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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琪]豪門老公,小媳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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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08:05 |倒序瀏覽 | x 2
豪門老公,小媳婦 作者:米琪

葉澄芸雖然想自由戀愛結婚,但卻不忍心拒絕栽培她的老闆,
畢竟老闆生重病就快不久人世,只好答應當他的兒媳婦。
但她沒有倒追過男人,何況還是個未曾謀面的男人,難度真高!
沒想到那個言拓希很難搞,之前巧遇時他還對她頗有意思,
知道她是誰後竟變得很討厭她,她該怎樣做才能獲得他的愛啊?
初見葉澄芸時,他就心生愛慕,甚而被激起雄性的佔有慾望。
沒想到回國打算接管父親的公司,發現父親給她很多公司股份,
她不過是父親的秘書,非親非故的,莫非她是用了什麼手段?
看她模樣清純嫻雅,心機居然這麼深沉,連他也不打算放過,
不管他怎麼冷酷待她,她卻頻頻示好,惹得他心癢卻得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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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08:32
楔子

  美國 比佛利山莊的私人別墅

  「澄蕓,多虧有妳照顧我,我真的很感激妳。」言氏財團的總裁言世豪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虛弱地對年輕的女秘書葉澄蕓表達內心的感謝。

  他到美國舊金山的分公司出差,沒想到竟然在會議中昏倒,送醫後得知他得了肝癌,已不久於人世。

  他年屆六十六歲,在接受初步治療後就拒絕再做一系列的痛苦療程,也決定即將退休,將總裁的職務交給唯一的獨生子言拓希。

  他選擇不待在醫院,堅持回到私人別墅裡休養,等待身體若有好轉,就要立刻回到台灣,在這期間葉澄蕓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寸步不離地照顧著他。

  他內心相當的感動,也更加器重她。

  「總裁,別這麼說。」葉澄蕓眼眶泛紅的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看著床上頭髮斑白的長者,感到生命在他身上一點一滴的流逝,她心裡很難過。

  葉澄蕓大學畢業就跟著言世豪,從二十三歲到如今二十六歲,這三年來,言世豪一直都重用她,也很信賴她,她真心敬他如自己父親,兩人的情誼就如同父女一般。

  「我回台灣就會宣布退休,把拓希從英國公司的分部召回來接任我的職務。」言世豪已有抉擇和安排。

  「為什麼不現在就對言先生說明你的病情?」葉澄蕓問。

  言世豪不讓外界和公司員工得知他的病情,用意是為了要穩定員工的心情和公司股價,不讓龐大的財團體系受到動搖,言氏財團旗下包括銀行、保險等金控業務,可說是牽一髮動全局。

  但言世豪竟然對自己親生的兒子言拓希也隱瞞,就算言拓希長年都待在海外,可這麼大的事怎能遲遲不讓兒子知情,言拓希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我不要他擔心……」言世豪顧慮頗多,有一言難盡的感慨。

  他本身很晚婚,三十六歲才有了拓希這個兒子,而正室李麗華在拓希小時候就因病去世,後來他又再娶了何意君,以為何意君可以彌補他失去的母愛。

  但拓希並不喜歡何意君,後來他跟何意君離婚後就沒再娶,但一直以來他女友不斷,拓希似乎一直都無法諒解他這點,兩人的關係幾乎僵化,距離愈來愈遠,愈來愈無法溝通。

  他眼睜睜的看著父子關係的裂痕,卻不知要如何彌補。

  而拓希獨立且剛冷的個性幾乎就是他年輕時的翻版,兩父子在一起就像兩頭憤怒的雄獅,誰也不肯向誰低頭。

  但他不改對兒子的嚴峻態度,為了培養兒子獨立,成為他的接班人,他在言拓希十七歲那年讓他到英國讀書。

  在言拓希研究所畢業那年,他就將英國的分公司交給兒子打理,他一年才到英國跟兒子見面一次,父子間沒什麼話好談,拓希也沒有回來台灣跟他同住的意思,兩人感情十分淡薄。

  可是在他為父的內心裡,兒子是他唯一血濃於水的親人。

  他始終很愛言拓希,只是無法說出口。

  他總是希望給兒子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包括言家龐大的家產,以及幫兒子挑選未來的妻子。

  他已為拓希選了最好的女孩,就是眼前的澄蕓。

  「那什麼時候才要讓他知道?」葉澄蕓問。

  「再說吧……」言世豪搖頭,看向葉澄蕓年輕的臉龐,請求她道:「我希望在我退休之後,妳仍然留在公司,我會把拓希從英國叫回來接任我的職務,妳就派給拓希當他的私人秘書,妳得幫著拓希。」

  「那沒問題,我對該做的事再熟悉不過了。」葉澄蕓對自己的職務很有信心,不覺得那是問題。

  言世豪充滿感懷,點點頭說:「我會把我三分之一的股份過戶給妳,讓妳成為公司裡有參與經營權利的大股東,感謝妳在這段時間像女兒一樣的照顧我,要是我能有妳這樣的女兒,我會很自豪而且安心。」

  「用不著那樣!」葉澄蕓驚詫莫名,總裁竟要讓她當公司大股東?

  言世豪抬起手揮了一揮,他執意這麼做,他要把她永遠留在公司,這才好讓她和拓希之間有交集。

  「其實,我送妳股份是感謝妳,把妳派給拓希是希望妳來當我們家的媳婦,人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妳幫著拓希,兩人久而久之一定可以培養出默契和感情。我很信賴妳,要是言家能有妳這樣的好媳婦,那我死也瞑目。」

  這是他人生中最後的心願。

  他經歷了人生的大風大浪,也看透人世,沒有絲毫留戀。

  在他發現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後,他更加有意讓兒子回台灣來娶妻,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要葉澄蕓嫁給他的獨生子言拓希。

  他想讓兒子把握住這個難得的好女孩。

  葉澄蕓外表長得柔美,個性堅強,而且天性善良,學習能力很強。

  她在商場上的歷練已愈益精熟,不但有絕佳的工作能力以及協調能力,對公務的細節也都掌握得宜。

  她就是他內定的言家準婦媳,除了她,沒有別人適合。

  葉澄蕓整個人怔住,她發不出聲音說話,這對她來說太震撼了,總裁竟然要收她當兒媳婦。

  她連言拓希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他一直都在英國分公司,她從來沒見過他回到台灣的總公司來,只曾經由外派到英國後回來的高級主管們口中得知,言拓希在英國分公司是個作風強硬的主管,他說一不二,在分公司裡沒有人不敬畏他,他似乎很可怕。

  但在這生命垂危的老者面前,她實在不忍拒絕,那很可能讓他病情加重。

  怎麼辦?

  「澄蕓,妳放心,拓希很優秀,為人正派,長得又英俊,在我心目中他是最好的,妳也是最好的,你們很相配。而且我知道他一直都沒有固定的女朋友,要是他回國來,你們天天在工作上有所接觸,妳只要能多關心他,和他親近,一步步地讓他也了解妳的溫和善良,一定可以有所發展。」言世豪說。

  葉澄蕓禁不住臉紅,她知道在父親的眼中兒子一定是最優秀的,可是她比較想嫁給一個她愛的人。

  而且銅板要兩個在一起才會響,只是她一廂情願怎麼行?

  「無論如何我希望妳幫我達成這個心願,當我們言家的兒媳婦。」言世豪再次請求。

  葉澄蕓很不忍心拒絕當初栽培她的人,但這提議是絕對荒謬的。

  可是她希望他能寬心,他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只要自己能為他做的,她都願意去做,就算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我……會盡力讓他喜歡我,請你安心。」她無奈地答應了他。

  「謝謝妳,好孩子。」言世豪含笑閉上雙眼休息。

  葉澄蕓內心空茫的看著老者臉上滿足的微笑,她答應他要幫他完成心願,可是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沒有倒追過男人,何況是一個她未曾謀面的男人,難度可想而知。

  她該怎樣做才能獲得言拓希的愛?

  她根本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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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09:00
第一章

  半個月後——

  葉澄蕓在言世豪宣布退休後,得到了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也獲得一星期的假期。

  新任總裁言拓希在英國完成了總裁交接的事宜,據英國分公司傳回的消息,言拓希將會先搭私人飛機到世界各地的金控分公司視察,月底才會抵達台灣。

  所以她才會有這一星期的假,她得等他回來。

  在這等待的日子裡她替自己買了機票,單獨到了香港自助旅遊,散散心。

  在抵達香港後,她直接搭車到飯店。

  飯店的門僮替她提下行李,她獨自走進飯店裡,要前往櫃檯去做住房登記,這時她包包裡的手機響了。

  「喂。」她拿起手機來接聽。

  「澄蕓,妳到了嗎?」來電的人是葉澄蕓已出嫁的姊姊葉喜蕓。

  「到了。」葉澄蕓笑了笑,知道姊姊一定是要交代別忘了買回她要的東西。

  她們的父母已去世,姊姊葉喜蕓是她唯一的親人,兩人又住得很近。老姊在得知她成了言氏的大股東之後,就成天巴著她,一下要她買這個、一下要她買那個的,總之她們家缺的全由她包辦了,她儼然成了老姊的福利中心。

  「別忘了我交代妳買回來的補品喔!那個只有香港有賣,妳現在是富婆耶!妳那位退休的總裁給妳那麼多股票,妳不能太小器喔!」

  就說嘛!她猜得沒錯。

  「是,我會記得妳要的補品和姊夫要的藥酒,沒事吃那麼補做什麼?」

  「唉,妳不知道啦,女人生過小孩體力掉一半,一定要常常進補,還有啊!妳姊夫上次跟妳提的那個楊俊霖,妳什麼時候有空跟他見個面、吃個飯,認識認識啊?楊俊霖人不錯,是電腦工程師,和妳姊夫是麻吉……」葉喜蕓在電話那頭嘮叨個沒完,說完了補藥又提要介紹個男朋友給葉澄蕓。

  葉澄蕓聽得耳朵快爆炸,她都答應要當言家人了,怎麼還能接受姊夫的提議?那是絕不可能的。

  葉澄蕓有點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她的手臂撞到一個迎面走來的男子手臂,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碰觸的力道令她手上的包包掉到地上。

  「姊,我有點事,再說,先bye了。」葉澄蕓趕緊按掉手機,對那男子說:「對不起……」

  她抬眼看向那男人,那男人身旁有個外國人,兩人似乎也因交談中沒留意而和她擦撞。

  而撞到她的那男子同時也對她說:「抱歉。」

  葉澄蕓和他四目交接,短短的三秒之內,她的心被對方那雙充滿力量的眼睛深深震懾住。

  眼前這高大挺拔的男人,「英俊」二字尚不足以形容,他的五官如鐫刻般深邃,身上似乎流動著一股莫名的電流和魔力,瞬間就能吸引住人心,成為眾人的焦點,她明白那就叫做……魅力。

  而從他身上昂貴的手工西裝看來,他的身分並不平凡。

  他看起來並沒有要彎下腰去替她撿皮包的意思,他尊貴的樣子也不像會替她撿包包。她心想他若是能有紳士風度,會使他更為迷人。

  就在她這麼想著並且蹲下身打算撿起自己包包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在同一時間也傾身要撿起她的包包,兩人的手同時放在包包上……

  近距離之下,兩人又是四目交接,一種無聲的電流透過他的雙眼竄流進她的心裡,那股力量是那麼的強烈,無聲無息地衝擊著她的心,教她的心熾熱地顫動。

  「不好意思。」言拓希淡然一笑,很有風度地替她拾起包包。

  「謝謝。」葉澄蕓也對他一笑,把包包接在手上,兩朵紅霞已悄悄染上她的雙頰。

  兩人同時站直了身子,目光並沒有移開。

  「別謝我,是我不小心撞到妳。」言拓希認為是他顧著和他英籍的男秘書賽門說話,才會不小心撞到了她。

  「應該是我不小心,我顧著講電話。」葉澄蕓心狂悸。

  「喔。」言拓希看向她手上的手機,其實誰撞到誰已不重要,他們都道了歉,而撿包包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小事一樁。

  何況是為一個美麗的女人服務,那是他的榮幸,她是少見的美女,有溫柔的長相、秀雅的五官,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著慧黠光芒,身材穠纖合度,雪白色短褲下是一雙誘人的修長美腿。

  通常美麗的女人都很驕縱,但他並沒有從她的美麗中看到驕縱的姿態,反而是從她的笑容中看到一抹討人喜歡的甜美。

  而且她那雙璀璨的眼睛像會放電似的,隱約中透露了她的聰慧和嫻靜,吸引著他的目光想定在她的雙眼上,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向來喜歡聰明的女人,但對故作聰明的女人他也能一眼識破,而她並不是那種女人。

  他也討厭笨女人,尤其是那些宣稱自己什麼也不會,只會逛街跑趴的名媛。

  但他並沒有從她身上看到那些影子。

  不過,他研究這女人做什麼?他沒那個空閒,他得趕著去分公司視察。

  他得在一星期後到達台灣,替那老頭安定公司。

  那老頭一定是嚴重地神智不清了,竟然在退休前把公司不少的股份過戶給他的女秘書,讓她當上言氏的大股東,任何人用腳趾想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單純。

  這麼多年來他人雖遠在英國分公司,但對於台灣傳得沸沸揚揚的情婦之說,他早已有所耳聞。

  女秘書很肯定就是那老頭的情婦。

  他痛恨老頭一輩子沾惹那麼多女人,臨老了還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最差勁的是老頭竟然硬要把那個天殺的女秘書派給他,說什麼她對台灣的業務很清楚,要她輔佐他。

  他真想看看那女秘書長得是什麼狐媚的模樣,能把那老頭耍得團團轉,他恨不得親手宰了她!老頭都多大年紀了,她一定是看準了他老糊塗,所以才當起粉紅殺手。

  老實說他對那老頭真的失望,僅存的愛和尊重都快消磨殆盡。

  「再見了。」言拓希輕扯著唇,淡然地說,眉宇之間絲毫沒有變化,他習慣將心思壓在心底最深處,一點也不對外透露。

  而他這聲再見只是出於禮節,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會不會再見到她。

  「OK,再見。」葉澄蕓也禮貌性地說,走向櫃檯辦理住房登記。

  言拓希也和男秘書賽門走向飯店門外。

  兩人心底都已留下這段小插曲,記住了彼此的身影。

  葉澄蕓在櫃檯登記住房,等待之時她回頭看了大廳一眼,那個具有特別魅力的男人已不見蹤影。

  「葉小姐,已為您辦好住房的手續,這是您的房間鑰匙。」櫃檯人員交給她房間的鑰匙。

  葉澄蕓回過頭來,強壓下內心的悸動,因為那令她有種罪惡感,既然她和言世豪有了約定,她便不能再對任何人動心才是。

  她確認了房號,拿了鑰匙走向電梯,下榻在頂樓的高級商務房。

  她警告自己可以放輕鬆地度假,但要心如止水。她不能對任何人動心,雖然這有點難度,但她必須克服。

  ※ ※ ※

  月夜,飯店頂樓只開放給頂級賓客的游泳池畔正放著爵士音樂,靜謐悠閒的氣氛下,有些人在游泳,有些人在池畔喝酒聊天。

  葉澄蕓白天到銅鑼灣逛街,晚上單獨到泳池來游泳,她已經游了一趟又一趟,想上岸點飲料喝了。

  驀然間,對岸有個體格精壯高大的男子一躍而下,在池裡游了一回。

  她發現那男人很眼熟,很像是上午跟她在大廳擦撞的那個男子。

  想起他,她的心底又是一陣熱潮,她強壓住不讓那些感覺再浮現,想立刻上岸,沒想到他很快地游往她這個方向來,冒出水面,拿下泳鏡,一甩頭看見她。

  她困擾著不知要不要跟他打招呼,考慮再三,內心一股罪惡感拉扯著她,恍若她只要開口多跟他說一句話,就是沒有禁錮好自己的心似的。

  「嗨!」言拓希發現了她,有些意外,但他立刻打了聲招呼。

  「……嗨!」葉澄蕓遲疑了許久才吐出一句。

  她氣自己畏縮,她平常也跟很多男同事一同吃飯談話,只是跟這男人打一聲招呼又會怎樣?

  「妳一個人?」言拓希遠遠地問她。

  「嗯。你那位外國朋友呢?」葉澄蕓問得很不自在,心怦怦跳地,她控制不了自己已然失序的心跳。

  「他不是我的朋友。」言拓希一語帶過,沒說賽門只是他的秘書。

  葉澄蕓沒再問,她想速速離開,可是反常的,她竟不想在他面前上岸,她害羞著,不想要在他眼前露出自己穿泳衣的身材。

  她感到自己心裡沉重的壓力,她不該如此,就算她要當言家人,她仍然還是她自己,她沒有對誰不忠,不應該莫名其妙地感到罪惡。

  「我們來比賽好不好?看誰先游到對岸,輸的請喝飲料。」言拓希一時興起的對她提議,反正他今天忙完了,閒著沒事才來游泳,沒想到會再遇上這小美人。

  既然她也是一個人,那他不想失掉這機會,他想跟她交個朋友。

  「啊!」不……葉澄蕓心裡很想趕快走開,她決定要行事保守,畢竟隨便和陌生男子打交道,很可能產生不好的後果。

  「如何?」言拓希一下子游向她問。

  「我……」她無措地望向他,他就在離她一步的距離,她清晰地瞧見他的俊臉一如白天那麼耀眼,那雙眼睛更深不見底,魅惑人心。

  她心慌慌的,拉扯著,突然感到呼吸急促,水壓和內心無形的壓力使她感到不太舒服。

  「妳怎麼了?臉色有點蒼白,不舒服嗎?」言拓希察覺到她眼中的疑慮,她似乎不太願意搭理他。

  她該不會是已有男朋友,或者是已婚了吧!光從她的外表,他很難看得出。

  若真是那樣,那就算了,只是他心底竟然感到有那麼點遺憾……

  他不知自己是在遺憾什麼?

