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871|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樓采凝]神偷俠侶(櫻木花盜傳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4:31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2-31 11:05 編輯

神偷俠侶【櫻木花盜傳奇之一】 作者:樓采凝

  江湖上,傳說俠盜「櫻木花盜」來無影、去無蹤,凡是仗勢欺人的官家,為富不仁的商骨,都時常被光顧,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手?!
  唉!可這一世英名卻毀在專盜珠寶翠玉的櫻木龍越身上!瞧,他這次放著整箱「珠光寶氣」不偷,倒偷起「人」來了,還是個兇巴巴的小野貓呢!
  可說也奇怪咧,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她吸引,不但喜歡享受「誘惑」她的樂趣,還……幫她開賭場賺錢!
  一天,他倆與大理國師卡穆達卯上了,交手之際,他不慎中了卡穆達的「鎖魂大法」,只能毫無意識,狀似死人的躺在床上,為了救他,除非……有人肯犧牲小我的……挑逗他!
  然而,當她羞澀的撫弄他全身,與他陰陽調和之際,他悠然轉醒,但她的三魂七魄卻也跟著離體……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5:53
楔子

    位於東北呼倫河畔的貝爾湖溪谷底藏有一片一望無垠的櫻木林,粉白微紅的櫻花綻放在枝頭,站在崖頭往下望去,飄然入目的是成團的綿綿花海,落英繽紛、花團錦簇均不足以形容它的美。

    臨側則是危崖絕壁的海拉山,氤氳的水氣飄過,浮嵐靄翠、芳草萋萋,崇山峻嶺間盡是充滿了鐘靈毓秀的氣息。

    漏盡鐘鳴、月落星沉之際,每當樵夫路過此地,大多會聽見陣陣拳腳霍霍的聲音,隱約中還能看見有四條白影穿梭在櫻木中,那速度宛如閃電般,讓人目不暇給、眼花撩亂。

    海拉山上的居民都知道,那四條白影不是別人,正是居住在櫻木花叢內的四個奇人,而他們亦將這櫻木花叢謂之為“櫻花鄔”。

    他們時而游戲人間,時而遨游山水,喜愛劫富濟貧。

    每當他們犯下案子,總會留下一朵櫻花為憑,十足是群自大、自傲的家伙,因而江湖人士給他們起了個外號——櫻木花盜!

    老大櫻木凌澈,喜愛劫財,尤其是白花花的元寶,或沉甸甸的金子,是以白色櫻花為其代表。他的個性沉穩內斂,深思熟慮,有著罕見的統御者氣勢,冷靜如獅,不愧是櫻木之首。

    老二櫻木龍越,富劫珠寶,不管珍珠瑪瑙、翠玉翡瓖,他都照單全收,看見黃色櫻花就知道他洗劫過了。他較隨性,愛暢游山水,是屬外表易怒、內在神秘的人物,他話雖多,然很難讓人走進他內心深處。說的真切點,他是個教人摸不透的花狐狸。

    老三櫻木藍勛,喜愛古董字畫,真跡膺品他只消用眼尾一瞧便知真假。橘色櫻花是他的象征。他性喜捉弄人,頑劣中不失才氣,才二十二歲的年紀已有著不凡的敏銳力,矯如捷豹。

    老麼櫻木翩翩,喜劫“色”,最愛逗弄女人,然最多也只是毛毛手腳,想再進一步……可能就沒法子了,為什麼?嘿嘿,不為什麼,只因她是個不承認自己是女人的女人。粉紅櫻花是她的象征,在兄長的眼中,她實際上只是只披著狼皮的小羊,遲早會栽在真正的狼嘴裡。

    他們唯一的共同嗜好,就是偷取武功秘笈,如今他們已到手的除了有各大幫派的武術寶典外,尚有關外大理、樓蘭一帶的奇特絕技。

    每當偷得一項武功絕學,他們四人必定會連夜研究,憑各自的聰明才智悟出其中道理,再加以融會貫通,之後,則開始進行不眠不休的苦練之路,是以他們的功夫高強,少有人能與他們匹敵。

    話說十天前,櫻木龍越打聽出一則大消息,興安鎮上的首富柳員外,由黑龍江一帶搜刮來一箱奇珍異寶,這可是中原少見的寶物!柳員外此舉不為其他,只是欲為他的唯一掌上明珠柳依隻添置嫁妝。

    唉!真是奢侈。這麼名貴不貲之寶物,其實應該為他櫻木龍越所有才是,在他玩過後還可以分發給貧苦人家,花在有用之途上,倘若給那個柳員外……嘖,暴殄天物呀!

    所以,如果不去偷它一偷,櫻木龍越還真是手癢難忍。看了一下微蒙的天色,星兒似乎也在對他說︰龍越,該是你下手的好時機。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7:08
第一章

    “哥,我不準你再出門了。”陶憫憫雙手橫阻在大門口,雖然嬌小的她無法全然構到門邊,但從她那張豁出去的臉孔可看出她的努力與堅持。

    她今天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絕不能再讓哥哥去見柳依隻,絕不!

    “憫憫,你讓開。”

    陶碩站在憫憫面前,表情中有些無奈,事實上,他壓根兒不在意憫憫的阻擋,人高馬大的他只需輕輕一拎,他這個多管閑事的小妹就會馬上離開地面,像只猴兒似的吊在門板上,只是他不願這麼對她,畢竟她的出發點是為他好。

    “除非我倒下。”她沖著他嘻嘻一笑。

    “我不想欺負你,你好自為之吧!”她的話令他渾身一顫,但陶碩還是拚命壓制想動手的沖動。

    陶憫憫那瓖著長睫毛的大眼對他眨呀眨的,“你為了柳依隻,可以對自己的妹妹動手嗎?”

    陶碩嘆了口氣,由於父母早逝,從小他就和憫憫兩人相依為命,憫憫是他僅有的親人,說什麼他也不可能對她怎麼樣呀!

    “你知道我不會的。”

    “我不知道。”憫憫雙手打橫撐得更直了,“我只知道你愛死了柳依隻,也知道你會為她做出不該做的事。”

    “什麼不該做的事?”

    “私奔呀!”她順口答出,卻引得陶碩心中一陣驚駭。

    “你知道我的計畫?”他震愕。

    “你每晚在房裡挑燈夜戰,我哪會看不出來你在忙什麼。”她揚眉凝視著他,表情中有種抓到他把柄的得意之色。

    “沒得到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擅自進我房裡?”

    陶碩著實生氣了,他最注重個人隱私,憫憫又不是不知道,她還明知故犯!房裡有一堆他構思經月該如何潛進柳宅的地圖,和與依隻會合後遠走高飛的計畫,更有著他們的逃逸路線,這丫頭怎麼可以……可惡!

    “我擔心你呀!哥,你該不會不知道柳員外的勢力吧?如果不幸失敗被他給逮著了,他可是會把你送進衙門坐苦牢的!”憫憫年紀雖不大,但可沒有陶碩的異想天開,任何事都有掛一漏萬的可能。

    “不準你詛咒我——”“啪!”一聲,陶碩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隨即他緊抓住自己不聽話的手掌,後悔莫及、眼含悲痛,“對不起,憫憫,哥不是故意的。”

    憫憫撫著自己發疼的面頰,不在意的揉了揉,很灑脫的聳聳肩,“沒關系,本來就是我不對,我不該隨便進你房間,翻你東西。”

    “我……”陶碩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其實我也很喜歡依隻姊,只是她那個唯利是圖的父親礙著了我的眼,你若能跟她逃得出去,我自然高興,怕就怕——”

    “我會小心的。”

    “一個失誤將會毀了你的一輩子!”憫憫激動難言。

    “但如果不試一試,我卻會後悔永生永世。”

    “哥——”憫憫抱緊他,雖說自己從未談過戀愛,但倘若她能遇上一個像哥一樣重情重義的男人,她亦無怨無悔。“依隻姊好幸福。”

    “這是我最想帶給她的,只可惜……”無情的身分背景差異將他倆打入了地獄,萬劫不復!

    陡地,憫憫推開他,以一副很堅決的神情告訴陶碩,“既然你已決定這麼做,我自願幫你。”

    “你幫我?”陶碩愕然於她的改變。

    “對呀!多個幫手總是好的,我可以幫你把風。”憫憫毛遂自薦。

    “不可以!”他卻斷然的拒絕了憫憫的好意,不為別的,而是他自知此去的風險有多大,絕不能拖她下水。

    無法依照爹娘臨終的遺言好好照顧她已是他的不對,他又怎能帶她一塊涉險。

    “為什麼?”她揪著他衣衫的一角問。

    “就如你所說,這事容不得失誤,否則將抱憾終生,所以,我不能要你陪我一塊兒下這種賭注。”陶碩執意拒絕,輕輕格開她的手。

    “但你還是要去?”

    “我不會退縮的。”

    “可是我不放心。”憫憫猛搖頭,淚如潮水般湧出。她由衷希望大哥能得到幸福,而不是步上悔恨之路。

    “你別掛心,大哥會小心的,只是日後你——”

    陶碩伸出手,以大拇指輕輕拂掉她沾在頰上的淚,心疼這個總是與他貼心的小妹;怎奈感情的牽絆讓人無法做正確的抉擇,只好與她暫別。

    平日家中是靠他賣字畫來維持家計,他這一走,憫憫她……還真是讓他苦惱!

    “沒關系,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幫隔壁大嬸去市集賣花,而且爹娘尚留下這間小屋,不愁吃、不愁住就夠了。”

    她善解人意的幾句話,的確有撫慰人心的作用,稍稍撫平了陶碩不安的心情。

    “那就好,天色已晚,我得走了。”拍拍她的心手,他毅然決然地轉過身。

    “哥,當真不需要我?”

    他搖搖頭,鐵了心般的邁開大步。

    “哥……”

    追過轉角處,憫憫戛然停下步履,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心頭響起︰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走,不能!

    對,追去吧!偷偷跟上,一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即使什麼都不做,能親眼看著他帶依隻姊離開,也是件值得寬慰的事呀!

    ※※※

    郁郁蒼蒼的山頂上有條影子在其間飛躍穿梭,宛如流星般疾速的身手令人嘆為觀止,不久後又加入三條同樣敏捷的黑影,登時四人打成一團,在亂中有序的招式中足以看出他們的武功難分軒輊,約在伯仲之間,各有其巧妙之處;當然,若能仔細探究,還可看出他們彼此一招接續一招,招招間又可相互化解,繼而相輔相成,而臻完美之境界。

    “龍越,你看清楚了嗎?這招是這麼出手的嗎?”櫻木凌澈手拿著剛由武林盟主身上盜來的武功秘岌,指指點點的說。

    “不會錯的,只要跟著我做,保證你不會走火入魔。”

    櫻木龍越瞟了眼凌澈的手中物,對自己的領悟力非常有自信。

    “不對不對,這裡應該是提丹田之氣,絕不是以任督二脈氣息相攻,你搞錯了。”櫻木凌澈亦自有他一套獨門見解。

    “是嗎?”櫻木龍越連忙收氣,搶著秘笈查看著。

    “行了,兩位大哥,我肚子餓了,吃飽再研究好嗎?”櫻木翩翩撫著肚子,按捺不住腹中饑腸轆轆的大聲抗議。

    “要吃你自個兒去煮呀!”櫻木龍越隨口說著。

    “我去煮?”櫻木翩翩指著自己的鼻尖,彷若聽見了什麼噩耗般!

    “你是個姑娘家,你不去,難道我們去?”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我櫻木翩翩不願當個姑娘家,難道你們聽不懂?”

    櫻木翩翩一身女扮男裝的穿著說有多俊俏就有多俊俏,瀟灑不凡的外貌可媲美潘安。只要她一踏出貝爾湖,馬上會成為眾多姑娘們眼光所追逐的目標,她簡直得意極了。

    加上打從出生後就沒見過娘的她,自幼與三個哥哥黏在一塊兒,常年躲在櫻花鄔內完全沒有接觸女人的機會,沒有模仿的對象,就算她想像個女人都難!

    時光流逝,轉眼十五個年頭過去,她已是及笄之年,這也表示她足足當了十五年的假男人。在她三個哥哥眼中,對於他們的小妹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早就習以為常,壓根兒覺得沒啥好稀奇的。

    “懂,懂,懂,但是喊餓的人是你耶!你又是最小的,總不能教我們這些做哥哥的做飯給你吃吧!”櫻木龍越敲敲她的腦袋,勸她要識趣些。

    “龍越說的對,翩翩,你就乘機展現一下手藝,讓我們幾個做哥哥的嘗嘗看。”櫻木藍勛也跟著起哄。

    “你……你們這三個臭男人!”櫻木翩翩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

    “別擺這副面孔,很醜的!虧你長得一副婀娜娉婷樣,骨子裡卻是器量狹小。”櫻木龍越昂起下巴揶揄她。

    “什麼?我器量狹小!你才是尖酸刻薄呢!大哥,你就容許小妹被人欺負嗎?”她揪著櫻木凌澈的衣袖撒嬌道。

    “喲!這時候你又變成了“小妹”了呀?”櫻木龍越伸長脖子,挖苦翩翩那一身“奇裝異服”。

    “櫻木龍越!”

    “老天,河東獅來了!”

    “行了,龍越,別逗翩翩了。”櫻木凌澈一把抓住龍越,轉向櫻木翩翩,“你二哥太過分,我會處置他的,好妹妹,你就下灶為大哥煮一頓可口的早餐如何?”櫻木凌澈軟語勸慰,他的確是個說話高手,把櫻木翩翩一顆暴跳的心安撫得順順當當、服服貼貼的。

    “好,我這就去。櫻木龍越,小心我下瀉藥,你最好別吃。”對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後,櫻木翩翩這才蹦蹦跳跳地奔回櫻花鄔。

    “大哥,還是你有一套。”櫻木龍越甘拜下風的敲敲大哥的胸口。

    “翩翩本就是個女孩子,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這你還不明白嗎?”一抹賊賊的笑意自櫻木凌澈嘴角悄悄泛起。

    “所以,二哥,你還得多向大哥學學吧!”櫻木藍勛奪過龍越手中的秘岌,騰空沖天開始練習。

    櫻木藍勛比龍越小了兩歲,擁有年輕人該有的血氣方剛與年少輕狂。

    “喂!我的東西!你給我回來。”櫻木龍越倏而飛揚拔高身形,緊追著藍勛的人影不放。

    “想要可以,咱們來比試一番吧!”櫻木藍勛回頭笑說。

    “那我也來插一腳。”櫻木凌澈亦不甘寂寞的也加入比試的陣局。

    頓時,天空匯集了三個人影,時而交會,時而分開,電光石火中激發出內力的極限,猶如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

    直至炙熱的陽光緩緩自東方升起,綠色的丘陵籠罩在一片晨曦中,三人這才筋疲力竭地收起真氣,回到大地之上。

    “看來,我們這次又是平分秋色了。”櫻木凌澈吐納真氣後,緩緩說道。

    “這才好,表示我們都有進步。”櫻木藍勛意氣風發的臉上露出志得意滿樣。

    “有進步就好,今晚我絕不能失手。”櫻木龍越突如其來地冒出一句。

    “你今晚又想幹一票啦?是哪家的珍珠寶貝讓你看不順眼了?”櫻木凌澈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露出一臉趣意。

    “興安鎮上的柳員外。”

    “你是說那個名聞千裡的鐵公雞?”櫻木藍勛揚揚眉,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閃亮白皙。

    “沒錯,聽說近日他從外邦訂來一箱價值不菲的珠寶玉翠,我想把它給偷來過過乾癮,瞧瞧外邦的金飾有沒有比咱們中原的美。”

    櫻木龍越的神情一片向往,仿佛這已是他期待良久的。大理、樓蘭一向是他向往的雲游地點,只可惜盤纏不夠,所以從今開始他得賣力的“偷”才行。

    “一箱!那一定很壯觀了?”

    櫻木翩翩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對龍越說︰“二哥,如果有好看的首飾幫我留兩樣。”

    “幹嘛?你不是不帶那些東西的?”

    “我不能送別人嗎?”

    “誰呀?”

    “我的那些小親親呀!她們每天都躲在貝爾湖畔洗衣裳,想偷偷看我一眼,那股真誠著實打動了我……”櫻木翩翩雙手握拳置於胸前,一副感激莫名狀。

    “是喲!莫名其妙,男人不愛,偏愛女人。”櫻木龍越嗤笑。

    “難道你不愛女人?”櫻木翩翩雙手杈腰,一根玉指指著他的鼻尖。

    “可是我是男人。”

    “我也是。”她理直氣壯的回道。

    “你……算了,我服了你。”櫻木龍越心想,敢情她是沒救了。

    “這就好,以後少講這種挖苦人的話!可以吃飯了,不過得小心點兒喲,裡面有沒有放巴豆,我可是記不得了。”她挨近櫻木龍越,一臉的心懷不軌。

    “行,你心狠手辣!”櫻木龍越伸出兩只手,佯裝要勒她的脖子。

    “天哪!我得趕快去把巴豆放多一些,拉死你、整死你、氣死你……救命呀!”

