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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暴力丫鬟好冷淡(保鏢不稱職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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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4:14 |倒序瀏覽 | x 1
暴力丫鬟好冷淡【保鏢不稱職之一】 作者:安祖緹

這個新來的丫鬟實在太有趣了!
他不過是不小心伸了一下「鹹豬手」
她竟然給他一拳,讓他鼻血爆流!
向來不讓丫鬟伺候的他破例把她留在身邊
變態地心甘情願被暴力相向
哪知這丫頭名為丫鬟,實為保護他的保鏢
堅持不賣身、更不委身於主人
口口聲聲說她的工作是保護主子人身安全
「陪寢」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列!
為了把這單純的丫頭吞吃下肚
他只好聲稱自己得了「餓病」,必須用她的身子來醫治
她也不疑有他,乖乖任他上下其手──
啊!「治病」的感覺還真是銷魂
他能有這種「貼身保鏢」,真的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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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4:34
楔子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跪著四名娃兒。

她們身上的衣物破爛髒舊,在初冬的季節裡,根本擋不住寒冷,過於纖瘦的身軀因而顫顫發抖。

為了驅逐寒冷,四人相偎相依,手臂勾著手臂,卻還是抵擋不住風寒。

經過的人們看了眼四人身前的立牌,無不搖頭輕嘆,眸中溢滿同情。

那張立牌上寫著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歪歪斜斜的字體應該是出自娃兒的手,「賣」字還寫錯,上方的「士」寫成了「土」。

娃兒中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六歲,最小的可能才三歲,該是父母疼愛的年紀,卻已失了親情,更讓人不勝唏噓。

一名大嬸經過,於心不忍,蹲在立牌旁,對著年紀最大的女孩柔聲說道:「我幫傭的人家正缺一名丫環,最大的姊姊要不就跟我走吧!」

年紀最大的女孩有著一雙明眸,髒污也掩不去她的清麗。

她搖了搖頭,抱住身旁的妹妹,「要就要買我們四個!」

她們四姊妹絕對不分開!

「這........」大嬸面有難色,「妳下面的妹妹年紀都太小,不堪用啊!」

「要就買四個!」大姊管茅紫面色堅決,絕不妥協。

「還當真是慈善事業啊!」大嬸搖搖頭,起身離開。

天色漸漸暗了,氣溫更低了,餓得頭昏、跪得腳一麻的大妹管蒲劍帶著哭意對管茅紫道:「姊,我好餓。」

管蒲劍一開口,另外兩個小妹亦異口同聲地對著大姊哭訴:「姊,我也好餓哦!」

管茅紫抿了抿唇,自懷中掏出一塊又小又硬的饅頭,用力掰成三塊,「先吃了吧!」

「姊,妳不吃嗎?」接過饅頭的二妹管白蘇問。

管茅紫搖搖頭,「姊不餓,妳們吃吧!」細瘦的手臂用力壓緊胃,就怕它不識相地發出咕嚕聲。

「姊是假裝不餓吧?」管杜蘅年紀最小,洞察力卻最強。

「姊是真的不餓!」管茅紫笑了笑。

在她身側的管蒲劍則是兩口就將饅頭吃掉了。

「還是好餓!」管蒲劍重重嘆了口氣,「我們在這裡跪好幾天了,都沒有人要買我們,怎麼辦?」

管茅紫聞言垂首無語,心頭沉甸甸。

父親過世已經十來天了,初時四名女孩厚著臉皮向親戚借錢,卻都吃了閉門羹。

其中一名親戚國因糾纏多日感到不耐,擺著臉色道;「要錢,不會去賣身葬父嗎?」

就因為這樣一句提議,她們跪在街口已有三日,然而過往人眾,關切不少,卻沒有人伸出援手。

管茅紫今年九歲,下面的三名妹妹分別是八歲、六歲與五歲,因為營養不良的關系,她們長得比同年齡的孩子還要嬌小。

「很晚了。」日頭已經完全沉沒,管茅紫曉得今日又無望了。「咱們先回家吧!」

「嗯!」三名妹妹也只能無奈地點頭。

收拾立牌,捲起鋪地的草蓆,四名姊妹正要離開,一名騎著馬的男子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賣身葬父?」昏暗中,看不清楚男子的長相,僅知道他的聲線微高,似乎年紀不大。

「對!」管茅紫不忘附註,「要四個都買。」

「多少錢?」

四姊妹對視一眼,「十兩銀。」

「行!」男子爽快地丟下錢袋,「三日后,到城外西邊十里遠古家堡履約!」

管茅紫捧著錢袋,雙手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她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記得一定要來啊,小妹妹!」亮晃晃的尖刀猛地橫上管茅紫的頸,四名姊妹大大抽了口氣,「否則小心小命不保!」

收起銀刀,男子驅馬離開。

「姊,買我們的會不會是壞人啊?」一想到那刀子亮晃晃的好嚇人,管蒲劍就快哭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管茅紫同樣惴惴不安。

古家堡?她好像曾在哪聽過,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他們會不會虐待我們?」管白蘇害怕地問。

「是不是做錯事就會把我們殺了?」管杜蘅用力抓緊大姊。

管茅紫咬著牙,無法回答妹妹們的問題。

突然間,手上的錢袋變得好沉重好沉重,她們的未來會是如何呢?當下,誰也沒有答案。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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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4:58
第一章

春寒雖然料峭,但園裡的植物已經冒出了新芽,有的甚至已長出待放花苞,為一片綠意的庭院妝點瑰麗的色彩。

段歸秋斜倚著坐在窗口,單腳落地,微瞇著眼似乎在欣賞著園景,實則在--發呆!

「少爺!」

一張老臉冷不防佔據他的視線,特寫放大的深刻皺紋讓段歸秋嚇得差點摔下地去。

「奶娘!」他撫著胸口,像是受到極大驚嚇,「妳別嚇我!」

「天氣這麼冷,你怎麼穿這麼少坐在這?」奶娘徐氏一碎碎唸起來就是長篇大論,「你每次都說會照顧自己,不用丫環服侍,結果呢,還不是要奶娘時刻盯著你,要不你這條小命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奶娘,我身強體壯,妳別擔這個心!」段歸秋輕握奶娘的肩,一雙清澈的眼漾著笑,十分引人悸動。

「我怎麼可能不擔這個心?」從小提拔段歸秋長大,對於他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勾人眼神,奶娘早已練就不動如山,「你娘過世前把你交給我照顧,我如此辛苦將你提拔長大,都還沒見你成家,萬一你一個不慎短命歸西,那叫奶娘該如何是好?」

呃........奶娘犯不著這樣詛咒他吧?

暗撇了下嘴,正想著該找什麼來引開奶娘的注意力,讓她關上那張一張開來就不知怎麼闔上的嘴時,不期然地發現十步外站著一個女孩。

那是一名身材纖長的女孩,身著俐落的窄袖長衫,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以腰帶紮起,更顯纖細。

長髮梳理整齊,紮於腦后,沒有任何裝飾品,甚至連個髻都未綰,然而過於簡單的裝束,反而更能突顯那張小臉的美麗。

白淨的肌膚,細緻的眉眼,圓圓的小嘴紅潤潤的,害得他不由自主地恍神了一下。

女孩意識到他的注視,不退縮也不害羞,反而站得更筆挺,全盤接受他肆無忌憚的打量。

「奶娘!」他歪著頭,打斷奶娘尚未結束的叨唸,「那人是誰?」

奶娘回過頭去,這才想起她前來的目的。「這是剛為你找來的丫環。」

「丫環?」她?

段歸秋一向不喜歡丫環服待。他是父親的小妾所出,雖然母親生前最受父親疼寵,但在她過世之后,這份寵愛並未轉移到他身上,因為父親很快就有了新歡,至於「舊愛」所出的兒子,就被冷落到偏院去了。

若他是段家的獨生子,那麼他或許還能過著走路有風的日子,但他上頭有三名已經成家的兄長,兩名已出嫁的姊姊,他的母親又是娼妓出身,在家裡頭自然沒有什麼重要地位。

除非他三名哥哥一夕之間暴斃!

習慣在偏院過著優閒的日子,生活瑣事其實簡單,根本不需要丫環照顧,更何況,他還有個奶娘呢!

光是奶娘的聒噪功力就讓他很想撞豆腐自般,再加個丫環,兩人一搭一唱起來那還得了!

他難以忘記過往的恐怖回憶,所以丫環這東西呢,還是免了吧!

但是眼前這丫頭生得極好,一直到現在也不見她開口說過半句話,似乎是個沉默的性子,好像可以考慮考慮........

「聽說這是老爺交代的!」奶娘回過頭來道:「說實話,少爺怎麼說也是段家公子,身邊怎麼可以沒有丫環服侍?」

「我有奶娘就好啦!」段歸秋一把抱住年邁的奶娘。

「你就是嘴甜!」奶娘白了他一眼,「奶娘年紀也大了,有些活兒做起來挺累人的,有個年輕的丫頭幫忙,奶娘也輕鬆點啊!」

「年輕的丫頭?」段歸秋意味深長地審視仍是默默佇立的女孩。

突然,他跳下窗,臉上揚著意味不明的微笑,直直朝女孩走去。

一看到他走來,再加上那微笑實在太詭異,管茅紫立刻全身緊繃,下意識地張啟防備的網。

「我說........」長指一把掐上她柔嫩的臉兒,「這是名老姑娘吧!」

管茅紫一愣。

「雖然臉皮生得美,肌膚也好,但年紀不小了吧!」段歸秋的蒲扇大掌像揉豆腐一樣,將只有巴掌大的小臉亂揉一通,「幾歲了呀?」

管茅紫被他揉得無言,悶了一會才回,「奴婢........二十!」

「哈!」段歸秋大笑,「我就說嘛,是老姑娘了!還年輕的丫頭哩!」

奶娘真會睜眼說瞎話!

這男的未免太沒禮貌了吧?這就是她將來的主子嗎?管茅紫愕然。

「老姑娘,妳是有什麼隱疾所以嫁不出去嗎?」

「稟少爺,沒有!」管茅紫暗暗咬牙。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若是沒隱疾,這臉皮生得極好,怎麼可能沒人提親?」

「奴婢自幼家貧........」

「嗯哼?」

「從小為奴........」

「哦?」

他一直出聲打斷她是怎樣?管茅紫沒見過比他更沒禮貌的人了。

「婚事因此耽擱了!」

「這下妳又賣到段家來,還真是身世坎呵!」段歸秋大搖其頭,感傷地嘆了口氣。

他是真的同情她還是在作戲?管茅紫分辨不出來。

「少爺!」奶娘小碎步走過來,「這丫頭以后就在你房內服侍........」

「啊!我餓了耶!」段歸秋突道。

「奴婢立刻幫少爺準備膳食........」

「不用!」段歸秋打斷管茅紫的話,「我自己去廚房找東西吃就好!」

他一向自在,想做啥就做啥,不需要有個傭人在他身邊打轉,萬一是個性子不好的丫環,不是更煩人?

段歸秋負手於后,微瞇著眼,像是在享受春風的吹拂般,緩步朝廚房方向走去。

突然,地上一塊石頭絆了他的腳,他身形一晃,眼看就要撲下地,與地上的泥土相親相愛去了--

出於本能地,他兩手往前張來保護自身,然而,他的手並未碰到泥地,在張開的兩手之間,反而闖入了一具柔軟的嬌軀。

他定眼一看,高度不過及他下巴的管茅紫正頂著他下墜的軀體,硬生生撐了起來。

段歸秋偏頭瞧了她原來站立的地點一眼。這將近十步的差距,她是怎麼在幾乎是眨眼的時間內就衝到他身前來的?

「少爺,您沒事吧?」管茅紫問。

段歸秋回過神來,張開的手收攏,突然被抱滿懷的管茅紫全身僵硬。

「這身體還真是結實。」段歸秋的手在她的手臂、腰間、大腿等處東捏捏、西捏捏,「二十歲的老姑娘都是這樣一身肌肉的嗎?」

家中那些丫環,因為長時間勞動,手跟腳都十分有力,但除了四肢以外的部位就十分柔軟了,哪像她,連腹部都是硬實的!

他隱約猜到這丫環的來歷了!

好友徐任柏說要找個人來保護他,他一直當是說笑,想不到他是來真的!

而且還是個貌美窈窕的美麗姑娘!

「少爺!」管茅紫拉住不知分寸的手腕,強硬地往兩旁拉開,慍道:「請注意分寸。」

「妳是我的丫環,我需要注意什麼分寸?」入房服侍的丫環可不是單純地只有打掃清潔、更衣梳洗等工作而已;而且這姑娘渾身肌肉精實,脫了衣服,曲線一定動人!

他微瞇了眼,以長睫遮掩眸中的色心。

「少爺,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應該懂得吧?」感覺到他僵持的力道放鬆,管茅紫也就放開他的鹹豬手。

「我當然懂!但要看是用在什麼樣的人身上!」他一笑,冷不防扣住胸前的兩團柔軟,一手一個,剛剛好,「原來還有一個地方是軟的啊........哦!」

慍怒的粉拳揚起,狠狠揍向高挺的鼻樑──

※※※※※※

「歸秋,你的臉是怎麼一回事?」

晚膳時刻,段家一家人坐在飯廳,圍坐在圓桌前,桌上擺滿美食佳餚,可席間的氣氛十分冷漠。

段家當家主子──段清山瞥了眼小兒子的臉,鼻孔裡塞著錦布,那滑稽又可笑的模樣,讓他皺了眉頭。

「我流鼻血了。」段歸秋的嗓音有著濃濃鼻音。

「怎麼會流鼻血?」

段歸秋聳了下肩,「不小心惹毛了一只凶悍的動物。」

他沒見過那麼凶悍的女人!

她不只一拳準確無誤地擊中他的鼻樑,還賞他一個拐子,將他推落荷花池裡。

奶娘尖叫著跑過來,驚慌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教他看了十分倒胃口。

老姑娘........不,他的丫環發現自己闖禍了,連忙跳進荷花池裡,抓起他的手,繞過他的頸,試圖將他救上岸。

她竟然還會游泳?段歸秋驚訝極了!

她身上還有什麼特別的沒使出來?

基於濃濃的好奇心、基於這姑娘年紀雖然不小卻意外地特別入他的眼,再加上她是徐任柏的用心,他打破原則,將那丫環給收進來。

「那你也別塞塊布在鼻子裡,模樣多難看!」段家長子的媳婦,也就是段歸秋的大嫂──許紋甯,完全不掩飾嫌惡的眼神。

淡瞟了許紋甯那充滿厭惡的模樣,段歸秋的心微微發緊,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地輕揚嘴角,「還是大嫂想看我滿臉鮮血的樣子?」

說著,他作勢要拿下錦布。

「不用不用!」一旁的二嫂連忙喊道:「你還是塞著吧!」她最怕看到血了!

「歸秋,你不要老是惹是生非!」大哥段歸春不悅地道:「一天到晚出狀況,哪天還要我幫你擦屁股!」

他啥時勞煩過他了?段歸秋心中不悅。

「我吃飽了!」段歸秋放下筷子,「我先回房裡了,免得這可笑的模樣害得大家食不下嚥。」

對於他未吃完盤中飧就退席,無人有任何意見,好似他在或不在都無所謂,段歸秋雖然早就習慣家人的冷淡,心頭仍不由得苦澀。

罷了!面對幾乎無親情的家人真是無趣透了,回房逗弄那總是面無表情、板著俏臉卻十分特別的老姑娘,說不定還有趣多了!

※※※※※※

段歸秋房裡,奶娘正殷殷指導管茅紫身為一個丫環該有的分寸與禮貌。

叨叨絮絮到了一個段落,又忍不住提起下午發生的事。

「妳呀,之前沒當過丫環嗎?」

管茅紫心裡想著:是沒有呀!

「身為下人以下犯上就是不敬大罪,妳竟然還敢出手打主子,主子沒將妳扭上衙門治罪真算妳好運!」

只是流點血而已就要治罪,那古家堡裡的師兄師姊師弟師妹們,不就牢飯吃不完?

況且那主子也沒那麼脆弱吧?只不過流點鼻血而已,沒一會就止住了,他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覺得鼻孔塞塊布很好玩,就連晚膳時間到了也要塞著去用膳。

那少爺幾歲了?好像有二十五了吧!怎麼跟她那些未滿十歲的師弟們一個樣?

幼稚!白目!沒禮貌!

「老爺一定看到少爺的樣子了!」正在摺衣服的奶娘停下手來嘆了口氣,「如果老爺怪罪下來,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不會的啦!」看到奶娘心急焦慮,管茅紫忍不住出言撫慰。

「誰說不會?」奶娘瞪了管茅紫一眼,「妳弄傷了少爺耶!老爺見了不怪罪才有鬼!」

管茅紫恍然大悟,「這就是他堅持要塞塊布去用膳的原因嗎?」

「什麼?」奶娘不懂管茅紫話中之意。

「原來他是想藉此讓段老爺把我辭掉?」管茅紫豁然開朗地點頭,「可惜他這算盤打錯了,段老爺是不可能把我辭掉的!」

古家堡有云--貨物既出,概不退換!

好吧!也不能這麼說,這就把自己當貨物了........不過其實也差不多啦!基本上,上了古家堡「買」了人,未到契約期限,是不可以「退貨」的!

「妳在說什麼啊?」奶娘一把搶過管茅紫摺得歪七扭八的衣服,「就算妳是老爺買來的,做得不好,照樣把妳辭掉!」

「違約金要十倍的!」萬兩銀,段老爺應該不想付這麼多錢吧?

「十倍違約金?」奶娘越聽越迷糊。「誰辭了丫環還要給違約金的?」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呵........」管茅紫微微一笑,「沒啦!我隨口說說而已,的確是沒這種好事。」才怪!

「反正我嚴正警告妳!」跟這丫頭還真是無法溝通,奶娘干脆她說了算!「不管少爺做了什麼,妳都必須容忍,這是當下人的命!」

管茅紫微蹙了眉頭,「但他下午對我上下其手,實在無禮........」

「什麼無禮!」奶娘揚聲怒斥,「妳是少爺的隨侍丫環,就算少爺要妳的身子,妳也不能皺眉頭!」

「什麼?」麗眸瞠大,「妳說什麼?」

「妳耳朵沒挖洞嗎?」奶娘沒好氣地覆述一次,「就算少爺要妳的身子,妳也不能皺眉頭!」

「但我可以揍他?」她揍人的時候的確是連眉都不會挑動半下。

「當然不行!」奶娘幾乎想拿手上的衣物當凶器,直接勒死毫無常識的笨丫頭。

都幾歲人了!二十歲了不是,在這之前她是住在深山野地嗎?

老爺是老胡塗了是吧?要不怎麼會買下一個既沒有當丫環的常識、連家務也做不好的笨丫頭?

瞧瞧她摺的衣服,歪七扭八的,還燙破了少爺一件外衣跟裡褲,更別說她連地都掃不干淨了!

