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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漂亮妹妹我愛你(北海傳說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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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05:17
第九章

  誰也想不到,此時的殷堯卻是一個人在山壑中不停地奮力攀著岩石,傷痕累累的手臂上淨是鮮紅的血跡及慘不忍睹的刮痕。

  雖然他早已力不從心,但他還是死命地掙扎著,因為在他腳下即是萬丈懸崖。

  額際的汗水,一滴滴沿著垂落的髮絲,和著血液滴到谷底。

  終於,他攀至一處谷洞中,稍作歇息。他脫下襯衣,露出泛著汗珠的古銅色肌膚,用牙狠狠的將襯衣撕成布條狀,並將它捆紮在還汨汨淌著血的傷口上。

  對於方才那致命的一幕,他依然心存餘悸。所幸從小在練習防禦術上下過功夫,否則,他早已成為這荒谷中的一具無名屍了。

  事實上,就在他離開荃荃趕來黑巢窟的同時,聰明的孫樵早就算准殷堯會中計來此一探,他預先將人手埋伏在這兒,等著他自動前來送死。幸好殷堯向來警覺度夠,第六感又靈,才讓他逃過此劫。

  殷堯當然也不是隨便混混就能當上北海情報網的成員,聰明的他,並不是立刻現身。他先觀察了現場情況許久,當下,他第一個感覺是太靜了,一點也沒有交易的跡象;另一個感覺即是氣氛有說不出的詭異。

  就在他懷疑是否上當想抽身之際,一個不注意,他踢到被人丟棄在路口的鐵罐,驚動了孫樵潛伏在暗處的人手;霎時,槍聲雷動,目標全往殷堯的隱身處描准而來,殷堯倏地一個後滾翻,躲過了猶如雨下的子彈,繼而鑽進棄置一旁堆積如山的鐵桶縫中。

  “小子,出來吧!別玩捉迷藏了。”孫樵雄厚的聲音傳來。

  他是想誘殷堯出聲,好知道他的藏身處;殷堯哪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緊閉住氣,腦中不斷思索著脫困的法子。

  往身旁望去,一堆堆用石塊砌成的墓塚屹立在山坡上;再往另一側看去,則是千丈崖。

  他該往哪個方向逃逸呢?

  “出來吧!或許我可以保你個全屍,否則,要是變成了蜂窩,豈不難看極了。  ”孫樵戲謔刺耳的嗓音又傳進他耳裡。  

  驟然間,殷堯當下做出了決定,唯今之計,只有賭一賭了。

  他偷偷鑽進最邊上的一個鐵桶內,迅速滾動起鐵桶,直往崖谷的方向翻滾疾行。

  此時,槍聲四做,他卻在最危險的那一刻滾出鐵筒,暗自隱身在崖邊,這時間要算的既准又快,否則,他必和這鐵桶一塊落入谷底。

  孫樵再怎麼聰明,也不會猜到殷堯竟會來這一招,他立刻喚來手下趕至一看,除了渺茫的谷底及漆黑的深穴外,幾乎深不見底,難不成殷堯寧死不降?

  他再派人四處搜尋了好一陣子,才死心的率人離去。但他還是不相信殷堯會這麼簡單就死了,或許利用荃荃可以把這可怕又神秘的殷堯再誘拐出來,因此,他才會留下那張留言。果然,他的效果達到了,那張留言確實輕而易舉的將荃荃騙回去了。

  殷堯真的掉進這萬丈懸崖了嗎?

  NO,他並沒掉入崖底。

  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沿著藤蔓冒險順滑而下,沒想到一個不注意,他倏地下落了百丈餘,所幸在他頭頂上有個凸起的巨石,擋住了皎潔的月色,進而也阻礙了孫樵梭巡的視線,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殷堯攀著岩石,有時攀上兩步,又滑退了一步,就這樣上上下下、反反復複,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探出頭來。

  在這段為時不短的時間裡,他不知道荃荃來過,亦不知孫樵還留有這一手,但他十分清楚,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不能夠現身了。

  因為當個死人要比當個活人好辦事多了,他更想趁孫樵鬆懈戒備的難得機會,混進松樵園,拿出他想要的東西。

  既是如此,他也不能再與達爾他們聯絡,否則,怕會走漏風聲;至於荃荃和小凡,相信達爾他們必定會妥為照顧的。

  荃荃,小凡,你們一定得原諒我,我絕不想讓你們擔心,但現在是重要關頭,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拋開兒女私情,以公事為重。

  有了這份安心,他更能毫無顧忌的去做他想做,且應該做的事。



  “什麼,我爸去義大利開會了!”

  殷凡一回到茶當酒,立即撥了個越洋電話回去求救,哪曉得卻撲了個空。沒想到在這最緊要關頭,“重量級”人物——老爸,竟然那麼沒默契的跑到歐洲出差去了。

  完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下,她著實好後悔,恨自己當初為何堅持不肯涉獵他們男人的事業,導致現在找不到個熟人可以幫忙。

  坦白說,僑舶的商業範圍可說是無遠弗屆,只要人可以踩到的地方,都有他們的子公司存在,更遑論這麼大的紐約了。

  然而,氣只能氣這位大小姐自幼隨性所欲的生活,從不涉足僑舶的任何企業體系,久而久之,在僑舶的新生代中,幾乎沒人曉得他們的總裁還有位如花似玉的小妹;而在老一輩的記憶裡,對她些微的印象似乎也漸漸淡去。

  對,找雅姨!雅姨大夥都認識,以前老爸只要適逢需帶女主人的筵席,就一定會帶著她。

  主意一定,她立即又撥了個電話回家,想不到,女管家說她也跟著爸一塊兒去義大利了。

  唉!雖說時間、心情都不對,但對他們來說,先度個蜜月也不賴。

  但如今該怎麼辦是好?