    一場嬉笑的鬧劇,揚遍了整個貝爾湖畔……※※※

    柳宅位於興安鎮的鬧區裡,佔地千坪,是大戶中的大戶,柳員外世代以木材生意為業,東北長白山上的木料多歸他所有,甚至黑龍江省一帶以北的木料也多由他這裡為集散處,亦為主要供貨地點之一。

    由此可知,柳家財富之鉅冠於東北之首,在各地所置之房地產更是多的不勝枚舉,且還是東北地方貧苦人家的依賴。

    據說,在柳員外之前的數代,每個主子都知書達理、心地善良,舉凡造橋鋪路等的好事他們是絕對不落人後,也因此一提及東北柳宅,大伙兒無不翹起大拇指,對柳家除了稱贊還是稱贊。

    然而到了柳英這一代,卻完全變了,他不僅拋棄了祖先們樂善好施的習性,更以增加租稅、四處伐木來豐厚自己的財富。

    但他這麼做,財富卻一直是有減無增,不擅理財是個最大的缺點。

    俗語說︰富不過三代。看來所言不假。

    為了維持他在地方上屹立不搖的地位,柳員外打算把女兒嫁給駐守在東北的兵部尚書楊維之子楊臣寓,這麼一來,他不僅有了財,更有了勢。

    也因為如此,他對愛女的心上人陶碩可就百般威脅,好阻擾他們這段感情。

    至於陶碩與柳依隻的相識倒是充滿戲劇性。去年元宵,柳依隻帶著丫鬟素素擅自離府游花燈,哪曉得竟與賣字畫的陶碩不期而遇,兩人還一見傾心,就這樣,她常叫素素帶著她的字畫向陶碩請教,並換來他的作品,以致兩人雖不常見面,但感情卻日益加深。

    然而,好景不常!

    不久他們的事便被下人們發現,告知柳員外,柳英登時大發雷霆,除了下令依隻不準再與陶碩有任何瓜葛外,素素亦被罰兩天不能進食,省得她日後又幹起“紅娘”的差勁兒事。

    只是這並不能阻隔兩個相愛的情人會面,素素更不畏再次被懲罰的風險,幫主子傳訊,直到陶碩由依隻口中得知她即將許配給楊臣寓時,他才動了私奔的念頭,並著手計畫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苦苦等候多時,今晚終於要行動了!

    陶碩撤下憫憫後,直奔柳宅,依他多日來的觀察,柳宅的庭院設計多是以網狀格局排列,最中央的是主人房,外圍則是大小夫人房,再外側是子女房,緊接著的則是客房與僕傭房,廳堂與茶房位於最外側,其余零散處則是灶房。

    各個廳堂中間以庭廊矮牆做隔離,每條回廊的交接處多以拱門相連,這是個看似簡單,實際身入其境後又會令人覺得眼花撩亂的建築格局,不熟悉的人初至此地,必有彷若走進了一座迷宮的感覺。

    為防被困在迷宮般的宅院內,陶碩最後選擇了灶房,那裡沒有凌亂交錯的走道,又靠近後門,平常除了幾個丫鬟、廚婦進出外,很少有人經過。

    時近二更天,在素素事先的幫忙下,那裡已無人跡,依隻身著披風帶著素素已在灶房等候陶碩。

    二更鼓才剛敲過,陶碩果真準時的出現在她們面前。

    “碩哥,你來了?”

    柳依隻歡喜地迎向陶碩,眼眸流轉間盡是對他的深情與迷戀。

    “讓你久等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嗎?”他執起她的手,心中對她有著無盡的歉疚,跟了他,今後她不能再衣食無虞,可能還得時時為生計而忙碌。

    “都好了,素素在外頭看著,現在走正是時候。”依隻沒有後悔,跟了他總比嫁給楊臣寓那個花心大少要強多了。

    “好。”正想走,陶碩卻猛然停下腳步,“隻兒,你可想清楚了,我沒有辦法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跟了我注定要受苦的。”

    “你現在還問我這個?我可要生氣了。”

    她睨了他一眼,反倒抓著他想趕緊離開;誰知才剛要踏出灶房,素素卻忙不迭地闖了進來,“不好了,老爺帶著家僕追到這兒來了!”

    “爹他怎麼知道?”

    “我也不清楚。先別問這些,小姐,你們還是快走吧!”

    遠遠地已聽聞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三人頓時慌成一團,陶碩緊緊握住依隻的手,“走,我跟他們拚了!”

    “不,你此去一定會被亂棍打死的。”

    “但留下來一樣是坐以待斃。”

    “哥,你們快走,這裡我幫你們擋下。”憫憫尾隨著哥哥來到這兒,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現身了。

    “不行……”陶碩大驚。

    “沒憑沒據,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憫憫邊推邊說著,硬是將他們三人推出了後門外。

    “憫憫……”陶碩拉住她,真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他實在已是一籌莫展。

    “快走!有了歇腳的地方記得捎封信給我。”

    交代過後,憫憫立即轉身重返柳宅,為防追兵趕至,她得使出調虎離山之計。

    ※※※

    “來人,快追呀!”

    櫻木龍越聞聲趕緊閃進樹蔭下。媽的!今天怎麼搞的?難道才剛翻牆而入就被發現了?龍越挨在樹旁咕噥著。

    “動作快點!那女的溜不遠的。”

    女的!這麼說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

    提氣躍上枝頭,站在隱密處的他遠遠望見一個女子像瘋了似的往前奔竄,在她身後尾隨著一大堆持木棍的家丁,她那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看那些家丁凌厲狂暴的手段,這丫頭倘若被抓,準沒有好下場。

    她惹了誰了?引來那麼多追兵,可真是壯觀!

    不管她了,還是去幹他的正事吧!現在所有的人都被那丫頭引開了,也省了他不少麻煩,如果事後她沒被打死,他還真該去謝謝她的幫忙。

    腳著樹梢,他借力彈升自己的沖勁,提起內力趁夜色直軀柳宅中心點,盜取他的寶貝。

    咦!當龍越接近柳員外的房外時,驀然發現剛才的嘈雜聲已全然靜止,一時間靜得鴉雀無聲。

    該不會那個女人……揉揉眉心,他搖搖頭,驚訝於自己的牽掛竟然是對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女子。算了,他不該出現這種奇怪的側隱之心。

    由窗口閃進屋內,及眼處全是華麗的布置,壁上的飾品也大多是上百年的古物,這可是很合藍勛的胃口。堆積如山的珠寶,毫不避諱的鎖在透明的水晶箱內,燦爛奪目的寶石交相輝映在他眼前,令人目不暇給!

    “我要的東西在哪裡呢?一定藏在隱密的地方。”

    他以行家的眼神四處梭巡著,最後將目光投射在最裡層的屋角處,那兒安置了一只幾乎可容得下一人的檜木箱,準是它了!

    櫻木龍越如獲至寶的呼了口氣,審視一下那口箱子,心想,好在他功夫不錯,要扛這口箱子飛檐走壁倒也不是難事。

    忽然,又是陣急促凌亂的人聲直趨向他這裡來。奇怪,難道他被人發現了?

    不再猶豫,他提一口氣直扛起木箱,順勢丟下一朵象征他身分的黃色櫻花,運起內力破窗而出,往外飛馳,躲過了緊追於後的喧囂人潮。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7:44
第二章

    經過兩個時辰馬不停蹄地奔馳,來到海拉山腰時,天色剛露出微曦,淡淡的魚肚白將天際染上一片光彩。

    櫻木龍越將肩上的木箱放在地上,深深地呼了口氣,“老天,這箱子還真重呀!到底是放了什麼寶貝?”

    “嗨!龍越二哥,你回來了?”在崖邊運氣習武的櫻木翩翩突然瞥見櫻木龍越飛掠而過的身影,立即起了跟蹤他的主意,順便要回她訂下的兩樣寶物。

    “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按摩一下。”他半蹲下身軀,好讓矮他一個頭的櫻木翩翩捶得到他的肩。

    “我幫你捶背?你想得美喔!”她不捶反打,一掌用力的掌上他的肩。

    “啊——痛快!這種力道剛好,快快,再來一下。”誰知櫻木龍越不怕疼,反而面露一抹食髓知味的快意。

    “什麼嘛!不捶了,我去拿刀子來剁會快些。等我一下!”櫻木翩翩偷覷了下櫻木龍越那張懶洋洋的沉醉面孔,晶亮的眼珠子陡地一轉,打算好好嚇嚇這個不識好歹的二哥。

    “喂!你當真討厭我這個哥哥,想致我於死地嗎?”

    他猛一回身拉住古靈精怪的櫻木翩翩,表情帶著遺憾地說︰“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瞧你長得並不難看,幹嘛心思那麼狠?”

    “我才不狠呢!而且我也不是婦人,我是個堂堂男子漢。”

    櫻木翩翩搖了搖手中的玉扇,豐采俊朗、神色飄逸,果真是一介美男子。尤其是她那雙善睞的美眸,總是像會說話似的對人眨呀眨的,除了她三個哥哥外,哪個男人看了不會心動,但想必那些男人一定也會因此懷疑起自己的心性,怎麼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呢?然後捶胸頓足、嘆息不已!

    “又來了。”櫻木龍越瞄了瞄天,仿佛在笑話老天開這場性別錯亂的大玩笑。

    此刻,櫻木翩翩靠近他,附在他耳畔,“那箱子裡的東西是不是就是昨兒個你提及的寶貝?”

    “沒錯。”櫻木龍越很得意地點點頭。

    櫻木翩翩伸出手,不停地彈著手指。

    “幹嘛?抽筋哪?”他故裝傻地道。

    “我的東西。”她恨死他這種氣死人的幽默了,而且兄妹間竟一點默契也沒有。

    “你的東西?你有寄放什麼東西在我這裡嗎?”櫻木龍越假裝在口袋裡翻了翻,臉上掛著習慣性的頑劣笑容。

    “是那箱子裡的東西!你答應要給我兩樣的。”櫻木翩翩氣呼呼地指著那箱子。

    “我記得從頭到尾都沒答應過要送你,是你死皮賴臉的要,真是丟咱們“男人”的臉。”她既然以男人自居,櫻木龍越就拿“男人”這兩個字來氣死她。

    “你找死——”

    櫻木翩翩剛要動手,余光卻瞥見身旁的木箱正微微顫動著,“咦!龍越你瞧,你千辛萬苦扛回來的寶貝居然是活的耶!”

    “活的?”他疑惑地提高音量,接著哭笑不得的桿在當場,因為他也聽見木箱裡居然發出了女人的聲音。

    敢情是他錯把女人當寶貝給搬了回來?!

    “放我出去……放……放我出去……”陶憫憫不停地敲打著木箱內側。完蛋了!裡面的空氣愈來愈稀薄,她就快窒息了!

    原以為躲進這裡頭可以暫時逃過一劫,哪曉得才剛跳進去,這只木箱居然就自動上鎖,沒多久後還劇烈搖晃了起來,撞得她雙臂瘀青、頭疼欲裂!

    天哪!是地震嗎?還是火山爆發?

    久久,她終因忍不住而昏厥過去,直到剛剛略微醒轉時,才發覺呼吸愈來愈困難,她就快悶死了,誰來救她呀?

    “龍越,你到底搬了什麼東西回來呀?”櫻木翩翩語氣中的調侃味又濃又嗆。

    “什麼龍越,叫我二哥。”在這時候,他還是死要面子。

    “是——二哥,快把箱子弄開吧!否則要鬧出人命。”

    翩翩在一旁竊笑,心裡是又興奮又愉悅,看來又有笑話可以說給她那些小親親聽了,真是大快人心!

    “去你的!”

    櫻木龍越又氣又急,心中滿是不解。他連忙趨近箱子,彎下腰拿出隨身攜帶的鐵線,以他們櫻木家族特別研發的手法與技巧,開啟了這只暗藏玄機的檜木箱。

    猛一打開,裡頭果真躺了個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女人,她嘴唇泛白、臉色發青,強烈起伏的胸部明顯看出她極欲爭奪新鮮空氣的野心。

    憫憫深深吸著氣,並告訴自己,她不會死了。

    “哇!還是個美女耶!龍越,你真有眼光!”翩翩用力拍了下龍越的胸脯,一張嘴都快流下口水了,“她是不是呼吸困難呀?我看我得送點兒氣給她才行。”

    櫻木翩翩“愛女色”的天性又蠢蠢欲動了,就在她的紅唇快壓上憫憫之際,倏然被櫻木龍越一把拉開,“你變態呀!不用你的“好心”,她只是睡著了,沒事了。”

    櫻木龍越厭惡地看了眼小妹這種怪異又惡心的動作︰女人親女人,哎呀呀!像話嗎?

    “你喜歡她呀?好吧!誰要她是你“偷”回來的,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我讓給你好了。”她以一副可惜的口吻說道。

    “你讓給我?”

    完了,他這小妹病情不輕,看來得找個隱世高人來瞧瞧了。

    “對呀!不過,我先跟你訂下,哪天你玩膩了,不想要她了,得告訴我喲!”她拍拍他的肩,一臉正經。

    “櫻木翩翩——”她當真愈說愈不像話,櫻木龍越臉上滿是不滿之色。

    “我得去告訴凌澈與藍勛這個大消息,你好好照顧你的女人吧!”突然,她趨近龍越,小聲又曖昧地說︰“對女人得憐香惜玉喲!別這麼粗粗魯魯的。”

    話語一落,她立即提氣飛離他身邊。

    “臭丫頭!”他瞪著櫻木翩翩消失的身影罵道。

    櫻木龍越又低頭瞄了眼依舊躺在木箱中的女人,此刻的她睡得安穩,卻也是他這一生被搞得雞飛狗跳的開始……天老爺,你開什麼玩笑呀?

    ※※※

    就在櫻木龍越瞪著箱裡的女人,久久仍想不出辦法的當口,櫻木凌澈與櫻木藍勛卻被櫻木翩翩的吆喝聲給喚了過來,櫻木翩翩笑容詭異地站在老遠,一來是深怕櫻木龍越性子一發反倒被波及,二來是不想漏掉這場難得一見的好戲,於是只能一步一步地挨著櫻木凌澈,希望在危機時能尋求保護。

    “死丫頭,你的嘴巴還真是又快又大呀!不當女人太可惜了。”

    櫻木龍越一見到她就火冒三丈,但也只有無奈嘆息的份。

    “我只是要大哥、三哥來看你“偷”回的女人罷了,你幹嘛像只發情的狗似的在那兒亂吠呀?”

    櫻木翩翩那張嘴一發起飆來可會讓人屍骨無存的。

    “我可不像你那張嘴,比發情的狗還可怕,簡直像狼犬嘛!”櫻木龍越更不是好惹的,只見他輕輕松松便反駁成功。

    “大哥,你看他……”

    “拜托!要當男人就得像個男人,別動不動就黏著大哥。”櫻木龍越又激她。

    “別鬧了!龍越,你怎麼算也比翩翩大上近十歲,讓讓她吧!”櫻木凌澈一見他們兄妹倆就頭疼,他倆簡直是天生犯沖。

    “就是嘛!”櫻木翩翩得意道。

    “翩翩,你也真是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櫻木凌澈也不忘數落她。

    “嘿!大哥真公平。”櫻木龍越這下可樂了,總算報了一“語”之仇。

    櫻木翩翩一踱腳,轉身懶得理他;這時,躺在箱中的憫憫卻幽幽轉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望著眼前交錯旋轉的眾多人影,數不清有幾人,搖晃了下腦袋,卻依然如此。

    她抱著頭,痛苦的說︰“頭暈。”這是長期缺氧下的後遺癥。

    神智上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站了許多人,但她分不出是敵是友,不過,是友的機會率不大,因為生長在小村落的她哪來那麼多朋友!

    “龍越,看樣子她情況不對,你扶她回房休息吧!”櫻木藍勛提議道。

    櫻木龍越微蹙眉,對於這個不速之客甚為感冒,他什麼不偷,偷個麻煩回來幹嘛!

    “咱們櫻花鄔除了我們四個人的房間外,哪還有多出來的客房。”櫻木龍越這句話也就意味著他們從沒來過什麼客人,也沒有朋友可言。

    躲在大哥身後的櫻木翩翩突然冒出一句話,“二哥不要,送給我好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你——”如果櫻木翩翩是正常的女人,櫻木龍越必定舉雙手贊成,只可惜這女人對待起女人倒如狼似虎的,由她現在的眼光就可略微觀察出——她已迫不及待想扒光箱子裡那女人的衣服了。真是變態!

    想想,這女人如果不病死,也會被翩翩的舉動嚇死!

    “不用,我自己來。”

    櫻木龍越再度連箱帶人的扛起,騰空翱游過海拉山,直驅貝爾湖畔的櫻花鄔。

    ※※※

    “喂!喂!”

    媽的,她怎麼又昏死過去了?

    櫻木龍越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氣若游絲!天,她當真是快被他悶死了嗎?怎麼辦?再這麼下去她準會沒救的。

    該把翩翩找來嗎?不,看她那副色迷迷的嘴臉就讓人受不了,倘若把這女人交到她手中,或許當真會被生吞活剝。

    但是,他一個男人……完了,這事怎麼那麼棘手呀?

    眼見她的臉色愈來愈鐵青,氣色愈來愈蒼白,就快不行了!這……他雖是“花盜”,卻不是“采花盜”,這種乘人之危的事他怎麼做得出來?不過,他可是為了救人,老天應該原諒他才是。

    主意一定,他立即俯在已躺在床榻上的憫憫身上,以口接口,傳遞著自己溫熱有力的氣息進她的檀口之中。

    雙手固定她的後腦勺,櫻木龍越在平穩地輸送自己的熱力時竟感到心神微蕩,被她身上所散發的暗香給迷惑住了心緒,有股無法言喻的甜美襲上他的胸臆間……此刻外頭是無垠湛藍的蒼穹,而他的心卻是混沌不明的。

    女孩微弱的氣息漸漸轉強,他這才徐徐地抽離了她,享受著那襲烏黑亮麗的秀髮在他指間滑落的觸感,這種柔美居然是那麼的誘惑他。

    只是她仍是不甚舒服似的,那蹙眉不安的模樣全落在他眼底。

    被蠱惑般,龍越輕輕挑起她細致的臉蛋,深深凝視著她形狀優美的唇,激發心底蟄伏已久的莫名情緒,再次著了魔似的黏上她的柔美的唇瓣。

    “咳……”她甦醒了!

