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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陳毓華]人間丈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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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2 02:25:32
第九章

  對於完全沒有浮潛經驗的皮琪拉來說,用她現學現賣的笨方法流連在水裡,撲騰了老半天,總算如願以償地看見了海星、海膽、珊瑚、小魚等各式各樣的海底生物,樂得根本不想上岸,最後是飯糰都進了他肚子還鬼叫鬼叫的淺夏直喊餓,她才依依不捨地上了岸。

  回到海灘邊的別墅,換下裝備沖澡,她眼尖地看見大庭院已經升起火,絡繹不絕的火烤海鮮大餐在長桌上擺得滿滿的。肥美好吃的大龍蝦,生猛現撈的生魚片,各種魚類,現搾果汁,滿滿一大盤,滿滿一大壺,吃完了立刻有人補上。

  三個人胃口大開,大啖美食。伴著夕陽餘暉,耀眼的光芒,填飽肚子,收拾好行李,和別墅的管家道別致謝後,三人離開,沿路吃喝玩樂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第一次全家出遊留下了美麗的回憶。薩克再三對淺夏保證,以後例假日只要時間允許,一定帶家人出來玩。當然,他開的支票得到熱烈的掌聲,雙頰都得到熱吻。

  薩克樂壞了,他的笑一直到回到家都還洋溢在臉上。他真高興自己回來了。他要努力補上這些年空白的回憶,不論是皮琪拉的,淺夏的,還是屬於他自己的,他要用未來的時間創造更多值得記憶的,值得珍藏的,三個人共同的回憶。

  他要一樣樣消滅那些讓皮琪拉不堪負荷的,沉重的回憶。他是個男人,他說過要給她幸福,要守護她一輩子的。

  他會做到!

  一轉眼工夫,三人一起生活了半年。薩克越來越習慣滿足現在的生活,每天接送皮琪拉上下班,他們去逛街買菜,吃小館、看電影,慢走慢活,過得很愜意。

  他們家晚飯不指定是誰做的,薩克不出門的時候自然是他掌廚,一旦有案子需要他,他會給皮琪拉打電話,詳細說明要去的地方,約莫什麼時候回來,他的鐵律是,不管再忙,一定每天回家陪家人吃飯。

  至於假日,三個人通常睡得晚,各地的小館子就是他們喜歡去的地方,解決了皇帝大事,過一個閒散無事的上午,下午把小折搬出來,沿著海岸線還是公園繞上幾圈,消耗一下體力,偶爾騎得遠一點,還能發現很多平常被忽略了的人情風俗,一粒種在田裡的大南瓜,一片花田,還是翻耕中的老牛跟白鷺鷥……

  這些過了兩天,就會栩栩如生地在淺夏的臉書裡出現,豐富生動的簡介描述讓他的點閱率逐日攀升,也交到更多朋友了。

  日復一日,太幸福的日子總是讓人感受不到歲月的流失。

  皮琪拉從晨光裡醒來,轉身就看到側著身,一手撐著臉凝視他睡顏的薩克。

  「薩克。」

  「早,寶貝。」

  他總是醒得比她早,有時候皮琪拉會懷疑薩克根本沒有睡,全部的睡眠時間都用來看她了。不是她自戀,而是照顧淺夏的時候,她半夜總要起來到兒子的房間去看看他踢被子沒,就算現在他已經不是嬰兒,也不需要她半夜起床了,生理時鐘一到,她還是很容易醒過來。

  醒來的她會捕捉到薩克亮晶晶的眼睛,有時候她會裝睡,不過說真的,他的裝睡功夫有待進步。說過他幾次,他只是捧著她的臉說:「看著你,我安心。」這大概是後遺症,短期內自動痊癒的機率不高。

  皮琪拉把臉靠上去,偎著他的手。「我不會跑,目前以後都不會,你別胡思亂想。」

  「那麼,嫁給我,你一天不嫁給我,我的心都像走在鋼索邊緣。」

  他對目前生活唯一的微詞,就是他心愛的女人對婚禮興趣缺缺,一點也沒有陪他進墳墓的想頭。對她來說,婚禮儀式是給別人看的,兒子都那麼大了,行什麼婚禮,這樣反而是在昭告天下她的過去。