  “別慌,慢慢來,別忘了還有我們兩個。”達爾見地板都快被她踩穿了,連忙好聲好氣的說道。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非得有一隊兵團來,否則,我不放心。”殷凡眉頭都快糾成個死結了,只因她不停在腦中搜尋記憶——全公司上下有誰記得她這一位偉大的“巾幗英雌”。

  之搴斜目以視,非常漫不經心的說:“你可別忘了,我們並沒請你當軍師,你少在那兒出餿主意。”

  “好,你們想去就去吧!我可不會幫你們收屍的。”

  真討厭,老跟我唱反調,是何居心嘛!

  “隨你怎麼想,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計畫,絕不會受限於你。”之搴反擊道。

  “什麼?”

  殷凡雙肩不停地抖動著,恨不得勒死這個可惡的傢伙,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嘛!人家可是為了他們的安全才這麼說的,他憑什麼用這種下三濫的論調侃她。

  “好了,小凡也是善意的,你就別再鬧彆扭了,我們得去找一趟北海才是。”達爾立即阻止了即將爆發的火爆場面。

  “北海在哪兒?難道你們不管我哥的生死了?我不讓你們冒險前往,並不表示你們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這小妮子滿腦子的奇特幻想,搞得達爾不知所措。

  之搴立即看出達爾的一臉困愕,“別理她,我看你這就去把纖纖接回來,好跟她做個伴,我們也該動身了。”

  殷凡這下可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了,反正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打算丟下她一個人。

  “你們不能丟下我,在這兒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們狠心放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她只覺一陣心悸,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氣,頹然坐了下來,一副悽楚的表情,像足了一個“姥姥不疼、爹爹不愛”的小可憐。

  其實,這是她的連環計第一步驟——苦肉計。

  “沒用了,我們對你的底細可摸的清楚得很,少用計了,對我們來說,是浪費你的演技。”之搴以挖苦的口吻說道。

  “對不起,那地方我們不能帶你去,相信纖纖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們這就走了。”

  達爾亦不管殷凡那雙時寒時熱的駭人目光,拉著之搴快速的離開了。

  “什麼嘛!你們這兩個專門欺負女人的臭男人,誰希罕當你們的跟屁蟲,你們最好永遠別再回來。”

  殷凡鼓著雙頰,氣憤難當的對著他們的背影破口大駡。

  天!難不成真要靠荃荃一人救出哥?



  荃荃沖進家門,迫不及待想從伯父的口中瞭解殷堯目前的狀況。

  “你終於回來了。”孫樵穩如泰山般的坐在太師椅上,像是嚴陣以待了許久。

  “殷堯呢?”荃荃完全沒聽見孫樵的問話,只顧一味的在廳中搜尋著殷堯的身影。

  “你一個人來?”孫樵又問。

  “你們沒把他怎樣吧?”這是荃荃第一次與孫樵對話時,口氣中含有那麼多的不滿與對立。

  “你變了。”孫樵怎麼也想不到,從前乖巧柔順的嬌嬌女,今日會有這麼自主的面貌出現!

  “你也變了。”她極力壓抑住心中那股即將潰決的情緒,只能以銳利懾人的目光凝視著他。

  孫樵搖搖頭,露出一抹頗為愴然的笑意,在黑夜的襯托下,平添了幾許寂寥,“伯父並不奢望你能瞭解,對於殷堯,我只能說我與他的立場不同,會形成對立也不是我想要的,但這已是既定的事實,我只好這麼樣對待他了。”

  荃荃冷冽的笑了幾聲,“我是不懂你的想法,但我懂得你所做的一切均是天地不容的。”

  “包括我扶養你長大成人?”

  “若有可能,我寧願十年前就死了。”

  “好,很好,女大不中留,這句話果然沒錯。”孫樵聞言,形同嚼臘般的苦澀傷心。

  “不是的!只要你改過遷善,放了殷堯,我依然會像從前一樣孝敬你,視你為父。”看著他日趨花白的頭髮,荃荃胸口有一絲難言的痛楚。

  “如果不呢?”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眼看孫樵已無意回頭了,她的心真的好痛。

  “好,那我只能再將你軟禁在房裡,你別想再出去。”孫樵也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我要見他!”即使被關,她也要和殷堯關在一塊兒。

  “卡蘿,忘了他吧!他可能早已死了。”儘管如此,孫樵還是不忍荃荃為情傷心。

  “你騙我!”荃荃踉蹌地倒退了一步,她扶著椅背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沒必要騙你,是我親眼看見他掉進黑巢窟旁的山崖裡,只不過沒見到屍首,我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死是活。”他面罩寒霜,讓她看不出他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少。

  掉下山崖!

  據荃荃所知,那處山壑十分陡峭,難道殷堯真的掉下去了?!一時間,她已陷入一陣無法遏止的悲切中。

  “別想那麼多了,去休息吧!”荃荃滿臉的愁容,看在孫樵眼裡,還真有點於心不忍,畢竟,她是自己僅有的親人。

  “不要!”她在內心極力掙扎著,蕭索的臉上有的僅是哀傷。

  孫樵悲切的歎了口氣,不禁緬懷過去充滿親情的時光,但那段回憶似乎已離他好遠好遠了。

  “你太累了,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可以去休息一會兒。”孫樵搖搖頭,逕自邁出松樵園去赴威廉的約會。

  “你不要走,你還我殷堯!”追至大門口的荃荃被麥可擋了下來,眼睜睜看著孫樵的座車呼嘯而去。

  荃荃掩面跪地哭泣著,兩行清淚泫然而下。有誰能告訴她殷堯在哪兒?他究竟是生,還是死?



  “你說什麼?要利用卡蘿引出殷堯?”聽了威廉的計畫,著實令孫樵震驚不已,雖然這主意是他事前所設想的,但看了荃荃憔悴的面容後,他顯然有些後悔了。

  “我已經派人將那座山谷全都搜查過了,就只差沒將它翻過來,但還是找不到殷堯的遺骸,我想,他應該還沒死。”威廉倚在真皮椅上,嘴裡還叼著雪茄。

  “這樣好嗎?”孫樵忐忑不安地問道。

  “何必那麼震驚,據麥可說,這主意可是你當初所構想的。”威廉愜意的吸了口雪茄,聲音隨著嫋嫋煙霧緩緩上揚。

  孫樵頓時啞口無言。他當然知道若殷堯尚活著,卡蘿的確是個不錯的誘餌,問題是,這誘餌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侄女;再說,威廉在圈子內的狠毒狡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實在不想讓侄女與這種人有任何瓜葛。

  當初他會對麥可這麼說,只不過是想以私人的立場騙出殷堯,並沒想到麥可這個大嘴巴竟然走漏他的想法。

  “可是,我現在覺得不妥。”

  “為什麼?是因為我的介入嗎?”