    櫻木龍越抹抹唇,試著擦掉沾在他唇上的胭脂,似乎也有些微罪惡感在他的心底叢生。

    “你……你是誰?”憫憫睜大那雙泛著霧氣的眸子,怔怔地望著他。

    “你的救命恩人。”他只差沒說︰也是快要將她悶死的罪人。

    “我……”憫憫突然想起在柳宅發生的一切……“是你救了我?”

    “你怎麼會被關在箱子裡?”

    “箱子?”她表情中淨是一連串的煩悶焦郁,因為她憶起了哥哥和依隻姊私奔的事。

    她猛然站起身,一陣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向她襲來,使她又倒進龍越懷中。稍微緩和後,憫憫立即掙脫他的懷抱,滿臉歉意的說︰“對不起!”

    “喂!你去哪兒?”這丫頭搖搖晃晃的,連路都走不穩,卻直想往外沖,到底想怎麼樣?

    “回柳宅。”

    “回去?”他拉住她冰冷的小手。

    “我想回去確定一下我哥的情況,看他到底安全的逃出去了沒?”

    “你哥?”怪哉,她怎麼老是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你不會懂的,不過,你的恩情我來日定會回報。”語畢,憫憫立即沖出了房門,卻與櫻木翩翩那詭譎的面容對上。

    “嗨!美人,你醒了?”櫻木翩翩眼瞳冒著星星,看見美得讓人驚艷的憫憫後更是不停地擴大……“你……”憫憫以為遇上了登徒子,俏臉頓時轉了顏色,襲上的怒氣刷紅了她的雙頰。

    “她是我妹妹,從小喜歡作怪,別理她。”

    櫻木龍越立即擋住櫻木翩翩那雙仿佛要將人吃了的眼神,連忙做了解釋,免得人家以為身陷賊窟。

    “龍越,你怎麼可以毀我形象?以後你叫我在……咦!漂亮的妞,還不知你的芳名哪?”櫻木翩翩驀然想起還沒打聽對方姓啥名誰,怎麼“泡”呀?

    “我叫陶憫憫,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吧?”眩目感已逐漸消逸的憫憫,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置身在可怕的夢境當中,眼前這個有著色迷迷雙眼的人當真是女人嗎?

    瞧她唇紅齒白、雙眸含媚、五官絕倫,的確像是個百分之百的美女,只是這世上無奇不有,當然好看的男人也不少呀!

    “這怎麼可以?”

    櫻木翩翩“不規矩”的雙手正要拍上憫憫的肩,卻被她矯捷地閃開了。

    “櫻木翩翩,你別桿在這裡嚇人,滾!”櫻木龍越咬牙切齒的想︰這個臭翩翩難道就不知道節制點?他的和顏悅色只是給她面子而已,想不到她居然得寸進尺,開起染房來了。

    壓抑的耐性,突然在剎那間崩潰了,他指著櫻木翩翩的鼻子破口大罵,“再不走,我就扒光你的衣服,好證明你到底是男是女!”

    櫻木翩翩臉色丕變,駭於他這抹罕見的怒氣,於是很圓滑地換了個笑臉,“好嘛!我走就是了,記住喲!不想要了就留給我,我可是登記第二順位的喲!”

    “去你媽——”咒罵還沒發洩完,櫻木翩翩已識趣地溜之大吉了。

    “你們?”憫憫又怕又窘地指著他。這人剛剛竟然說要扒光自己妹妹的衣服?!簡直就是亂倫嘛!

    看來她還是先走為妙,省得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沒事了,你給我躺回床上去!”殘余的怒氣沒來由地全發洩在憫憫的頭上,此刻櫻木龍越的臉上因氣惱而顯得有些可怕。

    “你要幹嘛?”難道他想……憫憫揪緊領口,思緒開始亂了起來。

    “睡覺。”

    “我跟你?”憫憫的喉頭已愈來愈緊束了。

    “這是我的房間,也是你唯一的選擇。”他邪邪地牽動唇角,化解了臉上緊繃的線條。

    她愈是緊張,他愈覺得有趣。

    “我要回家。”憫憫抬頭挺胸的說,勉強表現出自己不畏惡勢力的模樣。

    “不過,櫻花鄔全被櫻花瓣所覆蓋,東西南北任你怎麼瞧都是粉白的一片,若你一個方向抓不好,很可能會跌進貝爾湖裡喂魚的。”

    櫻木龍越雖是存心嚇唬她,但絕非危言聳聽,由於他們“櫻木花盜”的惡名昭彰,追捕他們的殺手和官兵多不勝數,只可惜往往在十裡外就被擋了回去,因為櫻花鄔內霧茫茫,想找到他們的據點簡直可以說是大海撈月呀!

    “沒關系,反正我決定要出去。”她非得知道哥哥的消息不可。

    櫻木龍越發現用威脅的沒啥用,他只好出言恫嚇了,“小心點兒,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子也許正躲在暗處等著你這只小綿羊呢!”對於不願讓她就此消失的情緒反應,他有說不出的震驚,因而又叫︰“喂——”

    “我不叫喂。”憫憫急忙後退,雙眼中充滿了敵意與害怕,宛如櫻木龍越是只正要向她撲來的大野狼。

    他無奈地一攤手,“行,你說你叫憫憫是吧?”

    “請不要隨便省略我的姓。”聽他這麼叫自己的小名,憫憫感覺全身不舒服。

    “你還真麻煩。算了!陶憫憫,你會不會武功?”

    她搖搖頭,繼而用一副警戒的模樣回答︰“我會武功要幹嘛?”

    “那不就得了,我妹妹武功可不賴,到時候你若被她抓了,可別想逃出魔掌。”

    “你們……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憫憫感到不寒而栗,雙眸交迸著怒火與疑問,心忖︰她究竟倒楣地被誰救了?

    “嗯……”櫻木龍越搔搔後腦勺,最後道出了令她驚心動魄的答案,“小偷,還是盜賊吧!”

    “什麼!這裡是土匪窩?!”憫憫震驚的無法言語。

    “拜托,土匪與盜賊可差多了。”

    他企圖解釋,但憫憫卻不給他機會,“我不要聽了,管你們是什麼土匪、人渣,我一定要走!”一旋身,她拔腿就跑。

    管它是龍潭還是虎穴,她想出去就一定會出去,她相信,辦法是人想出來。

    ※※※

    柳英氣呼呼地坐在廳內,吹胡子瞪眼地盯著被押在他腳前的陶碩。

    好家伙!居然敢誘拐他的寶貝女兒離家出走,這事倘若傳揚出去,他在興安鎮上還要不要做人?依隻又怎麼嫁人呀?

    還好及時逮了回來,他決定讓陶碩嘗嘗身為籠中鳥、檻中猿的滋味,不教訓教訓這小子,還真把他看扁了!

    “說,那個幫你逃跑的人是誰?”

    柳英狠狠的踢了陶碩好幾腳,陶碩登時嘴角滲出了血絲。

    “爹,您別這樣,他已經受傷了。”柳依隻掙脫丫鬟們的桎梏,飛撲至陶碩身上。

    柳英立即煞住了動作,險些傷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隻兒,你讓開,這小子根本不值得你為他這麼做呀!”柳英欺前一步,拉起依隻,那憤怒的臉就像山裡的大猩猩,紅得發黑。

    “爹,女兒答應您,不會再逃家了,求您放了他吧!”

    依隻珠淚漣漣,父親的固執重重燒灼著她不安的心,她擔心陶碩會逃不出父親的手掌心。

    “不可能,就是連那個幫手我也得將她逮到手,免得又生變數。據我所知,你好像有個妹妹——”柳英鐵著心說。

    陶碩急促地反詰,“你別傷害她,一切主意都是我決定的,你要對付就對付我一個人吧!我絕無怨言。”

    “怨言?該有怨言的應該是我吧!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兒好不容易養到那麼大,就等著她有個好歸宿,你卻跑來攪局!你以為自己是誰?只不過是個賣字畫的。”

    “爹,賣字畫又沒什麼不好,再說,我也相信碩哥不會一輩子都屈居於此。”依隻聲音輕顫,揉入人心,那股對陶碩的信任眼神,令陶碩動容難舍。

    “去你的!碩哥、碩哥的掛在嘴上,你還要不要臉呀?看來,你已經被愛情沖昏頭了,不行!下個月你就嫁給楊公子。”

    “爹,您不能……”

    “楊公子有財有勢,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天下父母心,多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給大戶人家,卻一點兒也不顧及女兒到底能不能得到幸福,而柳依隻就是這種“虛榮不實”幻影下的受害者。

    “但我不喜歡他!難道爹不知道他在外的名聲並不好,而且他也已有了家室兒女呀?”在依隻雅致清逸的臉上深深透露著一抹愁思。

    “女兒呀!嫁給了夫家,就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那就是祖上積德了,做小的也不差呀!”柳英嚴詞峻色的,眼中蘊藏著大男人的獨斷本色。

    “難道你就不怕隻妹受苦一輩子?”陶碩聞言,禁不住地反擊。

    “隻妹也是你叫的?”

    無奈地,陶碩又結結實實地挨了柳英凶狠的一腳。

    “爹,不要——”

    眼看著心愛的人又遭到父親冷硬的折磨,依隻的心都碎了。

    “好,我現在不打他,先把他關進柴房,等你順利的嫁給楊公子後,我再考慮放他出來。”

    柳英下了最後通牒,這讓依隻不答應認命都不行。

    陶碩臉上掠過一絲抽搐,只能讓憤怒的眼神釋放在無言的抗議中,被人帶下的同時,他對依隻說︰“無論如何千萬別答應,別拿自己的幸福做賭注。”

    “你說嫁是不嫁?”柳英瞪著陶碩離去的方向,轉首對著依隻說。

    “不!”依隻堅持自己所選擇的,她相信她與碩哥會熬過去的。

    “好,你硬多久,我就關他多久,你好好考慮考慮。”

    甩下衣袂,柳英氣惱地離開大廳,獨留下依隻倒在素素的懷中痛哭。

    ※※※

    憫憫在遼闊深遠的櫻花鄔內繞了許久,始終走不出這櫻瓣紛飛之地,抬頭仰望無垠天際,依然是縈青線白;凝視四周,處處深谷為陵,腳下的花瓣散落一地,卻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告訴她,她現在在哪裡。

    憫憫心想,如果她不是急著想出去,一定會著迷於這裡的景致。身在一片煙波浩瀚的花海之中,襲上鼻間的全是淡雅迷人的芬芳,遠遠望去是如此的波潦壯闊,實為奇觀。

    難怪剛才那個男人會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情告訴她,她是絕對走不出去的!也或許真會應驗了他那句咒語——她會踏了個空,掉進貝爾湖中喂魚!

    該死,她當真運氣那麼背嗎?

    “天哪!我現在到底是在哪兒?”

    手撫著已開始不安分的腹部,憫憫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茫然了。她會昏死在這兒嗎?不過想想,能有幸葬身在這美麗的花海中不也挺浪漫的?

    憫憫自嘲的一笑,唉!自己真是不自量力啊!

    “可是我還不能死,不知道哥安全了沒?”她索性蹲了下來,雙手玩弄著已淹沒至她腳踝的花瓣。

    “我一定要想辦法。”話雖是這麼說,但眼前她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

    “為什麼看不見太陽呢?若能看見太陽就好辦了!”憫憫卻不知櫻花鄔的四周均被高山峻嶺所圍繞,陽光根本照不進來。

    這裡唯一的光源是靠貝爾湖的反射光束,因此櫻花鄔內終年都是冷颼颼的,氤氳的氣息長年環繞於左右。

    “你如果再蹲下去,當真一輩子都看不見太陽了。”

    櫻木龍越的聲音驀然從她背後響起,憫憫一陣驚悚,倏地轉首。

    其實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幹嘛出來找她?只見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他的心口卻也一陣陣的緊揪,真怕她這一走就丟掉了小命!

    他的思緒仿佛還沉澱在方才吻她的迷惘中,傾刻間尚無法恢復。

    “你們這些強盜,快放我出去!”憫憫放聲大吼,只因陶碩的生死一直緊揪著她的心,她就快急瘋了!

    “強盜?我們不是強盜,只是小小的偷兒。”

    櫻木龍越很無辜地聳聳肩,眼眸裡卻閃著趣意。他發覺自己潛藏在心底那好久不曾再出現的悸動已被眼前這個叫憫憫的女孩兒悄悄地挑起。

    “還不都一樣。”憫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卻也突然發現眼前這男人有著俊逸超凡的面容,黝黑清亮的眸子蘊藏著深奧難懂的光芒,兩道濃眉威猛地上揚,出色的五官宛若刀刻般,精準地刻畫出一張極具個性與男性魅力的臉龐。

    但,在他強烈表現的紈褲子弟個性的背後,似乎暗藏著一抹不為人知的心事。

    可惜的是,她沒心情探究,只一心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不一樣,我們只是靜悄悄的偷,可沒正大光明的搶呀!”他半蹲在她面前,欣賞著她那張懊惱不已的俏臉。“反正都不是善類。”她咕噥了句。

    “逼我承認。”他對她笑笑,而他那張近在咫尺的笑臉卻詭異地令憫憫方寸大亂。

    她趕緊垂頭避開他那不安好心的眼神,“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是四兄妹,大伙都叫我們“櫻木花盜”。”他很少對人解釋這些,但她就是對他的眼,讓他願意“坦白承認”秘密。

    “什麼?你們全是強盜?”驚訝過後,憫憫緩緩的、無奈的擠出一絲假笑,這是種認命的笑。

    “我說過我們不是強盜。”他無奈地又做了一次辯解。

    “既然不是,那就放我離開,好證明你們不是真的那麼十惡不赦呀!”憫憫的眼神像是在黑暗中發現了一道曙光般猛然一亮。

    “我沒有打算讓你留下,只是咱們櫻花鄔從沒讓外人進來過,如果就這麼把你放了,我會對不起我那些兄弟。”

    聽了他的話,憫憫的心情像陷入千年寒窯似的,“你的意思是想殺我滅口?”她極力挽救自己地說︰“你們放心,我出去後不會通知官府來抓你們的,我會當作這只是一場夢,從沒發生過的虛幻情景,好不好?”

    “這個嘛!我那些兄弟可能不會答應。”他鄭重地思索後回答,偽裝出頗為牽強的表情。

    “那總有權宜之計,或是其他的辦法嘛!”憫憫仍不願放棄的問著。

    “有是有,但你也許不會答應。”櫻木龍越習慣性地摸摸鼻翼,狀似研究。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不答應呢?”憫憫笑道,果然有希望了。

    望著她比星辰還璀璨有神的瞳眸,他的心神沒來由的一顫,繼而輕笑,他可不想那麼早給她希望,於是拿喬的說︰“在說出辦法前,有件事你必須向我交代,否則我會耿耿於懷,終生難以從這夢魘中解脫。”

    憫憫以懷疑的目光凝視他,“我需要向你交代什麼?”

    “剛剛……剛剛我為了救醒差點窒息的你,我……我奉上了我的初吻。”櫻木龍越頭垂得低低的,裝成一副很困擾的模樣,實際上是在暗笑,而且忍得他差點兒穿了幫。那隱藏在皮相下的狐狸性子已逐一彰顯。

    “什麼?你吻了我!”

    她猛地跳了起來,瞪目結舌的模樣真教櫻木龍越忍俊不禁!

    憫憫背倚著櫻木樹幹,全身輕顫,表情頗為淒絕;突然,她又忿而坐在地上,抱頭呻吟著,“你要死了,誰要你侵犯我?你以後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我是救你呀!”

    “誰要你救我?我寧願死了算了!”她捶著地面。

    “喂!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以後靠誰呀!”櫻木龍越忍著嚴重的“內傷”,強撐著將戲演下去,臉部也因強忍笑意而嚴重抽筋。

    “你的意思是要我負責嗎?”她難以置信的問,瓖著精致五官的俏臉凝聚著強烈的怒焰。

    “當然。”櫻木龍越覺得她太有趣了,決定“暫時”纏上她,好打發無聊的日子。

    “不管,我一定要離開。我哥生死未卜,我不能留在這裡。”她幾乎是用嘶吼的。

    “你要回柳宅?”櫻木龍越記得,她初醒時似乎這麼說過。

    “對,拜托你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好不好?我答應你,只要一打聽出我哥的下落,我再回來跟你“算帳”。”話中之意當然是算他偷吻她的帳。

    “你非去不可?”櫻木龍越沉吟著。

    “對,否則我永遠無法安心。”

    “那好,我陪你去。”

    櫻木龍越想起她曾在柳宅被人追著跑的情景,便不忍心放她一個人回去涉險。

    也罷,反正他的寶物也還沒到手,他就送她回去瞧瞧,順便將東西搬回來,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你陪我?”憫憫傻了似的癱在地上,這個臭男人當真要她對他負責嗎?

    “就這麼決定了。走,回屋吧!你不餓,我都餓了。”

    話別說完,櫻木龍越已緊抓住她的柔荑,健碩矯捷的身軀倏然往上拔揚,傾刻間憫憫已被他挾在臂彎裡,翱翔在藍天碧海之間。

    躲在他臂彎中的憫憫偷偷地睜開眼,放眼望去竟是白茫茫的一片,遠方則有青翠平整的草坪,彷若置身在環山抱水、旖旎無邊的天地間,美的虛幻,讓人舍不得眨眼錯失良景。

    如今她才知道武功雖說是逞凶斗狠的工具,卻也能讓人見識到那麼好的景色。

    看見她那如癡如醉的模樣,櫻木龍越悄悄地摟緊她,待她發現有股濃厚的男性氣息包圍住自己時,櫻木龍越已將她緊緊地鎖在胸口。

    她愈掙扎,龍越便扣得愈緊。“不想粉身碎骨的話就別亂動!”