  「你覺得我不夠好嗎?」雖說兩人相愛,有沒有那張紙只是其次,但是只要她一天沒有連人帶腳、從頭到尾徹底屬於他,他就是不安。

  「怎麼會!你是我見過最nice的男人,從頭髮到腳指頭都是最好的,煮的飯菜也是最好吃的。」這麼優秀的男人別說打著燈籠沒地方找,就怕找到了也不見得有他一半好。

  不願結婚,實在是……她拉起薩克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試著溝通,「也許你的不安也是我的不安,我們現在雖然形同夫妻,可是我並不抱指望,指望什麼長長久久,我們有一天算一天好嗎?」

  也許她也有病,看似沒有殘缺的外表,也許還隱藏著仍舊無法修復的傷口。他們都需要時間。現在能這樣住在一起就已經好到不能再好了。

  薩克無比專注地看著她的眼,手底感受她跳動的溫度,這似乎是她的底線了,就算不滿意,超級不滿意……可看她輕蹙的眉心,算了,要耗,他有得是時間,就一起耗下去吧。不過,不指望?那真的很看不起他。她以為他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嗎?看起來他必須製造更多愛她的痕跡,讓這小女人沒空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只要專心感受他的愛就好了。

  他重重地親了下去。

  「我還沒刷牙!」她想躲。他才不管,手探進她的絲緞睡衣內,一直觸到她滑嫩的腰身,又游走到後背拉下了睡衣的肩帶。

  她邊喘邊躲。「你要送淺夏去上課。」

  「你忘了他昨天在小叔叔家過夜。」

  他是皮琪拉第一個男人,她的感官裡儲存的只有他的氣味,所以,當他有索求時,總能激起她最敏感的反應。他深深地撞進她女性最私密的深處。皮琪拉驚喘出聲。

  他們在一起時,他總是很謹慎,挑她的安全期,要不就忍到最後才在體外發洩出來。他不要她又懷孕,也不要她吃避孕藥還是裝避孕器。但這次他顧不得那麼多了。高潮來得又快又猛,兩人都捨不得離開對方的嘴唇,彼此的身心再也不是自己的,靈魂互相撞擊,濺出的火花讓兩人疲累地躺回床上,再無言語。

  片刻後,薩克重新起身抱起了她。「我幫你洗一洗。」

  「我自己來就好。」

  「有事丈夫服其勞。」

  「你越來越會耍嘴皮了。」

  「你應該早說,說你喜歡我的嘴上功夫。」他意有所指,還舔了她的耳朵,令她羞不可遏。這男人,以為她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嗎?大色狼!

  薩克把她抱到浴缸,怕她冷,先用浴巾包住了她的嬌軀,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直等到水滿,水蒸氣溢滿浴室。浴缸之大,就算兩人同時躺進去還綽綽有餘。

  她閉著眼睛讓薩克為她洗背,他的動作既輕盈,力道又均勻,加上溫度熱燙的水溫,她舒服得昏昏欲睡,卻忽然聽到薩克醇厚如大提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倦的時候有個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要你知道你最美……」

  這是她認識了快要一輩子的男人嗎?

  她可以信手拈來說上他一籮筐的嗜好、習慣,譬如他喜歡條紋的領帶,喜歡帕克鋼筆,穿有質感的好鞋,不注重吃,他一天要看七八份報紙,不看網路新聞,他不看摔角、足球那些賽事,但會喝點小酒,最喜歡Cuvee Dom Perignon略帶杏仁與乾果香氣的香檳。她就是不知道他會開口唱歌。這比打天雷還要令她震撼。

  「你怎麼……」她很受用、很感動,也很感覺被出賣了。「那個小傢伙把我賣了哦。」

  這是她兒子的床頭歌,她只對淺夏一個人唱,對流行歌曲一無所知的薩克不可能會知道有這首歌存在,他還哼得一字不差,很顯然是下過苦工的。

  「他只是幫我一把,他是你的寶貝,你卻是我的寶貝。」

  「我不想哭,你這壞人……」她嗚咽。

  薩克把她扳過來,頭抵著她的,把她緊緊摟在大腿上。「你愛聽,我就唱給你聽,你有你征服我胃囊的私房菜,我也想要有能征服你的私房歌。」

  「你根本是偷師。」她破涕為笑。

  「這也要偷的好啊。」真是厚臉皮!