「沒人說我賣了人還要賣身子!」這可是兩碼子事。

賣身子不就跟妓女無異?她是保鏢,不是妓女!

她是保護主子的人身安全,可不陪寢!

「這就是丫環的命,妳給我好好記住!」慍怒的手指死命地戳著管茅紫的額頭。「不准再頂撞少爺,少爺說啥都要聽,懂了沒?」

「好啦!」戳得真痛,這少爺的奶娘是跟她有仇嗎?「如果丫環是這樣的話,那徐嬤嬤........」

管茅紫別有深意地輕抿了下唇,「妳的身子給了誰?」

「不要胡說八道!」奶娘抓狂了,「我當初是因為少爺出生才來府裡當奶娘的,我有丈夫、有小孩,我........我........」一口氣順不上來,奶娘面色發紫。

「小心啊!徐嬤嬤!」管茅紫忙以手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妳死了,我就得自己一個人面對那無禮的少爺了!」

「妳........」奶娘氣得不想再說了!

「誰是無禮的少爺啊?」段歸秋大踏步跨進屋內,鼻孔還塞著止鼻血用的緞布。

「那丫頭亂說話,你別理她!」奶娘以眼神示意管茅紫閉嘴,然后關心地問:「少爺,你鼻血還沒好啊?」

「早好了!」段歸秋抽出緞布,上頭的紅色血跡早就干涸。

「都好了幹嘛還塞著?你是存心要奶娘看了難過嗎?」奶娘白了他一眼。

「好玩嘛,奶娘妳就是太正經了!」

他就是不喜歡奶娘一板一眼的正經樣,但她是扶養他長大的奶娘,等於是第二個母親,就算受不住她老愛叨唸的個性,也不會明著忤逆她。

「天色晚了,奶娘,妳先回家休息吧!」段歸秋道:「反正我現在有丫環服侍了,妳就不用在屋裡忙這麼晚了!」

奶娘有自己的家庭,在他小時候還常住在府中,待他長大了,晚上就回三條街外的夫家了。

「但這新來的丫頭還笨手笨腳的!」奶娘面有難色。

「現在也不需要她服侍什麼,妳就別擔心了!」段歸秋握住奶娘的肩,將她帶往大門,「這樣吧,我送妳回去好了!」

「這怎麼成?」奶娘森然一瞪,「你可是少爺,哪有少爺送僕人回家的道理!」

「也不過是個白吃府中米糧的!」段歸秋在嘴上低聲輕唸。

「你說啥?」

段歸秋身邊的奶娘未聽清楚他低唸了啥,但遠在內室的管茅紫卻聽見了。

白吃米糧之意........不就等同於不事生產的米蟲嗎?

若他不過是個廢物,段老爺又何必花大筆錢要她保護他的安全?

說真格的,從奶娘口中她多少知道這位吊兒郎當的少爺是小妾所出,母親出身極為低微,再看他終日無所事事,也不可能與人結仇,那要她來明當丫環、暗當保鏢是為了啥?

他根本不需要人保護吧?

「我說,不然我送妳到門口吧!」段歸秋笑道。

「不用不用!」奶娘搖手。

「哎呀,就讓我送吧!」

不管奶娘如何拒絕,段歸秋硬是將她送到后門,才又回他的居處。

住於偏院的他,與其他兄姊的住所離得甚遠,好聽一點是清靜,說難聽點簡直是被隔離,就像在提醒他的出身一樣。

然而即使如此,身為段家少爺的學習卻是一樣也沒少過,只是年少時的學習,卻毫無用武之地。

當他以優閒的姿態回到偏院時,就見管茅紫站在梅花樹下,仰首細看綻放的白梅。

她的側面姣好,暈黃的燈光在她漂亮的臉孔上忽明忽暗,更有種飄渺的氣韻,彷彿在她背上裝了一副翅膀,人就要騰空飛起。

她的站姿挺直,負手於后的模樣就像眼前高潔春梅的化身........她是梅花仙子嗎?

有好一會,段歸秋看傻了眼。

早就察覺他的歸來,卻見他停在偏院拱門入口就停下,遲遲未走入,她按捺了好一會才轉過頭去,一臉納悶地望著他。

對於他的印象,就是個輕浮的公子哥兒,但他對奶娘的細心與體貼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對他感覺也就沒那麼排斥了。

其實他應該是個不錯的男人吧?她想。

「少爺?」她忍不住揚聲。

回過神來的段歸秋偏過頭去掩飾一臉窘色,再回過頭來時,已恢復如常。

「幫我吩咐廚房燒浴水,我要洗澡。」段歸秋吩咐。

「好的!」管茅紫點頭。

「妳順便陪少爺我一塊洗吧!」他拋了個媚眼。

管茅紫面上平靜無波,像是毫無所動,腳步卻是快速朝他走來。「你想得美!」

「砰!」地一聲,段歸秋的額頭腫了一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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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5:22
第二章

十一年前,古家堡堡主以十兩銀買走了四名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她們以為接下來就要過著為奴的苦日子,卻不知來到建築在半山腰上、高聳入雲的城堡內,過的卻是千金大小姐的生活,生活起居有人打理,錦衣美食,茶來伸口、飯來張口。

不過,或許在生活上她們的確是過著比以往優渥上千倍的生活,然而她們每天天未亮就得起床梳洗,先是暖身拉筋,跟著師兄姊練習固定套路之后,才是早膳時刻。

她們一進堡就被分派不同的師父,用完早膳,就跟著師父學習武藝,一直持續到傍晚,夕陽歸西為止。

一日復一日,生活緊張得連喘一口氣都嫌多,師父們嚴格得一點小錯就把人鞭打得傷痕累累,大家都提著心、吊著膽地用心學武與其他相關知識。

古家堡從百年前就四處網羅無父無母的孤兒,在小小年紀身子骨尚未僵硬時就開始訓練,長大之后就是可用的保鏢之材。

與古家堡簽訂保鏢契約為一年一簽,視用途與被保護者周邊環境來決定簽約金額,一人至少千兩起跳,這筆錢是屬於古家堡所有,除此以外,雇約者需每月給予百兩於保鏢作為生活費,食宿也都是雇主全權負責。

古家堡的保鏢個個武藝高強,就算行走險惡江湖也從容餘裕,故有私人要求,卻又不想明目張膽地公然招顧保鏢者,大都會透過關系介紹,「租」用古家保鏢作為私人護衛。

這些打小就被「賣」來古家堡的孩子,並非沒有「贖身」的時候,只要被雇用的時間等同於在古家堡「白吃白喝」的時間,就可以成為自由身。

通常到了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太過鋪張浪費,身邊都小有積蓄,不管是發展個人事業還是婚嫁,都沒有什麼問題。

在古家堡十一年的歲月中,管茅紫曾有一次受雇為私人保鏢,時間為一年,這一年不算在吃白食的時間內,故她還有九年的時間是屬於古家堡。

不過九年后,她就二十九歲了........

管茅紫攀在窗櫺,手轉著梅花,細數年歲。

到那時,她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想嫁人恐怕也不容易,若是妹妹們能跟她在差不多的時間離開古家堡的話,也許她們可以一起做點小生意,至於保鏢這工作,她倒是無心在「退休」之后再繼續。

這是個讓人神經緊繃的工作,畢竟只要一個閃失,雇主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古家堡的契約上有一條明白地寫著:若雇主意外死亡,保鏢必須陪葬。

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況且就算出了差錯想逃,古家堡的人脈佈滿天下,想從蜘蛛網中逃走,難如登天!

「老姑娘,妳還真是優閒!」段歸秋擠來她身邊,共靠著窗,還搶走了在她指尖轉動的梅花。

「主子優閒,下人自然也優閒。」管茅紫淡道。

她雖然被雇為保鏢,但段老爺要求她以丫環的身分隨侍在段歸秋身邊,非危急時刻不可透露自己的身分。

會私下避人耳目僱用,必定是有難言之隱,身為保鏢嘴巴就是要緊,好奇心更要降到最低,所以無人知曉段老爺如此用心的原因。

「有沒有人說過妳個性很冷淡啊?」段歸秋轉過身來,改以背靠窗,斜睨著她。

她的個性並不冷淡,只是這樣的工作必須大膽謹慎,故只要在執行工作時,她一定收起真性情,讓自己淡如清水。

這也是堡主對她的要求,他怕她的多事個性會讓自己與雇主雙雙陷入危機之中。

管茅紫微垂下雙眸,盯著前方尚未見到荷花生長的蓮池,不語。

說真格的,在控制情緒方面,她倒覺得自己遠遠比不上身邊的主子。

他人輕浮、老愛亂說話,害她動了氣,數次攻擊他不說,但他卻彷彿不痛不癢,照例對她嘻皮笑臉。

這個人是沒有脾氣嗎?她很好奇。

她真的是冷淡得像冬天的冰冷白雪--|得不到回應的段歸秋撇了下嘴。

以前他覺得那些丫環們太囉唆,吵得他耳根不得清靜,故全都辭退,但這回來了個蚌殼轉世的,卻又少言得讓他煩躁。

或許不是因為她少言,他煩躁的主因是他想多知道她一點事,但她卻什麼都不說,就連當他懷疑她身懷武功時,她也是面色波瀾不興,輕輕搖頭而已。

真是保密到了家啊!呵!

再看她一身樸素的妝扮,烏黑長髮僅以髮帶束於頸后,就讓他執梅的手莫名地癢起來了。

察覺到他手部的靠近,管茅紫立即凜神。

好緊繃!段歸秋暗中低笑。根本是從頭到腳都是處於戒備狀態嘛!

他只是偶爾喜歡逗逗她,說點渾話吃吃豆腐,有必要這麼防著他嗎?

手上的白梅枝便插入耳后,襯托晳顏更為嬌麗。

「真好看!」他情不自禁由衷地讚美。

管茅紫微微一愣,突然覺得耳根有些熱意。

「少爺,你這樣每天無所事事,是不是該........該找點事給奴婢做?」

他無所事事,害得她也跟著無所事事,自從有了她之后,奶娘更是兩三天才來一趟,於是他告訴她,掃灑整理的事,奶娘來的時候再做給她看即可。

這就像是為了應付父母,而臨時抱佛腳的兒子一樣。

「找事啊?」段歸秋兩肘撐窗,兩手托腮,「妳衣服也洗曬好了,奶娘今兒個又不會來,我看........妳跟我一起上街逛逛吧!」

「是,少爺!」管茅紫回身自衣箱中拿出外衣為段歸秋披上。

早春的氣候猶寒,衣物未穿暖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傷風的!

「妳呢?」段歸秋見她依然是一襲薄衫就要與他出門,不由得好奇。

「奴婢穿這樣就行了!」

耐寒也是訓練之一,要不穿得厚重,行動就不可能靈活,故現下的春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萬一傷風可怎麼是好?」

「無妨,真的!」

「妳若傷風,就得換奶娘來照顧我,我可受不了她一天到晚在我耳旁碎碎唸。」段歸秋抓了一件披風為她披上。

男人的披風在她身上顯得過大也過長,在地上這樣拖行,勢必磨損髒污。

「奴婢真的不用!」她抬起手來想推卻。

「閉嘴!」段歸秋低喝,「主子的話敢不聽?」

「奴婢不敢,但........」但也沒道理讓他披衣還為她綁結吧?到底誰才是主子啊?

「別跟我囉哩叭唆的,又不是上了年紀的婆婆!」段歸秋佯裝不悅道。

長指靈活,沒兩下就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從未聽說主子服侍下人的!這讓她十分錯愕,更覺得這男人實在特別!

「我猜,妳不會沒半件外衣吧?」段歸秋歪著頭望著她。

「奴婢不需要!」

「該不會妳冬日也僅是如此穿著?」

「有需要時會套上暖襖。」

有需要是指多冷?下大雪?真是個訓練有素的姑娘啊!

只是想到她為了練武,必須忍受寒冷,就讓他感到心疼。

「我們走吧!」段歸秋低聲道,率先走了出去。

一出門,恰好一陣冷風迎面而來,凍得他臉龐發緊,自身瞥行於身后的管茅紫,她依然是抬頭挺胸,彷彿真的不畏寒冷。

「還真的不怕冷!」他在嘴上咕噥唸著,「但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

「就這件吧!」

段歸秋手捻下巴,狀似滿意地看著管茅紫肩上披著的湖水綠色、下擺繡有貞潔白梅、內裡鋪棉的暖披風。

白梅實在適合她,尤其她冷冷淡淡的小臉,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與在寒風中傲然挺立的梅樹多麼相像!

「多少錢?」段歸秋問綢緞莊老闆。

「少爺,我並不需要........」管茅紫未竟的下文被打斷。

「妳存心讓我的披風在地上變成破布嗎?」

段歸秋的頭歪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由上往下,十分猙獰地瞪著她。

他威脅的模樣不只看起來一點也不恐怖,反而讓她甚覺突梯好笑。

嘴角一鬆,正要笑出來,忽地想起自己的身分,立刻又強硬抿緊。

唉!真可惜,還以為可以看到她真心的一笑。段歸秋心中暗嘆口氣。

「段少爺。」老闆眼色一使,旁邊的夥計立即拿出一件粉杏色的對襟衫子與鵝黃綢裙出來,「這衣服配小姐的披風正合適。」

老闆鼓起三寸不爛之舌,「雖然已是春季,但天氣仍是冷得不像話,小姐穿這樣未免單薄,是否也該添個新衣呢?」

「這個好!」段歸秋接過來,在管茅紫身上比了比,點點頭。

「等等,我不需要買新衣........」

管茅紫的話完全沒被採納,老闆新衣一套接著一套出籠,甚至連隔鄰的首飾店也聞聲趕忙端了一盤精緻金飾過來,對門擺胭脂的攤子更是直接將攤子推來大門口,招呼段歸秋過去挑選........

大夥忙得不亦樂乎,只有管茅紫像置身事外,傻著眼,愣愣地看著挑上癮的段歸秋。

他這是在幹啥啊?

她不過是一名保鏢........不,此刻僅是一名丫環,他竟然意圖在她身上花上大筆銀兩?

忽地,一道金屬光芒閃入眼瞳,她反射性地抬手以雙指夾住,俐落搶過。

被「搶劫」的段歸秋早已習慣她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笑嘻嘻地握上她的皓腕,拿下被她搶走的銀梳,斜斜插於頭側。

「真適合小姐啊!」首飾店的老闆諂媚地讚美,「這髮梳上的蝴蝶雕刻得栩栩如生,精美細緻,配上小姐清麗秀氣的臉兒正適合!」

說完,他還不忘拿過一面鏡子,讓管茅紫好好看看那髮梳插在她頭側的模樣有多嬌美。

「的確很適合!」段歸秋湊過臉來,擠著看管茅紫鏡中的模樣,「我的眼光真好。」

他的臉幾乎快貼到她頰上,身子自然也靠得極近,管茅紫不是不知道他的輕浮與好色,可在剎那間,她卻先感覺到臉頰上冒著熱氣,因而有些侷促,而不是先將他推開。

「好!就買這些!」段歸秋拍了下手,要還在爭相推銷的老闆們靜下聲來,「將東西送入段府,找帳房拿錢。」

付了已穿戴在管茅紫身上的衣飾銀兩,段歸秋哼著歌,輕快地離開商家。

身后的管茅紫急追了上來。

「少爺!」精美的銀梳置於掌心,朝他伸出,「這我不能收。」

「為何?」

「就是不能收!」

「怎麼?」段歸秋停下腳步,直視著她,「我要送東西給心儀的女子也不行?」

平地一聲雷,管茅紫呆愣當場。

「也不行嗎?」俊顏靠近腦袋一片空白的她。

她傻著,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

「妳這樣毫無防備的模樣會讓我很想親妳。」沒回應?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

「是說,妳是我的入房丫環,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毋須徵詢她的同意。

語畢,他傾身啄吻比想像中還要柔軟的嫩唇。

他做了什麼?困惑的柔荑撫上紅唇。

那兒還殘留薄唇的觸感,彷彿他尚親吻著她。

「你怎麼可以........」管茅紫憤而拔下頭上的銀梳,狠狠插入段歸秋濃密的髮中,「隨意輕薄女子!」

紅色的鮮血自髮梳的末端,沿著髮絲緩緩流下來。

感覺到額際濕意的段歸秋抬手一抹,果然滿指鮮血。

「我流血了!」他將染上血的長指攤於管茅紫眼前。

糟糕!她剛做了什麼?管茅紫臉色大變。

她沒遇過像他這樣的登徒子,古家堡的人們,在堡主的嚴格管理之下都謹守分寸,未有半點踰越禮節的事情發生!

她上回擔任保鏢所保護的主子,敬她是名保鏢而對她守禮--其實是因為她的武功高強,怕清晨醒來命根子不見--像段歸秋這樣舉止輕佻的男子,對她來說根本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無怪乎她窮於應付,只能以暴力解決!

但再怎麼說,他總是她的主子啊!

第一次害他掉進荷花池裡險些溺死,她曾經深深反省過了,然而這傢伙太過分,老愛在嘴上吃她豆腐,所以她也在不危及性命的情況下,給了他數次教訓,想不到這次他竟然當街吻了她!

吻........

他玷汙的是一名女子的清白耶!

可他說他心儀她........

不!那一定是藉口,為了堂而皇之輕薄她的藉口!

這男人真該殺!

「我不行了!我頭暈!」高瘦的個子突然朝她倒來。

管茅紫第一個反應就是抬手欲將他狠狠推開。

「我流好多血,我快死了!」段歸秋的頭靠上她的肩。

死?抵在她胸口的素手僵硬。

「我一定會死掉啊!」兩手在她腰后合攏。

她身上有著淡淡的花香,一定是園裡的梅香染上她的身了!

段歸秋鼻子埋在她纖細的頸項間,深深吸聞了一大口。真香啊........

「少爺,你不要緊吧?」管茅紫有些心焦地問。

流那麼一點血當然不會死人,要不她早就魂歸西天了,不過他只是個普通人,流血對他而言必定是大事,無怪乎他要呼天搶地,還柔弱地躺在她身上。

「我的頭好痛!」他假意哼哼唧唧地哀號。

「我馬上送你回家!」

她連忙喚來一個在路旁踢毽子的小毛孩,給了枚銅板,要他幫忙叫輛馬車來。

「好!」小毛孩望著手中的銅板,雙眸發亮,頭點得差點斷掉,開開心心地跑了。「我現在就去叫!」

「妳說,我會不會死啊?」在管茅紫腰后的手收得更緊了。

「不會的,少爺!」她低聲安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段歸秋的身子整個貼在她身上,圈在腰后的手也似乎越攏越緊?

也許是她自我意識過剩了吧........