    他扯唇輕笑,笑意隨著他的警告聲輕揚。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也滿不錯的,似乎……一輩子也不會膩。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8:11
第三章

    憫憫嘴裡細嚼著東西,眼神卻一直提防警戒的到處張望。

    老天哪!現在桿在她面前的不就是那惡名昭彰的四名強盜嗎?在這種情況下,她哪吃得下東西,沒消化不良就不錯了!”

    瞧他們看著自己的怪異眼神,仿佛她是個怪物,準備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小親親,你知不知道你可是咱們櫻花鄔第一個客人喔!”

    櫻木翩翩那副色迷迷的姿態又漸漸顯露了出來,陶憫憫顰眉蹙額地看著她,懷疑她當真是病得不輕,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是不是該救救這個自以為是男人的女人呢?

    “翩翩,你別嚇著人家。”櫻木藍勛一臉興味的趨近憫憫說︰“落入咱們老二手裡,對你而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我看是噩運的開始。”櫻木翩翩隨聲附和。

    “我出去走走。”聽見“噩運”這兩字,櫻木龍越倏然臉色乍變,冷漠的唇角緊抿,他黑眸微揚,傲慢地審視眾人後,便默然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沉寂片刻後,櫻木凌澈才開口道︰“你們兩個別耍嘴皮子了,難道你們沒察覺出龍越變安靜了?他不說話即表示風雨前的寧靜,你們不怕嗎?”他提醒他們那個曾發生過,且不怎麼有趣的經驗。

    櫻木翩翩無辜地吐吐舌頭,她當然沒忘,兩年前的某天,當二哥出外行竊回鄔後,突然悶不吭聲了好久,連著兩個月屁都打不出一個,當時可把他們全都嚇壞了。

    也不知怎麼地,就在他們全都絕望的某一天,櫻木龍越猛然開口說話,卻變得比以往更多嘴快舌;當然,沒人敢問他原因,只能主動去適應他這種改變。

    “我忘了。”她無奈的說。

    “到底怎麼回事?”憫憫突然發現這一家子並非真的那麼可怕,只是每個人的個性都很奇怪,且又都英俊、好看得嚇人。

    “不知道,你去問他!”

    “對對對,你去問他,一定會有答案的。”櫻木翩翩也同意的附和。

    “我?”憫憫指著自己的鼻子,什麼時候她和他們變成一家人了?

    “陶姑娘,你是可以試試看。”連櫻木凌澈都贊同。

    “我為什麼要去問他?他的心事又沒礙著我。”她可是被軟禁在這裡的耶!又不是心理大夫。

    “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沒良心?還好你不是我的小親親。”櫻木翩翩數落起她的不是,也慶幸遇人不淑的不是她。

    “你們何時放我走?”憫憫不理會她的挑釁,執意想離開,她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住下。櫻木龍越不是答應要陪她一塊兒去柳府嗎?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行動?

    “你要走?絕不可能的。”櫻木藍勛第一個反對,畢竟櫻花鄔對外人來說是團謎,放她出去說不定會惹來麻煩。

    “為什麼?他說要帶我出去的。”

    “你說誰?龍越?”櫻木藍勛難以置信地反問。

    “對呀!”憫憫懷疑他們為什麼要用這種詫異的眼光看她,莫非櫻木龍越根本不可能帶她出去,全是騙她的?

    “那家伙有病是不是?”連櫻木翩翩也蹙緊眉頭,將她那張細致的俏臉皺成一個可愛的形狀。

    “龍越有自己的想法,你們過於激動的反應會嚇壞陶姑娘的。”櫻木凌澈的表現倒是自然得過火。

    “對,還是老哥了解我。”

    不知何時,櫻木龍越又走了進來,嘴角掛著愜意的微笑,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仿佛方才別扭的那幕不曾發生。

    “你當真要讓她離開?”櫻木藍勛不解地詢問。

    “不是要讓她離開,而是陪她離開。”他邪魅的眼眸瞟向憫憫。

    “廢話!這不是一樣嗎?”櫻木翩翩睨了他一眼,不喜歡他老愛玩文字游戲。

    “陪她離開的意思是,還會“陪”她回來,你說這和“讓她離開”一樣嗎?”他挑釁地瞄了眼翩翩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我懂了,你只是想押她出去玩玩,免得打擾咱們是不是?等“辦完了事”,再帶她回來。”櫻木藍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曖昧不明的話。

    “去你的!”

    “別惱嘛!該不會我簡單的一句話就出賣了你的感覺?”見櫻木龍越一臉鐵青,櫻木藍勛得意極了。

    “藍勛,你快告訴我,他們要去辦什麼事呀?”櫻木翩翩迫不及待的開口問。

    “這個答案兒童不宜聽,你別問了。”

    登時櫻木藍勛與櫻木凌澈兩個聽得懂且最沒乾系的男人忍不住快意的笑了起來,豁達的笑聲洋溢在莫名其妙的櫻木翩翩、憫憫和氣憤難平的櫻木龍越之間。

    ※※※

    “你留在這裡,別進去。”

    櫻木龍越將憫憫留在柳宅圍牆外,打算單獨進去一探。

    此刻他後悔了,帶了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在身邊,綁手綁腳似的,拘束得要命!

    “你不可以丟下我,我也要進去——”

    櫻木龍越忽地捂住憫憫突然尖叫的嘴,顧不得男女有別地緊靠在她耳畔,惡聲的低吼著,“小聲點,你不要命了!”

    老天,他遲早會被她害死。

    “你食言。”她硬是從他指縫間迸出一句話。

    “我不是食言,只是先進去探探狀況,如果一切沒問題,再出來接你,懂了嗎?”

    不待她反駁,櫻木龍越便覷了個空檔,立即躍上圍牆,潛進柳宅。

    “喂,討厭!我就等你一炷香,要是你不出來我就不等你了。”憫憫氣惱的雙手環胸,恨自己現在這種狼狽萬分的被動樣,為什麼她就得聽一個土匪的?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柳英近日請了不少高手護衛他由樓蘭、大理一帶運來的寶貝,她既不懂武功,就不該自不量力,否則豈不是自投羅網。

    只是,不知這是不是櫻木龍越故意拖延的招數?

    轉眼間,櫻木龍越已俐落地再次來到柳英的房外屋脊上,下面有兩個打扮怪異的男人在外守備著。

    想必這些就是柳英從番外請來的高手吧!

    櫻木龍越輕揚雙眉,展唇一笑,記得上個月他才從大理王手中奪得一份由番外人士所進貢的武功秘岌,雖練了個把月,還不知成效如何,正好拿這兩個人來試試,看看自己的功力如何?

    頃刻間,他縱身一躍,俊逸清朗的身影已出現在那兩人面前。

    “你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

    當他們霍然驚覺櫻木龍越佇立在他們眼前時,莫不震驚惶恐。

    想不到這年輕人的輕功硬是要得,居然能逃過他倆的耳目。

    “我叫櫻木龍越,剛剛才從上面跳下來,目的是要來拿我要的東西。”他習慣性的搓搓鼻翼,那抹莫測高深的笑意,神出鬼沒的身影,在在令人心生警惕。

    “你是櫻木花盜?”

    他倆雖非中原人士,但名聲響遍江湖的“櫻木花盜”四個字,可是不容小覷。

    “咦!你們認識我?不錯喲!孺子可教也——”

    話未落,他已出其不意地擊出一記狠招,此乃大理國師精心設計的“孔雀開屏”,武技著重於華麗的招式及變幻莫測的手法,趁對手眼花撩亂之際,伺機消滅對手。

    兩人閃避不及,右胸口各挨了一拳,頓時口噴濃血,倒臥在地。

    “你……你怎麼會這……這種功夫?”兩人之一的阿骨力,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國師精心設計的武學居然會落在這個小子手裡,甚至能施展如流,舉一反三。

    “你說這招“孔雀開屏”嗎?還想不想試試“降龍伏虎”和“百步穿楊”?”

    “什麼?你……你連那些也會?”兩人已傻得癱在地上,無法動彈、不能言語。

    “當然了,不過,看你們兩個再試的話,可能會不行了,算了!今天就饒你們一條命吧!”

    說話同時,櫻木龍越已由窗口飛入柳英的廂房,再出門來時,肩上已扛了一只箱子。

    這回他保證不會再是個女人了,有了一次錯誤的經驗,剛剛他已做過檢查,裡頭的確是琳瑯滿目的奇珍異見,而且幾乎在中原難得一見,其中不乏東北罕見的瑤、瓊英,喇涯瓦凱迪著名的賽璐珞,以及獨產於齊臨山的玉,各一樣皆價值不菲,人間罕見。

    “我走了,希望後會……無期。”

    櫻木龍越詭異低笑,狂猖地拋下一句話,立即飛馳而去,瀟灑退場。

    “櫻木——”

    阿骨力捷起上身欲追,卻無奈氣血已失,提不起半絲氣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眼前。

    “怎麼辦?”另一人哀嘆著,看看自己現在動彈不得的拙樣,唉!真是丟臉。

    阿骨力搖搖頭,原本他對“櫻木花盜”只是慕其名,如今正面對過招後,才真正感受到他那股疾如風,卻又穩如泰山的駭人氣勢。

    ※※※

    陶憫憫思緒紛擾地坐在圍牆外,看著月隱月現,四周卻一樣的靜謐。

    牆的另一邊是偌大的柳宅庭園,它仿佛飽吸了夜的精髓,帶給人一種無垠的黑暗與沉寂感。

    憫憫的手指交錯地彈在大石上,等候的情緒隨著手指漸趨急速的動作而愈顯煩躁,她忐忑不安的忖度著︰臭男人!死男人!再不出來我可要闖進去了。

    說好等他一炷香,他卻讓她等了快三炷香的時間,若不是擔心他出來後找不著她,她說什麼也不會像個傻瓜似的在這兒空等!

    十、九、八……三、二、一——憫憫猛地跳起身。不管了!她僅存的一丁點兒耐性也全被他磨光了,再說,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生危險,與其在這裡枯等,不如自己闖進去瞧瞧來得安心。

    她才剛攀上圍牆,卻莫名地被人從後——給洩了下來!

    “啊——是你!”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摔死的剎那,她猛然發覺自己跌進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中,她微微抬首偷瞄了一眼,映入眼簾的居然是櫻木龍越那張率性不羈的俊臉。

    “不聽話,想溜進去了?”櫻木龍越一雙深邃漂亮的眼微眯,語氣中有著淡淡的責備。

    “你遲到了。”憫憫嘟起小嘴。她想,她不聽話也是有理由的喲!

    “沒錯,可我是為你去打探你哥的下落。”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定在她殷紅的唇上,挪不開視線。

    “他……他還好吧!有沒有安全逃離了?”憫憫緊張地抓著他的臂膀,黑白分明的雙眸充滿了期盼。

    他卻露出一抹讓她為之失望的神情,“他們被追了回來,現在你哥已被柳英給關起來了。”

    “你為什麼不救他?”空有武功有什麼用,擺著好看的嗎?

    櫻木龍越低聲輕笑,迷人俊逸的豐采是如此的出眾搶眼,“這消息是我抓了個守衛問來的,但柳宅何其大,絕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找到的。”

    “那我進去找他!”她像個急驚風似的轉身欲走。

    “你找死呀!”櫻木龍越揪緊她,不屑地揭下評語,斜挑的眼充滿了嘲諷與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不安。

    “難道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囚禁,吉凶未卜?”憫憫臉上的表情彌漫著恐懼、揪心,以及慌亂。

    “我不會不管你的。”看見她那抹驚惶失措的表情,櫻木龍越深感胸口被重重一撞,精爍的眼神直射入她瞳中,彷似催眠,更充滿了獵人的本性。

    不可諱言地,櫻木龍越渾厚的嗓音的確擾亂了她的心弦,但憫憫無瑕顧及,“那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桿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吧?”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櫻木龍越早有計畫,如今柳英心愛的寶物已在他手上,此時此刻,柳英必定是心急如焚,既然他們手上有了談判的籌碼,要救出她哥哥並非難事。

    “可是……”

    隔牆就是哥哥的置身之所,她卻無法救他出來,她好氣餒啊!

    櫻木龍越附上她耳際,以細小幾近耳語的聲音說︰“相信我。”

    “我們素昧平生,你幹嘛要幫我?”

    從未涉及男女感情的憫憫,並不了解自己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感覺是什麼,只能粗淺的認為眼前這男人有種危險的氣息,慢慢席卷著自己那顆鼓謀不安的心。

    他偏頭端睨著她細嫩的面孔,促狹的撇撇唇,“別忘了,你是要對我負責的人,怎麼能用素味平生四個字來搪塞我?”

    “你……你又來了!”她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對他戲謔的神情與挑逗的話語沒轍。

    “沒辦法,我記性好,忘不了這筆帳的。”他神氣活現的揚揚眉,話中雖含有許多不正經的味道,但絕非信口開河。

    “你只要別忘了救我哥就好了。”

    “那你也別忘了你的“責任”。”他一語雙關。

    “煩人!”她假意的抱怨。

    櫻木龍越忙不迭地勾住她的臂彎,右肩扛起那箱珠寶,提氣一躍,兩人瞬間飄上天際,浮行於行雲微風間,折返櫻花鄔。

    ※※※

    “老天,我的寶貝!我的寶貝……又是黃色櫻花,又是黃色櫻花……“櫻木花盜”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的寶貝?”

    柳英放聲怒吼,淒厲的慘叫聲幾乎沖破屋頂,直貫雲霄。他還耗費巨資請了兩個武藝高強的番外高手,誰曉得他們居然和溫室裡的花差不多,讓人一捏就碎,難道真是天要滅他嗎?

    他簡直是花錢請了兩個廢物嘛!

    “柳員外,我們很抱歉。”基本上,阿骨力兩人的武功是在水準以上,普通宵小根本斗不過他倆的一根手指頭,只可惜來人是櫻木龍越。

    柳英咒罵了聲轉過身去,不想面對他們,“你們給我滾吧!算我倒楣,我自己會想辦法。”

    “柳員外,我們既已拿了你的錢,就不會撒手不管的。”阿骨力非常有責任的表示,這是他們“挲粵堂”一貫的處事原則。

    “你們管了又有什麼用?人家抬只手就把你們打飛了出去!”柳英從鼻腔中哼出不雅的嗤聲,胸腔中沸騰的怒意正在急遽升高。

    “我們可以請出師父,他老人家的武功實屬上層,櫻木花盜四人他還看不在眼裡。”阿骨力極力爭取贖罪的機會,他無法任由柳英口頭上的糟蹋而置之不理。

    柳英因失去至寶,眼神變得雜亂且晦暗,那些寶貝全是他央人由邊疆一帶購得,主要是為了做依隻的嫁妝,有了這些名貴珠飾做襯底,一來能顯示柳府的身分地位,二來匹配起楊家才不會顯得寒酸。

    “你們師父是?”

    “卡穆達。”

    “大理國法師!”卡穆達的武術造詣的確高深,且名揚中原,連柳英這個不懂武學的商賈之人也曾聽聞他的大名。

    “正是。”阿骨力很驕傲的回答。

    柳英雙眉微攏,“他居然收你倆為徒?”這話中具有極深的嘲諷之意,那副盛氣凌人的姿態更是令人厭惡。

    “是我倆不才。”阿骨力心中認定此次失手既是自己的失誤,對於柳英的嘲弄即使再震怒,也只好默默承受。

    “那你們就快捎信請卡穆達法師前來,我要盡快討回我的東西。”他甩袖旋身至主位坐定後又道︰“我會打理好上好的廂房,恭迎他的到來。還有,陶碩這小子我想交給你們處理,老是將他綁在柴房內,小女常趁我不注意去看他,真是苦惱。”

    “也好。”阿骨力允諾道,並在柳英的催促下,當晚即將陶碩帶出柳宅,暫時安置在他們“挲粵堂”的分舵。

    ※※※

    櫻木藍勛開始忙碌了!

    由於他手腳快、動作俐落,打探消息有其一定的技巧與特殊管道,因此在櫻木龍越再次潛進柳宅卻不見陶碩的蹤跡時,便立即叫了近日無事的櫻木藍勛幫他進行調查。他也非常有自信藍勛不會讓他失望。

    果真,三天後,人依然在外的櫻木藍勛捎了消息回來。

    打開才剛到達的飛鴿傳書,櫻木龍越的眉宇隨著字裡行間的敘述而打了無數個死結。

    陶碩已被阿骨力帶走了!“藍勛怎麼說?”櫻木凌澈迎視著櫻木龍越那雙紛亂的眼神,可想而知事不單純。

    櫻木龍越看了下屋外,確定憫憫未出現在那兒,才稍稍安心地說︰“憫憫的大哥被“挲粵堂”的阿骨力帶走了。”

    這些日子,憫憫為了陶碩日不能食、夜不成眠,老催著他去救她哥,卻不知他早已著手進行了。

    或許真的累了,就在方才,憫憫好不容易睡著後,他的耳根子也暫時獲得了清靜。

    “阿骨力!他帶走陶碩幹嘛?陶碩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啊!”櫻木凌澈倒是想不透,充其量“挲粵堂”只是柳英聘請來保護那批珠寶的保鏢,這和陶碩又能扯上什麼關系?

