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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 -【菁英門之三】笑面賢夫〜老二是老闆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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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3: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金萱 -【菁英門之三】笑面賢夫〜老二是老闆



【內容簡介】

他父母說了,賀家家訓只有一條,結婚後只能跟老婆白頭偕老,
萬一離了婚,那就準備也跟家人斷絕關係,
他有將這事放在心上,才不想眼瞎挑錯對象,倒楣下半輩子,
但自從古板小秘書出現後,他就不再煩惱找伴問題了,
困難的是他該如何將自己打包,送給她當未來另一半?
尤其她生性拘謹認真,老不把他的追求當回事,
逼他不得已使出小人步數,利用偷兒闖她家空門的機會,
順利將她的人拐進懷裏,聽她訴苦,為她排憂解悶,
如今,她終於開竅會臉紅心跳,正視他的挑逗情話,
還讓他單身貴族的身分,死在她簽字的結婚證書裏!
真是可喜可賀,這一刻,他覺得人生幸福到極點,
不過樂極果然容易生悲,因為親愛的她竟不願公開已婚關係,
說怕影響他桃花人脈,在公司兩人互稱老闆和秘書比較好,
他老婆也想得太天真,要知道他哪肯放棄大方吻她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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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4:1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陽明山仰德大道上有一棟住宅別墅占地數千坪,圍牆像是沒有盡頭般的延長,牆內的樹木高大、蒼翠,讓人完全看不見牆內建築,更別提是住在裏頭的人了。

  唯一看得見的建築除了爬滿青苔的圍牆外,就只有由千層板岩堆砌建造,不特別富麗堂皇、卻相當優雅大方的大門了。

  門牌上簡單的雕鑿著兩個字——賀宅。

  但附近居民們卻習慣叫他們為「菁英門」,只因為裏頭住了一門菁英,上自父母,下至兒女,一個個都是菁英中的菁英,成就非凡。

  老一輩的就別提了,來說說眾所矚目的賀家兒子們好了。

  老大賀子覺,現年三十四歲,聽說是做總裁的。

  老二賀子擎,現年三十二歲,聽說自己開了間很賺錢的公司,是做老闆的。

  老三賀子極,現年三十歲,聽說是個被國際數一數二的企業挖角的菁英工程師,年薪千萬起跳。

  老四賀子躍,現年二十九歲,聽說是搞什麼創作的,作品紅翻天。

  總而言之,他們一家全是菁英份子,成就非凡,所以才會被附近鄰居稱之為「菁英門」。

  重點是,賀家的兒子們全都未婚,他們外表優、能力強,出身不凡又會賺錢,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黃金單身漢,實在是讓人趨之若鶩。

  不過呢,賀家父母也實在開明過了頭,眼見兒子一個個都已達適婚年齡,卻連八字都沒一撇也不擔心,老是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隨緣就好。

  隨緣呀,隨緣是很好啦,但問題是這個隨緣能隨到自家女兒頭上嗎?

  真是傷腦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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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4: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家裏好安靜。

  樊初語將鑰匙連同肩上皮包和手上裝滿禮物的提袋一起丟到沙發上,然後不由自主的走向父母的房間。

  她將房裏的燈打開,看著一如五年前、爸媽仍然在世時的房間模樣,鼻頭不禁酸澀了起來。

  她走進房裏,坐在床上,拿起擺放在床頭邊的全家福照片,瞧著裏頭的爸爸、媽媽,還有她。

  照片中的爸爸雖然已是一頭白髮,蒼蒼老矣,但與爸爸相差了足足二十歲的媽媽,仍是一臉愛意的凝望著爸爸。

  他們的愛情在生前令人羨慕,死後亦然,因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至少他們能選擇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並不怪他們留下她一個人,選擇燒炭自盡來結束生命。畢竟與其要她眼睜睜的看爸爸被病痛折磨,看媽媽每天以淚洗面、日漸消瘦、夜不成眠,變得比癌末的爸爸更像個病人,還不如讓他們倆如願的手牽著手一起走。

  只是心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同時喪失父母的傷痛讓她至今仍情緒翻湧,每每想起總是壓抑不住湧進眼眶裏的淚水。

  都已過五年了,她以為時間已幫她沖淡一切,不料,只是看見一對與爸媽一樣,男人已是滿頭白髮,而女人則是黑髮如雲的老夫少妻手牽著手從她眼前走過,她便感到強烈的傷痛與思念。

  她真的好想念他們,好想、好想。

  “爸媽,你們在天上好嗎?你們的女兒現在很好。”除了偶爾會覺得有點寂寞,偶爾會特別想念你們之外,其餘都很好。“所以你們不必為我擔心。”

  樊初語對著照片中的父母說話,平常只要想念他們,她總會這樣。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們一定記得對吧?同事們幫我辦了一個慶生會,每個人都有送我禮物喔,連老闆都有送。只是他送了一瓶香水給我,讓我感覺怪怪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他眾多女性朋友之一,送我香水真的好怪。

  “同事還開玩笑的說,老闆一定是嫌我這個助理秘書沒有女人味才會送香水給我,但我有沒有女人味,關他什麼事呢?”她對著照片中的父母說,臉上有著搞不懂的表情。

  “爸媽,你們在天上一定什麼都知道,也看過我那個長得很帥的老闆對不對?那個人雖然長得很帥,工作能力卓越超群又足智多謀,身價更是不在話下,有一堆女人瘋狂地迷戀著他,但我就是不喜歡他。”她搖著頭說。

  “問我為什麼?你們在天上不是都看見了嗎?怎麼還問我呢?”

  “或許他擁有英挺的白馬王子外型,還擁有企業家冷靜聰明的頭腦、貴公子般的翩翩風度,但是對每一個向他示好的女人都一視同仁的來者不拒也未免太博愛了吧?雖然大家都說他只是多情並不濫情,但我還是不喜歡這種男人。”

  樊初語再度搖了搖頭,腦中浮現的是父母在世時,兩人鶼鰈情深、柔情蜜意的模樣。

  如果真要找個男人結婚的話,她一定要找到一個像爸爸對待媽媽那樣一心一意的男人,而她也會像媽媽對待爸爸那樣,為他付出一切所有,包括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不過,她都已經癡活二十五年了,那個人卻始終不見蹤影,不幸的話,她可能會在等待中度過一生也說不一定。

  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寧缺勿濫。

  從小便看著爸媽相親相愛長大的她,對愛情、婚姻和家庭早有了既定的刻板印象,要她為了結婚而結婚,或者是寂寞而結婚,她寧願一輩子不婚。

  縱使有時候,渴望會比寂寞難熬。

  渴望有人能與她長相廝守一輩子;渴望能遇見一個像爸爸珍愛媽媽那樣的男人;渴望身邊有會逗樂她、與她拌嘴小吵後以親吻做道歉的伴侶;渴望彼此即使過了四、五十年,也能如初時邂逅般的深愛著對方,就像爸媽一樣,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她是多麼、多麼的渴望呀……



  “大家早安。”

  “老闆早。你今天還是一樣帥。”

  “那是當然的,每天都可以欣賞到帥氣老闆可是我們公司的福利之一,我可不敢隨隨便便就剝奪了妳們大家的權利。”

  “哈哈……”辦公室內頓時響起一片高低不一的嬌笑聲。

  “老闆,你不要老是說笑話逗我們笑啦,害我臉上的笑紋愈來愈明顯。”

  “笑紋有什麼好怕?只要不是皺紋就好了。妳說是不是,樊秘書?”

  眨了眨眼,樊初語不知道老闆怎會突然把話題丟過來給她,但她還是正經的點了點頭,老實的回答說:“對。”

  “唉~”老闆忽然大聲的歎了口氣,然後筆直的走到她辦公桌旁。

  辦公室裏的同事全揚著笑,視線隨他移動到她這方向,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

  樊初語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瓣,心中滿是無奈。

  她實在搞不懂,在這間“擎義公關”公司裏明明美女如雲,長得比她漂亮、比她會打扮、比她有口才、會交際的女人比比皆是,為什麼老闆不去找她們“鬥嘴鼓”,總是愛來找她呢?

  難道他覺得她老是一本正經、與眾不同的反應很有趣?

  問題是,她並不覺得有趣呀。

  “請問老闆有事要交代嗎?”他的不發一語讓她主動開口問道。

  “妳不覺得我帥嗎,樊秘書?”老闆問她。

  又來了。這個問題在她進公司三年來,他大概問了她一千次有,平均一天問一次。

  “很帥。”她平心靜氣的點頭回答,同樣的反應三年如一日。

  “既然很帥,為什麼妳和我四目交接都不會臉紅呀?”

  這個問題也早問過了八百遍。

  “因為你是老闆,而我現在正在上班。”她平靜的回答,而後一頓,接著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緩慢地反問道:“還是老闆您希望公司的女職員在上班時不專心工作,滿腦子想的都是對老闆的性幻想?”

  “噗——”

  剛進公司還不滿一個月的新人噴笑出聲,其他見慣了她直言不諱的老鳥們,則一個個拍案叫絕,笑到不行。

  “哈……老闆,你輸了……”

  “性幻想……哇哈哈……”

  賀子擎只是輕挑了下眉頭,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被員工們取笑。

  事實上,公司能一片和樂融融,大夥像是一家人般的相處就是他的期許,也是他傾全力所致使的,目的就是為了不想讓多年前的憾事再度發生。

  當年學長將這間公關公司讓渡給他時,他年紀尚輕,為了顯示他的決心與老闆威嚴,他不僅嚴以律己,也嚴以待人,讓公司裏不管老鳥或新鳥都不得不對他折服,更不敢因他資歷不夠便將他看輕。

  他那時並不瞭解過與不及都不是好事,直到公司有一名員工在工作上犯了錯,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就畏罪自盡,他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那件事讓他沉鬱了近一年的時間,那段時間裏他幾乎都沒進公司,也不管事,公司因而差點倒閉。

  後來他被原本是學長秘書、現在則變成他秘書的李姊找了回來,指著鼻子狂罵了好幾個小時,這才醍醐灌頂般的清醒過來,沒再繼續一蹶不振。後來,他著手將搖搖欲墜、幾乎可以說是已人去樓空的公司改名為“擎義”,一切從頭來過。

  樊初語是在公司更名後的第二年進來的。

  一開始他並沒有對她多加注目,畢竟在他的公司裏,最不缺乏的就是外貌亮麗、口條伶俐又討人喜歡的美女公關。而且嚴格來說,她在公司裏其實一點也不出色。

  會注意到她,完全是因為她年紀輕輕卻老成持重到令人噴飯的個性。

  “是,老闆。”

  “好的,老闆。”

  “不,我不喝咖啡,因為咖啡因對身體不好。”

  “不,我不喝茶,因為茶和咖啡一樣有咖啡因。”

  她老是一本正經回答問題的模樣實在是很好玩,讓他忍不住逗了她幾次,然後便愈逗愈上癮。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公司裏的氣氛竟因此而愈來愈放鬆,大夥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一家人般的親密,這結果還真是他始料未及。

  可是最讓他吃驚的,卻是他竟在不知不覺間讓她佔領了自己的心,真的是有嚇到他。

  一個小他七歲、他上大學時她還在讀國小六年級的小學生呀……想來真是怪異透了。

  在他周遭,長得比她美、條件比她優、個性比她好的女人隨便抓都有一堆,偏偏他的心誰不愛,卻唯獨失落在她身上,真的是……

  該說什麼呢?

  大概是上輩子欠她的吧。

  不過還好,經過這些年他有意無意的調教之下,她的個性至少稍微變得活潑些了,連“性幻想”這字眼她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把它說出來,可見這幾年她也長大了不少,讓他不至於再有殘害幼苗的怪異感受。

  也許,他是該找個機會將對她的心意化暗為明瞭。

  他一邊忖度著,一邊將臉湊向她,突然想要試探看看。

  “老闆,你喝醉了嗎?”看見他的舉動,她立刻將身體往後靠,面不改色的開口問他。

  “哈哈……”辦公室裏頓時哄堂大笑,她的回應總是能逗笑他和大家。

  “我只是想聞聞看妳有沒有噴上我昨天送妳的香水。”他咧嘴一笑道。

  “沒有。”她直接回答。

  “為什麼不噴?”他問。

  “我沒噴香水的習慣。”她誠實的說。

  “習慣可以養成。”

  “好習慣當然。”她回應道。

  “意思就是說,噴香水是壞習慣嘍?”他挑高眉頭,意有所指的將目光轉向辦公室裏的其他人。

  “我沒這麼說。”她輕蹙了下眉頭,一本正經的說。

  “那它就是好習慣嘍?明天記得要噴,我要檢查。”他微笑,逕自決定的對她說。

  樊初語皺緊眉頭,還來不及開口表達她的個人意見,辦公室那頭卻已響起同事們此起彼落的揶揄聲。

  “老闆,你要怎麼檢查?”

  “需不需要脫衣服啊?”

  “初語,記得要把香水噴在胸前,然後衣服穿厚點喔。”

  “哇啊,老闆,我的生日禮物也要香水啦!送我香水,其餘免談。”

  “哦嗚~”

  有人故意學起狼嚎聲,大家都笑了起來,樊初語則是在一陣無言以對後,輕撇了撇唇,連原本要說的話都懶得說了,直接低頭繼續做事。

  “對了,初語。”老闆的聲音再度響起,“李秘書的產假休到何時?什麼時候會歸隊?”

  和其他公司正好相反,老闆不以職銜而以名字稱呼你時,便表示他是在認真的對你說話。

  “原本是下星期一的,但就在剛剛李秘書打電話來說可能沒辦法。她說晚一點會再打電話給您。”樊初語立即抬起頭來,認真的回答道。

  “待會兒我要出去,妳幫我把今天所有原訂行程都調開,再幫我打電話給李秘書,接通之後將電話轉進來給我。”老闆交代道。

  “好的。”她嚴謹的點頭響應,在他轉身走向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拿起話筒撥號給李秘書。



  車裏音樂輕柔地播放著,感覺應該是輕鬆的,但此際偏卻有股沉窒的氣氛縈繞在車內。

  “怎麼這麼安靜?覺得壓力很大嗎?”賀子擎沉靜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問坐在副駕駛座上,始終沉默的樊秘書。

  他們倆剛從李秘書家裏出來,已經確定李秘書在短期內是不可能回到工作崗位上了。因為原本預定要替李秘書照顧孩子的婆婆竟然得了胃癌,如今不僅無法幫忙照顧孩子,反倒需要被人照顧。

  身為李家唯一媳婦的李秘書責無旁貸,為了照顧婆婆,只能選擇辭職一途。不過賀子擎卻讓她留職停薪,說等一切穩定後,她隨時都可以回公司上班。

  至於李秘書原本主秘的工作,他和李秘書都一致認為樊初語可以勝任,並已決定由她接任。只是面對突如其來的升職,她一定覺得壓力很大吧?

  “不會。”

  她的回答令他輕愣了一下,忍不住轉頭看了眼一臉沉重、表情嚴肅的她。

  “妳臉上的表情不是這麼說的。”他說。

  “我臉上的表情?”她眨了眨眼,不解的神情沖淡了原本在她臉上的沉重與嚴肅。

  “從上車之後妳就沉默不語,一臉緊繃、眉頭深鎖的……難道不是因為突然要妳接任李秘書的職務,覺得很有壓力嗎?”他說。

  “不是。”她輕輕地搖了下頭,誠實的回答,“過去一個月雖然我是代理職務,但李秘書的工作已經大致熟悉了,所以我可以勝任主秘的工作,不會覺得有壓力。”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覺得妳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他好奇的問。

  “因為胃癌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樊初語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

  “什麼事?”

  “對不起,這是我個人的私事,可以保留不回答嗎,老闆?”她禮貌的拒絕道。

  賀子擎怔了一下,知道她的回答實屬正常,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就是覺得有些不開心、不滿意,覺得自己被拒絕了。

  “樊秘書,妳是不是很討厭我?”他問她。

  聽他又喚她“樊秘書”,樊初語便知道老闆大人又要找她抬槓了。

  “老闆,為什麼你在公司裏不找其他人聊天,老是要找我聊天、開我玩笑?”她沉默了一下反問他,真的很想搞懂他在想什麼。

  “妳認為呢?”賀子擎不答反問。

  “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我的反應很好笑?”她略微沉思了下,猜測道。

  賀子擎遏制不住的微笑了。

  “原來妳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好笑呀?”他輕笑的揶揄她。

  “我不知道。”她一本正經的搖頭回答。

  “那妳為什麼會這樣說?”

  “因為你們大家都在笑。”她無奈道。“老闆,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反應到底哪里好笑?因為我真的不懂大家在笑什麼。”

  “如果我告訴妳的話,妳願意當我女朋友嗎?”他半真半假的說。

  “老闆,我是很認真的在向你請教,所以請你不要在這時候跟我開玩笑好嗎?”她面不改色的回應道,完全不把他的話當真。她實在搞不懂,老闆怎會覺得這個玩笑好笑呢?

  “我也是很認真呀。”

  她沉默以對,意思就是——如果你再繼續開玩笑的話,那麼談話就到此為止好了。

  “我真的是認真的。”他又再說了一次。

  看樣子,老闆似乎不懂她沉默不語的意思。樊初語在心裏輕歎。

  “老闆,如果你不想告訴我答案,就當我沒問好了。你不用這麼刻意的轉移話題開我玩笑,真的。”她認真的對他說。

  如果可以的話,賀子擎真的很想吐血給她看。他都強調他是認真的了,而且還說了兩次,她竟然還認為他是在跟她開玩笑是要他說第三、第四次嗎?倘若她的反應結果依舊,這教他情何以堪?

  算了,看樣子今晚不是他的告白日。

  “要不要去吃個宵夜再回家?”他換個話題問她。

  “不了,吃宵夜對身體來說是個負擔,除非是真餓,否則能不吃就儘量不要吃。”她搖頭道。

  賀子擎頓時無語。

  “可不可以問妳一個問題?”他好奇的說,“妳這一板一眼、一本正經的個性到底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我真的很好奇。”

  “都有。”她回答。

  “還真是言簡意賅。妳父母一定很失望。”他撇唇道。

  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後面那句話,樊初語呆了一下,忍不住激動的脫口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難得見她露出如此激動的神情,賀子擎既疑惑又好奇,想知道令她反常的原因。

  “為什麼你會說,我父母一定很失望?”

