把妹從不失手的翟哲豐,頭一回感到尷尬,因為眼前這個女子竟然對他的身份還有帥氣迷人的外表沒反應。「如果妳無聊的話,我們可以聊聊天作個伴,讓這段旅程……」

    「這位先生,你可能看錯了,我一點也不會感到無聊。」柳織茵淡然地打斷他的話。

    她的聲音低柔好聽,就像她的人一樣,給人一種嫻靜優雅的感覺,但就是太冷淡了點。

    「我看無聊的人是你!你從剛剛就一直很失禮的看著我,讓我覺得很不高興;麻煩你現在開始離我遠一點,也別把視線放在我身上,因為我討厭沒禮貌的人。」

    「啊」才想對她提出邀約的翟哲豐,當場愣住。

    邀約沒成功,卻被活生生訓了一頓,翟哲豐俊臉上一陣青白交錯,嘴角勾起的笑紋當場抖啊抖的快要垮下來。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看著他錯愕的表情,柳織茵柔聲回問道。「如果不需要的話,請閃遠一點,別擋我的路。」聲音輕柔,用詞卻相當犀利。

    翟哲豐還能怎樣?

    就將長腿往旁一邁,閃開了唄。

    他乖乖地閃到一旁去,柳織茵則絲毫不想多看他一眼,拎著自己的行李走向護膚美容中心。

    當那纖雅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外,他那忙著訂機位的特別助理也回來了。

    「欸,三少,那個女的好像不認識你耶!」看了一場好戲,助理顯然忘了正事,深陷在震驚當中。

    在台灣、香港兩地,滿十八歲以上的女人誰不認得大名鼎鼎的翟哲豐呀?尤其他這陣子常常上報,被邱麗當成負心漢痛罵,因此翟哲豐在台灣、香港可是比當紅小天王周傑倫還紅耶!

    可是……剛剛就有一個不識貨的女人,對三少視而不見,還當成蒼蠅趕。

    「她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這樣很正常,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翟哲豐回頭,用著森寒的眸光瞪向多事的助理。

    「是、是我太大驚小怪了,不好意思哦,三少。」狗腿馬上伸出來,安撫剛被女人訓了一頓的翟哲豐。

    「機位到底搞定了沒有?沒搞定的話你就給我滾蛋,明天我再找個人來頂你的位置,我相信公司裡有很多人排隊等著擠掉你!」被不識貨的女人拒絕,翟哲豐火氣一來,把氣出在助理身上。

    「機……機位訂好了,三少交代的事包在我身上,絕對妥當的。」怕丟工作的助理,嚇得臉色發白。

    在翟哲豐身邊做事,可是很有油水撈的,因為他出手非常大方,平常除了薪水之外,還給他很多額外的補貼哩!

    「幾點的?不會要我等很久吧?」轉身坐了下來,他將已經融化的碎冰用吸管攪一攪喝掉,去去火氣。

    「兩個小時後登機,這樣不會太久吧?三少,你要不要先去沖沖澡,我剛剛已經過去幫你登記了。」在這個貴賓休息室內,頭等艙的貴賓可是有獨享的高級沖澡間和睡椅,可以在登機前去去疲勞和一肚子的……鳥氣。

    放下玻璃杯,翟哲豐站了起來,抓著墨鏡朝頭等艙貴賓專屬的服務區走過去。

    他現在的確需要消消一肚子火,淋個浴小躺一下確實是個不錯的點子。

    ***

    兩個小時後,翟哲豐和柳織茵兩人搭上同一班飛機,不過因為一個在頭等艙,一個在商務艙,所以兩人並沒有再次交集的機會。

    兩人失去了交集並不代表翟哲豐就會讓自己有太長的孤單時間,因為在頭等艙裡,他很快就把到了一個年輕美艷的空姐,兩人相談甚歡,交換了電話,打算私下再聯絡,交誼一下。

    把到妹的翟哲豐一掃先前踢到鐵板的陰霾心情,開開心心地下了飛機。

    在機場門口,很不巧的,他又遇見了柳織茵。

    見到她,他不由自主的又透過墨鏡打量她,心想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識貨,竟然拒絕他的攀談搭訕好吧,先前在香港時就當是她眼睛失靈,沒看清楚他是誰好了,他不計較,現在呢,他打算大人大量再給她一次機會認清楚他!

    就在柳織茵接近他時,他摘下墨鏡,伸手撥了撥額前的劉海,擺出一個俊帥瀟灑的站姿等著她過來。

    「嗨……」他揚揚性感的薄唇,朝她揮揮手。

    結果,柳織茵一樣不理他,她拎著簡單行李從他面前走過,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逕自走出機場大門口招了輛出租車後,瀟灑揚長而去。

    二度受挫的翟哲豐,氣到抓起旁邊的助理吼道:「該死的!她眼睛瞎了嗎?」

    「呃……三少,我想她可能是深度近視,而今天剛好忘了戴眼鏡出來。」所以才會不認識花名遠播的翟氏三少。

    無辜的助理腦筋轉得飛快,心想以這句話來安慰翟哲豐,應當還滿受用的。

    「是哦,她眼睛那麼美又瑩亮,怎麼可能近視呢?」翟哲豐瞪著助理,俊容漫上陰沉色澤。

    當他呆瓜啊?居然拿這種話來唬他好歹他也是從國外留學歸來,還算挺有頭腦的青年才俊,這幾年來都被女性雜誌票選為最性感男人之一耶!但顯然他這個性感男人還是有人不想理會。

    「那那那……她就是真的不認識三少您了。」看著臉色難看的三少,助理猛吞口水,就是不敢明說是三少的男性魅力減退了。

    「哼,下次再讓我見到她,我絕不會再過去跟她打招呼,我翟哲豐這輩子不把這個女的。」甩開助理,他氣唬唬的往前走。

    他翟哲豐何時被女人如此冷落過?剛剛那個女的真是有夠白目!

    「對啊,三少說得對,像這種眼睛沒帶出門的女人,少把為妙。」助理好狗腿,馬上附和。「三少,快上車吧,大少和二少剛剛打電話來催人了,他們要你馬上趕回公司去。」

    安撫三少的怒氣之餘,不忘上奏大少爺和二少爺剛剛下達的聖旨和御令。

    提到翟氏老大和老二,翟哲豐臉色微變。

    他這輩子最敬畏的人就是他家大哥翟奎和二哥翟詈。

    翟奎和翟詈天生就是經商的料,現在不僅是翟氏娛樂企業的當家總裁和副總裁,兩人還連手投資了許多事業,全都經營得有聲有色。不像他,到現在還只能窩在翟氏當個公關部經理,每天跟人喝酒交際,對公司一點建設性的幫助都沒有。

    唉,想到這個他就一肚子悶,不過換另一個角度想想,卻有不同的感受。

    他心中其實有點慶幸自己不用每天被工作壓搾,那樣的生活多沒樂趣;像他每天負責到各大宴會走動,不但好玩又能把妹,人生多快活愜意呀!

    坐上了加長型房車,捧著助理遞過來的冰飲,翟哲豐前幾秒鐘的悶氣其實已經一掃而空。

    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計前嫌,天生樂觀,反正遇到再難的事也都有人頂著,絕對輪不到他來背責任。所以嘍,他就當是替大哥和二哥享受人生,把大哥、二哥沒時間享受的人生娛樂給補回來。

    翟哲豐十分愉悅地想著,沒多費心思考大哥和二哥催促他回公司是為了什麼要緊事,反正他向來就是這個調調,過一天算一天,快樂一天是一天。

    他所搭的加長型風騷房車越來越接近台北市,即將抵達位於繁華商業中心的總公司,他隨著車上所放的音樂哼著歌,邊喝著冰飲,整個人無比的放鬆。

    這副瀟灑愜意的模樣看在助理眼中,真是好生羨慕呢!

    ***

    沿著山坡往上走,盡頭就是「梵木雕藝術館」。

    柳織茵在藝術館門前下了車,從出租車後車廂提領了行李後,朝著館旁一條鋪釘著木頭階梯的小路拐了進去。

    甫從香港返台又花了幾小時搭出租車才回到山上的她,顯得有點疲倦,一回到屋內,她就先替自己泡了一杯紅茶,然後坐在二樓露台的椅上休息,看著漂亮迷濛的夜色。

    一頭披瀉在肩膀上的長髮輕巧地綰起一個髻,纖瘦的身段換上了一件無袖薄麻洋裝,整個人沐浴在月光下,給人一種清靈的感覺。

    這棟兩層樓洋房佈置簡單、充滿系統傢俱,是間相當務實好用的房子,也是她的住處和個人天地,在每天下班之後,這裡是她唯一的去處。

    在回到住處後,最常讓她停留的地方不是臥房,而是用來辦公的書房,在不辦公的時間,她習慣坐在陽台的躺椅上,喝杯茶放鬆一下。

    工作賺錢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興趣了,不過不認識她的人,絕對無法從她柔美的外表看出任何端倪,唯有和她相處多年的朋友才清楚她是怎樣一個賺錢至上的工作狂,絕對不是那種會浪費時間喝下午茶、到精品店血拼的女人。

    可能是因為長期專心於工作,又長時間待在山上,所以直到現在,她身邊的真命天子還沒有出現。

    對於戀愛和婚姻,哪個女人不抱幻想?但向來孤僻的柳織茵卻是個例外。

    除了在大學時代不知哪根筋不對勁,曾和現在的老闆巫梵有過短暫的交往外,一直到現在她沒有再試著去談過戀愛,原因之一是她很忙,另一個原因是她寧願將寶貴時間拿來賺錢,完全無心和男人瞎耗。

    但是這樣的生活,看在外人眼中卻是相當的乏味。

    像巫梵和他的親親老婆甄甜蜜就說過她好幾次,要她別老是埋首工作,偶爾也休個假出去走走,除此之外,甄甜蜜還想替她介紹對像哩。

    拜託~~饒了她吧!

    截至目前為止,她對男人這種容易衝動的動物還沒產生興趣,或許將來有一天會吧,只是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日就是了。

    在陽台待了許久,屋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放下精美骨瓷杯,走進屋內接起電話。

    「喂……」

    「織茵,妳到家啦!我是甜蜜,今晚我張羅了一桌菜,妳要不要過來一起吃?」打電話來的是甄甜蜜,她現在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山上陪巫梵。

    「好呀,我肚子正餓著。」微微偏首一笑,柳織茵柔美的笑容絕對有讓男人為之傾倒的魅力。「對了,我順便要跟妳老公談一下到香港展覽的事,還有剛剛我在回來的路上接到了一家娛樂公司打來的電話,對方好像要商借幾個作品配合他們的新品展示,不過這件事只是初步聊聊,對方還沒有確切的表示……」

    「嗯,這事過來再談,不過我想巫梵他不會有什麼意見吧,按照前例不都全權交給妳處理嗎?」

    「我想也是,不過還是知會他一下好了。」

    「好,我們等妳過來,有話待會兒再聊,先掰嘍!」

    「待會兒見。」掛掉了電話,柳織茵進房間拿了件薄外套出門。

    山上夜間蚊蟲多,穿外套可以防止被叮得紅紅腫腫。

    纖細的身影在月色下漫步,她的柔美有點出塵,就像月光下才會出現的仙子。

    不過這位仙子卻不像外表那樣柔弱,骨子裡可是硬脾氣的工作狂,在館內工作的人員全都瞭解她的個性,至於外人嘛,可能得領教幾次之後才會知道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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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0:34
第二章

    拿著一疊資料,翟哲豐現在人從高雄開車往北走,接下來要前往的目的地是位於南投山區的一家木雕藝術館。

    原本幾天前他在下高雄時就要過去拜訪了,可是對方卻表示沒空,所以今天在他拜訪對方之前,台北總公司那邊已經事先約定好見面時間,而對方也終於挪出空檔,並且一再表示希望他要準時抵達,逾時不候。

    所以他才會一大早就被迫離開床,拎著行李開車往南投走。

    哼,真不知這位柳小姐是何方神聖,態度竟然如此跩!她大概不知道有多少小有名氣的藝術家排隊等著和翟氏合作這場新品發表會,這些人甚至還提出免費提供的條件哩,哪像她姿態擺得特高,先是見面時間敲不定,後來好不容易敲定了卻還撂話逾時不候?!

    嘖,他倒是挺有興趣會會這位柳小姐,看她到底多有能耐,把自家藝術品的身價抬得如此高。

    「你人在哪裡?」才想著這事,遠在台北的翟奎就打電話給翟哲豐,劈頭便詢問他的去向。

    「大哥,我在前往南投的路上,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辦到,請你放一百個心好嗎?」翟哲豐臉色難看地開著車,可講電話的聲音卻非常客氣有禮,絲毫不敢怠慢。

    因為他們翟家的祖訓有寫,對他家老大翟奎說話,絕對不能失禮。

    「哼,你辦事我能放心才怪!」翟奎剛起床,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講著電話,臉色不改一貫的嚴肅冷然。

    「大哥,你講話給我留點面子好嗎?我好歹也很準時的從床上爬起來,開車上路了,一點都沒有延誤哦,而且照我現在的開車速度,極有可能會提前到達,要遲到還很難哩!」

    翟哲豐擺明了唬弄翟奎,他看著車子液晶螢幕顯示的時間,其實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在約定時間內趕到。

    「既然你說得這樣篤定,我就不用費心追蹤你了。」翟奎選擇相信他一次,掛了電話後便重新爬回床上,再補一下眠。

    翟哲豐這頭也將免持聽筒按掉,得意地對著方向盤咧嘴大笑。

    不過得意之後是苦惱,因為接下來他恐怕連下休息站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必須一路趕到目的地才行。

    思及此,他俊容微變,雙手緊抓方向盤,腳踩油門,加速前進。

    這是他從香港返回台北後半個多月來,第一個被委予重任的工作,王要的工作內容就是到各個藝術館去找合適的名家藝術品,藉以拉抬新品上市發表會的人氣。

    前陣子大哥翟奎飛往英國新簽下一個古典腕表的經銷權,這一系列的貴族腕表今年的設計是走復古風,所以呢,假若能找個風格一致的藝術品在發表會上聯袂展出,絕對會有非常驚艷的效果。

    這個經銷權是大哥翟奎簽下的,行銷企劃則是由二哥翟詈決定,而負責當跑腿去張羅藝術品和佈置發表會會場,則是落到他這個公關部經理的身上。

    這……簡直是欺負人嘛!

    連著幾天下來,翟哲豐可是一肚子鳥氣、馬不停蹄到各家藝術館欣賞藝術品。

    提到藝術嘛,他實在不懂,左看右看上看不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假如是人體藝術方面的話,他可有興趣的哩!

    但是他絕不能擺幾尊女性人體藝術品在發表會現場,因為他還想活命,還想在翟氏混下去,因此他得乖乖配合企劃部給他的一些資訊,挨家挨戶去拜訪人家,浪費時間去「欣賞」那些名家藝術品。

    唉~~連續半個月奔走尋找藝術傑作,他發現沒時間和女人約會的自己,這張英俊無比的臉也變得藝術起來了——黑眼圈加上紅血絲和鬍渣,夠藝術吧?!

    ***

    正中午,烈陽高照,翟哲豐繼續開了四個小時的車,終於來到了南投山區。

    將車停在藝術館前,他一臉急切地打開車門,迎向燥熱的空氣。

    「該死,快要來不及了。」奔下車,他連車子的遙控鎖都沒來得及按,就拔腿往大門裡頭衝進去。

    「喂,這位先生,你還沒買票——」售票員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明明衣著得體出色,長相英挺帥氣的男子,竟然連一張三百元的票都不買就硬闖進館內。

    「我尿急,等一下再回來買。」很快跑掉的高大勁瘦身影,一雙筆直長腿直往前衝。

    售票員愣住,站在原地看著他當真以跑百米的速度,朝著洗手間標示方向衝過去,看得出來這位客人真的挺急的。

    幾分鐘後,解決了生理需求的翟哲豐,一臉輕鬆愉快地吹著口哨步出洗手間。

    為了趕在會面時間前抵達,他真的是一路直奔這裡,幸好他在快要忍不住之前得到了解放。

    在洗手台前洗了手,對著鏡子撥撥亂掉的發,重拾帥氣的他,長腿一兜轉身朝售票口走去。

    可這一轉,他卻意外地遇見了柳織茵。

    柳織茵正好從另一邊的女生洗手間出來,她今天穿這簡單的米白色無袖棉衫,搭著淡紫色七分裙,長髮隨興地盤著,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年輕、柔美迷人。

    「嘿,沒想到會在這邊遇見你,真是太巧了!」翟哲豐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興奮的跟柳織茵打招呼,完全無法抗拒她這種淡雅氣質的吸引力。

    「抱歉,我們認識嗎?」洗好手,撕下擦手紙擦乾,柳織茵抬起一雙翦水美目,睞了下面前這個男人,眼中儘是冷淡。

    「我們……」翟哲豐當場像被潑了桶冷水一樣,俊臉上興奮的笑容僵掉。「是不太認識,可是我們見過面……」

    面對柳織茵那清冷的眸光,他真的開始嚴重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出了問題,要不就是她當真有深度近視,而今天剛巧忘了戴眼鏡出門。

    「這位先生,我沒印象自己和你見過面,所以算起來我們是完全不認識。」將擦手紙丟到紙簍裡,她轉身就走掉。「藝術館裡有很多作品值得你欣賞,祝你今天玩得愉快。」臨離開前,不忘客套一下。

    來到這裡的就是客人,身為半個主人的她,就算討厭被搭訕也不能表現出太生氣的樣子。

    「我……」再一次,她又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直接從他面前走掉。

    看來他的懷疑一定有一項是正確的,但到底是他的男性魅力還是她的視力出了問題呢?