    “你的疑問正好也是我的困擾,不過,我猜這一切只是巧合,或者是柳英得知寶物失竊,阿骨力二人既已無用處,何不讓他們暫時看管陶碩,如此一來也可算是廢物利用啊!”龍越悶悶一笑,湊在櫻木凌澈的耳邊說︰“柳英他不僅是只鐵公雞,還是個鐵算盤,一分一毫在他腦海裡絕對不能有半點差錯。再說,挲粵堂的索價不低,向來是不計成敗一次付清酬勞。”

    “哈,柳英這只老狐狸這回虧大了。”櫻木凌澈揚眉輕笑,舉手投足間總是充滿了眩惑人心的沉穩魅力。

    “所以,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阿骨力二人回去,能用則用,這是他畢生不變的原則,直到那人變乾變枯了。”

    “那完蛋了,當他老婆的豈不很可憐嗎?想必柳依隻她娘就是被他這麼給整死的。”櫻木翩翩那個嘴上不留德的丫頭是何時跑進來的?真是麻煩!

    “翩翩,你才多大,居然說出這種話!”向來很少責備她的櫻木凌澈也忍不住訓了她幾句。

    “說話也要分年齡嗎?”

    她單腿一跨,重重地擱在椅子上,一副痞子樣,引來櫻木龍越與櫻木凌澈一陣錯愕與難以苟同的嘆息。

    “你是女孩子,別老是擺出一副粗俗的德行,將來誰敢娶你呀?”櫻木龍越對櫻木翩翩這種愈來愈離譜的行逕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講她嗎?他知道必會激起她強烈的反擊;不說她,還真是看不下去。

    “誰敢娶我,我就一拳揍得他一輩子說不出話來!告訴你,我已經決定成親了,不知道憫憫願不願意嫁給我?”

    果真,櫻木龍越很成功的撩起她的怒氣,只是這丫頭不節制也就算了,居然還打起了憫憫的主意!

    櫻木龍越的下巴克制不住地一揪,握緊她的手,“你別再做出可怕的舉動來,我們是已經習慣了,可是憫憫她會被你嚇著的。”

    “我真有那麼可怕嗎?”

    櫻木翩翩輕松地拍開手,對櫻木龍越擺出了張鬼臉。

    “算了,反正是對牛彈琴,我看你是聽不懂的。”櫻木龍越無奈地回首對櫻木凌澈道︰“我該出去了。”

    “去哪?”

    “會會柳英,跟他談條件。”

    “你不等藍勛的回音?”櫻木凌澈不希望櫻木龍越在煩躁之際,讓柳英有機可乘。

    “我不想再守株待兔了,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往他的缺點下手。”

    “你是想拿錢套他的話?”櫻木凌澈試探的問,但基本上這也不愧是個好方法,相信柳英逃不過錢的魅力。

    “正是。簡單俐落吧!”

    櫻木龍越早已擬定好了腳本,就等著柳英套招便是。

    “小心點。”

    “放心,我可不是個不帶腦袋的膿包。”櫻木龍越不帶好意的覷了眼坐在一側的櫻木翩翩,言下之意是指膿包就桿在那兒似的。

    當櫻木翩翩會意過來時,櫻木龍越早已飛身離去。

    “大哥,二哥是不是八字與我犯沖呀?老是說暗話損我,我哪裡像膿包來著?”櫻木翩翩氣得跳腳。

    “有嗎?”櫻木凌澈笑得詭譎,正因為她的不打自招。

    “你偏袒他。哼!我非要娶憫憫不可!”她咄咄逼人地說著。

    “算了,難道你看不出龍越現在很忙嗎?你不幫他也別扯他後腿,他是不會把陶姑娘讓給你的。”

    櫻木凌澈拍了拍翩翩的腦袋,對這個性格奇特的妹妹只能說些無關痛癢的安慰話;但他並不急,櫻木凌澈相信克得了她的人遲早會出現。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8:49
第四章
   
     櫻木龍越健步如飛,如箭矢般穿梭在櫻花叢內,不會武功的憫憫緊追在後,跑得差點兒斷了氣。

    其實,當櫻木龍越一出鄔外,立即察覺到身後有個細小的身影暗自對他窮追不舍,本想施展輕功甩下她,怎奈那丫頭似乎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非但不放棄,還加快腳步猛追。

    瞧她那顛簸的步履、闌珊的行動,顯然她已經氣虛力殆了,然而卻又不知是從哪兒偷來的勇氣與執拗,拚了命似的也要追上他。

    櫻木龍越投降了!他索性踅足回去找她。

    看見他越趨擴大的身影,憫憫愣住了,只好對他傻笑,“你……你怎麼又折回來了?”

    “為了你這個小傻瓜。”他的語氣顯然帶點無奈。

    憫憫對他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我沒有要打擾你的意思,你可以走你的,我會賣力的跟就是了。”

    她那抹美得令人屏息的笑臉,和那稚氣的言詞,在在都令櫻木龍越不忍再苛責她,只不過,他要她搞清楚的是,“倘若我真要丟下你不管,你鐵定是跟不上我的。”

    “我知道你要去救我哥,所以我當然也想去,求求你嘛?”

    憫憫殷殷期盼的小臉讓他無法拒絕,更因為他體內那股難以控制的情愫,已像網般緊緊地裹住他。

    “算了,讓你跟吧!不過你得乖乖聽話,柳英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渾身都散發著野心,是個笑面虎。”

    “我哪會不知道柳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嘴臉我看多了,放心,我絕不會膽怯的。”憫憫向來鄙視柳英,想當初她哥為了依隻姊,不知受了他多少氣。

    臉上掛著習慣性笑容的櫻木龍越冷不防地伸臂將她摟住,雙腳一躍,瞬間縱身飛去。憫憫仰看他的側面,有幾綹短髮桀驁不馴的散落在額前,深邃的五官張狂冷傲、俊朗迷人,粗獷陽剛的下頷剽悍狂野,若不是他身在賊窟,一定是個成就不凡的男人!

    但也很難說,或許就是因為他這副浪蕩不拘、落拓狂傲的氣質,才將他的外表襯托得更搶眼、率性。

    憫憫心神微蕩,為自己的感覺而驚訝!

    櫻木龍越斜瞥了一眼,捕捉到她偷覷的眼光,他暗暗一笑,猛一提氣,又加快了速度,直奔柳府。

    ※※※

    到達柳府時,櫻木龍越未作絲毫的猶豫,立刻拉著憫憫直往府內邁進。

    “你們是誰?敢私闖柳府,不怕我報官嗎?”門房瞪著櫻木龍越與憫憫,手拿著木棍橫阻在他倆面前。

    “報官?唔——我怕死了!”櫻木龍越佯裝成一副驚恐樣,驀地又露出一張賊兮兮的笑臉,“我是櫻木龍越,你可以去問問縣太爺,是他怕我,還是我怕他?”

    由於“櫻木花盜”是官府多年來追緝的對象,卻又偏偏連他們的袖子都踫不著,常年來,只要官衙中人一聽見“櫻木花盜”四字,便會嚇得雙腿發軟、哀聲連連。

    偏偏眼前這個房門不認識他,“我管你是櫻木、槐木的,你現在就給我滾出柳府大門!”

    “喂!老兄,你很狠喔!那麼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轉告你們老爺,我櫻木龍越自動送上門了,看他要不要見我;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到時我會把他的寶貝拿去四處布施救人,替他積積陰德。”

    “你說什麼?寶貝!”

    柳英近日為那箱寶物發愁的事,無人不知,門房當然也聽說了。

    “沒錯,你再磨蹭的話,那我要打道回府了。”這個下人還真麻煩,防他像防賊似的!不過,他本就是個賊嘛!櫻木龍越摸摸鼻翼悶笑了一聲。

    “等等,等等,我進去叫他。”

    他偷偷緊握了她的手,好似在告訴她,不會有事的,而憫憫也回他一記笑容,那是充滿了信任與依賴的表情。

    不一會兒工夫,柳英隨著門房沖了出來,呵!還真是愛錢哪!

    “你……盜……”柳英半天喊不出聲,第一眼就被櫻木龍越那副卓越磊落的昂藏氣勢給嚇住了。

    天!當賊的會長得那麼俊嗎?

    “是“櫻木花盜”,我乃櫻木龍越,請多指教啊!”櫻木龍越雙手抱胸,嘴角餃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

    “櫻木龍……龍越,你還我的寶貝來!”

    雖是駭於櫻木龍越這股形之於外的氣勢,但為了他心愛的珠寶,柳英還硬是說出重話,但求能壯大自己的威風。

    “你的寶貝?上面可有刻上你的大名?”櫻木龍越揚揚眉,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那副吊兒郎當樣卻無掩他卓絕的氣勢。

    “你別這麼說,如果你真喜歡它們,我答應送你一樣,你自個兒挑好了。”柳英那說話的語氣彷若是賜給他多大的恩澤。

    “這麼說我該說聲謝謝你。”

    在櫻木龍越的眼瞳中,很明顯地捕捉到柳英猛吞口水的怯懦樣,但他卻又死要面子。

    而一直待在櫻木龍越身後,靜默不作聲的憫憫,也愈來愈嫌惡柳英這種勢利的模樣,心中只恨大哥愛上的是他的女兒。

    “這麼說,你願意把東西還給我了?”柳英的眼神驀然睜亮,瞳仁中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但是,我想要一個人。”

    “誰?”柳英抱著懷疑的態度。

    “陶碩。”

    “他?”柳英的眼神忽地飄向櫻木龍越身後的憫憫,“你……你好像是……對了!你就是那天幫陶碩逃跑的同伙!說,你是誰?”柳英咄咄逼人的氣勢恍若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陶碩是我哥哥,我要救他。”憫憫直言不諱地說出來,救哥哥的意念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心願。

    “不可能。”柳英怎可能將好不容易捉到的小子放了。

    “那你的東西我可能也不會松手了。”櫻木龍越也加上一句。

    “傳聞你們“櫻木花盜”向來唯我獨尊、我行我素,你為什麼要幫她?”柳英吃驚地反問。

    “因為我高興。”

    柳英聞言,瞬間凝住了臉,但他不甘心妥協,打算多撈一筆,“可以!但我除了要那批珠寶之外,還要五十萬兩銀子,既然你是俠盜,這些應該難不倒你。”

    “五十萬兩?!你不要——”憫憫忍受不了的立即反擊。

    櫻木龍越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好,我答應。”

    “龍越,你瘋了!”憫憫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心痛如絞地喊出聲,她實在不願讓櫻木龍越為她承擔什麼!

    “就這麼說定了,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你們盡快在這期限內將五十萬兩銀子弄到手,否則……”柳英冷笑了聲。

    “柳英,這兩個月中,你該不會虧待我哥吧?”她只擔心兩個月的時間太長,居心叵測的柳英不會善待她的哥哥。

    “放心,他是我的魚餌,我不會糟蹋他的。當然,我的那些寶貝你們同樣要好好看著,若是少了一樣或損傷了,我可是會全數回報在陶碩身上!那——我就等著你們了。”

    似乎不敢再面對櫻木龍越那銳利的眼神,柳英偽裝的酷臉顫了顫,差點兒撐不下去了,於是找了個理由,他兩袖一揮,看似威風凜凜地離開了現場。

    望著柳英那硬撐的氣勢,櫻木龍越悶聲一笑,“這老家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愛錢,唉!一樣米養百樣人。”

    憫憫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悶不吭聲,郁郁不樂。

    櫻木龍越看出她的不對勁,關心的輕問︰“怎麼了?”

    “五十萬兩銀子耶!我要去哪兒弄那麼大一筆錢?”

    “這不用你擔心。”

    “不,我不要你搶來的銀兩!”突然間,憫憫眼神一亮,“對了,我可以自己去賺呀!你借我一些銀子好不好?我發誓一定會還你的。”

    “你想幹嘛?”他不是不舍得借她錢,而是被她眼神中迸出的光芒嚇著了。

    “開賭場。”憫憫的叔叔曾是賭場老大,從小耳濡目染的情況下,她多少知道該怎麼經手。

    “你說什麼?”他以為他聽錯了。

    “就這麼決定。”反正進賭場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賺他們的錢最合適不過了。

    而在櫻木龍越的神情中卻找不到半絲的喜悅,反而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陣陣席卷向他。

    ※※※

    說起憫憫的性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急,一回櫻花鄔後,她立刻發揮了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說服櫻木龍越帶她出鄔。

    爾後,她變賣了所有家當,包括那棟僅夠他們兄妹倆容身的小屋子,以及只可種些雜糧糊口的旱田,籌了些許銀子,便在貝爾湖畔命人臨時搭了個不算小的木屋,當然,其中的差額,全仰賴櫻木龍越的大力幫忙,借了她不少銀子,但她可是規定——借她的錢可不準是偷、騙來的。

    這還不算,聰明的她更是仗著「櫻木花盜”的神秘感與人們對她的好奇心,大肆的做起賭場生意來了。

    才短短七天,她已器置好一切事宜,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憫憫,你這麼做好嗎?”

    櫻木龍越實在看不下去了,瞧她一天到晚穿梭在各形各色的賭客之間,尤其是那種醉翁之意不在賭的臭男人。

    “有什麼不好?我估算過,只要生意一直維持那麼好,不用兩個月,我就能籌出五十萬兩銀子了。放心,你借給我的銀子我一定會全數奉還的,你不用像怕我落跑似的,分分秒秒都跟著我。”

    憫憫端坐在櫃台前,有模有樣地撥著算盤,由她喜孜孜的表情中可看見未來一片光明燦爛。

    “我跟著你是想保護你呀!”天,她以為他很閑嗎?

    “不用了,我又不會跟人打架,你去忙你的呢!”她將整個小臉都埋在帳簿裡頭,居然連看他一眼的欲望也沒有。

    受了這種鳥氣,櫻木龍越豈會不生氣!

    “你既然向我借錢蓋賭場,何不乾脆五十萬兩全都向我借來得快些,我不會逼著你還我的。”

    “我知道你沒有那麼多錢。”若真要籌這筆銀子給她,他必然會再次去行竊,而她,可不希望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你太看不起我了!”他只是暫時沒有,又不是永遠沒有。

    “別打腫臉充胖子。藍勛曾告訴我,你最大的心願就是游走五湖四海,目前只是因盤纏不夠而未成行。再說,你想想,五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就算要偷要搶,也必須找上好幾個冤大頭才行,我能拿著那些錢高高興興地去換回我哥嗎?”她抬起小臉,正眼看他。

    “我可以當作是向他們先借的,日後再慢慢歸還。”櫻木龍越拿她的執拗快沒轍了。

    “到時候我不是一樣要開賭場來還。”憫憫搖搖頭,驀然又對他一笑,“我還可沒忘記還有一個死賴著我、要我負責的臭男人,若是沒一點兒錢在身上,我怎麼負責呀!”

    “我沒那意思,我只是……”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那些都一筆勾銷了,你寬宏大量得不要我再扛那勞什子的責任?”憫憫的眼楮猛地閃過一道金光,興致高昂的問。

    “沒那回事,責任歸責任,有難歸有難,我可以先幫你,到時候責任、報恩一並還我,我也不介意。”櫻木龍越的雙眉擰了下,他的思緒險些被她那些饒舌的話弄岔了路,還好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沒那麼容易被她蒙混過去。

    “但我介意。算了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回去吧!別防礙我做生意,待會兒就輪到我上場了。”她得趕緊將今早的帳理清,沒空繼續和他閑扯談。

    “你說什麼?上場!”龍越瞪大眼,胸口漲滿了錯愕。

    “對呀!今天人手不夠,我得下場插一腳。”

    “他們的賭注有多大你知道嗎?這一輸你也許十個五十萬兩都還不了。”櫻木龍越湊近她的臉,陰沉的口氣像冰冷的水氣般打在她臉上。

    “你別觸我霉頭,我手氣一向不錯。”

    憫憫別過臉,弄不懂他幹嘛總喜歡這麼靠近她說話。

    “是,我就看你的手氣能不錯到幾時。”櫻木龍越發覺自從遇上憫憫後,他似乎變得超凡入聖了許多,該動的氣全忍了下來,但也被逼得幾乎快懸梁自盡,了卻殘生,不打算再管她的事了。

    “你不要詛咒我。”她抬高下巴,一副不認同的倔強模樣。

    “你當真不知死活。來這裡玩的全是些痞子、流氓,你應付不過來的。”他緊握住憫憫的雙肩,眸中有抹乏力的苦澀。

    “這些用不著你管!”

    “是嗎?”櫻木龍越的眼瞳瞬間變得濃濁,俊臉重重拉下!冷不防地,他將她勾入懷裡,覆下火熱的唇燃燒著她嬌嫩的紅菱。

    他輾轉廝摩著她的,而她的柔軟更是一疾鮮沉慫諢溝姆  胗羝 哺由盍慫目褚壩肴攘Αbr />
    這個吻是處罰重於感情,折磨重於愛憐的,他要讓她記得,他絕對有權利管她、照顧她,甚至於愛她!

    愛!櫻木龍越心下一驚,猛然一愣,猝然放開了她,尷尬的回過身;但他並不後悔,畢竟這是他早就想做的,只是沒料到這會和愛扯上關系,他得找時間弄清楚自己的感情,確定這不只是一種渾然忘我的迷情而已。

    “你怎麼可以——”她細小如蚊蚋的聲音在他背後輕吟,停頓了好久,她才又接上話,“這樣好了,算你我扯平了,我可以不用對你負責了吧?”

    聽她說什麼來著?