  是父母嗎?他一邊忖度著,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他們一定很希望妳這個女兒能夠偶爾對他們撒撒嬌,或者說些甜言蜜語逗笑他們,但依妳的個性應該做不來這類事吧?他們能不失望嗎?”他合情合理的解釋道。

  樊初語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她從沒想過這件事。如果他說的真是爸媽心裏曾有過卻從未說出口的期望,那麼,它已成為遺憾,終生的遺憾。

  突然翻湧的情緒令她鼻頭酸澀,淚水一下子便湧進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眼一眨,淚水立刻滑落臉頰。

  車燈的光芒反射令她臉上淚痕清晰可見,也讓賀子擎嚇了好大一跳。

  “嘿,妳在哭嗎?”他說。

  樊初語聞言一驚,趕緊轉頭面向車窗的方向,伸手將臉上淚痕和眼眶裏的淚水抹去。

  “怎麼回事?”他問她,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沒事。”她哽咽道。

  “都哭了還說沒事?”他不悅的說,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對她的傷心置之不理,就連假裝都做不到。“告訴我妳為什麼會哭?是因為我說了『妳父母一定很失望』這句話嗎?”他問她。

  才擦去的淚水一瞬間又盈滿眼眶,樊初語用手背將它們拭去,強忍難過的情緒,啞聲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老闆,你可以把車靠到路邊,讓我下車嗎?”

  “妳要下車做什麼?這裏距離妳家還有一段路。”

  “我想一個人走走。”

  “在接近晚上十點的時候?”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贊同,還有明顯的“想都別想”。

  畢竟都共事了好幾年,樊初語對他的脾氣雖不到瞭若指掌的程度,但也知道個七八成,所以她沒再開口要求他停車,只是安安靜靜的看向窗外,任控制不住的淚水一再的滑落臉頰,再輕輕拭去,直到回家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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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5: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車子在她住家巷子裏停下後,樊初語伸手解開安全帶,轉身對開車送她回來的老闆道謝。

  “謝謝你送我回來,老闆。回去時,開車請小心。”

  她的一本正經,原本總是能令他發笑,但賀子擎這回卻擔憂得笑不出來,只能眉頭緊蹙的看著她推開車門走下車。

  他緊抿了下唇瓣,將車子熄火,解開安全帶,也跟著推開車門走下車去。

  他的舉動引來她不解注目,隨即發出沙啞疑惑的聲音。

  “老闆?”

  “我陪妳上去。”

  樊初語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時常為了工作加班太晚的關係,他送她回家也不是一兩次了,卻從未見他下車說要陪她上去的。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她不由自主的出聲問道。

  “以免妳陽奉陰違,我車一開走,妳轉身又跑去『一個人走走』。”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已經到家了,我會直接回家。”她告訴他。

  “我陪妳上去。”他卻聽而不聞的再度說道。

  “車子停在這裏違規,還會擋到路。”樊初語看著他的車子,有些為難的找藉口拒絕他。

  “現在很晚了,沒什麼車。”他說。

  “但是有車來就會擋到。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而造成左鄰右舍或用路人的不方便。”她眉頭輕蹙,認真的對他說。聲音仍因剛才在車裏不明原因的哭泣而有些沙啞。

  賀子擎敗給她的堅持了。

  “那麼妳告訴我,妳家是哪一間?在幾樓?這裏看得到妳家嗎?”他問她,抬頭看向眼前這一排住宅區。

  樊初語隱約知道他的意思了。

  “看得到。”她點頭道,然後轉身伸手指向她位在五樓住家的那扇窗戶,告訴他道:“這棟五樓,右邊那個窗戶就是我家。”

  “沒開燈那間?”他迅速找到那扇窗。

  “嗯。”

  “妳爸媽都這麼早睡嗎?”他疑惑的問。心想他們至少也該為晚歸的女兒留盞燈吧?

  樊初語沒有回答他,只道:“我上去了,再次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回家路上,開車請小心。”說完,她又向他彎身鞠了個躬,這才轉身走進騎樓,打開樓下的大門,接著身影消失於關上的大門內。

  此時,巷子後方正好來了輛車,賀子擎乘機挪了挪車,讓出普通轎車可以通行的馬路寬度後,這才再度走下車,抬頭看向她剛才所指的那扇窗。

  燈還是暗的。

  他知道這類舊式公寓沒有電梯,但即使是爬樓梯,她也應該要到家了吧?

  怎麼燈還沒亮起來呢?是在途中遇見鄰居耽擱了嗎?

  他耐心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下,結果那扇窗戶卻始終是暗的。

  他是不是搞錯窗戶了?他疑惑的想,猶豫了一下,終於拿出手機打給她。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然後通話那端響起她顫抖哭泣的聲音。

  “喂……嗚嗚……喂……”

  “樊初語,是妳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大驚失色的握緊手機,著急的叫問道。

  “小、小偷,我……爸媽……嗚……”她邊哭邊說,語意不清。

  賀子擎完全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只聽懂了“小偷”兩個字。

  “什麼小偷?妳不要哭,把話說清楚。”他按捺住心頭的著急,冷靜地對她說。“是不是妳家遭小偷了?小偷還在嗎?妳有沒有受傷?還是妳爸媽受傷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往騎樓方向走去,說巧不巧,那扇緊閉的不銹鋼門卻在這時突然被打開,有住戶從門裏走了出來。

  他立刻沖過去,伸手擋住對方想將大門關上的動作,然後不管對方有何想法,一個側身便鑽進門內,三步並作兩步的爬上樓梯,往五樓沖上去。

  “我現在正在爬樓梯,一下就到了。”他告訴她。“妳先別哭,妳爸媽傷得很嚴重嗎?我車子就在樓下,我們先送他們到醫院,妳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拚命的奔上五樓。

  五樓裏有兩戶人家,他根本不需問她住在哪一間,因為她嗚咽的哭聲已從其中一戶半掩的大門內傳出來。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上前推門而入。

  客廳的燈是亮的,現場沒有想像中紊亂,但仍看得出來有被竊賊翻箱倒櫃過的痕跡,而且她人不在客廳裏。

  他循聲在一間房裏找到她,看見她面無血色的癱坐在地板上,懷裏不知緊抱著什麼,頰邊淚水直流,臉上滿是心痛與悲傷。

  “初語。”他走上前,蹲下身來伸手輕碰她的肩膀,柔聲喚道。

  她抬頭看向他,淚如雨下。

  “報警了嗎?知道丟了什麼嗎?”他柔聲問道,沒再開口問她“爸媽呢”,因為發生這種事,如果她爸媽在家的話,一家人不可能不聚在一起,也不可能會讓她一個人癱在這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的嫁、嫁妝,還有爸爸媽媽他、他們的結婚戒指。”她抽抽噎噎、焦急的對他說,“我找、找不到它們,全部都不見了。”

  賀子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再問她:“還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我不知道。”樊初語哽咽的搖頭道。

  發現家裏遭小偷的瞬間,她第一個想到,就是放在爸媽房間抽屜裏的結婚戒指和嫁妝。那些東西其實並不貴重,但對她來說卻意義非凡,所以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她仍是拚命的祈禱它們還在原處沒被偷走。

  但是,怎麼可能呢?

  爸媽房間她一直都有好好的打掃,保持著原有的擺設,就像他們仍陪在她身旁一樣,但是現在……

  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放置戒指的抽屜整個被拉出來,裏頭的東西全數被倒在床鋪上,其他抽屜也一樣。

  小偷甚至連放在衣櫥裏的幾本相簿都沒放過,照片弄得散落一地,有些還有踩踏過的痕跡。就連放在床頭邊,那張她最珍愛的全家福照片也被摔落在地板上。

  瞧見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她心痛欲絕,淚如泉湧,失控的抱緊懷中相框,沒發現自己的手已被碎玻璃割傷,流血了。

  “妳受傷了!”賀子擎抓住她流血的手叫道。

  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起來,我們到客廳去。”至少客廳沒這麼亂。“在員警來之前,先處理妳手上的傷口。”他眉頭緊蹙,當機立斷的將她從地板上扶起,然後把她帶出房間。

  他將她安置在客廳沙發上,先打電話報警,再幫她處理手上被玻璃割傷的傷口。

  仔細一看他才發現,傷口不只一處,共有四處之多,其中一處還有玻璃碎片在裏頭,讓他花了不少時間才將傷口清洗乾淨,然後上藥包紮。

  員警總共來了三位,一位帶著相機搜證,一位查看四周環境,同時詢問鄰居事發時有無異狀,一位則是負責與他們交談、做筆錄。

  因為員警的出現,整棟公寓的人似乎都跑出來湊熱鬧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這起竊案,不免俗的也將樊家狀況如數家珍說上一遍——

  樊氏夫妻雖是老夫少妻,卻鶼鰈情深,感情好得羨煞大家……

  幾年前樊父因得了胃癌,不堪痛苦折磨而久病厭世……

  因為夫妻情深,最後他們竟選擇在一間小旅館裏手牽著手燒炭自殺,留下了當時大學還沒畢業的獨生女,結局令人不勝欷籲……

  賀子擎怎麼也沒想到會聽見這麼驚人的事實。

  她父母已經不在了,自殺身亡,這些年她都一個人生活,帶著思念父母的回憶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住在這裏。

  所以提到父母她才會哭。

  所以聽到胃癌她才會失神。

  所以那間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她才會哭得泣不成聲、傷心欲絕,因為那裏裝滿了她父母在世時的回憶。那是她用來懷念父母的房間。

  心好悶好痛,漲滿了對她的心疼、憐惜與不捨,都快負荷不了而像要爆炸一樣了。他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一定要。

  “這樣就行了,我們會盡速破案的,到時候會再和你聯絡。”員警說著制式的回答,準備收隊離開。

  “我媽的戒指……那些失物可以找回來嗎?”樊初語期盼的開口問員警。

  “我們會儘量,但你別抱太大的希望,你應該知道現在黃金很值錢,很好銷贓吧?說不定他已經拿去銀樓變賣,深解成金條了。”員警說。

  聞言,賀子擎真想一舉給他揍過去。員警有必要說得這麼冷酷無情、直截了當嗎?沒看到她已經面無血色、搖搖欲墜了?

  “那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也許他為了避風頭,會把贓物先藏起來,等過一段時間才處理。只要警方在那之前先捉到他,戒指就能找回來了。”他握住她的手,安撫的對她說。

  “真的嗎?”她倏然看向他,神情燃起了一絲希望。

  “真的。”他點頭保證。

  不料那個欠揍的白目員警卻又在這時開口說話。“但是以我多年辦案的經驗……”

  賀子擎下巴繃緊,神情冷冽的瞪向他。

  白目員警被他嚇得閉上嘴巴,露出些許僵硬的表情。

  “咳!”他輕咳一聲,改口道:“總之,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警方會再和你聯絡。”說完,白目員警點點頭,和同伴一起離開了。

  這一折騰,時間竟已過了將近三小時。

  樊初語突然抬頭,看見牆上的時鐘指向快一點的方向,這才猛然從悲傷中驚醒過來。

  “對不起,老闆,我不知道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她一臉歉疚的對今晚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老闆說。“謝謝你今晚為我做的一切,還有,對不起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你快點回家休息,我已經沒事了。再次謝謝你的幫忙,謝謝你。”說完,她對他深深的一鞠躬。

  她認真而正經的舉動老實說很好笑。但賀子擎這回卻連一絲笑意都擠不出來,只想伸手將她拉往懷中,用力的抱住她,當她從今以後的依靠。

  當然,他只敢想而不敢動,免得她將他當成乘人之危的色狼。

  在她確實明白他的心意之前,他得忍住才行。

  “去收拾行李。”他對她說。

  她怔怔的看著他,一臉不解與愕然。

  “家裏亂成這樣,而且不久前才被陌生人入侵過,我放心不下,沒辦法讓你晚上再住在這裏。”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表情認真,語氣嚴肅。

  “我沒關係……”她開口道,卻立即被他打斷。

  “我有關係。去收拾行李,不要跟我辯論,今晚我們倆都累了。”他堅定的說。

  樊初語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卻在聽到他說“累了”兩個字後將嘴巴閉上,妥協的點頭,轉身走回房間收拾在外過夜的簡單行李。

  “老闆,我好了。”她背著一個咖啡色的大方包走進客廳,發現他已稍微替她整理過客廳。“老闆,你不需要這麼做的。”這樣會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順手收一下而已。”他隨和的說。“可以走了?”

  她點頭。

  於是他替她鎖上大門,而她則跟著他走,走向兩人的未來。


  樊初語沒有想太多,當老闆要她去收拾行李,不許她住在剛遭過小偷的家裏時,她直覺就是老闆應該會載她去旅館或飯店投宿一晚,所以她連牙膏、牙刷、毛巾之類的盥洗用品都沒帶,只帶了換洗衣物和簡單的保養品、化妝品就出門了。

  事實上,在坐上他的車,一直到車子停下來之前,她都沒有第二種想法。

  結果她怎麼也沒想到,老闆竟會把她帶到他家去?

  站在老闆家裏大門內的玄關處,她的腦袋就像充斥了一堆扭曲的黑白格紋似的,頭都昏了。

  “進來呀!站在門口做什麼?”已率先走進客廳裏的賀子擎停下腳步,回過頭對她說。

  “老闆,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妥。”她看著他,有些艱難的開口說。

  “哪裡不妥?”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問道。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賀子擎差點笑出來。“你是怕我會侵犯你嗎?”他挑高眉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立即回答,皺起眉頭。

  “那麼,你會侵犯我嗎?”他問她。

  她倏然睜大雙眼,用力的搖頭,同時義正辭嚴的對他發誓道:“我不會做那種事。”

  “既然如此,就快點進來,都已經快要兩點了,難道你還要我再開車送你到別的地方住一晚嗎?這樣來來去去都天亮了。”

  樊初語怔愣了一下,反射性的低頭看著手錶上的時間。

  真的快要兩點了,怎麼會?

  可是即使如此,她真的就要這樣住在老闆家嗎?撇開孤男寡女這件事不提,老闆可是擁有一大堆對他很有意圖的紅粉知己,每個都夢想著要做賀太太、老闆娘,她這個秘書如果不謹言慎行些,難保不會被誤認為狐狸精,成為大家的公故。

  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今晚家中遭竊的禍事很明顯是第一起,那伴隨而來的第二起,該不會就是無端被捲入老闆的桃色糾紛裏吧?

  雖說禍不單行,但能避,誰不想避開它呀?

  看她仍是一臉眉頭深鎖、猶豫不決又舉步艱難的模樣,賀子擎乾脆助她一臂之力,直接往回走向她,然後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客廳裏。

  因為他的舉動,樊初語緊張到渾身僵硬,而且發現就算進到了客廳,他牽握著她的手卻沒有因此而放開。

  “老闆……手……”雖然有些困窘,她還是微微地動了下手,提醒他。

  “以防你跑掉。”他似假還真的說。

  樊初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認真的向他保證道:“我不會跑掉。”

  結果,他只是露出一副懷疑的表情,然後繼續牽握著她的手,沒有半點鬆開她的意思。

  他的手很大、很暖,強壯而堅定,讓她無法忽視男女有別的事實,俏臉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起來,“老闆,呃,客房在哪兒?時間很晚了,我們……呃,還是快點各自進房間休息吧。”她結巴的說,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有點緊張的感覺。

  “你臉紅了。”他忽然以發現新大陸般的語氣說,伸手碰了碰她的臉。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樊初語被驚到雙目圓瞠,反射性的立刻往後縮去。

  賀子擎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反應有必要這麼驚嚇嗎?

  “我不會咬你。”他說。

  尷尬讓樊初語的臉在一瞬間又變得更紅了些。

  “我知道你不會咬我,因為只有吸血鬼才會咬人。”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連自己也不曉得怎會冒出這麼匪夷所思的話出來。

  “哈哈……”賀子擎完全無法克制的爆笑出聲。

  天啊!她真有逗笑他的本事!但是相對的……他有嗎?想到她之前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他收起了笑聲。

  “來吧,我帶你去房間。”他牽著她往客房方向走去,一邊對她解說道:“那是間套房,裏頭什麼都有,只要把門鎖起來,你就可以保有絕對的隱私。”一頓,他柔聲說:“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好好的睡,不要想太多。嗯?

  她感激得無言以對,只能點頭道謝。

  “謝謝你,老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你的。”她承諾道。

  “你真會報答?”他轉頭看她。

  她連忙認真的對他點頭。

  “但我只接受以身相許的報答。”他說。

  她腳步忽然踉蹌了一下,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然後眨了眨眼,猶豫的對他開口說:“可是老闆,現在已經不流行以身相許的報答了,那是古代才有的事。你……知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吧?”

  賀子擎啼笑皆非,有種快要被她搞瘋了的感覺。

  為什麼不管他明示還暗示,她都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呢?

  真是對牛彈琴——鬱悶呀。

  “算了。”他搖頭道,將她帶到客房門前,替她開門將房裏的電燈打開,隨即退後一步。

  “這是你的房間,我的是那間,有事找我,敲個門就行。”說完,他鬆開一直握著她的手,溫柔的將她轉身推入房門內。“晚安。”

  “晚安。”她愣愣地回道。

  他替她關上了房門。


  樊初語睡得不好。

  並不是因為環境陌生的關係,而是家裏遭小偷的陰影仍籠罩著她,讓她整晚翻來覆去怎麼睡都不安穩。直到窗外的天光微亮,她才累得在不知不覺間昏睡過去。

  九點,賀子擎走出房間時,她的房門仍是緊閉的,屋裏像是只有他一個人住時那般安靜。

  可是她的高跟鞋就脫在玄關門口邊,證明了她現在在這個房子裏,他的房子。

  他的感覺很微妙,介於滿足又不滿足、開心與不開心之間。

  她在他屋子裏的感覺,讓他覺得滿足又開心,但她單獨睡在客房裏而不是他懷裏,卻又讓他覺得不滿足、不開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他輕輕搖了下頭,走到客廳拿起電話撥到公司,說他今天下午過後才會進去,順便預先鋪路,說明樊秘書和他一起出公差。免得下午他們兩個人一起進公司時,會引來不必要的猜測,令她難受。

  想到這,就回憶起昨晚她淚如雨下、傷心欲絕的模樣。

  賀子擎忍不住輕歎了口氣。他從沒有像昨晚那麼無能為力過,看她如此難過沮喪,卻不知該如何幫她止住傷心的淚水。

  他發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不管做什麼都好,他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只是站在旁邊看她哭斷腸,卻什麼也做不了。絕對不會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那扇仍然緊閉的房門,忖度著不知道她何時會醒來?

  經歷了昨晚的折騰,她肯定累壞了吧?