  「我想回去休息了。」她婉拒了他一起游泳的邀約。

  「好吧!」他瀟灑地說,不勉強她。

  她立刻轉身,手扶在扶把上,踩著階梯要上岸,她沒有回頭,但她可以察覺到他的注視,他的目光像火灼般燙著她的背,她不由自主地心顫、暈眩。

  言拓希確實盯著她瞧,他難以不去看她的美,受她曼妙的女性曲線吸引,那纖細的腰肢、水蜜桃般的美臀、像雪般嫩白的肌膚……在夜間的投射燈下,水珠在她美麗的肌膚上閃閃發亮,除了她,四周的影像似乎都失去了光采。

  他只是看著她,就足以激起愛慕之情,以及雄性占有的自然反應。

  「啊!」她心顫著,手一濕滑,腳也踩空,整個人往水裡掉。

  他反射般地上前,穩穩地接住她,將她抱在懷裡。

  她驚詫地倒在他有力的臂膀上,身子貼著他精實的胸膛,驚嚇還沒散去又平添慌亂,怯生生地看向他的臉,他也注視著她,在他專注又溫暖的眸光下,她心慌意亂了起來。

  「小心點,需要我送妳回房嗎?」他嗓音低柔地問,阻止自己冒犯般的去看她若隱若現的雪白胸波。

  但天知道,在他緊密的接觸到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時,他的體內自然而然地激起一陣洶湧的暗潮。

  「不,不需要。」她全身發熱,連忙拒絕,為自己的心神不寧感到懊悔。

  「那要不要給醫生看?飯店有這服務。」他是真的關心著她,將她放到水中,扶她站直。

  「不用了,我要回房間去。」她低下頭,心想只要離他遠一點,她應該就會沒事了。

  「既然這樣,那我先上岸,拉妳一把,以免妳再失足。」他開起玩笑地說。

  她笑不出來,而他已一躍上岸,矯健的身子低傾,伸出兩手給她。

  看著那雙充滿力量的大手,她不敢輕易地握上去,可是他都已經善意地要幫她了,她要是再拒人於千里之外,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她握上他的手,他也緊實的握住她,她發現他正派而且很有君子風度,他只注視著她的臉,避免視線落在她的胸口上。

  她心底有著莫名的暖意,在他的牽引下一步步往上走,安穩地上了岸。

  「謝謝你,再見。」夜風中,她佇立在他面前說,心底已不是充滿防衛而是感激。

  「明天我就離開香港了,我們不會再見了吧!」他說,放開她輕顫的小手。

  你要去哪兒?

  她阻止自己去問,即使她對他很有好感,她也不準備釋出她的感覺。

  「快回房休息吧!妳在發抖,夜風有點冷。」他發現她雙肩微顫著。

  她發抖並不是因為冷,而是他的注視,他深黑的雙眼太迷人,像隨時會誘人犯罪,而她內心的罪惡感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那……我走了。」她別開眼,阻止自己再去看他,快步走向躺椅,拿了浴巾圍在身上,走向出口。

  「妳叫什麼名字?」言拓希問,但她已匆匆消失在玻璃門的那端。

  葉澄蕓似乎聽見他在問她的名字,她沒有回答,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問姓名,就算只是在心底留下一抹痕跡,那對她來說都是不應該的。

  她進了沖洗室,鎖上門,靠在門上,心底泛著苦澀,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苦,因為她遇到有感覺的男人了,但她卻已經沒有愛人的自由。

  她要自己打消所有的念頭,她不能有二心,她一向是信守諾言的人。

  她打開水龍頭,讓蓮蓬頭的水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身上,沖洗去他的懷抱所留在她身上的熱力。

  言拓希立在池畔,內心有種失掉了什麼的感覺。

  眼睜睜的看著她轉身離去,他心裡真的感到深深的遺憾。

  她是他會愛上的那種女人,嬌嫩、敏感、細緻……可惜他沒空去玩男女追逐的遊戲,也沒空深入去了解她。

  否則他就該追上她,留下他的名片,再問清楚她的名字,讓兩人後會有期。

  還是忘了她吧!

  回台灣還有很多的挑戰等著他,忙碌的工作將占去他所有的時間。

  他不該為了這驚鴻一瞥而佇足。

  他甩開頭,走向池畔,矯健的身子躍入水中,來回游上幾趟。

  他強迫自己忘了那女人,他並不缺女人。

  ※ ※ ※

  一星期後——

  葉澄蕓回到台灣,時間接近中午,她回家把補品交給住在隔壁的姊姊後,沒有停留聽姊姊的嘮叨,就徑自開車去言家探視言世豪。

  她擔心著言世豪的病況。

  一到言家,傭人小翠立刻開大門,好讓葉澄蕓直接開車進言家院子,並到大宅門口等她,一見到她很熟稔地招呼著——

  「澄蕓小姐。」

  「總裁呢?」葉澄蕓問小翠。

  「老先生他人在客廳。」小翠和其它傭人對葉澄蕓都不陌生,大家都知道她是言世豪的秘書。這三年來,她時常因為公務的關係被召來家裡,而在公務之餘,她還時常陪老先生吃晚餐,所有的傭人都覺得她為人很親切,就像是老先生的親生女兒一樣。

  「這幾天他精神如何?」葉澄蕓問。

  「時好時壞,但他都有按時吃藥。」小翠向她報告。

  葉澄蕓點了頭,進了大宅裡,言世豪看來精神還不錯,他獨自坐在客廳的單人躺椅上看股市行情。

  「總裁。」葉澄蕓走向他。

  「澄蕓,妳回來了?」言世豪很高興見到自己的愛將。

  「是啊!一回來就想快點來看看你。」葉澄蕓坐到三人沙發上,看他的氣色竟比之前好,她心想可能是言拓希就要回來了,所以他特別開心的緣故。

  「妳真是個好孩子。」言世豪寬慰地說。

  這時傭人阿香端茶點出來。「澄蕓小姐請喝茶,吃點心。」

  「謝謝。」葉澄蕓道了謝。

  阿香笑了笑退下了。

  「對了,澄蕓,我接到電話,拓希的飛機晚上七點到台灣,妳替我去接機。」言世豪要葉澄蕓替他辦這件事。

  「好,可是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葉澄蕓一直沒能知道言拓希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

  「對喔,我從沒拿過他的照片給妳看。」言世豪這才想到,召來傭人。「小翠,妳來一下——」

  「是,老先生。」小翠走了過來。

  「到我房裡替我拿相本來。」言世豪說。

  「是。」小翠快步上樓去拿,她長期在言家幫傭,她知道他最近常拿舊相本出來看,相本就放在他的床頭櫃上。

  很快地,她拿下來了。

  「澄蕓,妳來看看,這是他在英國劍橋的畢業照,他很好認的,沒有人比他更英俊出色了。」言世豪打開相本,指著兒子的畢業照,要葉澄蕓看。

  葉澄蕓從沙發上起身,走向言世豪,蹲在他身旁看相本……

  驚訝在她眼底擴散,這相片已有些年代,但是她一眼就看出照片中酷酷的年輕人不就是她在香港遇到的那個男子?

  相片中的他比現在年輕,但他那雙深炯的眼睛並沒有變,反而隨著歲月的增長變得更加迷人。

  天啊!她根本沒想過他就是言拓希,她還因為對他怦然心動而感到罪惡。

  原來他就是老總裁要她嫁的人。

  「我在香港的飯店裡見過他。」她心熱熱地對言世豪說,所有言拓希留給她的特別感覺,一時間全湧上心頭。

  「真的?那他應該是去了香港的分公司,妳有跟他打過照面了?他對妳的印象是不是很好?妳覺得他怎麼樣?我沒騙妳吧,他真的很優秀喔!」言世豪驚喜地問,急著知道兩個年輕人是否合得來?

  「不是,我只是……見過他而已,我們不知道彼此是誰。」她保守地說,他們確實沒有自我介紹,她以為那只是萍水相逢。

  「這樣啊……」言世豪默斂起驚喜的神色,沈穩地說:「沒關係,慢慢來,他總算回來了,你們有得是時間。」

  葉澄蕓知道他內心的期待,她握握他的手,溫柔地說:「總裁你放心,我會去接他的,我相信,他應該會喜歡我的……」

  葉澄蕓臉頰染著紅暈,她會說「他應該會喜歡我」這不是憑空想像。

  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很清楚他對她也有特別的感覺,但礙於她的退縮,他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表達什麼。

  「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不會看錯人,妳就是我言家最好的媳婦。」言世豪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葉澄蕓笑了笑,陪言世豪一起看言拓希小時候的照片,聽他說言拓希小時候的事,說這個兒子有多頑皮,她從老者的口吻裡聽得出他對兒子的愛和思念。

  「你還是不打算告訴他你生病的事嗎?」葉澄蕓乘機問。

  「當然,連家裡所有傭人我都交代了,不准她們告訴拓希,還有我的藥一律要鎖在我房裡的抽屜裡,絕對不可以讓拓希看見。」言世豪說。

  「為什麼要這樣?他畢竟是你唯一的兒子。」葉澄蕓無法理解。

  「唉,澄蕓我不再瞞妳了,其實拓希成年後對我有很多的不諒解,我們父子的關係很糟糕,我不知道他會如何看待我的病況,而且我並不想用我的病況去獲得他的同情……」言世豪嘆了口氣,細說從頭地將他和拓希破裂的父子關係告訴了葉澄蕓。

  葉澄蕓聽得眼眶泛紅。

  她心底對言拓希有更深一層的了解,也能完全能了解言世豪的個性,他是個不肯服輸的人,要是言拓希性情跟他相當,兩父子又不溝通,自然是會愈走愈遠。

  她覺得很難過,她真希望她有能力為他們父子倆做點什麼,但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

  「無論如何,我都愛著他,我要把最好的都留給他,包括妳。」言世豪語重心長地說。

  葉澄蕓說不出話來,她期待能快點見到言拓希。

  無論如何,她都會試著去了解他。

  若是可以,她希望能挽回言拓希和言世豪的父子關係。

  今晚她接機時,言拓希見到她一定也會很吃驚吧……

  一定是的。

  她真心地期待他回來這個家,陪陪他的爸爸。

  至於她跟他「內定」的婚事,她會努力地跟他培養感情。

  義無反顧地去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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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09:35
第二章

  機場——

  言拓希板著臉走出海關,他下了飛接就接到老頭的電話,說那個女秘書要來接機,他斷然地拒絕了。

  誰要那女人來接他,他不會自己回家嗎?

  「言先生,今晚我就先住飯店了。」男秘書賽門說,把言拓希的行李箱交給他。

  「嗯,明天早點到公司。」言拓希點了頭,接下自己的行李箱。

  「是。」賽門領命,在入境處和言拓希道別。

  言拓希逕自走向機場大門,聽見有個女子柔和的聲音在他背後喚著——

  「等等。」

  言拓希不確定女子是不是在叫他,並沒有回頭,也沒有佇足,直到對方叫了一聲——

  「言先生。」

  言拓希停佇腳步,驀然回首,沒想到叫他的人竟然是那位在香港飯店遇到的美人。

  他很意外能在這裡見到她。

  他看著她朝他走來,炯然的目光注意到她手上拿了杯咖啡,今晚的她穿著雪白色的寬領衫,黑色窄裙,高跟鞋,長髮柔順地垂落在胸前,柔美中又有幹練的感覺,她的品味讓他很欣賞。

  等她走近了,他開口問她說:「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住台灣?」

  「是啊,我住台灣,我來接人。」葉澄蕓露出笑容,她在入境處等了他很久,他的飛機遲了將近一個小時,她不知還要等多久,只好去買杯咖啡提提神。

  買好咖啡踅回來,就見他邁步要離開機場,差點就錯過他了。

  「接誰?」男朋友?真教人失望。

  「你啊!」

  「我?」

  「是退休的言總裁派我來的,我本來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他給我看了照片,我才認出是你。」

  言拓希一時間沒有弄懂,以為她在說笑,但下一刻他詫異地驚覺到她剛才叫他「言先生」。

  他們在香港時彼此並沒有留下姓名給對方,而她竟然知道他姓言,這麼說來,她應該就是老頭派來接他的女秘書?

  她就是老頭的情婦。

  他眼底風雲變色,心底像壓了塊沉重的巨石,對她的好感瞬間化為烏有。

  他什麼話也不說,調頭就走。

  葉澄蕓驚見到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峻駭人,不發聲響就走掉,她毫無心理準備,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言先生,別走那麼快,我的車在停車場裡。」她快步追上他。

  言拓希沒有理會她,他還沒消化完內心強烈的衝擊,他無法把她和他想像中狐媚惑主的女秘書聯想在一起。

  而這次那老頭比以前更殘忍,玩弄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女人。

  不,一個巴掌拍不響,也許他看錯了這女人,她表面上看來很乖巧,說不定是一肚子壞水,連那麼老的老頭她都可以耍弄,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他恨透了他們狼狽為奸。

  他直接走出機場,朝排班計程車走去,上了車,甩上門,指示司機:「去內湖。」

  葉澄蕓眼睜睜的看著他坐上計程車,車很快地開走了。

  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他本來還很和善的跟她打招呼,怎麼在她提了老總裁後,他態度居然整個大翻轉,像是翻臉不認人似的。

  但她沒有時間感到挫折,立刻往停車場走去,開了自己的車,直接到言家,在路上她跟上了言拓希搭的計程車,她稍微安心了,跟在他的車後頭走。

  言拓希發現後頭有輛白色賓士一直跟著他。

  那女人似乎也是要去他家。

  他的情緒複雜,心底的火燒得熾旺,他們竟有臉一起面對他。

  若是那樣,他也饒不了他們。

  葉澄蕓跟著計程車到言家大門口,眼看著言拓希下車,計程車開走了,她趕緊停下車,跑向他。

  言拓希看也沒看她一眼,逕自按了自家的門鈴,他十多年沒回家,也沒有鑰匙。

  對講機那頭傳出小翠的聲音——

  「澄蕓小姐,你把少爺載回來了嗎?」

  言拓希聽了很不悅,他不管裡頭是誰在問,直接下令:「開門。」

  側門喀地一聲打開了,言拓希正要走進去,葉澄蕓想也沒想的握住他的手臂,連忙問他——

  「你為什麼不坐我的車?」

  言拓希內心一陣困擾,觸電似的瞪著她雪白的小臉,無情的冷光掃向她的手,奮力甩開她。「我不喜歡坐你的車。」

  葉澄蕓驚嚇地退了一步,她太心急了才會反射地抓著他的手臂,但他的動作也太憤慨激動了吧,好像被她冒犯了似的。

  她不好意思地仰起臉迎視他,街燈下他的樣子冷酷得不得了,好像他面對的是個仇人。

  她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在香港時他一點也不讓她感到可怕,但此時她覺得他不只可怕,還很危險,好像只要她一個不慎,他就會發動攻擊。

  「你不喜歡我?」她鼓起勇氣問他。

  言拓希冷酷的唇綻出冷笑,難以置信她竟然有臉問他這種話,她是怕他不肯接納她是父親情婦的事實嗎?

  臉皮真夠厚,這種事誰會接受,他甚至不想再見到她。

  他一路上心裡都反覆地問著,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他差點看上這女人。

  「老實說,我雖然住在國外,但我有很多觀念是很保守的,我確實無法喜歡你,你最好滾遠一點,別再讓我看到你。」他說得很直接。

  原來他這麼討厭她。葉澄蕓怔住,很直接地被刺傷了。

  她以為,他們彼此在香港留下不錯的印象,他對她很有好感,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辦?言世豪希望的事情還有機會實現嗎?她之前還說會努力讓言拓希喜歡她。

  現在她已經不敢再跟他說話了,她很害怕他銳利的眸光和傷人的話。

  「要我陪你進去嗎?」她忍著內心的害怕,鼓起勇氣,好意地問。

  「笑話,這是我家,我要進去還要你陪?你最好立刻給我消失。」言拓希禁不住地嘲諷她,一轉身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去,甩上門將她關在門外。

  葉澄蕓呆了半晌,他甩門的聲音在她腦子裡轟然作響,她不知該不該進屋裡去,他看起來很不歡迎她,否則他不會甩上門。

  但要是她不進去的話,言世豪會怎麼想?此刻她進退兩難,佇足在大門外,感到無措。

  大宅裡言拓希一進客廳就見到父親站在門口等他。

  見到他,言世豪露出笑容,接著往他身後看了看,問道:「澄蕓呢?」

  「她走了。」言拓希擺不出好臉色,他淡漠地說,逕自走進客廳裡。

  「她不是去接你嗎?怎麼不進來?」言世豪詫異地踅進客廳問。

  「腳長在她身上,我怎麼能左右她?」言拓希坐到沙發上,不說明他是怎麼到家的,也不說他把葉澄蕓擋在門外。

  他就是不要在這個家裡見到她,他一見到她心就無端地煩躁,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也逼著自己要忘了她。

  言世豪坐到單人沙發上,心想這不像澄蕓的行事風格,她一向熱心,不可能接的人都進屋了,而她沒進來就走掉。

  難道是兩人互動不良?

  「你對她印象怎樣?」言世豪問。

  「誰?」言拓希明明知道父親指的是誰,但他就是懶得回答這無意義的問題。他可以對任何人留下印象,唯獨葉澄蕓,他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澄蕓啊!」

  「不怎麼樣。」

  「你們……難道沒有稍微溝通一下?」

  「沒必要。」他和父親的情婦需要有什麼溝通?

  言世豪習慣了言拓希的冷淡,但他竟也對澄蕓這態度?

  「她明天開始就要為你工作了,我希望你能重視她,她是個很能幹的好秘書。」言世豪試著再說。

  「我自己有秘書。」言拓希心沉了又沉,心裡根本無法接受父親把她安排給自己當秘書。

  「賽門不會說中文,在國外他也許行,在台灣他還得適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要先去學中文。」言世豪早就算準了這一點。

  「不勞你費心,總之,我不會要那個女秘書。」

  「什麼?」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言拓希懶得再重複。

  「這我不管,她就是得替你工作,我想我說得也很清楚了。」言世豪也有自己的堅持。

  「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總之就是這樣,我希望你善待她,她是個好女人。」

  「對你而言她是好女人,對我而言她什麼也不是。」言拓希差點把「情婦」這兩個字脫口而出。

  「你不需要因為反對我而反對她。」言世豪動怒了,他看出了端倪,要是他猜得沒錯,拓希就是因反對而反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因素。

  「你那麼中意她?」

  「她當然是最好的。」

  「我懷疑你被她下藥了。」否則不會給她大量股票,言拓希痛心不已,這老糊塗竟護著情婦,可見她不曉得給父親灌了多少迷湯,讓父親不只袒護著她,還硬要向他推銷她的好,他無法領情。

  「你說話放尊重點。」言世豪重重地拍了下沙發椅臂,怒火使他一陣暈眩。

  「尊重?」言拓希不以為然地冷嗤。

  言世豪面色凝重,兩父子的話愈來愈充滿火藥味,客廳裡的氣氛陷入僵化。

  「總之照我說的做。」言世豪不再多說,他感到一陣陣的不適,立起身準備要回房,未料他站也站不穩地整個人搖晃著。

  言拓希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也立起身想上前去攙扶父親,但傭人小翠的動作更快,她端了茶出來要給言拓希,一見老先生臉色不對,趕緊放下茶上前扶著他。

  「先生……」小翠擔心地開口,卻被打斷。

  「噓!」言世豪不讓小翠張揚。

  小翠噤聲,不敢再多說什麼,一步步地攙扶著言世豪回房。

  言拓希僵在原地看著老父的背影,他跟父親從來都不是什麼父子連心,可是他竟然很清楚地感覺到父親有些不對勁。

  他很久沒見到父親了,剛才一進門就發現父親似乎消瘦不少,發怒時也不像從前意氣風發的跟他對峙,甚至還沒有跟他吼,父親就起身要走了。

  父親是怎麼回事?他向來的鬥志呢?