  不愧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哥級人物,一眼就看出孫樵的想法,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卡蘿年紀還輕,我不想讓她涉及其中,她向來單純,你就放過她吧!”孫樵老氣橫秋的懇求道。

  “是嗎?我看你是怕我對她不利吧!聽說她清麗可人,是難得一見的佳人,說不定讓我看中了,這可是她的福氣呀!對了,她還是個處女吧!”威廉邪惡的笑了笑。

  “這……”孫樵漲紅了臉,一部份是因為氣憤,一部份是羞愧;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要被眼前這小輩調笑,這是個什麼世界!

  “怎麼樣?不同意嗎?”威廉寒冽的眼神已百分之百示意出——你敢不服。

  “能不能讓我回去問問她的意思?”

  “不用了,我同意就行了。好,就這麼決定,明天你帶她來見我。”他以威脅性的語氣說道。

  孫樵垮下雙肩,他又能說什麼?對方是個大買主,又有不容輕視的勢力在,即使他不從,荃荃也無法逃出威廉的手掌心。

  “是,我明天帶她來。”

  威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孫樵瞧見他那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真是心疼荃荃日後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殷堯躲在松樵園外監視著,對於裡面的一靜一動他均能了若指掌,唯獨始終看不到他一心掛念的人——荃荃。

  就在他死裡逃生的那天,他偷偷地與鯊魚聯絡過,才知道荃荃已被騙了回去。她為何總是那麼傻呢?為了他,她要付出多少才肯罷手。

  他一定要將罪魁禍首逮住,才能彌補荃荃為他所犧牲的。

  昨天這裡似乎沒什麼動靜,但今天園裡仿佛特別熱鬧,來了幾個陌生人,但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們絕非善類。

  嘈雜了一陣子,突然從廳門內沖出了一個嬌俏的人影,殷堯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真的是她,是他思念已久的荃荃!

  緊隨在她身後的,即是一早就前來松樵園的幾位魁梧的白人。

  “你們別過來,我絕不可能跟你們去的,你們去告訴那個叫威廉的,叫他去死吧!”荃荃雙肩因憤怒而抖動著,看她的模樣像是瘦了許多。

  有股衝動,他想將她擁入懷中,汲取她所有的馨香;但剛才從她口中吐出的兩個字“威廉”,讓他停止了行動。他靜靜分析她所說的話,很明顯的,這些人一定是威廉派來的手下,目的就是想將荃荃挾持過去。

  威廉到底是誰?他這麼做是何用意?

  莫非他覬覦荃荃的美色,想對她……

  天!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否則,他敢肯定自己的衝動只會壞事,唯今之計,他只有跟去瞧瞧。但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她,絕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這也就表示他不能失敗,絕對沒有讓他失敗的機會,否則,他失去性命事小,害了荃荃一生,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卡蘿小姐,這可是我們威廉先生禮遇你,才派我們來護送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其中一名白人說道。

  荃荃的杏眼狠狠的瞪著他,全身豎起自衛的芒刺,“管他敬酒或罰酒,我都不喝,你們一個個全去死吧!”

  “好,你可別怪我們了。”

  領頭的那個人猛然將荃荃的手往後一轉,繼而將她架上了車,絲毫不理會她的哀嚎聲。

  “荃荃!”殷堯再也受不了了,他奮不顧身的想沖到荃荃身邊,打掉她身後那只可惡的大手。

  陡地,一隻手使勁按在殷堯的肩上,制止了他的行動,殷堯立刻使出迴旋踢想擺脫他。

  “是你!”

  “不錯,是我!忍著點,現在別去,等到了威廉的巢穴,我們會幫你杷荃荃救出來的。”原來達爾聽從鯊魚的命令潛伏在這兒,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看見殷堯。

  “不用,救自己心愛的女人,我不會假手於他人的。”殷堯強制壓下他的怒氣,只能眼睜睜看著載有荃荃的轎車從眼前絕塵而過。

  “走,我們也該跟去了。”達爾輕拍他的肩,將他帶上他的重型機車。

  達爾之所以騎機車,是因它體型小,利於跟蹤,且可以在大街小巷橫行無阻。

  跟了約半個小時後,那輛黑色轎車停在一處歐式建築物前,不一會兒,鐵門開啟,眼見那輛轎車就要駛了進去。

  達爾加緊油門飛駛而過,殷堯一個縱身跳躍,立即攀上車頂,隨著它進入這大宅院中;受過訓練的殷堯動作極為輕巧,因此車內的幾個大男人並未察覺有異樣。

  達爾這也拿出身藏的大哥大,撥了通電話給“鯨魚”之搴。

  自從達爾和之搴在鯊魚那兒分手後,即分別行動。達爾負責監視松樵園內的一舉一動,因而遇上了殷堯。

  至於之搴,他則是負責通知殷愷洋,想藉由他的力量,間接消滅威廉一干人。

  首先,他找到了殷愷洋在義大利落腳的地點及聯絡電話,再透過越洋電話與他聯繫,並告訴他殷堯現在的處境;殷愷洋二話不說,立刻遙控美國的部屬,全力搭配之搴,以期將威廉繩之以法,並將殷堯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他相信他的兒子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而現在的之搴正與殷愷洋身在美國的幾個重要部屬協商著該如何著手進行圍剿的行動。結果尚未商議出來,電話就霍然響起——

  “喂,藍之搴。”

  “鯨魚嗎?我是變色龍。”達爾急促的嗓音由彼端響起。

  “有消息了嗎?”