※※※※※※

「我的老天爺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臨時起意前來段府的奶娘一看到管茅紫竟然扶著滿頭是血的段歸秋歸來,嚇得尖叫。

「徐嬤嬤,妳放心,少爺沒事的!」管茅紫扶著段歸秋在床上躺下。

「流這麼多血還沒事?」徐嬤嬤失控地喊:「妳這丫頭是怎麼辦事的?竟然讓少爺受傷了?是誰傷了少爺?快說!我去討公道!」

凶手就在妳面前!段歸秋斜睨瞥來心虛一眼的管茅紫。

「奶娘,妳去打水來幫我清洗一下頭髮上的血漬好嗎?」段歸秋找了事好讓頻頻捏著高八度嗓子尖叫的奶娘速速離開,還他清靜。

「好!我這就去!我順便去拿傷藥!」奶娘急急忙忙走了。

「凶手!」

管茅紫聞言轉頭。

「妳說說我這傷該怎麼辦?」

「血已經干涸了!」管茅紫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撥開紅血凝固的髮觀察,至於傷人的髮梳此刻正安穩地置於腰間繫帶內的錦囊裡。「待會把血擦掉,塗上傷藥,兩天應該就會好了!」

「傷口很痛。」

「我知道,忍一下。」

「真的很痛!」他用控訴的眸盯著她。

她回視他,訝異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

好吧,也不是無理,畢竟她傷了他是事實。

「那你要怎麼辦?」她好想嘆氣。

「妳過來!」他招手。

她低頭靠近他。

「再過來一點!」太高了。

管茅紫黛眉微蹙,小臉再靠他更近了些。「你想做啥........」

床上的男人突然挺起上半身,猛然攫住紅唇。

她一愣,正欲出手反擊,他的雙臂如鐵箍般緊緊箍住她的上臂,讓她難動分毫。

她錯估他的力氣,防備不足,反被壓制於床上。

「你........」她開口想怒斥他的無禮,反而給了他機會一舉進攻檀口,舌尖纏上丁香。

他的進犯讓她胸口一窒,腦子竟有片刻恍神,靈活地在她口中勾纏的舌尖將柔嫩丁香帶回自個口中,吮嚐甜美。

須臾,他戀戀不捨地分開,凝神欣賞那因熱吻而眼神迷濛的秀麗小臉,微張的紅唇略腫,性感得讓他忍不住再次俯首索吻。

「我要妳!」這種渴望已經很久不曾在體內湧起。「我的丫環妹子!」

想想,他年紀也老大不小,二十有五了,只大他一個月的三哥歸冬都已成家,嫂子都懷上孩子了,他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不是他清心寡慾,他也曾經有個全心疼寵的寶貝,無奈他在家中的毫無地位,讓現實的女人選擇他嫁,從此他的心就一片靜寂,不再為誰起波瀾。

而管茅紫,是這幾年來唯一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子。

「怎樣?」額貼著額磨蹭,「別當丫環了,來當我的夫人吧!」

管茅紫的意識像在忽然間清醒,猛地坐起身,拉攏微亂的衣襟。

「你這個........」額頭用力撞上他的,「無禮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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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5:41
第三章

管茅紫用力擦著唇瓣,難以置信竟然讓他再次偷襲成功!

她學了十來年的武藝是學假的嗎?竟然讓一個普通人壓制在床上偷香!

咬了咬唇,感覺到雙臂直到現在仍是有些痛楚,他的力氣比她想像中還要大上許多,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體形不壯,偏瘦,還十分怕冷,見血就頭暈,故她以為他只是個肩不能提、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爺。

然而不管他看起來多瘦弱,他依然是個男人--是個能將練了十年功夫的她壓在床上強吻的男人!

最可怕的是,他吻她的時候,不知為何,她覺得她的腦袋暈沉沉的,對那一段沒什麼記憶,只記得漫入鼻尖那屬於男人的特殊氣味,還有,他的舌頭軟軟的,感覺竟然一點都不討厭!

他是放了迷香吧?

那時在鼻尖盤旋、讓她腦袋瓜失去作用、手腳無力的關鍵,一定是因為他放了迷香的關系!

還好她身懷內力,要不然,說不定清白的身子就被強佔了!

可惡!他不是輕挑而已,根本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混帳!

「十一,妳會不會太優閒了?」

管茅紫霍然抬頭,屋簷上站立一具挺拔身影,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唇畔噙著不明笑意。

「三師兄?」管茅紫驚喜地嘴角上揚。

魏崔空和她同為古家堡堡主買回來的弧兒,長她八歲,在以資歷為重、不以年齡為主的古家堡裡,目前排行第三,管茅紫則是排行十一,故前面的師兄都直接喊她「十一」,另三名妹妹則分別是十二、十三、十四。

留著落腮鬍的他外型魁梧壯碩,一直被同門戲稱為「大熊,不過管茅紫在他面前仍是恭敬地喊他一聲師兄。

魏崔空輕巧落至地面,行來倚在梅下的管茅紫面前。

「堡主要我來看看妳的情況。」高出管茅紫一個頭的魏崔空四顧張望了一下,「妳的雇主呢?」

「在書房。」

段歸秋每日下午總有兩個時辰會窩在書房裡,這段時間,他不准任何人去打擾,就連看顧他長大的奶娘也一樣。

「妳未跟隨左右?」魏崔空微瞇的眼中有些許不認同。

身為保鏢自然要同進同出,隨侍在身,以防有任何意外發生,除非有特殊要求,否則絕不可離開雇主左右!

「說真格的,我不明白段老爺請保鏢的意義為何........」

管茅紫將這段時間的「無所事事」、「閒得發慌」,害她毫無伸展拳腳機會的無聊概略告知,這其中自然省去了段歸秋的輕浮性子,以及他輕薄她的不當舉止。

「聽起來的確匪夷所思。」魏崔空摸著下巴道。

段老爺在于鳳城裡是數一數二的富豪巨賈,家財萬貫的他聘僱保鏢合情合理.,然而,目前幫忙家業的只有段歸秋的三名兄長,將來商行的繼承人也應該是這三兄弟,與段歸秋無關。

若有人需要保護,也應是這三兄弟才對!

一個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中,偶爾出門逛逛,日子安逸,毫無變化,且未跟任何人結仇的男人,的確不需要私人保鏢。

既然如此,段老爺僱用保鏢保護么子的意義為何?

不只管茅紫猜不透,魏崔空也思索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我在這無聊得快要生銹了!」管茅紫覷了魏崔空腰間的長劍一眼,「師兄,你陪十一練練劍吧!我怕再這樣下去,我對招時的反應會越來越慢!」

「行啊!」

「你等我一下,我回房拿劍。」在這生活太安逸,除了一把防身匕首藏在靴子裡外,其他武器都被她擱在后院的寢房了。

她指著梅樹旁的一塊空地道:「在那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

段歸秋未到偏院,就聽到又快又猛的金屬敲擊聲。

每一下都是勁道十足,其中夾雜著急促的呼息與低喝。

玄瞳一沉,急奔過偏院前的拱門,遠遠就看到廝般激烈的兩道身影。

嬌小的那一方明顯較為弱勢,吃力地應付著個子龐大那方的凌厲攻勢。

段歸秋未多加思考,撿起地上的小石,準確無誤地往魏崔空方向擲去。

察覺暗器來襲,魏崔空刀柄立刻轉向,石子撞上刀背,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他防備的同時,一道人影不顧危險,硬生生插入對戰的兩人之間,直接將管茅紫推逼向后。

反射性地就要攻擊來者的管茅紫刀尖才對向段歸秋的喉,就因辨清來者面孔而急踩剎車。

「少爺?!」管茅紫愕喊。

「少爺?」魏崔空訝異地望著以身保護管茅紫的段歸秋,同時收回劍勢。

主子保護保鏢,這還是他生鼻子、長眼眼以來第一次看見!

「你是誰?」段歸秋瞪向手中劍未收入劍鞘的魏崔空,「目的為何?」

「少爺,他是我的師兄!」管茅紫解釋道。

「師兄?」段歸秋回首,「妳師兄來這做啥?」

「他來看我的情況!」管茅紫收劍入鞘,「順便陪我練劍。」

段歸秋低頭覷了握在管茅紫左手的長劍一眼,「是誰叫妳來的?」

「是........」管茅紫硬著頭皮答道:「我是老爺請來保護你的。」

段老爺一開始讓她以丫環的身分在他身邊保護,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身分.,雖然不明就裡,但這是雇主的要求,管茅紫只得照約行事。

如今她的身分曝了光,不曉得會不會替段老爺帶來麻煩?

真是麻煩啊!

「妳果然不是單純的丫環。」段歸秋環胸而站,暗暗欣喜她終於坦承身分了。「我爹要妳來我身邊當丫環的目的為何?」

其實,這個「爹」並非段老爺本尊吧?

「很抱歉,奴婢不清楚!」管茅紫搖頭。

他再轉向對面的魏崔空,他同樣搖了搖頭。

「我們只是受僱的保鏢,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主子,其他的一概不過問。」魏崔空道。

「就算雇主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

「是!」魏崔空點頭。

段歸秋斂首狀似沉思,管茅紫趕忙朝魏崔空擠眉弄眼,要他快走!

「段少爺,」魏崔空持劍一揖,「在下先告退了!」

也不等段歸秋應答,往后就縱身一躍,跳上屋簷,轉眼間不見蹤影。

「妳當真不知我爹要妳來保護我的原因?」段歸秋摸著下巴,神色質疑。

管茅紫搖頭。

「好吧!」段歸秋甩袖,一雙略長的眸燦燦然,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莫名地不敢對視他那雙太過燦亮的瞳眸,下意識盯向另一旁的梅樹。

「不管我爹是被雷劈到還是怎樣,要找個保鏢來保護他沒用的小兒子,我都不在乎!」

你不會是沒用的!管茅紫在心中反射性地反駁,你只是少了一個舞台!

也不知為何,她心中就是這樣篤定。

或許是奶娘徐嬤嬤曾告訴過她,段歸秋原本也是段老爺的得力幫手,后來因為兄長們的共同排擠,段老爺本著家和萬事興的想法,命令段歸秋別再幫忙家業,儘管做他的小少爺即可。

明裡,他日子輕鬆自在,還不用打理繁重的家業,是多少人渴望的富貴生活,可大家心裡都明白,若有一日,段老爺過世,他的生死將由三個哥哥來做決斷!

段老爺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就敢堂而皇之地排擠他,若段老爺不在了,他在段家還會有一席之地嗎?

他們肯容忍一個吃白食的弟弟嗎?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思及此,管茅紫美麗的水眸不覺透出一絲心疼。

他是個聰明人,必定了解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所以才會老是裝作不在乎的吊兒郎當,那一定不是他原本的個性........

突然覺得腰間一熱,她定眼一瞧,段歸秋的「鹹豬手」不知何時已攬上她的腰,還直接將他往懷中帶。

「有妳做我的保鏢,我還要感謝我爹........」

眼看著「鹹豬嘴」也要湊上,管茅紫二話不說,劍柄用力敲上段歸秋的額頭,「叩」地一聾發出好響的聲音。

前言收回!她氣呼呼地址掉段歸秋的手。

吊兒郎當、好色和輕浮,絕對是他的本性!

這傢伙滿腦子只想輕薄女人,未來與現況根本不是他關心的重點,說不定,他根本沒想到那麼遠!

「少爺,請自重!」她冷聲道。

「妳是我的保鏢,怎麼可以打我?」段歸秋佯慍。

「在雇主試圖侵犯保鏢時,保鏢可適時做出反擊!」保鏢可不是雇主的所有物,想幹啥就幹啥的!

「保鏢妹子,妳的個性還真是一本正經!」

管茅紫瞪著他,「少爺,你才該改改你的輕浮性子!」

「我這樣有啥不好?」段歸秋雙袖一甩,「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道!」

他真的這麼想嗎?管茅紫不自覺地又揣測起他的心意來了。

有沒有可能他是偽裝的?他只是表面強裝堅強,其實心底對父親的不公有著怨恨........

「有空隙!」

管茅紫一回神,雙唇猛地就被一對柔軟強吻上了!

該死!又中招了!

管茅紫火大地一把推開他,小手捂住紅通通的半張臉兒。

怎麼老是讓他偷襲成功?

還好三師兄不在,若被瞧見,堡主一定緊急將她調回古家堡重新訓練,換個人當他的保鏢,免得丟了古家堡的臉。

「保鏢妹子臉紅紅的樣子真是可愛!」段歸秋毫不掩飾心中的戀慕。

管茅紫多希望臉上的熱潮能迅速退去,無奈就這點她無法自我控制,索性懊惱地轉身離開。

「保鏢妹子!」

喊什麼喊?管茅紫氣死了!

「保鏢妹子,妳確定要棄主子於不顧?」段歸秋好整以暇地立在原處,笑看著那羞怒的背影。

急走的身影一頓,身側的小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少爺,奴婢僅是妳的保鏢!」她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我當然曉得!」

「也請你尊重我這個保鏢!」

「此話怎講?」

「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免受傷害,請你明白自己是個主子,不要........」她咬了咬唇,「不要動手動腳,舉止輕浮!」

「我曉得了!」他點頭。

他明白了?管茅紫鬆了口氣。

「但若我不認妳是個保鏢,而是心儀的女子呢?」段歸秋走上前。

他又說........管茅紫胸口一窒,臉上的熱度更甚。

「請少爺不要胡說........」

「妹子,我可不是個輕浮的登徒子!」他站在她面前,他身上襲來一股不明的壓力,她竟是動也不能動了!「我所做的,只是想親近我喜歡的人兒罷了!」

他一臉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何錯,更不聽到害臊,反而是她的小臉兒漲紅得像他是個熊熊大火爐,烤得她的臉熟透了!

「少爺不要胡說!」

未識男女情愛的她在此方面一片單純,對於段歸秋連連進逼,讓人難以喘氣的追求毫無招架之力。

「我說得可是一片真心!」他靠得更近,鞋尖幾乎抵著她的。

「少爺,不要........」

「看著我,茅紫!」他抬起越垂越低的麗顏,直直望進她的瞳眸深處,試圖將游移的靈魂拉屬於他。「我想要妳除了以保鏢身分外,更以一名女子的身分待在我身邊!」

不,她只是名保鏢!

「好嗎?」刻意壓低的聲線,糾緊了她的心。

她只是名保鏢啊........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在她那雙汪汪眼瞳中,他已經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薄唇淡揚,俯首吻上紅唇,深深地吻進了她的心坎。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所有的冬服與外袍也收入了衣箱裡。

管茅紫輕撫段歸秋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湖水綠外袍,充滿不捨地折疊整齊,放入衣箱。

她再拿起粉杏色的對襟衫子跟鵝黃網裙,一樣是撫過每一吋后,才折疊整齊放入箱中。

這些衣衫在即將進入初夏的季節都顯得太過厚重了,穿了鐵定熱出一身汗來,要不她還真捨不得收起........他對她真是好!

管茅紫抬手撫摸著頭上的珍珠簪子,想他總是三天兩頭就送她禮物,帶她出外遊山玩水,隨時陪在她身邊,噓寒問暖........

從不曾有人這麼疼愛她!

打自失怙,被古家堡堡主買走訓練為保鏢之后,雖然過著與富家千金無異的生活,但在她的心上,總有個地方是空盪盪的!

古家堡內的人對她都很好,但那情誼似家人、似好友,而這個男人不同,他給她的是更為濃烈的情感,是她有朝一日必須離開時,勢必受到撕心裂肺苦痛的愛情。

若是契約期滿,她想跟他繼續走完往后的人生........

管茅紫抿著唇竊笑,在心中暗暗做下了決定。

「哎呀!少爺你怎麼了?」

聽到奶娘的焦急慌嚷,在后方傭僕房的管茅紫立刻丟下尚未整理完的衣飾,急奔到前房,也就是段歸秋居住的寢居。

才剛跨步入內,就看到奶娘吃力地扶著段歸秋坐上圓凳。

「怎麼了?」管茅紫連忙過來幫忙扶持。

「我剛一進來就看到少爺腳步不穩差點跌倒!」奶娘見段歸秋臉上詭異的潮紅,手背探測,立刻嚇得大喊:「我的天啊,你發燒了!」

「發燒了?」管茅紫驚慌的掌心貼上段歸秋前額,果然一陣燙。

奶娘不悅地瞪向管茅紫,「妳是少爺的丫環,怎麼沒有隨侍在側?連少爺發燒都沒發現!」

「抱歉,我........」

「奶娘,妳別罵她!」段歸秋喘了口氣道:「是我要茅紫去忙別的事,不是她的錯!」

他為了維護她而編了謊言,讓管茅紫心中更是愧疚。

他一直將她視為心上人看待,更不可能讓她真的像個丫環為他忙進忙出,慇懃服侍。

但是在未明白段老爺意圖時,她建議仍是謹守主奴之分,這讓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大發脾氣,最后兩人討價還價,決定有第三者在時,他是少爺、她是奴婢,當只有兩個人時,他們就是單純相愛中的男女。

或許是因為她太習慣他的好了,完全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她是簽了約,還領有月俸的保鏢,隨心所欲地想幹啥就幹啥,就連他發燒都未發現!

她真的是太失職了!

「我去找大夫,妳先照顧少爺!」說完,奶娘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扶你上床!」

將虛弱的段歸秋扶上床后,她趕忙汲來冷水,揉濕了毛巾,貼放在額上。

「會渴嗎?想不想吃點東西?」她站在床沿急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幫忙的?」

他虛弱地笑了笑,握起她冰涼的小手。「妳的手涼涼的,握起來真舒服!」

「那要不要我用毛巾幫你擦手?」

「不用!」他搖頭,「讓我握著就好,我不太舒服,先讓我休息一下!」

「好!」她略為遲疑地點了下頭,不以為就這樣讓他握著手,對他的病情有任何幫助。

大夫怎麼還不快來呢?焦慮的眸頻頻往外張望。

閉上的雙眸忽地又抬起,「別走哦!」

「不會!」她用力搖頭,「我在你身邊!」

「千萬別走........」昏沉的他喃喃囈語,「不要離開我........」

※※※※※※

回來的奶娘看到段歸秋緊握著管茅紫的手入眠,僅投來奇怪的一瞥,並未問出任何讓管茅紫不知該如何應付的問題。

她猜奶娘應該是以段歸秋的病情為首要,所以才未多做詢問,但是那短短的一眼,仍是讓管茅紫侷促不安,被握著的手心都濕了。

看診過后,大夫確定是因為季節變化而染上傷風,開了藥方,叮囑需注意保暖后,就離開了。

奶娘到藥舖抓了藥,在廚房熬好之后,硬逼著半夢半醒的段歸秋喝下那狀如墨汁的苦澀藥湯后,招了招手,要管茅紫跟她一塊到屋外,有話想跟她說。

無奈管茅紫的手被段歸秋握著,只要她稍稍一動,他就握得更緊。

奶娘見狀,也不勉強,搬來圓凳,坐在管茅紫身邊,小聲附耳。

「我之前說過,妳是少爺的入房丫環,不管少爺要妳做啥,妳都只能順從。」奶娘面色十分嚴肅。

管茅紫當然知道奶娘所指為何,她紅著臉搖頭,「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她可沒說謊,除了親吻與摟抱以外,他們之間真的很清白。

「我知道少爺喜歡妳。」年紀大了,自然見多識廣,她從小提拔大的孩子,那點心思她會不清楚嗎?「所以我要跟妳說清楚,妳只是個丫環,知道嗎?雖然少爺尚未迎娶正室,但是絕不可能讓一個丫環當上主母位子!」

這丫頭打第一天上工就不太明白自己的身分地位,老是要她在旁叮嚀囑咐,為了防她野心過大,奶娘認為她有事先說明的必要。

管茅紫臉色微微一變。她從未想到這麼深遠的地方去,也沒想到她不可能成為他的正妻,頂多只能當個小妾。

「少爺在段家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怎麼說總是老爺的親生兒子,未來,老爺絕不可能虧待他的,多少也能分點遺產,也因為如此,少爺更該娶個名門閨秀,這不只對他的未來大有幫助,在家裡的地位也能更為鞏固!」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她常四處打聽哪家富豪閨女尚未出嫁,想為少爺拉線,無奈少爺總是意興闌珊,以至於到現在還找不到門好親事!