  言拓希瞥著小翠扶他上樓,等待小翠下樓來,打算要好好問她。

  「少爺,先生要我替你張羅晚餐,請問你想吃什麼?」小翠下樓來了,恭謹地問他。

  「不用。」言拓希早在機上吃過晚餐,他問:「他身體狀況怎麼樣?」

  小翠不太會說謊,脹紅了臉回答:「先生身體……沒怎樣啊!」

  「他似乎瘦了不少。」

  「那個……應該是最近吃得比較少。」小翠硬著頭皮說,但這至少是實話,她真怕少爺再問下去,她不曉得會不會說溜嘴。

  「為什麼吃得少?」言拓希再問,他想了解父親的狀況。

  「你……還是去問澄蕓小姐比較清楚。」小翠想到了好辦法。

  問她?

  言拓希表情凝住,他心底感到輕蔑和沉重,但葉澄蕓確實是最了解的人。

  天底下有哪個情婦不能掌握情夫的狀況。

  他是該唯她是問,但他卻不屑再跟她說上一句話。

  「她常來家裡嗎?」他臉色鐵青地問。

  「她常來陪先生吃飯。」

  他不信只是吃飯,傭人知道的有限,就算知道什麼又怎會說出來?他又何必再問。

  「我……可以下去了嗎?我幫你把行李提上三樓你的房間去。」小翠全身都在打顫,她覺得少爺不說話的時候表情恐怖得很,她很想快點去做別的事,好過站在他面前。

  「你去吧!」言拓希同意了。

  小翠趕緊把他的行李提到樓上他的房裡去整理。

  言拓希也沒有久留在客廳,他不放心的上樓到父親的房門前,他沒有敲門,打開父親的房門,想看看父親是否安好?

  「澄蕓,你人在哪裡?」

  言拓希見父親正躺在床上講電話,他心下一沉,硬生生地再把門關上。

  他怎會擔心他有什麼事,他還可以和情婦通電話,情婦的迷湯一下肚,他又會是生龍活虎了。

  他收起不必要的關懷,面無表情地走向三樓,在樓梯轉角的玻璃窗上,他看到院落外的大門口,葉澄蕓的車竟然還停在門外。

  敢情她就在車裡和父親通話?看來她不進屋來是因為有他這大障礙存在吧!

  他心底很不是滋味,狠狠地別開眼,上樓去,回到自己的房門前,小翠正好退出房外。

  「少爺,你的行李我都整理好了。」小翠行禮說。

  言拓希不發一語的進到自己的房中,關上門,沉默地坐到書桌椅子上。

  內心的感受在無人的時候全都忽而湧上,那裡面交雜著深深的遺憾、痛苦、憤怒、輕視,還有說不出的煎熬。

  他中意的女人竟然是父親的女人,這種複雜的滋味比什麼都還難受。

  但他說過的,他不缺女人,就算他曾經不知道她是誰而不小心看上了她,如今對她也只有仇視。

  淡化對一個人的觀感並不難,避不見面是最好的辦法。

  無論老頭怎麼安排,他明天絕不會讓她進到他的辦公室,他不會接見她。

  她再也沒機會闖進他的心門。

  ※ ※ ※

  葉澄蕓在車內向言世豪說明在機場發生的一切。

  「他好像很不想見到我,也不搭我的車。」她再也沒自信言拓希會喜歡上她了。

  「澄蕓,我真的很抱歉,沒想到拓希把你留在門外,他的個性是硬了點,但無論如何你要多擔待,明天還是得去公司幫忙,我說過慢慢來,你別心急。」

  「你放心,我會去公司的。」葉澄蕓仍舊信守承諾。

  「好孩子。」言世豪很感激她的貼心。

  葉澄蕓和言世豪通完話,她放下手機,開車回家,一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很忐忑不安。

  她覺得言拓希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不理會她。

  他態度上的反差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像是對她有極大的誤解似的。

  可是她完全無法弄明白,而她有預感明天將會是個很大的挑戰。

  她回到家,把車開進地下室,再搭電梯上樓。

  她的住處是在淡水河畔的大廈,她住十八樓A,姐姐葉喜蕓和姐夫周大同還有五歲的小外甥周小智住在十八樓B。

  一樓只有兩個單位,很單純的居家環境,兩家又在隔壁,能互相關照。

  她一上樓,走出電梯就見到小智坐在她的門口玩遙控車,而老姐的家門是半掩著。

  「小智,你怎麼坐在這裡?」她走過去蹲下來問他。

  「阿姨你回來了。」小智一見到她就露出可愛的笑容說:「媽咪派我在這裡待命啊!說等你回來後就去向她報告。」

  「你等多久了?」葉澄蕓看向隔壁門半掩著,可見老姐真的派小智等她,真不知老姐又有什麼「好康的」要交代她。

  「三十分鐘。」小智看看手上的表說。

  「走吧!快回家,已經九點半,你得上床睡覺了。」葉澄蕓牽起他的小手,拉起他,一起走向他家。

  「媽咪,阿姨回來了。」小智推開門說。

  「澄蕓,你總算回來了。」微微發福的老姐身上穿著寬鬆的睡衣,臉上敷著面膜,頂著一頭髮卷走出來,笑嘻嘻地說。

  「姐,什麼事?」葉澄蕓笑著問。

  葉澄蕓很羨慕姐姐,姐夫周大同一直都很疼愛她,什麼事都替她打點得好好的,所以她有點心寬體胖,而且神經超大條,不必煩惱什麼,沒事就是美容,要不然就去社區大學上課,日子過得很悠閒。

  「明天晚上七點,我和你姐夫約了楊俊霖吃飯,介紹你認識他,你六點半就要到餐廳。」葉喜蕓說。

  「我明天沒空。」新任總裁剛上任,她怎有閒功夫去做別的事,何況那是她不想做的事,她不想要認識楊俊霖。

  「怎麼天天都沒空,我不管,都答應人家了,你要是沒到,就跟你絕交。」葉喜蕓使出絕招,從小澄蕓就很聽她的話,不聽話時她就說「絕交」,澄蕓就會聽了。

  「姐,你怎麼這麼霸道?」

  「我就這樣,嘻,快回你家去,明天記得喔!」葉喜蕓說著,摸摸臉上的面膜,關上家門。

  葉澄蕓和小智呆在門口。

  「阿姨,媽咪把門關上了。」小智無奈地說。

  葉澄蕓苦笑,按了電鈴。

  叮噹——

  門再度開了。

  「你兒子快領回去。」她對老姐說。

  「嘻,不好意思我忘了啦!小智寶貝,快進來,跟阿姨說晚安。」葉喜蕓嘻笑地說,牽著小智的手進門。

  小智乖乖地進門,對葉澄蕓說:「阿姨晚安。」

  門關上了。

  葉澄蕓搖搖頭,走回自己家門前,拿鑰匙開門,打開燈進了屋裡。

  她懶懶地脫掉高跟鞋,走到沙發上坐下。

  一接觸到柔軟的沙發,她才發現身心都好疲累。

  從香港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的休息,明天還有許多未知數在等著她。

  想起言拓希嚴厲的眼神,她真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相處。

  唉!暫時先不想了,她真的累了。

  她躺了下來,腦袋放空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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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10:01
第三章

  葉澄蕓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她看看時間已經清晨六點,她再也睡不著,起身回房沐浴更衣,想早點到公司去待命。

  今天可是言拓希上任的第一天,依照他昨天的態勢看來,他肯定還會給她排頭吃。

  但她不能膽怯,她得做好秘書的工作,讓他發覺她工作上優異的表現,也許漸漸地他可以接受她成為他的左右手,逐漸地有默契,那也才有更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目前她是不太敢想像他們之間有任何的可能。

  約莫清晨七點半,葉澄蕓到了言氏財團總公司,她像往常一樣把車停進地下停車場,直接搭電梯上到總裁辦公室。

  這個時間整個公司除了保全人員,沒有半個員工來上班,她得先進到總裁辦公室裡把新任總裁今天的行程及工作流程全安排好,還有確認休息室是否打理得整潔,他工作時喝的咖啡或茶是否準備齊全等等。

  她拿出鑰匙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意外地發現,門竟然沒有鎖。

  「怎麼會這樣?」這辦公室就只有她和總裁有鑰匙,她一整個星期都沒在公司,但她很確定一個星期前她離開時是有鎖上門的。

  她打開門走進裡頭,桌上的電腦竟然開著,椅子好像有人坐過,並沒有擺正。

  她走近辦公桌,看看電腦開著的網頁竟是公司的機密檔案,這通常是主管等級的人才可以瀏覽這個網頁。

  是誰那麼大的膽子?膽敢在新總裁還沒到公司的空窗期闖進來使用這辦公室?

  她走到自己的辦公桌,發現她抽屜裡的文件也有被動過的痕跡。

  她是個很少生氣的人,但此時的她生氣了,她想揪出那傢伙。

  她走進茶水間探看,裡頭並沒有人,而靜謐中她隱約聽見有流水聲從休息室傳出來。

  那傢伙膽大包天闖進辦公室不說,還大刺刺地在淋浴?

  她得給裡頭的傢伙一個教訓!

  她打開休息室的門走進去,脫下高跟鞋站在浴室外問:「是誰在裡面?」

  水流聲突然停了,裡頭的人似乎已聽見她的警告聲。

  「是誰在裡面?別以為不出聲我就拿你沒轍,我會叫警衛上來喔!」她又問了一次。

  言拓希很意外會有人跑進他的休息室來,而且很不客氣地在跟他嗆聲,那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是葉澄蕓。

  她來做什麼?他已經擺明不需要她了。

  而他在自己專用的休息室裡有什麼不對嗎?

  他昨晚睡得不好,午夜就獨自進公司來看報表了,直到剛才覺得有點累才進來休息室淋浴,想說待會兒上班時間一到就要召開主管會議,淋浴後會清爽些,也精神些。

  他抓來手錶一看,才七點四十分,離上班時間八點半還早,她是來做什麼?他沒有允許她再進辦公室內。

  他得出去跟她說清楚,要她滾遠一點。

  「喂!你到底是誰?」葉澄蕓敲門。

  言拓希甩去頭髮上的水,拿浴巾擦乾身子,穿上衣褲,打開浴室門,看到他最不想見到的女人,她手上握著高跟鞋在警告他,樣子不但不凶猛,還很可笑。

  他冷眼睨著她,嘲笑地問:「你認為還會有誰在裡面?」

  葉澄蕓怔住,她萬萬沒想到是他,時間那麼早他怎會來辦公室?

  接觸到他綻著冷火的眸光,她感到窒息,握著高跟鞋的手垂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那麼早來?我還以為是誰那麼大膽……」

  「可能嗎?這個辦公室的鑰匙除了我還會有誰擁有?」他的眼神冷冷的,口吻充滿不屑。

  「我。」

  他不以為然地說:「你才是不速之客。」

  「我是你的秘書。」

  「你不是,自動把鑰匙放到我桌上,交給我點收,然後你就可以滾蛋了。」

  「你怎麼說話老是那麼蠻不講理?我……哪裡得罪你了嗎?要是有,請你告訴我,我會改進。」

  言拓希銳利的眸光從她的臉移到她手上的高跟鞋,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得罪他,他愈看她愈心寒,她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出賣自己的女人。

  她的眼神太澄澈,她說話時的神情很誠懇,她的外表猶如他初見她時的印象,偏偏她是那老頭的情婦。

  「我天生就蠻不講理,說一不二是我的行事風格,你最好記住,別來惹火我,否則你會有苦頭吃。」他不再理她,要踅進浴室裡刮鬍子,他希望她永遠別再來打擾他,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惹他心煩。

  「等等……」她急急弓起修長的腿,把手上的高跟鞋套在腳上,她想問清楚為什麼他的態度和初見時相差那麼多,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看法,她急切地走上前去,一不小心腳拐了一下,撲到他背上……

  「熊抱?」他緩緩地回頭,瞪著背上的女人冷啐,她實在太大膽,竟然抱他,企圖勾引他。

  「不是,不是,我是因為扭到腳,不是因為……」她語無倫次,心慌又自責地忍著疼痛立正站好,他的背精實有力,透過薄薄的襯衫,她完全能感覺到裡頭傳出的溫度和力量。

  他倏然轉過身,怒視她酡紅的臉,嚴厲地警告道:「因為什麼我不管,我警告你最好離我遠一點,那老頭糊塗吃你這套,但你要明白,這對我一點也不管用。」

  葉澄蕓赫然退後一步,她很容易就聽懂了他話裡的影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要我當著你的面說嗎?我想你應該不會覺得難為情。」他冷嘲熱諷,姑且當面把話說破。「你身為總裁情婦,又升級為公司大股東,有了這些優惠,你還不滿足?你的胃口真不小。」

  她瞪大了雙眼,他說的字字句句都像利刃一樣刺中她的心。

  她終於知道他對她的態度為何會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了,他相信了謠傳,但那並不是事實。

  她一直都待在言世豪身邊,在公司裡大多數的人認為她高高在上,有一定的地位,言世豪在退休前又給她股份,於是情婦之說的謠言漫天飛。

  雖然她自己也曾耳聞過有人在她背後說她壞話,但她問心無愧,從來不予理會。

  別人是羨慕她也好,嫉妒她也好,她從來不管,她一向只管好自己的分內事。

  可這些話從言拓希口裡說出,她內心好難受。

  他不只對她輕視和誤會,他竟然還以為她想引誘他,這教她有說不出的難堪。

  「立刻滾出去,永遠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言拓希指著門,冷酷地命令她,刻意忽略她無辜的眼神,他不想受她影響,只當她在演戲。

  任何有目的的女人都善於演戲,而他不會相信她,她主動投懷送抱動機已經很明顯……她的胃口還真不小,居然想要老少通吃。

  他對她只有更加的失望。

  「我會出去,但我必須告訴你,外傳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可以懷疑我的清白,我絕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她想要他了解。

  「滾、出、去。」言拓希獰著眼眉,字字嚴厲地下令,拒聽她的辯解。

  葉澄蕓眼眶忽紅,他凜然的神態很傷人,擺明了不想再聽她解釋,更不會接受她這個人。

  再這樣下去,他們之間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

  她失神地別開臉,在這一刻竟發現她並不擔心自己無法達成對老總裁的承諾,而是心裡很在意言拓希對她的看法。

  她心中充滿著無力感,他竟然把她看得如此不堪,那怎可能還會喜歡上她?

  但就算她無法符合老總裁的期待使言拓希喜歡上她,進而成為言家的媳婦,她在公司也該發揮自己專業秘書的功能。

  她沒有回嘴,忍著腳疼,轉身默默地走出門外。

  言拓希注意到她走路微跛的樣子,很痛心她竟能演得那麼逼真。

  他不屑地走進浴室,踢上浴室的門看著鏡中自己橫眉怒目、頗為駭人的表情。

  這就是他面對她的神情?

  他在初見她時並不是這種反應,而是對她有愛慕之意,當時他還以為她是難得一見的優質美女,誰知事實又是另一回事。

  對她,他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他甩頭想忘了她,希望待會兒上班,她就會遵照他的命令,自動消失。

  ※ ※ ※

  八點半——

  言拓希穿戴整齊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撞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的男秘書賽門進辦公室了,但他竟像個客人似的坐在秘書辦公桌外側,而葉澄蕓坐在主位裡,兩人有應有答,一副互動良好的樣子。

  葉澄蕓還拿著表格,以熟練的英語在跟賽門說:「這就是待會兒開會要用到的記錄表,你語言不通,所以還是由我來記錄就行了。」

  「真感謝你,我還在擔心我的中文一竅不通,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幸好有你這位救星。」賽門眉開眼笑地說,認真地問她:「你下班後有空嗎?可以教我中文嗎?」

  「可以啊!我下班後的時間除了去探望退休的總裁之外,並沒有別的事需要忙。」葉澄蕓很樂意,她的生活很單純,目前看來,的確也沒什麼事要做。

  她原本以為會和言拓希建立起友好的關係,下班還可以一起吃飯、約會,可是現在,她很難再抱持樂觀的想法。

  「太好了,真謝謝你。」賽門充滿感激。

  言拓希瞇起眼,死死地盯著葉澄蕓看,她勾引他不成,現在竟然還對他的男秘書下手?

  說什麼下班後還有空教賽門中文,依他看來她分明是不安於室,不耐寂寞。

  她四處狩獵,表示那老頭根本就無法滿足她。

  他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一把怒火在他心頭跳燃,他無法默不吭聲,決定要立刻攆走她,絕不眼睜睜地看著賽門成為她的下個獵物。

  他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沉聲問:「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葉澄蕓和賽門同時望向言拓希,賽門立即起身,以英語問候他。「早安,總裁。」他完全聽不懂言拓希是用中文在說些什麼。

  葉澄蕓臉上的笑容淡去,她希望自己能從容地面對言拓希犀利的目光和無情的言語,可是她做不到,她難掩受傷的心。

  「賽門不懂中文,待會兒開會怎麼記錄要點?我得幫著你,你排斥我對公司並沒有好處。」她說。

  言拓希深沉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從她臉上移開,他仍想在她臉上找到精明狡詐的痕跡,可惜他竟抓不出她表情上的破綻。

  他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保持冷靜地倚著椅背說:「要找個記錄還不簡單,我公司裡人才多得是,這種小事,任何人都可以做。」

  「那是當然的,可是你除了開會,還得日理萬機,總需要有個對運作流程完全熟悉的人幫你,讓你很快就能上手。」她抱持著真誠的態度說明自己的好意。

  言拓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那也不需要你。」

  賽門噤聲不語,他知道言拓希平日很嚴格,但卻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

  葉澄蕓微啟著唇喘息,黯然神傷地垂下眼簾,他的強硬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多餘的。

  他不把她看在眼底,不惜將她趕出辦公室,那她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她很灰心,她對不起老總裁,她答應老總裁的事竟連一件都做不到。

  「我知道了。」她放下手中的表格,不再回顧他一眼,起身背起自己的包包,她的腳踝好疼,她強忍著邁開步伐走向大門,不爭氣的腳踝卻不配合,她跌向前去。

  賽門毫無考慮地在第一時間上前去扶住她。

  「小心。」

  「謝謝。」她感謝他的好意,費力讓自己站穩了。

  言拓希狠狠地瞪著他們,他看到賽門一副英雄姿態的握著她的手,他的內心激起一陣莫名的浪濤,胃開始翻攪,他有個衝動想命令賽門放開她。

  他緊握著拳頭,握到指節泛白,也立刻警覺到自己的反應,他居然很不喜歡眼前的這一幕,他是怎麼搞的,他不是對她不屑一顧嗎?他怎麼還會如此在意?

  他強壓下莫名其妙的感受,冷言諷刺她說:「這是你欲走還留的招數嗎?」

  賽門自然是聽不懂言拓希在說什麼。

  但葉澄蕓懂,她回過頭瞥著言拓希,接觸到他輕蔑的眼神,她忽然有個想法,她不能就這樣走掉,她要是走了,那他勢必永遠以為他所認為的全都對。

  她問心無愧,她說什麼也不能輕易走掉,至少她得待到他認清事實的那一天為止。

  「我想留下何必需要什麼招數,我是有權參與公司經營的大股東,你要一句中文都聽不懂也不會說的外國人當秘書,勢必會誤事,我不同意,我得留下。」她有點怕他會大為光火,可是她至少得試一試,她鼓起勇氣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你在嚇誰?你自己嗎?」言拓希不為所動地問。

  「我只是決定任命自己成為你的秘書,沒有嚇誰。」葉澄蕓聳聳肩。

  斗膽!