  “殷堯已經出現了,不過,他卻和荃荃陷入另一個困境中。”達爾語意未明的說道  。

  “該不會這小子混進威廉的賊窩了吧?”向來冷靜的之搴一語道破達爾心中的不安。

  “不錯,因為荃荃被威廉挾持了,你想,他能坐視不管嗎?”達爾牽強的一笑,對於面對感情有時會失去理智,他可是親身經歷過。

  “我相信殷堯不會那麼容易就縛的,你先按兵不動,我們馬上趕到。地址是?”之搴拿出紙筆抄下。

  “好,我等你。要快,知道嗎?”

  “放心,我這就動身,你也要多注意裡面的狀況,若有異樣,不妨先動手。”之搴不放心的囑咐道。

  “這還用說,那就這麼說定!”

  切斷了手機,達爾這才暫時鬆了口氣,至於他們的行動是否能圓滿成功,就冀望老天爺保佑了。



  殷堯埋伏在車頂上,隨著車子一同進入車庫,他取出身藏的麻醉槍嚴陣以待,一等車內那幾個洋人將荃荃押出車外的那一刹那,立刻向他們射出麻醉槍,速度之快,令他們措手不及,只見那幾個洋人紛紛臥地不起。

  “堯!”荃荃不停地揉著眼睛,是既興奮又訝異,難以相信在她絕望的時候,老天會給她一線生機。

  “荃荃。”殷堯飛快地趨身向前,緊扣著她的手,心中百感交集,眼眸中有至死不悔的堅定。

  “你沒死,還活著!”

  荃荃上上下下打量他全身,兩隻小手不停輕輕撫觸他的肌膚,就怕這只是個夢,只消一個不小心,他就會消失了。

  殷堯輕輕執起她的小手,貼上自己的面頰,“我沒死,我還有體溫。”

  真的,他有體溫,甚至她還能聞到屬於他身上那股狂野的氣息,他真的還活著!而且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飛快地撲向他懷裡,淚眼婆娑的抽噎道:“你好壞,你害人家哭死了,就只差沒隨你而去。我活著是為了完成你未完成的任務,我發誓要揪出那個幕後主使者。”

  “沒事了,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他輕輕拭著她淚痕狼籍的臉,揪心不已的說。

  荃荃吸了吸鼻子才繼續問道:“對了,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在剛剛,跟你一塊兒進來的。”他淺笑著說。

  “剛剛!我怎麼沒有發覺?”荃荃睜大眼,愕然不已的問。

  “讓你發現了,我還怎麼混呀!”他輕點了下她小巧的鼻頭,又回復以往詼諧的語調。

  “你真壞。”荃荃掄起拳,做勢要捶他。

  他輕巧的握住她的拳,“我是壞,不過,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

  “誰要你的補償,我只要你平安無事。我伯父說你掉入懸崖底,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荃荃禁不住雙眼含淚。

  “我是不小心掉入斷崖,但並未到底,老天和你賜給我力量,讓我就這麼爬了上來。”他輕描淡寫的將這件事帶過。

  “鬼才相信那麼容易,簡直像喝茶吃飯一樣,我才沒那麼輕易就上當呢!你一定是怕我擔心受怕,才說的如此輕鬆,對不?我想也想得出來,徒手爬一座峭壁有多艱難,而且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你一定還受了傷。”荃荃淚盈於睫,像一泉泓水滾滾流出。

  殷堯悚然一驚,她怎麼說哭就哭了!

  “別哭,別哭,幹嘛哭的那麼傷心?”他將她攬在胸口,恨不得將她揉進體內,和她時時刻刻的相守著。

  “因為……因為我高興,我真的好興奮能再見到你,我曾經用我的生命向上天祈禱,如今,果然靈驗了。”荃荃流的是歡喜的淚水。

  “荃荃……”

  她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別再說了,只要你能活著,我可比誰都開心。我們快走吧!以後不要再涉入風險了。”

  荃荃怎麼拉,殷堯就是文風不動,臉上的線條也冷峻了下來,並換上正經的口氣,“現在我有件事想請你答應我。”

  荃荃也感覺到氣氛凝重,對於他將要交代的事不敢小覷,她謹慎的問道:“什麼事?”

  “達爾現在人就在外面,但是離這裡尚有一段距離,我不能讓你冒險出去。記著,你就在這兒等我,找個隱密的地方先躲起來。”他十分謹慎的交代著,就擔心她會一時任性又闖了出去,他不想再嘗到她身陷危機時那種擔憂、椎心的痛楚。

  “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去冒險。”荃荃連連退著步、搖著頭。難道他就不能體諒她怕失去他的心情嗎?

  “荃荃,我不是一個人去冒險,我有同伴的。”他費盡心力好安撫她,雖然他非常在意她的感受,可惜任何事都有其輕重緩急,在此緊要關頭,他絕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顧此失彼。

  “好,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不見不散。”她將自己的決定說的很明白了。

  殷堯深深吸了口氣,他能回得來嗎?坦白說,他並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別拗了,若看見達爾他們,就跟著他們走,知道嗎?”

  荃荃忿然的甩開他的手,“你又在騙我了對不對?明知自己此去生死難卜,為什麼你還要在我面前假裝一副狀若無事的姿態。”她紅唇緊抿,嗚咽地喘口氣又說:“我敢說你手裡若有根繩子,你一定會如法炮製,再將我捆起來,好去進行你的工作,別讓我這個廢物再阻礙你的行動。”

  殷堯瞧她那模樣,可真是心慌到了極點。

  他箝住她的雙臂,暗瘂粗嘎的說:“別讓我難過,你知道你這些無心之語,聽在我耳裡我有多難受?我並不想擺脫你呀!你是我的一切,但我有我的責任,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並不是為自己而活的,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懂嗎?別逼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車裡的幾個人就快醒了。”

  他鬆開她的手,也離開她的身邊,獨自一個人往危險地帶邁進。

  徒留下荃荃一人愕然的望著他飛快消逝的蹤影,口中只是斷斷續續地喃喃念著幾個字:“他想擺脫我,他想擺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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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06:00
第十章