  皮琪拉再也無言,只能緊緊貼著她用盡一生力氣去愛的男人,心中再無怨尤。

  從浴室出來,兩人互相幫對方把頭髮吹乾,換上一身外出衣服。

  亞麻衫,深色休閒褲,皮琪拉為他打上領帶,不管看過幾遍,薩克還是她眼底最帥的男人。她換上長袖的艷色牡丹薄紗斜領衫,內搭小可愛,淡紫色短裙,更顯年輕清妍。

  「我送你去上班。」

  在展現男人保護老婆的肩膀上面,薩克做得非常徹底,小細節講究,只要和皮琪拉出門,一定是他開車,替女士開門,吃飯替對方拉椅子,購物提東西,付賬的也一定是他。

  小細節講究,大環節也不馬虎,養家是男人的責任,他是一家之主,所以這個家,他來養,兒子呢,他以身作則教養他。

  如此用心地經營他的家庭,只因為他們都是他最愛的人。

  ※ ※ ※

  把皮琪拉送去上班後,他開車來到一個叫「海晏堂」的地方。一間有茶香,偶爾是黑人靈魂歌曲,有時是爵士樂,有時是莫扎特的奇怪古董店。

  店裡自從多了蓋文的老婆一雙巧手打理以後,擺設有了更多元豐富的變化,就連進來的薩克也露出讚賞的眼光。屋子裡顯然陽氣旺盛,一群都是男人,而且個個都是型男帥哥。

  「老大,你終於來了,你這麼慢,我們都喝了好幾壺茶了,再喝下去要跑廁所了。」四個男人裡年紀最小的巴洛實在坐不慣中式的紅木椅,一看見薩克,蹦地跳了起來。

  「他根本沒把我的茶當茶喝,我那可是百年的普洱,以後沒事不要常來。」一臉心痛的鐵公雞李沃擦玉器出氣。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某個掌櫃腹誹得很嚴重。

  「我要送小琪去上班,所以來晚了。」薩克一點都不內疚,自己落座。

  幾個人面面相覷。

  「我打了無數的電話,你都不接。」奧斯卡嘟囔。他很忙,除了老婆的水電行,還有房地出租事業,蠟燭兩頭燒之餘,現在還要兼任自家集團東南亞區的負責人,再這樣繼續下去,不用多久他一定會離婚。老婆會一腳把他踹下床的。

  「我討厭開會、早會,中午配便當會議,還有臨時動議,股東會議,我的人生是會議堆積出來的,歐洲那麼大一塊區域,為什麼是我要負責?」巴洛一肚子牢騷。家裡那些年紀更小的弟弟們不算,他可是四個兄弟裡的老么啊,老么不是應該閒閒管吃管喝管玩樂就好?

  「誰叫你猜拳猜輸了。」說這風涼話的不是別人,是連蜜月都無限期順延的蓋文。他除了要坐鎮母公司,舉凡大小決策都要他拿主意,中國各地的各項計劃也如火如荼地展開,他希望自己是八爪章魚,還有,這個總裁的位置是燙手山芋,他以前怎麼會覺得自己游刃有餘呢?