  「賽門你出去。」言拓希下令,立起身走向葉澄蕓。

  賽門不知發生什麼事,立刻退出門外。

  言拓希站定在葉澄蕓的位子旁,大手不客氣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臂,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從位子上拉起來。

  「我想你是在等我把你甩出門。」他惡狠狠地說。

  「你不會。」她對自己的回答毫無把握,他看起來是會把她甩出門去的樣子,但她都決定留下了,她得堅持到底。

  言拓希錯愕地揪緊她,想從她眼底看出她到底是何居心?哪來的好膽量,她竟然不怕他?

  「我為什麼不會?」

  「難道你不怕我離開公司後會賤賣公司的股票嗎?」她希望自己說話時充分地流露出自信,可他嚴峻的目光害得她的雙腿微顫著。

  「你敢。」言拓希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在他面前撒野,他今天不把她教乖,他勢必不會放過她。

  「那你何妨就……試試我敢不敢。」葉澄蕓迎視他殺氣騰騰的目光,感到自己隨時會昏厥。

  「你要是敢那麼做,我自然有財力全數買回。」言拓希警告她。

  「但是你是個聰明的老闆,只要稍微評估一下,就知道利弊,讓我當你的秘書說什麼都是比較劃算的。」

  「哪裡劃算?」他以邪惡的目光掃了她的胸口一眼,揶揄地問。

  她忍受著他的貶損說:「我要是把股票拋售給其他財團,別人一樣也有能力買下,而且更感興趣。」

  言拓希怒目以對,咬牙切齒地說:「你真令人失望,表面上看起來很單純,骨子裡很不乖。」

  葉澄蕓沉默無語,不知從何解釋,她確實是很簡單的一個人,但他戴著有色的眼鏡看她,她怎可能是清白的?

  而她也聽出了弦外之音,他竟說對她失望,這表示他曾對她抱持著某種希望。

  他指的是跟她在香港相遇之時吧!那時她感受得到他對她很有好感,那原來真的是事實。

  證實了這一點,她突然更有留下來的勇氣,她相信日久見人心,他有一天終將認清她的人品。

  「不說就是承認了。」他嘲笑她。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

  「隨便我怎麼說?」

  「我說的你全都不信,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留下來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並不是真的要賣那些股票。」

  「哈哈哈……」言拓希仰頭大笑,故意挖苦她說:「不是要證明你吊凱子的功夫一把罩?」

  「你是凱子嗎?」她冒著危險問。

  「對你來說我絕不是,我還沒老糊塗。」他眸光森沉地瞪著她。

  「你怎可以惡意地影射你的父親?」

  「你心疼?」

  「當然,我老實告訴你,他……」葉澄蕓胸口一陣緊窒,她差點衝動地把老總裁的病況告訴他了。

  「他怎樣?」他厭惡去探聽他們的關係。

  「沒,沒什麼。」她仍沒有說出口。

  「沒什麼就少在那裡虛張聲勢。」他甩開她的手臂,發現她細白的手臂上清楚地留下他的指痕,他莫名地感到不捨,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道,是否握疼了她。

  葉澄蕓揉著疼痛的手臂,他是握疼了她,但她不以為意。

  她機伶地不再和他僵持不下,她從桌上拿起記錄表,側身經過他,忍著腳踝的不適感,逕自走向大門,邊走邊說:「新總裁,開會時間到了,你請移駕到會議室吧!」

  言拓希瞪著她窈窕的背影,這女人竟敢逕行作主留下來?

  而他居然就任由她去?

  他並不是真的拿她沒辦法,而是他倒想看看她拿什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根本禁不起考驗,除非她真的跟那老頭沒什麼。

  但那怎可能?事實擺在眼前,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送股票給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拱她成為能幹預公司的要角。

  莫非還有別的原因是他所不知的?她剛才說的話似乎有玄機……

  他索性就留著她,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言拓希走出辦公室,賽門見到他還不曉得應該要開會了,以英語問:「總裁要去開會了嗎?」

  「這裡暫時不需要你,你調回英國,即刻啟程。」言拓希沒有要他跟進會議室。

  「總裁,我可以不要回英國嗎?我會努力學中文,葉小姐說她可以教我。」賽門想留在台灣工作。

  「不需要。」言拓希聽他提起葉小姐,心頭又起了無名火,他懶得對賽門多做解釋,走向會議室,留下賽門愣在原地。

  他就是不喜歡賽門跟葉澄蕓學中文,很不喜歡。

  他進了會議室裡,各級主管已就定位,葉澄蕓就坐在主位的旁側位子,幾個庶務課的職員在現場倒茶水。

  他冷睇葉澄蕓一眼,坐到總裁寶座上。

  葉澄蕓暗自慶幸他居然沒有再反對她。

  她默默地遞給他一張與會的主管名單,她已簡略地依照主管們座位的順序寫上人名,方便他認識這些人。

  言拓希看著名單和位置圖,瞥了她一眼,她這麼做使他可以很快地認識這些未曾謀面的主管,給了他很大的便利。

  他收回視線把名單擱在一旁,雖然認可她的做法,但他可沒有感謝她。

  會議正式開始了,他對照名單和現場的生面孔,很快地便記住誰是誰。

  主管們很驚訝新任總裁竟然認識他們,會議也因此溝通更順暢。

  但言拓希仍舊沒有給葉澄蕓任何正面的鼓勵,即使他已認定這張名單的效用。

  葉澄蕓不以為意,至少他接受了,她會為他做得更多、更好。

  她認為總有一天他會了解,她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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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們看見了嗎?我們的新總裁好帥。」

  「我也覺得他好特別喔!」

  「喂!你們知道嗎?我在總經理辦公室換燈泡時偷聽到總經理在跟副總說,這個新總裁是老總裁唯一的兒子,是留英的碩士耶!英國的分公司都歸他管,他是很有能力的人。」

  「噢!你們不覺得老天真不公平嗎?這下又便宜了那個女秘書了,我真是看不慣她老是高人一等的樣子。」

  幾個庶務課的女職員負責在會議室裡端茶水,回到自己辦公室後忍不住地坐下來說閒話,公司裡哪裡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們都知道,葉澄蕓是總裁情婦的謠言,正是從這個不起眼的單位裡惡意散播出去的。

  「是啊!真不知她為什麼手腕那麼高超,能讓兩任總裁都用她耶!而且還從老總裁那裡抱回公司股票。」

  「哎呀!像我們這種不受重視,專門打雜的部門一點出息都沒有,在公司裡就算做死了,也沒有人會送我們股票的。」

  「真是看她不順眼。」

  「要不要捉弄她?」

  「怎麼捉弄?」

  「這很簡單,我等一下要去總裁辦公室換飲水機的濾心,然後……」一群女人低頭吱吱喳喳地說,愈說愈得意,決定惡作劇,整整她們羨慕又嫉妒的總裁的女秘書。

  上回她們把她說成總裁的情婦,這次她們要新總裁將她看成花癡,最好把她踢出公司大門。

  約莫上午十點,會議順利地結束了,言拓希率先離開會議室進了辦公室裡,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端來桌上的水杯想喝口水,杯蓋掀開,裡面並沒有水。

  他起身,逕行進他專用的茶水間倒水,不經心中看見櫃子上竟放著兩個大紅愛心造型的杯子,底下墊著一封信署名要給他。

  誰寫的?他心底打了個問號,拿起那封信打開來看,是一張印有愛心的卡片,掀開卡片,裡頭寫著——

  拓希,我愛慕你很久了,請你不要介意我是老總裁的情婦,無論何時何地,請盡情地享用我吧!

  澄蕓

  言拓希揪緊眉心,單手揉掉了這寫得肉麻露骨的卡片,將那兩個造型對杯掃進垃圾桶裡,卡片也一併丟棄。

  剛才在會議上他覺得她的表現十分稱職,差點就要忘了她是那老頭的情婦,也沒去刻意想起她早上對他的騷擾,他沒想到她臉皮夠厚,早就留了卡片在這裡大刺刺地追求他。

  她可知這麼做教他很不好受,她把她最初留在他心裡的一丁點好感都摧毀殆盡。

  既然她連一丁點自尊都不要,他怎麼能夠不好好教訓她?

  「原來你在這裡?你還沒在會議記錄上簽名呢!請你快簽了名,我好輸入電腦傳到各部會。」葉澄蕓進辦公室找到他,見他在茶水間,趕緊把記錄表送上。

  言拓希冷酷地睨著她,她的表情倒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這副表裡不一的樣子,他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盯緊眼前的她,大手扣住她的頸背,惡狠狠地將她擄向自己,質問她:「你這麼耐不住寂寞嗎?你希望我對你做點什麼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葉澄蕓心頭一顫,對上他陰鷙的雙眼,手上的會議記錄掉到地上,他的話直接地刺痛她敏感的心。

  她知道他誤解她,但她什麼也沒做,她只是要他簽個名,他怎麼可以像顆不定時炸彈,高興指責她就指責她,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你不必假裝,在我面前演戲很快會被我拆穿。」他的大手滑下她的腰間,瞬間拉起她的窄裙,粗魯地撫觸她的臀,將她柔軟的地帶推向自己,把她壓抵在牆上,不帶一絲憐惜地撫摸她的身子,大手隔著衣服搓揉她柔軟的酥胸,手指揉捏乳蕾……

  「我沒有……」她無辜地辯解,兩手驚羞地推拒他,心跳火速加快,長髮因搖頭而紛亂地散逸在肩頭,他迅速的動作教她一時不知要如何招架。

  「從現在起,你不需要跟我說廢話,我會應你的要求,給你你想要的。」他輕蔑地低吼,完全不理她的辯解,直接扣住她的下巴,唇落在她的脖子上,無情地狂吻她……

  「停,你停……」她不知他在說什麼,她沒有要他做什麼啊!

  她的小手抵在他堅實的胸口,想推開他,可他灼熱的唇一再地吻遍她裸露的脖子、耳畔,瞬間激起她體內的溫度,混亂她的思緒,她的力氣一點一滴的流逝,而她愈來愈感到不安和慌亂。

  言拓希一點也不為所動,他吻住她可惡的小嘴,舌頭餵進她口中,用吞沒般的力道吻她,大手探進她的底褲在她的小蒂上來回游移,放肆地挑動她,震顫的指尖誘發她的慾望,迫使她濕潤……

  她身子顫抖,羞恥地閉上雙眼,終於驚覺到他不過是要羞辱她,她的小手推拒著他,心也抗拒著,可是她無法命令自己的身體毫無反應。

  她的腰間陣陣酸麻,全身掀起高亢的浪潮,使她更覺得羞恥,他完全攪亂了她的心。

  她的眼眶紅了,眼睫濕了,掙開他的唇,喘息地說:「不要這樣。」

  他抬起俊臉,直視她求饒的雙眼,鐵著心嘲笑著她說:「你想要得更多,我知道。」

  「不……」她想阻止他惡意的捉弄,但他不給她機會說話。

  他的唇又逼壓上來,狠狠地吻她,大手拉起她的上衣,潛入她的衣內,拉下她的胸罩,精準的掌握住她的一雙椒乳,盡情地把玩,低下頭以唇舌擄獲她乳房上的蓓蕾,吮吻,啃咬,手指順著津液竄進她緊窒的私處,狂肆地律動……

  她全身熱烘烘,雙腿狂顫,羞恥和情慾同時占據了她,逐漸地,她放棄了反抗,無助地流下淚來。

  「不喜歡這樣嗎?」他俯視她,發現她滿眼的淚,心莫名地揪緊了,差點心軟地同情起她。

  但他提醒自己眼前是個精明狡猾的女人,他不必對她客氣。

  「你想怎樣就怎樣,像我這種女人……說什麼也沒用。」如果這是他想聽的,那她只好這麼說,他已把她看成不要臉的情婦,那她又何必多說。

  「你總算肯坦白了。」他狠心地甩開她,不去看她衣衫不整,一副可憐的樣子,逕自走向洗手台,打開水龍頭洗淨手,頭也不回地走出茶水間。

  回到辦公室坐到辦公椅上,他強壓住所有的情緒、感覺。

  他竟然對那女人感到心疼,見她哭著他很有罪惡感,抱著她,撫觸她柔嫩的身軀,他竟也有男人本能的反應。

  他內在有股熱切的、他管也管不住的熱流在竄動,要不是及時煞住,他會以懲罰為名要了她。

  他痛恨自己對她有了不應該的感覺,他在憐惜她,或者他根本從來沒有把她從心裡連根拔除,他內心深處還留有最初對她的傾心之情。

  「唉!」他苦惱地暗嘆,他心底確實還喜歡著那女人,他對她心折,懲罰她令他有說不出的罪惡感。

  但他怎能還把她留在心裡,怎可被她給矇蔽了?

  她善於耍手段,那本來就是她自動對他索求的,她想要的,然後竟然還假惺惺地裝可憐,他的心理負擔根本是多餘的。

  錯只錯在他不該對她心軟。

  他壓制所有的感受,開始辦公,阻止自己去回想剛才發生的事,她若自願留著當他的秘書是她的事,但她可以不必再證明她的清白,因為她沒有清白可言。

  茶水間裡,葉澄蕓抹去臉上的淚,穿好自己的衣裙,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裡,言拓希對她的態度只會愈來愈不屑,他永遠不會相信她的人格。

  她蹲下身去撿散落在地上的會議記錄表,不經意中看到垃圾桶裡有兩個造型杯,和揉成一團的卡片。

  她拾起卡片,打開來看,映入眼中的字句讓她倒抽了口氣。

  上面寫著不堪入目的字眼,什麼「盡情地享用我」,還有她的名字。

  這並不是她寫的,字跡不是她的,杯子也不是她買的。

  言拓希就是因為看見這個,所以才以為她要追求他吧!

  但她分明就沒有做這些事。

  這是誰在惡作劇?

  在公司裡能進總裁辦公室的人除了她和總裁本人,就是清潔人員和庶務課的人了。

  清潔人員只有一個叫阿源的年輕人,他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倒是庶務課的那群女職員較有可能。

  人和人相處總能感受到彼此的氛圍和情緒,她們看她不順眼,她知道,可她從來沒有理會過她們,她一向只做自己分內的事。

  她想著是否要拿這張卡片去向言拓希說明一下?

  「哎!」還是算了吧!

  她不會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做任何努力,若是她一味的主動,只會得到他的嘲諷而已。

  她默默收起那張卡片放進口袋裡,她得要暗中查出是誰做了這件事。

  她站起身,走出茶水間,穩住自己的心緒,像個專業的女秘書把會議記錄表放到他桌上——

  「總裁,請簽名。」

  言拓希抬頭瞥了她沒有表情的小臉一眼,順勢對上她綴著淚痕的雙眼,他痛恨心底再度浮現的心疼感。

  短暫的交會後,他沉默地拿筆簽了名。

  葉澄蕓氣自己在他面前居然無法鎮定,她的心怦怦地跳。

  她對上他的雙眼,很直接地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她身上留有他的餘溫、他手指侵略的力量。

  她難道還對他抱著希望不成?可恥啊!

  她屏住了氣,不看他一眼,強裝鎮定地拿了桌上的會議記錄表走回自己的辦公桌,一坐定才稍稍喘口氣,這時她的手機居然響了。

  她一看是姐姐的來電,按了通話小聲地接聽——

  「喂。」

  「澄蕓啊,別忘了今天晚上要和楊俊霖吃飯的事喔!」葉喜蕓打電話提醒妹妹,今晚重要的事,很怕她故意給她忘記了。

  葉澄蕓本來一點也不想去,但是她改變主意了,她想摧毀自己對言拓希最後的一線希望。

  「我會去的。」

  「哇!那太好了,你終於想通願意交個男朋友了,你知道嗎?你都到適婚年紀了,身邊又有錢,現在就只缺個老公而已,我們沒爸媽,我當你姐姐的自然是要替你的婚事操心啊……」葉喜蕓在電話那頭說。

  「姐,我還有事要忙,先掛電話了。」葉澄蕓已沒有再聽下去的耐性。

  「好好,我不說了,我們都等你回來,換件漂亮的衣服再一起去大飯店吃飯,你知道嗎?楊俊霖很大方,他說今晚他請客……」葉喜蕓還是說個不停。

  「再見了。」葉澄蕓不再給姐姐機會嘮叨,按掉手機,正要把手邊的會議記錄輸入電腦,她的左側傳來沉聲的問話——

  「上班時間也能有空接私人電話嗎?」

  她回過頭,言拓希頭也沒抬地在問她。

  「不好意思,以後我會注意。」她忍著難過的感受,公事化地說,緊接著開始打字。

  言拓希聽到她生硬的口吻,他沒有再問,心底也有一陣莫名的不悅。

  兩人之間的氣氛凝結在冰點。

  整天下來兩人除了在公務上有交集,其餘都各做各的。

  而下班之前,言拓希就率先離開,葉澄蕓仍獨自做她該做的事。

  兩人甚至沒有說句再見,雙方的心情都很複雜,但誰也不願和對方說句多餘的話。

  情況已是僵住了。

  ※ ※ ※

  夜晚,葉澄蕓沐浴過後換上削肩黑色洋裝,背上包包,穿上高跟鞋,準備到隔壁去和姐姐會合。

  她正要開家門,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脫下高跟鞋踅回客廳,來電顯示號碼來自言家,她知道一定是言世豪找她,她立刻接聽。

  「總裁。」

  「澄蕓,不要再叫我總裁了,我已經退休了,而且我們情同父女,以後你還是我的兒媳婦,就先改口叫我伯父好了。」言世豪的聲音聽來蒼老。

  葉澄蕓不知要怎麼跟他說明,她不可能成為言家的人了。

  但她不想讓他失望,她仍是改了口問候他。「伯父,你今天身體狀況怎麼樣?」

  「只有一點暈眩,不要擔心我,今天你和拓希相處得好嗎?」這是言世豪來電的目的,他很想知道兩個孩子彼此之間可有進展。

  葉澄蕓噤聲,心在拉扯,她不擅說謊,但若要說出實際狀況,她已經放棄對言拓希有任何期待,她又深怕言世豪失望,他的身體狀況已禁不起任何打擊,她不要傷害他。

  「我……仍在努力中。」她緊咬著唇,黯然神傷,她說了就不能不做到,但言拓希根本不可能愛上她這個人,他只會羞辱她。

  「好,那就好,我希望有一天會等到你們的好消息。」言世豪仍然看重她。

  葉澄蕓苦笑,隱藏著憂慮說:「我也這麼希望。」

  他們談了好一會兒,雙方才掛上電話。

  葉澄蕓傷神的走到門口,她既然答應要讓言世豪等到好消息,怎可能再去見楊俊霖?