會不會是以前受到的傷太重了,讓他對於婚嫁之事興趣缺缺?

故當奶娘發現段歸秋對管茅紫有意時,她因而寬心不少,但又擔心以他那死心眼的個性,娶了個丫環為妻,在段家將更無立足之地!

「妳懂嗎?」奶娘急切地低嚷,「妳對少爺毫無助益,唯一有用之處就是讓他開心,但開心能幹嘛?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偏院活得像個幽靈!」

「我能........」她咬了咬牙,一時之間想不出反駁的句子,「我想我可以........」

「妳可以什麼?」她果然沒料錯,這丫頭真以為她能當上正室!「聽著,妳什麼都不行!妳只是名卑賤的丫環!不要癡心妄想以為妳可以........」

「奶娘!」突如其來的嘶啞男聲,讓奶娘猛地將已到唇瓣的「勸解」硬生生吞了回去。「妳太吵了,這樣我無法睡!」

奶娘心虛地瞥了仍閉緊眼的段歸秋一眼,「好啦!我先走了,你就交給丫頭照顧了!」然后轉向面色蒼白的管茅紫,「好好照顧少爺!」

管茅紫僵硬地點點頭,奶娘張嘴,無聲地道:「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更別癡心妄想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管茅紫無語地垂下頭去,直到關門聲傳來,才轉頭望向病榻上的段歸秋。

這一望,讓她駭了一大跳。

她萬萬沒料到段歸秋竟然已經醒了,一雙猶帶病氣的眸子湛著奇異的光芒,直勾勾盯著她瞧。

「你醒了?需要喝點什麼或吃點什麼嗎?」

他未回話,僅是端凝著她。「妳........」

「嗯?」

「為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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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6:02
第四章

素手抹頰,果然滿指淚。

為何哭?

管茅紫自己也不知道,打從父親過世之后,她就立誓要堅強,絕不再掉半滴懦弱淚水,就連練武時的艱苦都能咬牙忍過,為何會莫名掉淚?

她只知,當奶娘一本正經、既嚴肅又嚴厲地告訴她,不管段歸秋如何對她心儀,她最多最多也只能當個暖床小妾時,她的心口就好痛好痛。

那痛,比五師兄的刀劃在她肌膚上還痛。

那痛,比練輕功時自高高的竹竿上摔下還痛。

甚至,小妹因為出任務受重傷,廢了一條手臂時,她的淚水也僅是噙在眼眶,逼迫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吞下。

這個男人對她而言,竟已是如此重要了嗎?

明白她掉淚主因的段歸秋抬手,捧上她的頰。

「哪來的姑娘就算哭泣也這麼好看的?」段歸秋嘻皮笑臉道。

又是沒個正經!管茅紫輕瞪他一眼,下垂的嘴角忍俊不住地微微往上翹。

「妳別理奶娘的話。」段歸秋輕嘆:「我在家裡根本沒什麼地位,『少爺』兩字不過是喊著好聽!這倒也好,我相信不會有人理會我娶了哪家姑娘,就怕妳嫌棄我是個不事生產的米蟲。」

管茅紫聞言連忙搖頭。「我知道你行的,只是上頭三個兄長欺負人........」

「噓!」段歸秋食指輕放紅唇,「這美麗的唇不該拿來罵人。」

管茅紫輕抿了下唇,心頭明白打抱不平的話說了無益,但她就是為他感到不平。

「好,不說。」他不想聽,那她就不說!

段歸秋笑了笑,忽地打了個冷顫。「我覺得有點冷。」

「是不是因為發燒的關系?」管茅紫忙拿下他額上毛巾,手心貼上,「還燙著,大夫的藥不曉得是否真的有效?」

她心急地在臉盆裡揉涼毛巾,再輕輕放上他的額頭。

「我才吃一帖藥,藥效不會那麼快的。」他望著她,眸中閃過一道詭黠的光芒,「不過我想........該有個東西幫我取暖,否則真的好冷。」

「我去拿火盆來幫你生火!」

熱燙的巨掌握住就要往廚房找火盆的佳人細腕。「不用,火盆這兒就有!」

「在哪?」管茅紫東張西望。

「就在這!」蠻力施上,將猝不及防的她拉上了床。

「哪裡有........」靈光一閃,她倏地明白他所指為何。

「這裡不就有個又暖又舒適的火盆嗎?」猿臂纏上姑娘家特有的柔軟身子,硬是將她拖入懷中。

「你就連生病也不安分!」管茅紫紅著臉輕斥。

「人都病了,妳就依了我吧!」

當他在耳畔低聲要求時,火燙的氣息直貫入她的耳中。

江湖兒女本就比較率性,管茅紫僅猶豫了一會兒,就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他是生病的人,順著他的意思也無妨,妹妹們生病時的要求可比他還任性呢!

段歸秋聞言大喜,將她摟得更緊。「我怕傳染給妳,妳背對著我躺著就好。」

他自她的后方摟著她,粗臂就纏在胸緣下方,那曖昧的位置讓她的心因而跳得好急,明明傷風的人是他,她卻彷彿也生了病,全身都在發燙,但又不忍推開。

他病了,就依他吧!

輕輕拉過被子蓋好,以兔竄入兩人之間的冷空氣又害他著涼了。

她本以為被他這樣摟著,她應該難以入眠才是,沒想到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在頸后氣息的柔柔吹拂之下,不知不覺地也跟著進入了夢鄉。

※※※※※※

管茅紫悠悠自睡夢中醒轉時,人正面對著他的俊顏,而他不知何時早已清醒,一雙黑得發亮的眸子燦燦然盯著她瞧。

瞧得她又是一陣臉紅心跳,好似也犯傷風了。

「你好多了嗎?」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瘖瘂,連忙輕咳了聲。

「應該是好多了!」他摸摸額頭。

「退燒了沒?」她關心地問。

「不知道,我摸不出來!」寬額突然抵住她的前額,「退燒了嗎?」

突如其來的輕暱動作讓她傻了會,哪感覺得到他的額頭到底是燙的還是正常溫度?

「你這樣我無法判定!」她紅著小臉低嚷。

「那用手。」他執起柔荑,濃眉微蹙,出口的卻是輕傲的語氣。「妳的手熱熱的,測得出來嗎?」

她不只手熱,臉也熱,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罪魁禍首還敢嘲笑她?真可惡!

「可以!」她微嘟著小嘴,掌心貼上前額,「似乎不燙了。」

「退燒了?」

「應該是。」

「難怪我覺得現在身體的感覺挺好,可見老大夫的醫術不錯。」他微笑,充滿曖昧地說:「要不就是因為妳的陪寢,加速了恢復的速度。」

什麼陪寢?她瞪了他一眼。

這孟浪的公子哥,不管病著還是醒著,都不改輕浮的性子!

偏偏她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縱然因難為情而小臉通紅,還是能不疾不徐地與他對話下去。

要是過往,早在他頭上賞了一記!

「不過你還是要多休息。」只睡了一會,吃了帖藥,身體必定仍恙,「我去廚房幫你張羅膳食,並幫你再煎一帖藥。」

拉開纏在細腰間的長臂,身子一動,人又纏了上來。

「別忙,我還不餓!」餓的是別的地方。

有美人在懷,還是他中意的那個,要他如柳下惠般坐懷不亂,難如登天。

「就算不餓也該吃點東西,大夫說多點營養才好得快。」說著,又去拉腰間的手。

「妳真的要幫我止飢?」

「當然啊!」這有啥疑問嗎?

他笑了,笑得眉眼彎彎,笑得嘴角上揚如新月。「我有妳就飽了。」

他將她摟得更緊,同時薄唇印上紅潤的小嘴。

「我可不是食物,止不了飢的。」她在他唇邊含糊反駁。

「可以!」火舌探入檀口,吻得更深入。

「怎麼........唔........可以........」

每每他熱吻上她的唇,舌尖攪動無措丁香,就好像有誰在她腦子裡灌了一盆漿糊,害得她意識迷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唇舌之間,啥都不管了!

他吻她的時候,一定都下了迷香,要不,她怎麼會這麼毫無反抗之力,任憑他恣意奪取唇間的甜美呢?

但她萬萬料想不到的是,這一回,膀間慾龍被她的體香喚醒的他,要的可不僅是芳唇的品嚐、兩頰之間的香甜,而是她整個人。

長指靈巧地解開對襟背子的繫帶,再拉開裡頭的長衫,阻隔兩人之間的就只剩下一件粉藕色肚兜,以及為求行動方便所穿的長褲。

沉迷於激吻當中的管茅紫未察覺他已暗中卸去她的衣裳,他因病而略高的體溫更是讓拂上裸膚的冷空氣不那麼明顯,讓她沒有意識到胸前有什麼正在作亂、更沒有察覺他的手指捻揉著雪峰上的嫩蕊所帶來的快意。

酥酥麻麻的感覺比他幾次故意含吮她的耳垂、刻意在她耳旁吹氣時威力更勝十倍,她不由得縮起肩來,雙眸下意識往下瞧,這才發現他的手正在她的胸口肆虐,而她上半身的衣物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啊!」她霍地清醒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雙手掩胸,「你........你幹啥........你怎麼可以........脫我衣物?」

刺激太過強烈,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說清楚。

「我餓了呀!」他像個無賴,更像個孩童,膩在她身上撒嬌,頭還埋在手臂上方,輕蹭著那因躺著而往鎖骨方向延伸的豐滿雪乳。

她平時衣服穿得寬鬆,人又纖瘦,豐滿的雙乳與圓臀都被遮掩了,若未脫衣,還真不知她如此性感誘人呢!

那充滿彈性、柔細得像冬日白雪的酥胸,在他的掌心上殘留著強烈的觸感,他好想放肆地再撫摸上幾固,直接用他的唇舌去品嚐雪膚的細緻。.

「餓就該吃東西,怎麼........怎麼能這樣?」管茅紫氣呼呼地低嚷。

她從小就失去父母,關於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事她曉得的也不多,只知道男女之間不應該太親近,可是當她們生活在古家堡時,常與師兄、師弟共食共眠,倒也不會想太多,只是不致沒常識到不曉得女孩的裸軀被男人看走了代表什麼,更沒聽過肚子餓了要脫人衣服的!

「我現下的餓,光靠食物是飽不了的!」

「有這回事?」她一愣,「難不成你除了傷風還得了其他的病?」

這可不得了!她是不是該再找大夫過來替他看診把脈?

見她面露著急,在他身邊,除了奶娘以外,不會有人這麼關心他了!

而且,她還單純得他說啥就信啥!

他心中暗暗竊喜,決定繼續掰下去。

「是啊,是得了其他的病!」他狀似痛苦地眉眼糾結。

「我現在就去叫大夫!」

「不用!」他喝止她想找第三者來破壞「好事」的舉止,「這病不難,妳就可以治了。」

「真的?」管茅紫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那快告訴我,怎麼治?」

「妳只要乖乖的躺著,不管我做啥都不要反抗,妳現在在做的就是治好這連食物都填不飽的餓病!」

「真的?」她怎麼覺得這話有蹊蹺?

「真的!」

見她不太相信,他誇張地抱住她,嘴裡急嚷著:「我好餓!好餓啊........」

管茅紫被他充滿痛苦的嚷嚷喊得心都亂了。

「好!好!」小手忙貼上他的背,著急地上下撫摸,「你說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全依你!」

「此話當真?」唉呀呀,大野狼的奸計得逞了!

「當然!」她挪動了下身子,好讓自己躺得舒服些,「我現在該怎麼做才好呢?」

一雙充滿憂心的水眸直勾勾地鎖著他,仔細一瞧,眸中微帶濕意,可見她是真的發自內心在擔憂。

一絲絲罪惡感在心頭掠過,然而人在「飢餓」時,對於「美食」的渴望一下子就勝過那微乎其微、比螞蟻還要小的良心,他二話不說,決定將她的童貞給「吞」了!

上等的美食佳餚就擺在眼前,不吃枉為男人!

更何況她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僅著長褲,橫陳在軟搨上的模樣迷人,更別說她雙臂擺放在身子兩側,完全毫無防備,儼然不管他對她做出任何「壞事」都概括承受的嬌柔模樣,有多刺激男人的感官了!

血液迅速朝雙腿間的男性奔流,沒一會兒就傲然地高高隆起在褲襠之間,撐出了一個小山丘。

他要吃了她!就是現在!

「妳什麼都不用做。」他吞嚥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我來就好。」

大野狼仰頭嘶吼一聲,俯身吃掉了他的小梅精........

※※※※※※

疼!

她只不過動了下腿兒,難以言喻的痠疼竄流入四肢百骸,讓她躺在床榻上,動也不能動。

昨日為了治好他奇異的「餓病」,她任由他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在她身上又是吻又是舔又是揉又是摸。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做就可以讓他止飢,但自他的唇舌與雙手之間傳來的奇異酥軟快意,讓她不想再為問題的答案想得頭疼,全心全意投入「治病」的過程當中。

為何替人治病可以這麼舒服呢?她紅著臉想。

那種感覺可以叫作舒服吧?

而且在他親著摸著的同時,她的身子也起了很奇特的反應,好像是........好像是她也跟著餓了,巴不得他能給予更多的舒暢快意,讓她擺脫那難以言喻的空虛飢餓感。

直到──那像是被大刀劈落的痛楚讓她自混沌美夢中醒來。

她感覺得到有什麼正好填補了那一份空虛,但是,填滿的同時卻又讓她嚐到了難忍的痛楚。

習了十年武藝的她對於這樣的疼痛並非無法忍受,她只是不懂,為何在幫他「治病」的同時,也要承受被刀砍落的疼。

「抱歉,第一次總會這樣的!」他抱著她,眸中有著心疼,「以后就不會了!」以后就........不會了?

她霎時忘了破身的痛苦,急急問道:「這病一次治不好嗎?」

她問得心急,段歸秋卻差點笑歪了嘴角。

「治不好的!」他刻意裝出非常嚴肅的聲調,「這病要長期抗戰。」

「所以只要你餓了時,就........就必須........脫掉衣服讓你........」她紅著小臉說不下去。

「對!」他忍笑點頭,因為笑意太過洶湧,他差點編不出下面的謊言。

「妳願意每次都幫我治病嗎?」

「我願意!」她用力點頭,「就算每次都痛一次也無妨,我練過武,這樣的痛我可以忍........」

「傻瓜!」段歸秋笑著親吻了她一口,「若是每次都要讓妳痛一次,我怎麼捨得!」

要不是造物者該死地製了那一層薄膜,不衝過第一次就沒有接下來的歡愉,他怎麼捨得讓她疼?

「我真的不要緊!」她只想要他好!

「不會再疼了!」他喃喃保證,「真的不會再疼了........」

她還記得,在他保證之后,在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粗大地在她體內來去之后,蝕人的痛苦果然如他所言,慢慢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為強烈的快意,讓她忘情地吟哦,十指掐入他的背部肌理,整個人像是瘋狂了一般。

那感覺........真的好奇妙!

這是什麼樣的治病方法,為何會這麼奇特?

外頭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微光透進窗紗,天已經快亮了!

糟糕!管茅紫大驚失色,昨兒個晚上她既沒準備主子的膳食,更沒讓他服藥,萬一病情因而加重怎麼辦?

畢竟她為他做的只是「止飢」,傷風的事還是得靠大夫開的藥啊!

她明明早就醒了,怎麼只是回想一下昨晚的情景,時間就這麼悄然自指縫間溜走?

但........她心疼得拂開落在段歸秋頰上的髮絲。

他未用晚膳,府裡也沒人過來關心一下,他這個小少爺,在段府真的毫無地位啊!

若不是段老爺為著家和萬事興,不想兄弟鬩牆,硬是逼他退讓,把商行的主事全都給了大房所出的三兄弟,他也不會過得這麼窩囊。

最過分的是,既然段家的事業不讓他參與,他打算自個兒出外創業時,又被大房與三兄弟給聯手阻止,要他別用了段家的錢,去當了段家的對手。

說穿了,這三兄弟是怕吧?

怕小弟事業有成,威脅到他們,才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阻隔他的創業之路!

而段老爺為了不起內鬨,毀了家業,竟百般要求他隱忍,他可以任意使用段家的錢,但每一分每一毫都必須經過帳房的允許。

他要不要干脆將他的手腳砍斷,一勞永逸?她深深替他覺得委屈與不平。

「你有我!」她抱著他低喃,「我手上有點積蓄,等再過個幾年,我契約滿了,錢也攢夠了,咱們一起離開這個不公不平的家!」

被她擁抱的男人長睫半揚起,一雙黑瞳黑黝黝的,瞧不透心思。「茅紫。」

駭了一跳的管茅繁忙鬆開他。「你醒了?」她竟然沒察覺。

「嗯!」他伸了個懶腰,「天是不是亮了?」

「對啊!我去幫你準備早膳跟洗臉水。」

「別忙!」他將欲離開的嬌軀緊擁入懷,「讓我抱抱妳!」

「喂........你........」想到昨晚的纏綿,管茅紫紅著小臉問:「你該不會又餓了吧?」

「不,我現在很飽。」他昨晚將她吃得十分徹底,渾身上下舒暢得不得了,哪會「餓」啊?

是嗎........奇怪,她為啥覺得有點小失落呢?

「那就好!」這代表「病情」壓下來了吧?

「但我還是想抱抱妳。」擁著她的感覺真好,這迷死人的小東西!

「但我該幫你準備早膳,而且你也該服藥了。」

「不急,」他埋首於她頸側,「過一會再忙就好。」

反正他這個小妾生出來的兒子除了她跟奶娘以外無人疼愛,何時用早膳也不會有人管!

「但你都沒吃東西,也沒服藥,病不會好........」話還沒說完呢!一聲響透整間內室的「咕嚕」聲打斷了她。

「原來是妳餓了。」忍俊不住的笑意透過每一個字,切切實實傳入管茅紫的耳中。

她難為情地低嚷一聲,羞得恨不得挖個洞鑽入。

這該死的肚皮,幹嘛這麼會挑時間啊?