  殷堯懷著疼痛欲裂的心,偷偷潛入了威廉所在的書房外,從窗外,他可看見兩個背影正在竊竊私語著,他揣測坐在咖啡色原木桌前的那個穿著西裝筆挺之人,應該就是威廉了。

  再環顧一下這兒的環境,甚為氣派,足以表現出他在這裡的地位,難怪連警方都袒護他,如今唯有親手找到他犯罪的證據,才能將他繩之以法。

  “奇怪,強尼不是說已將卡蘿挾持上車了嗎?怎麼那麼久還沒到?”威廉抬起頭,看了下壁鐘後,不禁皺眉道。

  “我去門外看看。”當威廉身旁的人轉過臉來,殷堯便認出他就是麥可。

  “我跟你去好了,順便可以看看你所說的美人兒究竟美不美,可有傾城之色?”威廉含笑的站起身。

  “是,是。”麥可曖昧的笑著,威廉也隨之哈哈大笑。

  殷堯雖聽不見他們的耳語為何,但對於他們如此倡狂的笑容可是反感到了極點,真不知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齷齪的事,竟笑得如此邪惡。

  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笑了多久,威廉和麥可就這麼笑著走了出去。

  正好,這不是天賜良機嗎?

  他一使勁,翻過窗口,以似豹般的速度走近方才威廉所坐的檜木桌椅旁。

  證據會在這兒嗎?堂而皇之的就放在廳內的書桌上,有這個可能嗎?

  試一試吧!反正不會有錯。

  他非常迅速的檢查過每一個抽屜,都沒發覺異樣,直到他想放棄的那一刻,突然,他感覺右下角的抽屜竟然合不攏,這才將它完全取出一看,裡面竟塞了一個小型牛皮紙袋,就在他取出那牛皮袋的同時,刹那間鈴聲大作,四面來了不少威廉的手下。

  殷堯警覺的躲在桌下,拿出腰間暗藏的槍枝,每個毛細孔都呈警備的狀態。

  “姓殷的,你出來吧!你不是銅牆鐵壁,敵不過我們萬彈穿身的,還是乖乖出來,我可以讓你死的好看點。”威廉如鬼魅般的身影霍然閃了進來,十足笑裡藏刀的德行。

  殷堯握緊槍枝,並暗下表上的按鈕,他明白時間已經到了。

  “還是不肯出來,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槍子兒可是不會等人的,你可得儘快作出決定,一方面我不想浪費子彈,另一方面我也是為你好,不願看你變成蜂窩。”威廉譏誚的笑說。

  殷堯看著表上秒數的顯示,十、九、八……二、一,行動!

  他以快速側滾的方式滾出,一邊描准威廉所在位置開上一槍,隨之滾至廳邊的魚缸後藏匿了起來。當然,威廉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巧妙的一閃,躲過殷堯這一槍。

  這下,威廉的手下才從剛才那一幕醒悟過來,開始對著魚缸的方向連連開槍。遽然間,槍聲及玻璃破碎的聲音形成一股刺耳的轟然巨響。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威廉的手下突然靜止了動作,轟然聲也倏然歸於寧靜,像是先前的激烈槍戰從未發生過一般,更荒謬的是,眼見威廉的手下一個個應聲倒地,還不知是誰下的手。

  此刻,殷堯已從魚缸後走了出來,而屋外也莫名多出了一群勁裝部隊,他們均至殷堯面前行禮道:“總裁,你還好吧!”

  殷堯微微頷了頷首,“辛苦各位了。”

  “你們這些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守在門外的人呢?”威廉雙手已被殷堯的兩名手下箝制住,他氣憤難當的怒駡道。

  “他們已被我們用無聲瓦斯槍一一給擊昏了,正躺在門外睡大頭覺呢!”箝住他的兩個年輕人相覷而笑說:“我們全都是僑舶在美的精英,今天首次‘上戰場’,成績倒還滿不錯的,是既新鮮又刺激。”

  “你們……”威廉驚訝的看著這些人,個個肌肉糾結,完全不像一般的上班族。

  殷堯看出他的疑惑,於是輕笑的解釋道:“僑舶在三年前的確只是個文人世界,他們會構思、會談生意、會動腦筋,更是僑舶的好幫手,但他們不會保全,不會功夫,在遇上不良宵小的勒索時,還必須倚賴警方或保全公司的人,我認為這樣效率太差,又無法防患未然,因此,我自己訓練了一團精武部隊,他們不會談生意、不會動腦筋,卻是僑舶的前線堡壘,保護著公司所有員工的安全。”

  在殷堯說明的同時,這些精英們個個抬頭挺胸非常傲然。

  “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威廉不敢相信的看著殷堯。

  “別管我是誰,我想這應該就是所有犯罪資料的磁囉!”殷堯揚起手上的牛皮袋,是他方才從抽屜底下拿出來的。

  “不是,我沒做壞事,哪來的犯罪資料,這只不過是我私人的商業資料檔,你還我!”威廉想沖上前奪回來,只可惜被挾持的動都動不了。

  殷堯瞧他那欲蓋彌彰的急樣,忍不住一聲輕笑從唇角輕逸了出來,“別衝動,我會拿回去證明,如果你真是清白的,我抓你也沒用,對不對?”

  “不,你們不可以拿走它!”看著自己一生的心血及財富就要泡湯了,威廉忍不住大喝出聲。

  殷堯不予理會他,兀自向外走了去。

  此時的威廉全身發顫,臉上也露出猙獰的表情,既然失去所有的財富、地位,他還活著幹嘛!不如豁出去和這小子決一死戰。

  他愈想愈激動,終至像狂人般怒吼一聲,奮力掙脫了身旁的兩個人,並從他們身上奪下一把槍,快速描准殷堯的背影扣下扳機。

  就在他狂叫的那一刻,殷堯也旋身過來,親眼看著他向自己舉槍射擊!