  她陷入兩難,心底茫然,她不知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是最好的。

  她重新穿上高跟鞋,心不在焉地打開門,鎖門,走向姐姐家。

  葉喜蕓和周大同夫婦也牽著小智,一家人正好走出家門,看見了她。

  「澄蕓,你真準時。」周大同誇了小姨子一句。

  「姐夫……我……」葉澄蕓想說她並不想去。

  小智天真地跑向她,仰著可愛的小臉笑著說。「阿姨,媽咪和爸比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你結婚時,我要當花童喔!」

  葉澄蕓摸摸小智的頭,心裡苦悶到說不出話來,她絕不會嫁給楊俊霖。

  「走吧,你搭我們的車就行了。」葉喜蕓挽住妹妹的手臂,走向電梯按了燈鍵。

  「我還是自己開車好了。」葉澄蕓心想到時候她可以方便開溜。

  她的良心不允許她去見楊俊霖,她不要對言世豪食言。

  「那怎麼可以,你還是坐我們的車,以免你臨時給我落跑喔!」葉喜蕓想到妹子的心思,不讓她自己開車。

  電梯門開了,葉澄蕓百般無奈地和姐姐一家人進了電梯裡。

  到了地下室,她搭著姐夫開的車直奔晶華酒店。

  華麗的宴客包廂裡,西裝筆挺的楊俊霖正等候著,一見到葉澄蕓的到來,他眼前一亮,立刻迎上前去,對美麗的她已有了好感。

  「俊霖,來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澄蕓,我的小姨子。」周大同熱心地引薦葉澄蕓讓楊俊霖認識。

  葉喜蕓笑嘻嘻地拉攏兩人。「我妹妹可是黃金單身女喔!」

  「葉小姐你好,我是楊俊霖。」楊俊霖主動地自我介紹。

  「你好。」葉澄蕓擠出一絲笑意,禮貌性地問候他。

  她發現楊俊霖是個看來很溫和的好好先生,笑起來露出潔白皓齒,斯文又清新,可她對他一點心儀的感覺都沒有。

  不像當初她見到言拓希時那樣,有股強烈的熱流闖進她的心底。

  那是種男女之間的吸引力,不單只是覺得對方長得好看。

  而她看得出來楊俊霖是喜歡她的,可是她很抱歉,她無法接受他的喜歡,她得想個法子讓他及時踩煞車,再去物色別的對象,她不是他的菜。

  「請大家入座。」楊俊霖爽朗地招呼大家,並吩咐侍者上菜。

  好菜上桌了,是每人一份的中式佳餚。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葉喜蕓說著。

  「大嫂,今天的菜色都是我特別指定的,你吃吃看合不合你胃口。」楊俊霖客氣的說。

  「今天可真有口福。」周大同也加入談話。

  葉澄蕓則一概不理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她不顧形象的大吃,很快把盤裡的食物吃得精光,再喝光飲料。

  下一道菜很快又端上來了,她仍是照吃不誤。

  「澄蕓,你有那麼餓嗎?」葉喜蕓臉上垂下三條線,發覺妹子的異狀,她不加入談話也就罷了,還大吃大喝,想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對,今天那個新來的主管很難搞,所以老娘整天都沒吃飯,真討厭。」葉澄蕓聳聳肩,故意粗魯地說了她從未說過的話。

  現場突然一片靜默,周大同很錯愕。

  楊俊霖心驚膽跳,笑容抽搐,尷尬得不知要說什麼才好了。

  他萬萬沒想到美麗女郎的外表下,她是這副德行,這很不合他的意。

  他父母期待中的媳婦是秀外慧中的女子,他本以為周大同介紹的人萬無一失,沒想到葉澄蕓本人和之前所描述的出入頗大。

  他在心底給眼前的葉澄蕓打了五十九分的不及格分數。

  他確定他不會跟她有進一步的交往。

  葉澄蕓輕易地從楊俊霖的表情中看到她要的結果——

  她過關了。

  她也從姐姐姐夫僵掉的表情看出他們的詫異,心知姐姐回家一家會對她嘮叨個沒完,但那好過讓楊俊霖對她抱持著期望。

  她不想害他。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得當言家的人,她不能失信於言世豪。

  雖然她不知道她和言拓希到底還有什麼可能性能走在一起。

  但無論如何她願意再試一試。

  為了她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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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10:53
第五章

  葉喜蕓在飯局結束,走進飯店大廳後忍不住立刻向妹子葉澄蕓開炮——

  「澄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好端端的一場飯局,要介紹個好男人給你,你竟然說那麼粗俗的話,你安的是什麼心?你有沒有瞧見人家楊俊霖的表情,你害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對啊!澄蕓,你這麼做很不給面子,你姐和我都想你有個好對象,俊霖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覺得嗎?」周大同也加入老婆,向小姨子碎碎念。

  小智不懂大人在說什麼,他很開心地在飯店大廳跑來跑去。

  「小智,你過來。」葉喜蕓吼了小智一聲,小智跑了過來,她牽住他的手,繼續向妹子炮轟。「我們爸媽都不在了,我得為你找個好男人,這麼難得的機會,你竟然就白白的錯過?你難道不想嫁嗎?」

  葉澄蕓始終沉默不語,她知道姐姐和姐夫的好意,但她無法向他們說她內心的苦惱。

  「我自己回去,你們別載我了。」她神情黯淡地說,逕自走出飯店大廳。

  葉喜蕓和周大同愕然地止步,互看一眼,兩人都不知這妹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而他們也沒轍了。

  他們已經好話說盡,既然妹子不領情,他們還能怎樣?

  兩夫妻心情沉重地走向停車場的電梯,打道回府了。

  葉澄蕓獨自經過飯店前的噴泉池,循著一旁的走道走下斜坡,從中山北路的人行地下道往南京西路的方向走去,她沒有目的地信步走著,想著要怎麼讓言拓希喜歡她。

  她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一種自然的交流,他們之間並沒有辦法交流。

  他對她有成見,從不給她好臉色看,她可以表現得不以為意,可是內心底她是受傷的。

  她預備好要愛言拓希,可是他看不見她的心意,而言世豪命在旦夕,已經不能再等了。

  她走出地下道,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問著自己該怎麼辦?

  難道要她開口去求他來喜歡上她、愛上她嗎?

  他肯定會大大地嘲笑她一番,除非……偷偷把言世豪的病情告訴他,求他辦一場假婚禮,好讓言世豪了一樁心願。

  這想法雖然有點荒謬,卻是唯一的辦法,他會不會配合她,她不知道,但她可以厚著臉皮去試一試。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她走到人行道上,拿出手機,找出通訊錄中他的手機號碼打給他。

  嘟……嘟……嘟……

  言拓希人在家中的書房上網,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他拿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不知是誰。

  他正有空閒,索性接起——

  「喂。」

  葉澄蕓聽見他森沉的聲音,喉頭梗住,臉脹紅了,說不出話來。

  「喂!」言拓希又問了一聲。

  葉澄蕓鼓起勇氣正要開口,電話那頭卻失去聲響,他按掉通話了。

  她眼神空茫地看著手機,勇氣縮水了,她躊躇著不知要不要再打給他。

  她閉了閉雙眼,深吸了口氣,決定再打一次,她真的需要他的幫忙。

  她按下他的手機號碼,鈴聲響了許久,她擔心他不再有耐性接聽,幸好他接了。

  「到底是誰?有話就快說,不要浪費時間。」言拓希看又是相同的來電號碼,不耐煩地問。

  葉澄蕓不敢再錯過,她囁嚅地說:「不好意思,是我。」

  言拓希神情一凜,來電的竟然是葉澄蕓,他看了桌上的電子鐘一眼,已是晚上九點,她膽敢私下打他的手機找他。

  她已經擾亂他一整天了還不夠嗎?

  「你想做什麼?」

  葉澄蕓聽得出他很不耐煩,他一定是以為她大半夜的還對他意圖不軌。

  但她不管自己心裡有多難堪,也不管他會把她找他的目的想歪,她一鼓作氣地說:「我現在可以見你嗎?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麼話在電話中說就行了。」言拓希對她失望又傷神,她大概是想找他治療她的寂寞。

  「不行。」她得要見到他,這說來話長,而且也要說服他一定要親口答應她,願意跟她假結婚才行,在電話裡怎麼說得清楚。

  「那你就來我家裡,你常來不是嗎?」言拓希惡意地挖苦。

  葉澄蕓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她是他父親的情婦,在他家走動習以為常了。

  「唉……」她吐了長長的一口氣。

  「嘆什麼氣?怕那老頭知道你對我有意思嗎?」他冷哼。

  她被惹惱了,他怎麼說她都無所謂,但她就是聽不慣他污衊自己的父親。

  「言拓希,你別老是這樣說伯父,他已經病得很重了,你再不知情的話,恐怕就會失去他。」她直截了當地說。

  「你說什麼?你叫他什麼?他生了什麼病?」言拓希聽了她的話,心底大震,嚴峻地問她。

  「我叫他伯父,我尊敬他像自己的爸爸,你不能再聽信謠言誤會我,伯父他得的是不治之症……我想請你出來跟你說清楚,不能去你家,我不要伯父他聽到我所要說的,所以才會請你出來,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我就會喜歡你,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葉澄蕓忍不住地低泣。

  言拓希難以信任她,想當她是胡言亂語,她對他百般騷擾,他已親身感受。

  她是那老頭的情婦的事,怎麼可能只是傳聞,他親耳聽到他們親密的通電話,而且他難以相信那老頭怎麼可能得了不治之症?

  不可能,若是有病在身,父親為何從來不向他提及?

  她若編派這種謊言也未免太笨,他很快可以找到真相。

  「他分明好端端的。」據他的觀察,只發現父親瘦了不少。

  「並沒有,他在美國開會時昏倒,檢查結果已是肝癌末期,他把藥都鎖在抽屜裡不讓你知道,也不肯接受治療。」葉澄蕓解釋著。

  「你休想我相信你說的。」言拓希心情沉重到了極點。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以趁他不在房裡,從他枕頭下找到鑰匙,藥就在床頭櫃裡,家裡的傭人全都知道。」

  「什麼?」居然只有他不曉得?言拓希無法接受他聽到的一切。

  但他向來就很少跟父親坐下來好好的交談,彼此的互動幾乎是零,他始終對父親一生花心很不諒解,可那不代表他不愛父親啊。

  父親怎麼可以生病了卻不讓他知道?他不要兒子的關心嗎?或者害怕他這個兒子會對父親不關心?

  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怎可能得知父親有病在身卻不聞不問,他沒有那麼麻木不仁。

  「我求你別讓伯父知道我對你說這些,他不要我告訴你……」葉澄蕓流下淚來。

  「我馬上可以查到你是不是在說謊。」言拓希面色緊繃地警告她。

  「你儘管去查,照我說的去看他的抽屜,你就會知道了,我會等你回電。」葉澄蕓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站在大街上流淚已招惹來不少路人異樣的眼光,她默默地走到街角無人的地方,等候他的來電。

  言家——

  言拓希即刻離開書房,下樓進父親的房間,他默不作聲地拿開枕頭,下面確實有鑰匙,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確實有藥品。

  「少爺……你……」女傭小翠拿了洗好的衣物要進入言世豪的房間,看見言拓希開抽屜拿藥審視,她面色驚慌。

  言拓希眼色凝重地看著小翠,他記得之前曾問過她,父親為何食量這麼小,她推委說去問葉小姐,現在看來,她是知情的。

  「葉澄蕓和你們都知道我爸的病情?」他問。

  「少爺,對不起,先生不准大家對你說。」小翠走進裡頭,把衣物收進櫃中,神色倉皇地面對言拓希。

  「為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澄蕓小姐知道。」這麼說還是比較保險一點。

  「她……」又是她,葉澄蕓既然知道得那麼清楚,怎可能和老頭之間沒有特別的關係?

  但萬一老頭的病況要是真如她所說的那麼嚴重,她又是知情的人,那他就真的得找她問個清楚明白。

  「少爺,澄蕓小姐很孝敬先生的,先生也很信賴她,當她像女兒似的,而且澄蕓小姐又是他的秘書,什麼事都知道,你問她是最清楚了。」小翠根據自己所知道的說,深怕被怪罪。

  言拓希心神揪緊了,小翠竟說父親待葉澄蕓像女兒。

  「你怎麼知道先生當葉澄蕓像女兒?」他質疑。

  「我們都這麼覺得。」

  「我們?」

  「嗯!我還有其他的傭人們。」小翠怕死了言拓希,他嚴肅的表情令她不敢說錯一句話。

  言拓希心情複雜到了極點,這傭人看來不像是在編造謊言,他諒她也沒那個膽。

  那情婦之說是哪裡來的?畢竟無風不起浪。

  他立刻就去找葉澄蕓,先聽她的說法。

  他把藥放回抽屜,再度鎖上,把鑰匙放進枕頭下,交代小翠說:「不要告訴先生我進來過,當你沒見到我。」

  「是。」

  言拓希大步離開,回到書房,回撥葉澄蕓的手機。「你在哪裡?」

  「我在街上。」葉澄蕓終於等到他的來電。

  「告訴我正確的方位,我要見你。」

  「嗯……」她很清楚的把路段告訴他。

  言拓希下樓,經過客廳看見父親睡在躺椅上,電視開著,電視的遙控器還握在手中。

  言拓希心擰住,腳步沉重地走向父親,蹲到他身旁,很輕地拿下他手上的遙控器關上電視。

  他注視著父親睡著後蒼老的臉,他有多久沒有仔細地看著父親了?他忘了。

  他曾不諒解父親再娶,不諒解他外面有女人。他認為父親對死去的母親不忠,把相處的機會耗費在那些不諒解的情緒中。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自從他到英國後,他們父子很少見面,轉眼父親竟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父親要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表示他們在一起的時日並不多了。

  要是他再不及時把握跟父親相處的時間,他將後悔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得進一步的了解父親的狀況,他會打破舊有的桎梏,他希望還有時間陪陪父親,帶給他快樂,修補彼此的關係,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言拓希立起身,匆匆地走出大門,開車去找葉澄蕓。

  ※ ※ ※

  葉澄蕓坐在百貨公司的騎樓下苦等了四十分鐘,眼看著百貨公司都要打烊了,還看不到言拓希出現。

  「葉澄蕓——」

  一輛黑色的BMW休旅車出現在馬路上,在路邊臨時停車,她從敞開的車窗看到言拓希,他開口喚她。

  「你過來。」

  她起身,快步走向車道問他:「你要找個地方停車嗎?」

  「這裡沒地方停,你上車。」言拓希傾身打開車門。

  葉澄蕓遲疑了下,看他的眼神發現是平和的,這教她安心不少,她這才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她以為坐在他車裡自己會侷促不安,以為車裡的氣氛是會令人窒息般的難受,但是出乎意料的,並沒有。

  她悄悄地注視他直視路況的側臉,他的神情並不是可怕的冷峻,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反而是有幾分沉鬱。

  他把車開向山腰寧靜的觀景區,停了下來,直接開口問:「他有病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想以一個父親的心情來看,伯父是不要你擔心吧!他覺得你們父子之間感情淡薄,你對他一直不諒解,但他一直都很愛你,你知道嗎?在你回國那天,他還拿你小時候的照片給我看,他為你感到驕傲。」葉澄蕓雙手交握著,看向幽暗中的他,很希望拉攏他們父子的關係。

  「他真的是肝癌?」

  「嗯,他所剩的時日不多了。」

  「他為什麼不接受治療?」

  「那是他的決定,一個人最後的尊嚴,大家都必須尊重。」

  言拓希沉默了,一顆心沉在谷底深處,刀割般難受,許久才問她:「既然這是他不願意讓我知情的事,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葉澄蕓欲言又止,心慌意亂地說:「再不說,我也沒辦法了……」

  「什麼意思?」他想弄懂她話裡的意思。

  「伯父有意要我嫁給你,他希望……我們結婚,我也很希望能完成他的心願,我本來以為你是喜歡我的,可是後來才發現你對我的誤會太深了,你以為謠言是真的,你不肯接受我,但事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有人惡意造謠。」葉澄蕓很想要他明白,她並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女人。

  言拓希難以立刻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的父親要她嫁給他?

  他打開車頂的燈,想看清她的表情。

  映入眼中的小臉有著淡淡的煩憂,眼中流露著無助,如果她說的全是真的,那今天在茶水間裡,他對她的懲罰就太過火了。

  「是嗎?那今天那對杯子是怎麼回事?別說寫那卡片的不是你。」

  葉澄蕓沒有避開他質問的目光,他眼中仍有對她的不信任,但她心底坦蕩。

  「那杯子絕不是我買的,卡片也不是我寫的,你只要比對一下字跡就可以明白,我在垃圾桶裡撿到那張卡片,那可以讓我有機會去查明是誰一直在捉弄我。」

  言拓希並不糊塗,她說得沒錯,字跡騙不了人,比對就可以見分曉。

  而且父親若要她嫁給他,她又怎會是父親的情婦。

  那勢必有人從中在挑撥,散播謠言把她說成是總裁的情婦,並且寫卡片栽贓給她。

  這實在惡劣而且可惡。

  「我父親為什麼送你股票?」他想更清楚地了解事情的始末。

  「他感謝我在美國時照顧他,我本來不接受,但是他堅持要這麼做,我想,這是我招來別人惡意造謠的主因,連你也覺得謠言煞有其事,不是嗎?其實我能了解他最大的用意是想把我留在公司,讓我有機會多跟你相處罷了。」她跟了言世豪三年,她能揣摩出他的心思,他一定是這樣想。

  言拓希終於全盤的了解了,他的父親和葉澄蕓之間是清白的,而父親真的重病不治,有生之年唯一的期望竟是要葉澄蕓嫁給他。

  「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他沉聲問。

  「我……」她手握得好緊,在這最後關頭她竟難以啟齒。

  「你不必那麼緊張,我不是理解力很差的人,我想你大概是想要我立刻娶你,好讓我父親完成心願吧!」言拓希依照事理判斷出她的想法。

  他對她的偏見已在狀況清晰後蕩然無存,他擔憂父親的病況,內在深處也暗自慶幸他可以用全新的角度來看待她。

  可以重新回到開頭,找回他初見她時的那分悸動。

  他對她的觀感全變了,一種釋懷後的放鬆感從他心底冒了出來,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任何顧忌,他可以放縱自己去喜歡她,或者愛上她。

  「你……只說對了一半。」葉澄蕓細聲說。

  「哦?」

  「我是想求你跟我假結婚,辦一場婚禮完成伯父的心願,在他有生之年我們都假裝是夫妻,等到有一天伯父不在了,我就無條件跟你離婚,在還沒有離婚前,你仍然可以擁有你的自由,我無權約束你,就只是假扮夫妻……」她說得滿臉通紅,心中忐忑不安,她擔心他不會同意。

  假裝結婚?言拓希從來沒想過這種小說情節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深深地看著她嫣紅的兩頰,她眼底閃動著羞意,他能了解說這些話需要極大的勇氣,但他並不同意假結婚。

  要就來真的,何必是假的,感情可以培養。

  難道她不喜歡他?