  「我等一下要回家做飯給小琪送便當,你們有話直說,不要繞圈子,那些我不想聽。」薩克截斷了眾人滔滔如長江的抱怨。他又不是廚餘回收處,不想聽這些跟他無關的事。

  幾個男人都掉了下巴。

  「愛心便當?大哥自己下廚?」

  「能吃嗎?會不會中毒?」

  「他唬我們的吧?」

  「沒事我走了。」薩克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沒空在這裡聽沒有建設性的抱怨。

  「薩克,你回來幫我們吧,我們少了你真的不行。」蓋文說話了。

  「我現在很好,我很慶幸可以離開那種密集忙碌的生活,在另一片天地享受人生,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也無意改變。」別指望他回美國,他一點都不想回去。

  「大哥,我知道你早就想離開集團,但是我沒料到你做得這麼絕。」他丟下在美國所有的一切,那樣的決心是很難令人置信的。「如果你是因為我,因為繼承的問題——」

  薩克伸出一掌阻止蓋文。「那些都是我年少時候的想法了,以前我或許會覺得父親對我不公平,氣憤難平,不過,現在的我已經釋然,還有,我對漢彌頓家族的繼承權毫無興趣,蓋文,你身為家族的繼承人,集團是你的,這責任就交給你了。」

  蓋文聽了大驚失色。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以前年少,因為複雜的家庭關係,不懂兄弟親情的重要,因為機緣,他和奧斯卡、巴洛都愛上了東方的女孩子,親身體會了東方固有文化的美麗,也明白薩克為他們幾個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如果兩個弟弟還有他都沒辦法說動這個兄長,那以後……眼前一片黑暗啊。

  「薩克。」三個人異口同聲,只差沒有巴住他的大腿。

  他瀟灑地起身,「代我問候父親還有那些阿姨們好,我真的得走了,我還要去接兒子。」

  「兒子?」這下是四個人的叫聲。

  薩克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沒理會身後的驚叫,他只想著晚餐要煮些什麼菜?天氣入秋變涼了,來弄一點藥膳的湯吧。

  ※ ※ ※

  不知不覺,他們並肩走了兩年的時光。

  在廚房裡把一早從花園裡剪來的花插瓶的皮琪拉聽見大門砰地開了又關,那對一路比喉嚨大小的父子不知道為了什麼嚷著進來了。兩人都是一頭的汗跟一身的髒。一模一樣的籃球服,每天揭開清晨序幕,這兩人一定要去籃球場比劃過才覺得是一天的開始。

  「你那是擦板得分,贏了沒什麼了不起。」

  「不管怎麼得分的,我就是贏你一分。」

  聽起來是小的輸給老的了。對於兩人老生常談的輸贏問題,她不排解不勸說,通常都是聽聽就算了,因為下一秒,父子倆又好端端地同桌吃飯,討論起別的事情來了。

  她唇邊帶著笑,把花瓶往兩人中間一擺,故作不經意地說,「我記得今天好像有人要下T市去,你買了幾點的高鐵票啊?淺夏,你上課要遲到了。」

  一對鬥雞立刻四散。三十分鐘後——

  「我一到T市就打電話給你。」嶄新的三件式西裝,頭髮還特意做了造型,簡直、簡直像是要進禮堂的新郎。

  「那裡熱,記得要多喝水。」平常很抗拒出遠門的人,居然會接下遠在T市的Case,是有點耐人尋味,不過就當做出遊也好,這幾年,他總是以她為生活重心,太辛苦了。

  「要想我。」這簡直是撒嬌了。

  皮琪拉笑得很甜蜜,又有點害臊,「知道了……要不我送你去搭車。」

  同居的日子,她在薩克的誨人不倦下拿到了駕照,為了跟上日新月異的工作環境,她也在大學夜間部進修,所以要開車送她去高鐵站是沒問題的。

  「你還要送淺夏上學,自己要上班,這樣會來不及的。」他是個體貼細心的男人,該想到的,他都放在心裡。

  「那拜拜了。」

  薩克轉身出門,皮琪拉也轉身回房子裡,幾分鐘後,她開著自己的奧迪車也出門了。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看似沒什麼差別。