「那快去準備吧!」他戀戀不捨地親吻紅唇一下,「別餓壞了!」

「嗯!」她連瞧都不敢瞧那雙此刻絕對訕笑滿滿的俊眸,急慌慌地想下床穿衣。

然而她腿才一動,就差點掉下床去。

她都忘了她的腿又痠又疼,比被堡主罰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還要來得無法動彈。嗚嗚........她得再多花點時間練基本功了!

「怎麼了?」段歸秋眼明手快地撈住她的身子,要不她就跟地板玩親親去了。

「沒........沒事!」

要她老實招認她經過昨晚的「治病」之后,此刻竟然無法動彈,那多丟人啊!古家堡的名聲就要毀於她手中了!

段歸秋一眼就看穿她心底的尷尬。「這樣吧,我去替妳端早膳過來!」

「咦?」她大驚,「不可以........」

「主子說行就是行!妳別跟奶娘一樣囉唆!」他翻身下床,撿起散落在床上與地上的衣物隨意套上。

他俐落的動作,一點都看不出來大病初癒。但不管他是不是有病在身,這伺候的事本來就應該由她來才對!

「但是........」

她還想掙扎,而段歸秋直接拿出他對付奶娘的那一套──置若罔聞,邁著大步離開寢居,直接往西院的廚房而去。

而管茅紫還躺在床上,直到他身影都消失很久了,還傻愣愣地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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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6:24
第五章

奶娘因擔心段歸秋的病情,一大清早就來到偏院的寢居。

尚未靠近大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打情罵俏的對話。

「不要這樣啦!這樣怎麼吃飯?」

「不會啊!我來餵妳!」

「這怎麼可以?你是少爺,哪有少爺餵丫環的道理?」

「妳才不是丫環,妳是我最喜歡的人........」奶娘聽不下去了,用力推開大門,只差沒有用腳踹。

她氣沖沖地跨過門檻,瞪著此刻正坐在段歸秋大腿上、壓根兒不知道「羞恥」兩字怎麼寫的管茅紫。

管茅紫一看到奶娘到來,連忙掙開段歸秋的懷抱,跳站起身,卻因為用力過度,害得段歸秋整個人直直往后倒去。

「少爺!」奶娘尖叫。

管茅紫眼明手快地在他的后腦勺觸地的剎那,將他拉起來。

嚇得三魂七魄飛掉一半的奶娘急奔而來,從頭到腳仔細審視段歸秋是否受了傷。確定沒事后,她「唬」地一聲站起來,狠狠瞪著管茅紫。

「我昨日跟妳說的話,妳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奶娘咬牙切齒。

她來此服侍少爺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勾引他?!

「徐嬤嬷,我........」管茅紫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對盛怒中的奶娘解釋。

「奶娘,妳昨日跟茅紫說了什麼?」段歸秋丟了顆花生入口。

「少爺!」奶娘控來圓凳,面對著段歸秋一屁股坐下。「事到如今,為免少爺鑄成大錯,從小提拔你長大的奶娘實在有必要跟你說清楚!」

她特別強調「從小提拔你長大」七個字,好突顯自身可比第二娘親的地位與付出,迫使段歸秋能將她的苦口婆心聽入耳。

「說什麼?」段歸秋伸長手,將不知所措的管茅紫拉至一旁,「要我挑個名門之女作為妻子人選,好鞏固在段家的地位?」

「沒錯!」奶娘點頭。「少爺明白最好。要知道,身分匹配不上少爺的,若你喜歡也無妨,但只能納為妾,懂嗎?」

她覷了被段歸秋緊握的素手一眼,管茅紫感受到奶娘不善的瞪視,小手倏地用力,然而段歸秋握得更緊,不讓她掙脫。

「我懂妳的意思。」段歸秋依然不改閒涼的姿態,「不過我現在要跟誰好,跟娶妻納妾無關吧?」

「我是怕你一時胡塗,娶了個丫環當正妻!」奶娘見段歸秋似乎執迷不悟,干脆把心底話講開了。

段歸秋當然明白奶娘是為他擔心,他暗嘆奶娘太過天真,就算他娶了個名門之女,並不代表他在段家的地位就會有所改變!

「整個于鳳城都曉得我不過是養在段家的米蟲,哪個名門敢把閨女嫁給我?」段歸秋呵呵笑,「奶娘想太多了,倒不如讓我自由地跟喜愛的女子共過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了,老爺已有決定繼承人的打算,現在大房那的三兄弟正積極爭取當家的位子,少爺,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如果能娶到此三兄弟的妻子還要家大業大的岳家,說不準........說不準這當家的位置就會落到你頭上啊!」奶娘因為過於激動而結巴。

分家產一事他早就知道了,但這與他何干?再怎麼分,也不會分到他頭上來!

就因著一句「家和萬事興」,他被迫不得插手段家的產業,就算家產有他的一份,兄長們必定也會想盡辦法將屬於他的那一份侵佔吞食!

兄長們貪心的嘴臉他可看足了,不只家產,就連他的最愛都一樣要奪走!

「奶娘!」段歸秋突然手扶著額,狀似無力地靠上一旁的管茅紫,「我覺得有些不適,妳方便去廚房幫我熬藥嗎?」

「你又不舒服了嗎?我這就去熬藥!」奶娘急急忙忙站起,食指指向管茅紫,口吻嚴厲地命道:「給我照顧好少爺!」

奶娘一離開兩人的視線,段歸秋做了個鬼臉,又把管茅紫拉坐在腿上。

「我就知道你騙奶娘的!」管茅紫沒好氣地道。

他的病來得快也去得快,今晨醒來就已不見任何病態,生龍活虎,還可以跟她打情罵俏,與她拉鋸,甚至還能控制她的自由,哪點像病人了?

「奶娘啥都好,就是囉唆!」她一囉唆起來,他就想把耳朵封住,「不找點事打發她走,難道要讓她對我們持續疲勞轟炸?」

那他怎麼可能受得了?

「她也是為你好。」想到奶娘的話,管茅紫不覺神色黯淡。

「她是分不清楚現實!」

奶娘的過度天真常讓他覺得無力,又不想因此與她吵架,畢竟他仍敬她辛苦扶養他長大,猶如第二個娘親,只能想法子把她差遣走,或是轉移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說不定........」她欲言又止。

「嗯?」

「若你娶了名門之女,在家裡的地位........」小嘴猛然被封住。

「少爺........」麗眸瞠大,微訝地望著突然吻上她的男人。

「妳可別跟奶娘一樣,老愛惹我生氣!」他用力捏擰翹鼻。

她只是心中有所忐忑,擔心奶娘的方法說不定真的有效,這樣的話,她若不幫忙推一把,似乎也說不過去,然而,真的說出口了,一陣陣針刺般的疼痛又讓她呼吸困難。

「還是說........妳在測試我?」段歸秋頰畔揚著奸笑。

「什麼測試?」管茅紫眨著不解的水眸。

「測試我是不是真心不想娶名門之女,是不是只愛妳一個?」

他大膽的言詞讓管茅紫又是一陣臉紅。「你少胡說!」她佯慍瞪著口無遮攔的他。不知為何,她竟然有種被說中心事的窘。

該不會真如她所言,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確定他的心意吧?

天!她有這麼小心眼兒嗎?

「說實話!」察覺到她有逃離的意圖,段歸秋連忙將圈著腰的兩臂縮緊,「是不是很怕我離開妳?」

「才沒有!」她嘴硬。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她賭氣道:「你想娶誰才不關我的事,我一點都不在意........少爺?」

他突然鬆開雙手,同時將她推離,板著一張臉,走回內室。管茅紫見狀,心知有異,連忙追上。

段歸秋人躺在床上,面對著牆壁,周遭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少爺?」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等了好一會,背對她臥床的男人依然默不作聲。

管茅紫脫了腳上鞋履爬上床,輕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是不是生氣了?」

「如果我說,不管妳嫁給誰我都無所謂,妳會不會生氣?」

管茅紫抿了抿唇,囁嚅地道:「其實我很在意........」

「很在意要怎麼辦?」

「很在意要........」她咬了咬牙,「如果........如果你敢娶別的女人為妻,我就殺了你!」

「哇!」段歸秋終於翻過身來直視面容猙獰的管茅紫,「要殺了我?」

「對!」小手壓上他的上手臂,長髮垂落在俯視他的麗容兩側,「這才是你想聽到的答案!我說的對吧?」

「知我者小紫兒也!」他笑著摟住她,「以后別隨著奶娘起舞,別跟她沆瀣一氣,氣死我十年壽命!」

奶娘愛說就讓她說,反正他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可聽到管茅紫也附和奶娘的提議,就讓他怒不可遏!

這女人若真的將他放在心上,怎麼可能容許他娶他人為妻,自己委屈當小妾?

她不是擁有傳統思想的女子,她跟一般人不同,他就是愛上她的特別,若她也想把他推到其他女人懷裡,只有一個原因--她不愛他!

就算她的理由是為顧全大局,也一樣讓他發火。

「好嘛,不說!」

就算他得不到段家一分一毫的財產,他還有她呀!只要兩人同心,用她的積蓄做點小生意,也是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這才乖!」他拍拍她的背。

曉得他怒氣已消,管茅紫更放心地將體重交給他,趴在他的身上,小臉見窩在頸項間,十足十的親暱。

她卻不知道,當她的身軀放鬆,柔軟地貼在他身上時,他的腦子裡立刻浮起昨日的萬般旖旎,血氣瞬間往膀間急衝,高高昂起在她的雙腿之間。

那忽然突起的物事,自然教管茅紫困惑。

「有樣東西........」小手準確無誤地握住熱燙的硬杵,「這是什麼?」

她這一握,更教他情慾奔流,慾火熊熊燃燒。

「那是........」他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我餓了。」

「餓?」她眨了下眼,「不會是那特殊的病........」

「對!」他賊笑點頭,「只要我一餓,那兒就會站起來。」

「那........」她輕咬住下唇,「你要吃........嗎?」

她害羞地把「我」字含在口中。

「要!」銜在口中的肥肉,焉有丟棄的道理?

「那你快吃,免得人真的不舒服了!」

這樣欺負一個對男女情事單純得有如一張白紙的她,雖然讓他有一點點點........點的罪惡感,但一看到她微紅著嫩頰,閉上水眸,一副任由他為所欲為的模樣,罪惡感就像夜空中的流星,一會兒就消失無蹤。

火燙的唇糾纏著她的嬌嫩,靈活的舌尖在滋味甜美的擅口中盡情品嚐,兩手俐落地解開她身上的衣衫。

瘦長的身軀壓上柔軟的身子,兩團渾圓就在他的胸口,隨著他揉蹭的動作而轉動,突起的乳尖隔著兜兒抵著他的胸口,刺刺癢癢的,更讓他慾火旺盛。

她的小嘴輕吐出呻吟,原是放於身側的兩條藕臂很自然地攀上他的頸,讓兩人之間吻得更為深入。

「少爺........」

「叫我名字........」舌尖勾畫著嫩唇的美好形狀。「幫我治病時,就別叫我少爺了........」

「那........不好........」

「乖,快叫,我想聽妳叫我名字時的語調!」他柔聲誘哄。

管茅紫猶豫了一下下,「歸秋........」一喊出他的名,她就因為難為情而側過臉去。

「再喊一次。」他要讓她習慣。

「歸秋........」

「我還想再聽!」

他改躺於她的后側,長臂彎向前,探入肚兜揉著一方雪乳,長腿勾住她的左腿,讓她的雙腿因而分開,方便他另外一手探入長褲內,直接撫弄軟嫩的腿心。

她因他的愛撫而心神迷盪,紅豔豔的小嘴一次又一次地喊著他的名。

「啊........我的小紫兒,妳真是乖巧可人........」好乖、好聽話啊!

為了給聽話的女孩獎勵,撫弄腿心的手撥開已然微濕的花瓣,揉上正微微顫動的小花核。

他才剛碰上,她就情不自禁地發出動人的嬌喊,身子因而顫動了一下。

「妳好敏感,小紫兒........」張口含入白嫩的耳垂,管茅紫顫抖得更厲害了。

「歸秋........」她覺得她的乳兒不知為何脹得好厲害,下腹深處更好像有什麼液體不斷往外流去,好像癸水來的感覺,「你別摸那兒........」

「為何?」

「我好像........好像癸水來了,你摸了不好........」

他聞言忍俊不住地笑了下,「那不是癸水。」

「不是嗎?」可她真的覺得他撫弄的地方濕濕的。

「那是因為妳覺得舒服所流出的愛液。」

「什麼?愛液?」那是啥?

「有了它,更方便我進入........咳咳,治病!」

「是這樣嗎?」

「不信,我試給妳看!」

將軟綿綿的身子翻正,跨跪在她雙腿間的段歸秋退下褲子,早就勃然的慾望高高翹起在她眼前。

管茅紫愕然地吞了口唾沫。「那是........那是你生病時就會........」

「就會站起來的物事。」

「腫成這樣,一定是病得很重了吧?」管茅紫充滿擔憂地問。

聞言,段歸秋差點噗哧笑出聲來。

「是很嚴重。」他強壓笑意,嗓音因此比平常更為低沉,更似正生著大病。

「那你快點........快點治病!」她覺得那東西好像更腫了!

「好!」他樂於遵命。

扶著慾望勃發的男性,抵上濕濡的小穴,一陣奇異的酥軟感竄流而過,讓她的大腿不由得緊繃。

那個病是不是會傳染?要不怎麼他每次一碰她,她就全身更為酥軟,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了?

昂揚的前端染上濕意,他欲罷不能地不停來回磨蹭粉嫩的花穴口,親眼看著水蜜因受刺激而不斷湧出,在日光之下閃著晶瑩的光輝。

「歸秋........你不是說要進去才能治病嗎?」管茅紫遲疑地問。

昨晚他明明就是這麼說的啊........怎麼現下一直在外頭流連不入?蹭得她........蹭得她那兒莫名發著癢,下腹空盪盪的,充斥著不滿足的渴望。

「是這樣沒錯!」他應著,雙眸仍是直盯著因他的逗弄而不斷蠕動的嫩肉。

那想含住他的堅挺、卻又屢屢落空的嬌姿真是可愛,教他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那你怎麼還不進去?」她因渴求而扭起纖腰來。

「我只是瞧妳這兒好美,忍不住想多看一會。」

昨日與她燕好時,日陽已西落,未點燈的寢居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僅能用觸摸來感覺她的美好,哪像今日可以盡情欣賞嫩花的美麗模樣?

真是嬌美啊!

手指情不自禁撥弄掩覆的花瓣,花兒的主人立刻發出難忍的細喘。

「你快點........我怕你的病........受不住........」不住喘息的她,連一句話都無法一次說完全。

是誰受不住呢?段歸秋微瞇著眸盯著眼神迷亂的管茅紫。

她現下完全受情慾所控的模樣,真的好美好美啊........

「歸秋........」嬌軀不住擺動,雙腿甚至主動勾上他的腰。

只要她有心,以她雙腿的力道絕對可以迫使他一舉進駐冒著潺潺情潮的嬌嫩穴兒。

「就別折磨妳了。」他笑著俯身上前。

她是他的,這朵豔美的嬌花想看隨時可看,不差這一時半刻。

健軀上前的同時,胯間的粗碩同時擠入輕顫的小穴,她渾身一震,緊繃的嫩肉下意識將他的粗昂夾緊,圓臀上翹,主動將他的巨杵含入。

「唔........」他咬牙低喘,為那緊窒的花穴緊夾而全身發燙。「小紫兒,妳的穴兒真是緊啊........」

她壓根兒未聽進他的喃喃自語,翹臀早就依著本能畫起圓來,在他身上索求情慾的饜足。

「小紫兒,慢點兒........」大掌忙壓下扭動的小腹。

她的花穴緊絞著他,再加上她主動的求愛,讓他在一時之間有些吃不消,差點就潰堤。

她發出不滿的嘆息聲,被情慾填滿的美眸充滿渴求地端凝著他,食指放入紅唇間囓咬,那姿態嬌媚撩人,瞧得深埋在花徑內的粗碩不覺又脹大幾分。

「啊........」她因內壁受到壓迫而呻吟,「你那物事........好似........好似又更粗大了........這是病況加重了嗎?」

「對!」他咬牙。

他這才發現,原來看不清楚嬌容、處於一片黑的情況下對他才是有利,因她此刻過度嬌媚的模樣,可是讓他額際盜汗不止,人真的要病了!

「那怎麼辦?」水眸透出驚慌。

怎麼辦?能怎麼辦?就只能不顧一切地衝了!

「別擔心!」他俯身吻上水嫩芳唇,「我自有辦法!」

語罷,膝蓋將一雙纖腿頂得更開,窄臀奮力往前頂擊,忽淺忽深,在每一次的摩擦中,深得汗水淋漓的快意。

快意掠奪所有感官,管茅紫難以思考,小嘴不斷發出聲聲嬌吟,與他粗重的喘息融合在一塊,在以屏風相隔的內室中,默契十足地演奏歡愛的淫靡樂章。

「小紫見,妳真是棒........真是棒........」夾得他好緊啊!

「啊........歸秋........」螓首左右搖擺,雪乳也被他的強烈頂擊震得晃盪不已。

受不住香乳的誘惑,他大力抓起一團凝乳,讓嫩紅乳首突出於虎口之處,他重重吮入,吸出嫣紅的水嫩色澤。

「這乳兒真甜!」他吸吮得嘖嘖有聲,而管茅紫也因上下同時受到強烈刺激,粉臀搖得更用力了!

忽地,呼喊自遠而近,同時伴隨著重重的腳步聲!──

「少爺,我把你的藥熬好了!」

「奶娘........」管茅紫慌得張目。

「別理她!」段歸秋動手解開床柱上的結繩,幃幔飄落,擋住交歡的重疊身影。

「但是被她看見不好吧?」他們可是未穿衣物躺在床上啊!

「我們在治病啊!」奶娘又不是小娃兒了,怕啥?「治病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用因為奶娘而停止。」

「但........」

「不聽我的話嗎?」他驀地重重一擊。

「啊!」她嬌喊一聲,「我聽........聽........」

是啊!他們是在治病,奶娘一定可以諒解的!

「那就好!」

為防她又再次分心,段歸秋進擊得更為猛烈,指尖扣上上方的花核,搓揉起來。

「啊........不!」凶猛的快意迅速竄上,管茅紫昂首尖叫了聲,捲入高潮的漩渦之中.......

※※※※※※

奶娘尚未踏入段歸秋的住處,就聽到管茅紫聲聲嬌啼。

她的胸口因嬌媚的呻吟而發緊,行走的腳步也因此放輕,顯得小心翼翼。

將手上的藥碗放上桌,來到以屏風相隔的內室,放下的簾幔內隱約可見合歡的身影。

管茅紫是少爺的入房丫環,身子被少爺所用,這不是意外之事,她也曾告訴她需有心理準備;沒想到,管茅紫當時的嫌惡之色記憶猶新,卻早就上了少爺的床!