  希望她能多睡點,睡到中午十二點再醒也沒關係。

  不料他才剛這麼想而已,那扇門內便傳來一陣紊亂聲響,下一秒,房門猛然被打開。

  他的嬌客頂著一頭亂髮,一臉慌亂的從房間裏沖了出來,沿途還一邊努力的想將身上的窄裙拉正。

  抬頭看見坐在客廳見的他時,她被嚇了一跳,倏地停住步伐。

  “老……板?”有些心虛的聲音。“對不起,我睡過頭了。”她迅速地對他鞠躬道歉。

  看她明明一臉疲憊卻把自己繃得死緊的模樣,讓賀子擎只覺得一陣無奈和心疼。

  “我又沒怪你,事實上,我本來希望你能睡到中午十二點。”他說。

  “啊?”樊初語呆了呆,睡眠不足和疲勞讓她的腦袋轉得有些緩慢。

  “過來這裏。”他招手道。

  她走上前,然後被他拉坐在沙發上。

  “頭髮亂七八糟的。”他伸手幫她理了理亂翅的頭髮。

  她眨了眨眼,任他梳理了幾下她的頭髮之後,才反應遲鈍的忽然睜大雙眼,身子快速向後縮了一下,避開他過份親昵的舉動。

  “老闆!”她羞窘的低叫一聲,“你、你是怎麼了?還沒睡醒是嗎?”她望著他問道。

  賀子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沒睡醒的是你,頭髮亂七八糟的,你想頂著這樣一頭亂髮去公司上班嗎?”他說。

  “我有帶髮圈,待會兒在車上梳兩下再綁起來就行了,不會儀容不整的到公司上班。”她迅速地解釋道,沒半點幽默感。

  賀子擎再度敗給了她。

  “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到公司,說你早上跟我出公差。”他告訴她。

  “好。”她立即點頭道,然後認真的問:“我們要去哪兒?”

  賀子擎在心裏歎息,早料到她不會懂他的用心,所以他還是直說了吧。

  “哪裡也不去,因為你需要更多休息的時間。”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柔聲說。“睡得著的話,就再去睡一下,我們下午再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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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樊初語已經在賀子擎家住三天了。

  這事怎麼想都不可能會發生,結果它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讓她想了老半天都搞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第一天因為剛遭小偷,只能讓他收容;第二天因為太晚下班,沒時間整理案發現場,只能再住他家;第三天跟第二天同樣的理由,然後就是今天。

  今天是星期六,周休二日的第一天,照理說她應該要待在自己家裏,整理凌亂的房子才對,結果,她為什麼還坐在他家的客廳裏,等著吃他最拿手的羅宋湯呢?

  看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圍著圍裙在廚房裏為她煮吃的,感覺真的好奇怪。但即使奇怪,她心頭卻又莫名浮上懷念的感覺。因為過去爸爸還沒生病之前,也曾這樣圍著圍裙,站在廚房裏煮東西給媽媽和她吃。

  老實說爸爸的手藝當然沒媽媽好,所以每回爸爸下廚,她都有種“作噁”的感覺,可是媽媽卻笑眯眯的直贊爸爸煮的東西好好吃。

  當時她只覺得媽媽的味覺一定有問題,沒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她才發現,原來那是一種夫妻的情趣,是爸爸對媽媽、也是媽媽對爸爸的愛的表現。

  想到此,她不由得傷心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男人身影……那老闆為她下廚,所代表的意義難道也是一種……愛?

  她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臂,發現臂上的寒毛直立,滿是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感覺?她問自己。

  恐怖嗎?

  她想了想,其實不會。

  那是噁心?

  也不對。

  只是……就是感覺……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像突然被電到一樣,一開始是驚嚇,後來發現沒事又覺得不可思議,腦袋還有點放空的樣子。

  總之,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就對了。

  突然之間有點煩,她將畫到一半的圖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重新再拿一張紙來畫過。

  老闆跟她說,員警每天要辦的大小案件那麼多,冀望他們能為她找回被偷的戒指等失物恐怕很難,與其在這乾等,祈求老天保佑,他們應該也可以做些什麼。

  所以,他問她可不可以把失物畫出來,愈仔細愈好。也許可以利用傳單懸賞的方式,從當鋪或銀樓中將失物找回來。

  她突然呆愣了一下,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會窩在這裏的原因了,就是為了要討論這件事啦!

  至於羅宋湯嘛,因為人總是要吃飯的,所以……就順便嘍。

  心情突然又變好了,她仔細的描繪著戒指上的花紋設計,還在旁邊寫上文字注解,加強辨識度。

  “畫好了嗎?”

  老闆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上方,她抬頭看向他,然後搖頭道:“還沒。”

  “待會兒再畫,先吃飯。”他說。

  “好。”她點頭,乖乖地起身跟他走向飯桌,因為空氣中的食物香味實在太香了,讓她早就饑腸轆轆、垂涎三尺。

  沒想到餐桌上除了一鍋剛剛煮好的羅宋湯之外,竟然還額外出現了兩盤焗烤,看得她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老闆,怎麼會有焗烤?”她脫口而出,問完才發現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因為那兩盤焗烤總不會是——

  “我變魔術變出來的。”

  他回答的時間巧得讓她傻眼,她隨即不由自主地噗哧一聲笑出來,“哈哈……”

  賀子擎怔然的看著她,有些驚奇她突如其來的笑聲,還有她怪異的笑點。

  他剛才的確是隨口說了句冷笑話,但既然是“冷笑話”就表示應該很難笑,但她卻笑了?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

  這真的是……該說什麼呢?只能說,不管是大衛還是珍妮佛,這都太神奇了!

  突然意識到他緊盯不放的視線,樊初語尷尬的收起笑聲,露出些許靦腆的表情對他道歉。

  “對不起,老闆。”她低著頭,一副好像做錯事的樣子。

  “我不覺得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如果真的有,也是平常笑得太少了。你的笑容很好看,笑聲也很好聽,應該要多笑點。”他柔聲說。

  樊初語看著他,微微地愣住了。

  “發什麼愣?坐下來吃飯呀。”他笑道。

  “喔,好。”

  她仍有些呆愣,總覺得這幾天的老闆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特別的溫柔和親切。

  雖然說萬人迷的他平時就常和大家打成一片,很好相處,但偶爾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讓人有種距離感,可是這幾天,那種感覺卻一次也沒出現過。

  相反的,她還一直感覺到他想與她拉近距離……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好吃嗎?”老闆笑眯眯的問她。

  “好吃。”她認真的點頭道,誠懇的評語說,“這焗烤很有開店的水準,羅宋湯也是。”

  “喜歡的話,以後你想吃,我隨時都做給你吃。”他微笑道。

  樊初語差點被嗆到。

  這幾天他老是動不動就冒出一句類似這樣曖昧不明的話,讓她愈來愈難以平常心待之。

  之前她總覺得他是在逗她,只為了看她的反應,所以她都把它當笑話看,可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之後,她愈來愈懷疑他可能是認真的。

  重點是,如果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的話,她只需要像以前那樣,繼續把它當笑話看待就行了,不會有任何煩惱。可是,現在她竟開始在意起這事了,而且愈來愈注意他……

  真慘,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呢?她邊吃邊想。

  幾天前,她不是還認為他太過博愛、太過來者不拒、太過多情又花心,所以她才會不喜歡他,不是嗎?

  那麼現在呢?才過了短短幾天而已,他就變了嗎?

  不,他沒有變,變的人應該是她。問題是,到底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她對他的看法?

  他的溫柔、親切、體貼嗎?

  不對,應該不是這麼表面上的東西才對。

  在他公司這麼多年了,身為他的助理秘書,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老闆的瞭解程度沒有九成應該也有七八成,結果卻是大錯特錯。

  認識他這麼久,她從不知道也還會下廚,煮了一手好菜,也不知道他在下班回到家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關掉,更不知道他的興趣是看書,而不是交際應酬。

  他在公司和家裏的模樣——或者該說性格,簡直可說是判若兩人。

  如果他在公司裏表現出的八面玲瓏、舌燦蓮花單純只是為了工作,而居家、愛家的那一面才是他本性的話,她想,她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煩惱了。

  因為她所期盼、等待的另一半,就是這類居家型男呀,要她怎能不心動?

  樊初語忽地渾身一僵,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她剛才真的在想“心動”這兩個字嗎?不會吧?他是老闆耶!

  心突然跳得有點快、有點緊張,她忍不住抬眼偷看坐在對面的他,不料卻與他四目交接,對了個正著。

  “呃,這焗烤湯好好喝。”心急口快又緊張,她竟然把羅宋湯口誤成焗烤湯,話一出口,丟臉到她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嗚嗚,她在幹麼呀?

  “我的意思是……呃,這羅宋湯好好喝。”她漲紅著臉趕緊糾正道。

  “我知道。”賀子擎忍笑的說。

  樊初語真的尷尬到快要死掉了,可是安靜的氣氛只會讓情況更糟糕,於是她硬逼自己找話題聊天來掩飾尷尬。

  “老闆,你怎麼會煮這些東西的?興趣嗎?”她問道。

  “五成可以算是興趣嗎?”賀子擎合作的回答,沒拆穿她。

  “怎麼說是五成?”

  “因為會開始下廚煮飯,是國高中時期被我老爸逼的,那時候超級討厭。後來做了公關這一行,辦許多活動認識了許多人,其中也包括一堆廚藝高超的廚師們,彼此交了朋友,才有興趣的向他們學了些菜。但我還是始終沒辦法忘記國、高中時被迫下廚的討厭感,所以說五成。”

  “為什麼你爸會逼你煮飯?你媽媽呢?”樊初語好奇的問。

  “我媽坐在客廳裏等著吃飯呀。”

  她訝異地呆住。

  “我老爸是標準的寵妻大丈夫,每次看我老媽露出不想煮飯的神情時,就會自告奮勇的一肩挑起煮飯的工作,然後我們四兄弟就會跟著遭殃,誰也逃不掉,一個個被叫進廚房裏幫忙。所以,不只有我會煮飯,我們兄弟四人每個都會。”他進一步的解釋道。

  樊初語聽到雙眼圓睜,可以想像那畫面。不過其中最吸引她的,卻不是他們兄弟如何被荼毒,而是他父母間的感情。

  “你爸媽……他們很相愛?”她問他。

  “不只相愛,他們根本是噁心加肉麻乘以N次方!”賀子擎以一副受不了的口吻說。

  “那他們現在呢?”

  “第N度蜜月去了。”他翻了翻白眼。“都老夫老妻三十幾年了,真不知道他們要度蜜月度到幾歲?”

  “你不覺得這樣很棒嗎,老闆?”樊初語以充滿羨慕的口吻問他。

  “對我爸媽來說是很棒啦,每天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快樂似神仙的,但對我們這四個兒子來說,就一點都不好了。”他歎息道。

  “為什麼?”

  “因為會想吐呀。”

  樊初語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來。

  “好笑嗎?如果你跟他們住,每天看他們噁心巴拉的談情說愛,你絕對笑不出來。”他一臉正經的對她說。

  “也許不會。”她笑著搖頭對他說。“我爸媽他們在世時也很恩愛,但我從來不覺得想吐呀。”

  “他們會在你面前接吻嗎?”他問她,不著痕跡的引誘她多說些埋藏在心裏的回憶。

  “當他們以為我沒注意的時候會。”

  “但我家那對,卻把我們當空氣,想吻就吻。嗯!”

  他吐舌作惡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露出孩子氣一面的老闆好可愛。

  “還有,他們坐在沙發上時會黏在一起嗎?”他又問。

  “有時候會。”

  “有時候算什麼?我們家那對根本就是連體嬰。”他咬牙切齒的說,讓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們還會牽手嗎?”他再問。

  “當然。”

  “十指交扣,然後動不動就把對方的手拿到唇邊親吻?”

  “十指交扣會,但後面的動作就……”有點肉麻了。

  “三十幾年來,每天都親愛的喊來喊去?”

  “也許那只是習慣。”

  “你爸媽也有這種習慣?”

  “呃,他們習慣用名字叫對方。”

  “看吧。”他邊說邊翻了個超級大白眼,讓她忍不住又笑了。“總而言之,”他結論道。“我家那對真的很誇張,所以我們四兄弟才會發奮圖強,努力賺錢獨立,一有能力就馬上腳底抹油的搬到外頭來住,免得遲早有一天被他們給肉麻死。”

  說完他身子還心有餘悸般的抖了一下,讓樊初語完全遏止不了臉上的笑容。

  “你不要講得這麼誇張啦,老闆。”她邊笑邊說,愈來愈想見見他父母。

  “這全是事實,一點也不誇張。改天你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我可以見到他們嗎?”她雙眼一亮。

  “當然,俗話說醜媳婦都要見公婆了,你又不醜,當然見得到。”

  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樊初語感到有點尷尬,又有點害羞靦腆,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低頭繼續專心吃她的焗烤。

  賀子擎發現她的反應真的變了,之前他只要開口對她說些曖昧的話,她的反應永遠都是“老闆請你不要開玩笑”這類一本正經的糾正言詞,什麼時候起,她的反應竟變成“羞而不答”了?

  是他想像過度嗎?

  不,應該不是,因為她的耳朵都紅了!

  “樊初語,你要不要當我女朋友?”見狀他把握機會開口問她,表情認真,聲音低沉,目光深邃,相信沒有人會再將他的話當成開玩笑。

  樊初語感覺自己的心狼狠地震動了一下,被驚得不知所措。

  這是他第二次對她說這種話了。上次她可以當它是玩笑,完全不當一回事,但這次卻沒辦法。

  怎麼辦?她的心為什麼要跳得這麼快?這樣她沒辦法冷靜思考呀!快點慢下來,快一點……

  “你怎麼說?”他問她。

  “等一下,我心跳得太快了,現在沒辦法冷靜思考。”因為太過注意自己慌亂的情緒,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完全沒發現自己說了什麼,直到聽見他的笑聲,她才後知後覺的漲紅臉。

  老天,她到底在幹麼呀?真是個大笨蛋!

  “我現在很高興。”他笑容滿面的對她說。

  她紅著臉,無言的看著他。他是嫌她還不夠尷尬嗎?竟然這樣說?

  “你知道為什麼嗎?”他問她。

  如果眼前有個地洞,樊初語發誓,自己真的會鑽進去。

  “因為你在考慮我的追求了,而不是像上回那樣直接將它當成笑話。”看她一臉窘到無言以對的模樣,賀子擎專注的凝視著她,柔聲告訴她答案。

  樊初語怔怔的看著他,這才恍然大悟他竟是在為此事而高興?害她莫名的也有一點高興了。

  她看著他,忍不住開口問:“老闆,你是認真的嗎?”

  “剛剛才說你沒把它當笑話,你竟然又這樣問我?”他挑高眉頭,表情有些小受傷的不悅。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迅速的搖頭道歉。“我只是……我不確定……我……你……”唉,她到底想說什麼呀?

  “你不確定什麼?”他柔聲問她。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思緒後開口,“我不懂為什麼。”她一臉認真的看著他說。

  “什麼為什麼?”

  “你有這麼多的女朋友,而且每個都比我漂亮、流行、時尚,其中還有不少是名門閨秀、名媛淑女,為什麼你要我做你女朋友?我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是嗎?”她分析道,然後停下來好奇的看著他,等他答覆她不解的疑惑。

  “第一,我沒有女朋友。”他看著她嚴正的說道。“那些女人,大多是為了公司業務才有交集的,是人脈,不是女朋友。”

  “況且,如果我真有交往中的物件,或是對某幾個人特別好,你認為大家還能和平相處而不引發爭風吃醋的紊亂狀況嗎?身為我的助理秘書,你應該知道其中的不同才對。”

  “第二,我是在交女朋友,又不是在挑要參加選美比賽的人,為何一定要選外貌、背景最好的?能夠觸動我心、讓我歡喜讓我憂的人就是我要的,而那個人,我確定就是你。”

  “你怎麼能確定?”她問他。

  “因為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緩聲說道。

  什麼叫“心跳如擂鼓”,樊初語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那是一種無法控制的反應,除了心跳急促、耳朵嗡嗡作響、渾身發熱外,腦袋還有一點暈眩惑。

  他喜歡她很久了?怎麼可能?別說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恐怕公司裏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猜到吧?

  “老闆……”

  “我一直想跟你說,下了班之後就別再叫我老闆。”他打斷她說。

  “但不叫老闆要叫什麼?”她沉靜了一下,猶豫不決的看著他問道。

  “這要看你的答案而定了。”

  “答案?”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樊初語!”

  她靜靜地看著他,知道自己已為他心動,但卻無法確定他們倆是否真的適合交往?

  “我爸媽的年齡相差了二十歲,”她猶豫了一會,緩聲開口對他說,“這不僅是數字上的差距,在外貌上,我爸很早就白髮蒼蒼了,而我媽卻青春如少女。不過,我媽卻一點也不介意,還總是對誤會他們是父女的人微笑著糾正道:他是我老公。”

  “從我有記憶開始,他們倆就一直很恩愛,總是凝視著對方微笑,即使不說話也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有種讓人無法介入的幸福與默契。一直以來,我看著他們相處相愛,耳濡目染之下,對於愛情和婚姻也有了超乎常人的期待。”一頓,她看著他說:“我這樣說,你懂嗎?”

  “你是擔心我會達不到你的期待嗎?”他問道。

  她搖搖頭。

  “與其說是擔心你,我更怕自己會因為期待太多或過於貪心,而變成一個難相處的人,最後導致我們不歡而散。”她嚴肅的告訴他。“尤其你又是公司老闆,如果和你真交往後又分手,我也不可能再繼續待在公司上班裏了,到時候生活就會變成一團混亂,我不想這樣。”

  “還沒交往你就在想分手的事嗎?”賀子擎苦笑。

  “對不起。”她愣了一下,隨即道歉。

  “我們不會分手。”他堅定的告訴她。“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們可以直接結婚。”

  “什麼?”樊初語驚叫一聲,真的被嚇到了。

  她有沒有聽錯?結婚?

  “如果你擔心我們交往後的結果是分手,會導致你連工作都不保,生活一團混亂的話,那麼我們可以直接結婚。這麼一來,如果兩人結局真是分手,至少你還有贍養費可以確保生活無虞。”為了讓她放心,他願意給她最直接的保障。

  “只要結了婚我就不會離婚。”她一臉嚴肅,嚴正的申明道。

  “真巧,我也是。”他咧嘴一笑。

  瞧見他的反應,樊初語搞不懂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只能皺緊眉頭,無言的看著他。

  “其實不准離婚是家訓。”賀子擎進一步說明。

  “家訓?”樊初語愣了一愣。

  “我爸媽這麼恩愛,你認為他們會同意自己的孩子把婚姻當兒戲嗎?”他搖了搖頭,自問自答地道:“當然不可能,所以只要結婚就不准離婚,這是我們賀家的家訓。”

  她眨了眨眼,內心有些理解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如果婚姻不幸福呢?”她問他。

  “所以結婚之前自己要睜大眼睛,捫心自問是否確定不會後悔,因為你將沒有後悔的餘地。”他對她說。

  “假如最後的結局還是離了婚呢?”她問他。

  “脫離和賀家所有的關係,包括父子、母子和兄弟。”他一臉認真的說。

  樊初語驚愕得瞠目結舌。“那你還隨便開口說要結婚?”