    一股悶氣衝上胸口,翟哲豐決定要當面問清楚。「等一下。」大步走上前,勁瘦身軀閃到她的面前,擋住其去路。

    「有事?」柔美的臉蛋在他面前揚起,挑起細眉淡然地睞著他。

    「咳……我想冒昧請教你一個問題,請問你有近視嗎?」關於這點,他非得搞清楚不可。

    柳織茵有一秒的怔愣,擰起眉心而後鬆開。「沒有,我的眼力好得很。」

    她沒有追問他為何要問她這個問題,直接就給了答案。

    這個答案對翟哲豐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看來他的男性魅力真的出悶題了。

    俊顏迅速刷上慘白,翟哲豐當場受不了刺激,長腿往後躓了幾步。

    柳織茵不想多理這個怪人,越過他就要走開,這時候盡責的售票員跑了過來。「這位先生,你還沒買門票耶!」大聲敦促翟哲豐。

    這話聽在柳織茵耳中,當場翻臉。

    「你沒買門票就擅自進來館內?!這種行為真是可恥!」纖細身影霍地轉回來,剛才清冷的臉蛋已經換上一張盛怒嬌顏。「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報警處理。」

    連區區三百元他也掏不出來,這種外表看起來光鮮、實質上根本只是空殼的傢伙,最令人討厭了!

    「我馬上就補買,有必要這樣趕人嗎?」受不了刺激的翟哲豐,氣虛地反駁她。

    「補買得加上擅闖的處罰金額,總共是五百元,請你馬上付現。」

    翟哲豐聞言臉色微變。

    原來這個女人對人冷冷淡淡時,態度還算是好的,沒想到她一動了怒,簡直可怕得要命。

    「五百就五百,我又不是拿不出……」說著,他伸手往長褲後面的口袋掏去,結果這一掏卻是空的,口袋扁扁如也,沒有皮夾存在。

    不會吧?!他的皮夾難不成掉在飯店了?都怪早上出門太匆忙,忘了檢查一下……

    俊容轉為鐵青,他尷尬地抖著嘴角,掏著皮夾的手不敢從後面口袋收回來。

    「怎麼?你當真連五百元都拿不出來?那麼我只好請你上警局一趟了。」

    「拜託~~只不過幾百元,有必要鬧到警局嗎?這樣吧,我這隻手表價值起碼五十萬,先交給你收著,還是你要我的藍寶尾戒也行,這個也有十來萬的價值,這兩樣你挑一樣吧!」

    「本藝術館只收現金。」扯唇一笑,她笑得柔美迷人,但眼神卻冷得讓人為之卻步。

    翟哲豐很想把她的祖宗八代全都問候一回,但自小受到的教養不允許他毀了翟家的名譽。

    「那麼……麻煩你幫我通知一下貴館的柳織茵小姐,就跟她說我是台北翟氏娛樂企業派來的人,我今天跟她約了要談展覽的事,算起來,我今天是貴館的客人,應當就不用收費了吧?」

    幸好他想到這個,看來他應該可以不用再跟這個眼中沒有他存在的女人胡攪下去,在這邊瞎耗時間了。

    原來跟她約好要商談公事,結果卻遲到的人就是他呀!

    柳織茵最厭惡不守時的人。

    「真不巧,柳小姐在一分鐘之前就已經外出了。」他遲到了三分鐘,原本還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但基於她對他印象不佳的理由,柳織茵決定不跟這種人談事情,更遑論是合作了。

    「什麼?」他千辛萬苦忍著尿急一路趕上山來,結果居然撲了個空?!

    「我說柳小姐她外出了,你今天恐怕白跑一趟了。」揮揮柔細小手,她懶得多理他。「我看你既然不想上警局,那就請你想辦法湊個五百元來脫身吧!」

    只是區區五百元是沒必要麻煩到警局裡的老伯專程上來這一趟,為了體恤警察老伯的辛勞,她決定大人有大量,暫且放他一馬。

    優雅纖細的身影緩緩移動離開了,把翟哲豐晾在原地。

    翟哲豐不甘被這樣對待,鐵青著臉色,氣唬唬地轉過身抓起那位售票員。

    「說,那個女的是誰?她也是這裡的員工對不對?」要不然怎敢跟他要錢,還堅持要他加倍付款?

    「她、她……」能說她就是柳織茵,他要找的那位柳小姐嗎?售票員支支吾吾不敢明說。「我我我……不太認識耶。」

    沒膽洩柳織茵的底,售票員決定裝傻。

    「這位先生,我看你還是先想辦法湊五百元要緊,要不然我怕剛剛那位小姐可能真的會去報警,到時候你就慘了!」

    為五百元吃牢飯,很劃不來耶。

    「你說得對,我得趕緊討救兵。」俊眸朝天空翻了一記白眼,丟下售票員,他開始煩惱的在原地踱起步來。「對了,你有沒有手機還是電話,借我撥回台北?」

    如今之計,只有向助理求援。

    售票員看看他,善良的本性讓他無從拒絕他的求救,只好將手機拿出來借他,翟哲豐急得立刻撥電話找助理。

    在他被派出來的這陣子,他的私人助理被二哥抓去企劃部幫忙,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空接他的電話。

    結果,助理果然聯絡不上。

    最後翟哲豐只好硬著頭皮向大哥求助,而一點都不意外的是,大哥翟奎先賜給他一連串精彩的咒罵之後,才肯幫他想辦法。

    翟奎所想到的因應對策是,跟企劃部的負責人員取得藝術館的聯絡電話,親自致電給柳織茵,但願她能看在他翟奎的面子上,平息這場莫名其妙的門票爭執。

    ***

    回到辦公室的柳織茵,不到幾分鐘就接到「翟氏」總裁翟奎的親自致電,在電話中,對方客氣的提到翟哲豐擅闖藝術館造成誤會一事,對方希望她能出面代為解決。

    翟奎在社會上的地位非比尋常,身為娛樂界和商界要人,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而柳織茵也不是笨蛋,既然都親自接到對方來電了,不出面也不行。

    結束電話後,她撥了內線到售票處,要售票員代為通知翟哲豐進她辦公室一趟。

    五分鐘後,狀況解除的翟哲豐出現了——

    當他開門進入辦公室時,當場傻了眼。

    「怎麼又是你?」黑眸瞪著坐在辦公室主位的柳織茵,胸口突然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就是……柳織茵本人吧?」

    抱著一絲希望,但願她只是柳織茵的秘書或助理之類的。

    「沒錯,我就是柳織茵,翟經理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從桌後優雅起身,柳織茵拿出面對客戶的冷靜和沉穩,彷彿剛剛那件事沒發生過一般,跟滿臉錯愕的翟哲豐問候。「請這邊坐,關於貴公司新品發表會需要展覽品配合展出一事,我這邊整理了一些資料,請你過目。」

    在翟哲豐尚未從驚愕中回神時,她遞出一疊資料。

    「你剛才為什麼要整我?像你這樣欺騙人的行為,你以為我還會有心情跟你合作嗎?」翟哲豐一手揮開那疊資料,雙手盤在胸口質問她。

    俊容緊繃,充斥著被耍的不滿情緒。

    「遲到的人是你不是我,而且你還沒購買門票就擅闖進館內的行為也不對,我認為你現在沒有立場向我質問剛才那件事。」

    柳織茵一點也沒被他的怒意給嚇到,粉肩一聳,她收回資料,將資料抱在胸前,擺出一副不談就甭浪費時間的姿態。

    「我只剩幾分鐘的空檔可以處理這件事,如果你不想白跑一趟的話,最好……」

    「哼,我不談了!就算白跑一趟我也認了。」她的態度讓翟哲豐為之氣結,他索性瀟灑揮臂,決定走人。

    就算少看了這家藝術館的作品,只不過少了一個選擇的機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的男性尊嚴遠比這個值錢多了!

    俊瘦的身幹掉頭就走出辦公室,頭也不回的離開。

    柳織茵一點也不意外會是這樣的狀況,不過少一個展出機會對她和藝術館而言,完全毫無損失,所以這件事很快就被柳織茵拋到腦俊,重新投入工作當中,把今天的這一小段插曲給忘了,

    這種無聊事她忘得快,但翟哲豐可不。

    一路飆車返回台北的翟哲豐,簡直氣炸了!

    沿途他一直在想著,該如何找機會來整整柳織茵?但是他想到頭都痛了,卻還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最後只好暫時放棄。

    回到台北的豪華宅邸,他關掉手機,累得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來,完全忘了還得跟大哥翟奎報告洽談的結果。

    他讓翟奎空等了一個下午,可想而知在他第二天進公司時,將面臨多可怕的慘況。

    沉睡中,翟哲豐作了一個惡夢,他在睡夢中打了一個大冷顫,但這個惡夢並未影響他的睡眠狀況,在惡夢結束之後,他依舊呼嚕嚕大睡,一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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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0:57
第三章

    經過三個月慎重的場地規劃設計,「梵木雕藝術館」的一部分木雕作品順利運住香港某知名私人藝廊展出。

    展出首日,依照慣例,巫梵本人還有此次展覽的負責人兼經紀人柳織茵都一起出席。

    巫梵向來不愛這種場合,所以他是能盡早閃人就閃人,今晚不過才出現在藝廊不到一小時,馬上就見不到他的人影了。

    接下來,則由柳織茵一個人撐場面。

    這樣的情況柳織茵早已習慣,所以她很認命的留在藝廊內,和藝廊老闆與參觀的來賓寒暄交流。

    柳織茵話不多,通常她都是陪襯的分兒,不過即使她靜靜地站在一旁,充滿古典獨特韻味的她還是能吸引許多愛慕的追逐目光。

    今晚,她以一襲白色褶欄小洋裝搭配白色尖頭高跟鞋出席,低調不誇張的剪裁很符合她的風格,披瀉的直順長髮還有臉上淡雅的粉妝,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成熟的嫵媚。

    她一手拿著酒杯,大部分的時間是帶著有禮的淺淺微笑傾聽貴賓的談話,偶爾無聊時一雙清冷的眸子會環視四週一遭,或是啜飲一小口的雞尾酒,優雅的動作和淺甜的微笑在在令人移不開目光。

    翟哲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和柳織茵犯什麼沖,事隔三個月他又來到香港出差,今晚是遇見了某個朋友,才臨時被拉來這藝廊走動,結果卻在這裡碰到了那個硬要跟他收取五百元現金門票費的女人。

    遇見她,他的第一個反應是想閃人,但怪異的是,當他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後,竟然就移不開了。

    她不挺美,卻帶有一種獨特的古典韻味,她的身段不像他所認識的那些美艷女星般前凸後翹,有讓男人流口水的本事,頂多只能算是清瘦纖細,而且她的打扮一點也不性感時尚,如果真要形容,也只是好看且優雅而已。

    她不特別啊,可是為什麼會令他捨不得移開目光呢?

    穿著一身白色亞曼尼休閒西裝的翟哲豐,俊帥的身形斜倚在一根廊柱前,他手裡拿著一杯柳橙汁,邊喝著果汁邊看著不遠處的柳織茵。

    「嘖嘖,三少,你又喝柳橙汁了,怎不學學喝酒呢?」友人張諒拿著一杯酒走過來,他嫌惡地瞥了一眼翟哲豐手中的柳橙汁。

    身為這家藝廊的投資者之一,一旦藝廊內有比較具規模的藝品展示,他都會帶人來這邊走動增加人氣。

    今天,他就帶了港台娛樂界很有名氣的翟三少,以及一些娛樂圈的友人來參與這場盛會。

    「學不來。」喝完柳橙汁,他將空杯子塞給主人。「杯子還給你,謝謝招待。」

    「你就不能行行好,把杯子放回長桌上去嗎?要不交給走動的服務生也行,怎麼能丟給我咧!」被當成招待人員的張諒,一臉黑。

    好歹他也是這間藝廊的主人之一款。

    翟哲豐沒空聽他抱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正往洗手間方向移動的柳織茵。

    「咦,你又想把妹了嗎?」發現講話被當成耳邊風的張諒,停止抱怨,目光跟著翟哲豐,一路往某個方向投射過去。「不會吧?你竟會看上一個圈外人?!你不是一向都只把社交名媛和女明星嗎?」

    張諒看見了與他有過短暫交談的柳織茵,昨天在佈置藝廊時,這批來自台灣的木雕作品就是由柳織茵指揮進駐的,剛好當時他過來這邊走動,所以有機會跟她攀談幾句。

    「我有說我要把她嗎?」白了張諒一眼,翟哲豐迅速收回目光,俊臉上浮現些微懼色。

    在柳織茵面前,他吃過幾次癟,這幾回的經驗告訴他,還是少惹這女人為妙,即使這女人的確挺吸引他的。

    「你的臉色怎麼看起來不太對勁?怎麼,那女人你認識?」張諒猜測道。

    「我不認識。」為免張諒向記者嚼舌根,他選擇避談這個問題,同時也避開了目光,不再追逐著柳織茵身影直瞧,免得被誤會。

    自從邱麗事件後,他把妹就變得很低調,約會也都很秘密,以免再有同樣事件發生,讓他的名譽再掃地一次。

    「既然不認識,要不要我從中牽線一下?我昨天跟她聊過幾句,她給我的感覺挺不賴的。」要不是已經結婚,張諒也想把這個女人。「她叫柳織茵,是巫梵的私人秘書,聽說經商能力超強的,你如果娶回家一定很討你爸開心,而且對你在翟氏裡的地位也有幫助。」

    不過,這女人把起來應該頗有難度,不知道翟哲豐肯不肯挑戰看看?

    「你什麼時候取代XXX變成香港新一代的淫媒了?我翟哲豐要把女人還要靠你從中牽線?!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面對張諒的慫恿,翟哲豐不屑的接招。「何況柳織茵說身材沒身材,說臉蛋也很普通,她不是我要的那種類型,我把她幹麼?吃飽了撐著?」

    柳織茵他領教過,難度可高的咧!所以他的照子得放亮一點,還是少碰她為妙。

    「啊,看你講到口水都亂嘖了,說的跟真的一樣。」張諒眼神突然一變,詭笑起來。

    「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款,你笑什麼?」某種不祥預感湧上來,他瞪了張諒一眼。

    「咳,沒什麼,只是剛剛你在批評柳小姐時,她正巧從你後面走過去,我想她大概已經聽見你所說的話了。」張諒將肩一聳,語氣輕鬆的告訴他,然後拿著空杯子轉回用餐區去。

    「該死的!你這傢伙剛剛怎不提醒我?」翟哲豐僵住,他忽地轉身,果然看見柳織茵正在他後方不遠處,朝方才談話的人群走回去了。

    再轉回身來,張諒已走遠了,不過他故意朝翟哲豐亮亮手中的空杯,提醒他這只是個小小的報復而已,誰教翟哲豐將他當成服務生使喚了。

    翟哲豐俊容發青,殺人般的目光射向張諒。

    感覺彷彿有芒刺在背的張諒,不再回到翟哲豐身邊跟他攀談,以免自己被他那目光給射死。

    ***

    結束了首日的展覽,柳織茵回到了下榻的飯店,梳洗過後,她就穿著浴袍窩在房裡,並沒有再外出的打算。

    打開音樂,讓抒情的音符在房裡流洩,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打開隨身電腦看著一些從國外寄來的信件,一邊回復。

    今晚她的思緒不太集中,腦海裡一直被某個人佔據,那個人就是翟哲豐,今天晚上在藝廊內當眾批評她的那個男人。

    她向來鮮少花心思記住不相干的人,不過這個翟哲豐倒是厲害,三番兩次出現在她面前,讓她不得不注意他,特別是今晚他還說了一些讓她印象深刻的話。

    他的批評讓她記下了!而他的影像從那一刻開始,一直在她腦海裡出現,簡直擾亂了她的工作情緒。

    只是,為什麼她今晚會特別受他影響呢?真正的原因她也不明白,也許是因為他明明聽起來就是對她有意思,但卻又刻意急著向朋友否認對她有好感,那種急切且欲蓋彌彰的語氣讓她產生了異樣的感受吧?