若是過往,奶娘根本不在乎少爺跟誰上了床,但這丫頭不一樣,她看得出少爺十分疼愛她,連自個的前途都可以擱置一邊不管了!

奶娘不由得握緊身側的拳頭,少爺是被迷傻了,忘了在險惡的環境中,唯有靠娶親才能夠替自身的窘況突圍,這丫頭能助他什麼?

她不過是個無長才、無背景,更無任何金錢勢力的窮丫環啊!

少爺昏頭了,她可沒昏,但少爺正被窮丫環的魅力所惑,一時半刻恐怕不會清醒,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眼看著老爺就要發表當家主事的繼承者了,少爺還毫不掛意,儼然沒他的事兒,殊不知,若是老爺退出管事,大房的三個兒子可不見得會讓少爺繼續偏安在偏房!

這少爺,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呢?她真是快氣炸了!

她還是趕快幫少爺找門親事要緊!

奶娘轉身離開,心中一邊盤算:城東油行的李老爺膝下無子,僅有女兒一名,據說正急於尋找入贅的女婿;若要少爺入贅,多少是委屈了他,但至少可脫離大房的壓制,說不準,這油行在他手上更見興旺,將來還能在大房面前耀武揚威呢!

奶娘越想越興奮,彷彿大房三子吃癟的日子就在眼前,行走的腳步更為快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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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6 16:36:43
第六章

擰干了抹布,管茅紫正要跪地擦拭地板時,一雙大腳丫突然出現在眼前。

那是奶娘徐嬤嬤的大腳。

其實管茅紫大老遠就聽到她的到來,奶娘身材壯碩,約有她的兩倍大,故走起路來時,腳步聲特別驚人。

「徐嬤嬤!」管茅紫打聲招呼后,繼續埋頭抹擦地板。

這不是她的工作,她的工作是保護好段歸秋,然而他身邊根本無任何危險,而進來段家又是以丫環的身分,加上她又不愛賦閒,還真的把丫環的工作給攬上身了。

為何段老爺要她掩飾保鏢身分,假冒丫環跟在他身邊保護呢?

重點是他根本不需要保護,那段老爺花大錢雇她這名私人保鏢又是為何?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從未找上段老爺問個清楚,因段老爺一開始簽訂契約時就表明,她只要將段歸秋保護好,其他事不看、不聞更不准問。

也許他早就料到她進來段家后會產生疑問了吧?

基於職業道德,身為保鏢的她本就不該好管閒事,就算困惑偶爾浮上心頭,她也很快就拋諸腦后。

「少爺呢?」奶娘蹲下來問。

「他在書房。」管茅紫回答。

每日用過午膳,段歸秋就會前往書房閱讀,通常都是兩個時辰過后,即將日落西山時,才會出現。

這是他的習慣,奶娘沒有理由不清楚。她是明知故問,或許只是為了確定段歸秋的確不在寢居中。

是故,管茅紫繃緊了神經,就怕她又出言傷人。

奶娘不是個壞人,她只是太愛護她的少爺,冀望他的前途璀璨,不容任何人破壞,而她,就是奶娘的眼中釘。

一確定段歸秋不在寢居,奶娘的眉頭立時蹙起,不滿顯而易見。

「妳呀!」奶娘食指搓上管茅紫前額,「真是不知羞恥,大白天的就跟少爺在床上燕好合歡,就算我說過妳是入房丫頭,少爺要妳的身子妳不該拒絕,但也不該帶著少爺如此放浪形骸啊!」

她的好少爺都是被她帶壞了!奶娘想到就有氣。

不只正經的婚事毫無興趣,更是大白天就在床上翻雲覆雨,明知道她熬好藥就會過來,也不曉得該避一下,過往的少爺不曾這麼縱情放任,一定是這個外表看來一本正經、骨子裡淫蕩的女人將他帶壞的!

燕好?合歡?管茅紫聞言愣了愣。

「徐嬤嬤,妳一定是有所誤會了,我是在幫少爺治病。」

「治病?」奶娘單眉微挑,「治什麼病。」

「就........」俏顏微暈,「就一種奇怪的餓病,必須........必須兩人在一起才能夠治好!」

奶娘畢竟是結過婚、生養過孩子的女人,僅思索了一下,就明白這所謂的「餓病」是指啥了!

「這種蠢話妳也敢拿來誆我?」奶娘肥短的手指戳得更為用力了。「又不是被下了春藥,哪需要靠女人來解飢!床事就是床事,妳把我當三歲小孩嗎?」到底是誰蠢啊!

「床事?」管茅紫心神一凜,「不是........不是病?」

「最好世上有這種病!妳以為這樣說,我就會被妳騙過去嗎?」

他騙她?管茅紫大驚失色,他竟然誆騙他有病,來染指她的清白?

奶娘見她神色蒼白,不由得懷疑起是不是少爺故意欺騙她的?

不過那又如何?少爺若想要她,只要勾個手指,她就得乖乖上床服侍,根本不需拐彎抹角。

「以后給我記著,別再大白天就跟少爺縱情,好歹他也是個即將結親的人!」

管茅紫抬起困惑的眼,她還沉浸在被騙的慍怒中,奶娘接下來的話,她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吸收。

「我告訴妳,」奶娘喜孜孜地說:「我已經幫少爺尋得一名親事,是城東油行的黃花閨女,待成了親后,少爺就是油行的當家主子了,再也不用待在這裡受上面三位少爺的氣!」

「成........親?」他要成親?

「對!成親!」奶娘「嘿唷」一聲,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少爺都二十有五了,總算可以成家立業了。」

想到自己這幾日奔走的功勞,奶娘眉開眼笑,心頭有著欣慰。

「那我........」那她怎麼辦?

「妳怎樣?」奶娘橫過來凌厲一眼,「少爺喜歡妳就會納妳為妾,至於主母就別癡心妄想了!」

更何況少爺是招贅過去,對方人家恐怕不准少爺納妾。

管茅紫唇色發白,捏著抹布的指尖同樣毫無血色。「少爺........知道這事了嗎?」

奶娘瞪著那彷彿失去重要物事的蒼白小臉,心想:這丫頭該不會當真想把少爺佔為己有吧?

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不過是個卑賤的丫環,能替少爺帶來什麼好處?讓她當個妾就該磕頭感謝上天恩典,還妄想成為明媒正娶的妻?胃口恁大!

少爺可別因為她而誤了前途啊!

「少爺當然曉得!」扯謊的奶娘一屁股在圓凳上坐下,端壺倒水,卻是搖了老半天也不見半滴茶水落下,「喂!沒茶水了,快去........」

一抬首,已不見管茅紫身影。「搞什麼?」

她氣惱地呿了聲,悻悻然端著茶壺走向廚房。

※※※※※※

管茅紫匆匆走向偏院的另一端。

那兒矗立著一棟屋子,屋內三方牆上釘滿櫃子,上頭擺滿了書籍。

面對著大門的方向,擺著黃花梨束腰雕花書桌、黃花梨玫瑰椅各一張,書桌另一側則擺放一張可供坐臥的藤面羅漢床。

她的心太急,故忘了敲門,就直接推門入屋。四顧張望,竟不見段歸秋身影。

「歸秋?」她在無人的屋子內喊了老半天,又在庭院內尋找,仍是未見著人。

他去哪了?會不會是去見即將成親的姑娘?

會不會他每日嘴上說著要來書房看書,不准任何人打擾,其實是與未婚妻幽期密約去了?

未婚妻啊........管茅紫身形一晃,跌坐羅漢床上。

她這是幹什麼呢?她只是名保鏢啊!怎麼會愛上受她保護的男人呢?

她兩手抱著頭,神色狂亂。現下她把心跟身體都給了他,但他卻要另娶其他佳人了........而且他還騙了她,欺她無知,假裝有病,奪走了她的清白!

「哈........哈哈........」痛到極點,她竟忍不住狂笑。

她怎麼會這麼傻........這麼傻呢?

握著圍板的小手捏緊,在黃花梨硬木上嵌下了指印。

她不是受了委屈只會默默吞忍的懦弱女子,她會同他問個清楚明白,再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若他真敢負她........

捏在手上的硬木瞬間化為碎屑。

※※※※※※

段歸秋一進書房,就看到倒在羅漢床上、昏沉睡去的管茅紫。

她怎麼會在這?段歸秋心覺怪異。他早在她來的第一天就叮囑過,不管有任何要事,都不准過來書房叨擾,她突然前來,難道有緊急重大的事?

「小紫兒!」

才剛要出手推她清醒,指尖才到她面前,管茅紫忽地睜開玲瓏大眼,含悲帶怨地狠瞪著他。

她一古腦坐起來,紅唇質問:「你去哪了?為何不在書房?」

「妳有急事找我?」段歸秋不答反問。

「為何不回我問題?」

段歸秋濃眉微蹙,「妳現在的模樣很像對丈夫行蹤百般追問的悍妻!」

他帶點嘲弄的語氣是與她開玩笑,但聽在悲憤的管茅紫耳中,卻覺得他是存心譏嘲。他也是那樣想她的嗎?反正不過是個丫環,玩玩就好?

她曾保護過京城大戶人家的富翁,據說裡頭稍有姿色的丫環都遭過染指,她聽聞時不以為然,仍秉著職業道德盡力做好本分,卻沒想到,會有那麼一天,她也被當成用過即丟的玩物看待。

他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是因為心裡有愧?還是壓根兒不想理她,認為她沒權利過問?

「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看起來十分憤怒,且這怒火似乎自他而來。

「你要成親了?」管茅紫單刀直入。

「成親?」段歸秋笑坐到她身旁,「小紫兒迫不及待想嫁給我?」

管茅紫一把撥開那欲纏上她頸項的手。「不要跟我嘻皮笑臉,奶娘已經告訴我了,你要跟........跟某間大戶人家的女兒成親了!」

她忘了奶娘說的是哪戶人家,反正不用細想,一定是有財有勢的大戶人家,才能配得上他「段少爺」的身分!

「奶娘?」段歸秋皺眉。她又在造什麼謠了?「妳因為奶娘說的話,氣得忘了我的叮囑,跑來找我?」

看她吃醋生氣的模樣,真是可愛得讓他好想緊緊攬入懷中,好好疼愛啊!

段歸秋靠在羅漢床另一側的圍板上,一腳在榻面上弓起,肘撐著膝蓋,掌面支頰,在面對盛怒中的管茅紫時,仍不改吊兒郎當的態度。

他那好整以暇的閒適態度,好像她現在聊的負心漢是指他人,讓她更是氣得恨不得掌心生出火來,一把燒了他!

「段歸秋!」她撲到他身上來,用力搖晃,「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要成親了?」

「妳這樣連名帶姓地喊我,我會怕!」他呵呵一笑,食指抵上氣得發顫的嫩唇,「甜甜地喊一聲我的名,我就告訴妳答案。」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鬧她?他看不出來此刻的她有多光火嗎?

明知她氣得要死,態度仍放蕩不羈,不就是明白地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在乎她嗎?

堡裡的六師兄在跟十八談戀愛的時候,只要十八一嘟嘴,六師兄就急忙上前陪不是,拚命安撫,哪像他沒個正經,完全不將她的怒氣放在眼中!

她是錯了吧?當真愛錯人了吧?

急怒攻心,握拳舉高,狠狠捶上他臉側的圖板。

「砰」地一聲,圍板碎裂成屑,段歸秋驚愕地眨了下眼。

他的小紫兒........內力高深啊!這一拳若落在他臉上,只怕命早就沒了。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她飛快地下了臥榻,段歸秋見狀急忙追上。

「小紫兒!」巨掌纏上細腕。

「放開我!」掌心一個翻轉,輕易就脫離他的掌握。

「我剛是跟妳鬧著玩的!」大手再纏上。

「我不是跟你鬧著玩的!」管茅紫火大地一回身,朝他胸口推掌而去。

段歸秋練過防身術,但跟打小練武的管茅紫比起來,功力遠遠不及,這一掌直打向他心窩,人因而騰空飛起,摔落書房。

「歸秋!」見他倒地不起,手捏著胸口的衣服拚命咳嗽,幾乎快咳出血來,管茅紫忘了他的辜負,急忙上前探看。

「妳打死我了!」段歸秋拚命咳著。

要命!真是疼!他覺得他的五臟六腑都碎裂了。

管茅紫連忙扶他坐起,速速點下止疼的穴道,再盤坐於他身后,為他運功療傷。約過一炷香的時間,段歸秋不再咳嗽,她才收手調息。

剛睜眼,那內傷才好七八分的男人便雙手大張,一把將她擁住。「這下妳逃不了了!」

「放開我!」管茅紫怒喝。

要掙開他不難,但她怕又不小心將他傷著,不敢輕舉妄動。

明明氣得恨不得殺了他,見他受傷卻又捨不得,她真氣惱自己的軟弱!

「我正經地回妳總可以了吧?」他再不正經,這慍怒中的小女子恐怕真會要了他的命!「奶娘這些年來一直想為我找門親事,就為了讓我在兄長們面前吐一口怨氣,我猜她是找到肯嫁給我的人家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管茅紫諷道。

「瞧妳語氣酸的!」他不知記取教訓地捏住小鼻輕搖,「剛喝了幾斤醋?」

「別鬧!」管茅紫生氣地打掉他的手,「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早生貴子!」

「真心祝福幹啥掉眼淚?」

「胡說!誰掉淚........」一滴鹹鹹的淚水滑入嘴角,漫上舌尖,她氣惱地撇過頭去,狠狠將頰上的淚水擦掉。

「問題是,願意嫁給我的娘子,我已經找到了,奶娘那邊,我得請她回絕了........」

「你找到了?」

「是啊!」他點頭,笑得很開心。

說來說去,他早就心有所屬,她不過是被當成暖床工具!

她渾身發冷,奶娘說的一字一句,都比不過他的親口承認還要讓人痛徹心扉。

她猶豫著該離去或者狠狠揍他一頓洩恨,但她的四肢卻僵硬無法動作,只能任憑心口疼痛。

「我那個娘子,她曾經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跟我說,她手上有點積蓄,等再過個幾年,她就能帶我離開這裡了!」

管茅紫微蹙著秀眉,心想這番話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她要我等她個幾年,我自是沒意見,我這個人是妻管嚴,娘子說一就不敢說二,不過幾年也不知要多久,妳說,我該不該要求她打個折?」

她回過頭來,瞪視著不改嘻皮笑臉的段歸秋,小臉兒慢慢地紅了。

她那天抱著他說的悄悄話,他全都聽見了?!

「而且我那娘子的脾氣恁大,一發起火來,就連花梨木做的羅漢床都能打碎,若真拖上個幾年才能成親,會不會外頭有點風言風語,她就氣得趁著夜黑風高,直接將我人給打碎了?」

她用力咬住牙,遏止嘴角的抽搐,耳朵紅透似火燒。

「其實我也沒料到我那娘子醋意極重!」他雙手環胸,垂首輕搖,不勝唏噓。「雖然我極愛看她打翻了醋桶的可愛模樣,可她打在我胸口這一掌,還真是疼到我以為我下一刻就要魂歸西天了!」

「段歸秋!」她的臉要著起火來了。

「我說了,別連名帶姓喊我,我會怕!」他輕佻地撫摸她的頰。

很好,這次沒有揍他,可見她心中不氣了,此刻臉上的怒火不過是裝模作樣,而且她的小臉紅通通的,真是可愛到了一個極致。

「你很過分!」這樣戲耍她!

「是誰不分青紅皂白,先罵先打了再說?我都還沒鳴鼓伸冤呢!」

「你如果一開始話就說清楚,我怎麼會打你?」是他先顧左右而言他的!

「誰教妳相信奶娘卻不相信我!」這帳真要算,還不知誰該跟誰算!

「是你騙了我在先!」條條列列她可清清楚楚。

「我啥時騙妳了?那個不知哪戶人家的女兒........」

「我指你生病的事!」

「大夫都親自看診過,難道妳連大夫也不信?」誰會沒事裝傷風啊?

「我是說........」芳眸一掃他的胯間,「『餓病』的事!」

「哦........」他嘻嘻一笑,「那真的是病啊!」

他到底有沒有莊重的時候?管茅紫真想一拳打爛他透著頑皮的笑臉。

「那哪是病,奶娘說........」她紅著嫩頰,「奶娘說那是男女之間的........的那檔子事........」

「那當然是病!」薄唇在她耳畔低喃,「是一種沒有妳就會死掉的病!」

「才不是!」她紅著臉嚷。

「不然妳試試,一直不讓我碰,看我會不會死掉?還是說,妳為了不幫我治病,寧願我去娶別的娘子........」

「不准!」小手掩住他的口,「你敢娶別人,我殺了你!」

「我好怕哦!」段歸秋拍著胸脯誇張地喊。

「你........我真的會被你氣死!」她怎麼會愛上一個沒正經的男人?

「別氣!」段歸秋輕撫她的胸口,「妳氣了我會心疼。」

「不要亂摸!」她生氣地打掉他的手。

「那我去摸別人!」

「段歸秋!」他就是一定要氣死她就是了?

「那妳說,給不給我摸?」

她抿緊雙唇,撇過頭去,當是默許了。

段歸秋不規矩的手不只撫上她的胸口,甚至探入衣領內。

「小紫兒,我那兒又病了!」他拉著她的手,來到胯間。「妳說,是妳要幫我治病呢,還是找別人好呢?」

管茅紫氣惱地瞪他一眼,「我來!」語出的同時,紅唇吻上他的。

他微笑,伸長腿,將格子大門踢上,再將嬌人兒抱上羅漢床。

「對了!」素手擋住落下來的薄唇,「你剛剛去哪了?」

「我剛肚子餓,去廚房找點心吃。」他隨意想了理由打發掉。

「這種事你叫我去辦就行了!」

「有啥關系?坐得久了,走走也好。」

他再俯首,又被擋住。

「你真的........只跟我好?」

「這還用問嗎?」

「但........」她不是不明白奶娘的苦心,「那位大戶人家的女兒說不定真能讓你在兄長們面前揚眉吐氣........」

「我只想跟我的小紫兒在一起。」長指輕輕撥開管茅紫額上的落髮;「況且靠女人得來的財勢只會被譏笑而已!」揚眉吐氣?想得美!

管茅紫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確確實實地落了下來。

「將來我們離開這兒,做點小生意好嗎?」管茅紫甜甜地問。

段歸秋愛憐地輕撫管茅紫的小臉,心想這姑娘真是傻,為了所愛的人,願意付出所有,若是她愛錯了人,豈不是萬劫不復?真是個傻姑娘啊!

「那妳可要當我的幫手。」

「當然!」管茅紫點頭。

「那娘子現在可以替為夫治病了嗎?」他繃得疼呀!