    櫻木龍越霍然旋身瞪視著她,很明顯地,這小妮子已經把他給惹毛了!她還真有本事,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失去該有的冷靜。

    “別作夢了,你欠我的帳永遠算數,剛才那個根本不算,如果你想抵賴也可以,但我會要的更多,直到我認為相互抵銷為止。”櫻木龍越一氣之下,風度盡失的甩下狠語後便揚長而去。

    遲鈍的憫憫卻意會不出櫻木龍越那股特殊的感情,只將他這種失控的表現視為他的性格偏差。

    憫憫聳聳肩,司空見慣般的自我安慰,“陶憫憫,你別生氣,就當他是吃錯藥了吧!”但手指卻又不經意地撫上唇,那股溫熱尚留在其上,惹得她心跳異常、臉頰火燙。

    她想,她完了,她是不是也被他染上吃錯藥的病癥呢?為防自己再繼續胡思亂想,她立刻將桌上的東西收了收,加入了賭的戰場。

    ※※※

    好不容易半個月熬過去了。憫憫的賭場雖是克難的,但倒也辦得有聲有色。今天她終於松了口氣,一百兩銀子已到手,雖然離目標還差許多,然而好的開始即是成功的一半,她該慶幸才是。只不過……櫻木龍越從那天鬧得不愉快後,就不曾再來了。奇怪了,她居然會有點兒想他?

    “憫憫姊,又有客人來了。”

    由於她忙不過來,於是請了鄰居的小弟幫忙,他是個十二歲的小孤兒,平日都以打雜為生,憫憫見他可憐,因此藉機想幫助他。

    “小軒,這裡就交給你了,我來招呼客人。”憫憫對小軒笑了笑,快步走向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個油頭粉面的小子,身後跟著四名護衛,瞧他那身華麗的穿著、驕傲的神態,想必出身富豪之家。

    憫憫戒備地看著他,漾著虛偽的笑臉,“大爺,你是新朋友吧!想玩什麼呢?擲骰子?還是紙牌?”

    “這裡是誰當家呀!”

    原來這個紈褲子弟就是楊臣寓,他手搖瓖滿了金珠的檀香扇,慢慢踱了進來,剎那間整間屋子全充塞著刺鼻的香水味。

    陶憫憫微皺鼻,搞不懂怎麼會有男人喜歡那麼濃烈的香味?

    “就我一人。”她掩鼻回答。

    “那會不會太忙了?”他不懷好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憫憫的小臉猛瞧,弄得憫憫極為不自在。

    “還……還好。”她厭惡地別過臉,企圖躲過他身上那股難聞的氣味。

    “這樣好了,我想將它收買過來,你認為呢?”

    “你要買下這家店?”

    “對,聽說你缺五十萬兩銀子,我可以用一百萬兩買下它。”

    他有意無意的靠近她,過於白皙的臉色逼近憫憫的臉。憫憫大步後退,發現他那臉上的那抹蒼白是不健康、不正常的。

    “你怎麼知道?”她深鎖眉頭。

    “柳員外告訴我的。”他笑得有點兒賊。

    “你和他又是什麼關系?”

    “別管那麼多,我只是聽說這間賭場的老板娘長得秀色可餐、嬌嬈娉婷,所以特地來瞧瞧,果然所言不假。那一百萬兩銀子我除了買下這家店外,也買下你。”

    他每靠近一步,就散了一地刻意塗抹的偽香,憫憫忍住反胃的惡心感,一步步退離他。

    “大爺,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憫憫輕蔑地斜睨他一眼,巴不得將這個臭男人銼骨揚灰,但表面上卻仍露出虛假的笑意。

    “我絕對沒開玩笑,我要收你當小老婆。”楊臣寓以那種能令人頭皮發麻的聲調說著。

    憫憫雙眉微攏,對他充滿了敵意。“大爺,如果你醉翁之意不在賭,就請你出去。”她斂下恬淡的神情,換上尖銳的譏諷。

    “幹嘛那麼激動?難道是嫌一百萬兩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去你的,你滾。”他愈說愈不像話,令她也不願刻意假裝了。

    “難道你不想救陶碩?”楊臣寓的臉色驀然緊繃。他堂堂兵部尚書的公子,誰不想攀親帶故,這女人的腦子是豆腐渣做的嗎?

    “我的哥哥我可以自己救。”她憤慨地吼出。

    “我今天就先上了你,看你怎麼救!”楊臣寓倏地跨上前,粗魯地抓住她的雙肩,欲將滿是銅臭的嘴壓上她的。

    憫憫拚命的搖晃著腦袋,不讓他得逞,大聲叫著︰“軒兒,快來救我——”

    軒兒聽到憫憫的呼喊聲,立刻手持掃把沖了出來,拚了命地揮打在楊臣寓身上,“你這個壞蛋、這個惡魔,我打死你、打死你……”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楊臣寓隨侍的保鑣隨即出拳,重重的打在軒兒的下巴上。

    “軒兒——”憫憫趁混亂之際,沖到軒兒身前,緊緊抓著他查看他的傷勢,“你沒有怎麼樣吧?”

    “憫憫姊,我沒關系。”軒兒用力拭去嘴角的血跡,寒芒迸射地望著一臉邪惡的楊臣寓。

    “小子,你閃開!”楊臣寓走向軒兒,一把扯住他的頭髮,無疑是在氣他破壞了好事。

    “你不可以……”憫憫硬是要扳開楊臣寓抓著軒兒頭髮的手,卻被楊臣寓趁勢摟進懷中。

    聞到他身上那嗆鼻的味道,憫憫幾乎受不了了!

    “住手!”櫻木龍越低沉的嗓音挾帶著沖天怒意,出現在大門口。

    他一只手搭在門楣,黑的瞳孔中暗藏殺意,有著令人發麻的深沉;但臉上仍表現出一派的神色自若,他在等時機,更想看看楊臣寓這狗東西到底想幹嘛?

    “龍越——”

    憫憫趁楊臣寓閃神的空檔,掙脫楊臣寓的束縛,抓起軒兒就往櫻木龍越的方向奔去。

    “你——”楊臣寓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還不清楚來者是何人。

    ““櫻木賭坊”可不容許你在這撤野。”櫻木龍越輕蔑地斜睨著他。

    “我這兒什麼時候變成“櫻木賭坊”了?”憫憫不假思索的問道。

    “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他是來救她的,她卻咕噥個不停,盡是扯他後腿。

    “你是誰?我勸你別礙了我的好事。”楊臣寓仗著他人多勢眾,壓根兒不將櫻木龍越放在眼中。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別讓我給你難堪。”聽不慣楊臣寓的大放厥詞,櫻木龍越銳利的怒眸滑過一絲冷冽。

    “憑你?你知道我是誰嗎?快閃人,否則到時我的手下要是把你打成瘸子,可別怪我,滾……啊——”

    最難聽的那句話尚未加上句點,楊臣寓已被櫻木龍越狠狠地揍了一拳,飛撞至角落,整只右腳立刻脫臼。“疼……疼死我了。”

    “你……有種就報上名來,我爹不會饒過你的!”楊臣寓驚懼地瑟縮著身子,但仍死鴨子嘴硬不肯認輸。

    “櫻木龍越。”櫻木龍越雙手抱胸,繼續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大名,該滾的應該是你吧!我不知道剛才是誰說要打腐我的一雙腿?”櫻木龍越好整以暇地看著楊臣寓那只瘸腿。既然姓楊的不識好歹,可別怪他以牙還牙。

    “好,你等著,我會讓你後悔莫及!”楊臣寓趕緊一瘸一瘸地倉皇逃離,打算回家搬救兵。他要看看這男人敵得過他父親的千軍萬馬嗎?

    見他落荒而逃後,龍越才轉向憫憫,“把店關了,別再惹上這種人。”

    “關店?不!你憑什麼要我關店?你還是少管我這個“啞巴”吧!”憫憫賭氣地回答,對於櫻木龍越剛才那句不怎麼好的語氣仍是記憶猶新。

    她懊惱的竟然完全聽不出他語中的關切。

    “你為了那句話生氣?”櫻木龍越氣惱的差點去撞牆了,女人的心眼果真比針眼還小,今天他總算領教了。

    “難道不是?你居然在姓楊的面前損我。”

    “我是為了救你!”櫻木龍越飽含怒氣的低沉嗓音悄悄地漫開。

    “我……”憫憫無語了,當真若不是他的出現,她或許早就毀在楊臣寓手中了,她是該——“謝謝你的相救。”

    櫻木龍越嘆了口氣,慢慢趨近她,“楊臣寓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不可能的,我不會放棄這唯一能救我哥的機會。”

    “你簡直固執的無可救藥!”櫻木龍越面若死灰,蹙眉凝視著她。

    “我的心情你是不會懂的。”憫憫不敢看向他那張不悅的臉。

    “那就讓我幫你。”

    “我不要你偷來的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從明天起,這家店算我一份,我也來幫忙。”他得防範楊臣寓再次前來挑釁。

    “你?”憫憫著實意想不到他願意幫她,因為他一開始就對這家店反感不已,現在突然允諾要幫忙她,豈不令她錯愕。

    “對,就這麼說定”

    而他的笑意是如此迷人,足以教人撤去所有防備。憫憫感到心底深處有一股強烈的迷惑在肆虐著她,使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09:51
第五章

    “少爺,你說怎麼辦?那個賭坊居然有櫻木花盜撐腰,看來那位陶姑娘跟你是無緣了。”楊臣寓的手下終於打聽出櫻木龍越的底細,原來他就是聲勢凌駕於黑白兩道的櫻木花盜!

    “不,我一定要她,瞧她那身細皮嫩肉、雪白似緞的肌膚,不嘗她一口,難消我心頭恨。”楊臣寓一拳重擊在大腿上,不小心撞上傷處,令他哀叫了聲,“媽的!”

    “少爺小心。”他的狗頭軍師陸總管趕緊扶住他。

    “都是櫻木龍越,我饒不了他。”他的胸口因氣憤而急遽起伏著,恨得他牙癢癢的。

    “少爺,你別忘了,櫻木花盜可是官府緝拿已久的神偷,連他們都沒撤了,我想我們只能認栽了。”陸總管不忘提醒他。

    “陸總管,你拿我爹的勢力和普通衙門比,這樣對嗎?”

    “我知道老爺的權勢強大,但是,你也知道他不會管這種事的。”雖說楊臣寓不學無術,但其父楊維確實是個好官。

    有楊臣寓這個敗家子,也許就是楊維心中最大的隱痛。

    “說得也是,我爹他就是一副死腦筋,成天只有公事,根本不把我的事當回事。”有關這點,楊臣寓不得不承認父親絕不會幫他。

    “不過,少爺別氣餒,我倒有個辦法。”陸總管還真不愧是軍師,出歪腦筋是一流的。

    “你說來聽聽。”楊臣寓一聽,嘴角終於浮出了笑意。

    “如今櫻木龍越最大的弱點就是那個開賭場的老板娘,我們不如從她身上下手。”

    “你是說陶憫憫?”

    “沒錯,她現在不是缺錢嗎?我們只要讓她籌不了錢,到時候她就不得不向我們低頭了。”陸總管笑得邪惡,一肚子壞水的奸猾模樣。

    “你的意思是?”

    “少爺請附耳過來。”

    一場陰謀與破壞的詭計,就這樣漸漸浮現在兩個男人的腦海裡。

    ※※※

    自從櫻木龍越加入了“櫻木賭坊”的行列後,賭坊的確風平浪靜了好一陣子,憫憫也因櫻木龍越高超精湛的賭技而狠狠的撈了一筆錢,如今她已足足籌了三十萬兩銀子,雖還差了二十萬兩,但照這樣的速度,她有信心一定能在期限內達成目標。

    “憫憫姊,龍越哥怎麼還沒來?”

    都快正午了,還不見他的蹤跡,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軒兒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他今天有要事不能來。”憫憫一面張羅著客人,一面回答著軒兒的問題。

    “什麼事呀?那麼重要。”

    憫憫乾笑了兩聲,她總不能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說,他仰慕的龍越哥是個偷兒,今天之所以沒來是因為他要去做生意——偷東西。

    “到底是什麼事嘛!瞧你笑得好奇怪,臉部抽筋呀?”

    “你才抽筋呢!”憫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睨了軒兒一眼。

    “好嘛!算我多話。”軒兒嘟起唇,目光往窗外一瞟,納入眼中的居然是楊臣寓,只見他率領著大批人馬直向賭場走來。

    “憫憫姊,你看!”

    軒兒驚懼的臉色引起憫憫的好奇,她循著軒兒的視線望去,登時瞪目結舌,一股不好的預感竄進胸口,“老天……”

    “踫!”一聲,一邊大門被踢飛了開來,劇烈的聲響驚動了屋裡所有的客人,大伙都停下手邊的事,全望向門口。

    “咱們楊少爺包下這個賭場了,閑雜人等趕緊滾。”陸總管率先發言,而楊臣寓則如眾星拱月般的被手下們簇擁其中。

    陸總管此話一出,賭場內的賭客全做鳥獸散,剎那間已空無一人。

    “楊臣寓,你這是什麼意思?”憫憫毫不畏懼地立在他對面,根本無法理解他為何要做這種事?他跟她有深仇大恨嗎?應該沒有吧!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讓你過下去罷了。”楊臣寓邪裡邪氣地笑說。

    “為什麼?這對你有好處嗎?”

    憫憫顰眉蹙額的模樣,不經意流露出一股柔媚神采,這令楊臣寓興起了更猖狂的念頭。

    無論如何,他就是要得到她!

    “當然,到時候你就得求我,而我就可以從你身上得到好處了。”他色迷迷的眼神在憫憫的身上轉個不停,令她有股被侮辱的感覺。

    她不禁感嘆,自己是招誰惹誰了,怎會和這個雜碎扯上關系?哥哥的事已經讓她頭疼不已,她可不想再惹出另一個事端。

    哥……憫憫猛然睜亮眼,彷若想到什麼似的。

    難道他是針對哥哥而來,原因是哥哥搶了他的未婚妻?沒錯,他曾提起柳員外,想必是那個守財奴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你是來報復的?”她一針見血的問道。

    “誰忍心對一個大美人報復?我是特地來解救你脫離苦海的。”

    “你的意思是——”該不會他依然對她懷有邪念吧?

    “那個姓櫻木的小子好像不在,那剛好,你跟我走吧!”他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的手往外拉。

    “別踫我!”

    憫憫也不是好惹的,她乘機往他手臂上狠狠一咬,在楊臣寓的胳臂上留下了個深深的齒痕,隨即脫離了他的掌控,躲到軒兒的背後。

    “你這娘們還真潑辣,我的腳才剛痊愈,你又想毀了我的手?好,不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你真將我當成病貓!來人哪!”他一回頭,手一揮,當下招來數名孔武有力的手下,吩附道︰“給我砸,砸得愈爛愈好,回去我有賞。”

    傾刻間,“櫻木賭坊”傳來啐然巨響,憫憫與軒兒壓根兒阻止不了,眼見坊內眾物齊飛,窗破牆倒,不一會兒工夫“櫻木賭坊”已滿目瘡痍,毀於一旦。

    然而,楊臣寓尚不滿足似的,還命人點燃火把,想一口氣將這裡燒成了灰燼;而憫憫也是在軒兒死命的拉扯下才沒有奔進火場,與賭坊同歸於盡。

    “楊臣寓,你這個壞蛋,遲早會遭天打雷劈的。”憫憫激烈的怒吼。她所有的一切全毀了,連賺來的三十萬兩銀子都來不及救出,這教她情何以堪!

    “就算會,那也是以後的事,不急不急,現在我只在意你跟不跟我回去,試想,你若跟了我,一百萬兩銀子一夕之間就可賺回來,豈不容易多了?”楊臣寓那張色迷迷的臉,直逼向雙肩戰栗不休的憫憫。

    “你滾!”

    憫憫因憤恨雙頰露出紅撲撲的光澤,姣美得令楊臣寓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唾沫,若不是陸總管拉著,他老早就撲向憫憫,一口把她給吞了!

    “少爺,走吧!你已砸了她所有的東西,她遲早會來找你的。”

    “如果她轉而投靠那個姓櫻木的怎麼辦?”楊臣寓突然想到,既然那些人被喻為神偷,偷些銀子應該不算難事。

    “你多心了,如果她真要投靠他們,她早就拿到銀子了,何苦在這裡開了間那麼寒酸的賭場。”

    “說得也是。”他釋懷一笑,輕佻地晃到憫憫跟前,“陶姑娘,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憫憫往後退了一步,胸口的怨氣如在火上加油,更添一筆,她暗自發誓定要雪恨,再將他五馬分屍、剁成肉醬!

    “好好好,我走,別用那種想殺死我的眼神看著我,記得來找我呀!”

    楊臣寓得意地大笑,隨著笑聲的遠揚,他可惡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口。

    “憫憫姊,我們該怎麼辦?”軒兒拉著她的衣袖問。

    此刻的憫憫卻像繳了械的刺蝟,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只曉得賭場是開不成了。軒兒,對不起,我不能再照顧你了。”如今她已是自身難保,沒辦法多養一個人,更沒工作機會給他。

    “沒關系,我到處都可以找得到工作,倒是你,救陶大哥的事怎麼辦?”軒兒雖年紀不大,但是早熟得很。有關陶碩的事,他大多是由憫憫與櫻木龍越的交談中獲知的。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這裡收拾乾淨再傷腦筋。”

    憫憫無力地站直身子,拖著疲憊的心情打點著混亂的一切!

    ※※※

    “該死的家伙,居然敢砸我櫻木龍越的店。”

    當櫻木龍越返回賭坊時,有一時間幾乎無法相信呈現在他眼前的景象,倘若不是憫憫硬拉著他別鬧事,他老早沖進尚書府,將它整個翻過來,鬧他個雞飛狗跳了!

    好個楊臣寓,看他怎麼整治他!