    翟哲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柳織茵驚訝自己竟然又開始想起了他,想著他英俊的臉龐、高大的身材,想著出色迷人的他。

    迷人?她竟然覺得他很迷人?!

    老天!臉頰微微發燙著,她的思緒越來越不能集中,最後索性丟下電腦,回床上去睡覺。

    也許讓大腦好好休息,就不會再想起翟哲豐了。

    可是柳織茵的身體才剛沾上床,門鈴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下了床,她慢慢的往門口移動,原以為來人是客房服務生,但是打開門後的結果卻令她相當意外——外頭站著的是今晚一直在她腦海繞著的翟哲豐。

    她怔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被她歸類為「出色迷人」的男人。

    「嗨~~」翟哲豐手拿一束艷紅玫瑰,俊臉上掛著不太自然的笑意。「你還沒睡吧?」

    一雙俊眸落在她裹著浴袍的曼妙身段上,喉嚨不禁一干,吞了一下口水。

    現在見到的她,又是另一種風情,這讓他心中極力隱藏住的那股愛慕又竄了出來。

    「翟先生,時間夠晚了,你不覺得現在來訪,不太恰當嗎?」看著他手上那東玫瑰,柳織茵不明白他突然拿花來訪的目的為何?

    「是……不太恰當,不過為了向你致歉,我還是必須來這一趟。」將手中的花束遞過去,今晚他是來跟她當面道歉的。「很抱歉,今天晚上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不過我必須澄清,我是被朋友激得口不擇言,其實我根本沒有批評你的意思……」

    一手遞出花束,一手尷尬地抓發搔頭,生平頭一遭,他在女人面前有種侷促的感覺。

    柳織茵看著那束艷紅的玫瑰,又瞥了眼他侷促的樣子,考慮了一下,她收了下來。「謝謝你的花。」

    湊到鼻間聞了聞,花的香氣讓她今晚一直不太專心的情緒穩定了些。

    頭一回有男人親手送花給她,柳織茵一向平靜的心湖,在今晚被輕輕地撩動了,一顆芳心怦怦跳動著。

    「你這是願意接受我的道歉了?」翟哲豐喜出望外,看來他臨時決定來訪奏效了。

    「其實你沒必要跟我道歉,因為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你愛批評誰是你的事,我無權干涉不是嗎?」粉肩一聳,她難得露出淺淺微笑,看來這束花真的讓她心情好多了。

    她的話讓他的臉劃下三道黑線。「不,我真的不是刻意要批評你,請你千萬別誤會……」

    「晚安,我該上床睡覺了。」對他半黑的臉揮揮手,她退進房內,打算將房門關上。

    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心情浮動著,柳織茵打算趁她還沒被他完全迷住之前,先離他遠一點。

    「請等等——」

    翟哲豐及時擋住門。

    「還有什麼事要說嗎?你該不會是一直到處批評我,今晚打算來個徹底的認錯吧?」她好笑地看著他,話中有幾分戲謔。

    她的話讓翟哲豐差點吐血。

    「我沒有到處批評你。」馬上舉手自清。「真的—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我信你,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吧?」他那急切的神情,能讓人不信嗎?

    難得有機會接近她,他才不要笨得錯失機會,就這樣走人。

    「我……是這樣的,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宵夜,算是我真心誠意的賠罪好了。」

    真是的,他幹麼一定非得要獲得她的諒解不可?就連翟哲豐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如此執著,為何要如此低聲下氣。

    也許是今晚心情混亂的關係,柳織茵難得的沒有當場拒絕。她瞅著他,發現自己被他給吸引了,想要接受他的邀請,而且她從他的眼中看見了誠意,所以她破天荒的點頭了。

    「好吧,今晚就讓你破費了,不過你得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馬上出來。」連她自己都相當意外,她竟然會答應他的邀約。

    將房門關上,她換裝去了。

    被晾在門口的翟哲豐,有一瞬的失神。

    她答應他的邀約了?!

    這不會是作夢吧?!

    翟哲豐伸手捏捏自己的臉頰,還真的會痛耶!

    那麼她的應允是真的,並不是他自己的想像嘍?

    突然間,欣喜的笑從唇角漫開來,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站在門口對著緊閉的房門傻笑起來。

    當柳織茵將長髮綰起,換上輕便褲裝打開房門時,看見的就是他發傻的樣子。

    她微愣了下,反手關上房門,再伸手推推他。「走嘍。」

    「我們走吧,我知道有家餐廳滿有名的,食物美味,氣氛也不賴……」翟哲豐驀然回魂,可能是太樂了,竟然親暱地牽起她的手往電梯走去。

    突然間和男人如此親密的牽手,柳織茵有一時的怔然,可是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他溫暖的掌心奇異地平息了她在一秒鐘之前的混亂情緒。

    一股奇異的暖流從手掌心劃過她的心口,她竟然沒有從他的掌中抽回手,就這樣任憑他牽著。

    兩人親密的十指交握,一直到準備上車時,翟哲豐才驚覺自己逾矩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甩開手,他臉色驚恐的對她道歉。

    他這副慌張驚懼的樣子令柳織茵失笑不已。

    「沒關係,我不介意。」笑著坐上飯店提供的房車,今晚是她第二次出現了迷人的笑意。

    剛剛那回翟哲豐沒注意到,但現在他看見了。

    她笑了?!她對他露出微笑?!

    「你……對我笑耶……」一張俊容就像被雷劈到一樣震撼。

    她對他笑很奇怪嗎?柳織茵偏頭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再看看他震驚的神情,又讓她發噱想笑了。

    「上車吧,你這樣看起來很呆耶!」掩嘴搖頭格格笑了起來,看來她的心情真的挺好的。

    頭一回被罵呆,心情還爽得很咧!

    翟哲豐立刻跳上車,與她並肩坐著。

    看來今晚她心情不錯,也許他可以趁這個機會跟她拉近距離,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把她哩!

    一顆心飛揚起來,翟哲豐發現自己真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對她出現了怦然心動的緊張興奮感。

    俊容出現詭異暗紅,心口發熱亂蹦,自從他闖蕩情場這麼多年來,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而今晚他卻在柳織茵的身上找回了這種動心的感覺。

    他在心裡猜測著,也許柳織茵就是他的真命天女,而他也將會是柳織茵的真命天子。

    就這樣,翟哲豐不斷作著美夢,而柳織茵也因為心情好,很配合的跟他聊天,兩人氣氛融洽的用餐,並且在用完餐後還在街頭散步,直到午夜才返回飯店。

    當晚,當兩人在房門口道再見時,心頭同時浮現一個想法——真是不可思議的一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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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1:39
第四章

    飯店車於載著柳織茵到機場,今天她將到上海洽談與大陸名家一同聯展的相關事宜。

    這一趟,她將在上海停留一星期左右,等事情洽談完後再返回香港,處理在藝廊展覽的作品運送回台灣的相關工作。

    心情輕鬆的她,拉著輕便行李往機場走去。

    突然問,後方傳來一陣緊急煞車聲,緊接著是開車門及用力甩上車門的聲音。

    「嘰——砰!」

    所有的人全都很有默契地往後看,想知道是哪個傢伙這樣急躁。

    柳織茵驀地回身,結果卻撞上一堵急急朝她衝過來的厚實胸膛。

    「嗚……」俏鼻撞上硬厚肉軀,很痛!柳織茵嗚叫一聲,這一撞讓她痛得想掉淚,手中的行李咚地掉在地板上,雙手搗著鼻彎下身子。

    「抱歉,撞疼你了嗎?」將她攬往懷中靠著,翟哲豐對於自己意外闖禍感到不好意思。

    「你怎麼這樣……冒冒失失的?」認出了聲音來,柳織茵很意外自己又碰上了他。

    「真是抱歉,我是急著來找你,才會這樣莽撞……」聽她講話鼻音很重,看來這一撞可真撞得不輕。「我看看你的鼻子——真糟!都撞紅了。」

    單手勾起她的臉,他難掩擔心的眼神,左右來回地仔細檢查著她的鼻子。

    「沒撞斷算幸運了。」不習慣與男人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柳織茵感到有點困窘,她輕推開他,傾身拎起掉在地上的行李。

    「我幫你。」翟哲豐早一步替她拿起行李。

    一手替她拎行李,一手輕抓著她的手臂,他推著她往機場大廳走去。

    「還會痛嗎?」很快找了個位子坐下,翟哲豐還是擔心的直將視線落在她發紅的俏鼻上。

    她輕輕揉了下鼻子,搖搖頭。「不太痛了。」

    對於他的關心,柳織茵感到奇異的溫暖,對他的態度就像昨晚一樣,輕鬆愉快。

    「這樣我就放心了。」這下,翟哲豐才算安心,方才憂心的俊容明顯放鬆,露出一抹笑意。

    看著他像大男孩的笑容,她一向平靜的心口悄悄起了一絲漣漪,就像昨晚一樣,她總是因為他偶然的一個神情,心口出現怦動的異樣感覺。

    「你這樣急急忙忙到機場來找我,有什麼事嗎?」看著眼前的他,英俊出色的外貌烙進她的眼底,她盡量維持禮貌平靜的語氣跟他談話。

    「我趕來機場見你的目的是……」黑眸與她清靈的眸子相接,他突然間講不出話來。

    能直接將他想追求她的意思表達出來嗎?她會不會嚇到?

    「目的是什麼?」見他欲言又止,她饒是有趣地專注盯著他瞧。

    「呃……咳咳……」臉頰驀然浮上暗紅,他抓抓頭,摸摸臉,又搔搔頰。「我是想問你……嗯……」

    突然間,他坐立難安起來。

    該死!他又不是情竇初開的男孩子,怎麼會在面對一個女人時,手足無措起來?

    「什麼話這樣難以啟齒?不會又是批評我的話吧?」她難得開起玩笑。「沒關係,我不會在意,你儘管說吧!」

    翟哲豐卻臉色發青,「我不會再批評你,請你相信我。」這個玩笑讓他緊張萬分,雙手抓起她的手,一副絕對要取信於她的堅持。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尷尬抽回手,她覺得他的行為有些怪異。「我只剩幾分鐘的時間,你不是有話要說?」

    對於自己一再接受他過於親密的舉動而不生氣,她也覺得自己挺怪的。

    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他站到她的面前,正經八百地問:「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你,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垂置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掌心微微冒汗。

    說出口了!這絕不是衝動使然,也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是對一個女人有了新鮮感而想把來玩玩的心態,他對她是真正用心的,要不他不會在她面前如此緊張、戰戰兢兢。

    這一次,他是真的想好好跟一個女人真心交往,而這個女人就是正在他面前的柳織茵。

    他的心,被她給抓走了。

    面對一臉正色的翟哲豐,柳織茵的反應是挑高一雙細緻的眉,清秀素淨的臉蛋陷入短暫的愕然。

    幾秒鐘後,她回復自若神情,心頭揚起莫名的情愫,心口怦動的感覺更強烈了。「你很想知道?」

    「對,非常想知道。」鄭重的點頭。

    「我喜歡的男人類型是成熟穩重,最好事業有成,對事業有衝勁,另外呢在私生活方面必須要檢點嚴謹,跟女人最好不要有花邊新聞傳出。」偏頭想了一下,她將心目中男人完美的形象告訴他。

    瞬間,烏雲罩頂,翟哲豐一張英俊臉龐瞬間漫黑,額角劃下幾道線條……

    她所說的,他全都不符合。

    至於符合她所喜歡類型的男人,他的大哥和二哥都潞接近的。

    「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柳織茵看著他發青的臉龐,有點失笑。

    「對,我可能昨晚太晚睡,現在好像有點頭暈……」單手扶著額角,他往後退了幾步。

    「你不要緊吧?」看來她剛剛的話對他打擊甚重。

    「我沒關係。」他故作堅強。「抱歉,我頭很暈,不送你登機了……」

    「嗯,掰掰~~」

    拎著行李,她起身就走。

    翟哲豐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對於她毫不留戀的離開,感到自己的行情真的跌到谷底。

    頭更暈了,他步履蹣跚地走出機場大廳。

    結果,更慘的事發生了——他停在門口的車子不見蹤影!

    「我的車子哩?」正當他焦急地左右張望找車時,不遠處卻有一個穿著暴露、身材豐滿的女子朝他飛奔過來。

    「豐~~我終於見到你了!」邱麗張開雙臂,熱情地跑向翟哲豐。

    「啊——你、你不要過來——」轉頭看著朝他飛奔過來的肉彈,翟哲豐想都沒想拔腿就跑。

    現下,他哪管得了那輛名貴的車子,還是閃避邱麗比較重要,否則要是被她給纏上了,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脫得了身的。

    ***

    在柳織茵飛往上海的隔天,翟哲豐返回台北。

    一回台北,他進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哥。

    「你又闖禍了嗎?這回又招惹上哪個艷星了?」對於三弟的風流情史,身為大哥的翟奎可是瞭解得很,他從公文中抬頭,毫不留情地劈頭就間。

    「我最近改吃素了,你難道沒發覺嗎?」翟哲豐面露苦笑地拉來一張椅子,坐在馬蹄型的辦公桌前頭,與翟奎面對面,一副要和翟奎好好聊一聊的樣子。

    「你得了吧你!你要是改吃素的話,那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去當和尚了。」翟奎勾唇扯出一記嘲弄。

    「我是說真的。」面對大哥的嘲笑,翟哲豐鄭重的拍桌表明。

    「你以為你的話可以說服我嗎?」看著他,翟奎丟下筆,雙手置在桌面上交握成拳。

    索性不辦公了,先看看這個弟弟今天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老大,你這回非得相信我不可!」看著大哥那看戲的神情,翟哲豐就更加無力。「你要相信我所說的,我才能繼續將話題延續下去。」

    如果翟奎全然不信他的話,那他只好就此打住,改找二哥商討去。

    翟奎一雙銳利的眼審視了他好半晌,才勉為其難的開口。「好吧,我相信就是了。」

    相信得很勉強,不過這樣就夠了。

    「謝謝老大的信任。」翟哲豐一臉都是苦笑。「事情是這樣的,我最近遇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你也認識,就是管理梵木雕藝術館的柳織茵——」

    「你又沒買門票擅闖藝術館了?」提到柳織茵,翟奎當下的反應就是如此。

    翟哲豐臉色發綠。「老大,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好,請說。」

    「我提到柳織茵,是因為我發現自己好像對她動心了,我想追求她,可是她卻對我一點好感都沒有。前兩天在香港,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接近她,和她像朋友一樣共進宵夜和散步,我以為自己有機會可以追求她了,結果誰知道,她卻告訴我,她……」

    為免老大再繼續打斷他的話,翟哲豐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可是提到柳織茵所說出的擇偶條件,他又說不下去了,表情是一臉苦楚,活像被拋棄一樣。、…

    「她怎樣?她告訴你,你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翟奎亂猜一通。

    沒想到,翟哲豐卻垮下了臉,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怎麼知道?」

    「我亂猜的還猜對,真是神准!」翟奎看了他的表情,很想仰頭大笑。

    沒想到一向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翟哲豐,繼踢到邱麗這塊不識相的鐵板之後,又踢到另一塊更大的鐵板。

    「我說大哥,你還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看來,他找大哥商量好像找錯對象了,因為他壓根兒忘了大哥的看家本領之一就是落井下石。

    翟奎冷哼一聲。「我如果沒有同情心的話,你現在在翟氏已經混不下去了。說吧,那位柳織茵小姐到底如何打擊你的男人自尊?或許我可以替你出出主意,看看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你在人家面前重拾男性尊嚴。」

    「你真的肯幫我?」翟哲豐看著大哥,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似乎真有意幫他出主意。

    他相信英明厲害的大哥,只要是他出的主意,應當不會有錯才對。

    「你今天來不就是要聽我意見?」

    「沒錯,我是希望能聽聽你的看法。她當著我的面說她喜歡成熟穩重,對事業有衝勁,而且還要不花心的男人,這對我而言簡直是天打雷劈……大哥,你說說看,我該用什麼法子來追求這個對我一點好感都沒有的女人?」

    完全束手無策啊!

    翟奎搖頭失笑。「我看只有一個辦法。」

    「真的,你有法子?」翟哲豐驚訝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大哥果然英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想到辦法了。

    「嗯,我這個辦法應該還不賴才對。」一手撫著下顎,翟奎露出奸佞的笑意。

    「快說,別吊我胃口。」看著翟奎那臉難得的笑意,翟哲豐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既然她喜歡成熟穩重,對事業有野心、有衝勁的男人,而且又要感情專一不花心,那乾脆就由我出馬幫你把她好了,因為我正好完全符合她的條件。」翟奎說著,笑容在臉龐上擴大開來。

    翟哲豐俊臉泛黑一片,完全沒想到老大竟然會出這種餿主意。

    「你等下輩子吧你!」抓起桌上一隻檔案夾,他朝老大丟過去。

    以下犯上可能會工作不保,不過翟哲豐可管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只要有誰敢跟他搶柳織茵,誰就是他的敵人!