  在發出火光的瞬間,突然一個白衣仙子擋在殷堯面前,替他擋下了這一槍,血跡染紅了她雪白的罩衫,猶如在她胸前綻開一朵嫣紅的玫瑰。

  殷堯一個大跨步,倏然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就像是個即將隕落的星星般,血色在她臉上陡地盡失。

  “荃荃!”殷堯的臉色並不比她好看到哪兒去,“你這是何苦,我不要你替我死!”  

  荃荃微微一笑,笑的無比淒然,“這樣不僅能救你一命,也可以擺脫我……你終於擺……擺脫我了……”

  她昏厥在他的懷中,眼角還含著滾燙的淚珠,表情有許多的不甘、絕望。

  當它慢慢滑落滴在他的手臂時,愕然已久的殷堯突然醒了,“快,快叫救護車,快呀!”

  當之搴率著一群人趕來時,所瞧見的就是這種混亂的場面,他納悶地問著倚在門外的達爾,“這是怎麼回事,這些黑衣部隊又是什麼人?”

  “是我們太雞婆了,殷堯這小子根本不需要我們,這些人就是他帶來的,更是他早在三年前培育的人才,可見在他接受海豚這個身份的同時,也盡力去籌備所有的事了;但萬萬沒想到百密總有一疏,竟會發生這種事。”

  剛才他正準備混進去協助殷堯的時候,突然看見八人一組的黑衣人也潛了進去,並用消音槍擊昏了所有威廉的手下,於是,他在好奇心的作崇下跟在他們身後,才清楚的看見這精采又傷心的一幕。

  “荃荃!”之搴看見被抬上擔架的人竟是荃荃,“荃荃怎麼了?”

  “她替殷堯挨了個槍子。唉!殷堯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閃過那顆子彈,荃荃不懂  ,就拿自己的身子去替殷堯擋子彈。”

  “真是太冤枉了。”之搴捶牆道。

  “我現在只擔心殷堯,怕他會承受不住。”

  “別想了,咱們也跟去瞧瞧,或許荃荃的槍傷並沒嚴重到沒救的地步。”他繼而轉身對站在他身後的幾個殷愷洋所派下的助手說:“想不到你們總裁還留有這一手,或許就連你們老董都不知道呢!雖然白跑了一趟,還是謝謝你們的幫忙。”

  其中一名伸手道:“哪裡!若有我們可以效勞的地方,你儘管吩附。”

  之搴也伸出手與他交握在一塊兒,“一定!”、



  “荃荃!”

  經過醫生的允許,殷堯獨自一人待在手術室內,親眼看著荃荃在鬼門關徘徊的痛苦表情。當醫生告訴他,病人目前毫無求生意志,似乎一心想死,就連心電圖都好幾次呈微弱停擺的狀態時,殷堯即忍不住大聲疾呼她的名字。

  他執起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角,“我不准你死,在沒有我的同意之前,你不可以一個人走。”

  見她還是無動於衷的冷漠表情,他禁不住加大音量說:“荃荃,你到底聽見了沒?我愛你,從沒有想擺脫你的意思,早上是我一時心急才會口不擇言,請你相信我,我從沒那麼想過……”

  “先生,小聲點,你這樣反而會害了她,也防礙了我們的工作。”在一旁執勤的小護士在一旁小聲勸告他。

  殷堯無奈的爬爬頭髮,揉了揉眉心,“我不這麼做,你教我還能怎麼辦?她根本就拒絕聽我說話。”

  荃荃真是像睡著了般,那麼寧靜、安詳,對於外界的一切她都充耳不聞,只將自己深鎖在她的象牙塔內,因為她一直告訴自己,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包括伯父、殷堯,甚至任何一個人。

  小護士歎口氣說:“耳朵是關得起來,但心是關不起來的,不如這樣吧!你就用心與她交談、溝通,相信她會懂的。”

  “用心溝通?”

  殷堯定定地看著荃荃,她會懂嗎?會的,她一定要懂,絕不能將他摒除在她的世界以外。

  就在剛剛,孫樵已被警方收押,在臨去前,他不時以一個垂垂老者的心態向他懺悔著,並將荃荃全權託付予給他,如今,自己已是荃荃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了,照顧她、保護她,絕不是負擔,而是一種甜蜜的感受。這種被依靠的感覺是那麼美好,荃荃快點醒來吧!不要讓我在悔恨中度過。他在心中不斷呢喃著。

  他輕輕扳開她緊握的拳頭,在她柔軟的手心上,輕輕寫上四個字:深情真愛。

  “我已將真情放在你手裡,你感覺得到嗎?打開心門,用心去體會我給你的是什麼,別再拒絕我了。”他再將她的手掌握成拳,輕巧的放在她心口上。

  接著,他只能向上蒼祈求了,希望她能聽到、看到、感覺到……

  荃荃看見了爸爸媽媽,他們來接荃荃了嗎?她真想就這麼跟他們去,可是,有個聲音不停地呼喚著她,讓她無法下定決心。

  是誰呢?一會兒大聲吼著,一會兒又輕聲細語,又在她手心上搔著癢。

  不,不像是搔癢,像是在寫字,他為什麼要在她手心上寫字?又是那麼溫柔的對待她?

  這種感覺好熟悉,她應該認識這個人,他是誰?

  驀然,有一張臉呈現在她面前,是殷堯……是殷堯!對,她一直舍不下的就是他,可是,他不是想擺脫她嗎?

  就在這時候,有一股暖流竄進她胸口,讓她覺得好舒坦;她終於懂了,他放在她心上的是愛,不是擺脫,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爸、媽,原諒我,女兒捨不得他,也捨不得這裡的一切,我不想去了。她轉身拼命的往回奔,一心一意想見她的堯。

  “快,快,李醫師,有動靜了,病人的心跳已慢慢恢復正常,血壓也上升,可以繼續動手術了。”

  那位勸誘殷堯的小護士首先發現了這個奇跡,她立刻通知手術室內正垂頭喪氣的醫護人員;只見大夥一聽到這個訊息,每個人都打起精神,為這個奇跡而奮鬥。

  尚窩在荃荃頸項間不停呢喃低語的殷堯,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吵聲給喚了起來,小護士連忙興奮的告訴他,“你成功了,你的女朋友已找回了求生意志,她有救了!”