她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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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少爺,您小心點啊........階梯!階梯小心........」

「別........別拉我!我還要喝........」

三更半夜,段家大兒子段歸春的寢居外頭卻是人聲吵雜。

坐在床上,靠著床柱打盹的許紋甯被吵雜聲吵醒,趕忙提裙下床,快步走來大門口。

門外燈影搖晃,可見兩三名家丁正扶著一名衣著華麗的高䠷男子,搖搖晃晃步上階梯。

見丈夫發著酒瘋,追打提點他要注意腳下的家丁,許紋甯眉頭厭惡蹙起,十分不悅地一把拉開毯文格子大門。

「都幾時了?現在才回來!」許紋甯對著丈夫怒道。

家丁們一見到許紋甯,像是鬆了口氣般,齊心協力一人拉住一手、一人頂著臀,將段歸春整個人騰空抬起,直接送入前廳。

段歸春一屁股坐上圓凳,抓起桌子中央的茶壺往嘴裡倒。

「怎麼不是酒?」他惱怒地將茶壺摔向地面,破碎的瓷片險些擦過許紋甯保養得宜、纖白細緻的手。

丈夫的丑態讓十分注重外在形象的許紋甯非常不能忍受,眼角覷到家丁那彷似看好戲接下來怎麼演的嘲謔眼神,心中慍怒。

「你們先退下!」袖子一揮,家丁們連忙退出,不忘將門帶上。

「酒!酒咧?」段歸春胡亂吼著,其中打了好幾個酒嗝。

「夫人!」丫環伶俐地端來臉盆毛巾,還有醒酒用的熱茶。

「這裡我來就好,妳們去休息吧!」許紋甯接過毛巾。

「是的,夫人!」專門服侍許紋甯的兩名丫環並肩離開。

看著日日流連花街柳巷,每天喝得醉醺醺才回來的丈夫,許紋甯心頭一陣惱火,恨不得將桌上剛煮好的熱茶直接往他的臉面潑下,毀掉俊顏,看那些勾攔院的賤女人還敢不敢服侍他!

這可惡的男人,婚前要不是他信誓旦旦應允,只要她答應嫁給他,就會給她豐衣足食的好日子,且此生絕不納妾,她怎麼可能背棄段歸秋,同意下嫁?

最重要的一點是,段歸春是段家的大兒子,商行最有可能讓他繼承,只是,段歸秋待她極好,她的心也向著溫柔體貼的他,故一直不肯答應段歸春的求親。

屢屢碰了一鼻子灰的段歸春明白最大的阻礙在他的異母弟弟身上,索性與同母所出的兩名弟弟聯手,排擠段歸秋,逼迫老父首肯不再讓段歸秋插手商行的事務。

也因為這樣,段歸秋在家中變得既無實權,又無財力,每一分錢的使用都在帳房的眼皮下,在他這名兄長的監控中,自小養尊處優的許紋甯經過百般思考,衡量情況,最后決定移情別戀,改投入段歸春懷抱,嫁給了他。

她永遠忘不了當她做下這個殘忍決定時,段歸秋的眼神有多空洞,彷彿他的靈魂因她的離開而灰飛煙滅。

她心痛,更不忍,但女人家的一生幸福牽繫在夫君身上,為了自個的幸福著想,嫁給最有前途與遠景的段歸春才是目前正確的選擇!

然而,成親才不過五年時間,孩子也都生了,段歸春的狐狸尾巴卻漸漸露出來了。

他不只不再像以往疼愛許紋甯,夜夜流連花街柳巷,甚至還有意思另外納妾........她絕對不允許其他的女人跟她分享丈夫的愛!

許紋甯恨恨地將毛巾抹上丈夫的臉。

「哎呀!輕點!輕點!」段歸春笑嘻嘻地抱上妻子的腰,「小桃紅啊!」

「誰是小桃紅?」又是哪個妓女的花名?

「還是........小牡丹?」段歸春對著突起的胸脯,臉龐埋入,一陣亂蹭。

「段歸春,你給我看清楚,老娘是誰?」氣到極致,也不管用詞粗不粗俗、雅不雅了!

「小菊兒啊,妳今天火氣恁大!」

再聽他發酒瘋下去,她一定會被那一個接著一個出現的娼妓花名給氣死!

一把推離將她當娼妓糾纏的丈夫,許紋甯兩手端起桌上臉盆,直接往丈夫醉得紅通通的臉面潑去。

這一潑,果然讓段歸春的酒意清醒了大半,也看清楚前方的女人是誰。

「妳搞什麼?」段歸春用力抹臉,「潑我水?」

「不這樣,你會酒醒?」休想惡人先告狀。

「該死的,妳潑得我一身濕!」

「換下衣服不就得了?反正你一身酒氣粉味,我聞了都想吐!」許紋甯自衣箱拿出干淨的衣裳,丟向丈夫。

「家有悍妻!」段歸春邊換衣服邊不滿地叨唸,「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你說什麼?」許紋甯雙手扠腰,氣勢逼人,「也不想想當初你是怎麼無所不用其極地強娶了我的!」

「我強娶?不也是妳看歸秋未來前途無亮,才見異思遷!」

兩夫妻一來一往斗起嘴來,幾乎是每晚必定上演的戲碼了。

段歸春畢竟是男人,嘴上逞凶比不過妻子,漸漸敗下陣來。

最后他火大地吼:「妳以為我為何要借酒澆愁?那是因為我有煩心事!」

借酒澆愁?許紋甯冷哼。他會有什麼愁?

他這個段家大少爺當得好好的,等過陣子,老頭子退休了,產業就落在他手上,愁什麼愁?

「你會有什麼煩心事?是煩惱小牡丹還是小桃紅不喜歡你?」許紋甯出言諷刺。

「女人家懂什麼?」段歸春火大地仰頭喝了杯茶,卻差點被燙到,他連聲詛咒。「該死!該死該死!連茶都要跟我作對!妻子也要跟我作對!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怎麼這麼不幸啊?」

「別演了!」看了都嫌膩。

「演啥?」段歸春狠瞪她一眼,「妳難道不知道爹最近打算退休,將家中事業換人主事?」

「有耳聞,主事的人不就是你嗎?」不然還會有誰?

「哼!」段歸春冷哼,「老二跟老三兩個人也極力在爭取!」

「他們是弟弟,憑什麼跟你這個大哥爭?」許紋甯瞠目。

「我也是這麼告訴爹,但弟弟們堅持他們也有功勞,智慧手段與我不相上下,要求爹分家。」

「分家?」許紋甯瞪直眼,「這怎麼可以?爹人還健在耶!二叔跟三叔怎麼可以這麼不孝!」

「我也是這麼說,但他們堅持,還說若不分家,好處都是讓我盡享!」

「你有享什麼好處?」

「就說我是大哥,什麼事情都是我在決定,他們跟夥計沒兩樣。」

「睜眼說瞎話!」許紋甯越聽越火,「該屬於他們的哪個子兒少給了,真是貪慾無窮!」

「所以妳就知道我有多煩!快煩死了,妳還跟我鬧?」

除此以外,還有一件事讓他煩憂在心,只是這事是與段歸秋有關。對於妻子的心思是否還對段歸秋藕斷絲連,他一直心生狐疑,畢竟這女人當初是他想盡辦法「搶」過來的,用的是利誘,不是真情打動,故他一直無法對許紋甯全心信任。

「那是........那是因你每天都去妓院找女人,我才生氣的!」許紋甯囁嚅。

「妳如果再繼續無理取鬧下去,我就不回家!」

「你!」許紋甯瞪著丈夫,雙眸幾乎冒出火來。

「人家說娶妻娶德,就算我今日三妻四妾也是理所當然,就妳不識大體,一整天拿這事跟我吵!」

「你忘了你當初的承諾了嗎?你答應我絕不納妾的!」許紋甯氣得淚水湧入眼眶。

「此一時彼一時,我怎知妳心胸這麼狹隘?」

「說我心胸狹隘?」許紋甯火大地上前捶胸,「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兒子都幫你生了,日日服侍你一人,你竟還不知足?」

「所以多人幫妳分擔不是更好?」妻子力氣雖小,捶久仍是會痛,段歸春忙扣住她的兩腕,拉至耳旁。

「不需要!我絕對不准你納妾!」許紋甯火大踩腳。

「我真要納妾妳也沒法管........」

照例,這一晚又是吵吵鬧鬧到半夜,兩夫妻都累了,才窩著一肚子氣躺上床休憩。

她嫁錯人了!躺在床上,背對丈夫而眠的許紋甯委屈的淚水潸潸而下。

如果是歸秋,絕對不會辜負她........

當初若嫁給他就好了........想他現在還為了她不肯婚娶,她真的好罪過!當初真不應該移情別戀的........

嗚........歸秋,我現在好委屈,你知否?

知否........

※※※※※※

于鳳城西的徐氏商行,兩年前原本即將倒閉,忽然之間竟起死回生,在短短兩年內壯大,氣勢甚至讓位於城北的段氏商行頗感壓力。

徐氏商行的當家主子徐任柏埋首於帳冊之際,帳房的大門突然傳來輕敲。

那似惡作劇般的一聲長敲,再兩聲短敲,徐任柏毋需思索就知來者何人。

「歸秋,別頑皮了,快進來吧!」

木門推開,段歸秋嘻笑著探頭而入。

「在看帳冊?」段歸秋一屁股坐上徐任柏對面的獅紋圓凳。

「嗯!」徐任柏將帳冊推往他的方向,「這個月的收入比上個月多了將近一半。」

「可喜可賀!」他笑。

「照這樣下去,勝過段氏商行指日可待。」

「嗯!」段歸秋淡應,視線仍停在帳冊的數字與項目上。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卻老是忘了問。」

「啥事?」

「你的保鏢呢?」

「在家。」

「她不是已經來很久了,你一直都沒將她帶出門?」這是他多日來一直忘了問出口的疑問。

「沒。」

徐任柏難以理解地望著好友,同時也是讓徐氏商行起死回生的事業夥伴段歸秋,「為何?」

「沒有為何。」

「有了保鏢卻不帶在身邊保護,豈不浪費?」那保鏢花用甚大!

段歸秋唇線揚起彎彎弧度,又迅速抿平,「我怕她出意外。」

「啊?」他聽錯了吧?

「我怕她出意外。」

徐任柏的眼驚愕地瞪大,「她是保鏢........」

「但還是有可能出意外!」

「那請這個保鏢做啥?」

保鏢不是為了保主子人身安全?哪有怕保鏢出意外的?

「欸,你不懂。」段歸秋懶得解釋。

她已經不是他的保鏢,而是他的心上人,不管她的武功高過他許多,只要想到她有可能遭到一點意外,他就冷汗涔涔,怎麼可能還真的讓她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那太危險了,不成不成!

「最好我不懂!」是他白癡,請了女人當他的保鏢,「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

段歸秋咧開嘴笑,笑得彎彎的眉眼中,頗有心滿意足的得意。

「混帳!」徐任柏笑揍他一拳,「你吃了窩邊草。」

「嘿嘿........」段歸秋完全不否認。

當初徐任柏的想法很簡單,挑個女保鏢在段歸秋身邊以丫環的身分保護,較不引人注目,否則平常身邊沒半個僕傭的段歸秋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保鏢,任誰都會覺得嗘蹺。

他還故意挑個眉清目秀、身材纖細的,以為這樣比較容易掩人耳目,想不到竟然直接被段歸秋給看上眼了!

昔日段歸秋被背叛一事,徐任柏自是一清二楚,在相隔五年后,他能再有心儀的女子,徐任柏自是替他開心,只是........

「你大哥那怎麼辦?」

就是因為段歸春對他起了懷疑,怕一向為達目的、任何奸詐卑鄙手段都使得出來的段歸春對段歸秋有生命威脅,徐任柏才冒用段老爺的名義,到古家堡挑了一個私人保鏢。

「我現在出入更是小心,他派來跟蹤的人每次都跟丟,無憑無據,他也不能怎樣。」

但願事情真有那麼樂觀!徐任柏心中仍有些許不安。

若不是段歸秋,徐氏商行早垮了,就因為段歸秋兩年前一句「讓我試試,若再虧損,概付全責!」,說服了他,結果這一試,竟真讓徐氏商行起死回生了。

徐任柏焉不知段歸秋一開始找上他,目的就是要測試自己的實力,證明自身並不輸大房所出三子?

這一場兄弟䦧牆,倒是讓徐任柏得利,而他也是個懂得感恩圖報的人,徐氏商行的所有權一半歸段歸秋,所有重要事項在做決定之前必與他商量。

徐氏商行面臨倒閉過一次,他不敢再獨斷而甘冒風險了。

「我聽說,你爹已經已有退休打算?」

「嗯!」段歸秋點頭。

「那你不打算那時就脫離段家嗎?」

「我本意等我爹過世。」他不想讓段老爺曉得他竟然助了敵手一臂之力。

「你就任由自己委屈?」徐任柏忿忿不平,「段老爺完全將你冷落,產業沒你的份,何必顧他顏面?」

「但除此以外,他並沒有虧待我。」段歸秋長嘆一聲,「至少我吃得飽、穿得暖,颳風下雨有棲身之處,還有奴僕伺候。」

只是他嫌吵,更怕人多嘴雜,事跡易敗露,更怕其中摻雜大哥眼線,故都遣退。

「你太重情重義!」徐任柏為他不值。

「我若薄情寡義,你未必敢跟我合作。」回視的黑眸坦蕩。

徐任柏胸腔劇烈起伏,自鼻孔噴氣。他勸說他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成功!

罷了!隨他吧!若真叫他此時此刻與段老爺恩斷義絕,恐怕他夜晚夢靨纏身,沒一日好睡。

段歸秋啥都好,就是死心眼,五年前遭戀人背叛一事也是,非得經過這麼多年,才走得出來。

「我的事別說了,談正事吧!」確定帳面數字無誤后,段歸秋闔上帳冊。

徐任柏起身走向后方專放新貨樣的方角櫃。

「最近有新的貨樣,是自新疆來的,你瞧瞧是否有利可圖........」

※※※※※※

細細的麻繩綁在梅樹之間,掛在上頭掠曬的干淨衣裳隨風飄揚。

管茅紫單手提著籐籃走近,摸了摸布面,確定衣服已干透,舉高手欲將麻繩卸下。

冷不防,一具男體貼上纖背,雙臂同時圈上細腰。

她早就聽到他攝手攝腳而來,笑握住疊在小腹上的巨掌。

「今天這麼早?」仰望天色,推測應剛到申時,日陽尚旺,他竟這麼早就離開書房。

「想妳,迫不及待想看到妳。」

「咱們每天見面呀!」一個時辰前才共進午膳而已。

「不管是不是天天見面,我現在就想看到妳。」段歸秋低頭親吻她柔嫩的粉頰。

「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放開她,讓她收衣服了吧?

「只是看到還不夠!」五指捏著下巴,硬叫她轉過頭來,與他雙唇相觸。「全身上下都想著妳,尤其是........」窄臀一個頂擊,「這兒!」

感受到臀上那熱燙的僨起,管茅紫因難為情而俏臉通紅。

「你又來了!」她連忙掙開他,「白日當頭,若被奶娘看見,又有得好說!」奶娘可是看她極不順眼!

「奶娘今日不會來。」奶娘要來,一早就會來,不會拖到下午。

「不要........」她推開欲將她摟入懷中的長臂,「被看見不好!」

「這兒只有妳我兩人!」他鍥而不捨地硬是將推拒的嬌人兒擁入懷中,「妳很怕奶娘又說了啥?」

帶著委屈的嘴角抿緊了。

「放心!我已跟奶娘提過。」

「你提了啥?」管茅紫訝異地抬首回視。

「叫她別在妳耳旁挑撥離間,更別再想為我拉親事,否則我會生氣!」

管茅紫這才想起,最近這陣子耳朵似乎真的清靜不少,傷人的話不曾再由奶娘口中吐出。

「徐嬤嬤是否因為如此,比較少來?」以往奶娘兩三天就會來一趟,現在好像一週頂多來個兩次,沒以往慇懃。「她說不定也生你的氣!」

「哈!」段歸秋不以為意地笑,「我同她說完的那天,她就臭著張臉給我看,但不跟她說清楚講明白,一直拿成親跟身分的事來煩咱們,我是習慣了,但若再發生上回那事,我哪受得了?」

差那麼一點就被挑撥離間成功了,要不是因為如此,他也不會對扶養他長大的奶娘說重話!

有些話,還是得當面說清楚。

「嗯........」管茅紫沉吟,心想對於一個主子來說,段歸秋對奶娘的確寬容,她似乎未曾見他動氣。這人的修為真高,不知何事才能真的引他發怒?

「所以妳啥都不用擔心了!」見管茅紫似乎已經撒下心防,段歸秋迫不及待地將大手貼上酥胸測試她的反應,「這偏院平時不會有人來,完全不用擔心!」

「也是........」她回得仍有些遲疑,「那我們回寢居........」

「不回了!我等不及!」一測出她的應允,悶燒的慾火立刻熊燃。

「這裡是戶外!」她傻眼。

「那又如何?」他抱著她熱切地吻著紅唇。

「你真是越來越放蕩了!」真是拿他沒辦法!

「我以為妳不是第一天知道!」

因風而飄動的衣裳纏上了兩人身驅,將他們包果起來。

「看,這樣不就跟在室內沒兩樣?」黑眸眨著頑皮的閃光。

「這叫掩耳盜鈴!」管茅紫笑著瞪他一眼。

「那我現在要盜妳這個美人鈴!」舌尖直接探入香口,吮嚐香甜蜜津,右手拉開腰間繫帶,丟至一旁。

風捲起繫帶,飛呀飛,飛到拱門,繞上一張細巧的美人小臉。

來者慌忙將突如其來的異物拉開,定眼一瞧,是女孩子家的腰間繫帶。

這是誰的?許紋甯心口納悶。

難道段歸秋改變主意,現在願意讓丫環服侍了嗎?

丈夫的日漸薄情讓她心灰意冷,他歸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昨日甚至夜不歸營,讓她獨守空閨,眼淚掉了一整夜。

她悔恨不該移情別戀,若今日她的夫婿是段歸秋,他絕不會負她!

他還在等她,她曉得!他的心依然在她身上........

她強烈地想見他一面,對他傾訴這些日子以來的苦楚,他一定會了解的,他以往就是個體貼細心的男人,也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男人!

將繫帶扔開,她抱著滿懷希望快步往段歸秋的住處而去,然而才剛靠近梅樹林,就看到樹下一對糾纏的身影--

女子衣衫不整,一對豐滿的酥胸被一對大手所擒,她正仰首輕聲吟哦,似是受不住那在耳畔舔吮的熱唇。

而緊貼著嬌軀的男子幾乎半裸,身上只剩一條裡褲,貼著女子的下半身,不斷地磨蹭。

乍見綺麗風光,許紋甯嚇得雙手掩眸,轉過身去。

嚇死人了!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男女,日光白白,就在戶外做起苟且之事來了?真是不知檢點!

這事一定要告知段歸秋,叫他好好懲罰僕傭才行........