    翟哲豐氣唬唬的掉頭就走,今天這場談話完全白搭。

    翟奎樂得沒人打擾,當翟哲豐甩門離開時,他重新埋首公事,一點也不為翟哲豐的感情事擔心。

    因為他認為,花心透頂的翟哲豐就是需要一個女人來磨磨他,否則他永遠都成不了大器,永遠也成熟不了。

    ***

    氣沖沖地離開翟奎的辦公室,翟哲豐轉向翟詈那邊求助,結果翟詈南下視察南部分公司的業務,讓他撲了個空。

    一時找不到人商量,翟哲豐有點心灰意懶地打電話給他的助理,要他下班後到常去的夜店會合,或許助理可以幫他出主意也說不定。

    不抱太大的希望,翟哲豐和近期來一直被二哥借去用的助理在夜店裡碰面,一向滴酒不沾的他,點了杯柳橙汁,一邊聽喝著威士忌的助理說他的看法。

    聽了一個多小時,聽不到可以接受的重點,最後索性先結帳離開了。

    他還是回家自己好好想想吧!

    進了家門,連澡都懶得洗就直接上床躺著的他,望著淡藍色天花板,思緒很亂。

    因為心底有事,他一整晚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一直到天快亮才合上暱、困重的眼皮,陷入夢鄉。

    在夢中,他夢見柳織茵和翟奎相約出去約會,而他則是苦著一張臉,非常嫉妒地看著她和大哥翟奎親密約會的樣子,有好幾次都失控得想要上前破壞他們美好的約會,結果都被二哥翟詈給阻止了。

    「喝——」不過才睡了三、四個小時,他就因為這個惡夢而汗流浹背的驚醒過來。「該死的,這是什麼蠢夢?!」

    從床上驚跳坐起,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他所熟悉的一切。

    喘了幾口氣,他有點無力地下了床,到浴室去衝過澡後,又踅到廚房,靠在冰箱門,手拿著水杯大口暍著冰開水。

    邊喝著水,他又想起了那個夢,俊臉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鈴~~鈴~~」驀地,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將水杯放進水槽裡,他走到客廳,臉色難看的接起電話。「喂——」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怎麼?還在氣昨天的事?」打電話來的正是在夢中橫刀奪愛的人,翟奎。

    「小弟怎敢生大哥的氣,我又不是沒度量的人。」翟哲豐雖然這麼說著,可語氣明顯不是很好。「萬一大哥一時氣極把我踢出翟氏,那我豈不是沒得混了?」

    「哈哈,原來你也知道惹毛我,就休想在翟氏混下去的道理啊?既然知道,昨天還敢拿檔案夾丟我,你是不想混了嗎?」

    「抱歉,昨天我是一時衝動才會做下令人遺憾的舉動,大哥你度量大,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聽你認錯的語氣不怎麼真心,這要我怎麼原諒你呢?」

    「老大——你有完沒完?你是太閒了嗎?幹麼上班時間打電話來找我晦氣?」

    面對翟奎的尋釁,翟哲豐真想臭罵他家的祖宗八代,不過礙於自己也是翟氐的一分子,這罵下去等於罵到自己人,所以他忍住了,只是臉色更加難看幾分。

    「哼,我的確是太閒了,才會無聊到管你的事——」那端,翟奎語氣也瞬間冷掉。

    「我的事?老大,親愛的大哥,你快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聽著翟奎的口氣突然轉變,翟哲豐直覺,老大這通電話好像有要事找他。

    彼端的翟奎,沉默了一下才開口。

    「這是我剛剛從從事藝術事業的上海友人那邊聽來的消息,聽說在昨天深夜有個台灣來的小姐在搭車時,因為計程車車速過快而發生了車禍,聽說傷勢還不輕,目前被緊急送進一間私人醫院,正在全力醫治中。」

    「那、那個小姐叫什麼名字?」翟哲豐聽了,抓著電話的手心冒起汗來。

    不會那麼巧吧?!

    「應該就是柳織茵吧,如果我沒聽錯的話。」翟奎的這位上海友人剛好有事要找他談,結果方才在國際電話的閒聊中,無意間聊到了這件事。

    「什麼?!」翟哲豐感覺自己處於恐慌當中。「她出車禍?!」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掛心過,唯獨柳織茵讓他感到挫敗、無力又煩惱,而這個他還沒正式追求的女人卻在此時發生了車禍,聽聞消息的這一刻,更令他感覺到自己有多麼在乎她,要不他也不會這樣恐慌害怕。

    「這個消息應該不會錯,我想反正你這陣子也沒什麼事,乾脆就幫我跑一趟上海,去談件合作案順便探望一下人家,也許你可以乘機打動佳人芳心也說不定……」翟奎這樣提議,主要是想探一下翟哲豐對柳織茵在意的程度到底有多少?這回他是不是真的放出真感情了?

    假如是真的話,那麼這是讓他轉變的好時機,柳織茵的出現也許可以讓他正視到身為翟家事業繼承人之一的重要性。

    「這……好,我馬上訂機票到上海。老大,謝謝你的通知,這份情我會記住的。」說著,他急著要掛電話。

    「等等,我得先跟你約定好,這趟讓你代為出差到上海談公事,可不是談著玩的,你得好好給我把合作案談妥,要不然我一定馬上把你召回來,讓你沒辦法在上海多留一杪鐘。」

    著急的翟哲豐,當然馬上點頭答應。「我知道了,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為了立刻趕至上海,翟哲豐當下拍胸脯答應。

    雙方都掛了電話,翟哲豐這邊很快地收拾好簡單的行李趕往機場,至於翟奎則負責幫他張羅機票住宿以及交通工具。

    一切搞定,接下來就看翟哲豐的初步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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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被騙了!

    被他那奸詐狡猾的大哥給騙了!

    柳織茵是出了車禍沒錯,不過傷勢嚴重的是計程車司機,而她只是左手臂包紮著繃帶,初步看起來傷勢並不太嚴重。

    看著一身清雅俐落的柳織茵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是又喜又氣。

    喜的是她沒事,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氣的是他竟然被大哥利用了,莫名其妙被派來上海談一個他完全陌生的合作案,而且他在出門前還拍胸脯跟大哥保證過,他絕對會將案子談妥。

    現下,他有種烏雲罩頂的感覺。

    「你怎麼會在這裡?」正坐在飯店大廳等人的柳織茵,從報紙後抬頭,這才發現一直杵在她面前的身影竟然是翟哲豐!

    眨巴著困惑的美眸,她不能理解他怎會突然間蹦了出來。

    「我……」翟哲豐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手裡提著的簡便行囊。「被公司派來上海出差,這幾天就住這間飯店。」

    「哦,這麼巧,我們竟然住同一間飯店!」柳織茵看著他的行李,再對著仍舊一臉愕然的他笑笑。

    「是、是啊,真巧。」她的甜美笑意讓他更加震愕。「你的手……」

    看來,他不該生哥的氣,因為大哥還算有良心,幫他安排跟她住同一間飯店,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接近她,順便關心關心她的傷勢。

    「不小心受了點擦傷而已。」她放下報紙,看看自己紮著繃帶的左手臂,在活動上不受阻礙,不至於影響她這幾天的行程。「你不回房先整理整理嗎?」看他一直站著,柳織茵好心提醒他。

    「我馬上就去。不過在回房間之前,我想先約你一起吃晚飯好嗎?不曉得你今晚有沒有空?」

    機會就在眼前,他非要好好把握不可。

    「我今天晚上已經有約了。」翟哲豐千裡迢迢飛來上海,當然得把握機會,但柳織茵卻不給面子的拒絕了。

    有約?!當下,他的臉色微微一僵。

    「是誰約你?想追求你的人嗎?」像個吃醋的丈夫一樣,他竟然質問她。

    「我不想告訴你誰跟我有約,因為我覺得沒必要說吧。」看著他的表情,柳織茵感到失笑。

    翟哲豐丟下行李,上前抓住她沒受傷的手臂,俊臉上充滿妒意。「怎會沒必要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要如何對付那個……」

    「對付誰?為什麼要對付?」聽他沒將話說完,柳織茵倒有興趣聽聽他想說些什麼。

    「對付那個想和你約會的男人,誰教他膽敢約你!」俊容俯近她,他的語氣不蓋口。

    「翟先生,你這句話好像過分了點,我想你應該沒有立場干涉我的交往狀況吧?」柳織茵壓根兒不理會他的慍怒,輕輕撥開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說實在的,翟哲豐這句話讓她的心起了波動,這種異樣的感覺是她所陌生的,令她很不習慣,所以只好逃避。

    「等等!」

    翟哲豐卻又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扳回自己面前。

    「翟先生,還有事嗎?」柳織茵盡量用淡漠的口吻間他,她不想讓自己變化的情緒被他知道。

    「有,有件重要的事我得跟你說……」看著她又變回和以往一樣冷然的眼神,有一瞬間,他失去說話的勇氣。

    「有事請快說,我趕時間。」

    「好,那我就說了!我現在要鄭重告訴你,我翟哲豐追你追定了,既然我都追到上海來了,我就會好好把握機會接近你,就算你要拒絕我,我還是會追你。」將險些失去的勇氣抓回來,他表情慎重地看著她,看進她轉為訝異、震愕的眼眸裡。

    頭一回,向來能言善道的柳織茵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告白,誰不震驚呢?

    就在柳織茵陷於震驚狀態中還未回復時,翟哲豐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她無所適從

    他的另一手摟住她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摟進自己的身懷裡,讓她的粉胸貼著他堅厚的胸膛,在她完全不理解他要做什麼時,他將性感的唇俯下,在她的抽氣聲中吻住她!

    他迅速撬開她的粉嫩唇瓣,靈巧霸道的舌探進她的口中,給她一記永生難忘的火辣法式熱吻。

    這個吻對柳織茵來說,完全無法招架。

    她感到暈眩、腳軟,心臟急速鼓動,整個人虛軟地貼在他的懷裡。

    翟哲豐滿意自己的吻帶給她的震撼和反應,當他吻夠了她、將她放開時,他緊擁著她,輕輕地逸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柳織茵真的被吻暈了,要不她一定會當場賞這登徒子一巴掌!

    不過,翟哲豐倒是聰明的在柳織茵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她輕推坐在沙發上,然後又欺唇在她的臉頰上偷了香。

    「我會再找你的。」在她耳畔說了聲,接著他就迅速地拎著行李到櫃檯辦理入住手續,進房間去了。

    一路上他吹著口啃,愉快地搭電梯上樓。

    心情愉悅無比啊!

    至於還待在飯店大廳的柳織茵,則在許久之後,當她等的那位友人抵達飯店並叫了她幾聲,才臉頰酡紅的回過神來。

    當時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要修理翟哲豐!但眼前哪還有那傢伙的身影,他早就溜了。

    「柳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與她有約的友人擔心地看著她。

    柳織茵當場輕抽一口氣,迅速轉過身,對著大廳的玻璃窗瞪著自己的臉蛋。

    果然紅得不像話。

    「呃……這……大概是大廳的空調太弱,讓我覺得太熱的關係吧……」她臉紅是因為剛才被強吻的關係,但這麼糗的事,她哪敢明說!

    「大廳空調還挺冷的,怎麼會熱呢?」友人困惑地看著她。

    面對友人的困惑,柳織茵有點無措。

    「可能我比較怕熱吧。」她勉強一笑,迅速拎起公事包就先往前走。「走吧,到咖啡廳去,我們今天得把合作的細節討論妥當才行。」

    柳織茵刻意走在前面,不讓友人看見她尷尬的神情,不過沿路她發現大廳的飯店人員都衝著她怪異地笑著,這讓她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看來剛剛翟哲豐強吻她的那一幕,讓她成為飯店注目的焦點了。

    翟哲豐這傢伙實在太過分了!他最好不要再出現讓她遇到,否則她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不可。

    ***

    翟哲豐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經商的天分。

    當他和這次的合作對像見面談合作案時,他發現自己完全是有聽沒有懂,對於對方所提到的什麼合作成本和利潤分配,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

    一場長達三小時的會議下來,他如坐針氈,對於對方所提及的條件和一堆數字,他完全無法給予回應,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好不容易對方肯結束今天的初步討論會議,先放他走人,穿著西裝的他一定出對方的公司,馬上鬆開了領帶,大大地喘了幾口氣。

    天啊!他今天早上還拍胸脯跟大哥掛保證的,可是一天不到,他就陷於非常後悔的狀態中,看來今晚他得挑燈夜戰,再跟大哥聯繫一下並討教討教,也許明天會有所進展。

    垂頭喪氣地搭車返回飯店,一路上他無心欣賞夜上海的美麗風情,一抵達飯店就直接上樓回房間。

    當電梯抵達他所住的樓層,頹喪疲倦地踏出電梯時,令他意外的是,在他的房門前竟然站著一抹他所熟悉的纖麗身影。

    突然間,萎靡精神為之一振,他帶著帥氣的萬人迷笑容快步來到房間門口。

    「嗨,你來找我?」看來他今天下午在大廳那熱情的一吻,打動佳人芳心了,要不她不會主動找上門來。

    原本面對房門口的柳織茵,馬上回身。

    「對,我有事找你。」看著他,她很生氣,但心口卻又莫名地鼓噪起來。

    「有什麼事進房再說,我又累又渴,不先喝杯水休息一下的話,我會掛掉。」親密地摟著她的腰,翟哲豐不由分說地從口袋掏出磁卡,刷卡開門,將她拉進房內。

    他所住的房間是一房一廳還有開放式餐廳的設計,給人一種溫馨住家的感覺。

    「我們在門口讓就好了,不必……」被拉進房的柳織茵,俏顏有著反應不及的錯愕。

    為什麼只要遇上他,一切就都好像變得有點亂了呢?

    「你先坐著,我去倒水。」翟哲豐則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現在可是心花怒放呢!很快地,他去而復返,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手裡各拿一杯水,一杯他自己的,一杯遞給她。「給你。」

    「這……我不是……」她是來對他下午的舉動興師問罪的,結果什麼話都還沒說,就被他拉進他的房裡,硬塞在客廳的沙發上,接著還被迫接過一杯水。

    「等等,讓我先喝口水再說。」寬背往後靠,他仰頭咕嚕咕嚕暍光整杯水,看起來真的很渴。

    柳織茵看著他連喝水都帥氣迷人的姿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自從下午那一吻之後,她的心臟就好像裝了馬達一樣,跳得特快,尤其在看見他之後,更是失速了。

    「哇~~渴了一下午的喉嚨,現在終於舒服多了。」喝完整杯水,翟哲豐吐出一口長氣,頭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呈鬆懈狀。

    「你去哪兒了,怎麼會這麼渴?」相較於他灌水的猛勁,柳織茵則是客氣地喝了一口水。

    「開會。」閉上眼,他將手裡的空水杯遞給她。

    「開會沒水喝嗎?」瞪著他手裡的空杯,她遲疑著。

    「有,我喝了好幾杯,但還是覺得渴。」翟哲豐也沒將手收回,等著她接。

    柳織茵一直瞪著他手裡的杯子,見他沒自行處理的打算,只好伸手過去接,將兩人的杯子都擱在桌上。「你的身體常常如此缺水嗎?」

    「還好,看狀況。」手裡的杯子被她拿開後,他開始揉著自己的眉心。「今天意該是比較特別的關係吧!」想起先前的三小時,對他而言筒直是身心的煎熬又如坐針氈啊。

    「怎麼個特別法?」她好奇地轉過頭去,看見他疲倦的俊容,看著他揉眉心的動作。

    「嗯,我可不可以不談這事?」揉眉心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吐出一口悶氣。

    好不容易結束會議返回休息,現在再談這件事會讓他的頭更痛,剛揉開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你……很累是嗎?」一種擔心的情緒突然漲滿胸口,柳織茵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因為他而有這樣的情緒反應。

    「嗯。」他點頭,不過下一秒卻又搖頭。「不過只要你今晚肯陪我吃飯、約會,我全身的疲憊一定馬上全部消失。」張開深邃黑瞳,重新坐正,他往她挪近了些,轉頭對她露出帶著一抹頑皮的帥氣笑容。

    「你——」美目瞠大瞪著那近似無賴的笑臉,她發現自己壓根兒不用擔心這個傢伙。「翟先生,我看你是搞錯了,我來不是要陪你吃晚飯,我是來……」

    「噓!先別說話。」突然間,翟哲豐將頭靠近她,他的手不再揉眉心,而是擺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圍著她的粉肩,另一手則抓握住她擺在膝上的細柔纖手。