  把淺夏送到高中校門口,看他和同學打鬧進校門去,她才離開。九月開始,淺夏滿十六歲了,現在的他是高一學生,看得出來在學校混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當然,之前有一段過渡期,她和薩克飽受學校校長還有高層人士的電話關切拜訪,他們無法理解身為天才的父母,居然想讓一個遠遠超越同儕太多的天才回去跟烏鴉在一起。說這樣是扼殺天才。

  薩克不為所動,把那些人都禮貌地請出門,接著打電話給樓下保安,吩咐以後這些閒雜人等都不許上門。閒雜人等?那些可一個個都是教育界的精英哦!她幾乎笑彎了腰。想不到一眨眼都過了兩年……

  她來到地政事務所,停好車子,關上車門,一束芬芳撲鼻的捧花瞬間來到她眼前。花色紫白粉綠嬌小可愛。

  「咦,巴洛,你怎麼會在這裡?」

  巴洛一套粉紅色西裝,年輕又帥氣,他筆直地拿著那束花遞到皮琪拉面前,一本正經地說了,「大嫂,嫁給大哥吧,你再不嫁,他都老了。」

  「這是做什麼?」

  他笑得神秘兮兮,等她把花接過去,人一溜煙跑了。皮琪拉一肚子疑問。這是在搞什麼?誰知道走過一個轉角,又一束花從牆角伸出來。是一把香檳百合,露臉的是精心打扮的奧斯卡。

  「嫂子,嫁給大哥吧,我在這裡替他求婚。」

  這婚也有人代求的?她還沒說上話,奧斯卡也消失了,懷裡又一把花。

  今天不是四月一號愚人節吧,這幾個男人葫蘆裡賣什麼藥?每年,漢彌頓家的家庭聚會都會算上她一份,每個都親熱地喊她大嫂,不混熟好像也很難。從車庫到辦公室大門不過就那幾百公尺,她都收到了兩束花,接下來呢?

  蓋文笑吟吟地站在大門前,手上一束火焰紅的玫瑰花。「嫂子,漢彌頓家出產,必屬精品,而且限量,錯過這輩子就沒有了喔。」

  還好他不是那兩個沒良心的弟弟,丟下花人就消失了,他很紳士地行了一個英國紳士禮,這才退場。

  皮琪拉沒能問出個究竟,只見應該在學校的淺夏,應該在皮家麵店的小叔叔和小嬸嬸,還有四面八方魚貫出現的,那是整整五層樓地政事務所的所有同仁,幾乎要把門口塞爆,而且的確爆滿了。

  她已經驚訝得說不出來話來,要不是青天白日,她可能會轉身就逃。就算領導要蒞臨也用不著這麼大陣仗吧……

  她倒退了兩步,卻撞在一堵溫暖的懷裡,還有強壯的胳膊裡,她抬眼,眼珠差點掉了。那是捧著夏威夷火鶴的薩克。

  「薩克,你你,你不是在高鐵車上?」這一切的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薩克慢慢放開她,退了一步又一步,神情莊重,單膝下跪。「小琪,請你嫁給我!」一隻亮晶晶的鑽戒來到她面前。

  「我——」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在一起啦!」像是經過嚴格訓練得大合唱又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爆發,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喊得人頭昏腦脹。這根本是人海戰術。

  「小琪,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前求婚失敗,因為沒有鮮花戒指,基本求婚配備都沒有,所以失敗活該,這次,蓋文、奧斯卡還有巴洛替我出了這個主意,請你嫁給我。」

  皮琪拉感動歸感動,可是——「你把場面搞成這樣,以後……以後怎麼辦?」這麼多人作證,搞得人盡皆知,想賴也賴不掉了。

  「以後,就天長地久了。」

  什麼以後,她以為他還能放開她嗎?