    “別生悶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到時候沒人陪我抬槓,我可是會無聊斃的。”櫻木翩翩有點幸災樂禍的說。

    “這不是正好稱你的心、如你的意?不過,我倒歡迎你來天上找我聊天,只是憑你的道行,想升天可難!”

    “我看你孽造多,下地獄是比較容易些。”翩翩不甘示弱地回嘴。

    “若當真如此,地獄裡也不會獨留我一人,鐵定少不了你櫻木翩翩。”

    櫻木藍勛叫苦連天地道︰“我的天老爺!二哥,小妹,你們能不能口上留德,別再爭了?你們這一鬧,弄得一向足智多謀的我腦袋忽然間變蠢了,怎麼也想不出法子。”

    “嘔——”這個裝吐的表情櫻木翩翩和櫻木龍越倒是裝得極有默契。

    “藍勛說得對,別鬧了,楊臣寓既然這麼看不起咱們“櫻木花盜”,我們也絕不能讓他好過。翩翩,這可是屬於咱們四個人的事,你不能置身事外。”

    櫻木凌澈提醒她,從現在起該是同心的時刻,即使喜歡逗嘴,以後也有的是機會!

    “大哥,我又沒說不管二哥的事。”櫻木翩翩瞄了下渾身散發著怒氣的櫻木龍越一眼,想道歉卻開不了口。誰要他三年前突然變得陰陽怪氣的,她因看不慣才興起逗他的興趣,這一逗就逗了三年,還真有些欲罷不能。

    “我也沒興致找你吵架。”

    櫻木龍越往前走向椅子坐下,擺明了“到此為止”的意思。

    “二哥,陶姑娘呢?”

    真難得,翩翩有多久沒那麼尊敬的稱呼過他了?櫻木龍越一時禁不住搖頭輕笑。“她不肯跟我回來,直說想一個人靜靜。”

    “房子都賣了,她住哪兒呢?這可不行,夜晚風寒露重,可會凍壞了我的小親親。”

    又來了!櫻木三兄弟忍俊不住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我已經替她找了家客棧,你放心吧!”但櫻木龍越心裡卻很明白不放心的人是自己,而他回到櫻花鄔主要是和兄弟們商量對策,待一切確定,他就要去把她逮回來。

    “她一個姑娘家,又不會武功,教我怎麼放心得下?快告訴我她住在哪間客棧,我這就追她回來。二哥你放心,只要我櫻木翩翩出馬,一定成功。”櫻木翩翩一廂情願地說著。

    那副自我陶醉的德行真令人反胃,她那三個哥哥無不搖頭嘆息,莫非她的臉皮是鐵鑄的?

    “是喲!”櫻木龍越點點頭,無法忍受地翻翻白眼。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好心幫你耶!”櫻木翩翩噘起紅唇,狠狠地瞪著他,心裡亂委屈一把的。

    “翩翩,二哥知道你心腸好,只是他不善於表達,你別在意了。哎呀!剛才我進鄔時又瞧見那對風騷姊妹在貝爾湖畔不停地搓著手上那件早已磨破的衣裳,想必是想見你一面,你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傷了人家姑娘的心。”櫻木藍勛企圖誘她離開,只要小妹繼續留下來搗蛋,他們也許三年都想不出法子。

    “風騷姊妹在?哦,不,她們太可怕了。”櫻木翩翩咋咋舌,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你既是人家的夢中情人,這麼做太狠了吧!有損你櫻木翩翩不凡的氣度喲!”櫻木凌澈也幫忙敲邊鼓,他清楚翩翩最聽他的了。

    “是這樣嗎?”櫻木翩翩疑惑地看向三位哥哥,總覺得他們居心叵測。

    “算了,你不去也行,我幫你去跟她們解釋,說你不喜歡她們,要她們死了這條心。”櫻木龍越跨出一大步,作勢要往外走。

    “不,我去。”這怎麼成,雖然她不喜歡她們,但一下子少了兩個仰慕者,這可遜斃了!

    “對,你好好哄哄她們,別傷了姑娘們的心喔!”櫻木藍勛附加了一句。

    “好吧!我去就是了。”櫻木翩翩不情不願的往外走,還不忘邊咕噥著,“真麻煩,人緣好、人氣旺也是有缺點的,誰要我長得一副萬人迷的俊俏模樣呢?”

    “天——”待她一消失後,三個男人莫不跌倒在地,對櫻木翩翩的迷糊個性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當真以為自己是男人啊!

    “她終於離開了,來聽聽我的主意吧!”櫻木凌澈正經的說道。

    “你已經有打算了?”櫻木龍越心中大喜,只要有辦法,他便有把握將楊臣寓的府邸鬧得雞飛狗跳。

    櫻木凌澈微撇唇角,略顯笑意的點點頭,“你們可曾聽說過楊尚書府有顆價值連城的七龍寶珠?”

    櫻木藍勛搖搖頭,“你是打哪兒聽來的?”

    “這個消息是爹臨終前告訴我的,他說楊維是個好官,叫我別打七龍寶珠它的主意。”櫻木凌澈說得有些猶豫,因為他要違背父親的囑咐了。

    “楊維是個好官沒錯,但是生下楊臣寓算是他今生最大的恥辱。”事到如今,櫻木龍越也只能為楊維惋借。

    櫻木凌澈沉吟道︰“我想我們可以從七龍寶珠下手,等教訓過楊臣寓後,再將它還給他們。”

    也唯有如此才能兩盡其妙,既不違背爹的遺命,也不會姑息養奸。

    “這個主意不錯,反正我們的目的只是要救回陶碩。雖然咱們手上有那箱寶物可稍稍控制住柳英,但他更怕楊府的勢力,如果咱們能握住楊家的把柄,這一切就更好辦了。”櫻木藍勛撫掌叫好。

    “好,那我們現在就分批進行。藍勛,你去打探七龍寶珠的藏匿處;龍越,你去保護陶姑娘,免其再受楊臣寓的騷擾;我去監控柳英,查出陶碩的下落。”

    櫻木凌澈分配著任務,並約定三天後回櫻花鄔集合。經櫻木龍越及櫻木藍助同意後,隨即分道揚鑣,各自進行著指派的工作。

    ※※※

    憫憫與軒兒由花市回到福來客棧時已近傍晚,他倆又餓又累的癱在房間裡的椅子上,肚子不合作地咕嚕亂叫,惹笑了兩人。

    “憫憫姊,你也餓了。”軒兒其實早就餓得手軟腳軟,但念及兩人現在的處境,一直不敢說出來。

    “我知道你也餓了,剛剛我已經叫小二送一盤小菜和幾個饅頭上來了。”她笑著揉揉他的腦袋,並感激有他的陪伴。

    “真的?”此刻的軒兒再也不覺得有哪件事比聽到這話更開心了,它宛若天籟之音,盤據在他整個心頭,也安撫了他喋喋不休的胃。

    “再忍耐一下,就快來了。”

    “憫憫姊,龍越大哥要你跟他回去,為什麼你不肯?”年紀不大的軒兒實在弄不明白大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那些亂七八糟的邏輯往往搞得他一頭霧水。

    “我沒臉回去。”

    她還欠了他一筆銀子呢!回去豈不成了櫻木花盜的笑柄?尤其是那個雖美麗,但也怪異的櫻木翩翩。

    “為什麼?”軒兒歪著腦袋問。

    “小孩子別問這麼多。”反正講了他也不見得聽得懂。

    “好吧!”軒兒也不勉強,“等吃過飯,我就回去了。我勸你趁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好好考慮考慮,有人照顧總是比較好的。”軒兒擺出一副老成的大人姿態,惹得憫憫輕笑出聲。

    “瞧你,好像是我老爹似的。”

    “我是替龍越大哥關心你嘛!他可是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的。”他很有責任感的拍拍胸脯。

    “是喲!也不知道剛剛喊餓的人是誰呀!”憫憫取笑他是個禁不起餓的保鏢。

    “我——”他搔搔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逗你了。”

    “對了,憫憫姊,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老這樣下去,一天一天的浪廢掉,救陶大哥的機會也愈來愈少了。

    “我已經有計畫了。”她眸中泛著堅定的光芒,她非撂倒楊臣寓不可,絕不容許他這種雜卒繼續胡亂欺凌良家婦女。

    “真的?說來聽聽嘛!”軒兒好奇地睜亮眼。

    “不行,你這張嘴比烏鴉更甚之,四處呱呱亂叫的,到時我怎麼執行我的計畫!”憫憫已打定主意,這次的計謀只許成功不準失敗,多個人知道防礙就多一分,她要憑自己的力量打倒惡勢力。

    “你那麼看不起我?”軒兒嘟起嘴咕噥著。

    “不是看不起你,反正我也還沒打算立刻去做,等我決定後一定會告訴你,好不好?”

    “好吧!”雖然憫憫的話並不足以采信,但也只好暫時信任她。龍越大哥說得對,憫憫姊一腦袋奇怪的想法,若不看好她,鐵定會鬧出不可收拾的事,看來在龍越大哥綁她回去之前,他可有得累了。

    此刻店小二的喚門聲拉回軒兒的冥想,陣陣小菜的香味更是讓他饑腸轆轆;看見尚冒著熱氣的饅頭似乎在對他開口笑,軒兒忍不住沖向桌子大啖了起來,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讓憫憫不禁莞爾。

    於是,她連忙加入了爭相奪食的行列,一大一小大快朵頤的笑聲頓時洋溢在整個房間內。

    ※※※

    翌日一早,在天色尚在混沌蒙時,憫憫已起身決定去一趟楊尚書府。

    她昨晚答應軒兒一有行動定會告訴他,但此時的她腦海卻陷入一片混亂,在心緒尚未重新整頓好之前,她只想一個人去進行。

    憫憫現在只想報仇,她非要楊臣寓好看不可。

    如果順利宰了他,不僅依隻不用嫁給他,也可以挽救不少女孩的清白。

    主意既定,她便將匕首藏進水袖內,在自己的勇氣尚未退場之前,快步走出了客棧邁向尚書府。

    來到尚書府外,已是辰時,但她卻裹足不前了。

    她猶豫著是該現在進入,還是再等一下?想想,像楊臣寓這種驕貴的富家少爺,少說也得睡到日上三竿吧!她這時候進去還真不是時候。

    等一下吧!

    望著微露的晨曦,她不禁對上天祈禱著,但願能一舉成功。

    ※※※

    同一時刻,櫻木龍越也來到了福來客棧,無論如何,今兒個他都得將憫憫逮回櫻花鄔,否則每每一到晚上,他就因擔心她的安危而輾轉反側,再這樣下去,他鐵定會因失眠而終至精神不濟,弄得整個人身心俱疲的!

    但他卻撲了個空,天才剛破曉,憫憫就已不在房內了,這個發現並不是個好兆頭,令他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丫頭該不會沉不住氣闖進尚書府吧?她向來心高氣傲、固執瞥扭,由她始終不肯接受他的幫助即可見一斑。這個預測是最有可能的,也讓他的心口陡然一窒!

    猛一旋身,他便聽見軒兒的叫喚聲,“憫憫姊,你起來了嗎?該去花市了。”

    櫻木龍越倏地打開門,軒兒忽怔忡了會兒,便問︰“龍越大哥!你怎麼會往這裡?”

    “我也剛到,可是憫憫不見了。”他嚴峻的五官微微緊蹙,局傲不馴的五官交織著惱怒。

    “什麼?不見了!”

    “昨天她和你在一塊兒,可曾聽說她要去哪兒?”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軒兒身上了。

    軒兒給他的卻是個令人失望的答案,“沒有呀!昨晚回到客棧吃過飯我就走了,沒聽她說要去哪裡。”

    “該死!”此時此刻櫻木龍越心中的憤怒已逐漸被擔心所取代,心底深處更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肆虐著他。

    “對了,昨晚她好像說她已經有了對付楊臣寓的計畫了,會不會是……”

    “混帳——”

    櫻木龍越的臉龐掠過一絲抽搐,不待軒兒說完,他已旋身沖出大門,像頭狂野的黑豹往前疾奔,此刻,他但求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惡的楊臣寓,若憫憫有任何差池,他會讓他死得非常“壯烈”!

    ※※※

    好不容易搭好了心牆,時間也差不多了,憫憫深怕自己再遲疑會耽誤了正事,於是鼓起勇氣前去敲了門。

    “誰呀!”應門的是一個五旬老者,他慈藹她看著憫憫,“姑娘,你找誰呀?”

    “我要見你們少爺。”憫憫雙手緊握在胸前,拚命壓抑著那如擂鼓的心跳聲,仿佛怕跳聲被人聽見似的。

    “你是?”

    “我和他約好了,我姓陶,請老丈幫我通報一聲。”

    “姑娘,你還是回去吧!我看你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孩兒,別把自己糟蹋了。”老者以為她是被楊臣寓脅迫而來。

    “我……我有苦衷的,你還是幫我個忙吧!”

    憫憫輕輕牽動了下唇角,感到全身血液不停地在四肢沖撞,再不快些,她就撐不下去了。

    “那好吧!陶姑娘,請你等會兒。”他搖搖頭,仿佛正感嘆一朵鮮花又要插在牛糞上,毀於一旦了。

    憫憫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再度睜開眼時,老者已站在她眼前,“陶姑娘,我們少爺有請。”

    “謝謝。”

    憫憫隨著老者的步履踏進了她從未想過會來的地方。

    這兒的庭園四周全是仿宮廷設計的假山假水,大理石制的雕塑品陳列其中,形成宏偉的氣勢,其中穿插著幾株參天古樹,直上雲霄的枝丫綻放奇花,感覺是如此的生氣蓬勃。

    不槐是富貴人家!

    “到了,這就是我們少爺的房間,那我先退下了。”

    待老者走遠後,憫憫直瞪著那房門,卻無端端地打個冷顫,僅存的一絲勇氣就快潰決了。

    就當憫憫企固打退堂鼓的剎那,門忽地敞開,楊臣寓那張可惡的臉就立在中央,色迷迷地盯著她瞧,“你終於想通了。”

    她愣了一下才道︰“我是來了,但是,你說的話也得算數。”

    “那是當然了,請進。”楊臣寓讓開個空間。

    “不,我不進去。”這家伙當真猴急成這副德行。“如果你食言了呢?那我不就虧大了。”

    “哦!原來你是怕我不給錢是嗎?行,我現在就把折合一百萬兩銀子的銀票給你。”他很爽快地走進房內拿出銀票,在憫憫面前晃了晃,“就只有這個可以救你哥,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憫憫毫不畏懼地伸出手,“拿來。”

    楊臣寓像個執挎惡霸般地揚起一道眉,眼露色迷迷的挑逗眼神,“可以。”繼而走向前,霍然將她緊緊一抓,就想覆上自己油膩膩的嘴,“先讓我享受一下,付個訂金,我馬上給你。”

    “你無恥!”

    憫憫拚命甩著小腦袋,試著躲過他的襲擊與狼吻。

    “別這樣嘛!我會憐香惜玉的,只要你嘗過甜頭,就會黏著我不放了。”他語出齷齪,惡心的臉孔不停地在她面前晃動。

    憫憫當真被逼急了,從水袖中抽出匕首,狠狠地往楊臣寓身上刺了下去。

    “啊!你這個臭女人!”他大叫了聲,“來人哪!快來人哪!”

    憫憫倒退了數步,心想,玩完了,怎麼才刺中他的手臂呢?他那只臂膀別的沒有,就是油水多,這一刀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

    登時,四周有數不清的腳步聲紛紛雜亂而至,就在她亂緒紛飛之際,陡地一抹黑影由她面前竄過,緊緊地將她鎖在他的胸膛裡。

    “龍越!”她知道是他。

    他噤聲不語,只是將用鐵般的雙臂將她扣得牢牢的,憫憫幾乎快被他揉入了胸口,無法喘息!

    “你好好給我待在這兒,別再亂跑,我們之間還有帳沒算。”

    “喂……”憫憫的呼喚聲消逸在空中,因為他已如風般地疾步向前。

    櫻木龍越立於楊臣寓面前,像只捷豹一步步走向他要撲殺的獵物;楊臣寓瞪大眼,表情不變,五官中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驚懼!

    “你……櫻木……上——誰宰了他,我就有重賞。”

    霎時,家丁舉棍的舉棍、拿刀的拿刀,全往櫻木龍越身上襲去。櫻木龍越輕撇唇角,往上一躍,傾刻間,底下的僕眾全都撞成一團,哀聲四起。

    “哈……有趣,真有趣,楊臣寓,今天我不會放過你的。”櫻木龍越乘隙俯身直沖,在刻不容緩的瞬間以一道強勁的掌風劈向他,頓時楊臣寓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殺人了……殺人了……”眾人見狀莫不高聲呼喊,現場變得凌亂不堪。

    櫻木龍越瞪著倒在地上的楊臣寓,冷冷的牽動唇角,“姓楊的,如果你再不懂得收斂,我還是會再來找你的。”

    楊臣寓痛苦的說不上話,只是撇過臉避開櫻木龍越那張利如刀鋒的雙目。

    對他,櫻木龍越除了嘲弄和睥睨外,就只有輕視與鄙夷;看在他父親還算是個耿介不阿清廉官吏的份上,就留下他一條命根,但是,下不為例!

    “他身上有銀票!”憫憫在一旁忽地一喊。

    櫻木龍越揚高一眉,俯下身抽出楊臣寓身上的銀票,扯唇輕笑,“謝啦!”

    矯捷地拔高身形,他勾住憫憫後,運用輕功急馳回櫻花鄔。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10:28
第六章

    “少爺,你好點兒了沒?”