  或者她無法原諒他曾誤會她,他總是對她冷嘲熱諷,從回台灣見到她那一刻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他有錯在先,怎還能指望她對他有好感。

  「你願意嗎?」葉澄蕓懇求他。

  「你這麼做只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心願?」還是有一丁點喜歡他?

  「沒錯,我是想讓他安心。」她咬咬唇,他深炯的眼神令她止不住地心悸,而除了讓言世豪安心,她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請求他跟她假裝結婚?

  他明白她的用意了,她絕不是因為喜歡他。

  「假裝結婚對你很吃虧,將來有了離婚記錄,怎麼還能找到好對象?」他提醒她最好別後悔。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倒是你……會不會擔心有離婚記錄找不到老婆?」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本來就沒想要結婚。」

  「所以你不會答應我嗎?」她擔心著。

  「不,我答應你。」言拓希給了她不一樣的答案。

  他改變主意了,雖然他本來沒想要結婚,但那是因為沒有心儀的女人出現。

  現在情況明朗了,眼前的她就是那個女人。

  他不喜歡賽門跟她接近,他心底一直有她,尤其在得知她真是清白之身,他更不想再錯過她。

  他已經錯失了很多機會,現下他再不把握住她,他們之間勢必會漸行漸遠。

  他喜歡她,而他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雖然她現在不喜歡他,但他有信心可以讓她喜歡上他。

  這場婚姻可以變成真的,既然她是為了孝敬他的父親而央求他結婚,他怎會要她離婚。

  他不但要完成父親的心願,也會保障她的幸福,他有能力做到兩全其美。

  「謝謝你。」葉澄蕓雙手捂在胸口上,心頭的重擔可以卸下了。

  「謝什麼。」言拓希淡然一笑。

  她看著他臉上難得的笑意,目光久久無法移開,他笑起來整張臉的線條都放鬆了,比冷峻的樣子親切多了,害得她有點無措。

  「你要知道,我父親是明眼人,你要跟我假扮夫妻也要扮得真一點,我們得同房,不能讓他起疑。」他訂下這約定只為了要跟她玩真的,無論如何他已經準備好接納她。

  漸漸地,他要她習慣他的愛。

  「要同房……意思是同床嗎?」葉澄蕓心亂著,他們都是成熟的男女了,萬一有什麼無法意料的事發生,可怎麼辦?

  「當然,你怕嗎?」言拓希看著她酡紅的小臉問。

  「我……」她當然怕,可是他說得沒錯,言世豪是明眼人,他們要是裝得不像,一定會被拆穿。

  「只要你記得是假裝的就行了。」她苦笑。

  言拓希牽動唇,釋然地一笑,他並不想記住,他要一切歸零,重新再開始。

  葉澄蕓不可思議地瞅著他的笑容,他變得很好說話,又笑笑的,一副迷人樣,而她心底小鹿亂撞,整個人輕飄飄的,都不知要說什麼才好了。

  昏黃的小燈下,兩人互望著彼此,似乎有種奇妙的電流在兩人之間游走。

  時光彷彿拉回到他們最初相遇的那時候,那分默默的傾慕之意又重新在兩人心頭流轉,對彼此的觀感有了全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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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11:19
第六章

  「要去吃點東西嗎?」言拓希很自然地問,想拉近彼此的距離。

  「不,我晚餐吃得好飽。」葉澄蕓淺笑搖頭。

  「哦,為什麼?」他問。

  「我剛才有個飯局,我姐和姐夫介紹男朋友給我。」她坦白地說。

  他俊臉一僵,默然無語,「男朋友」這三個字不但敏感,對他而言也有十足的殺傷力。

  「然後呢?」

  「我在他面前大吃大喝,說話粗魯,把他嚇跑了。」她聳肩,說起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為什麼要嚇跑他?」他稍稍放鬆,問起因由。

  「我姐姐和姐夫是好意,他們覺得我應該交個男朋友然後論及婚嫁,可是我怎能在答應伯父要嫁進言家後又去交個男朋友,那違背了我的承諾。」她說。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那個飯局?」他敏銳地問。

  「因為……」她本想把對他抱持的最後一線希望給放掉。「不好意思拒絕姐姐。」她保留地說。

  「你姐可真熱心。」

  「我們父母都不在了,所以她覺得她有責任把我嫁掉。」

  「你可以跟她說你要結婚了,她不能再介紹任何人給你。」

  「我們只是假裝的。」

  「說過了假也要假得很逼真,到時結婚請客,你姐也得到場才行。」他要全世界都知道她已是他的人。

  他會是很專制的老公,她不能有男朋友。

  「這樣啊……」她要是突然跟老姐說她要嫁的人是她的新老闆,那她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但不管了,她都已經跟言拓希說好了。

  婚是一定要結的,像他說的假也要假得逼真才行,至少外在看來要是一對夫妻。

  他深瞥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沉靜的模樣令人想親吻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啟的小嘴上,他猶記得她的滋味,他激烈地嘗過她。

  他一不做二不休,傾下身吻她,唇很輕很輕地觸碰她。

  她背脊僵住,被動地看著他貼近的俊臉,不知道他幹麼要親吻她?

  「上午的事很抱歉。」他在她的唇畔說。

  「唔……」他在道歉?她眨眨眼,腦子茫茫然的。

  「要是讓我查到是誰在惡搞,寫那種卡片,我會把那些人都開除,還有,我也會抓出是誰放出那些該死的謠言,我不該誤會你和我父親之間的清白,請你原諒我。」他首次真摯地向她道歉,甚至感激父親把她留在他身邊。

  「嗯。」她心軟了,她一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會原諒他的。

  「可以再吻你一次嗎?」他沉聲問。

  「嗯……」她還在考慮,一顆心熱烘烘的,她不知道這一吻代表什麼?他們只是要假扮夫妻而已,可以親吻對方嗎?

  他沒有給她時間想太多,唇壓上她的,舌焰輕柔地抵開她的唇,探索她口中的芬芳,緩緩地纏住她的舌尖,憐愛地吻她。

  她任由他纏繞著她的唇舌,心神為他而悸動,他的溫柔遠比風暴般的侵略更加誘人。

  她發現在誤會冰釋後,她對他完全敞開心門,無條件地接納了他,她隱約也能感覺到他對她並非無情。

  「你不怕這樣……會弄假成真嗎?」她輕輕地推開他,揪著心說。

  他無語地瞧著她眼中的疑惑,暗嘆他不該把持不住自己,他忘了她並不喜歡他。

  「你怕嗎?」莫非她還想去交男朋友?他絕不會給她任何機會的。

  「我不知道。」她平時很機伶,此刻卻沒了主見,她分不清他們之間什麼是該做的或不該做的。

  萬一她禁不住真的把他當成老公怎麼辦?

  從認識他到現在,這是他們談話最多、溝通最良好的一次了,要是他一直這麼迷人,她恐怕會深陷進去。

  「最好你是不怕,這樣才能自然的相處。」他給了她提示,但這也是對他絕對有利的提示,他要她自然而然地來親近他。

  「可是難道我們之間可以沒有界限嗎?」她還是有疑問。

  「不需要設限。」

  「好吧……萬一要是你有真心喜歡的女人出現,再告訴我一聲,我不想變成阻礙,伯父那邊我也會替你掩護的。」她努力地為他設想。

  「你放心,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他灼熱的眸光熱烈地注視著她。

  「為什麼?」她迎視他的雙眼,他緊盯著她看,教她的心突然地失速亂跳。

  「跟你扮夫妻後,我怎麼還會有空分神去理會別的女人?」他找了個理由給她。

  她懂了,他是為了想要伯父信服他們真的已是一對。

  「你願意這麼犧牲,我真的感到好高興喔!我希望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能愈來愈好。」她由衷地期盼。

  「我會努力彌補錯失的一切。」包括她。

  她釋然地笑了。

  他瞥著她動人的微笑,多想再吻她,但來日方長,他不想驚嚇了她。

  「明天開始你天天到家裡來好嗎?」他問。

  「好的,我們一起陪伯父吃晚餐。」她很樂意。

  「你覺得什麼時候跟他說結婚的事比較恰當?」

  「不能太快,以免他看出是我們聯合起來瞞騙他的,但也不能太慢,我怕……他會等不及。」這是她最憂慮的了。

  言拓希考慮了下說:「就用一個星期的時間,讓他發現我們往來已經很親密,由我來跟他提結婚的事,這樣一定可以過關的。」

  「好,我會配合你的。」葉澄蕓沒有異議。

  兩人目光交流中儼然已有默契形成。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看時間已經很晚了,自願送她回去。

  「嗯。」她接受了他的貼心,他和氣的一面一直都讓她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問了她的地址,開車下山,朝她所住的大樓駛去。

  車上他們仍然有話題聊,兩人像朋友,距離感消失了,心悄悄地接近了。

  到了她所住的大樓前,她下了車,他一直看著她進了大樓大廳,才開車返家。

  一路上他腦子裡想的都是她。

  她進了家門,心裡也全是他。

  他們都期待明天再見到對方。

  ※ ※ ※

  一早,言拓希開車上班,車停進停車場,葉澄蕓也正好開車進停車場,兩人下車後碰面了。

  「嗨!」他發現清新優雅的她,對她揮了下手。

  「早安。」她對他一笑,走向他,兩人一起進電梯。

  「吃早餐了沒?」他問她。

  「吃了,你呢?」她也問他。

  「吃了。」

  「伯父今天精神好嗎?」

  「他還好,今天早上我跟他一起運動、聊天。」言拓希已經有所行動,他主動地拉近了和父親的距離,父親雖有點意外,但很快地接受了他的善意。

  「哇!」她可以想見言拓希做了什麼努力,他沒有食言,他不再繼續他們父子冰冷的關係,他們父子的關係看來大有進展,她很為他們倆高興。

  「那麼高興?」他笑問。

  「當然嘍!」他們父子要好,是她衷心期盼的事。

  他看著她甜笑的臉,兩人說著很平常的話,臉上的笑容卻停不了,目光也頻頻交接。

  電梯直上大廳,門打開了,有幾個庶務課的女職員正要進電梯,看見新任總裁和女秘書並肩站得很近,突然心虛地不敢進電梯裡。

  「你們不進來嗎?」言拓希問。

  「嗯……要啊!總裁早安,秘書小姐早安。」庶務課的女職員們強擠出笑容,低著頭走進電梯,不敢看葉澄蕓。

  葉澄蕓看著她們全都頭低低的,好像怕跟她打照面的樣子,心底難免懷疑她們就是寫卡片的人。

  電梯在三樓打開了,她們走了出去。

  電梯門合上後,其中有一個女職員沉不住氣,跟其他人說:「呼!嚇死我了,那個女秘書一直在看著我們,說不定發現卡片是我們寫的。」

  電梯還沒上升,裡面的言拓希和葉澄蕓聽見這句話,言拓希臉上風雲變色,立刻按了開啟鍵。

  電梯門大開,一群庶務課的女職員回頭看到面色森嚴的總裁大人,全都瞪大了眼,縮著肩,噤聲不語。

  她們面面相覷,心想不好了。

  「你們全進去你們的辦公室。」言拓希嚴厲的下令。

  「是。」她們沒人膽敢說不,心想大事不妙了,全都縮著肩,魚貫地走進她們狹小的辦公室裡。

  「你先上樓。」言拓希把自己的公文包交給電梯內的葉澄蕓。

  「是。」葉澄蕓接過他沉重的公文包,接觸到他篤定的眼神,心知他會公平地處置這一切,她沒有多問些什麼。

  她按了關門的燈鍵,她本只是懷疑庶務課的女職員,沒想到她們自己說出了醜行,她總算含冤得雪,心裡的烏煙瘴氣全消了。

  她上了樓,走向總裁辦公室,將言拓希的公文包放到他的位子上,自己回到辦公桌,開始一天的工作。

  庶務課裡,言拓希一入內,甩上門,女職員們全低著頭,不發一語的排排站。

  「葉小姐是前任總裁的情婦嗎?」言拓希半倚在一張辦公桌旁,雙手插在口袋裡問她們。

  無人敢出聲。

  「說啊!」他吼了一聲。

  女職員們騷動了起來,面紅耳赤地起了內哄——

  「都是你啦!是你先說的。」甲怪乙。

  「才不是,我只說她拿了股份一定有鬼,是她們說她一定是情婦的。」乙推託給丙和丁。

  「我們沒有啊!我們是說她給老總裁灌迷湯而已。」丙和丁猛搖頭,打死不認帳地連忙否認。

  言拓希一聽便知她們和這件事全都脫不了關係。

  「放在我辦公室的杯子誰買的?」他再問。

  「是她。」所有的手都指向丁,沒有人指向自己。

  丁冒著冷汗,皮皮剉,可憐地說:「是她們要我出去採購時順便買的啊!」

  言拓希吼道:「用公帑買的,罪加一等。」

  「誰寫的卡片?」

  「是她。」所有的手又指向甲。

  「我是按照她們的意思寫的。」甲立刻把一夥人全拖下水。

  「不用再說了,你們立刻去會計室支薪然後自動離開,否則我將提告你們毀壞名譽。」言拓希立刻有了定奪,這群女職員留在公司絕對是禍害。

  女職員們無話可說,哭哭啼啼地離開庶務課的辦公室。

  言拓希立即在辦公桌上拿起電話打了人事處的分機,對主管下令——

  「庶務課從現在起人員全都重新聘任,以品格為徵人的重點。」

  「是。」主管嚴謹地說。

  言拓希掛上電話,回到電梯口,搭電梯回到自己辦公室。

  「你回來了。」葉澄蕓見他回來,立刻從自己的位子立起身,她趁他不在時已將他整日的行程安排好,也為他泡好一杯茶放在他桌上。

  言拓希關上門,走回辦公椅,坐定,拿起茶淺啜一口。

  「你把她們怎麼了?」葉澄蕓拿起行程表走向他問。

  「全換掉了。」這是他該做的,也是他要為她做的,抓到罪魁禍首怎可不痛宰她們。

  要不是那些女職員,公司也不會有亂七八糟的傳言,甚至傳到他耳裡,那麼他們早該在一開始就是一對戀人,而不會有誤解存在。

  「她們真的是造謠的人?」葉澄蕓問。

  「沒錯。」言拓希已十分肯定。

  葉澄蕓吐了一口氣說:「幸好真相大白了,那麼我要開始工作了。總裁,這是你今天的行程表。」她把行程表送到他桌上。

  他的大手匆匆橫越桌面,握住她的手。

  她瞥向他炯然的眼,驀然臉紅,小手輕輕地瑟縮,但他仍緊握著不放。

  「對不起。」言拓希低聲說。

  「你昨天已經道過歉了。」葉澄蕓羞紅著臉提醒他。

  「我就是想再說一次。」言拓希堅持。

  葉澄蕓收回手,心裡甜甜的,他一連的向她道歉,證明了他不是那種死不認錯的人。

  可是他昨天吻她,今天又握她的手,這到底是為什麼?就算要扮夫妻這裡也沒人在看。

  她猜想著,但她猜不出來。

  「說完了,可以開始工作了吧?」她問。

  「可以。」他淡笑,眸光從她紅紅的小臉收回,看了今天的行程。

  她說明了他今天要會面的重要人士。

  兩人之間有了全新的開始,合作下來很愉快。

  ※ ※ ※

  下班後,葉澄蕓回家洗個澡,立刻到言家去赴約。

  一進言家客廳,看到言拓希和言世豪在下象棋,她掩飾著不可思議的感覺,很自然地向他們打招呼。「伯父,拓希,你們在下棋啊!」

  言拓希抬頭看了她一眼,對她一笑,昂昂下巴,眼中流露的是一抹笑意,她那聲「拓希」叫得他心神一振。

  「澄蕓你來了,待會兒一起吃飯喔!」言世豪很愉快地抬頭對她說,招手要她過去。

  「好的,伯父。」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坐在言世豪身邊的椅子上。

  「將軍,哈哈,你輸了拓希。」言世豪將了兒子一軍,得意地笑了起來。

  「爸,你還真有兩下子。」言拓希也哈哈大笑。

  葉澄蕓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兩父子的笑聲充滿了整個客廳,她忍不住也笑著。

  「拿來拿來。」言世豪伸手向兒子說。

  「拿就拿。」言拓希拿出皮夾取出一千元給他。

  「你們在賭錢喔!」葉澄蕓瞠著美眸驚叫。

  「當然,只有下棋多無聊啊,輸一局給一千。」言世豪說,開心地收下一千元。

  「今晚我已經輸給他五千元了。」言拓希咧開嘴笑。

  葉澄蕓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悅,言拓希願意改變使得這個家有了不同的氣氛,他並不是食古不化的人。

  她又發現了他的優點,細數之下她已經發現了他好多的優點。

  「你們再玩,我去看看廚房裡今天煮了什麼好菜。」葉澄蕓起身走向廚房。

  兩父子同時看著她纖柔的背影離去。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言世豪對兒子說。

  「我知道。」言拓希不諱言。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剛回來不是對人家擺臭臉?」

  「那天回來很累了,哪有空去了解她。」

  「現在呢?」

  「我已經在追求她了,你沒聽見她喊我的名字嗎?」言拓希說的是肺腑之言,並不只是想取信於父親。

  「喔!那很好,先祝你成功了,你要知道像她這麼好的女孩可有很多人追喔!」言世豪故意激發兒子挑戰的慾望。

  「你怎麼知道?」

  「她跟了我三年,公司很多年輕小夥子都常送花到辦公室來給她,我怎麼會不知道。」

  「這樣啊……」言拓希撫撫下巴,他只知她姐姐要介紹男朋友給她,沒想到公司裡也有人愛慕她,這怎麼可以?