    「你這是……」他的欺近令她心慌,朝她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更讓她心跳失速,全身血液逆流,頰腮湧上紅浪。

    「我要吻你。」這一回,他有事先知會她,不過還是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就將渴慕的唇貼上去,銜住她錯愕來不及發出聲音的粉唇。

    她的滋味嘗起來讚得很呢!而經由下午那一吻,他篤定的認為,她絕對沒有被其他男人碰過,他是唯一的一個。

    一思及此,翟哲豐身心更加的亢奮,他的吻由原本的輕柔渴慕變為熱情狂野,唇舌勾纏著她的,在她全身軟綿無力抗拒時,將纖細的她壓進柔軟的沙發中,陽剛昂然健軀覆在她的身上。

    全然沒有經驗的柳織茵,就這樣任他吻著,抱著,無法招架如此猛烈的攻勢。

    向來不會壓抑自己渴望的翟哲豐,在她沒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動作時,也想進一步與她發生親密關係,但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他竟然在半褪去她的上衣時,理智凌駕了慾望,讓他倏然從沙發上翻身跌坐在地毯上。

    他跌下沙發的聲音,讓處於暈眩狀態的柳織茵驀地張開了一雙迷離的水眸。

    「怎麼……回事?」看著鵝黃色天花板上的藝術吊燈像在旋轉似地晃著,一時間她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抱歉,我剛剛逾矩了。」翟哲豐躺平在地毯上,做著深呼吸,好平息滿腔的熊熊慾火。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只做不到三分之一就喊停,也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女人。

    「你……」他的話劈進腦海,柳織茵驀地清醒過來,驚然坐起,發現自己的上衣被褪至胸口,露出一大半春光。「翟哲豐,你怎麼可以碰我?你向來都是這樣騙女人的嗎?你你你……以為所有的女人都能這樣隨隨便便就到手的嗎?」

    柳織茵粉頰倏地爆紅,纖臂環抱住胸口,又氣又窘迫地坐在沙發上。

    「我沒有這樣認為,你別……」翟哲豐張開眼看著她,瞧她衣服髮絲微亂的模樣,還有酡紅的嬌羞臉蛋,那樣子簡直是引人犯罪。「哦~~老天!」翟哲豐以大手遮住眼,剛剛才稍微平息一些的火焰,瞬間又燃燒了起來。

    「你別想逃避!你得為你剛才的舉動道歉才行。」柳織茵以為他遮住眼睛是想規避方才過分的行為,她氣壞地用腳踢他的腰。

    「寶貝,我遮眼是因為我不想被你引誘。」腰間一陣悶痛,他無辜地移開遮眼的手,深邃的黑眸渴慕地凝睨著嬌美的她。「你要不要去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有多性感誘人?我想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想對你伸魔爪——」

    「你、你別亂叫,我才不是你的寶貝!」

    她看起來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嗎?柳織茵嚇壞了,窘迫又尷尬地跳下沙發,一時忘了他躺在地毯上,就從他的肚皮踩過,繞出沙發直往他房間內的浴室奔去。

    「啊~~」他的肚子!翟哲豐發出慘叫聲,抱肚在地上哀嚎。

    一路衝進房間浴室的柳織茵,看著鏡中的自己,真的完全走了樣,衣服髮絲凌亂、臉蛋紅透一片,粉唇微腫,眼色帶了分水漾迷離……

    難怪翟哲豐會想遮眼了,因為她這模樣真的足以色誘一個正常男人。

    匆忙地扣回衣扣,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水拍拍燒紅一片的雙頰,順了順凌亂的長髮,她對著鏡於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直到自己的狀態逐漸恢復正常,她才敢踏出浴室。

    推開門,剛剛還抱肚狼狽大叫的翟哲豐,已經面帶迷人的笑容,以瀟灑的姿態斜靠在一旁,等著她。

    見了他,心跳驀地又快了起來,臉頰又漸漸浮上粉浪。

    她故作冷靜地移開視線,想要越過他離開,但翟哲豐卻在她經過面前時,親密地輕摟住她的腰。

    「走吧,我們一起來個浪漫的晚餐約會,我已經在頂樓的餐廳訂好位了。」在她進浴室這十來分鐘,他已經快速地將晚餐地點打理好了。

    又來了!這傢伙真是厚臉皮。

    「抱歉,我有約了。」氣怒地想伸手扳開他那只圈住她腰肢的魔掌,他看似只是輕摟著而已,但力道卻很強,讓她扳也扳不動。「你放手!」

    「你以為我會放手讓你跟別的男人約會嗎?寶貝,你別想得太美了,既然老天讓你落入我的手中,你就別想逃了。」

    提到她另有約會,他就又氣又妒,索性將她摟得更緊,將她鎖在懷中,以免她當真溜去跟別的男人共度夜晚。

    「翟哲豐,你不可以威脅我,你沒有立場干涉我的事——」怎麼又叫她「寶貝」?!這男人真是油腔滑調!

    沒立場是她私自認定的,他可一點都不想理她。

    翟哲豐懶得跟她辯,反正這女人很難用言語溝通,所以他就出絕招——乾脆直接封住她的唇,無賴地嘗著甜頭。

    嗯,這招效果不賴哦,看來以後可以多多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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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2:29
第六章

    在上海的幾天,柳織茵見識到了翟哲豐的纏功。

    他果然是個情場老手,追求她的手段很高招,除了送花、共度浪漫晚餐之外,他還會挑禮物請飯店人員送至她的房間給她。

    這樣的追求手段還有那令人心跳加速的吻,柳織茵發現自己迷失在他的魅力當中了。

    想不到她竟然對一個花花公子動了心?!這事要是傳到巫梵和甄甜蜜的耳中,一定會造成極大的震撼。

    其實不只別人會有這樣的反應,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從來沒想過要談戀愛的她,就這麼跌入愛的漩渦中了。

    踏出機場,招來一輛計程車,剛敲定明年初的上海展覽會後即刻返台的柳織茵,很快地搭上計程車回南投山區。

    結束了上海的行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都會留在台灣,因為接下來的半年裡並沒有安排任何的展覽。

    她回台了,而翟哲豐則還留在上海工作,因為他手頭所負責的案子好像還挺棘手的,一直都處理不好,合作細節還談不攏。這是昨天晚上兩人共進晚餐時,翟哲豐忍不住向她透露的。

    不知道他今天的工作有無進展?坐在計程車上的柳織茵,竟然替他擔心起來。

    驀地,她公事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柳織茵迅速拿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柳織茵,請問是哪位?」這支手機是對外接洽公務專用的,會打電話的一定都是公事上有往來的客戶。

    「柳小姐,你好。我是翟奎,翟哲豐的大哥,冒昧打擾你……」來電的,就是和她有過一次電話交談的翟奎。

    根據他手邊的調查資料顯示,柳織茵所搭的班機應該已經抵達台灣,所以他特地打了這通電話。

    在電話中,翟奎禮貌提及商借展覽品事宜,由於決定倉促,所以希望她能在返回南投前,先挪出點時間北上與他見面談談。

    柳織茵想了想,答應了下來,於是在計程車尚未進入南下的交流道前,她請司機調轉車頭,朝台北行駛。

    ***

    下午五點鐘左右,她抵達了和翟奎所約定的飯店。

    翟奎在這裡的二樓法式餐廳訂了位,當她抵達時,他人已經到了。

    「柳小姐,很高興你肯挪出時間給我。」站在柳織茵面前的翟奎成熟穩重,個性內斂精明,果然是個能夠掌控大集團的厲害人物。

    「翟先生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柳織茵見了他,馬上就能感覺出他和翟哲豐的個性截然不同。

    她伸出手與他禮貌交握。

    「我們先回座位再談吧。」翟奎一雙精明的眼,從一開始到兩人來到了餐位,一直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柳織茵。

    「翟先生,請問你要談的事是……」

    「不急,還是先點餐再說吧,我們邊吃邊談。」翟奎拉開椅子讓柳織茵入座。

    坐進席位,柳織茵當然發現了他打量的眼神,不過她不動聲色,因為她也在暗中審視著翟奎。

    翟奎很冷,給人一種嚴肅感,像雪地的冰一樣;至於翟哲豐,則是屬於帥氣不羈型的浪子,他渾身散發著熱力、像顆火熱的太陽。

    原本,柳織茵以為自己所欣賞的會是像翟奎這種類型的男人,但只是光看第一眼,柳織茵就發現自己錯了。

    翟奎和她極像,都是個性較為沉冷的人,跟人群保持著疏離感,像這樣的兩個人如果湊在一起的話,很難擦得出愛的火花。

    但遇上了翟哲豐,一切情況就不同了。

    他有著她所沒有的熱情,難怪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之下,她投降了,願意接納他,與他交往。

    翟奎在入座後,招來服務生,很快地點了餐,柳織茵也沒有多浪費時間,點了跟翟奎同樣的餐點。

    點餐、上菜,兩人邊用餐邊談著公事。

    翟奎找她主要的原因是想投資一間大型藝廊,目前藝廊正在積極籌備當中,而他希望在藝廊開幕時,能夠邀請到「梵」的參展,藉此拉抬藝廊的人氣。

    對於所有的商業邀請,只要價碼談得攏、檔期沒衝突,精明的柳織茵向來不會拒絕。

    拿出專業管理人的專業態度,她和翟奎很慎重快速的針對可以配合的時間,還有展出作品的數量,以及運送和展出費用等等細節,做了初步的討論。

    一頓晚餐再加上甜點和一杯咖啡的時間,就討論出雙方可以合作的結論。

    柳織茵果決明快的作風令翟奎讚賞不已,而翟奎冷靜有條理的決定也令柳織茵感到相當佩服,當討論結束,在公事上達成共識的兩人,都露出自信而欣喜的笑容。

    「很高興和柳小姐有這個合作機會。」翟奎對於柳織茵的印象極好,而且他相信只要翟哲豐能將柳織茵娶進門,這對翟哲豐還有翟氏的事業都有極大的幫助。

    他肯定了柳織茵,

    柳織茵不會不懂翟奎心中的打量,她知道今天翟奎會約她見面,絕不是出於偶然,而是已經有所計劃的。

    也許他已經知道她和翟哲豐在上海所發生的事,而她和翟哲豐的交往可能已傳進他的耳中,因此才會在她甫下飛機不久,他就親自來電約她見面。

    「翟先生,希望我們未來合作愉快。」從座位上起身,她想也該結束這個餐會了。「我得先走了,回南投還有將近五個小時的車程,再拖延的話恐怕要深夜才會抵達。」

    翟奎也站了起來。「柳小姐要不要在台北留一晚?我可以幫忙在這間飯店訂房間,當然費用就由我這邊來支出,你覺得如何?」

    柳織茵看了眼腕表,想了想。

    「嗯,那就麻煩翟先生了。「這個主意不錯,至少她不用急著趕回去,而且飯店住宿費還有人招待。

    於是,翟奎帶著柳織茵到飯店櫃檯訂了房,用翟奎的名義辦了入住手續,而且翟奎很有紳士風度,還替柳織茵拿行李送她上樓後才離開飯店。

    然而柳織茵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只是圖個方便,所以接受了翟奎的提議在台北留一晚罷了,但是自己先前和翟奎在餐廳用餐、到櫃檯訂房,以及翟奎送她上樓的所有情形都被一名記者在暗中拍了下來。

    娛樂界大亨翟奎的私生活向來低調嚴謹,從來沒有人能捕捉他的花邊新聞,就在大家傳言他其實是同志時,這名記者卻在無意中拍到了這幾幕。

    看來,明天開始又有新八卦可以炒作了。

    記者一直跟拍到翟奎和柳織茵進入電梯後就匆忙離去,因此翟奎稍後便下樓來的畫面當然沒有被拍到,所以這條八卦消息在隔天一早,就開始沸沸揚揚地被傳開來了。

    ***

    八卦一見報,翟氏上下員工就展開熱烈的討論,至於從來不看這類報導的翟奎,則一點也沒發覺自己當了八卦的主角,況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理會,因為身為忙碌的大老闆,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陪這些記者玩。

    至於柳織茵,那就更不用說了,她一向都是以工作為重,從不浪費時間看這種捕風捉影的新聞,一回到南投後,她就開始忙著處理這陣子擱置下來的事情,所以就算外頭已經傳了好幾天的八卦,她也不太知情。

    兩個當事人都不知情,但身邊的人可對這新聞熱絡得很呢!

    某天早上,「梵木雕藝術館」的老闆娘就這樣意外的出現在柳織茵的辦公室。

    「嗨,織茵,你在忙嗎?」甄甜蜜笑咪咪的跟埋首在電腦前的柳織茵打招呼,手裡還捧著兩杯親手煮的咖啡。

    「還好。」難得老闆娘來查勤,柳織茵暫停工作,離開辦公桌,來到甄甜蜜的面一剛。

    「給你一杯咖啡,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聊個幾分鐘呢?」將咖啡遞給柳織茵,甄甜蜜似乎打著什麼主意來著。

    「好呀。」對於這個親和力超強的老闆娘,柳織茵向來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不過是休息幾分鐘嘛,沒什麼的。

    甄甜蜜往沙發一坐。「織茵,你從上海回來後,就變得不太一樣了耶!」這樣爽快就答應陪她聊天,跟之前不太一樣,以前她總會先將手邊的事處理到告一段落,才肯給時間談話的。

    「哪裡不一樣了?變胖了嗎?」穿著簡單套裝的柳織茵,也過來坐下。

    甄甜蜜親手煮的咖啡真的很贊,她可是繼學長巫梵之後,有幸能偶爾嘗到她厲害的煮咖啡手藝的第二人。

    「我才不是說這個呢!」喝了口咖啡,將杯子放下,甄甜蜜突然從皮包裡拿出一本雜誌。

    「那是……」柳織茵好奇地瞥了一眼。

    「這是一本專門報導八卦的雜誌,我平常也不愛看,但這幾天這個新聞讓我不得不注意了……」翻開有幾張照片的其中一頁,甄甜蜜將雜誌遞到柳織茵面前。一你看看吧,這照片裡所指的『神秘女友』是不是你?」

    柳織茵接過一看,竟意外看見幾天前她和翟奎在台北見面談公事的照片,就連向飯店訂房間、兩人一同上樓的情形都被拍了下來,而且還寫了許多妄自揣測的事情。

    她和翟奎被傳八卦戀情了。

    真可笑!原來狗仔的本事,真的就是捕風捉影,然後自導自演一番。

    看著柳織茵的表情有了輕微的浮動變化,甄甜蜜小心探問:「織茵,你真的和翟奎在交往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甄甜蜜已經等不及要回去稟報巫梵了,她要和老公分享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先獲得柳織茵的承認才行。

    「沒有,我和他純屬公事上的往來,當天的情形跟報導的內容完全不一樣。」就在甄甜蜜興奮地準備衝出辦公室、回去報消息時,柳織茵的否認無疑是當頭澆了她一盆冷水。

    「啊?!真的沒有嗎?可是從雜誌上的照片看來,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嘛!」要不怎會有到櫃檯訂房,還一同進入飯店電梯的舉動?

    甄甜蜜看起來一臉失望,但還抱著一絲希望追問。

    「沒有。」

    柳織茵很快地將當天的情形說了一遍,很遺憾的,她讓一直關心她感情生活的甄甜蜜失望了。

    「啊?那就不好玩了。」一臉的洩氣無聊,甄甜蜜只好灌著自己帶來的咖啡。

    「甜蜜,我的感情生活真的讓你很好奇嗎?」看著甄甜蜜,柳織茵難得談起了自己。

    「嗯,不能說是好奇,應該算是關心啦!我覺得你太專注於工作,為了工作失去了一些女人該擁有的東西。」

    「女人該擁有什麼東西呢?」

    「女人該擁有一個愛她,而且可以共度一輩子的好男人。」和巫梵感情穩定的甄甜蜜,一臉幸福的笑容。

    「擁有一個好男人啊……」頭一回,柳織茵露出了羨慕的笑容,甄甜蜜的話讓她想起了還在上海的翟哲豐。

    這幾天他們有通過幾通電話,她是個話不多的人,但翟哲豐卻一點也不受影響,在電話中通常由他主導,天南地北亂聊一通。

    頭一回,她開始感受到談戀愛的人為什麼總是抓著電話不放了,因為就算聊到無關痛癢、一點建設性都沒有的話題,心裡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想著翟哲豐,柳織茵的表情突然幸福了起來,唇邊漾起一抹甜潤的笑意。

    甄甜蜜看呆了。

    是她看錯了嗎?