  “我並沒有隨便開口。一直以來,我不是都跟你說我是認真的,剛才也說我確定我要的那個人就是你了。既然都確定了,結婚是遲早的事,而現在只是把時間提前一點而已。”

  他說得頭頭是道,但樊初語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太離譜了啦!

  怎麼幾分鐘前他才問她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現在卻已跳級在說結婚的事?

  “你怎麼說?要不要直接結婚?”

  “不要。”她雙目圓睜,立刻搖頭,一點也不想害他和家人斷絕關係。

  “那就是要先交往嘍?”賀子擎雙眼發亮。

  樊初語垂首考慮著,突然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雖然那感覺只有一點點。

  可是說真的,如果因為擔心害怕就卻步,她只怕將來會後悔莫及,因為她無法否認自己似乎、好像……對他動了心。

  而且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動心,只因為以爸媽愛情為範本的她,標準太高了。

  試試看吧!她告訴自己,反正難得心動,最嚴重的後果大不了就只是換個工作重新來過而已,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

  她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的抬頭看著他,然後認真正式的點頭道:“好,我願意和你交往。”

  “那麼以後下班了,你就叫我‘親愛的,吧。”賀子擎開心的咧嘴道。

  她霎時僵住,整個人像被雷打到一樣,嚇得動彈不得。

  “要不,叫我老公也行,我不介意讓你預支這個稱謂。”他瞬間又笑得更開心了。

  樊初語一整個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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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天剩下的時間,在樊初語吃完午餐、畫好戒指樣式圖、再跑趟警察局和一些當鋪、銀樓發放懸賞傳單後快速的流逝。原本計畫要回家整理屋子,然後搬回家住的事,只能往後延至星期日。

  星期日早上吃完午餐後,已經從老闆晉升成為她男朋友的賀子擎,自然而然的陪她回家一道整理。

  事隔多日,再次走進爸媽被搗毀弄亂的房間,她的情緒依然不穩,眼眶很快的又泛紅起來。

  “你還好嗎?”跟在她身旁的賀子擎,輕觸她肩膀柔聲問道。

  “不好。”她搖頭。這陣子的朝夕相處和兩人關係的改變,讓她不自覺的對他卸下了堅強的偽裝,承認自己的軟弱。

  “需要我帑你整理這房間嗎?”他柔聲問她。

  “我想自己整理,儘量恢復原狀,如果有辦法的話。”她啞聲搖頭道。

  “為什麼一定要恢復原狀呢?你爸媽應該一直在你心裏,而不是因為有了這房間才存在的,不是嗎?”他略微沉靜了會,徐緩的問道。

  她的身體微僵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只是希望擁有他們還活著、陪伴在我身邊的感覺。”她說。

  “但是他們已經死了,不是嗎?”他靜靜地看著她。

  “是,沒錯。所以我才說希望擁有這份感覺。”她再次強調道。

  “那感覺只是自我欺騙,你應該知道。”他又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緩慢地說。

  “所以呢?”她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遏制不住的對他發火,“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我精神不正常?說我腦袋有問題?說我不讓死者好走嗎?我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是怎麼說、怎麼想的,這裏是我家,這是我爸媽的房間,我喜歡假裝他們還陪在我身邊,沒有丟下我一個人不行嗎?不行嗎?”

  她愈說愈激動,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我沒說不行,只是想跟你說,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以後身邊有我。”

  她怔然的看著他,淚水卻止不住的狂流。

  他輕歎一聲,將她拉進懷裏,溫柔地擁著她,再度對她說:“以後你身邊有我。”

  這一下,樊初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放聲哭了起來,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了好久。

  而賀子擎就只是這樣溫柔地摟著她,讓她盡情發洩壓抑在自己平靜表面下的怨懟。

  他猜的果然沒錯,她對她父母不只有愛,還有怨,怨他們一聲不響就以自殺的方式一起離了她,拋棄了她。

  或許當年她的確已經準備好接受罹癌父親的死亡,但對於母親的死卻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至今她的理智可以明白,也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但情感卻還不行。

  好一陣子後,她的哭聲終於漸漸停歇,埋在他懷裏抽噎了一會,這才慢慢地將他推開,然後看見他胸口的衣服被淚水浸濕一大片。

  “對不起,老闆……”她啞聲說,但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

  “又叫老闆?要叫親愛的。”他一本正經的糾正她。“如果真的還是叫不出口,就叫哈尼、甜心、親親、我的愛。我的接受度還算滿大的。”

  他故意逗她,也成功的讓她扯了一抹笑在唇邊,雖然只是縣花一現。

  他伸手溫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輕聲問她:“哭夠了嗎?如果不夠,我的胸口還可以借你繼續哭。如果夠了,就開始整理吧。把該留的留、該丟的丟、該收拾整理掉的,就一起收拾整理掉吧。我會陪著你。”

  樊初語無法阻止自己的情緒因他這席話而劇烈的起伏,他竟然能明白她心裏說不出的苦楚,清楚她為何曾該丟的丟不掉、該留的留不住,該收拾整理掉的,卻永遠也下不了決心。

  爸媽死後,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推她一把,或幫她決定任何事,引領著她往前走,她只能靠自己決定與摸索,或者是停滯不前。

  我會陪著你。就連爸媽,都不曾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對她說過這句話,他怎會知道她未說出口的期盼呢?

  想要有人陪著,不管需要或被需要都好,只要別再一個人就好。

  “老闆,之前你說要和我結婚的話是認真的嗎?”一股衝動讓她決定以哭啞的嗓音出聲問他。

  “是認真的。”他神情溫柔,毫不猶豫的對她點頭道。

  “那好,我願意嫁給你。”她看著他說,“我們結婚吧。”

  賀子擎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換他問她了,“你是認真的嗎?”

  她點頭。

  “為什麼會突然改變心意?”他好奇的問。

  “因為你說你會陪著我。”

  “就為了這句話?”

  她搖頭,因無法直視著他,而將視線轉向別處。

  “你知道我寂寞對不對?”她啞聲說,“知道我一個人無法下定決心對不對?知道……我愛他們,卻也怨他們丟下我一個人對不對?”

  頓了下,她忍不住將心中的話語告訴他。

  “這個房間不僅裝滿了我對他們的思念和愛,也有怨懟。心情好的時候,我會到這裏來和他們分享,不好時,也會到這裏來,但卻是來怪他們怎能如此自私,丟下我一個人無依無靠。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真的好恨他們。”

  賀子擎輕輕地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溫柔地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深情的凝視著她說:“因為愛太深了,所以恨意也會跟著變深,重點是,這全都是因為你對他們的思念,這就夠了。”

  她的淚水再度流滿頰邊。

  “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個愛哭鬼。”他歎息著,再度將她擁入懷中。

  “我不是愛哭鬼。”她在他懷裏哽咽著說。

  “好,不是愛哭鬼。只是很愛哭,眼淚流不完而已。”他從善如流的改口道。

  被他這麼一說,樊初語哪好意思再繼續哭下去?她吸了吸鼻子,止住淚水後,便將他輕輕地推開。

  “這個房間就麻煩你了,我去整理其他房間和客廳。”她看著他,沙啞的對他說,決定要將這裏全權交給他處理,而她則眼不見為淨。

  “好。”他毫不猶豫的就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一點也不在乎以後如果兩人有爭執,她極可能會拿此大作文章。

  她感激得無言以對,最後也只能將感謝化為近來常對他說的那句話。“謝謝你,老闆。”她嗄啞的說。

  “如果真感謝我,就叫我一聲親愛的來聽聽。”他突然故意逗她。

  她為難的看著他,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還是叫不出來?”他問她。

  她歉然的點點頭。

  “那特別通融你一下,改用親吻來取代。來吧。”他說完便噘起嘴,閉上眼睛等待她的親吻。

  樊初語頓時哭笑不得,她連喚他一聲“親愛的”都羞得叫不出口了,要她怎麼主動親吻他?

  而且他這樣噘著嘴的樣子好好笑,完全破壞了平時風度翩翩的型男形象就算了,還有那麼一點點豬哥樣。

  愈看愈覺得好笑,她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笑我嗎?”聽見笑聲,賀子擎睜開眼睛,疑惑的盯著她問。

  “對不起。”她有些笑不可遏,因為一想到他剛才的模樣著被他的崇拜者看見了,那些人臉上會有什麼表情反應,她就覺得忍俊不禁。

  “什麼事這麼好笑?也說來讓我笑一下。”他要求道。

  她立刻搖頭,哪敢跟他說自己在笑什麼。

  “真的不說?”他向她逼近。

  她反射性的往後退去,卻在退沒幾步之後便碰到了牆壁。

  他的手撐在她左右肩旁兩側,輕易的阻斷了她所有退路。

  “你在笑什麼?”他再度問他。

  她也再度搖頭,抵死不說。

  “再不說我就要吻你嘍。”他目光灼熱地看著她,聲音低沉的威脅。

  她雙眼圓瞠,笑容隱去,瞬間只覺得心跳如擂鼓、口乾舌燥。她不自覺的伸舌舔了舔唇瓣,下一秒,他迅速的已吻上她。

  他的唇溫暖而堅定,柔柔的在她唇上徘徊磨蹭著,令她心跳一加快,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來。

  她張嘴想要喘息,他立刻伺機而入的加深這個吻,肆意掠奪她口中的每一寸甜美,吻得她頭暈目眩,低喘不已。等他自己被急起的欲望折磨得疼痛不堪,這才抬起頭來,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他退後一步,沙啞的對她說。

  她雙頰泛紅,神情迷蒙的看著他,似乎沒聽見他所說的話。

  “初語,離開這個房間。除非你想現在就和我躺上床,成為我的女人。”他伸手輕觸她被吻得豔紅性感的唇瓣,啞著聲,眯眼警告她。

  這回他的話終於成功的傳進她耳裏,她倏然瞠大雙眼,接著立刻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房間。

  賀子擎深深地吸氣,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牆面上好半晌,然後才提起精神轉身去做正事。

  他呀,還真是個自找罪受的笨蛋!


  賀子擎發現自己真的是個笨蛋,竟然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一旦替她將屋子整理好之後,她不就會離開他家,搬回她自己的家住了嗎?

  看樣子他真的是被戀愛沖昏了頭,才會犯下如此大錯。

  現在該怎麼辦?要怎樣才能讓她跟他回家,繼續住在他那裏呢?話說回來,要讓她一個人回到這間曾經遭過小偷的家住,太危險了,打死他也不會同意。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你快回家休息吧,老闆。”

  樊初語看了看牆上指著十點十分的時鐘,已經是今晚第三度對賀子擎說出同樣的話了。

  雖然她捫心自問也有點不舍他的離開,因為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陪伴,可明天還要上班,而且他今天為了幫她,又勞動了一天,所以她一定得催他早點回家休息才行。

  “好,那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他點頭道。

  她有些啼笑皆非。“這裏就是我家,你要我跟你回去哪裡?”

  “我家。”

  “老闆,別開玩笑了,快點回家休息啦。”看他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的,她乾脆伸手幫他,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

  只是他人是起來了,雙腳卻像長了根似的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然後他突然使勁一拉,結果她反倒落入他懷中。

  “如果你不跟我回家,今晚就讓我住在這裏。”他低頭凝望著她說。

  她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

  “雖然被小偷弄亂的屋子已經整理好了,但這裏曾被闖過空門是事實,我沒辦法讓你一個人待在這麼不安全的地方。”他一臉嚴肅的對她說。

  “這裏是我家,我住二十幾年了都很安全。”

  “其中有近二十年你都是和家人一起住的吧?不是一個人。”

  “但這幾年我一直一個人住。”

  “也許就因為這樣,小偷觀察過你的生活作息才會來闖你家的空門,而不闖別人的。因為他知道即使闖空門時遇到你在家,他也能輕易的將你制伏,而且不必擔心會有其他屋主出現,重點是,如果小偷單純只要錢的話就算了,倘若他獸性大發,劫財也要劫色呢?”

  樊初語渾身一僵,壓根就沒想過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老闆?”她心虛害怕的開口反問。

  “你沒聽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嗎?”

  “你不要嚇我。”

  “我不是在嚇你,而是真的不放心。”他眉頭緊蹙,一臉嚴肅的對她說。“所以如果你不肯跟我回家的話,就讓我住在這裏。”

  “今天沒問題,那明天呢?你不可能永遠住在這裏當我的保鏢啊。”

  “為什麼不可能?只要我搬進來住就行了。”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同居?”

  “如果你一定要住在這裏,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即使我不住在這裏,搬到你家住也是同居。”她突然反應很快的發現道。

  賀子擎靜靜地看著她,完全沒有應聲,同時也代表了默認。

  樊初語恍然大悟,他從一開始就打著要與她同居的主意了嗎?雖然她也有點捨不得與他“分居”,但才剛交往就同居,這真的不是她會做的事情呀——

  呃,之前同住的那幾天姑且不算,因為她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老闆,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但我個性比較保守,所以……”

  “只是同住一個屋簷下,我並沒有現在就要你睡在我床上。”

  他的直言不諱讓她臉紅起來。

  “況且,”他繼續試圖說服她,“我們都已經同居好幾天了,只要保持現狀就好,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之前他們的關係和現在又不同,要她怎麼能不想?樊初語真是有口難言。

  “先前是因為我家剛遭小偷,亂成一團,但現在……”

  “現在小偷還沒抓到,沒有人敢保證他不會捲土重來,再來一次。”他打斷她說。

  “我家已經沒有什麼好偷的了。”

  “這樣更危險,對方很有可能因此惱羞成怒而獸性大發,從竊財改成劫色。”

  樊初語啞口無言了。怎麼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有本事推翻她所說的話,再嚇她一嚇呀?小偷真的有可能會再來嗎?如果又不巧被她撞了個正著,真的會泯滅人性到對她這個苦主不利嗎?

  三十幾坪的公寓只有她一個人住,對門鄰居又搬走了,房子空著還沒賣出去。

  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她即使在屋裏掙扎、尖叫著喊救命,大概也不會有人聽見,得以搶在第一時間內趕過來救她。

  一想到那種情形,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感覺渾身寒毛直立。

  “拜託你不要再說些危言聳聽的話來嚇我了,好不好?”她楚楚可憐的脫口求饒道。

  “我不是在嚇你,因為它真的有可能會發生。”他十分嚴肅,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樊初語將目光瞥向大門的方向,大門當然關得死緊,裏面一扇,外面一扇。但屋子遭小偷時,那兩扇門也同樣存在著,卻阻擋不了小偷的來去自如……

  臂上豎立的寒毛始終站在那裏,絲毫不肯鬆懈下來。

  可惡!她都在這住二十幾年了,從來不覺得待在家裏會有危險,結果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就疑神疑鬼的,原來她竟是這麼膽小的一個人嗎?

  “決定好要跟我回去,還是要讓我搬到你這兒來住了嗎?”他問她。

  她將視線移回他臉上,只見他一臉輕鬆自在、勝券在握的神情。

  突然間,她覺得有些不甘心,一點也不想讓他這麼順心如意。

  “我不覺得會發生你所說的事。所以,我住我家,你回你家住,我們各住各的。”她肯定的對他況,還以一臉“我已下定決心,就這麼辦”的表情面對他。

  “你確定要這樣?”似乎感受到她的決心,他沉默的凝視了她一會問道。

  “我確定。”她堅定的點頭。

  “那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了,我也不能綁架你,更不行硬賴在這裏不走。”

  他又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終於妥協了。“待會我走之後,記得把門窗都關好、鎖好,明早我再過來載你去公司上班,電話聯絡。”

  樊初語本來還在為他如此輕易妥協而感到有些失落,卻在聽聞他接下來說的話後整個人突然回神。

  “你早上要過來載我去公司上班?”她詫異住的驚叫出聲。

  “幹麼這麼驚訝?”他輕挑眉頭,深邃明亮的以眼中似乎迅速閃過什麼。“我們正在交往中,又在同公司上班,反正順路,身為男朋友的我,理所當然要來接身為女朋友的你一起去上班呀。”

  “問題你是老闆耶!”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那又怎樣?他怎麼可以說得這麼輕鬆愜意呀?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交往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她會變成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嗎?

  她的生活一向平順安樂,雖然一成不變到有些單調無聊,但她個人還滿喜歡這種平靜生活的,一點也不想進入暴風圈。

  “老闆,我們交往的事不能暫時保密嗎?”她抿了抿唇瓣,猶豫的開口問他。

  “為什麼要保密?”他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因為我不想成為你所有崇拜者的公敵。”她輕撤嘴角,半是歎息半是不悅,還有些不以為然的道。

  不知為何,一想到他是萬人迷,她的心情突然有那麼點不是滋味了。

  奇怪,以前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呀?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獨佔欲嗎?她真的已經喜歡上他、讓他侵入她的心了?

  “你這是在吃醋嗎?”他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

  “好像是……”她老實承認道。

  賀子擎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截了當,呆了一下後,樂不可支的笑了出來。

  “放心,我只愛你一個。”他以醉人的溫柔眼眸凝望著她說。

  沒想到她臉當場害羞得都紅了起來,可愛得讓他差點沒獸性大發。

  唉唉唉,怎麼會愈相處、愈看她就愈喜歡她呢?

  他好像開始明白爸媽間的肉麻兮兮是怎麼一回事了,完全是情不自禁的結果。

  像他現在就很想親吻她,很想將她擁入懷中,很想繼續說些會讓她臉紅心跳的話,只願她臉上醉人的酡紅能永遠維持下去。

  “不能保密嗎?”樊初語紅著臉,將話題導回來。

  “保不保密對我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倒是你不介意嗎?”他問她。

  “介意什麼?”

  “主權所有呀!不公開你是我女朋友,你要怎麼扞衛擁有我的權利?”