  他得找機會問問她是誰送花給她。

  「我去廚房看看她。」言拓希坐不住了,起身往廚房走去,現在就要問她。

  「喔!呵呵呵……」言世豪暗笑出聲,他的兒子幾時進過廚房一步,今天竟然反常,這一定是事出有因。

  兒子一定是真的對澄蕓有意思了。

  而且兒子這兩天的表現很不一樣,居然主動找他聊天、做運動,又提議下棋解悶,肯花時間陪他。

  他說不上來這感覺,好像小時候的拓希又回到他身邊了,他們父子像是不曾疏遠過似的,很自然地玩在一起,他內心感到很安慰。

  言世豪悄然起身,也跟著去瞧瞧兩個年輕人的進展到底如何了。

  她走到廚房,正好傭人端了菜走出來,廚房只剩他們倆,澄蕓站在爐子前,用大湯匙在湯鍋裡攪動,拓希就站在她身畔,他則躲在門邊暗自瞧著。

  「誰送花給你?」言拓希趁傭人不在,問了葉澄蕓。

  「花?是伯父告訴你的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是誰送我的了。」葉澄蕓聳聳肩說。

  「是嗎?可別騙我。」言拓希輕柔地從她身後抱住她。

  葉澄蕓縮了縮,抬起眼害羞地瞅著他。

  言拓希趁勢吻吻她的臉,低下頭在她耳畔悄聲說:「別一臉驚訝,我爸在暗中考察我們,我剛剛跟他說我要追你,他跟來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得裝得像一點。」

  「你怎麼知道?」她也悄聲地問,自動配合著,背輕倚進他的胸膛上。

  言拓希指指掛在牆上光可鑒人的不鏽鋼鍋蓋,正好映著門口的人影。

  葉澄蕓機伶地以自然的音量說:「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忘了誰送我花這回事了嘛!」

  「要是有人膽敢送花進辦公室來,被我發現,當心我會革他的職。」

  她聽著他的口吻,好像他真的會那麼做一樣,而且他的手臂也纏她纏得太緊了吧!她不得不深深地倚在他堅實的懷裡,感受到他灼燙的體溫。

  「哎呀!別多心了,出去啦!」她用手肘頂了他一下,暗示他可別演得太過火了,紅著臉嚷著要他退出去。

  她以為他懂得她的提示會走開,可他卻是用力地吻了她的唇一記才退開。

  「我出去了。」他說,指著鍋蓋,兩人同時看到門邊的人影離開。

  他對她豎起一雙大拇指,暗示她配合得很好,對她一笑,隨後也走了出去。

  她心紛亂著,都快弄不清虛實之間的分野了。

  他抱著她的力道很真實,性感的氣息圍繞著她,她很怕自己沒克制好被他迷住。

  但這只是剛開始,再來要結婚,還得同房,她該怎麼辦?

  假裝並不容易,反而是真的對她來說才是容易的。

  她心裡有他,要愛他並不難啊!

  可惜,他對她只是假的。

  可惜啊!

  她低嘆,拿鍋蓋覆蓋在湯鍋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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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晚間用餐的氣氛十分的愉快。

  「爸,多吃點。」言拓希為父親挾了很多菜到他的餐盤上。

  「這樣就夠了,你怎麼沒挾菜給澄蕓?」言世豪胃口還不錯,因為開心所以吃得比平常多一些。

  言拓希看向對面的葉澄蕓,淡笑問她:「你想吃哪一道菜?」

  「我自己來就行了,我又不是客人。」葉澄蕓說著,但這一說自己也臉紅了,她好像已經把自己列為言家人了。

  言拓希眼神富含深意地瞥著她,她不像是刻意說的,而是真情流露。

  「說得好,澄蕓。」言世豪歡喜的對葉澄蕓笑,轉而對言拓希說:「你得多加把勁,把澄蕓追到手,娶進家門來。」

  「我會的,爸。」言拓希不只是要父親安心,他自己也想這麼做。

  葉澄蕓沒有多說什麼,她以為言拓希只是要伯父寬心罷了。

  怎知言世豪又說:「我們家人丁單薄,我希望將來有多一點的孫子。」

  孫子?他們是假裝結婚,哪會有孫子?

  葉澄蕓手心冒出汗水,看向言拓希,不知他會怎麼回答?

  「就生兩個,兩個恰恰好。」言拓希瞥著葉澄蕓有些緊張的表情,有趣地笑著說。

  「哈哈,太好了。」言世豪真想等著看孫子出世,不過他恐怕等不到那時候吧!但至少兩個年輕人總算有進展,他已經很滿足了。

  葉澄蕓低下紅臉,吃著碗裡的飯菜,言拓希說得很順溜,好像他真的計劃要跟她結婚生子似的,她真佩服他裝得比她還像,教她聽得好害羞。

  言拓希可不是裝出來的,他很篤定他是來真的,他不但不會跟她離婚,他還想要跟她一起擁有孩子。

  但前提是他得擄獲她的心才行,他並不想強迫她。

  他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機會讓她明白他的心意,讓她了解他,愛上他。

  晚餐後「一家人」在客廳看電視新聞,約莫一個小時後言世豪宣告他要回房去休息沐浴,先行離去了。

  客廳裡只剩言拓希和葉澄蕓。

  「要不要去我書房聽音樂?」言拓希問她。

  「好。」葉澄蕓欣然同意。

  「走吧!」他起身,走向她,大手摟在她的肩上,走向樓梯。

  「伯父又不在,你不用假裝跟我很親密。」她低聲說。

  「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又下樓來?」他有合理的解釋。

  她只好任由他摟著,忍著心悸,默默感受他的手勁輕柔地扶在她肩上,兩人一同走到樓上他的書房內。

  關上門後他總算放開她,他走向音響放了鋼琴音樂,從櫃子裡取出酒杯斟上香醇的紅酒走向她,遞了一杯給她。

  「會不會跳舞?」他問。

  「會一點,你要跳舞嗎?」她接了下來,淺啜一口說。

  「待會兒,先陪我喝杯酒。」他碰了下她的杯子,也啜飲一口濃郁的酒。

  「這也是假裝的一部分嗎?」她很好奇地問。

  「你是不喜歡假裝,還是不喜歡陪我?」他俯視她。

  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她想陪著他,但她不想假裝。

  「別問我奇怪的問題,這裡沒有別人,可以自在一點吧!」她坦然地對他說。

  「我沒有什麼不自在啊,還是你覺得不自在?」他又喝了口酒說,熱烈的眸子仍瞥著她,他看出了是她不自在。

  她以為他全是裝出來的,但他不是。

  葉澄蕓瞅著他性感的唇,他笑得迷人,昔日的冷峻姿態已不復見,她為這樣的他怦然心動。

  她常常想著他在車上那一吻、他道歉地低語……她分明很在意他,心底總是想著他,可她無法告訴他,因為他並不愛她,她也只能隱藏著心事。如果他是愛她的,那她就可以放開來接受他了。

  「才沒有。」她不承認她不自在,也說不出自己放不開的原因。

  「那就好,來跳舞吧!」他拿開她手上的杯子,和自己的一起放到書桌上,摟著她的腰,握著她的手搭在他肩頭,邀她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

  她沒有拒絕他,腳步隨著音樂移動,音樂愈來愈快速,他領著她旋轉的弧度也更大、更狂野。

  兩人像孩子般發出愉快的笑聲。

  「哈哈……好好玩喔!」她禁不住地忘掉煩憂,和他一起滿屋子轉圈,裙擺飛揚了起來,笑容也飛揚。

  「音樂會愈來愈快喔!」他笑著說,兩手托住她的腰,將她抱起讓她騰空旋轉,他多愛看著她笑,他多想留住她的笑容,帶給她更多的快樂。

  以往他總是對她板著臉,從此刻起,他希望他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充滿歡笑,他會珍惜他們共有的每一刻。

  「啊!呵呵……」她格格笑個不停,他強而有力的臂力使她發出驚呼,可他也給了她安全感,她並不怕自己會掉下來。

  他突然把她放下,暢然快意地擁抱她。

  她縮在他懷裡喘息,心跳得好快,所有的顧忌一下子全被拋到腦後,她忘了煩惱,只覺得快樂。

  但短暫的放鬆後她聽到他的心跳比她還狂烈,發現他熾熱的體溫傳到她身上,男性的氣息也緊密地圍繞著她,她整個人又緊繃了。

  「放……開我好嗎?」再不放開她,她會沉溺在他寬敞的懷抱裡,迷失了自己。

  「不好。」他並不想放走她,他還抱不夠她,他多想讓她知道他的感情。

  她抬起小臉瞅著他,他笑著,黑眸注視著她,寬厚的下巴壓低了下來。

  她感覺到他會吻她,可她在他的唇要觸碰到她的瞬間,溜開了他的懷抱,跑到窗邊。

  他一怔,瞥向她低垂的嫣紅臉頰,走向她,柔聲問:「幹麼要逃跑?」

  「我們不能這樣,我……還是回去好了。」她怕自己深陷在不真實的感覺中,匆匆地想要從他身畔溜過。

  他手臂一伸攔截了她,將她擄回懷裡,他不想放走她,他還有滿懷的情意要對她訴說。

  「你……不喜歡我嗎?」他認真地問她。

  「你幹麼這麼問我?」她弄不懂他為什麼要突然問這問題,畢竟這一切都是假裝的,他何須問她這個問題。

  言拓希以為她會給他一個答案,但她沒有,他逕自猜測說:「那就是不喜歡了?」

  「不是……那個……」葉澄蕓覺得自己的嘴巴突然變笨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說她喜歡他。

  他問她的用意到底是什麼?萬一她說了真話,他會嘲笑她嗎?

  「哪個?」他深深地瞥著她醺然欲醉的小紅臉。

  「我們只是假裝是一對,何必管我喜不喜歡你?」她困難地說。

  他眼底鎖著失望,但他沒有因此放開她,他迅速地低下頭,灼熱的唇烙在她的唇上,命令她:「再說一次。」

  她強烈的心悸,說不出話來,眩然地瞅著他,他的眼神不像帶著嘲笑,而是很專注的。

  她心好茫然,他不該用專情的眼神看著她,她會迷失。

  「還不說嗎?」他柔聲問,手指輕撫她的粉唇。

  她微啟著唇就是開不了口,而他的唇再次壓了下來,火舌纏住她柔嫩的小舌,糾纏得很深、很緊密,他用行動訴說他的愛意,真心真意地請她打開心門來聆聽他,他們之間可以發展成真正的友誼、愛情,他不想只是表面的假裝,那總有一天會教他發狂,他想真真切切地疼惜她,從此刻到永遠。

  她雙腿打顫,一顆心徹底地迷失了,他怎麼可以像吻一個情人般吻她?他在引誘她嗎?

  他們都是成熟的男女,有正常的需求,可是她並不想淪為他解悶的對象。

  她陷在迷惘中。

  而他的吻移往她敏感的耳畔、她細膩的脖子,大手探進她的衣下,溫柔地在她腰間游走,再往上移去,隔著胸罩愛撫她的乳房……

  輾轉地,他將她壓抵在牆上,拉開她的衣、她的胸罩,吮吻她雪白的雙峰,舌尖輕柔地旋繞,逗弄她,大手順著她平坦的小腹往下移,隔著裙子愛撫她的私處……

  她緊閉雙眼,感到他噴在她胸口上燙人的氣息,也聽見自己紊亂的喘息聲,這才驚覺到自己的身子如火灼般難受,雙腿以極曖昧的姿態夾著他的手。

  她發現自己抱著他的頭,手指深入他的髮間,她沒有拒絕他,反而在向他需索,她的身心都嚴重地陷落在他的挑動中。

  「拓……希。」她很害臊地收回自己的手,低聲喚他。

  「嗯?」言拓希抬起臉來,憐愛地凝視著她波光閃動的雙眼。

  「你……想要我?」

  「我想愛你。」他不只是要她的身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心。

  「怎麼可能?」她聽錯了嗎?他說的是愛,不只是要她。

  「怎麼不可能?」

  「我們只是假裝的……」

  他用火熱的吻封住她的唇,熾烈的昂然緊抵在她的柔軟之間,在她唇上低柔地說:「有的事無法假裝,我愛上你了,無論你喜不喜歡我,我愛上你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可是……我們明明說好是假裝結婚。」她很驚訝,他竟然愛上她?

  「那是你的意思,我要真的。」他說的是心聲,唯一想對她說的話。

  「啊!」她輕輕的推開他,打心底震驚,她作著美夢,希望他們之間有真情,現在真的實現了?

  不,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一開始他就沒有表明說他不要假裝。

  這一定是情慾使然,他才說出這種甜言蜜語,他們的感情基礎並不穩固,她不能也沖昏頭了,一股腦兒地信以為真。

  「你根本沒有喜歡上我?」他凝著她眉頭深鎖的樣子猜測道。

  「我……需要一點時間。」她無法立刻回答他,她是愛著他,不只是喜歡,可是她還需要多點時間好把彼此之間的關係、感受弄清楚。

  他淡淡地扯著唇,她仍然沒有喜歡上他,她的表情像是他侵犯了她似的。

  「好吧!」他退開一步,他不要讓她對他反感,他的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等候她的了解和接受,他知道這需要時間,他不能心急。

  若是她停留在原點不肯往前一步,那他一逕的一廂情願是沒有用的。

  她瞥了他一眼,他眼中的失落之情教她很意外,她一時無法理解那是為什麼?

  「我先走了。」她匆匆地說,無法再留在這裡,羞紅著臉拉好凌亂的衣服,揪著一顆心飛奔離去。

  他沒來得及說再見,一轉眼她已跑出他的書房。

  他沒有挽留她,也絕不會勉強她,他不會再輕易地吻她、碰她,除非她對他也有愛意。

  他不要她誤以為他只想要她,他願意等待,守候著她,直到她看清他的心意。

  葉澄蕓從言家的院子開車返家。

  一路上她的心很不平靜,她惦記著言拓希失落的眼神,腦海裡一直重複著他的低語——

  「我要真的。」

  他唇上的溫度還留在她的唇畔、她的身上,他似乎對她渴盼著什麼。

  以女人的直覺判斷,那不只是膚淺的情慾,他像是在意著她是否對他有情。

  她的心好熱,情緒好複雜,她仍釐不清這是事實還是……假的。

  她失魂落魄地開著快車,直奔大樓地下室。

  上了樓後,電梯門一開,姐姐葉喜蕓穿著寬大的睡衣,頭上卷著髮卷,站在她門口猛按電鈴,聽到電梯開門聲,回過頭來了,用一張面膜臉面對她。

  「澄蕓,你是去了哪裡?我打你的手機打了老半天,你怎麼沒接?」葉喜蕓首先發難。

  「有什麼事?姐。」葉澄蕓淡聲問,頭低低地找出包包裡的鑰匙,臉色蒼白地走向家門。

  「我看你不太對勁,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你生病了?」葉喜蕓看著妹子的神情問。

  「沒有。」葉澄蕓打開家門,走了進去,脫下高跟鞋。

  「真的沒有嗎?」葉喜蕓也跟了進去。

  「嗯。」她草草點點頭。

  「那就好,我跟你說喔,明天你姐夫要再介紹個不錯的人給你,你要準時給我到餐廳,不准大吃大喝,不准亂給我說話,否則就跟你絕交。」葉喜蕓又端出絕招來威脅。

  葉澄蕓心已經夠亂了,姐姐這番話使她亂上加亂,她斷然地說:「姐,我要結婚了,你和姐夫別忙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啊!」葉喜蕓大叫一聲,手指顫抖的指著妹子。「你要跟誰結婚?怎麼會突然要結婚?是不是先有後婚?你有了對不對?」她看向妹子的肚子。

  「姐,都不是啦!」葉澄蕓嘆了一口氣。

  「那是怎樣?」

  「我要嫁的是我的新老闆。」

  「啊!言氏財團年輕的新老闆?」葉喜蕓拉下臉上的面膜,驚喜地叫著。

  葉澄蕓點了頭,乘機跟她說:「他叫言拓希,到時候請你和姐夫一起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怎麼突然說要嫁他?以前沒聽你提過這個人啊!」葉喜蕓試探地問。

  「姐,你就不用問太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既然你都有人選了,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瞎忙一場。」

  「我沒要你瞎忙啊!」葉澄蕓說道。

  身為姐姐的葉喜蕓笑著說:「說得也是啦!我是自願的,反正是你要嫁的,你自己呷意就好,你很喜歡他、很愛他嗎?」

  「我愛他。」葉澄蕓說了之後自己也愣住了,姐姐問她相同的問題,她回答得明了又乾脆,為什麼面對言拓希她無法說出口?

  「那就好,我回去跟你姐夫說,我們家妹子要嫁入豪門嘍!」葉喜蕓立刻回家去宣布這個好消息。

  葉澄蕓關上家門,心悶悶地回到房裡,躺臥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愣。

  言拓希的身影不時闖進她的腦海、她的心窩裡,初見時的他、惡狠狠的他,還有現在的他……

  她終於了解自己的心情,她一直以為他態度的改變是為了他父親的病,但仔細想想他說過的話、他對她的親密舉止,他不只是因為伯父而改變,他也因為她而改變。

  他說最好不要有人送花給她,他說生兩個孩子恰恰好,他問她到底喜不喜歡他……

  若他是真心想娶她,那麼他說的這些就全是真的。

  若他真的愛上她,她怎可能不接受?

  因為她也愛著他啊。

  她的眼睫濕潤了,他坦承了對她的愛,她卻說她還需要一些時間想想,難怪他會一臉失落。

  她好笨,她應該有所回應,讓他也懂她的心。

  但願能有個機會,她想跟他說……她愛他。

  ※ ※ ※

  翌日——

  言拓希因為一早就到南部的分公司出差,並沒有進辦公室來,葉澄蕓大半天都沒跟他碰面,心懸在半空中,她掛念著他。

  而言拓希人在南部也有同樣的心情,在中午時分,他終於耐不住地打了一通電話回辦公室給她。

  「澄蕓,你幫我找些資料傳真到分公司給我。」言拓希說了公務上的需要,將想念的心藏在後頭,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聽到她的聲音時心情有多麼的喜悅,他心底惦記著她。

  而他說過他會等待,他總得給她時間。

  「好的。」葉澄蕓記下他要的東西,以為他打電話回來就只是跟她談公事,她有些失望。

  「辦公室有沒有什麼事?」他問。

  「沒有,有的話我會向你報告。」她緊握著話筒,多想再聽一下他的聲音。

  「好,那我掛電話了。」

  「拓希……」她叫住他,很想問他幾時會回來。

  「什麼事?」言拓希很有耐心地聽著。

  「你吃中飯了嗎?」她覺得自己問了愚蠢的問題。

  「剛剛吃過了,你呢?」他不覺得問題愚蠢,反而感受到她的關心,心裡驚喜著。

  「訂了便當,還沒有吃。」

  「那怎麼可以,現在是休息時間,你快去吃飯。」

  他催促的口吻讓她感到窩心,像是關懷著她。「喔,好吧!那你……今天還會進辦公室嗎?」

  「這裡還有些事要處理,也許明天或後天才會回台北。」他臨時改變了行程。

  「要那麼久?」她現在就想見到他,心裡所想的毫無掩飾地透露了。

  言拓希心底綻著喜悅,低聲問:「會想我?」

  「……」她咬著唇,心跳飛快,她竟在無意間透露了對他的思念,她不好意思承認她無時無刻不想著他,她的心占滿了他。

  「不說話,那……我掛電話了。」他遲疑地說,多想再跟她說些話。

  「好,再見了。」她以為他是真的要掛電話了,怎能再耽誤他的時間。

  「嗯,再見。」他沉住氣,只好也向她道別。

  兩人都掛上電話。

  分隔兩地,他們的心情卻像是戀人般,在不安和快樂之間起伏。

  她盼著他回來。

  他也牽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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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12:17
第八章

  三天後,約莫晚間九點,言拓希風塵僕僕地從南部出差回到台北。

  他沒有進公司,直接回到家裡。

  他把車子開進院子,下了車,手上提著公文包,西裝外套斜披在肩頭,正要走向家門。

  這時院子的燈突然亮了,家裡大門剛好打開,他看見葉澄蕓纖柔的身影走了出來。

  葉澄蕓關上大門,轉身的那一刻也看見了言拓希,她沉寂的心恢復了朝氣,她整晚陪著言世豪用餐、看電視,心裡一直在等著他,她還以為他今天不回來了,沒想到正要離開就看到他回來了。

  「你要走了?」言拓希立在車子旁看著她問。

  「嗯,伯父已經進房休息了。」她走向院子,走向他,心跳怦怦然的站在他面前說。

  「有你陪他我很放心,辛苦了。」他的目光凝注在她的小臉上,細細地看著她。

  「一點也不。」她也仰頭看著他的俊容,心裡好想他。

  「你吃飯了嗎?」

  「還沒。」

  「廚房還有好多菜,我幫你熱一下。」

  「你不是要回去了嗎?」

  她其實還不想離去,她想再多看看他,多和他說說話,這三天沒見到他,她才知道想念一個人時間有多難熬。

  而他說他們之間要來真的,那他一定也會想她吧!難道他想要她現在就走嗎?