    「織茵……你還想騙我你沒有談戀愛?你看你笑得多甜呀!我看你還是老實承認,你現在身邊真的有男人對不對?」

    「對,只不過不是翟奎就是了。」面對甄甜蜜的質問,柳織茵很大方地點頭承認了,反正這種事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甄甜蜜當場傻掉。

    真……真的耶!

    織茵談戀愛了!

    「甜蜜,你現在還想待在這邊跟我聊天嗎?」看著甄甜蜜那驚訝到不行的表情,柳織茵不覺失笑,可想而知她現在心中有多震撼,有多想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巫梵。

    「不,不!我現在沒空,有話我們改天再聊,掰了。」甄甜蜜抓著咖啡,直往門外退去。

    和柳織茵揮揮手道別,她退出了辦公室外,迅速關上門,然後像只小鳥一樣飛掉了。

    柳織茵重新回到辦公桌前,但心思已經不能再專注於公事,她望著前方的電話,竟然等起了電話來。

    今天,翟哲豐將從上海返台,算算時間,也應該抵達了吧?

    ***

    經過了長達近十天的辛苦與忙碌,翟哲豐終於完成了大哥翟奎所交代的事情。

    事情一辦妥,他馬上收拾行李奔向機場,搭機返台。

    一下飛機後,翟哲豐搭乘計程車直奔回到台北公司,原本要直接將完成的案子跟翟奎報告,但是翟奎正在開會,所以他只好先回自己的辦公室等待。

    將一疊資料和行李先擱下,他進入自己辦公桌後方的小套房梳洗換裝,洗去了一身的疲憊。

    當他恢復神清氣爽、英挺帥氣的模樣後,他來到了公關部同仁的辦公室。

    這趟上海之行讓他體會到一個管理者所要擔負的責任,也讓他的心態有了改變,所以他決定從現在起好好管理公關部,努力磨練自己,好讓柳織茵另眼相看。

    「經理,好久不見。」一群平常就交情好的員工,一見到他就開心的打招呼,並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認真工作,繼續三五成群地圍著閒聊。

    如果是以往,翟哲豐不會在意下屬在上班時間摸魚,只要他們將上面交代下來的事如期完成就行了,其他一律沒關係,但現在他的想法已經不一樣了。

    他認真的省思過,為何公關部總是做不出讓上面滿意的成績來?最後他歸納出來的結果是,公關部門缺乏有效率的領導和管理。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決定重新改革公關部門。

    「大家聽著,我現在有話想跟各位說。」走到辦公室中央,他用著稍大的聲量跟同仁講話。

    在場近二十個人,全都好奇地轉過頭來,看著難得一臉嚴肅的翟哲豐,大家瞬間噤了聲。

    不愧是翟家兄弟,其實他們只要斂去笑容、板起臉孔,看起來都讓人難以親近,不怒而威。

    「現在起,我希望大家在工作上能夠全力以赴,用心將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辦好。從今天開始,不只是我,連我們整個公關部都要有新的改變、新的工作態度,假如在場的各位達不到我所要求的,那麼今年年底的考績審核將會影響到各位的去留和陞遷。我這樣說,大家明白嗎?」

    「……」全場鴉雀無聲。

    沒想到向來只會玩樂打混的翟三少,竟然會說出這樣令人震驚的話來!

    「你們明白嗎?」面對全場呆愣,翟哲豐不悅地繃起了一張俊容,銳利的眼掃過眾人。

    「經、經理,我們明白了……」

    大家驀然回神,有了回應。接著,眾人很有默契地呈鳥獸散,回到自己的座位,假裝認真的辦起公來。

    不管他們是真的專心還是假裝,翟哲豐並不以為意,至少他己經讓他們明白,他的工作態度不再像以往那樣打混了,他終於正視到當一個翟家繼承人該有的責任和使命感。

    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專線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原來是翟奎親自打內線下來通知他,要他到總裁辦公室一趟。

    翟哲豐收妥資料和檔案,動作很有效率,很快地搭上主管專屬電梯要往樓上去,卻在電梯內巧遇二哥翟詈。

    翟詈正要前往企劃部。

    「老三,聽說你幫老大到上海談案子,處理得如何了?」電梯內,他和翟哲豐閒聊起來。

    翟家三兄弟不僅身材酷似,連外貌都長得極像,不過各有不同氣質就對了。

    「當然辦妥當了。」翟哲豐自信滿滿。

    翟詈挑高一雙濃眉看著他,一臉不相信。

    「怎麼?懷疑嗎?」如果二哥說他的確懷疑,翟哲豐會考慮賞他一拳。

    從現在起,他要好好表現給老大和老二看。

    「懷疑倒不會,只是我現在終於明白老大為什麼要你幫忙到上海談案子的原因了!你知道嗎?我們家那個向來不近女色的老大有女人了耶!他不去上海是因為他現在正和某個女人打得火熱,前幾天還被週刊記者拍到和女人約會、上飯店開房間的照片……你有沒有興趣看看?」

    這消息翟詈也是剛剛才知道,方纔他還特地下樓到公司附近的超商買了一份八卦週刊想看個仔細。

    「當然有興趣了,快拿來讓我瞧瞧!」翟家上下全都期待一向清心寡慾的翟奎身邊能夠出現真命天女,現在既然有第一手消息,誰不想看啊!

    「給你。」翟詈將週刊塞給他。

    翟哲豐迫不及待翻開報導,這一看,當場讓俊俏的臉瞬間綠掉,接著轉白後又黑成一片。

    照片中的女人,不就是柳織茵嗎?

    柳織茵在從上海回台灣的當天晚上,竟然就和翟奎見了面,還在飯店親密夜會?!

    「該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氣妒攻心的翟哲豐,將手中的週刊摔到地板上。

    「喂,你怎麼看一下就抓狂了?」翟詈傻眼地看著翟哲豐。「難不成老大的女友是你的妞?不會這麼巧吧?」

    事情就是這麼巧!

    翟奎先前才對他說過,他本身很符合柳織茵的擇偶條件,甚至還自我推薦;看來老大翟奎不是跟他開玩笑,他當真背著兄弟橫刀奪愛了。

    翟哲豐不敢相信自己會被親兄弟這樣耍弄,寬背靠著牆,緊閉著眼,他感覺自己胸口燃著憤怒的狂焰,燒得他幾乎要發狂。

    「款……老三,你怎麼了?」翟詈彎身撿起週刊,抬頭看著翟哲豐,臉色很不對勁。「我不會真的猜對了吧?」有那麼神准嗎,不會吧?

    「叮咚!」

    電梯此時抵達了企劃部的樓層。

    「我的事與你無關。」翟哲豐又煩又怒地伸手將翟詈推出電梯外,迅速按下關門鍵。「走開,不要煩我。」電梯門關了起來,將一臉好奇的翟二少給隔絕在外。

    「你這小子在搞什麼鬼?」被推出外頭的翟詈,氣得牙癢癢的。

    這個弟弟對他這個二哥真不尊敬,改天一定要找機會好好訓訓他不可!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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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2:53
第七章

    「砰!」

    門被踹開來。

    翟哲豐一臉殺氣騰騰地衝進翟奎的辦公室。

    剛從會議室回來的翟奎,一臉疲倦地坐在角落的按摩椅上消除疲勞,卻被這意外聲響給驚得睜開一雙怒眼。

    「翟哲豐,你懂不懂禮貌?」怒喝一聲,翟奎表情不豫。

    「對你,我不需要他媽的禮貌!」翟哲豐的臉則是黑成一片,衝至他的面前,將手上的資料往旁邊一丟,臉上的憤怒情緒比翟奎有過之而無不及。

    翟奎俊臉一繃,氣極了。「你不想在翟氏混了嗎?竟然對我講話如此不敬?」還將資料亂撒一地。

    「對你講話不敬算是客氣了,我還想揍你!」說著,翟哲豐還當真抓住翟奎的衣領,將他從按摩椅上抓起來。

    「該死的你!竟敢動粗——」面對翟哲豐的暴力,翟奎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馬上俐落回手,揪住他的衣領。「翟哲豐,你發什麼瘋?」

    兩兄弟瞬間形成勢均力敵的對峙狀況。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你的!你竟敢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兄弟?!翟奎,這三十年來,我對你的尊敬完完全全的錯了!」

    一個搶親兄弟女人的男人,不配得到他的尊敬。

    翟哲豐一個迅速動作,就將左拳揮出去。

    練過武術的翟奎,一個閃身就輕易避過,但他並沒有還手,因為他知道翟哲豐不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翟奎的忍讓,不能消除翟哲豐心中的氣憤,他只要一逮到機會就出手。

    一撲一閃的,兩個身材同樣高大的男人,在寬敞的辦公室裡移動著,幾分鐘後,兩人都汗流浹背,但還是沒讓對方揍到自己。

    翟哲豐氣自己竟然動不了翟奎,他一個使力,將翟奎壓在牆面上。「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渾蛋,我現在總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哼,從現在起,我不是你的兄弟,你也不配當我的大哥!」

    一句怒吼,他臉色鐵青地鬆開翟奎的衣領,腳步踉蹌地退開一步。

    翟奎也在同時鬆手,他從頭到尾都對翟哲豐的暴力行為和指控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招惹到他了。

    翟奎看著一臉鐵青的翟哲豐,動手整理了下被弄亂的領帶和領口。

    火眸瞪了翟奎一眼,翟哲豐不想再多說什麼,反正柳織茵和翟奎過從甚密已是事實,他也只能接受,只是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很差勁。

    翟哲豐帶著發洩不了的氣憤情緒,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翟奎喊住他,對於他剛才的行徑,翟奎需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還沒說清楚,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翟哲豐的反應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但在開門離去時,丟下這麼一句——「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跟你這個專搶兄弟女人的混帳多說一句廢話!」

    「砰!」甩門離去。

    這小子竟敢罵他是混帳?!翟奎氣到臉色難看極了。

    「霍威,馬上給我進來——」翟哲豐會突然變了個人,鐵定事出有因,翟奎馬上叫來他的得力特助。

    這事必須立刻著手進行調查。

    一想到調查,翟奎驀地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先前曾和柳織茵在飯店出入的事。

    難道被熟人看見了?還是被記者拍到了?他和柳織茵見面的事傳進了翟哲豐的耳中,被說成不堪的事了?

    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較大。

    「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霍威迅速現身,他膽戰心驚地進入一片凌亂的辦公室,對於方才兩兄弟在裡頭「鬥牛」所發出的聲音,他們在外頭的人全都聽見了。

    「你去搜刮最近的報章雜誌,如果跟我有關的,全拿進來給我。」

    「是,我這就去辦。」

    ***

    深夜,藝術館在二十分鐘前已經關門休息,所有的工作人員將館內整理完畢,陸續下班了,柳織茵也收拾好自己的桌面,準備離開。

    突然,負責售票的工作人員,探頭進辦公室,跟柳織茵報告道:「呃……柳小姐,外面有人找你耶!他就是上回那個沒買門票就闖進館內的那個男人,他……指名要找你,請問柳小姐要見他嗎?」

    等了一整天電話都沒等到的柳織茵,原本心情還有些低落,不過聽工作人員這一傳話,她的心情突然間好了許多。

    「我馬上過去,麻煩你叫他等我一下。」看來翟哲豐沒打電話給她的原因,是因為他直接開車過來。

    柳織茵很高興他有如此迅速的行動力,因為她發現自己也很想見他。

    工作人員很驚訝的傳話去了。

    柳織茵也很快地將辦公室的電燈關掉,朝門口過去。

    當她走出門口時,門外只有翟哲豐一個人,他俊拔瀟灑的身影靠在車門旁,短髮在晚風中飛揚,他側身對著她,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煙,鎖著眉頭,一口一口地抽著。

    就連抽煙的姿勢都如此帥氣迷人,柳織茵發現自己的心跳加速亂蹦著。

    從來沒有為一個男人如此動心過,翟哲豐是頭一個。

    「嗨,沒想到你會來找我,真令我驚訝!」朝他走過去,柳織茵的裙擺也在晚風中飛揚著,她在他面前站定,對他淺笑著。

    翟哲豐丟掉煙蒂,緩緩抬起陰沉的眼,看著眼前這張曾經令他萬分動心,此刻卻換來萬分折磨的娟雅臉孔。

    她怎麼可以在接受他的追求之後,又暗中跟翟奎在一起?這樣的女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是想在他們兄弟間選擇一個有利的對象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大哥的確是她正確的選擇,不像他,只是個沒本事的男人!

    面對翟哲豐陰邃的眼神,柳織茵不明究竟。

    「你心情不好嗎?」他看起來心情很惡劣,一張俊臉陰鷙駭人,這和她所認識的那個熱情開朗的翟哲豐不像。

    「我被一個女人玩弄感情了,你說我的心情會好嗎?」森冷地撇撇唇,翟哲豐的語氣無比惡劣。

    對於他指責的話語,柳織茵的反應是沉默。

    看來他和她一樣看過八卦報導了,不過看過之後反應不一樣,她是完全不予理會,而他卻認定報導屬實。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嗎?你真的在答應跟我交往的同時,又跟我大哥搞在一起?柳織茵,我沒料到你是這樣的女人,你以為我翟哲豐這樣好拐嗎?隨便就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伸手抓住她的手肘,將她拉到眼前,一雙泛著紅絲的眸子瞪著她。

    妒意讓他失去理智,一路飆車下來!

    他氣瘟了,情緒在緊繃好幾個小時卻又找不到出口發洩的情況下、他一見到她,就將所有情緒朝她身上傾倒。

    「翟哲豐,你專程開車來山上找我,就是為了這件無聊的事嗎?」被他誤解,柳織茵的心情也在瞬間蕩了下來。

    她和翟哲豐雖然才剛開始交往,基本的信任也許還沒來得及建立,但缺乏信任感是一回事,被指責誤解又是另一回事,她無法接受翟哲豐這樣責難的話,他分明是將她當成那些只想嫁入豪門坐享富貴的膚淺女人!

    如果翟哲豐是這樣一個判斷力不夠、會被旁人左右支使的笨男人,那麼她就該當機立斷結束這段還沒開始的戀情,免得日後後悔。

    「無聊?!」翟哲豐冷笑。「原來在你心中,玩弄我的感情只是因為無聊嗎?」眼神更加陰霾,他驀地將她用力扯進懷中,另一手掐住她尖嫩的下顎,蒸騰的怒氣對她吐納著。

    「翟哲豐,請你保持理智。」看著他的表情,她不難想像他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麼舉動。

    柳織茵的提點讓他更火大!