  他這番“擁有他”的說法,讓她的臉又不自覺熱了起來。

  她又還沒擁有他……不對,既然都正式交往了——雖然還沒擁有,但她至少有身為他女朋友的權利,可以叫那些自動送上門,老是貼在他身上,或用她們大胸部撞他的女人離他遠一點。

  不過這麼一來,她還能擁有平靜的生活嗎?果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呀。

  可是,女朋友的權利她還是不想放棄。

  “那,可不可以暫時不公開,但讓我擁有公開它的權利?”這麼一來,如果真讓她遇見自己忍無可忍的事時,她隨時都可以跳出來扞衛主權。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緩慢地點頭道:“好,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搬到我那跟我住。”

  樊初語頓時無言。

  原來他始終沒有放棄最初的想法,兜了這麼大一圈,最後還是要和她同居。

  是要生氣拒絕,還是用沉默回應呢?

  其實她比較想笑啦,開心的竊笑。

  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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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於是兩人開始偷偷摸摸的交往了。

  說偷偷摸摸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們雖然在交往,住在一起,一起上下班,卻從來不曾在同時間一起踏進或踏出過公司大門口。

  兩人進公司的時間隔得有些遠,稱謂上也繼續保持著老闆和樊秘書的禮貌距離,至於身體上的距離嘛,則大致分為門外及閘內兩種。

  在老闆兼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外,自然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至於在關起來的門內嘛……

  “老闆,請你不要這樣。”

  “怎樣?”

  “對我上下其手,這是性騷擾。”

  “你是我女朋友。”

  “現在是上班時間。”

  “那下班回到家後,就可以這樣嗎?”

  對話的此刻,樊初語正坐在賀子擎的大腿上,他的手圈在她腰間撫摸著,唇遊移在她的耳朵與頸項間,讓她快要心跳破百。

  她到底該拿這個假公濟私的男朋友老闆如何是好呢?

  他叫她進來,說有事要交代,結果她一靠近馬上就落入他懷中,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甜蜜拌嘴與調情。

  偏偏身為他的秘書,老闆吩咐有事她又不能置之不理。

  因為不確定他的召喚是真是假,擔心如果是真的卻不理肯定會誤事,所以……唉,除了任他由他外,她還能怎樣?

  總不能真告他職場性騷擾吧?

  樊初語有些無奈,天知道她對他的抵抗力已經愈來愈薄弱了。

  從一開始的渾身僵硬、緊張到心臟病差點沒爆發,到現在除了嘴巴上會意思的抗拒個幾句外,基本上,她已經完全是在享受這偷來的親昵時光了,禁不住地愈來愈喜歡與他親近。

  這一定是他的計謀,她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打賭。

  由於彼此關係改變後又住進他家,讓她心態上不禁變得有些尷尬與防衛。她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個性卻令她不由自主。

  他當然發現了,所以一開始便努力的說笑話逗她,想讓家裏的氣氛變得輕鬆自然些,可結果卻不盡理想。

  然後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改在公司裏對她上下其手。因為他知道在公司裏她沒地方躲,也不敢掙扎喧嘩,只能眼睜睜的瞪著他耍無賴,然後一天比一天適應他親昵的舉動。

  她真的是上了賊船呀……可是這個賊這麼帥,又對她這麼好,還會下廚煮好吃的東西給她吃,要她認命點其實也不吃虧啦。事實上,她還有賺到的感覺。

  “喂!”發現他的手愈來愈過份,鑽進衣服底下撫上她胸部,她急忙出聲喝止他,同時按住他在她衣服底下的大手。“別太過份。”她紅著臉,低聲警告他。

  “我想要你。”他沙啞的說。

  這人實在是……

  “這裏是公司,老闆,請自重。”她嚴肅的說,雖然坐在他腿上說這句話有點怪怪的就是。

  “那在家裏就可以嗎?”他一臉期待的問。

  又來了!樊初語在心裏歎息。

  他們已經同居一個月了,她一直沒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不是不想,而是她天生拘謹害羞,要她鼓起勇氣跨出那一步真的有點難。而且他又出乎意料的尊重她,從來不曾強迫過她——雖然她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擁抱她……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習慣了他的摟抱和親吻,對於那件事也是有那麼一點蠢蠢欲動的感覺,只是和他的情人關係,還是讓她有那麼一點不安,才會讓她裹足不前。

  保密交往是她的決定,公不公開兩人的關係她也擁有絕對的決定權,而且他甚至還不只一次提議問她要不要先和他註冊結婚,以保障她對他所有的權益……

  所以她也不懂自己到底在不安什麼?就是沒來由的無法放下心。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從他口袋裏響起。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他吻她一下說,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接聽。

  “喂?哈哈,是呀,美女。當然,我當然也很想你……沒有,我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如果要我選,當然你比較美呀……雖然我不是出家人,但我也不打誑語。哈哈……”

  不想繼續聽他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樊初語面無表情地將他的手自身上拿開,從他腿上站起來。正準備離開時,卻被他伸手拉住,瞧見他用眼神示意她別走。

  她將他的手撥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大聲說:“我出去了,老闆。”

  “哈哈……”賀子擎大笑出聲,邊笑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對不起,我待會再打給你。”

  樊初語被他突如其來的大笑聲嚇了一跳,等她回過神想轉身離開時,他已將手機放下,伸手將她拉回他大腿上,雙手圈抱著她。

  “吃醋了?”他笑容滿面的問她。

  “沒有,只是有點不高興。”她微僵了一下,不改正經本色的回答道。

  “哈哈……”賀子擎無法隱忍的又笑了起來。

  樊初語抿緊嘴巴,想將他的手扳開,他卻收緊了手臂,沒讓她如願。

  “你這就叫吃醋。”他笑著對她機會教育。

  “我沒有吃醋,只是有點不高興。”她皺了皺眉,堅持的說,“我知道那些女人都是你的人脈,是公司穩固業務來源的基礎,所以我不會亂吃醋。”

  “哈哈……”賀子擎一整個笑不可遏,抱著她笑到全身都發抖。她怎麼會這麼可愛?她難道不知道這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老闆,麻煩你放開我,我要去工作了。”她板著臉說,討厭成為他的笑料。

  賀子擎充耳不聞,繼續又抱著她笑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地收起笑聲,笑盈盈又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她說:“我們結婚好嗎?今天,現在。”

  樊初語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很快下結論道:“你瘋了。”

  “我沒有瘋。”他又笑呵呵,好像她的反應很有趣。

  沒瘋才怪!她在心裏答道,然後善盡秘書職責的說:“容我提醒你,老闆,你今天根本就沒有可以處理私事的時間,待會你有通電話要回。”

  想到剛才那通電話,她忍不住蹙起眉頭,繼續說:“一小時後的中午,你還有個午餐約會,然後晚上還要出席一場新品發表會。”頓了下,她問:“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謝謝樊秘書的提醒,我正想請你幫我重新安排時間呢。”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請把中午的約會調開改期,還有幫我通知晚上原本要陪我出席出發表會的邵心凝小姐,告訴她說我老婆決定陪我出席,所以今晚就不麻煩她了,改天我們夫妻倆會請她吃飯賠罪。”

  她聽得頭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請問你哪來的老婆,老闆?”

  “待會兒我們註完冊之後就有啦。”他咧嘴笑道。

  “我沒答應要和你去註冊。”她沉下臉說。

  “你當然有。”他不疾不徐的微笑道,“要我提醒你嗎?上回在你家,你說你願意嫁給我,還主動說出‘我們結婚吧’這句話。既然如此,要結婚當然就要去註冊,不是嗎?”

  她一陣語塞,發現他太會講話,自己真的說不過他。

  “請你不要胡鬧了,老闆。”無法反駁的她只能這麼對他說。

  “怎麼每次我認真的跟你說話,你卻老認為我在胡鬧或開玩笑呢?這不是做秘書應有的態度,你只要回答‘是’,然後趕快去完成老闆交代的事就好。”他搖頭,看似正經的糾正她道。“去吧,我給你二十分鐘完成我交代的任務,我們待會兒見。”接著他將她扶站起來,輕輕地往前推了一把。

  樊初語站在原地傻傻看著他,真搞不懂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你還剩下十八分鐘。”他看了下手錶,提醒她。

  “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跟我開玩笑?”她終珪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認真的。”他神色正經的回答她。

  “如果是認真的,你不覺得這樣很不浪漫又很草率嗎?”她不自覺的盤起手環胸。這畢竟是一生一次登記結婚的日子,哪有人這麼隨隨便便就決定的?而且她打扮還和平常一模一樣,連件漂亮點的衣服都沒穿。

  “只是先去登記註冊,之後我一定會補一個浪漫又隆重的婚禮給你。”他保證道。

  “你自己說的,結婚就是註冊,註冊就是結婚,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不喜歡連個記憶點都沒有就這樣隨便決定。”她皺眉道,一臉的固執。

  “要記憶點嗎?那還不簡單。”他目光一閃,說著起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喂,等一下!你要幹麼?”她手忙腳亂的急忙抱住他的脖子,驚叫出聲。

  “抱你在公司裏繞個三圈,然後向大家宣佈我們要結婚了,接受大家的祝福。你覺得這個記憶點怎樣?”他不懷好意的笑問道。

  樊初語瞪著他,不敢置信他會說出這樣的提議。

  “放我下來。”她說。

  “你不是要記憶點嗎?”他笑眯眯地咧嘴道。

  “已經有了。”

  他揚眉等著她解釋。

  “被腹黑老闆威逼,含淚成行,你覺得怎麼樣?”她皮笑肉不笑的調侃他。

  不料他的回答竟是一本正經的點頭說:“很贊。”

  “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樣你就會永遠記得我當時是如何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竟然還情不自禁地對你逼婚。”說完他似笑非笑的對她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補了一句,“夠你得意五十年了,賀太太。”

  樊初語一整個漲紅臉,原本是想調侃他的,沒想到反而被調侃回來,她有沒有這麼遜呀?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拍著他的胸膛說,小小的惱羞成怒。

  “你還剩下十五分鐘。”他臉皮夠厚,放她落地之後,竟然還敢指著手錶提醒她時間。

  她瞪他一眼,咬牙切齒的回答,“是,老闆。”然後才轉身大步走出他的辦公室,回到座位上,拿靠墊猛槌了幾下洩憤。

  “初語姐,發生什麼事?老闆又和你開玩笑啦?”新來的助理美眉忍不住好奇的出聲問道。

  雖然公司前輩都認為老闆愛逗樊秘書沒什麼好奇怪的,大家早就看習慣了,還說以後她也會見怪不怪。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不見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大家就是因為太過習以為常了,才反倒沒她這個新進人員看得清楚。

  她敢拿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和大家打賭,老闆和樊秘書的關係,絕對不單純,兩人一定有曖昧。

  唉,好想開個賭盤大撈一筆喔,不知道可不可以?

  助理美眉看著輕應一聲“沒事”便一臉嚴肅坐進座位開始工作的樊秘書,一邊幻想著厚厚賭金入袋的感覺……肯定爽斃了!

  唉,好想發財喔!


  不確定別家公關公司的老闆是不是經常帶秘書同行外出洽公,但賀子擎這位老闆倒是經常這樣。從之前的李秘書,到現在的樊秘書,時常都得跟著他出公差,所以公司壓根沒人懷疑他們的外出不是為了工作,而是假公濟私。

  當然話說回來,懷疑也沒用啦,因為老闆最大。

  兩人離開公司時已接近正中午,賀子擎決定先帶樊初語去吃午餐,令她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還約了他小弟,並請小弟多帶一個人過來,幫他們一起做見證人。

  知道這件事之後,她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的家人。

  雖然對方不是他父母,但她還是很不安。

  “你弟弟會喜歡我嗎?”坐在餐廳裏等人時,她有些擔憂的問他。

  “他敢喜歡你,我一定揍痛他。”賀子擎似假還真的瞪眼答道。

  “我笑不出來。”她哭喪著臉對他說。

  “你在緊張什麼?”他問她。“又不是要見我爸媽,就算今天是見他們好了,不管他們喜不喜歡你都沒關係,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他說著驀然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樊初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雙目圓瞠,羞赧的低聲提醒他,“這裏是餐廳……”

  “那又怎樣?又沒人規定不能在餐廳裏接吻。”他毫不在乎的說完,竟又再度傾身想吻她。

  她嚇得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擋他繼續敗壞社會風氣,殊不知自己這樣的舉動反而更引人注目。

  “二哥,你們也太恩愛了吧?”

  揶揄輕諷的聲音從前方響起,樊初語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和賀子擎長得七分神似,但外貌較為年輕,穿著充滿時尚流行元素卻不誇張,反倒好看得要命的男人,手挽著一個身形纖細、明眸皓齒的溫柔型美女走過來。

  此時賀子擎乘機拿開她的手,成功竊得一記香吻。

  樊初語整張臉都紅了。

  “你來啦。”賀子擎對小弟咧嘴道,目光卻好奇的停在弟弟身旁的女伴身上,注意到他們十指交握的雙手。“這位是?”

  “我老婆。”賀子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宣佈。

  賀子擎愕然瞠目,隨即失笑的斥道:“臭小子,不要占人家小姐的便宜,好好的介紹。”

  “親愛的,我有介紹錯嗎?”賀子躍低頭問老婆,眼神柔情似水,聲音溫柔到不行。

  賀子擎看得瞠目結舌,驚嚇萬分。“臭小子,你真的是我那超級難搞、從不給女人好臉色的小弟嗎?你腦袋不會被外星人入侵了吧?”

  賀子躍的反應是一撇唇,牽著老婆轉身就要走。“親愛的,我們走。”當然,他對老婆的動作還是小心冀冀,溫柔似水。

  “別這樣。”凌未央忍不住笑了出來,拉住他。

  她一句話、一個動作便讓小弟停住步伐的神奇魔力,再度讓賀子擎看得目瞪口呆。

  “請問這位美女尊姓大名?我是這小子的二哥賀子擎,今天能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我決定奉你為偶像,竟能將這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我太佩服了。”他表情欽佩,歎為觀止的搖頭說。

  凌未央又笑了出來,沒想到賀子跌的二哥這麼風趣。

  她拉著老公坐下來,先對在座的兩人微微一笑,這才開口自我介紹。

  “我叫凌未央,是大嫂易小憐的高中同學……”她微笑著說,話未說完便被賀子躍不滿的打斷。

  “幹嘛提易小憐?要說同學我們也是同學,只是不同校而已。還有,這不是重點好嗎?親愛的,請快點說重點。”他柔聲催促道。

  凌未央無奈的微笑,不知道他在急些什麼。

  “我和子躍昨天才剛辦好結婚登記,所以我真的是子躍的老婆。”她落落大方的說。“初次見面你好,二哥。”

  “聽見沒?二哥,她真的是我老婆。”賀子躍得意的炫耀著。

  賀子擎真的被驚嚇到了。

  “臭小子!你竟然敢偷偷地結婚沒告訴大家?”他眯眼低吼道。

  “你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好嗎?你今天不也是找我來替你證婚的?你有告訴大家嗎?還不是偷偷地。”賀子躍不以為然的撤了撤唇。

  “我從沒打算要偷偷地,只是想先註冊之後再來籌備婚禮,臭小子。”賀子擎狠狠地瞪了小弟一眼。

  “幹嘛這樣?怕二嫂跑掉嗎?”賀子躍調侃二哥。

  “沒錯。”賀子擎大方的承認,也反過來揶揄他,“難道你就不是嗎?”

  “當然不是。”賀子躍馬上理直氣壯的回答。

  賀子擎冷哼一聲,表情擺明瞭不信。

  賀子躍絲毫不在意,反而緩慢地笑咧嘴,得意卻溫柔地凝望著身旁的女人說道:“就算她現在想跑,估計帶球跑也跑不快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賀子擎張口結舌,驚到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什麼意思?”他沉聲問道。明明已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就是無法接受,也不願相信。

  “意思就是九個月後我要當爸爸了,快點恭喜我,二哥。”賀子躍無恥的挑釁道。

  賀子擎的反應是拿桌上的餐巾丟他。

  “你這臭小子!”他出聲罵道,“難道不知道長幼有序嗎?你二哥、三哥婚都還沒結,你當什麼爸爸呀?臭小子!”

  他眼紅呀——繼大哥結婚、準備升格當爸爸之後,不是應該要輪到身為賀家老二的他嗎?為什麼會讓這小子捷足先登?

  老天沒長眼呀,他是哥哥,應該要讓他先結婚、先有孩子的,怎會輪到這每天宅在家裏和工作室,又老是對女人臭著一張臉的臭小子呢?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自覺的,他哀怨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小女人。如果她早點讓他上床的話,說不定他九個月後也能當爸爸了。他好悶呀……

  “你幹嘛這樣看我?”樊初語被他看得窘迫不已,低聲問了句。

  “二哥是在怪二嫂的肚子不爭氣,讓我們捷足先登。”賀子躍揚著嘴角,開玩笑的說。

  “你這臭小子不要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賀子擎瞪眼道。

  不料他身旁個性認真又過份緊張的女人已紅著臉,急急忙忙的搖手回答——

  “不是,那個我們沒有……我們還沒有、沒有……那個……”樊初語說完,紅著臉低下頭。

  現場一片寧靜。

  “噗!哈哈哈……”賀子躍倏然大笑出聲,結果被坐在對面的二哥從桌下狠狠地踢了一腳,又被坐在身旁的親愛老婆拐了一記拐子。

  但他的笑聲還是停不下來,因為實在太好笑了。

  雖然他這個准二嫂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中規中矩、拘謹矜持,但兩人都要登記結婚了,關係卻仍像小學生般清白,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太好笑了。

  “二哥,你的身體沒問題吧?需不需要我幫你打聽哪間診所——”他邊笑邊調侃,話未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餐巾扔個正著。

  “你閉嘴!”賀子擎咬牙道。

  樊初語在聽見賀子躍爆笑出聲後,才驚覺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再聽到他提起什麼身體、診所的,這才恍然大悟的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天啊,她怎麼會這麼笨?竟然白癡到將兩人未曾發生過關係的私事給說出來了,然後害老闆被自己的弟弟給嘲笑……她真是個大笨蛋!

  “對不起。”她低著頭,滿是歉疚的對身邊的他低聲道歉,突然有點想哭。

  “不關你的事,是這個臭小子天生欠揍。”賀子擎瞪著小弟說,“還不給我閉嘴?”

  “子躍。”凌未央也出聲喝止丈夫,感覺他們矜持害羞的二嫂,好像有點泫然欲泣了。“二嫂,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她柔聲地說,試圖轉移話題。

  “你好,我叫樊初語。”樊初語勉強壓抑自己低落的情緒,拿出該有的禮貌和態度回應著。

  她覺得這位凌未央小姐好有氣質、好溫柔、好漂亮,和賀家老四坐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天生一對般的相襯。

  反觀她,即使每天和老闆出雙入對、形影不離的,也沒有人會懷疑他們倆是一對。

  心情有些鬱悶,她突然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配得上老闆?真的應該和他結婚?