  「姐……親愛的老媽,你就答應吧。」

  「連你也這樣說?」

  淺夏牽了她的手,很慎重地交到薩克手中,笑得像個天使。「老爸,接下來就看你的嘍!」

  帶著這麼多人的祝福和期待,薩克真心誠摯地又問了一次。「小琪,請你嫁給我吧!」

  這次,皮琪拉終於點了頭答應了。接下來就是歡聲雷動還有……一團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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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2 02:25:53
番外篇

  「聽說你想回去?」

  在英國式的書房,維多利亞風格的繡金緞面沙發上,蹺腳坐著很有份量的中年人,他的威嚴就擺在那,不論任何人看了都要低頭。

  少年穿著量身訂做的窄版西裝,馬褲,皮靴,他剛從馬場回來,就連皮鞭都還在手上。

  他的課很滿,滿到喉嚨,馬術、劍術。射擊、柔道等等,這還不包括每天八國語言練習、帝王學、企業經營……一個星期七天,他沒有任何休息日,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父親,認為他必須加緊腳步才有可能追上其他的弟弟。而他身為人家的大哥,不只要追上,還要超越。

  「是,我要回去!」青白交加的臉滿是氣憤。

  「理由呢?」

  「你太過分了,我很重要的人打電話到家裡來,為什麼不知會我,為什麼不讓我聽電話?」要不是老管家看他可憐,透露風聲,他還什麼都不知道。

  「就為了這種不值一提的是逃課?」不屑的口氣,依舊不動如山。

  「你太過分了,什麼叫不值得一提?」他心中蒙上寒意。

  「對你沒有幫助、無用的人跟事,就是不值得提。你呢,最好死心,你那些骯髒的過去,最好都不要再想起,這樣對你比較好,今天我可以容許你放肆一次,以後沒有了,知道嗎?」

  「骯髒的過去?」少年的臉又痛苦又猙獰,怒瞪那男人像把刀的語言刺入他的心。「骯髒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為了一時感官的快樂和我媽媽發生關係,然後生下我,到底是誰比較骯髒?」

  從他母親那少得可憐的描述中,他知道其實不論是他的母親還是父親都是放縱好欲的人,在他們短暫的男女關係中,又在外面都有別人。更好笑的是,他們都知道彼此。

  母親的男人最少還留了一間破房子讓他們母子棲身,那這個高高在上,一臉不可侵犯的男人呢?以為施恩地把他帶回來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嗎?然後就能夠對他為所欲為?

  很少被人這樣冒犯的男人冷眼看著怒火沖天的少年,不帶感情地說,「那是我年少不懂事犯的錯,我不認為需要對你解釋什麼。」

  「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總之,我也不想跟你廢話,我要回去!」他咆哮,冷靜已經沒有了。

  男人笑得很冷。「回去,怎麼回去?用走的,還是有別的辦法?」

  薩克語塞了,他恨不得可以插翅飛回去,但現實是,他一毛錢也沒有。他吃穿用度都要靠眼前這男人。離開,他只能流浪街頭,也許會死。他被一耙打到,他根本沒有能力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一刻,他深切地體會了有人一輩子都無法體會的悲哀。

  「不如,我們做個協議吧。」

  薩克抬起了眼睛。

  「把三十歲之前的你賣給我,讓我看到我要的成績,要是能讓我滿意,你就可以走了。」

  這是跟惡魔的交易嗎?

  「你不會吃虧的,在我這裡,你可以很輕易地擁有名譽、錢財、權力、女人,所有你想要的。」男人因為勞心勞力,縱欲也縱情,不算太大的年紀眉毛和鬍子都染白了,但是那種天生的氣勢有如泰山,姿態的高傲還是很能震懾人的。

  薩克深思後,心中有如狂風巨浪的掙扎。「你說話算話?」

  「當然,我是什麼人,會對你一個小毛頭扯謊?」男人看得出他的搖擺,嘴角扯出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好,我答應。」

  「那麼你出去吧,還有,這些浪費了的時間要想辦法補上。」

  少年出去了。一室歸於靜寂。

  男人按鈴,一個態度恭謹、面貌冷淡的年輕男子,腳步無聲地從另外一扇門進來。

  「漢彌頓先生,有事吩咐嗎?」

  「給老宅子的管家遣散費,把年資都給他算上,讓他回去養老,我這裡不需要多嘴長舌的人。」

  「是。」

  長日漫漫,命運的滾輪開始轉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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