    翟哲豐氣不過,以狂怒卻冰冷的唇用力封住她該受到懲罰的嘴!這張嘴讓他眷戀,但卻也讓大哥吻過,而她美麗的身體他還無緣擁有,大哥卻已經得到了……

    「柳織茵,你真是該死!」低咆著,翟哲豐更加用力地吻住她。

    在晚風中,他反身將她壓在車門上,粗暴而野蠻地吻她。

    這個吻讓柳織茵非常難受,她沒想到翟哲豐是這樣的愚笨無知。

    「你走開——放手——」在他的壓制中,柳織茵用力掙扎,她要推開他,她要逃開他。「翟哲豐,你不配吻我——」

    她的聲音哽咽,因為翟哲豐的無知和誤解。

    「我不配?!那誰配呢?我大哥是嗎?他成熟穩重,多金又有權勢,他才是你要的男人對吧?」吻得更凶悍了,而翟哲豐的這些話更是深深侮辱了柳織茵。

    她回敬他一記響亮的巴掌。

    「啪!」

    翟哲豐的臉朝右甩去,亂飛的發掩住他的寬額,望著前方的眼神錯愕陰沉。

    迅速轉回頭,男性自尊受到極大損傷的他,揚手作勢要反擊,但幸好最後薄弱的理智回籠,就著淡暈的燈光,他看見她眼中的驚恐害怕還有怒氣,讓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

    「翟哲豐,算我錯看你了!」錯誤,就此打住。

    柳織茵在氣憤之餘,有點慶幸這段感情在剛開始時就結束。

    耳中傳來她強裝堅強卻聽得出脆弱的破碎嗓音,幾乎要失去理性想對她做出更加粗野舉動的翟哲豐,驀然垂下手臂,往後驚退了一大步。

    「……」啞然無語,翟哲豐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失控到如此的地步。

    他和所有交往過的女人向來都好聚好散,從來沒有這樣為難過別人,更何況是一個僅僅剛要開始交往、不過接吻過幾回的女子。

    他一後退,柳織茵旋即轉身朝館內跑進去。

    「翟哲豐,我真後悔跟你交往!也許,你大哥才是我正確的選擇。」關上大門前,她難過地紅著眼眶看了他一眼,然後砰地將門關上。

    門關了,同時也宣告了他們之間經過幾番波折好不容易才萌芽的戀情,就此結束的命運。

    翟哲豐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外吹著冷風,俊臉上的線條緊繃難看,身上的灰襯衫被風往後吹得鼓鼓的,臉上表情除了懊惱,還有氣憤。

    「柳織茵,不只你後悔,我也很後悔跟你交往!」一想到她和大哥進出飯店的畫面,他又失控得失去理性了。

    門後的柳織茵,眼淚無聲地從眼眶滑下雙頰。

    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蠢蛋,她其實不需要為他掉眼淚,但她就是忍不住,心酸、鼻酸的直落淚。

    門外的翟哲豐,盯著那緊閉的門扇半晌,最後心情惡劣地跳上車,飆車下山。

    這一趟,他來錯了。

    ***

    連夜趕回台北,在床上只躺了三個小時不到,一夜未眠的翟哲豐又駕車前往公司。

    半小時後,他進入主管專屬電梯,身上穿著和昨天同樣的襯衫西褲,下巴鬍子未刮,眸子佈滿紅絲,一臉疲憊。

    電梯到了一樓,翟哲豐遇見了剛進公司正要上樓的老大翟奎。

    翟奎看見翟哲豐那樣子,一臉冷笑。

    「怎麼?昨晚又瘋到哪裡去了?看起來精神很差的樣子。」昨天的氣到現在還沒消,翟奎見了翟哲豐,也是一臉不爽快。

    雖然後來他終於搞清楚翟哲豐到他面前抓狂的原因,不過翟哲豐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他橫刀奪愛的舉動,讓翟奎一時間氣憤難消,所以他不打算跟翟哲豐解釋當天的真正情況,他準備讓翟哲豐多受幾天折騰,等他的氣消了再說。

    「我正要上樓找你,不過現在不用多此一舉了。」翟哲豐懶得理會翟奎,從口袋掏出一張縐縐的紙,丟過去。「你身上既然帶了筆,就現在簽一簽吧!」

    翟奎反應快,接住了那張縐得不像樣的紙。

    「這是……」攤開一看,原來是一張請調書。

    「新加坡分公司不是正缺人管理嗎?我自願請調到新加坡分公司去,你只要簽名就行了,我馬上可以走人。」

    「你、你吃錯藥了嗎?」翟奎用著驚愕的眼神看著翟哲豐。

    沒想到柳織茵對翟哲豐的影響如此大,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就讓他有如此大的轉變。

    一向不愛被責任綁住的他,自動申請到新加坡分公司去,那個職缺可沒多輕鬆,一旦接受了就得全力以赴,想找出空閒來玩樂可沒多少機會。

    「對,就當我吃錯藥了!不過這也是你所造成的。」口氣很惡劣,翟哲豐瞪著翟奎。

    「我造成了什麼?你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嗎?」翟奎被翟哲豐這一瞪,瞪得火大。

    「我不是你這種冷血動物,面對這種事情我就是沒辦法冷靜!」兩人的口氣都很差。

    被罵冷血動物的翟奎,一把火又從胸口竄出。

    「人事命令立即生效,翟哲豐,你可以滾到新加坡去了。」他從口袋掏出金筆,大手一揮就在紙上簽了名。

    「不用你趕,我馬上就走。」抓回請調書,翟哲豐隨便按了個樓層鍵,當電梯門一打開,他就大步踏出去,消失在翟奎的視線中。

    「真是衝動的傢伙。」待在電梯內的翟奎,搖著頭自言自語。「到時候後侮了,可別回來求我。」

    像他這樣的個性,是該好好地徹底磨一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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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八月份,「梵木雕藝術館」在展過一次大型展覽之後,經由巫梵本人的同意,將休館一個月。在整個九月期間,館內將重新進行內部的裝修,並種植更多株的櫻花,以後冬末春初的時候,這些櫻花樹將會為館內營造出更迷人的景致。

    這一個月間有館內的幾位老員工值班,所以裝修的工作不需要巫梵或是柳織茵親自視察,因此這段時間就讓老闆和管理人全都空閒了下來。

    老闆巫梵在第一時間就帶著老婆出國遊山玩水去了,至於柳織茵則動身前往台北,和「翟氏」在台北所經營的藝廊進行交流,雙方討論著將來在藝廊內設一個專區,長期展出木雕作品的合作細節。

    另外,在翟奎的強力建議下,她可能會接受「城市藝廊」顧問管理人的身份,成為「翟氏」外聘的顧問之一,往後藝廊所接洽的展出品將全部經由她來決定。

    不過,關於這點她還需要多方面評估考量,目前尚未正式給予翟奎答覆。

    來到台北,她在翟奎的安排下住進翟氏旗下的飯店,為期三周。

    這三個星期以來,她每天只需要挪一些時間到藝廊走動,和負責的人員討論展出細節,另外每週一她得到翟氏公司和公關部門開會,至於其他時間都屬於個人時間。

    來到台北的第二個星期,柳織茵如同前一週一樣,在週一早上十點鐘出現在翟氏公司公關部的會議室。

    推開門,—道熟悉的俊拔身影驀地躍入她的眼瞳中——是翟哲豐,他們有兩個月未見面了。

    柳織茵在門口僵住了,翟哲豐此時也將視線朝門口投落而來,他看見她,一時間有點錯愕但旋即恢復自若神情,至於柳織茵的目光則不由自主的被翟哲豐那冷峻的表情所吸引。

    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內心各自複雜地想著事情。

    「柳小姐早,這位是公關部的翟經理,他今天是特地從新加坡回來開會的。」秘書小姐趨前為兩人做介紹,打破了他們之間尷尬的氣氛。

    「翟先生你好。」抓回飄走的思緒,柳織茵禮貌點頭。

    他沒料到今天要和他開會的人會是柳織茵,從愕然中回神,他沉著一張俊容,朝她頷了頷首。「請坐。」

    相隔兩個多月沒見面,他以為自己已經藉由賣力的工作忘了她,誰知當她秀雅的纖細身影一映入他的眼中,他的心就不聽使喚的又鼓動起來。

    該死!她選擇的是大哥,不是他。

    翟哲豐用力甩掉心中那份不該有的悸動,甩掉那份強烈渴望的感覺。

    柳織茵拉開椅子,坐在和翟哲豐隔一個空位的位子,兩人的距離不遠。

    今天的會議主要是談一些藝廊開幕的酒會活動,另外還要挑選初展的展覽品。

    「會議可以開始了嗎?這是我帶來的幻燈片……」柳織茵將手中的資料交給秘圭曰。

    幸好在場還有第三者,才不至於讓氣氛太過於怪異。

    「當然,會議馬上就進行。」翟哲豐指示道,俊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爽朗,變得非常嚴肅。

    接受指示後,秘書忙碌了起來,不時為雙方遞交資料。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盡量將心思放在公事上,專心討論藝廊的事。

    兩個小時的會議下來,雙方達成了共識,今天這場會議算是圓滿達成。

    「翟先生,很高興和你有了共識,希望接下來我們能夠有更愉快的合作。」會議一結束,秘書抱著資料離開了,這時感覺現場氣氛十分僵凝的柳織茵,馬上起身也打算離去。

    她的話十分客套,聽在翟哲豐的耳中顯得相當刺耳。

    「我大哥既然都已經指示下來了,我們當然會有個愉快的合作。」在柳織茵離開座位朝門口走去時,他突然沒好氣地蹦出這句話來。

    今天這個會議原本不需要他親自回來的,要不是大哥用總裁的身份壓他,要他非得回來主持不可,他也不會回來這一趟。

    柳織茵的身影在門口頓住,她當然聽懂了翟哲豐話中的意思,看來他對她和翟奎傳緋聞的事還沒有釋懷。

    都已經過了兩個月了,難道翟奎從來沒試著跟他解釋嗎?

    「怎麼?我說錯話讓柳小姐不高興了嗎?」依舊坐在位子上,翟哲豐臉上掛著冷然的表情。

    「翟先生,你這兩個月來都沒有看過台灣的一些八卦報導嗎?」柳織茵回頭,看著翟哲豐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龐。

    根據甄甜蜜所說的最新報導,他大哥翟奎身邊的緋聞女友早已換人,不再是她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臉色更沉幾分,一雙黑邃冷漠的眼直盯著她瑩亮的美目。

    「你自己猜吧。」他的眼神太迫人,柳織茵忙不迭移開視線。

    再和他單獨處於一個空間,她會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因此她很快地轉身準備離開。

    可是翟哲豐的動作更快,旋風似地來到她的身邊,將已打開一半的會議室大門壓下,阻斷她的去路。

    兩人,現在真正獨處在同一個空間內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倏地回身,她赫然發現自己竟被困在他的胸前!他的男人氣息圍裹著她,令她的心跳失了速。

    「讓你猜。」他用同樣的話回敬她。

    俯低身,一個情不自禁,他的手輕捏著她的下顎,欺前吻了她。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忘了她的,結果呢?再次見面,他就又為她神魂顛倒……她的甜美香氣引誘著他,她清冷的臉龐和傲然的神情都令他心動不已。

    兩人緊挨著門扇熱烈接吻,他飢渴地吸吮著那柔嫩的唇瓣,柳織茵則完全投降於他的魅力之下,被他給吻得暈暈然。

    當吻結束,柳織茵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整個人偎在他的胸前急促嬌喘著。

    翟哲豐摟著她,理智在激吻過後慢慢回籠。

    驀地,他推開她。「該死的!」翟哲豐低咒一聲,整個人退後一大步,神情帶著一絲嫌惡。

    他怎麼可以吻她?!她已經是大哥的女人了,將來可能會是他的嫂子……

    背貼著門扇的柳織茵緩緩抬眸,當她看見他那臉懊悔和嫌惡的表情時,突然從曖昧的氛圍中驚醒過來,心口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清妍的臉蛋驀地轉為蒼白。

    「吻了我……你很後悔?」刷白的唇瓣微微顫抖著。

    「對,我是後悔極了!」他別開臉,大步走向玻璃帷幕旁,黑眸看著外面的天空,這句昧著良心所說的話,傷了她的同時也傷了他自己。

    看著他穿著黑色西裝的冷漠背影,那影像就像一張黑網讓她驚慌,柳織茵難受得閉了閉眼,纖細的身影往後退了兩步,伸手用力打開門扇,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他的視線之外。

    翟哲豐,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人!

    ***

    當柳織茵離開後,一直偽裝冷漠的翟哲豐,頹然地往椅子上一坐,從口袋拇出煙盒,拿出一根煙來,點燃後就在禁煙的會議室內大口大口地抽起煙來。

    當翟奎來到會議室找人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黯然心傷、孤獨寂寞的畫面。

    「嘖,我特地安排了你們見面,你該不會把她給氣走了吧?」倚在門框旁,翟奎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寂寥氛圍。

    「她跑去跟你訴苦了嗎?」捻熄香煙,翟哲豐沒發現自己回應時的語氣,有著多濃的醋意。

    「她來跟我訴苦幹麼?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沒必要聽她吐苦水吧?」翟奎搖頭失笑,現場聞到很酸的味道。

    「你——」猛地回頭起身,翟哲豐陰沉的眼對上翟奎。「你最好把這句話好好解釋清楚!」

    該死的!翟奎該不會是暗示他們的戀情已經結束了吧?!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嗎?一想到這個可能,翟哲豐的胸口就冒出怒火。

    「是、是,我今天把你找回來,就是要跟你把誤會解釋清楚的。」事隔兩個月,翟奎也不忍心再看翟哲豐受折磨,所以就趁這個機會硬是把他從新加坡找回來,安排了今天的碰面。

    原本翟奎是想趁他們開完會時再過來串場,把所有誤會解釋清楚,但他好像來慢了一步,柳織茵已經離開,會議室內只留下翟哲豐一個人獨自神傷地抽著煙。

    「誤會?」翟哲豐冷笑。

    對於翟奎要解釋的誤會,他沒多大的興趣聽。

    「事情是這樣的,先前那份八卦雜誌報導我和柳小姐進飯店開房間的事,全是妄加揣測。」但翟奎可不理會他那死樣子,拉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也點了一根煙,邊抽邊說了起來。

    「那天我是跟柳小姐約好要談公事,談完了公事呢,我建議柳小姐先在台北住一晚,隔天再回南投,柳小姐接受了我的建議,所以我才會替她訂房,並展現紳士風度替她拎行李回房間,誰知就這麼不巧,被狗仔記者給拍到了……因為我向來不看八卦雜誌,當然不知情,直到你突然發瘋似地跑來找我麻煩,我才知道有這回事。」

    聽著翟奎所說的話,翟哲豐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

    「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將煙灰點在桌上,昂貴的原木桌慘遭荼毒;不過這並不算什麼,因為他不像翟哲豐,竟然將煙蒂直接丟在地毯上踩熄,把地毯燒出了幾個洞來。

    「你隨便說說,我就得相信嗎?」一臉冷沉的翟哲豐,又點了一根煙。「何況事情已經隔了兩個月,你才來跟我解釋,這不是太詭異了嗎?」

    他翟哲豐的腦筋是不比翟奎聰明,但也不笨,不可能隨便被唬兩句就信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相信,所以我帶來了物證。」這兩卷錄影帶可是他特地情商飯店留給他的。「至於我為何拖了兩個月才解釋,原因很簡單,就是要給你一點教訓!誰教你當初事情連問都沒問清楚就來找我麻煩,這口氣我可忍不下。」

    將煙捻熄,他把帶來的錄影帶擱在桌上,那裡頭錄到了他送柳織茵進房後隨即離開的身影,錄影帶上有顯示日期和時間,只要翟哲豐看了,就會相信他和柳織茵的清白關係了。

    放下了錄影帶後,翟奎轉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翟哲豐轉回椅子,黑眸看著桌上那兩卷錄影帶。

    猶豫了許久,他拿起錄影帶,走到會議室前頭,將錄影帶放進去,打開螢幕放映。

    看完錄影帶,他整個人陷入長長的呆怔中。

    老天~~這個誤會太大了!

    從愕然中回神,下一秒,他轉身大步衝出會議室。

    「崔秘書,幫我查一下,柳小姐她住在哪間飯店?」俊拔的身影在公關部秘書的桌前停了下來。

    「呃……柳小姐就住在剛開幕不久的『翟氏飯店』啊,翟經理,請問有什麼問題嗎?」秘書小姐被突然飛奔過來的翟哲豐給嚇了一大跳。

    「沒事。」沒空多解釋什麼,翟哲豐頭也不回地邁開大步,像一陣風般跑掉了。

    現場只留下一臉錯愕的秘書小姐。

    ***

    這輩子,柳織茵沒有這樣生氣過。

    上一次,翟哲豐讓她受的氣,還沒有這回的嚴重;這一次,她真的是又生氣又心痛。

    一路忍著想哭的情緒,直到返回了飯店,她才允許自己發洩滿腹的委屈。

    一向堅強的她,失控得趴在床上大哭一場,整個人蜷在白色床單上,哭得抽抽噎噎的。

    哭累了,她閉著眼抱著被單,就這樣昏昏沉沉地躺著。

    驀地,門鈴響了起來,柳織茵卻不想移動身子,因為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被打擾。

    但是房外的服務生似乎不懂得死心,忘了不該打擾房客的規定,持續地按著門鈴。

    最後,柳織茵只好無可奈何地掀被下床,頂著一張淚痕斑斑的蒼白臉蛋前去開門。

    沒想到一打開門,外頭站的人竟是翟哲豐?!

    他一臉憂心懊悔,尤其在看見臉頰上佈滿淚痕的她時,心都揪在一起了。

    「抱歉,我不想見你。」柳織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門關上。

    翟哲豐反應特快,一手抵住門用力推開,然後俐落閃身進入房間。「但是我想見你,也必須見你。」

    「砰!」門在他寬背後關上。

    他們兩個繼一個小時前在會議室見面之後,再度獨處於一個空間內。

    「你怎麼可以擅闖我的房間?請你立刻離開——」站在強行闖入者的面前,柳織茵氣憤的一手指著門口,下逐客令。

    翟哲豐走上前,一點也沒將她的怒氣放在眼中。

    在她的怒視下,他的手撫上她濕透的臉頰,拇指輕柔地拭去未干的眼淚,黑眸緊凝著她美麗纖細的身影。

    「你……」身子一陣震顫,柳織茵不懂他為何會用著那種充滿歉疚的眼神看著她。

    「噓,別說話。你只要靜靜聽我說,好嗎?」

    「不好。」她拒絕,移開了臉,不想看他那雙黑邃憂鬱的眸子。「請你出去。」

    「你不聽我說的話,我就不走。」輕輕將她移開的臉扳回來,再面對著他。

    「翟哲豐,你打算讓我更討厭你嗎?」垂著眸,她看著他胸口。「像以前一樣的討厭你。」

    「織茵——」這話讓翟哲豐有點慌。「我知道我誤會你和大哥了。我實在有夠笨,才會去相信那種爛報導!我知道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好嗎?」

    雙手抓著她的手臂,輕輕搖晃著她。

    不曉得她有沒有把話聽進去,看她又回復以前那淡然的神情,他感覺自己和她一切又回到原點。

    「如果我說,我不想原諒你呢?」她將臉撇開,表情更加的冷淡了。

    「那麼我不會放棄,我會等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翟哲豐微微一震,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側臉。

    這句話,語氣十分篤定,異常堅決。

    柳織茵震撼地轉回臉蛋,看著他。

    在她抬眸與他視線相接的瞬間,翟哲豐突然俯下唇,攫住她的小嘴!