  “你可以叫我初語,不要叫我二嫂,因為我們還沒有結婚。”她對凌未央說。

  “別理她,我們待會兒就登記結婚了,你們直接叫她二嫂就行。”一旁的賀子擎立即接聲道。

  “我還不確定……”她呐呐的低聲說。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確定?”賀子擎聞聲倏然轉頭看她,微微地變臉問道。

  “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私下突然決定的,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同意。”她垂下眼說。

  “你在說什麼鬼話?跟我一起出來的時候不就已經決定、同意了?”他沉聲問道,已經有些生氣了。

  但她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繼續火上加油。

  “那是你認為的。”她低聲說。

  “樊初語!”他警告的叫道。

  眼見兩人間的氣氛愈來愈僵,凌未央趕緊開口斡旋——

  “二嫂,是不是我們說錯了什麼?”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如果是的話,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和你們無關,你不必道歉。”樊初語對她搖頭道。

  “那和誰有關?我嗎?”賀子擎冷聲問,愈來愈怒不可遏了。

  他實在搞不懂她到底怎麼一回事,離開公司的時候還好好的,除了嬌瞪他幾眼外,並沒有露出反對或不願的神情,結果她現在說的這是什麼話——

  還不確定?

  她要確定什麼?他們都已經認識這麼多年,相處愉快的同居了一個月,除了最後那道防線尚未逾越攻佔之外,該做的全都做過了,她還想要確定什麼?確定他還可以忍耐多久嗎?

  “起來。”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氣令他驀然起身道,同時也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二哥,你想做什麼?”賀子躍皺眉。

  “二哥……有話好好說……”凌未央擔憂的看著他們。

  “你們用完餐之後再走。”賀子擎面無表情的對小弟及弟媳說,然後便推開椅子離開座位,拉著始終沉默不語的樊初語一起走向餐廳出口。

  “二哥……”凌未央開口想阻止,卻不知從何做起。

  “二哥不會傷害她的。”賀子躍看著兩人離上的背影,柔聲安撫老婆。

  “你怎麼不阻止他們離開?”凌未央憂慮的蹙眉道。

  “阻止了,然後呢?問題就解決了嗎?”賀子躍問她。

  凌未央頓時語塞。

  “他們的問題得靠他們自己解決。不過你放心,從我二哥想和她結婚,但卻至今仍未與她發生關係這點看來,他絕對是認真的,非常認真。”說著,賀子躍忍不住咧嘴笑了。“等著瞧吧,我那個二嫂是跑不掉的,即使她沒帶球跑,也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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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7 10:47: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路上,樊初語都沒有說話,逆來順受的任賀子擎拉著自己往前走。

  她不知道他要拉她去哪兒,只知道他很生氣。

  這是當然的,如果角色互換,今天換成是他莫名其妙的臨時悔婚,她也會傷心欲絕,氣到從今以後再也不理他。他沒對她咆哮撂狠話,她就該偷笑了。

  好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悔婚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她憑什麼還想哭?

  不只是想,事實上,她的視線早已被淚水糊成一片,若不是他拉著她,她根本就沒辦法繼續往前走。

  來到他的停車位他冷冷地開口叫她上車,她不敢不從。

  然後一路上他都投再說過話,直到車子停下來後,才又表情冷凝地開口叫她下車。

  她的心隱隱作痛著,為他的冷漠,更為他完全視而不見她臉上的淚水而難過心痛。

  之前他對她哭泣流淚時的反應不是這樣的,他總會柔聲安慰她,會將她擁進懷裏,會無奈歎息,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視而不見。

  他是不是已經決定要收回對她的感情,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浪費一絲溫柔體貼在她身上了?她又要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了嗎?沒有人可以依靠、沒有人可以陪伴,更不會有人對她噓寒問暖、為她下廚煮食……

  他要和她分手了嗎?

  她低頭被他拉著走,無法遏止自己淚如雨下,直到兩人停下腳步,他冷凝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你在哭什麼?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吧?”

  比先前“上車”、“下車”長上許多的一句話,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從悶聲流淚變成抽噎哭泣。可即使如此,他仍然沒有伸手擁抱她。

  “進去。”他說。

  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四周,只依稀看見眼前有扇開著的房門,她傷心的往前走進門內,聽見身後傳來關門聲。

  她站在原地繼續落淚,感覺他又拉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將她推落坐下。

  “你說不確定,不確定什麼?”他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絲怒意問她。

  她低著頭抽噎著,泣不成聲。

  “我再問一次,你說的不確定,指的是什麼不確定?回答我。”他命令道。

  “我不確定自、自己是不是真、真的配得上你,不、不確定你是、是不是會後悔……”她一邊哽咽著,一邊斷斷續續的低聲說。

  “凌小姐她……好漂亮,落落大方的和你弟、弟好相配,反觀我、我……沒有人、沒有人會相信我們是一對,我不想你、你後悔,不、不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結婚,如果你將來後悔了……後悔了……”

  “說到底,你就是對我的愛沒有信心。”他面無表情的開口結淪道。

  “我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她低聲說,慢慢止住了淚水。

  “那你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對自己有信心?”他問她。

  “……我不知道。”她無語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回答。

  “我說我喜歡你,你不相信,我說我愛你,你也半信半疑的,是不是用說的你都不相信,要用做的你才會相信?”他說。

  “我不知道。”她再次低聲答道,完全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那就試試看。”他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回不再冷凝,反而帶著一種壓抑的熾熱。

  她反射性的疑惑抬起頭來,還來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所說的“試試看”究竟是試什麼,身子就被壓倒。

  當背脊平躺到床上時,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坐著的是一張床,而不是一張椅子。

  至於他們身處哪里?為什麼會有張床在她身下?她早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思考這些問題,因為現在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目光熾熱、神情專注、表情認真的男人身上。

  那就試試看。

  ……用做的你才會相信?

  試試看?用做的?她慢了好幾拍終於將他前後所說的話連貫起來,也明白了此時此刻他想對她做什麼。他想和她做愛。

  呼吸不由自主的慢慢加速,她的心跳得好快,聲音大得似乎他都能清楚地聽見。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中迸射著熾熱的光芒,然後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來親吻她的唇瓣。

  他沒有閉上眼睛,始終雙眼專注的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反應,看她是允許或推拒。

  即使都下定了決心,他依然無法令自己無視於她的意願對她用強……像他這樣的男人,要她怎能不傾心愛上?

  見她沒有任何抗拒的反應,他才援緩將舌尖探入她口中,吻得更深入。

  她的眼神因而逐漸迷離,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摟上他脖子,開始回應著他的吮吻,用他教她的方法與他的唇舌交纏嬉戲著。他的吻猛然變得更加激烈貪婪起來,像是想將她吞噬般,但奇異的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她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知道如果想要阻止就得趁現在,可是她卻不想阻止他。

  因為她也想要他。

  如果他們交往最終的結果是分手……她迷蒙的想著,至少她也要感受一次,被心愛男人擁抱在懷裏的滋味。

  想到這種,她不自覺的收緊雙臂,更加用力的抱緊他。

  她感覺他的唇逐漸移往她的頸項,吮吻著她頸間柔細敏感的肌膚,令她無法抑制的仰頭顫抖了起來。

  她太在意他的吻在她頸間製造出來的灼熱電流,卻忽略了他的手,等她驚覺時,他已解開她的上衣,將她的雙手從他頸上拉下,箝制固定在她的頭頂上。

  胸前的赤裸令她極度不安,但那大概只有一秒鐘的時間,因為下一秒,他的唇已直接吻上她胸前的蓓蕾,饑渴的吸吮、逗弄。

  熱潮像巨浪般又快又猛的朝她襲來,令她嬌喘出聲,她無助的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動身體,殊不知這舉動正一次又一次的摩挲著他的堅硬,快將他逼瘋。

  她是個處女。賀子擎必須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件事,才沒在最短的時間內脫去兩人身上的衣物,狠狠地沖進她體內,帶她奔向歡愉的高潮。

  他抬起頭來,重新吻上她的唇,放緩節奏,一隻手繼續箝制著她的雙手,喜歡她無助嬌喘的模樣。另一隻手,則向下撫上她的腿,然後鑽進她裙中,直接覆上她柔軟濕熱的女性部位。

  她驚顫的倏然瞠大雙眼,羞澀的企圖想避開他的碰觸,他卻以體重的優勢將她壓制,吻去她的抗議,然後用他想要的方式對她為所欲為。

  他撫摸她、擠壓她,脫去她的內褲直接碰觸她、逗弄她,直到她抵著他的手忘我無助的呻吟,他才更進一步的將指尖探進她緊窒濕熱的入口愛撫她。

  他用手讓她達到人生中的第一個高潮,在她仍顫慄不已的同時,小心卻堅定的移身至她敞開無力的雙腿之間一個用力的挺身便將她刺穿。

  她痛得渾身僵直,低叫一聲,卻沒有拒絕他,反倒將他摟得更緊,讓他的心整個都軟塌了下來。

  他心疼的吻著她,既熱情又溫柔的重新點燃她體內的欲火,等到她遺忘了疼痛,再次緊抵著他呻吟扭動,他的自製力也逐漸潰散後,這才緩緩地在她體內移動,奮力的衝刺。

  直到她再度攀上高潮,緊緊地抱著他顫抖哭喊出聲,他才滿足的將自己釋放在她體內。

  “你是我的。”當高潮來臨的瞬間,他粗嗄的對她宣告。

  這輩子他絕不放手。


  房裏很安靜,兩人心跳和呼吸都逐漸趨於平緩之後,樊初語仍羞得不敢將眼睛睜開來,面對賀子擎,面對剛才所發生的事。

  她知道他並沒有睡著,因為他攬在她腰間上的手幾乎沒有停頓,仍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著她的肌膚,好似愛上了指尖在她肌膚上輕撫滑動的滋味,欲要不能。

  她也很喜歡這種感覺,與他肌膚相親,靜靜地被他溫柔的攬在懷中珍愛著。

  只是,這會不會是最後的臨別贈禮呢?

  想到這點,她才剛緩下的心跳和呼吸又亂了起來,心情忐忑不安。

  “你在想什麼?”他的聲音突然從她耳邊響起。

  她渾身一僵,沒有應聲,想繼續裝睡,不想這麼快面對現實。

  “想再來一次嗎?”他的唇突然輕觸她的耳朵,沙啞的在她耳上低聲問道。

  她被嚇得立刻圓睜雙眼,整個人從他懷中彈開,忘了繼續裝睡。

  “哈哈……”他驀然大笑出聲。

  她漲紅整張臉,緊抓著胸前的被子,既羞赧窘迫又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而且,她的腿間仍疼痛著,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再承受他一次……

  “不要這麼緊張。”他收起笑聲,伸手將她拉回懷中。她渾身僵硬,無法放鬆。

  “想不想洗澡?”他柔聲問道。

  她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只想先逃開眼前的窘境,其他什麼都沒想,自然也沒猜到他下一個動作竟會是將她身上的被子給拉開搶去。

  她驚慌的瞠大雙眼,反射性的想將被子給搶回來,他卻已一躍而起的跳下床,然後在她撲向他——不!是撲向他手上唯一可以遮身蔽體的被子時攫住她,將她攔腰從床鋪上抱了起來。

  “老闆?”她在瞬間慌亂失措的驚叫出聲,怕跌倒的急忙摟住他脖子。

  “我抱你去浴室。”他低頭溫柔地吻了下她的額頭。

  她的臉又熱又紅,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過度了,但……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去。”她窘然的低聲道,沒辦法忽視兩人的赤裸。

  “沒什麼好害羞的。”他看穿她想法,逕自將她抱進浴室,然後將她放坐在按摩浴缸旁邊,伸手去開水、調水溫。

  他赤裸結實的身體就在眼前,還有生平第一次親眼目睹的男性器官也在——這是廢話!讓她整個人羞紅通通的,目光完全不敢直視他,只能拼命的將注意力轉到這間浴室的設備上。

  寬大的按摩浴缸,寬敞的乾濕分離淋浴間,黑得發亮的洗手臺面上放著一盤佈置整齊的拋棄式盥洗用具,牆壁架上則有一疊厚厚的白毛巾。最上頭那條還折了一個心型狀。

  再仔細一看,不只毛巾折成心型狀的,盥洗用具盤上的香皂是心型的,洗手臺上的面盆是心型的,馬桶蓋是心型的,鏡子是心型的,連按摩浴缸都是心型的。

  雖然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終於領悟自己身處在哪兒了。

  這裏大概就是所謂的愛情賓館了吧?感覺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但她剛才的確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呀。

  想到之前熱辣的肢體接觸,她又有一種整個人要燃燒起來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偷偷瞥向他。

  他幫她調水溫,到底要調到什麼時候呀?

  “謝謝你,我可以自己來了。”她忍不住小聲的開口說,希望他能快點離開。

  他聞聲轉頭看她。

  雖然她已雙手抱胸、雙腳交疊的遮住身上所有重要部位,但整個人還是在他的注視下緊繃了起來、眼神依舊羞赧得不敢直視他。

  “我也要洗澡。”他開口說。

  她輕愣了下,抬起視線與他對上。

  他也要洗澡?什麼意思?他要先洗嗎?

  “我們一起洗。”似乎看出她的疑問,他眉眼帶笑的開口說。

  她瞬間驚愕的瞠大雙眼,不敢相信他剛剛說了什麼——一起洗?

  “我——”她才一開口,還來不及說出“不行”兩個字,他已一把將她自浴缸邊拉起,然後帶進熱氣蒸騰的淋浴間,熱水一瞬間便將兩人淋得濕透。

  他沒讓她有奪門而出的機會,因為他的身體便擋在她與出口之間。然後,他拿沭浴乳搓揉出一手泡沫,開始在她身上游走,溫柔地替她洗澡。

  她真的羞到快要死掉了,但他實在好溫柔,沒有任何褻瀆的意念和動作,只是單純的替她洗淨身體,然後再洗自己的,之後才將她帶進已經注滿水的浴缸裏,溫柔的擁著她,和她一起泡澡。

  她終於放鬆下來了,在經過這麼一連串令人羞窘的親密行為之後,她想繼續再害羞下去都難。

  “很痛嗎?”他突然開口柔聲問道。

  這話令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害羞的她頓時又羞了起來。

  她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因為他的手忽然就來到她雙腿之間,輕輕地覆在那上頭。

  “一點點。”她羞赧的低聲道。

  “我不想說對不起,因為老實說我很高興,很高興你只屬於我。”他的語氣裏充滿了佔有欲。

  “你……”她紅著臉轉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他柔聲問,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可以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你……不是想分手嗎?”她又沉靜了下,才猶豫的低聲問。

  “什麼?”賀子擎呆了一呆。

  “你很生氣,一路上都對我很冷漠,對我視而不見……”她低著頭解釋道,依然沒勇氣看向他。

  “沒錯,我是很生氣,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冷漠、對你視你不見,那就是我很生氣的證明。但分手是怎麼一回事?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他說著,忍不住惱怒地低頭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以茲懲罰。

  竟然敢這樣誤會、小看他對她的認真與執著?

  “噢!”她低呼一聲,不是真被他咬痛了,而是沒想到他會咬人。

  “這是懲罰。”他直接說。

  “懲罰什麼?”她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他,不確定他是懲罰她說錯話,還是之前臨陣脫逃要毀婚的事。

  “你認為呢?”他不答反問的哼聲道。

  她就是不知道才會問呀!她在心裏答道。但不管為了哪件事,趕快道歉絕對不會有錯。

  “對不起。”她立即可憐兮兮的低頭懺悔。

  面對這樣低聲下氣的她,賀子擎哪里還有辦法生氣,只能輕聲歎息。

  “我說過我會陪著你,說過以後你身邊有我,那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我對你的承諾。難道你不懂嗎?”他說。

  她沉默不語,沒有應聲。

  “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我沒有自信。”她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他。

  他想起了之前她說配不上他、說小弟的老婆好漂亮的話。

  “你不需要有自信,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他告訴她,然後低頭溫柔的吻了吻她。“況且,“他抬起頭,近距離的凝望著她說,“我在這麼多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的美女之中愛上你、迷戀上你,你就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有自信了才對。除非你懷疑我的眼光和品味。”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眼光和品味。”

  “那就自信點,相信我好嗎?”他輕聲道,目光柔情似水。

  “好。”她感動的眨了下眼,啞聲點頭。

  “那好,我們走吧。”他起身的動作激起一片水花。

  “走?走去哪兒?”她茫然的看著他跨出浴缸,拿起架上的毛巾稍微擦拭了下身體,然後圍在腰間。

  “去註冊。”他回答道。將她從浴缸里拉起來,並在她跨出浴缸的同時,用另外一條大毛巾將她圍住,擦乾身體,再拿來另一條替她擦乾弄濕的長髮。

  她因為太過愕然而愣住,任他為自己打理著。

  “你還要去?”她說。

  “當然。”他理所當然的回答,一頓,而後眯眼看著她說:“還是你又想說你不確定了?”

  她用力的搖頭。

  “很好。”他滿意的勾起唇瓣,丟開手上的毛巾,改拿起牆上的吹風機替她吹頭髮。

  熱風呼呼的吹,讓有些起霧的鏡面慢慢乾了,逐漸清晰地映照出他們倆。

  他站在她身側,臉上的神情和手上的動作一樣溫柔,正專注的替她吹頭髮,好像很享受。而她……鏡中的人兒雙頰嫣紅,嘴唇水嫩誘人,眼眸閃閃動人,明亮迷人到她都幾乎快要認不出自己來。

  她現在真是這個模樣嗎?在他眼中所看到的她,是長這樣嗎?