  “真的!”殷堯立即跳起身,伏在心電圖面前,定睛的看著它,一波波有力的浪潮滑過螢幕,荃荃真的找回了自己,他激動的掉下淚水,然而,這卻是喜悅的淚痕。

  “小凡,你哥現在人在哪兒呀?你帶我們東奔西跑,耍得我們團團轉,真是的!”

  殷愷洋與玉雅才剛下飛機,就被殷凡拉到茶當酒,椅子還沒坐熱,又被她拉進了醫院。

  “不是啦!哥現在真的在醫院,你們跟我走就是了。”殷凡首先下了車,為他倆打開車門。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呢!讓我和你爸像個傻瓜似的繞了一大圈。”玉雅禁不住輕斥她一聲。

  剛下飛機時,她就忍不住想念上殷凡幾句了,好好的一個人才出門幾天,就瘦成這副樣子,看在她心裡可真是既難過又不舍。

  “你哥受傷了嗎?不是聽小楊他們回報,你哥一切平安,現在又怎麼會在醫院呢?

  一踏進醫院這種敏感的地方,殷愷洋心中就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煩躁焦慮的情緒。

  “爸,你別緊張,不是哥,是你‘媳婦’。”殷凡竟在這兩老面前下了一劑猛藥  。

  “你說什麼?你哥已經在美國偷偷結婚了!他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我又不會反對他娶妻生子,甚至巴望都來不及了,他幹嘛像見不得人似的偷偷結婚呀!”殷愷洋的腳步戛然而止,一陣驚愕不解的看向殷凡的腳步戛然而止,一陣驚愕不解的看向殷凡。

  “對呀!小凡,你快把話給說清楚,別嚇我們了。殷堯平日雖然隨性慣了,可是關於終身大事,我相信他絕不會如此草率而為的。”玉雅較冷靜的分析。

  “我只不過才說‘媳婦’兩個字,瞧你們緊張成什麼樣子。”殷凡惡作劇的不肯把事實趕快告訴他們,還在那兒賣著關子。

  “你不說算了,我們找你哥問個明白。”

  玉雅極瞭解殷凡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調皮個性,對付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別再追問她,自然而然就會全招了。

  “好啦!我說嘛!”殷凡趕忙擋住玉雅。

  瞧,真是屢試不爽。

  “哥趁進行任務之便,認識了一個女孩兒,雖然她就是孫樵的侄女,但她識大體、明大義,從不同流合污,是個很好的女孩兒,長得又漂亮,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那她又怎麼會住進醫院?”殷愷洋巴不得立刻見見這女孩兒,看她到底是如何擄獲殷堯那放浪不羈、從不歸岸的心。

  “她為了救哥身中一槍,哥可是快急死了呢!也不知道昨晚手術進行的怎麼樣了。”

  “咱們快去瞧瞧吧!”

  殷愷洋和玉雅心一急,拉著殷凡直往病房而去。



  手術後的荃荃已漸漸恢復神智,她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殷堯俐落的身手削著蘋果,只見一條螺旋狀的果皮完整無缺的脫離果肉。

  “怎麼樣?我的技術還不賴吧!”殷堯詼諧的說,只願博得佳人一笑。

  “比我好多了,我從來都沒成功過。”

  荃荃微微一笑,這笑容就像蜻蜓點水般的那麼微乎其微,但殷堯就是看見了。他不僅看見她的微笑,更看見跟隨著她一塊兒醒來的些許不安及惆悵。

  他切了一小片蘋果,放進她嘴裡,“甜嗎?”

  她輕盈的點了下頭。

  “可是你心裡很苦,一點都不甜。”他道出她的心事。

  荃荃驚愕地抬頭看他,“哪有,你這樣對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苦呢!”

  “我看出你對我的不放心,是不是心裡還有什麼疙瘩在,令你無法坦然的面對我?”他放下水果刀及剩餘大半的蘋果,騰出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

  “沒有。”她低首不敢直視他。

  “別欺騙自己,也別隱瞞我,是不是對我那天情急下所說出的屁話還耿耿於懷?我……我真是比豬狗都不如。”殷堯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堯!”她猛然坐起,梭巡著他已紅腫的臉,完全忽略了自己傷口的疼痛,“好傻,你真的好傻,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會心疼。”

  他拿下她撫著他臉頰的柔荑,輕輕放在手中摩擦著,“好久沒聽你喊我一聲‘堯’了,感覺真好!剛才你那副落落寡歡的模樣,才教我心疼呢!真怕你又會將自己的心關閉起來。”

  “不會的,是你將我喚醒的,用真情摯愛將我從另一個世界給喚回來的,我不會再輕易放棄你,還有這裡美好的一切。”她倚在他懷中,這種感覺好好。

  “那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眉宇間盡是無限的愁思?”他拂過她如雲的秀髮,那種滑潤的感覺讓他為之心動。

  “因為我實在不敢面對我醒來後的世界,我已沒有了親人,只剩下你了。雖然你夢中的呼喚猶在我耳邊,但我無法肯定那是真是假?還有伯父,他好嗎?我不敢去詢問他的刑責會是什麼,我真的好怕失去他,更怕你現在這麼對我只是同情及義務。”她垂顏低訴,不敢面對他眼中的星芒。

  “原來你還是不信任我,你教我到底該怎麼辦呢?以死明鑒?”他促狹的說。  對這小妮子老愛往死胡同裡鑽,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又亂說話了,我才沒那麼狠心!”荃荃嘟起小嘴,氣憤的別過頭,“誰要你死了。”

  她也只不過是不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到底是多少,他何必動不動就以死來要脅她。

  他最討厭了!