    這個吻帶著渴望的深情和祈求,他希望她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這一回,他會用成熟的心態來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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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隔日,翟哲豐要飛回新加坡,臨走前他買了束花又來到飯店見她,結果撲了個空,飯店人員告訴他,柳織茵今天一早就出門了。

    沒見到人,翟哲豐極為失望,將花交給櫃檯幫忙轉交,然後便帶著落寞的心情返回新加坡。

    現在他有點後悔自己衝動請調新加坡的決定,他很想再請調回台灣,但責任感讓他不能這樣任性行事,尤其現在他好不容易讓那邊的管理上了軌道,要是就這樣臨時放手,不只是大哥這邊會嚴重反彈,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經過幾小時的飛行,當他抵達新加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聯絡柳織茵,結果卻沒人接聽。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一樣試著透過各種方式聯絡她,卻老是到處碰壁,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

    看來,她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翟哲豐心情是既沮喪又無奈,有時候他很想丟下這邊忙碌的公事,飛回她的身邊,但總是不能成行,每當他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就會有事情絆住他。

    就這樣,他耗掉了一個半月,還是沒取得柳織茵的回應。

    「大哥,可以幫我想想法子嗎?」在無計可施之下,翟哲豐厚著臉皮向大哥翟奎求救。

    「嘖,聽聽這是什麼語氣?跟前陣子來我辦公室發瘋的人完全不一樣了?」接起專線電話,翟奎還真是意外翟哲豐會打電話給他。「我聽你的秘書提到,你最近的脾氣不太好,常拿下屬開刀……款,你不會是太久沒碰女人,造成生理失調了吧?」

    平常他們兄弟都是在一堆助理和秘書的圍繞下,經由視訊方式開會討論,要不就是透過秘書傳達一些公事,兩兄弟鮮少這樣透過個人專線聯絡的。

    「哼,是兄弟的話就幫我一把,別扯我後腿!」冷哼一聲,翟哲豐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沉了,煩躁的語氣彰顯了他煩躁的情緒。

    「這是你央求別人幫忙該有的語氣嗎?」翟奎冷冷回斥。

    另一端的翟哲豐很想將電話摔回去,但是為了能有機會見到柳織茵、跟她求和,他不能再衝動行事,得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才不會壞事。

    「那麼……親愛的大哥,請問你有什麼好法子可以幫我嗎?」語氣夠溫和了吧?這可是他這陣子以來,最好的說話口吻了。

    這端的翟奎,無聲地勾唇冷笑。

    看來小弟對柳織茵是如癡如狂了,否則也不會甘心這樣低聲下氣對他說話。

    好吧,他也不是沒良心的人,頂多是不太善良而已,所以這個忙當然得幫嘍!

    伸手翻看桌前的行事歷,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行紀錄上。「這樣吧,這個星期六『城市藝廊』要舉行開幕初展酒會,你趕回來代替我出席吧!我想你應該可以順利見到她——我的意思是,她如果有出席的話。」

    太好了!翟哲豐心頭興奮起來,連著一個多月來被烏雲籠罩的慘淡心情,瞬間有如燦爛的陽光。

    「酒會幾點開始?」他語氣激動,連坐都坐不住了。「你能不能叫你的秘書盡力邀請她出席?」

    「七點鐘。我會讓秘書安排,當天就讓你代替我出席吧!」翟奎答應得很乾脆,這樣做,夠有兄弟義氣了吧?

    太夠義氣了!翟哲豐心情一掃陰霾的掛了電話。

    隨後,他叫了秘書進來,請她報告這幾天的行程,重新做了安排之後,他決定從今天起每天多加兩小時的班,而且為了確定工作進度不會拖延,他要求秘書還有特助都得留下來跟他一起同進退,為的就是將這個週末假期空出來,讓他順利飛回台灣。

    秘書臉色難看的將所有行程規劃做了更動,雖然她並不贊成經理的做法,但翟哲豐態度相當堅決,最後秘書只好摸摸鼻子接受了。

    接下來,她將開始過著昏天暗地的日子,唉~~苦命啊!

    ***

    「翟氏」所投資的「城市藝廊」在秋天隆重開幕,距離翟哲豐上次回台灣的時間,也有一個半月了。

    藝廊外頭刻意做了帶有濃濃秋天氣息的造景,橘紅色的楓樹在夜晚燈光的照耀下,讓整間藝廊充滿了迷離又帶點浪漫的意境。

    這間藝廊既是「翟氏」所投資的,在開幕展出首日,翟家理所當然會派人出席。

    原本今晚應該由翟奎出席首展晚會的,不過很不巧的,他有另一場慈善晚宴必須出席,所以就改派代打人選。

    這位代打人選不用多費心,因為身為新加坡分公司經理又兼任台灣總公司公關部經理的翟哲豐,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任務。

    當日,他好不容易從一場重要會議中脫身,然後直奔機場從新加坡趕回來,當他一路飛車趕抵藝廊時,晚會已經開始,他遲到了半個小時。

    一身鐵灰色西裝,原本抹了發油整齊往後梳理的短髮,在經過奔波之後,髮絲有點凌亂,而這樣的凌亂卻反而突顯了他的那份率性不羈。

    今晚的翟哲豐看起來相當成熟穩重卻又帶點落拓,經過幾個月在商場上獨當一面的歷練之下,他變得不一樣了,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勢。

    當翟哲豐一踏進藝廊,馬上引來眾人注目,許多演藝界的女星還有名媛淑女,立即把握機會朝翟三少靠過來,妄想得到他的青睞。

    但翟哲豐只是禮貌點頭,他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多看這些經過設計師巧手裝扮的眾美女們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尋,只為尋找一抹清妍娟秀的身影。

    這間藝廊佔地頗大,規劃的展出區就有兩層樓,算是台北市區內少數的大型藝廊之一,所以翟哲豐找得有點辛苦,不時在二樓與一樓間穿梭。

    「奇怪……她人呢?」

    根據大哥給他的訊息,柳織茵今晚會出席這場晚宴,雖然她已經婉拒了藝廊顧問管理人的職位,但因為這裡將長期展出「梵」大師的作品,所以只要是重要的展出首日,她應該都要現身才對。

    上上下下數趟,就連員工和貴賓休息室都找過了,只差女廁不敢闖進去而已,翟哲豐始終沒有看見柳織茵的身影。

    越找越煩躁,他不想今晚特地趕回來,卻只有撲了空的分。

    「請問一下,你有看見柳小姐嗎?」再找一趟後,他沉不住氣了,隨手抓來一個穿著藝廊制服的員工問道。

    「柳小姐……」那位年輕男生看著公關部經理,不由得嚇了一跳,他努力地想了一下,然後才恍然大悟地說:「哦,翟經理是在找柳織茵小姐嗎?」

    「是的,她人呢?」

    「柳小姐在幾分鐘前從藝廊後面的出口走出去了。」

    「後門?!後門朝哪邊走?」高大的他站在原地東張西望,就是看不出哪裡還有出口。

    「就在走廊盡頭那扇屏風後方,那裡有一道門可以直通後面的員工停車場——」

    年輕男生說著,翟哲豐旋即朝那個方向跑過去,俊拔的鐵灰色身影很快滑失在屏風後方。

    一推開門,翟哲豐就看見她了。

    她就靠在一面紅磚牆上,雙手環著腹部,輕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晚的她一樣穿著那套簡單的白色褶撊小洋裝,長髮則是往上綰,露出弧度優美的雪嫩頸子。

    翟哲豐放輕腳步卻不改急切地走向她,當他來到她面前時,他微傾過身,俯眼看著她濃密的羽睫。

    「嗨,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原來你躲到這裡來了!」一手搭在她左肩旁的牆面上,翟哲豐頗不是滋味地對她說話。

    他在心裡揣測著,她刻意跑到這裡來是不是存心要躲他?

    「……」柳織茵輕輕地抬眸睞了他一眼,旋即又閉上眼。

    她看起來有點虛弱無力的樣子,虛弱到連拒絕他靠近的氣力都沒有了。

    翟哲豐覺得奇怪,就著暈暗的燈光仔細湊近一瞧,發現她額上冒著豆大的汗,臉色好像有點蒼白。「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他擔心得馬上以雙臂將她摟住,並將寬闊的胸膛湊近讓她靠著。

    「我……」這一個多月來一直都在努力抗拒他的柳織茵,今晚卻異常順從地偎著他,任他抱著、摟著。「應該是胃痛吧。」

    胃不時地痙攣著,讓她極不舒服,頭腦發暈,直想反胃。

    話剛說完,胃部又一陣抽痛,讓她倒抽一口氣,虛軟得雙腿幾乎站不直。

    「你很難受嗎?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翟哲豐當機立斷,將她打橫抱起,朝員工停車場的出口走了過去。

    「可是……展覽怎麼辦……」

    「這種時候你還管他X的展覽?!你不想要命了嗎?」氣惱得破口大罵,維持了幾個月的成熟穩重瞬間消失不見。

    「你說話……非得要這麼沖嗎?」用著微弱的力氣抬眼看他,他為了她而焦急失控的樣子,看在柳織茵眼中,其實心窩暖暖的。

    「閉嘴!在你的胃痛還沒好之前,你不准再說話。」低斥一聲,他兇惡地瞪了她一眼。

    柳織茵乖乖閉上嘴,偎在他的懷中,突然間覺得自己在這段時間,拒接他的電話、拒絕和他見面的行為很可笑。

    當柳織茵心思正在轉變時,翟哲豐則大步地往前邁動長腿。

    從這裡走到他座車停放的地方,還有一大段路,所以翟哲豐乾脆直接衝到大馬路,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附近的私人診所。

    ***

    在診所裡折騰了幾個鐘頭之後,柳織茵被翟哲豐帶回他位於市區的高級公寓。

    身體依然虛弱的柳織茵,在他有力的臂彎中沉睡著,她睡得極沉,連她被帶回公寓並安排睡在主臥房床上都不知道。

    為了方便看護她,翟哲豐也沒多避諱,他衝過澡後光著上身就直接上床,睡在她的身邊,就近照顧她。

    不過整個晚上他都不能成眠,原因除了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面也因為他無法控制自己對她的遐想,身體一整夜都受到慾望的折磨,全身緊繃到發痛。

    他不能趁人之危,在這個時候對她動手。

    因為現在身邊的人是她,並不是那些他想短暫交往、只求快樂的女人,而且她是唯一一個讓他想一輩子擁有、一輩子用心呵寵的女人,所以他絕不會趁她不省人事的時候對她出手。

    不過,既然不能出手,那摟摟抱抱總可以吧?

    嘿嘿,沒魚享受,有蝦吃也好!

    翟哲豐滿足地將熟睡的她摟進懷中,大手環著她的細腰,讓她偎在他健碩赤裸的胸口,兩個人無比契合地相貼著,親密擁抱著直到第二天早晨……

    ***

    吃了藥的柳織茵,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過來。

    當她張開睏倦的睡眼時,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平坦厚實的男人胸膛!

    「喝——」尖叫一聲,她的身子往後挪去,但是卻挪不動,因為她的腰好像被一股力量給勾纏住了。

    垂眸一看,一隻古銅色結實手臂,充滿佔有意味地圖住她的細腰,牢牢地圈繞著。

    「嚇——」又尖叫一聲。

    這是什麼狀況?!她怎麼會……

    正當柳織茵處於極度震驚和恐慌中時,翟哲豐醒了過來,他低頭看了眼嚇呆的柳織茵,不禁失笑。

    「織茵,你不會忘記昨晚鬧胃疼的事了吧?」單指勾起她尖美的下巴,將她受到驚嚇的美顏挑高,一雙黑眸貪婪地戀著她剛醒來的慵懶模樣。

    惶然的美目望進那雙含笑的黑瞳裡,他的提醒讓昨晚的記憶全部回籠。「我記起來了,但是我不懂,為什麼我會和你躺在同一張床上?翟哲豐,你該不會趁人之危吧?」

    想到這個可能,柳織茵當下血色盡失,臉蛋白得像鬼,看起來比昨晚鬧胃痛時還要糟糕。

    「……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嗎?」當下,翟哲豐一張俊容有點臉上無光。

    虧他昨晚還一直忍耐著,連替她換舒適的衣服睡覺都不敢,結果還是被當成無恥惡狼。

    可恨啊~~

    「你沒穿衣服,和我……這樣子躺在一起,還抱在一起,你叫我怎麼往好的方面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親愛的織茵,請你看仔細點,我只有上半身沒穿,下半身可是包得緊緊的,而且你看看你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服,這張床也不算太亂,你看我們這樣像發生過床戰的樣子嗎?」翟哲豐沒好氣的為自己辯駁。

    和女人共睡一張床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對他這位曾是情場老將的男人而言可是極大的恥辱!這話要是傳出去,他翟哲豐鐵定會被死黨和兄弟們笑死。

    柳織茵看看他,果然穿著睡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洋裝的確沒換過,再瞧瞧床,果然不太亂,照這情況看來,昨晚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突然間,鬆了口氣。「呃……謝謝。」柳織茵恢復點血色,她仰起小臉,朝他露出困窘的笑容。

    「你是謝我昨晚救了你一命,還是謝我沒獸性大發吞了你?」到底謝哪個?翟哲豐臉色不太好地問道。

    「都有。」她聳聳粉肩,一臉尷尬。

    「好,既然要道謝的話,那就拿出點誠意來吧!」翟哲豐一張俊容黑了一半。「我看就用一個吻來謝我,如何?」驀地翻身將她壓在健碩的身軀下,他對她露出惡狼般飢渴的笑臉。

    其實他想嘗的不只是她那兩片粉嫩瑰唇,他想要連皮帶骨地將她撩人的柔軟嬌軀一併給啃了、吞了,想必一定美味極了!嘖,看著身下的食物,他都口水直流了。

    「這……」瞪大美目,柳織茵一張微白的臉突然爆紅。

    「你不回應就代表是答應了?!啊,這真是太棒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又回到以前她所熟識的那個頑皮幽默的翟哲豐,他完全不給她抗拒的時間,一張飢渴的唇銜吻住她的。

    當他碰到她的柔嫩時,早已忘了要對她這個病人溫柔點,他的吻熱烈無比,短短一個接觸就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燒至沸點。

    柳織茵沒想到,原來自己一直渴望他的碰觸。

    自從一個多月前在飯店被他強吻之後,她就一直抗拒著他,不接聽他的來電,對他提出的邀約也一律回絕,她以為自己可以忘掉他的,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

    當昨晚見了他,被他摟在懷中,受到他的保護和照顧時,她的心就軟化了。

    軟化的心遇上他刻意激發的熱情,兩個人之間的感覺變得又濃又烈,甚至幾乎要失控了。

    假如不是翟哲豐尚有一絲理性,記起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在失控前一秒鐘煞了車,離開她甜美的唇,翻身躺到一旁,恐怕柳織茵真的會被他生吞了。

    「老天……」忍著身體因為慾望不能紆解的繃疼,翟哲豐跳下床,背對著柳織茵坐在床沿。

    他的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不停地喘著氣。

    一臉迷離的柳織茵,急促地嬌喘著,嬌紅的臉蛋充滿無辜的困惑,她坐了起來,看著他寬闊得不可思議的厚背。

    「為什麼停下……」她的慾望已被撩動,卻又硬生生被阻斷,這令她不解,也傷了她的自尊心。

    他又後悔了嗎?

    翟哲豐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回頭,伸手將一臉受傷的她攬進懷中,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虛弱地歎了一口氣。

    「織茵,在你沒有答應我的追求之前,我不能碰你,就算我會因此而受很重的內傷,面對你的美麗誘人我還是得忍住,極力的忍、忍、忍住!」

    他的語氣和他的神情,在在都表現出他「堅忍不拔」的偉大精神啊!

    「呵呵~~」柳織茵看著他半晌,然後噗哧一笑,倒在他懷裡笑到飆淚。

    「你這樣開心是……」翟哲豐驚訝地瞪著另一種面貌的柳織茵,沒想到她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肯答應我的追求了嗎?」

    帶著一分殷殷期待,他看著她。

    柳織茵不回答他,只顧著笑。

    好吧,不回應就算了,他就當她是默許!

    鐵般的健臂圈摟著她,也不打擾她,就讓她在他的懷中笑個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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