  她呆呆的看自己看到出神,然後無意間在境中對上了他帶笑的視線,看他傾身在她耳邊沙啞的說了一句話,“你好美。”

  她的臉霎時又更熱更紅了些,感覺尷尬到爆。畢竟哪有人會看自己看到出神的?他一定覺得她很好笑。

  話說回來,如果他愛上她的原因,也包括覺得她很好笑的話,那麼,這也算是她的優點之一了,是吧?她自我揶揄著,苦中作樂。

  離開旅館後,他載著她直接驅車到戶政事務所,在那排隊辦事的人潮一長列,讓她看了忍不住皺起眉頭。

  然而令她訝異的是,原來他早安排了打工達人來替他們排隊,他一到門口,打通電話,對方便立刻送上下一個輪到的號碼牌給他們,超有效率的。

  但令她更傻眼的還有這位打工達人竟連證婚人的工作都接,在賀子擎開口詢問他之後,他還阿莎力的給他們收費打五折,算是給他們倆結婚的賀禮紅包,讓她一整個哭笑不得。

  在打工達人和現場一位熱心的老奶奶見證下,他們倆終於完成登記結婚,成了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問她有什麼感想?其實說不上來,只覺得心跳得很快,胸口熱熱的。

  “老婆。”他親昵的喚她一聲,她眼眶跟著發熱。“從今以後,我讓你依靠。”他深情款款,承諾的對她說,讓她的淚水頓時氾濫成災,滑落眼眶。

  “唉,我說這話可不是為了要讓你哭呀。”他歎息的將她拉進懷裏擁抱。

  “那是喜極而泣啦。”熱心的老奶奶在一旁笑呵呵的說。

  樊初語頓時想起現場還有很多人在,她迅速地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將他推開,但仍羞得抬不起頭來。

  “老婆。”他又輕映她一聲。“你好美。”

  “年輕真好。”旁邊的老奶奶笑了起來,附近有些人見狀也跟著笑了。

  樊初語臉熱到快要爆炸,只能伸手拉著賀子擎,無言的求他快走,因為再待下去,她真的會羞窘到腦溢血。

  接收到她無言的求助,賀子擎輕笑一聲,再度對熱心的老奶奶道謝後,這才與她十指交握,摟著她離開戶政事務所。

  他們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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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結婚之後,樊初語才發現婚前和婚後其實也沒太大的差別,羞人的房事就省略不說了,反正夫妻不就是那樣。

  只是她有一點點懷疑,是不是每一個做老公的男人,精力都像賀子擎那麼充沛,每天至少都要來上一、兩回?

  兩人結婚之後,實際上,除了她從客房搬進主臥房和他同床共枕之外,硬要說有什麼差別之處,就只有在稱謂上了。

  他老愛黏膩膩地對她老婆長老婆短的喊,好像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他老婆似的,讓她好氣又好笑。

  這也就算了,他還硬性規定她也要對他老公長老公短的叫,如果她沒乖乖叫他老公,他就充耳不聞當作沒聽見,真是有夠二咧。

  但除此之外,婚後生活對他們倆來說還真是如魚得水,優遊得不得了。

  可是換個場景,在公司裏她就有點傷腦筋了。

  他們已婚的消息在公司裏尚且是個秘密,原因除了她還需要些時間,做好面對大家不管是冷嘲熱諷或揶揄調侃的心理準備外,還得考慮到他的人際關係,畢竟公關這一行,最重視的就是人脈,她一點也不想影響到他那一條條的粉紅色人脈。

  雖然他自大的說那根本就沒差,他靠的是實力不是女人,可她才不相信會完全沒影響。

  總而言之,在她泫然欲泣的請求下,他再度將公開兩人已婚的決定權交給了她。所以在公司裏,他們還是維持老闆和樊秘書的關係。

  只是呀只是,要賀子擎這個男人乖乖在公司裏只當她的老闆,而不當她的老公,那真是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嗨,老婆。”

  看吧,這裏明明就是公司,他卻公私不分的叫她老婆,還好她進他辦公室之後有把門仔細關好。

  “這裏是公司,拜託你叫我的名字或樊秘書好嗎?”她說。

  老闆大人說:“這裏只有我們兩個,又沒別人。”

  “不是有沒有別人的問題,而是要你習慣。”她蹙眉道。“你知不知道上回在大家面前你突然開口叫我老婆,差點沒把我嚇死?”

  “所以我才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公開我們的關係?別讓我盼到望眼欲穿,等到花兒都謝了。”他一臉無奈的說。

  “哪來的花兒讓你謝?”她哭笑不得。

  “我待會就去買一束回來。”他立刻一本正經的回答。

  “別鬧了。”她失聲笑道,然後言歸正傳。“我是來提醒你今晚要出席的發表會行程的。七點進場,七點半發表會正式開始,接著你受邀上臺致詞。八點五十發表會結束,九點要開記者會,你必須全程陪同在場聆聽。九點半記者會結束後,將與對方進行會後檢討。以上,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準備或聯絡的嗎,老闆?”

  “有,我要我老婆陪我一起去。”

  “請公私分明,老闆。”

  “好,我要樊秘書陪我一起去。”

  樊初語聞言氣結。“容我提醒您,今晚您已經有女伴了,是森德科技的秦洛琳小姐。”她公式化的對他說。

  “取消,換人。你陪我去。”

  “森德科技公司近來將尋找新的公關公司合作。該公司的公關費用年預算有一億兩千萬,而秦小姐正是擁有五成決定權的人。”她提醒他。

  “你都不會吃醋嗎?”他沉默了一下,蹙眉問道。

  “這是工作。”她回答。

  “即使是工作,看我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的,你都不會吃醋、覺得不舒服嗎?”

  “你要我說什麼?”樊初語靜了會,無奈的問他。

  她怎會不吃醋?但吃醋又能如何呢?早在答應和他交往與登記結婚之前,她就已經預料過這一切了,結果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

  既然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自然就得承受這一切了。

  她呀,不是不吃醋,而是“不能”吃醋,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工作,而她只能選擇相信他。

  “我相信你。”她眼神堅定的看著他說。

  他沉默不語的與她對視了半晌,然後朝她招手道:“過來。”

  明知道這裏是公司,明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一想到晚上他得陪別的女人——雖然是為了公事,她還是克制不住的走上前,讓他將她拉到他大腿上坐著,然後吻她。

  他溫柔地吻了她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微笑的看著她,似乎很滿意她的順從,沒再拿這裏是公司的擋箭牌來阻止他的親近。

  不過這樣是不對的,她還是得讓他知道,不能讓他以為從今以後都能由著他隨心所欲。

  “這裏是公司。”她開口說。

  “老婆,你不要這麼會破壞氣氛好嗎?”他抵著她的額頭歎息道。

  “這裏是公司,我們說過要公私分明的。”她跟著他歎息。何嘗不想繼續和他談情說愛、卿卿我我下去呢?但是地點不對呀。

  “晚上如果喝了酒就別自己開車,叫計程車回家,知道嗎?”她忍不住柔聲交代道。

  “擔心的話就陪我一起去。”他又開始盧她。

  “不是說你有女伴了?”

  “你是我的秘書,既然是為了工作和公事,我帶個秘書在身邊很合理。”

  “這樣對秦小姐很失禮。”她說,然後將心比心的分析給他聽。“雖然她也許心裏有數,知道你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才約她,但她仍然會對今晚的約會有所期待,你若帶我一同前往,教她情何以堪?”

  “既然她心裏有數,就應該料想過我可能會帶秘書一起去。”他不以為然的回答。

  “問題在於你真能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秘書看待嗎?”她看著他。

  “當然可以。”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很懷疑。”她很不給面子的直接扯他後腿。

  “老婆——”

  “你看。”她打斷他的話。“要你在公司別叫我老婆你都辦不到了,要我怎麼相信你的當然可以?”

  “那要不要來打賭?”他沉靜了下,驀然開口道。

  “打賭?”

  “今晚你跟我一起去,我們來看看到底誰能做到完全不露痕跡,不讓任何人懷疑我們倆除了老闆和秘書之外還有別的關係。”他以一臉“敢不敢跟我賭”的表情挑釁看著她。

  “賭注是什麼?”她上勾了。

  “看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你一半的財產?”她挑眉說。

  “這個不用賭。”他輕輕地搖了下頭。“我現在就可以把全部的財產過繼到你名下。待會兒我就打電話叫李律師幫我們辦理。”

  她驚得瞠目結舌,有些被嚇到的急忙對他叫道:“我是開玩笑的啦!”

  “可是我是認真的。”他卻一臉正經的說,“這事早該做了,我竟然忘了。謝謝你提醒我,老婆。”說完,他吻她一下。

  “我不要你的財產過到我名下,你最好不要這樣做。”不知道他是否當真,她警告的對他說。

  “這事我們再討論。”他說著又吻了她一下,柔聲道:“現在告訴我,你要什麼?”

  “我要你的財產不要過到我名下。”她一臉嚴肅的說。

  他愣了一下,瞬間笑出來。

  “老婆你好可愛。”

  “我是認真的!”她紅著臉輕槌他一下,強調的說。

  “沒有人會把錢往外推的,我的傻瓜老婆。”他眼裏漾著無止盡的溫柔,搖著頭對她說。“這件事我們再討論。”他再次追問。“現在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樊初語無言的看著他,用力的想自己還想要什麼,但腦袋卻始終是一片空白。

  說真的,因為他已經對她夠好了,幾乎是有求必應,要什麼有什麼,她哪還有什麼需要利用打賭贏他來令他不得不照辦的要求呢?她真的想不到。

  “我想不到。”她老實說。

  賀子擎忍不住笑出聲。“你就這麼無欲無求呀,老婆?”他著迷般的凝視著她細緻的臉龐,輕聲歎道。

  “不是無欲無求,而是該有的都有了,什麼也沒缺。”她無奈的告訴他,然後停頓了下,反問他,“那你呢?如果你贏了,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一輩子愛我。”他毫不猶豫的說,大膽的話語令她臉熱了一下。

  這種要求……她該怎麼說呢?它應該是“希望”而不是“要求”。況且人心若是要變,沒有任何人事物是可以阻止得了的。

  但她著這麼說,只怕會像她有可能變心,不會愛他一輩子似的。

  樊初語略微地想了一下才開口說:“這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你要等我開口要求你愛我一輩子,才會一輩子愛我嗎?”

  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回應,賀子擎呆了一瞬,隨即樂得哈哈大笑。

  “老婆,你真是天才。”他用力的吻她一下。

  樊初語完全搞不懂他這聲讚美到底從何而來。

  “對,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你不需要求我就會愛你一輩子,自然的,我不要求你也會愛我一輩子,不是嗎?”他神采奕奕的看著她說。

  她點頭。

  他開心的立即又吻了她一下。

  “那好,賭注就是許對方一個願望吧,一個沒有時間限制的願望,不管是五年、十年或五十年之後再提出來都行,任何時間都有效。這樣好不好?”他微笑的提議。

  她雙眼一亮,點頭說:“好。一言為定。”


  樊初語真的覺得自己笨死了,明明就不想看賀子擎為了工作和別的女人成雙成對的模樣,也不覺得生活上有什麼匱乏,需要靠贏得打賭來向他要求的,結果她到底是為啥和他一起出席了這場發表會呀?

  她想尖叫,想拿頭去撞牆,看能不能把自己撞得變聰明些,同時也想馬上轉身離開這裏。

  但是,她此時此刻最想做的,卻是大步走向十點鐘方向,然後將手上的香檳狠狠地潑到那個幾乎快要爬到她老公身上的女人臉上,叫對方滾開點,大聲說“他是我老公”!她好想、好想這麼做。

  雖然說,他們倆正在打賭要他對彼此的身份不露痕跡,但那應該和其他女人維持與他之間該有的禮貌與距離沒多大關係吧?抑或是他平常和女客戶之間就是這樣相處的?

  笑容可掬、溫柔專注、輕聲細語、幽默風趣,而且還任由對方上下其手也不制止——難道他根本就樂在其中,很享受?

  可惡!真是氣死她了,她快要發瘋了啦!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眼不見為淨。

  雖然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但視線移開不久就又會不由自主的移回到那兩人身上,並自我辯解的說:他是老闆,她是秘書,秘書當然得隨時注意老闆的需求,如果特意規避,不就顯得她奇怪了?

  她呀,果然是個笨蛋,自找罪受的大笨蛋!

  深吸一口氣,她第一百零八遍的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那兩人身上移開,專心到眼前這各式各樣的美味小點心上頭。

  吃吧。她告訴自己,把怒氣發洩在吃上頭其實也不錯,反正她又吃不胖。

  想著,她立刻有如洩恨般的拿起餐盤,將每種小點心無一遺漏的全堆在自己的盤子上,打算找個無人的角落狂吃一頓。

  只是她的計畫還沒開始,就讓人打亂了。

  “樊小姐。”

  她聞聲回頭,看見之前剛進會場時,曾經短暫打過照面的重量級賓客之一。她轉身面對對方的同時,迅速地在腦中搜尋出對方的名字,李政宇。

  “李總經理。”她微笑的點頭招呼道。

  對方的視線在她轉身後,停在她手上端著的盤子約莫三秒鐘,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她說:“今晚的點心很美味。”

  樊初語尷尬的立刻紅了臉。

  “天啊,我有沒有看錯?你臉紅了對不對?我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遇見會臉紅的女生了,你真可愛。”

  這下子樊初語知道這男人在把她了,臉上尷尬羞赧的嫣紅也隨之慢慢淡去。

  “李總經理找我有事嗎?”她公式化的微笑道,提醒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是他們公司客戶的重要賓客,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得以禮相待。

  “沒什麼重要事,只是身為一個紳士,我實在不習慣看美女孤單一人被冷落一旁,所以才會過來陪你聊聊天。”說著,他露出自認瀟灑的微笑。

  樊初語對他的“紳士說”無言以對,只能敷衍的對他微微一笑。這傢伙肯定是個無可救藥的花花公子加自戀狂。

  “不過站在這裏聊天太累了。讓我為你服務吧。”他邊說突然伸手將她手上堆滿點心的盤子拿了過去,嚇得她差點就要做出往後縮的失禮反應,還好她及時控制住自己。“我們找個有座位的地方坐下來聊天好了。”他說。

  樊初語真的很想拒絕,但禮貌讓她只能微笑點頭。

  看見她點頭,李政宇立即雙眼一亮的判定她已經上鉤。想也知道,憑他挺拔的外表和擁有總經理頭銜的優秀條件,哪有女人抵擋得了他的魅力,不讓他手到擒來?

  他微笑著,得意忘形的伸手去攬她的腰,卻在下一秒手腕被人狠狠地抓住扭到身後,痛得他差點沒破口罵三字經。

  “哎呀,原來是李總經理呀?真是對不起了,我還以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色狼,竟然敢在有這麼多記者聚集的地方伸出狼爪非禮我的秘書呢。這應該完全是誤會一場,不會有錯吧,李政宇總經理?”賀子擎皮笑肉不笑的說。

  樊初語怔愣的眨了眨眼,完全沒注意他是何時來到她身後的。

  他不是正和秦洛琳小姐忘我的談情說愛嗎……呃,說錯了,應該是談公事才對,怎麼會突然跑到她身邊,還及時阻止了別人伸向她的狼爪?

  他難道、其實、根本就一直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只是隱藏得太好,她才會沒有發現,還以為他壓根就忘了她的存在嗎?

  心跳迅速地加快起來,她幾乎沒辦法承受瞬間盈滿心田的感動與愛意,以及它們所帶來的衝擊。她真的好愛他,一天比一天更愛了,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完全的情不自禁。

  “賀、子、擎。”李政宇咬牙切齒的迸聲道,彷彿恨不得想對壞了他好事的男人扒皮啃骨。

  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既生瑜,何生亮?

  既然都有他李政宇的存在了,為何還要冒出賀子擎這個老是搶他豐采、佔據所有女人愛慕眼光的傢伙出現?要知道那些讚美原本都是屬於他的。

  好,這也就罷了。那些長腿美女全讓給他好了,自己找個順眼的中等美女來談情說愛他也要介入,現在是怎樣?

  雖說這個中等美女是他秘書,但他既然已經為了別的大美女而冷落這個小美女,幹麼還要冒出來壞人好事?這傢伙是故意要和他作對是嗎?

  可惡!偏偏自己又不能拿他怎麼辦,因為這傢伙的人脈廣到不可思議,若與他為敵,自己絕對得不到任何好處。

  正因如此,他對他才會更恨得牙癢癢。

  “當然是誤會。”李政宇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我只是和你的秘書樊小姐一見如故,兩人相談甚歡,所以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天而已。”

  “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賀子擎眯眼道。

  “不信你可以問樊小姐。”李政宇將視線轉向樊秘書,只見他口中和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的女人,正一臉愛意、迷戀的看著他的仇敵。

  賀子擎也看見了,原本冷峻得令人生寒的臉,瞬間有如雲破天開,陽光普照大地般的溫暖起來。他甚至還揚了一抹溫柔的微笑在唇邊!

  李政宇看得瞠目結舌。

  “子擎,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深具危機意識的秦洛琳立刻走上前,主動勾住賀子擎的手臂,倚靠在他身旁,抬起頭來柔聲問道。

  她的出現讓樊初語微僵了一下,猛然回到現實。

  “李總經理說的沒錯,我們只是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天而已。老闆,你誤會他了。”她垂下視線道,沒注意到惱怒自賀子擎眼中一閃而過。

  “是嗎?那可以讓我知道你們兩位在聊些什麼,能聊到相談甚歡嗎?”賀子擎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問道。

  “這是我和樊小姐的秘密。”李政宇說。

  “秘密?”賀子擎再度眯起眼,“是這樣嗎,樊秘書?”

  “子擎,人家都說是秘密了,你就別問了,別打擾他們談情說愛,我們回座位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秦洛琳笑著開口道,笑聲有點虛假。

  她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該走了,不料他沒順她的意就算了,還將手臂自她臂彎裏抽了出來,無視她的存在。

  隨即他上前一步,走到樊初語面前,然後伸手將她的下巴輕輕地抬起來。

  “我很想知道這個秘密耶,怎麼辦?你願意告訴我嗎,樊秘書?”他輕聲道。

  樊初語被他的大膽舉動嚇得目瞪口呆,差點就要朝他叫出。你瘋了嗎。這句話。

  “老闆,你是不是喝酒了?待會記者會結束後還要和客戶開會,你沒忘記吧?老闆?”她退後一步脫離他的碰觸,同時以工作來提醒他注意言詞,別忘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以及他們打賭的事。

  還說他。當然可以。把她當秘書看待?

  哼!回家後她一定要好好的揶揄、嘲笑他一番。

  “我認輸了,所以快點告訴我秘密是什麼。”他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低頭說。

  樊初語這回真的被嚇呆了,徹徹底底的呆住。

  他在做什麼?竟然和她表現得這麼親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老……老、老闆?”她眨眼回神,微微地掙扎著,尷尬的低聲提醒他道:“你快點放開我,大家都在看了。”

  “給他們看。”

  這男人瘋了!

  “你答應……”她本想提醒他說公開兩人關係的決定權在她手上,怎知話還未出口,他便突然被人用力的扳住肩膀往後拉去,然後一記拳頭就這麼朝他迎面飛去。

  “啊!”她驚叫出聲,看著老公驚險萬分的側頭閃過迎面而來的攻擊。

  “你想幹什麼?”賀子擎冷冷看著突然出手攻擊他的李政宇。

  “人家小姐都叫你放開她了,你難道沒聽見嗎?”