  殷堯見她不理他,連忙跑至床的另一邊,做著鬼臉逗她開心。

  荃荃輕哼了一聲,又將小腦袋撇向另一方。

  殷堯拿她沒轍,只好又大步跑回原位。

  荃荃似乎存心想捉弄他,又轉了個方向。

  “天,你是想謀殺親夫啊!這床那麼大,多跑幾次我可會累死的。”他詭譎的笑了笑,“沒關係,隨你愛怎麼轉就怎麼轉,我一樣看得到你漂亮的臉蛋。”

  荃荃正在納悶這句話的含義時,卻被殷堯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竟跳上她的床,半跪在她的正前方。

  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被門外的聲音嚇的不知所措。

  “喲!什麼時候求婚流行這一招了?可真新穎好玩呀!”殷凡揶揄的高分貝  嗓音,很快的由外傳了進來,頓時令荃荃羞赧的抬不起頭。

  這丫頭就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還不時的出來嚇人。

  “你還不快下去。”荃荃輕聲說,並對殷堯使個眼色。

  殷堯只對她眨眨眼,給她一種無動於衷的表情。

  “就讓這小子跪著吧!他是該成家了。”殷愷洋豪邁的說道,這句話著實令殷堯愣了好幾秒。

  “爸,雅姨,你們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們。”不用荃荃提醒,這回他可是乖乖的自己跳下床。

  爸!這麼說這位是殷伯父,那在他身旁的高貴婦人又是……聽堯喚她雅姨,那應該不是他母親。

  這個殷堯怎麼搞著,為什麼還不為她做介紹?害她忤在這兒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還真是尷尬。

  “你人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聯絡你?不過,你倒讓我挺訝異的,竟默默組織了一支僑舶勁裝部隊,若不是聽小凡說,我還真不敢相信。”殷愷洋重重拍了拍殷堯的肩,語氣中多是嘉許。

  “哪裡。爸,你若有需要,我的人手隨時聽你候傳。”殷堯很驕傲的說。

  “我又不是皇帝,哪用得著候傳,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殷愷洋摸摸鬢角笑道。

  “你們兩個大男人就只顧著聊天,也不管孫小姐啦!”玉雅打了他們父子的岔,斜睨了他倆一眼,兀自走到荃荃身邊坐下。

  “你就是孫荃小姐?”玉雅像個慈母般執起她的手,溫柔的問道。

  第一印象果然重要,顯然荃荃已深得兩位長輩的好感。

  “我……”

  玉雅瞭解她的難處,於是她先自我介紹,“雖然我不是殷堯及殷凡的親生母親,但他們倆從小都是由我拉拔大的,你可以跟著他們叫我雅姨。”

  “雅……雅姨。”

  “謝謝你救了殷堯,我和愷洋都很感激你。”

  荃荃這下可亂了,“快別這麼說,我並沒做什麼。況且,我事後才知道殷堯他……他根本躲得過那一槍,是我多事。”她愈說愈覺慚愧。

  “這可不一樣,如今世上像你這麼多情多義的女子已不多見了,我們很感激你,更佩服你。”殷愷洋對荃荃這個未來的媳婦真是投緣到心坎裡去了。

  聽了這一番話,荃荃更覺汗顏,明明是他們孫家對不起殷堯,如今還被人家向神一般看待,這豈不是折煞她了。

  “我沒那麼好,我有私心,我只不過是想替我伯父贖罪。”

  殷愷洋搖搖頭道:“你真是個好女孩兒。至於你伯父,我已和警方溝通過了,念在他這次乃受人利用、並非大奸大惡之徒,且尚有心悔改,法官應該會留他一命。”

  “真的!”此時,荃荃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玉雅笑著點了點頭,“愷洋,咱們這就去分公司吧!別礙著他們年輕人了。”

  “對,對,我也累了,該回去休息了。”殷愷洋摸摸腦袋,很識趣的說。

  “對了,小凡這孩子呢?”玉雅左右張望著。

  “她准是去壓馬路了,自從禁足令一解除,她常常一晃眼就找不到人;別擔心,天黑前她會回來的。現在她可比我還熟悉紐約的大街小巷呢!”這下子可輪到殷堯回報一箭之仇了。

  “這孩子……算了,那我們先走了。荃荃,你好好休養。”

  殷堯護送他倆上了車,返回時,正好看見在荃荃淌淚飲泣著。

  “怎麼了?我爸他們說錯了什麼嗎?”他疾步上前追問道。

  “沒有,是我太高興了,所以忍不住……”

  “是太高興快要嫁給我了?”殷堯壞壞的問。

  她咬咬唇,正想捶他一拳,“你最——”

  “討厭了,對不對?你瞧,我都會背了。既然我那麼差勁,我只好去當和尚了。”他佯裝著很可憐的模樣。

  “你去當和尚,那麼,你那群繞著地球三圈半的女友們該怎麼辦?她們只好全去當尼姑囉!”她酸酸的說。

  “天,我現在才知道,有時候女人的記憶力和想像力是不容小覷的。我現在告訴你,我如果真去當和尚,一定搬到你住的尼姑庵隔壁,近水樓臺,不是挺好的。”

  “誰要陪你出家,你別作夢了。”

  “沒關係,那我陪你出家,走出你家進我家,我們永不分開……”

  殷堯不想再浪費時間與她玩繞舌遊戲,早知道她舌頭那麼靈活的話,他也不會放它在那與自己閑嗑牙,至少得讓它用在有“意義”的用途上,就像這樣——

  相擁成纏,熱吻成癡,天旋地轉……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06:23
後記

  備註:喜歡它嗎?這是我在“  諸葛四郎傳”之後,所寫的第一本現代篇故事。

  想問我為什麼又回到現代了?不為什麼,只是想讓自己的情緒及思路能獲得平衡。

  我心中有個計畫,或許可以采古今穿插出現。如此一來,我可以靈活運用,你(你)們也不會看厭了同一個體裁。

  對,就這麼辦,這個主意好!真佩服我自己。你(你)們意下如何?寫到這兒,也該知道我下一本又會回去古代了吧!

  至於藍之搴與殷凡,沈達爾與葉纖纖之間會有什麼轟轟烈烈的發展,這就得容小女子賣賣關子了,在下下本以後會依序出現,你(你)們等著瞧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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