  「你想要我走嗎?」她試著問他。

  「不想。」他想伸手用力地抱抱她,但他克制著自己,不讓衝動破壞了此刻祥和的氣氛,她說要幫他熱菜呢!他很感動。

  她瞅著他灼燙的眸子,聽著他那句「不想」,糾結的心情全都得以紆解了。

  「那你拿鑰匙開大門吧,我剛剛把門反鎖了,我沒有鑰匙可以開門。」她柔聲說。

  「你沒鑰匙怎麼可以,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份鑰匙給你,我還有備份鑰匙。」他毫不遲疑地取出家門的鑰匙拿給她。

  「我現在還不是啦!」她搖頭,說完發現自己的邏輯不對,她說現在不是,那表示將來就是了。她脹紅臉解釋說:「我是說,我不需要鑰匙。」

  言拓希笑了起來,拿下西裝外套夾在腋下,握著她的手,把鑰匙放到她手心,嗓音低醇地說:「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這鑰匙是你的。」

  「我……」葉澄蕓看著手中言家大門的鑰匙,她忽然之間能了解他的用心,認清他的情意了,以他的性格是不會隨便給任何人家中的鑰匙。

  他真的當她是要嫁給他的女人,他真的想愛她,這全是真的。

  她心悸著,全身暖烘烘的,她要不接受也難了,因為她也愛著他。

  「不是要幫我熱菜嗎?快一點好不好?我餓壞了。」他瞧著她美麗的眼睛,笑著催促著她開門,大手輕推她的腰背。

  「喔!好,我這就去。」她可不要他餓壞了,她立刻跑上前去開家門。

  兩人一起入內,關上門,他走到客廳放下西裝外套和公文包,上樓去探視父親。

  她則跑進廚房,拿了冰在冰箱的菜,放進微波爐加熱。

  大約十分鐘後,他下樓來了,她喚他。「拓希,可以開飯了。」

  「來了。」他走進餐廳,五菜一湯已經上桌,飯也盛好在碗裡。

  他坐了下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有她在就算吃著剩飯剩菜也那麼的可口。

  而他發現她沒有還給他鑰匙,這提升了他的信心。

  她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吃飯,就只是吃飯這種平常的事竟也能讓她心底無端的感到喜悅。

  這全是因為愛,她陷在愛情裡了,只要能看著他,她的心都是滿的。

  「再來一碗。」言拓希把空碗拿給她。

  她欣然地接過碗,起身走到保溫飯鍋前,再為他盛上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

  他再度把她盛的飯吃光光,滿足地說:「有你真好。」

  她打心底露出笑容,收拾了桌上的碗盤跟他說:「你要回房去洗個澡嗎?」

  「是想。」他身心舒坦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他更想的是把她抓來抱在懷裡,但他仍沒有輕舉妄動。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見。」她收拾好了,轉身對他說。

  他的心突然空掉了,他還不想說再見,他覺得今晚的她很不一樣,他們之間相處得很融洽,很有進一步的可能性。

  「好吧,你回去開慢點。」他尊重她的決定,立起身,斂住心緒,溫柔地說。

  「嗯!」她抬頭再看他一眼,她自問她真想走了嗎?她並不想走。

  可是他沒再留她,她怎好留下。

  「我走了。」她走出餐廳、客廳,走出言家大門,進了院子,上車……她發現她在期待他會走出門來跟她說——「別走。」

  回首言家大宅,餐廳裡仍亮著燈,他並沒有走出大門來。

  她抱著失望發動車子,回家去了。

  到了家裡,她拿鑰匙開家門時,這才發現言家大門的鑰匙也在她包包裡,她竟想不起何時把鑰匙放進包包裡的。

  她的動作那麼自然,以至於她並沒有印象。

  她進了家門,想著今晚遇到他的一切,她的心底仍然是滿足的。

  言拓希走到客廳拿公文包和西裝外套,逕自上樓,回到自己的房裡沐浴。

  他心底空空的,放走她表面上看來是尊重她,內心底他其實想要她別走。

  但他也有重大的發現,她把鑰匙收起來了,這表示她沒有再拒絕他,她也許想通了一些事。

  他總算感到有所收穫,心也放寬不少。

  洗完澡,回到房裡,躺在床上想打通電話給她,壓抑了千百次,他才制伏住自己的心,漸漸睡去。

  ※ ※ ※

  日子一天天過了。

  兩人天天在公司一起辦公,下班在家裡吃飯,兩人似乎維持著純友誼,往來密切,默契愈來愈好,心也一天天的貼近,內心卻已熱切到像快滾沸的水,只要誰肯前進一步,兩人立刻就能從朋友升級為情侶。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言世豪在晚餐過後問了他們倆。

  「那得問她了。」言拓希好整以暇地說,把決定權推給葉澄蕓。

  「我……」葉澄蕓一下子聽不懂他為何說要問她,不是早就說好了,適時就可以了嗎?

  但她也一下子就想通是為什麼,他要的是真結婚,而她說過她需要時間想想。

  言世豪以過來人看兩個年輕人,一個得意的笑著,一個臉紅通通的,他明暸他們是真的郎有情妹有意了。

  他心裡很看好他們。「你們確定了時間再告訴我,呵呵。」他起身先回房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言世豪人一走,言拓希就對葉澄蕓說:「你要不要到外面院子走一走?」

  「好。」是時候了,他要跟她要答案了,這次她知道該跟他說什麼了。

  他們起身,一起走出戶外,他試著牽住她的手,她默默地讓他握住,並沒有拒絕他,他心中大喜。

  她感受著他大手的溫度,心好熱。

  兩人在屋角的樹影下停下腳步,他沒有放開她,而是把她拉進懷裡。

  「真的嫁給我好不好?」他俯下頭低聲問。

  「你……在求婚?」她瑟縮在他懷裡,感受著他充滿力量的懷抱。

  「對,我在向我愛的女人求婚。」他眸光專注地說。

  她的心已融解在他的愛語裡,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輕撫他的俊臉問:「你不要假的結婚?」

  「不要。」他很肯定,只是看著她不能抱她不能吻她,他痛苦得要命。

  但他堅持他的感情必須得到她的回應。

  「我答應你。」這是她的意願,她要跟著他,這輩子當定言家人了。

  「你說真的?」他欣喜地確認。

  「你要真的,我也是。」假裝對她來說太難,她要給他真情。

  他用力地擁抱著她,將她柔軟的身子緊緊裹在胸懷中,低下頭,性感的唇在她耳畔摩挲著,問她:「是什麼原因讓你轉念?」

  「還能有什麼原因?」她微微喘息,胸口灼燙,臉也發燙,感受他熾烈的氣息熨燙著她,享受著被他愛著的感覺。

  「告訴我。」他凝視著她柔美的雙眼,感受到很不一樣的氛圍。

  「我愛你,真心愛你。」這就是她的答案了。

  他再也無法等待,傾身吻上她甜美的唇,火舌熱烈的探進她的口中糾纏住她香軟的小舌,他想念她柔媚的滋味,她的芳香誘人。

  他輾轉地吻她,灑下無數綿密的吻,大手在她的背上、腰上輕撫,游移到她的胸乳,當他的手心觸碰到她柔軟如綿的兩隻圓潤,心底的愛已像野火狂燒……

  她伸出微顫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身子更加偎進他鋼鐵般的懷中,熱情地回應他的每一個吻。

  兩人心裡的愛戀透過唇舌的糾纏和身體的接觸引發更多的熱情,他們都感到彼此激狂的心跳,體溫將他們化成一團火纏繞著彼此。

  他熾焰般的男性堅實一發不可收拾地緊抵著她女性的柔弱中心,危險性十足……

  「我們,三天後辦婚禮好嗎?」他在湍急的愛潮中首先恢復理智,將她壓抵在身上說。

  「嗯……我們現在就去告訴伯父。」她身子顫抖著,神思還沉醉在他多情的擁吻之中,但她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極力地穩住自己。

  「現在?」他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嫣紅的小臉問。

  「不能再等了。」她意有所指。

  「好,這就去。」他能懂她,摟著她和她一起漫步進屋裡,上樓去找父親。

  他敲了父親的房門。

  叩叩——

  「爸,是我和澄蕓。」

  言世豪在房裡正由小翠服侍吃完藥,聽到敲門聲,他吩咐小翠說:「快把藥收好。」

  「是,先生。」小翠明知少爺已知情,先生卻還瞞著他,但她順從地把藥鎖進抽屜裡,沒敢透露半句話。

  言世豪待小翠鎖好藥,才說:「拓希、澄蕓,你們進來吧!」

  言拓希打開房門看到小翠在收拾水杯,想也知道父親剛服用過藥物。他很心疼,但願他和澄蕓的好消息能帶給父親更多的喜悅。

  他牽著葉澄蕓的手走了進去,對他說:「爸,我們想快點辦婚禮,就在三天後,你覺得怎麼樣?」

  「哇!當然好,要大大的宴客。」言世豪一聽笑得合不攏嘴了。

  「我會籌辦好,你放心。」言拓希保證。

  「伯父,請放心。」葉澄蕓也要他寬心,而她並不是以達成使命來向他說結婚的事,她是抱著感激的心情,謝謝他把言拓希帶進她的生命中,她會珍惜這份愛。

  「既然決定要結婚,就要好好的在一起一輩子喔!」

  「我們會的。」言拓希和葉澄蕓同聲說,兩人相視一笑。

  「那我就等著當主婚人了,呵呵呵……」言世豪給予祝福。

  「恭喜先生,恭喜少爺和澄蕓小姐。」小翠在一旁聽到了,也立刻祝福他們,她替這個家感到高興,家裡就要辦喜事了。

  「好好,你們都下去吧,我要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了。」言世豪笑著說,要兩個年輕人去獨處。

  小翠行個禮,先行退下。

  「爸,那我們出去了。」言拓希說著摟著葉澄蕓走出房間,帶上房門。

  言世豪把兩個孩子甜蜜的樣子看在眼底。

  其實他原先看到拓希的改變時,不是沒想過是否澄蕓跟拓希說了他的病況,所以兒子在態度上才會變得那麼多。

  不過他選擇把猜疑放在心裡,靜觀其變。

  但他愈來愈能感覺到兩個孩子之間是有感情發展,也就不再疑慮,如今他們要結婚了,他也了了一樁心願。

  他進浴室去洗澡,心情好得不像生病的樣子。

  言拓希和葉澄蕓下樓到客廳。

  「那我先回去了。」她說。

  「好。」他同意,和她一起走出家門。

  「你不用出來。」她心躍動,隱約感到他有別的意圖。

  「去開你的車。」他柔悅地笑著,拍了她的臀一記,催促她。

  她走出院子,開了車門鎖,見他也跟著走出院子,她遲疑地坐上車,而他也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跟著坐了進來。

  「你要跟我回去?」她訝聲問。

  「或者你想留下來?」他拉來安全帶扣上,問得直接,再也不隱藏想愛她的心,總之他今晚是不會放她一個人度過了。

  她笑了,並沒有說不,她發動了引擎,就依他的意思把他載回她的窩。

  「笑什麼?」他見她笑著,伸手呵癢她。

  「呵呵呵……別鬧我,這樣我不能開車了啊!」她躲著他的手,笑個不停。

  「走吧!」他笑著收手,坐定了不再鬧她。

  她這才安心地把車開離言家,回到她的住處。

  一路上他們說說笑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快樂。

  到了她住的大樓樓層,走出電梯時她先看看外頭有沒有什麼動靜?

  幸好沒有,姐姐家大門緊閉著。

  「你在看什麼?」言拓希好奇地問她。

  「我姐就住我隔壁,噓……別出聲,別讓她聽見了,她很吵的,跟我來。」她握住他的大手,將他帶往家門。

  他看著她拉著他的小手,還有她小心的樣子,不禁感到好笑。

  「讓你姐知道我來又有什麼關係?」

  「說得也是,我們都要結婚了,她平常嘮叨是嘮叨,不過,她還很高興我要嫁你呢!」她想想也對,開了家門,兩人一起入內,沒發現自己說溜了什麼,而言拓希已然發現。

  關上門後,他立即摟著她問:「你已經跟她說我們要結婚了?」

  她臉紅透,被抓包了,那是在她發現她其實愛著他的那天的事,可是那天他們根本還沒有要真的結婚。

  「嗯。」她坦白地點頭。

  言拓希朗笑,吻著她的香唇問:「你決定得比我知道的還早。」

  「是啊!」葉澄蕓老實地承認。但她不讓他再追問下去,含羞帶怯地問:「你要不要洗個澡?」

  「當然要。」他樂意為浪漫的事做準備,也很享受她早就有意要嫁他的事實。

  「浴室在我房裡,你請便吧!」她推著他走,避開他灼人的眸光,心有點慌。

  「那你呢?」他回頭問她。

  「我……一下班就洗過了。」她頭低低地說。

  「難怪你聞起來那麼香。」他轉過身猛然啄了下她的唇。

  她紅著臉不再推著他。

  他逕自進了她的香閨,裡頭潔淨無染,空氣中有她淡雅的芳香,走進浴室,裡面也香噴噴的,這無形中誘發他的雄性激素。

  她見他進浴室,趕緊幫他拿來新的牙刷。「這給你用。」

  他接下,她替他關上浴室的門,跑走了。

  他知道她害羞,逕自在浴缸裡放水,刷牙洗臉後再進淋浴間把頭髮、身體洗淨。

  走出淋浴間後,他關上浴缸的水,泡進裡頭,浴室裡的香氛使得他全身舒放。

  「拓希,你好了嗎?」葉澄蕓以為他洗澡很快,等了半個小時沒見他出來客廳,她只好進房裡去問。

  「好了,有沒有大毛巾?」言拓希聽到她的聲音,從浴缸裡起身。

  「在架子上有兩條。」她說。

  他照她說的拿大毛巾拭乾頭髮和身體,再拿另一條乾爽的大毛巾圍在腰上,走出浴室。「應該帶件衣服來。」

  她人就在浴室外,第一次看到他精壯的裸身,她驚羞地站在原地,竟無措了。

  「我把你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烘乾了,明天好穿上。」她頭垂得老低,急忙要進浴室去收拾。

  「別忙。」他將她攔了下來,攥在懷裡。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話被他的唇吞沒了。

  她感到他身上的熱氣透進她的身骨,他的吻充滿清新的味道,他的氣息縈繞著她……

  她的肩頭涼涼的,她意識到他脫去了她的衣服,手繞到她背後解開胸罩,緩緩移動到她胸前,手指在柔軟上愛撫,而她就只是任由他逗弄,神思隨著他的動作游走,身子一陣陣輕顫……

  他的吻落到她脖子上、肩上,移到乳房,舌尖在柔細的蓓蕾上旋繞,大手沒閒著,他解去她的裙子,手指探進她的蓊郁處輕柔撫弄。

  轉瞬間她的濕潤濡染了他的手指,他托著她的身子緩慢地往床鋪走,輕扶著她的腰讓她躺在床上,他則單膝弓在床上,傾身吻她,舌焰交纏著她,手指也順著柔津往內竄入,迅速推送。

  她的腰間陣陣緊繃,平坦的小腹微微抽搐,澎湃的快感從他的指尖擴散到全身,她不住地發出細密的呻吟。

  他關注著她的反應,手指如同電波般的顫震,引發她更大的情濤,吻住她的乳蕾刺激她快慰的程度。

  她難受的拱起身子,一陣連續的激盪使得高潮很快的來到,她搖擺著頭,發出自己聽了都害羞的嚶嚀聲,情潮泉湧而出……

  「還要嗎?」他柔聲問身下虛軟的小人兒,親昵的吻她艷紅的唇。

  「嗯!」她嬌喘吁吁,說不出話來。

  他以為她要,再次往濕潤的源頭衝刺,吻遍她的身子,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達到高潮……

  她快慰地低泣,身子放浪地擺蕩,一連串的亢奮過後,她全身癱軟地求饒。

  「不要了。」

  他笑著吻吻她性感迷人的小臉,手指退出她的體外,要起身之時,她的小手往下伸來,含羞地握住他的昂然大物。

  他的腹下一陣疼痛。

  「換我……愛你好嗎?」她請求。

  他望進她波光瀲灩的雙眼,愛憐地輕撫她的臉,默許了她。

  她起身,他躺臥在大枕頭上,她纖柔的身子擠進他的雙腿間,櫻唇貼近他的勃發,先以舌尖逗弄他,再細膩的吮吻他,將他的巨大沒入口中,小手上下移動助長他的快感,不斷重複……

  他輕撫她濃密的秀髮,喉頭髮出愉悅的低吼,巨物更形雄偉……

  「可以了,寶貝。」

  幫她拭去唇上的濕潤,他扶起她,令她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托在她的腰間,愛撫她的發、她的臉,輕吻她,引領她用她的柔潤一寸寸的吞沒他……

  「啊……」他們在契合的那瞬間,同時發出舒暢的低吟。

  他弓起身,抱住她的嬌軀,移動到床沿,雙手從她背後勾住她的雙肩,開始了密集的衝刺。

  她圓潤的乳房隨著他的動作上下顫動,她感到腹下爆炸般的歡愉感,電流不斷在全身迅速奔流,小嘴情不自禁地逸出更多美妙的呻吟。

  「喜歡嗎?」他熱情地問她。

  「嗯……」她低吟。

  他托高了她的身子,低頭吮住她動人的胸波,持續地衝刺。

  她身子顫抖,在他身前起伏、款擺。

  他的奔騰更強而有力,撞擊到她的最深處,她頻頻在他懷裡顫抖,兩人都到達臨界點,他緊緊纏抱著她,將全部的精力釋放到她體內。

  房裡靜謐無聲,只剩下他們愉快的急喘聲。

  她雙手纏著他的肩,嬌羞地在他耳畔問:「你……怎麼沒有拿出來?」

  「我全放進去了,老婆。」他笑著吻她的耳鬢,細說愛語。

  她釋然一笑,並不擔心懷孕,他已經是她的老公了。

  如果有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他憐愛地緊擁她,對自己說他願意一輩子都愛著她。

  他們就要結婚了,這是不變的事實。

  兩人擁著對方,吻著對方,身心都結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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