  “所以呢?你就想要英雄救美?”賀子擎冷笑。

  “沒錯。”李政宇像是存心與他槓上般的回答。

  “那也得看看這位美女要不要你救。”賀子擎則像故意挑釁般的,忽然又伸手將她拉進懷裏,霸佔住她。

  李政宇握緊拳頭,下巴抽緊。

  樊初語雖看不見在她身後的賀子擎,但從他渾身緊繃的反應也能感覺到他的蓄勢待發。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已引來在場不少人的關注,大夥都對著這方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

  樊初語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放開她。”

  “我偏不。”

  “我數到三……”

  “數到一百也一樣。”

  李政宇的下巴瞬間抽得更緊,拳頭也一樣。

  在她身後的男人,全身肌肉緊繃的程度也不遑多讓。

  樊初語快要尖叫了。

  “一、二——”

  “夠了,住手!”她倏然大叫出聲。

  “樊小姐你別怕,雖然他是你老闆,但你不需要屈服在他性騷擾的淫威之下,我會幫你的。”李政宇正氣凜然的對她說。

  “好個道貌岸然又自以為是的傢伙。”賀子擎哼聲道。

  “你說什麼?”

  “幹嘛?想打架呀?來呀!”

  “夠了!”樊初語再度出聲阻止兩人,覺得自己若再不把話說清楚,極可能會引發一場災難,壞了客戶今晚重要的發表會。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她很快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李政宇,認真地開口道:“李總經理,謝謝你的關心,但他並沒有騷擾我,因為……”她歎息一聲,投降的說:“賀子擎是我老公,我們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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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樊初語此話一出,並沒有驚嚇到這場談話中的四個人。

  他們夫妻倆自是不用說,當然不會覺得驚嚇,但李政宇和秦洛琳的反應就讓人疑惑不解了,他們乍聽此言,竟是在雙雙呆愣了一下之後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

  樊初語愕然的雙目圓睜,既感到不知所措,又有些難堪與難過的看著他們。

  難道說和賀子擎是夫妻的這件事真有那麼好笑、那麼令人難以置信嗎?

  “老婆,你終於決定公開我們的關係啦?我好開心!”

  沒注意到她心情低落,賀子擎欣喜著狂的將她轉向自己,當眾給了她一記響吻,然後就這麼對著她呵呵呵的傻笑。

  她低落的心情因他毫不掩飾的愉悅而平復了一點,但仍無法擺脫心裏的在意。

  “看看那傢伙,笑得像個白癡一樣。”

  “是呀,還好我沒有迷戀上他,否則現在肯定會夢碎。”

  輕鬆揶揄的聲音突然從樊初語後方響起,令她無法遏制的轉頭看去,只見李政宇和秦洛琳兩人正並肩站在一起,臉上儘是調侃的笑容,沒有一絲嘲諷或惡意。

  她愕然的眨了眨眼,命令自己再看仔細些,剛剛還在嘲笑她的人,怎麼會是這種表情?

  “你們倆羨慕就直說啦,哈哈……”賀子擎驀然對那兩人得意的哈哈笑道。

  “這又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事,我要找個伴會比你難嗎?”李政宇哼聲道。

  “問題是你找得到願意和你白頭偕老的女人嗎?”

  “是我不願意而已好嗎?”

  “意思一樣,總之你就是找不到一個兩情相悅、可以共度一生、像我和我老婆這樣幸福的伴侶啦,哈哈……”

  賀子擎張狂的哈哈笑道,態度囂張到讓人很想海痛他一頓。

  “樊小姐,如果你受不了這個傢伙的話,隨時都可以甩了他。我可以伸出援手幫你,保證你這輩子不會再受這個痞子的騷擾。”李政宇對她說得煞有其事。

  “真是謝謝你的好意呢,我和我老婆會相親相愛白頭到老,然後手挽著手一起去參加你的告別式的。”賀子擎說。

  “你這混蛋。”李政宇呆了一下,禁不住笑駡道。

  一旁的秦洛琳聽見“告別式”三個字,頓時噴笑出聲,笑不可遏的背過身去,肩膀仍抖個不停。

  眼前情勢發展實在太超出樊初語所能理解的範圍,她睜看一雙大眼睛,迷惑的看著這一切,然後茫然的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謝你讓我們賺到一份頂級松板牛排餐。”李政宇微笑著對她說。

  “賺到?”樊初語眨了眨眼,仍是一臉疑惑。

  “其實是達成任務的獎賞。”秦洛琳補充道。

  “任務的獎賞?”她依舊愣愣的重複對方的話尾,然後慢慢地,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想法鑽入腦中。她轉身面對賀子擎,指控的脫口道:“你沒有遵守約定?”

  賀子擎立即皺起眉頭。“我沒有遵守什麼約定?”

  “公開我們結婚的事,你說決定權在我。”

  “沒錯,決定權的確在你手上,而你剛才已經親口把它公開了,不是嗎?”他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反問道。

  “你都事先告訴別人了,怎麼會是我公開的?”她反駁。

  “我哪有事先告訴別人?我告訴了誰?”他問她。

  “他們不是嗎?”樊初語立刻轉身,指證歷歷的伸手指向李政宇和秦洛琳兩個人。

  “他們?”賀子擎的眉頭皺起。“你們兩個,”他對那兩人叫問道:“我有告訴過你們我已經註冊結婚、娶了這個女人嗎?”

  李政宇和秦洛琳頓時張口結舌,雙雙圓瞠著眼,露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

  “什、什麼註冊結婚?”李政宇驚愕的瞪著他們,結巴道:“意思是,她是你真真正正的老婆,不是女朋友?你們真的結婚了?是對夫妻?”

  “真的嗎?賀子擎,你真的結婚了?死會了?”秦洛琳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緊盯著他們問道。

  樊初語又茫然不解了,怎麼他們倆的反應,現在才像是剛聽見他結婚了的消息似的?之前的十分鐘,他們不是一直都在說這件事嗎?

  “你們不知道他已經和我結婚的事嗎?”她不由自主的出聲問道。

  那兩人毫不猶豫的立刻搖頭,就像仍處在震驚之中,只是憑著本能回應她的詢問。

  “那你們說的達成任務是什麼任務?”

  “子擎說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卻不知道在猶豫害怕什麼,不敢接受、承認對他的感情,所以要我們幫忙。”李政宇仍帶著些許回不了神的怔忡回答她道。

  “我負責引發你的醋意,看你會不會有所反應。”秦洛琳接聲道,語氣跟李政宇一樣呆愣。

  “我則陪他演出情敵出現分外眼紅的戲碼,看你會不會上當,然後表露情感。結果你果然中計了。”李政宇又接著說,而後眨了眨眼,回神瞪向賀子擎抱怨道:“你這傢伙幹麼欺騙我們呀?都答應要幫忙了還騙我們,你這算什麼?”

  沒理好友不滿的瞪視與抱怨,賀子擎只在乎老婆的想法和反應。

  “聽見了嗎?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他認真的對她說。

  “對,”她點頭,接著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說:“但你沒遵守規則。”

  “什麼規則?”他挑眉問道。

  “你設計我。”

  “問題是,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項規則?”他無辜的道,其實根本是在耍無賴。

  “既然公開的決定權在我,你就不能用這種方式逼我公開。”她義正辭嚴的對他說。

  “唉,親愛的,你是不是搞錯了?”他眨了眨眼,以更加無辜的表情,假裝歎息的對她說。

  “什麼?”她愣然的問。

  “我是在跟你談論今晚打賭的事,你在說什麼呀?雖然我使了計還賭輸有點遜,但你願意公開我們已經結婚的事真的讓我好開心。”他說著突然吻了她一下。

  “我愛你,老婆。”

  樊初語瞬間漲紅臉,但卻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他好卑鄙。

  “原來如此……你這傢伙還真是有夠卑鄙無恥的。”李政宇替她說出了心裏的話。

  在一旁聽半天,他終於把前因後果搞清楚七八成了,就像他聽說的,賀子擎還真是有夠卑鄙無恥,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只是那個目的,有點好笑就是了。

  “哈哈……”愈想愈覺得好笑,李政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老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利的傢伙,原來也有這一天呀?哈哈……”娶了老婆,老婆卻不願公開與他的關係?太好笑了!

  秦洛琳也在一旁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還是要恭喜你們結婚了。”她邊笑邊說。

  暫時撇開對卑鄙老公的惱怒,樊初語將目光轉向美麗自信、令自己相形失色的秦洛琳小姐。“請問……”她欲言又止的看著對方。

  秦洛琳微笑的看向她,臉上全是友好的神情,沒有一絲敵意或嘲諷。“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叼?”她柔聲問。

  她點點頭,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向道:“你們好像很熟?”

  秦洛琳驀然輕笑一聲,揶揄的看向賀子擎說:“你老婆在吃醋了,這下你高興了吧?得意了吧?”

  “對,我開心到快飛起來。”賀子擎咧嘴道,模樣確實開心不已。

  樊初語的臉紅了起來。

  “我們三個是大學同學。”秦洛琳笑著對她說。

  大學同學?原來如此。

  樊初語終於解除心裏的疑惑,但也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設計好一切,讓她呆呆的掉進他的陷阱裏卻不知不覺。

  他真的是很卑鄙。

  但是……唉,怎麼她卻一點也沒辦法覺得他討厭,或者是想生他的氣呢?

  愛情果然會讓人盲目呀。


  還好發表會後的隔天是周休假期,否則樊初語還真不知該如何到公司面對同事們。

  她一點也不懷疑,她和老闆結婚的事會在最短時間內像野火般蔓燒至全公司,畢竟他們是間公關公司,消息本來就特別靈通。

  唉,光想到星期一要到公司上班面對大家,她就一整個好哀怨,真的好哀怨。

  忍不住的,她伸手槌了身旁正在翻看雜誌的男人一拳。

  “噢!老婆,你想謀殺親夫呀?”賀子擎裝腔作勢的呼痛出聲。

  她當作沒聽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視而不見的凝望著前方,煩惱著星期一要如何面對同事這件事。

  “唉,老婆,你在想什麼?怎麼可以一整個早上都無視你迷人俊帥、性感魅惑的老公?”他驀然伸手輕輕將她的臉轉向他,可憐兮兮的柔聲問道。

  “還不是你害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記,忍不住又槌他一拳。

  “噢!”他再度假仙的痛叫出聲,“原來我娶了一個潑辣老婆呀。”

  “如果我是潑辣老婆,那你就是卑鄙老公。”她瞪眼說。

  “嘿,老婆,你老公我哪裡卑鄙了?我可是公認的正人君子耶。”他將雜誌放到茶幾上,嚴正的抗議道。

  “正人君子會為了輸贏設陷阱使計?”話話一頓,她乾脆點明道:“昨天晚上。”

  “你知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意思就是偶爾不做正人君子也行,因為他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面對說話這麼滑溜、歪理一大堆的賀子擎,樊初語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除了無言以對外只能瞪他,用力的瞪他。

  “老婆,你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真可愛。”他輕笑出聲,情不自禁地傾身吻她一下。

  “喂,我在生氣。”她著惱的瞪著他叫道。

  “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他出其不意的又吻了她一記。

  “喂!”她再打他一下,好氣又好笑,真的是快要受不了他了。

  “我愛你,老婆。”他抓住她的手,然後與她十指交握,深情款款的對她說。

  她的臉紅了紅,忍不住瞠他一眼,咕噥的說:“你真的很卑鄙,就知道轉移話題。”

  “唉,這全是誤會,我哪里有要轉移話題?不過,“他突然換上一臉正經的表情,“請容你老公我不恥下問一下我們剛才的話題是什麼?看我有多愛你嗎?答案是很愛很愛。”

  他厚臉皮的自問自答,逗得她忍不住笑出來。

  她真的、真的很受不了他,也受不了自己太愛他了……這感覺真的有點可怕。

  “怎麼了?”注意到她臉上笑容隱沒的方式有些不尋常,他關心的柔聲問她。

  “我們真的能夠相愛一輩子,白頭到老嗎?”她問他,臉上有著面對未知未來的膽怯與憂心。

  “當然可以。”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真的嗎?”她發現自己愈愛他,就愈覺得害怕。

  “當然。”也斬釘截鐵的說,“別的不說,光看我們倆身上都有父母專情、相愛、從一而終的基因就知道了,我們倆肯定能相愛到白頭。”

  他的說法說服了她,讓她的微笑重回臉上,只是才一會兒,她的笑容又再度隱沒。

  “還有什麼問題?”他伸手碰碰她的臉,耐心再問,不愛她愁眉苦臉的模樣。

  “星期一上班的時候,我該怎麼辦?”她眉頭緊蹙的問他。

  “什麼怎麼辦?”他被問得莫名其妙。

  星期一公司有要進行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賀子擎不由得如此付度著。

  “我們結婚的事,到了星期一,一定已經傳進公司每個人的耳朵裏了,到時候我該怎麼面對他們?”樊初語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在跟她裝傻。

  “原來是這件事啊。”

  他恍然大悟卻輕鬆愜意的模樣,讓她頓時又惱火起來。

  “沒錯,就是這件事!”她瞪眼道,“你說該怎麼辦?”

  “只要大大方方的接受大家祝福就行了。”

  “你說得真簡單。”她氣不過的又槌他一記。

  “是你想得太複雜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老婆?”他將她拉進懷中,柔聲問道。

  “大帥哥老闆娶了公司裏最不起眼、個性正經拘謹、一點也不討人喜歡的女秘書,著你是旁觀者,你會怎麼想?”

  “這女人真厲害?”他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然後緩慢地挑眉說。

  “還有呢?”

  “一定懂得什麼媚術,要不然,床上功夫一定特別好?”他眉頭再一挑。

  她瞪他一眼,咬牙切齒的往下問:“還有呢?”

  “不知道她是怎麼誘惑老闆、爬上老闆的床的?是在陪老闆出公差時,猛灌老闆喝酒讓老闆酒後亂性嗎?還是直接霸王硬上弓,然後再以自殺做為威脅逼婚成功……”

  “喂!”眼見他愈說愈溜、愈誇張,樊初語再也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

  “這不就是你在想的嗎?”他一臉無事的道。

  “我是問,你會怎麼想?”她說。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深深凝視著她,緩慢地說:“我會想,這一定是真愛。”

  她怔了一怔,無法自他眼中的深情移開視線。

  “我會想……”他繼續說,“這個女人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優點,才會令那個大帥哥老闆迷戀、傾心、無法自拔的愛上她,然後還娶她為妻,並發誓一輩子隻牽她的手,要和她一起白頭到老。”

  她心臟不由自主撲通撲通的跳,為他眼中和語氣裏的款款柔情而動容。

  “老公……”

  他伸手輕覆在她嘴巴上,不讓她開口說話,要她聽他說。

  “老婆,你為什麼要管別人怎麼想呢?”他認真的看著她說。“別人要怎麼想我們是他們的事,根本就不關我們的事,不是嗎?就像你爸媽一樣,他們年齡上的差距一定有很多人不看好吧?但是他們仍然相愛、仍然很幸福不是嗎?”

  “重點是,”他加強語氣道。“身為公司的老闆、發薪水給大家的老大,你真的認為我會容許他們對老闆娘無禮嗎?”

  聽到這兒,樊初語忍不住瞠大雙眼,將他的手從她嘴巴上拿開。

  “你想做什麼?”她驚疑不定的問他。

  “做該做的事。”他對她溫柔一笑。

  “什麼叫做該做的事?”她追問。

  “這麼好奇呀?”

  “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讓任何人遭殃。”

  “那不叫遭殃,應該叫咎由自取。”他笑著對她說,但語氣卻有一絲冷酷,好像他早已不定決心要殺無赦。

  “老公。”她蹙眉看著他。

  “老婆。”他微笑回應。

  “老公。”她略微加強語氣,表示她的反對。

  “老婆。”他繼續微笑以對。

  “大家都同事這麼多年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別因為他們一時的個人觀感,就抹殺了他們這些年來對公司的付出和努力?”她直截了當,認真的開口說。

  “你應該知道,對於大家的付出和努力,我一直都有付與相對的薪資和獎勵,從未虧待過任何人。”

  “我知道,但是公司能成長茁壯,在業界屹立不搖,大家都有功勞。所以答應我,不要為了我而為難任何人好嗎?”她求道。

  “你的心太軟了,這樣不行。”他歎息的搖頭道。

  “老公……”

  “這件事我沒辦法答應你。”他嚴肅的搖頭說,“身為一間公司的領導者和決策者,是不能婦人之仁的。”

  “但是這件事……”

  “聽我把話說完。”他柔聲打斷她,臉上表情依舊嚴正。

  樊初語無奈的看著他,不懂他為何要如此執著?

  同事們如果對她有批評,不夠優秀的她其實要負上大部份的責任,不可盡怪別人,如果他真因為她的關係而濫用權力報復對方,那只會讓她更難堪而已。他難道不懂嗎?

  “如果我真做了什麼,絕對不會是為了單一事件。不是單一,就表示我給過機會,而他卻一錯再錯,一犯再犯,對於這樣的人,就算不為了你,為了公司,也該要有所懲處。”他認真而嚴肅的對她說。

  “你保證不會公報私仇?”她緊瞅著他看。為什麼她仍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唉,老婆,你老公我是這樣公私不分的人嗎?”

  樊初語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終於決定答案。

  “是。”她說。

  賀子擎一整個哭笑不得。

  “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呀,老婆。”他苦笑著說。

  “老公……”

  “好,停。”他倏然打斷她說:“我們犯不著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爭論不休,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件事上,不如來做愛做的事?”

  樊初語的臉迅速紅了。

  “你不要不正經!”她面紅耳赤的瞪他一眼。

  “做愛做的事怎麼會不正經呢,老婆?這可是關乎繁衍後代、最正經也最重要的大事。”他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樊初語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羞惱的瞪他一眼,然後決定起身走人,不理他。

  反正她永遠說不過他啦。

  只是她才一站起來,雙腳都還沒來得踏站穩,就被他拉著跌坐回沙發。

  “喂!”她抗議的轉頭叫道,下一秒卻已被他壓倒在沙發上。

  他懸在她身上微笑的凝望著她,帶笑的模樣性感撩人,黑眸炯炯的閃著對她的愛意和渴望。

  她的呼吸微窒,心跳飛快。

  他慢慢地傾向她,吻上她,輕輕地觸吻著她的唇瓣,像憐惜又似挑逗。

  她呼吸無法控制的逐漸沉重起來,雙臂不由自主的主動攀上他脖子,將他壓了下來,加深他們的親吻。

  他輕笑出聲,順應她的想望,將舌探入她口中,熱烈而饑渴的吻著她,而後將她帶進欲望的洪流中,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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