許紋甯忽地心神一凜。那個男人........

她倏地轉過頭去,瞪大眼好看得更清楚。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竟然是........段歸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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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紫兒........唔,妳的乳兒真甜........」

段歸秋盡情輪流品嚐兩團綿乳,沫津將乳首染得閃閃發亮,看上去更為晶瑩可口。

「啊........歸秋........」管茅紫低喘了口氣,小手熱情地在段歸秋裸裎的上半身來回撫摸。

「小紫兒,妳說,妳希望我怎麼要妳?要溫柔一點還是粗暴一點?」

「都可以........」十指深入散開的長髮中,麗顏因快意而透著嬌豔紅光。

忽地,醉心於段歸秋愛撫中的管茅紫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敵意,她渾身霍地緊繃,站直身軀,朝拱門方向望去。

「怎麼了?」她突然一臉嚴肅地將他推開,讓段歸秋一頭霧水。

「有人!」她低聲道,飛快拉攏褪至手肘的衣服。

「奶娘?」

「應該不是!這人比奶娘瘦!」聽腳步聲就知道了。「我過去看看。」

「等等!」段歸秋拉住欲上前探看的管茅紫,她困惑地轉頭看他。

「我跟妳去!」

「不!」管茅紫搖頭,「我感覺到敵意,對方可能武功不高,讓我察覺了她的存在,但還是不能小覷。」

「我跟妳去!」他堅持不想讓她單獨入險境。

「我是你的保鏢,該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你在這待著!」

「誰說妳是我的保鏢?」段歸秋將她的手腕抓得更緊,「妳是我的心上人,應該由我來保護妳!」

「但你沒習過武........」

「我學過防身術!」

三腳貓功夫也只能嚇嚇人啊!管茅紫對於他的堅持啼笑皆非。

「妳說對方武功不高,那應該也傷不到我,讓我跟妳去。」

管茅紫沉默了一下下,「應該不用去了。」

「為何?」

「那人的氣息已經不見了。」她已感受不到任何敵意。

「是嗎?」段歸秋鬆了口氣。

「你的掌心好濕。」管茅紫將他的手掌翻過來,上頭果然一片汗水淋漓。

「哈!」段歸秋干笑,「我緊張透了。」

「你不用怕,若有人想對你不利,我一定會擋在前頭保護你!」她安慰他。

「我就怕這樣。」段歸秋沉聲道。

「你不信任我?」管茅紫有些不服氣。

「不是!」他垂首前進一步,怔怔看著自己濕透的掌心,「怕真有個萬一,妳因我而受傷,而我會因此而心疼。」

管茅紫眼神放軟,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歸秋........」沒想到她在他心中這麼重要!

「是不是更愛我了?」

「你........」嬌顏微紅,「真是貧嘴!」

「哈哈哈........」段歸秋大笑。

「不過那個人到底是誰呢?」管茅紫依然擔心。

她的疑問,同樣也在段歸秋心上發酵。

他猜測或許是大哥那邊派來觀察他的人。今天他比平常更早回到住所,或許是那個平日跟蹤他、卻總是被他甩掉的人這回順利跟回了家!

「妳不是說那個人武功挺弱,不足以構成威脅?」

「是這樣沒錯!」管茅紫仍在沉思。

「既然如此,就沒啥好怕的了!」段歸秋雙掌猛地扣住管茅紫雙臀,下腹頂上她,「就連妳被我愛撫得如癡如醉時,都可以察覺對方的形蹤,可見那人就算由我對付都綽綽有餘,壓根兒不用放在心上。」

「也對!」管茅紫才剛要綻放笑顏,猛地又收起,「糟糕!」

「怎麼了?」該不會又出現第二個破壞好事的了吧?

「我們剛剛........」管茅紫羞慚得快哭出來,「都被看光了!」

「呃........」想到管茅紫的裸軀被看走了大半,段歸秋心頭火起,「我要抓出那個人,宰了他!」

見他火大地朝拱門方向大步邁去,管茅紫將他拉了回來。「你現在要上哪找人?人早跑了!」

說得也是!

「下次再讓我看到,」五指骨節被扳得「喀喀」作響,「一定挖出他的眼珠子!」

段歸秋低首,才發現管茅紫以怪異的眼神盯著他,「幹啥這樣看著我?」

「沒事!」她呵呵一笑。原來他也是有生氣的時候,呵呵........

起因是因為她呢!哈哈!

「我們進屋去!」段歸秋一把將她橫抱起,大踏步跨入寢居。「省得美好春光被人白看去了!」

「早叫你別在外頭!」管茅紫嗔道。

「以后我會將門窗關得緊緊的。」

「窗紗要記得放下!」

「我看全作成實心木好了!」

「那晚上睡覺會窒息的!」

「那打幾個小洞就好!」就不信這樣還有人能看見他們燕好。

他賭氣式的發言讓管茅紫越想越好笑。

「笑什麼?」段歸秋居高臨下地望著躺在床上,掩不住陣陣笑意的管茅紫。

「我笑你剛說話的模樣跟孩童沒兩樣!」她笑著將段歸秋垂落兩側的頭髮塞往耳后。

「妳難道一點都不心疼我的裸軀被看光了?」

「男人家有何關系?」

「那我去街上找個女人,脫光衣服給她瞧,妳說如何?」

「那你應該會先被抓去官府,以妨害風化的罪名關個三年五載才放你出來!」

「還真是不擔心啊!」

「當然不囉!」藕臂攀上粗頸,「我對你有信心。」

「是嗎?」

「我知道你必不負我!」紅唇送上。

「都被妳看穿了,我以后還有戲演嗎?」他微笑回吻。

「呵........」她跟著綻放笑顏,主動將嫩舌送入。

「小紫兒,我真是愛妳........」

「我也是........」

僅只是披掛在身上的衣衫一下子就被段歸秋靈活的大手卸除,床上橫陳的玉體玲瓏纖細,高聳的乳兒豐滿誘人,相疊的雙腿之間是最惑人的幽柔秘境。

他瞧得雙眼發直,不期然發現在她的腰側靜躺著一朵紅色小花。

那應該是自行生長在梅樹下的小花,花瓣有八片,蕊心不過小指的第一個指節大,花梗約有無名指長。

一定是剛才他跟管茅紫在樹下歡愉的時候,沾上了衣物,一塊被帶了進來。

他捻起小花,一時興起,以柔軟的花瓣掃過微微挺俏的乳尖,花瓣特有的柔嫩觸感,讓她不由得輕聲嚶嚀。

他覺得有趣,以花代手,輕掃過每一吋雪膚,床上的佳人似乎不耐如此過於「溫柔」的撫觸,低聲呻吟著「不滿」。「歸秋,你可以稍微用點力!」

眼兒未張的管茅紫壓根兒不曉得此刻在雪肌上輕拂的是一朵小紅花,還以為段歸秋今天怎麼出奇地溫柔,微涼的觸感與平日的溫熱迥異,卻同樣讓她產生了感覺,只是依然不足以滿足她。

段歸秋收手,將小紅花的花瓣一片一片拔下,灑落在管茅紫身上。

紅花襯得雪肌越發透白,比冬天的瑞雪更細綿。這麼美的肌膚,真是適合作畫啊!

段歸秋下床拿來毛筆,再倒來一杯濃茶,以毛筆沾茶,在粉軀做起畫來。

「啊........好癢!」管茅紫瑟縮著肩膀,水眸微張,想看清楚是什麼讓她渾身搔癢。「這是........毛筆?」

他竟然用毛筆在她身上塗畫?「歸秋,不要........好癢!」

他越畫越起勁,似乎以看她格格發笑、拚命閃躲的樣子為樂。

「不要........哈哈........」討厭,好癢啊!

「別亂動,亂動就畫不好了!」段歸秋還故意板起臉來「命令」,儼然專業級的作畫老師傅。

「你好壞,這樣........唔........折磨人家........」

細緻的筆尖在豐乳的頂端輕畫著圓,激起不同於唇舌給予的快感,她不由自主地輕聲喘息,嬌軀不再閃躲。

「這兒這麼喜歡被畫啊?」段歸秋語氣裡藏著戲謔。

「才沒有........」但是那兒發癢的感覺,跟畫在其他肌膚上真的不太一樣啊!

畫過一圈又一圈,毛筆的尖端不時掃過那早就翹立緊繃的莓果,色澤因快意而深濃,連綿乳也彷彿跟著發脹,形狀更為豐滿了。

他情不自禁捏住那團幾乎無法一手掌握的雪膩,五指搓揉,徹底感受充滿於掌心的細緻。

「啊........」細喘逐漸變成充滿情慾的嬌吟,一聲接著一聲,彷彿滿含春藥的吟哦媚吟,加速段歸秋體內情潮奔流,胯間的陽剛更為僨張。

「小紫兒,再呻吟得大聲一點!」將纖腿頂得更開,男性亢挺戳入濕滑的凹陷處,來回擺動起來。

粉嫩的花唇與敏感的小核飽受摩擦刺激,快意更為洶湧,管茅紫不由得昂首高吟,織腰弓起,跟隨律動而搖擺。

嬌軀扭動的模樣太妖嬈銷魂,勃然的慾根顫動著被緊緊包覆的渴望。

「小紫兒,不行........我忍不住了........」

拋下手上毛筆,兩手扣住纖細的腳踝,架在寬平的肩膀上,窄臀往前推進,直直貫入潺潺流著瑩稠蜜液的水穴。

埋入的剎那,充滿彈性卻又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花壁將他的粗碩整個包圍起來,再狠狠將他絞緊,電擊般的酥麻竄流而上,段歸秋也忍不住呻吟了。

「啊........好緊啊!小紫兒........」速速退出,再向前狠戾一頂,身下的嬌人兒高聲氣吟著舒暢快意。

「小紫兒,妳也很愛我這樣狠狠地頂妳,對吧?」

「啊啊........」忘情的呻吟聲是她的回答。

見她喜愛,頂擊的力道更為沉重而快速,每一下都切實地激擦過她的柔嫩,沒一會見,小穴就被摩擦得又紅又腫,將他果得更緊。

「小紫兒,妳真棒!妳的小穴見讓我好舒服........」

他縱情於快意的奪取,發狠快速地高速抽插,將高潮的快意帶給她,同時也帶給自己。

夜幕逐漸低垂,寢房內的春意仍然蕩漾,直到兩人累極互擁而眠,唇角均揚著滿足的笑意。

※※※※※※

許紋甯以袖掩面,遮掩頰上滾燙的淚水,快步走回東院,也就是她與夫婿居住的院落。

要不是親眼目睹,她絕不敢相信昔日一心一意只愛著她的段歸秋,竟然已有新人!

她是誰?

會公然與男子在院內行苟且之事的必定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出身,難不成段歸秋也染上逛妓院的惡習,甚至堂而皇之地將妓女帶回家?

她太不甘心了!這男人明明是屬於她的呀!是哪個賤女人竟敢跟她搶?

她一定要查出她的底細來,讓她在段歸秋眼前消失!

敢搶她男人者,將死無葬身之地!

※※※※※※

這一天,用晚膳之前,段老爺特意交代下人,要每一位少爺都準時前來飯廳用膳,尤其是小兒子段歸秋,他已有多次缺席,這一次可不准他再搞失蹤。

父親的慎重,讓段歸秋心生困惑。

他猜測父親應該是要宣佈段家商行的當家主事由誰繼承,或者由大房三兄弟分家,反正不管決定怎麼下,都不關他的事,那他在或不在又有何關系?

他幾乎可以看到大房三子在父親公佈決定之后,朝他投射過來的譏嘲眼神,那年被迫退出商行經營時,那顯而易見的訕笑得意,他永遠不會忘記。

最卑鄙的大哥更是在之后不久,當眾宣佈與許紋甯的親事,事先未得到任何知會的他,天地在霎時崩裂,失去理智地衝上前揪住段歸春的衣領,怒責他胡說。

然而,這一切都是真的!

事后他細想,那其實是有跡可循的。

當他成了家中飼養的米蟲時,許紋甯與他見面的機會驟減,在他最失意的時候、最需要她陪伴的時候,總是尋不著她的人。

她的丫環對她的去向閃爍其詞,她面對他的質詢更是眸色心虛!

他對她太過信任,不曾懷疑過她的真誠,而她也夠狠,竟在一個月后就宣佈了跟段歸春的婚期。

雙重的打擊讓他有好一陣子走不出來,日日夜夜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

直到某天,他幡然醒悟繼續自暴自棄只是讓大房三子更為囂張得意,因而下定決心暗中與他們一決高下,而插手幾乎倒閉的徐氏商行營運,證實了自己並不輸人!

為他整理衣飾的管茅紫見他臉色沉重,俊顏若有所思,不免關心地問:「怎麼了?」

他回神,看到心上人眸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再想到那日她以為他睡著時的「真情告白」,緊繃的線條鬆懈,朝她綻笑。

「沒事!」大掌輕撫她頭頂。

過往的事他不想再計較,因為他身邊已有即使他失意落魄、仍願堅守著他的心愛女子。

如果過去的痛苦,是與她相遇必經的過程,那麼即使歷史再重來一次,他也願意承受。

他決定了!當父親退休,段家商行完全由大房三子承接時,他就要離開這個家,與管茅紫共同建立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他不需要任何人照顧,當然更不需要用到她辛苦用生命賺來的錢,他有能力照顧她的,而且可以照顧得很好很好........

「若有心事要跟我說,」她不因他面露微笑而放下心中的憂慮,「好讓我替你分憂解勞。」

「真的沒事。」唇畔笑意更濃。

「少爺!」外頭下人喊:「請至飯廳用膳!」

「好!」段歸秋頭也不抬地揚聲回應。

「我過去了。」他對她說道:「這是最后一次,我跟妳分開用膳。」

「為什麼?」她怎麼覺得今晚的他似乎有些奇怪,腦子裡似乎有著什麼計畫?

「晚點妳就知道了。」他莫測高深地一眨眼,推門走出。

※※※※※※

一張圓桌,圍坐著段家老小。

段老夫人,也就是段老爺的正室盧氏,坐在段老爺的右側,與她的三名愛子一樣,臉上表情雖然致力平常,但都看得出來心懷忐忑。

無人知道段老爺到底是怎麼決定的!

是讓大兒子繼承一切,兩名弟弟輔佐;還是照老二、老三的意思,將家產分成三份,直接分家?

桌上的菜色豐富,但大夥各懷心事,故吃了老半天還是不見明顯減少,只有段歸秋吃得豪爽。

今晚廚子將一道豬腳燉得軟嫩,入口即化,醬汁又濃郁,讓他胃口大開,沒一下子就叫一旁伺候的丫環替他盛上第二碗飯。

反正不管父親做了啥決定,都不關他的事,吃完這頓飯,聽完父親的決定,他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離開飯廳,離開對他毫不疼惜的家,與這世上最愛他的女子雙宿雙飛,盡情享受生活........

他越想越開心,彷彿身邊那些人都消失不見,天地間僅剩他與管茅紫。

父親怎不趕快宣布決定?他迫不及待想回房整理行囊了。

坐在段歸秋斜對面的許紋甯手上的筷子許久未動,一雙美麗的眸夾著薄怨,暗中瞪視一臉輕鬆愉快、胃口特好的段歸秋。

在那之后,她又偷偷去了偏院一次,當時那個賤女人正與段歸秋的奶娘邊吃水果邊聊天,看她的裝束簡單,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出身,但衣服質料與頂上髮梳的質料上等,或許是段歸秋買給她的。

段歸秋對心愛女子的大方,她最是清楚,想到這,心口不由得又是一酸。

在她嫁給段歸春之后,雖然要啥有啥,但都是她自己張羅打理,丈夫漸漸地再也不肯花心思為她挑選禮物。

雖然她不缺衣飾,生活也優渥富裕,但是否受到寵愛,女人自個心上最是明瞭。

她既悲又憤地狠狠瞪向與奶娘談笑的賤女人,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那女人竟然歛住笑容,準確無誤地朝她方向望來。

記得第一次,那女人也是突然就轉過頭來,駭得她連忙轉身逃走。

然而這一次,她才邁了兩步,那離她老遠的女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一下子就竄至她眼前,狠狠抓上她的手臂。

「妳是誰?」那女人厲聲質問。

她是什麼貨色?竟敢這樣對她說話?

而且她力道恁大,手上的狠勁幾乎快將她的手臂卸下。

「放開我!」她痛得眼淚在眼眶打轉。

「上回也是妳在這盤桓?妳目的為何?說!」

這是縣老爺開堂審問嗎?她是段家人,站在段家的土地上,一個外人憑什麼用如此嚴厲的態度審問她?她是哪根蔥、哪根蒜啊!

但是她被抓得好痛,無法開口回罵。

這個時候,段歸秋的奶娘提著裙擺走過來,認出了她,急急忙忙叫那女人鬆開。

「這是歸春少爺的夫人啊!還不趕快放開?」奶娘急道。

「自個人?」那女人錯愕地放開手。

誰跟她自個人?她沒那個資格!

憤怒在心頭燃燒,卻又害怕她的蠻力,而不敢說出口。

奶娘看著她的眼神古怪,遲疑地開口,「夫人,妳來偏院有事嗎?」

她知道奶娘對她拋棄段歸秋一事很不諒解,每次看到她,都刻意與她維持疏離,不若以往親近。

「我只是恰好經過!」她生氣地低嚷,「這野蠻人打哪來的?」

「夫人,這是歸秋少爺的丫環。」奶娘簡單介紹道。

「夫人!」那女人朝她領首,「很抱歉,不知是否傷到了妳?」

原來只是個丫環?許紋甯瞠目。「賤人,妳竟敢如此對我,我要叫總管將妳開除!」

把她開除,段歸秋又會重新屬於她!

「夫人,萬萬不可!」奶娘急道,「歸秋少爺會生氣的!」

「我開除一個丫環,不行嗎?」她這個大少爺夫人當假的?

「抱歉,不行!」管茅紫搖頭,「我與段家簽有協議,沒有人有權力將我開除。」

那女人以為她是誰?竟敢用如此無禮的態度跟她說話!

「我........」她的怒火正要自口中竄出,奶娘又阻止了她。

「夫人,這事我會請問少爺,一定會給妳一個交代,請妳先離開好嗎?」奶娘的態度十分堅定,許紋甯數度堅持未果,只能踩著悻悻然的腳步離開。

交代?后來有給嗎?根本沒有!

許紋甯怎麼想怎麼火,那狐狸精一定用了邪術魅惑了段歸秋,否則段歸秋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屈辱而不聞不問?

她好委屈、好痛苦,他為何不來安慰她?

正當許紋甯難過得眼淚快滾落眼眶時,段老爺突然出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過去。

「我有事情要宣佈。」

大夥心知肚明那「事」所指為何,均屏氣凝神。

「我年紀大了,不想再煩心商行的事,決定下個月退休,至於繼承者一事........」飯廳裡頭安靜得就連喘息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我決定由歸秋來繼承全部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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