    大夫剛走,陸總管立即趨上前問道。只見楊臣寓全身包裹得和木乃伊一般,根本無從說話。

    楊臣寓拉下裹臉的布條,氣憤難當的說︰“什麼鬼大夫嘛!我臉上又沒傷,把我捆成這副樣子,想悶死我呀!”

    基本上,剛才那位大夫醫術、醫德均不錯,只是長年來受了楊臣寓不少氣,故而藉機報個小仇。

    “小的這就去換位大夫。”一聽他的嘮叨,陸總管立即諂媚附和。

    “不用了!”楊臣寓怒火難消地看著他,“早上我受難的時候你上哪兒去了?怎麼獨獨沒見你來救我?”

    妙哉,翻起舊帳來了。

    “我還在房裡……”陸總管支支吾吾地,這下可糗大了!

    “睡覺?”楊臣寓譏誚地挖苦他。

    “才一大早,我也不知道少爺——”

    “算了!”養了一堆沒用的東西,算是他的失算。

    “難道少爺就這麼讓櫻木龍越那小子為所欲為?”趕快轉移話題吧!省得又被削一頓。

    “我才沒那麼容易就吞下這口氣呢!快,替我想想辦法。”楊臣寓卻暗自忖度︰再給他一個帶罪立功的機會吧?

    “咱們何不利用陶碩?”唯今也只有他這個把柄在他們手上。

    “可是陶碩人在柳員外那兒,他視財如命,如今櫻木花盜身上除了有他心愛的寶貝,更偷了我一疊的銀票,拿它們去換陶碩,柳員外必會同意的。”這可是楊臣寓最大的隱憂,柳員外的性子並不好拿捏。

    “少爺,既然他愛錢,咱們就給他錢,我就不相信柳英不配合我們。”

    陸總管倒是說得自信滿滿,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狗腿。

    “你說得也對,拿他的弱點引誘他,就不怕柳英不就範。”楊臣寓臉上的郁氣頓然褪去。

    “那小的現在就跟他說去。”

    “等等,你順便再跟他談個條件,要他把陶碩交給我。”

    “是。”

    在楊臣寓吊兒郎當的表情中浮上一道奸佞的笑容,由現在起,他只需等著櫻木龍越自動送上門引頸自戮就可以了!

    ※※※

    “憫憫,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當櫻木龍越將憫憫帶回“櫻花鄔”後,櫻木翩翩立即趨上前,按著憫憫說︰“你知不知道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整座鄔內只剩下我一人,也不曉得他們都死去哪兒了!我好寂寞喔!”

    “你少死相了,別踫憫憫!”真是活見鬼了,他怎麼會有這種超級惡心的妹妹,櫻木龍越在心裡抱怨著。

    “奇怪,讓我踫一下你會死呀!”櫻木翩翩頂撞著龍越,兄妹兩人嫌隙日深,說起話來也是硬踫硬的。

    “是不會死,但會想嘔吐。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裡,我有話跟她說。”

    “你要帶我的小親親去哪?”

    櫻木龍越抓抓頭皮,硬是忍住全身的雞皮疙瘩,“我要帶她回我房裡……算帳。”

    “這怎麼成?你們孤男寡女的——”

    “你“風流”的時候,我幾時管過你了?”他凝視著櫻木翩翩那張多管閑事的臉蛋,和一身不男不女的裝扮,真想抓她去變裝,讓她瞧瞧她著女裝時可比她扮男人時順眼多了。

    “說得也對。”

    “反正你也沒救了,我懶得管你。”

    “這可是你說的,好,我識相得很,立刻出鄔逛逛,不打擾你們了。”櫻木翩翩聳聳肩,無所謂地走了出去。

    “翩翩——”一直默不作聲的憫憫,就在她快消失的當口喊了出來,“求求你陪著我,別走好不好?”

    連憫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她是挺怕櫻木翩翩的,但現在她心裡卻認為能救自己逃出虎掌的只有櫻木翩翩了。

    “咦!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炙手可熱,連你都愛上我了?”櫻木翩翩睜大眼,快樂斃了!

    “櫻木翩翩——”櫻木龍越恨得咬牙切齒,他決定要利用她的缺點刺激她道︰“是男子漢、大丈夫,就別婆婆媽媽的,快走!”

    “算了,我也懶得在這裡受你的鳥氣。”櫻木翩翩眨著無邪的翦翦雙瞳,一臉愧疚地對著憫憫說︰“沒辦法,誰要你當初跟的不是我,現在後悔了吧!再說,朋友妻不可戲,何況是兄弟的呢?很抱歉了。但你放心,只要龍越負了你,我隨時可以把你接收過來。”她在憫憫頰上偷了個吻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櫻木龍越看著她消失,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他低頭揪著憫憫,他那充滿男性的狂野氣息蔓延在她四周,“你跟我來。”厚重的掌心抓住她細致的皓腕,直往他的房間走去。

    ※※※

    “踫!”他用力鎖上門,眼中的那抹森冷始終駐足不去,“為什麼不顧及我的感受,要單獨前往楊府?”

    “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的感覺沒關系吧!”她看向窗外的櫻花叢,好避開他炙人的眼光。

    “和我沒關系嗎?”他再問,心裡充塞著五味雜陳的感覺。

    “我想你一定很後悔把我從柳府扛回這裡,否則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也因為這樣,我才不敢告訴你我的打算。”

    至此,他的雙眼不再銳利如劍,反帶著幾縷柔情,不費半分力氣,就攻掠了她心中的城池,佔滿了每個角落。

    “你當真這麼以為?”

    “大概是吧!反正我就是挺麻煩的。”她總覺得欠了他好多,不只是錢,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是不是因為我的身分?”一開始她的確就挺排拒他們“櫻木花盜”的名聲。

    “什麼身分?”

    “你心目中所謂的盜匪。”他開門見山的說了,眼中換上疏離漠然的神色。

    “盜匪?不,我早就不在意了。”事實上,經過這數十天的相處,她當真忘了他是個賊,就算記得也不在意了。再說,賊又怎麼樣?總比楊臣寓那種衣冠禽獸好多了。

    “是嗎?”櫻木龍越心中乍升一股溫暖。

    憫憫點點頭,認真的小臉益發的美麗動人,讓櫻木龍越完全臣服在她的微笑之中,載浮載沉的心頓時靠了岸。

    “以後不準你再單獨行動!”他俊逸的臉上馬上添上三分插道。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衰。”

    聽她的口氣,似乎將這回的失敗全都歸咎於運氣。”

    “你還會去嗎?”這可是最重要的一環,沒有得到她的保證,他不會寬心的。

    “當然——”她偷偷淺笑,笑意中有逗弄他的趣味。

    “你……”

    “當然是有你在一塊兒的時候。”

    “你真皮。”驀然,他渴望的眼神閃閃發亮,炙熱的欲望在他血脈裡奔騰。

    “我……現在我們有了銀票……”她別過臉,刻意逃開他灼烈的注視,這種眼神會讓她心慌意亂。

    “別跟我顧左右而言他。”

    櫻木龍越啥著笑,將她一把鎖進懷中,黝黑如子夜的眸子緊緊抓住了她,“你快把我給急瘋了,知道嗎?今天我再也不讓你逃開了。”

    他俯下頭,攫住她的芳唇,舌尖幾近瘋狂地撬開她不知所措的唇瓣,將他的柔軟充塞在她的香甜裡,直至憫憫癱軟在他懷中;是她,是她將他的生活顛覆得亂成一團;是她,是她將他向來平靜的心惹出了陣陣漩渦,這筆帳該怎麼算?

    依勢將她推上軟榻,他側躺在她身畔,凝視著她的嬌顏,她的一顰一笑均能深植他心,“你既然想去找楊臣寓獻身,不如找我,我一樣可以把你大哥救出來。”

    突然,他的聲音變得冰冷平淡,十分駭人,語氣中有幾分憤怒與鉗氣,他每每一思及這丫頭居然悶不吭聲地去單挑楊臣寓,他胸臆間那股強烈的束縛感便絞得他不自在。

    “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我?我是想藉機殺了他!”她為他的惡言惡語而心生激憤,淚水汩汩而下。

    “你憑什麼殺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成功怎麼辦?”

    “那就成仁!”

    她說得是理所當然,但聽在櫻木龍越耳中,卻彷若一顆定時炸彈般,不知何時會爆炸,那種驚慌足以使他的心髒停擺。

    “你為何就不願想到我?凡事只想單憑一己之力去解決?”他恨在她心目中,自己似乎連一個小角落都佔有不了。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她脫口而出,自幼獨立慣的憫憫,總認為自己能克服萬難。

    “我不是你的什麼人?!”櫻木龍越憋住自小腹竄燒而起的一股悶氣,恨死她說話的這種口吻了。

    櫻木龍越翻起身,盤據在她上方,凝著陰驚的臉,專橫地堵住了她的嘴,他那俊美的五官在憫憫眼前變得蒙,她覺得他身上那股陰沉、不帶暖意的冷冽,不是她能長期抗衡的!

    這個像謎一樣的男人時而柔情、時而霸道,讓她完全招架不住,只能沉迷在他的陣陣挑逗裡。

    當他的大手解著她的領鈕時,憫憫用著一絲尚存的理智驚喊︰“不!你在幹嘛?”

    “幹嘛?你說呢?”

    他邪氣地笑著,語氣中包含著一抹嘲諷,他熱切的吻迅速掃過她的頸窩、鎖骨,蜿蜒至豐滿的雙峰,隔著紅肚兜他細細挑弄著,企圖是又明顯又猖狂。

    “越……”

    背上的紅繩節被粗魯的拉開,胸前的小塊錦布也跟著離身,憫憫完美無缺的胴體毫無隱藏地顯現在櫻木龍越眼底。

    “今天我要你成為我的人,以後就不能再用這種不相干的語氣回絕我的用心良苦。”粗啞的低吼,他的眼神眨也不眨地投射在她姣美的身上。

    “不……不可以這樣……”

    他一口吃下她的話,覆上她似火如緞的身子,雙掌在她雙峰間游移,撥弄著她粉紅的堅挺,硬是將她到口的話換成句句呻吟,飄進他喉間。

    “說,以後不會再漠視我的存在。”他在她耳畔低沉蠻橫地命令著,接著含住了她的蓓蕾,輕輕啃喀著。

    “不……不會……”他的確是個調情高手,狂野得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男人!憫憫只覺自己有如浴火般的灼熱,那份需求無處宣洩。

    聽了她的回應,他臉上僵硬的表情逐漸放柔,狂風般的吻極為柔蜜性感,緩緩卸下彼此身上的衣物,讓兩人心抵著心,這種接觸比方才的掠奪更魅惑人心。

    “求你……”這種感覺像是要將她帶到另一個世界,憫憫閉上眼,仿佛已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

    櫻木龍越抬起頭,眼神因欲望而眯起,手指擱在她的大腿間柔軟處輕揉,直至濕潤溢出,他同時進入她的身體。

    “啊——”

    疼痛和快感同時襲向憫憫,櫻木龍越埋首細細舔吻著她的唇線,溫柔的說︰“等會兒就不會了。”

    憫憫抱緊他一動也不敢動的強壯身軀,直到不舒服的感覺消褪後,這才挪動起自己,求得最大的釋放。

    強烈的抑制,使得櫻木龍越頸上的大動脈明顯跳動著,直到憫憫出現邀請的動作,他才撇唇一笑,完全放松地抽動起自己的欲望;憫憫緊扣住他的背部,兩人在忘我中升至情欲高峰,徒留激情的吶喊。

    ※※※

    “龍越,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當激情回歸於平淡後,憫憫倚在櫻木龍越懷中低語著。她並不怪他剛才的強行佔有,事實上,她也無從怪起,因為她自己不也沉浸在那份意想不到的狂喜中嗎?又何來理由怪罪於他。

    追根究柢之下,該罵的是自己,分明她可以逃開的,卻仍讓他一意孤行。

    “你說呢?”他輕拂過她的眼睫,那如扇的細睫搔動著他的掌心。

    “我不知道,有時候你和翩翩鬧在一塊兒,像個孩子;但你獨處時又好像很寂寞無助、心事重重,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窩在他懷中細細傾吐,把她內心對他的想法訴盡。

    櫻木龍越的表情猛然一僵,抑郁的眼眸閃爍了下,隨即將她推開,用笑掩飾道︰“笑話!我這種人會有什麼心事?是個平日以偷竊為生,喜愛珠寶瑪瑙的凡夫俗子罷了。”

    “我不相信!如果你喜歡我,就把心事告訴我,不要拒人於千裡之外,這和當初我拒絕你的幫助有什麼不一樣?你不喜歡我的拒絕,我當然也是。”

    憫憫激動的說著。

    她相信在他冷靜外表下一定有個不欲人知的故事。當初櫻木凌澈他們不就這麼警告過她嗎?還將勸慰的重責大任交托給她,看來,他們是太看得起她了。

    他犀利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抬起她的下巴,緊揪著她,“你一向都是這麼要求平等的嗎?”

    “難道不行?”她睜亮明眸反問道。

    “當然可以。”他輕佻地一笑,順勢偷了個香。

    她撫著唇,睨視著他,“人家跟你說正格的,你少不正經了。”

    “是嗎?你不就喜歡我的吻?”

    每當被問到深藏在內心深處的隱密傷痛時,櫻木龍越就會收斂起本性,換上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與調侃笑意,這往往是他躲過他人繼續追問的絕招。

    憫憫識相地轉移話題,露出個極端純潔、極其無邪的笑容,一雙藉臂勾住他頸後,“是啊!我就是喜歡你的吻,可惜的是……”

    “可惜什麼?”

    “可惜你教人心寒!”

    話語一落,她立即跳下床旋身而去,柔荑才觸踫到門閂,她立即被扯進一個溫暖堅硬的懷裡;隔著薄衫,她可以聽見他急促的心跳聲,還有深沉呼吸吹拂在她頸項上的暖意。

    正當憫憫還浸淫在這份舒適的擁抱裡時,他驀然開了口,“我除了是個偷兒外,還是個殺人凶手。”

    什麼?憫憫倏地抬首,迎上她眼簾的居然是一抹痛苦的愁思與深切內疚的容顏。

    “怎麼回事?”她輕聲試問。

    “我們“櫻木花盜”每每辦完一件生意後,多會留下一朵櫻花為證。”

    “什麼?你們真大膽,做了壞事還敢昭告天下!”憫憫驚駭於他們這種作法。

    他苦澀一笑,“這並沒什麼,只是好漢做事好漢當罷了!再說,我們也並非十惡不赦之徒,所偷來的金銀或珠寶大多拿去救濟貧苦人家。”

    “原來你們是“俠盜”。”憫憫一副了然的神情。

    “哈……俠盜!你太抬舉我們了。”他低沉的笑聲恍若來自地獄般陰森、苦澀。

    “你別這樣,我說得是真的。再說,這和殺人犯又有什麼關系?”

    “兩年前,我偷了魯省霍林山莊的傳家寶碧血劍後,依照慣例,我留下了一朵黃色櫻花。在出莊後不遠處,我遇上了一位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躲在樹林裡玩耍,她蹲在地上撿著從樹上落下的杜鵑,當時我見她可愛,一時好奇地問她要不要櫻花?她睜著可愛的大眼對我笑說︰好呀!於是我就把身上僅存的一些櫻花全送給了她,她還帶我去她家看她種的玫瑰……”

    說到這,櫻木龍越頓了下來,稜角分明的五官上湧現一抹驅不走的痛苦。

    “然後呢?”憫憫不懂,這些並沒什麼不對呀!

    他吐了口氣後繼續說︰“三天後,我路過那裡,突然想念起她的笑靨,於是繞了些路想去看看她,怎知——”他的臉色瞬間變得一陣慘白。

    “她怎麼了?”

    “她們一家全死在一場大火裡,人沒了,連房子也成了灰燼,而離屋不遠的泥塊上竟然刻著︰櫻木花盜,你盜我的劍,我殺你的友!”

    “他們以為小女孩的一家人是你的朋友!”憫憫捂住嘴,倒抽了口氣,眼角沁出淚水。

    “是我害了他們,我是個凶手——”他憤懣地喊出來,滿懷的內疚無處宣洩,只能藉著嘶喊來淡化這件事實所帶給他的震撼。

    “不,你不是……不是……這不能怪你,你是無心的。”她緊緊抱著他,只願藉由她的擁抱帶給他一絲力量。

    “是我!要不是我送她那些櫻花,她們全家也不會遭此慘劇!”

    這個秘密狠狠地糾纏在他心中兩年多,今天一經爆發,卻是如此的撼天震地,但也唯有全盤托出,他的心才有再度獲得平靜的時候。

    “龍越,事情都過去了!忘了它吧!”一抹動容的光彩緩緩溢滿了憫憫多情似水的黑眸,對於他的自責,她心痛不已,只想告訴他,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憫憫……”

    “真的沒事了。”她遞給他一抹自信的眼神。

    “你現在滿腦子只能想著怎麼解決我的事,就不會再鑽牛角尖了。”

    “你的事?”

    “難道你不願意幫我救出我哥了?我們現在已有了楊臣寓的銀票,一百萬兩耶!不用白不用。”

    憫憫從櫻木龍越上衣的腰帶內抽出一張紙,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希望能轉移他悲痛的記憶,擺脫那道烙印的傷痕。

    “你真傻,柳英不會履行約定的。”他心疼她的單純。

    “為什麼?他明明答應讓我們拿五十萬兩銀子,還有他那箱寶貝去換回我哥的。”憫憫怎麼算也算不透,難道在柳英心中,她哥會比這些值錢?

    “柳英完全聽命於楊臣寓,而姓楊的又怎會心甘情願的奉送給我們這麼龐大的錢財?他定會命柳英不準放過你哥,以為報復。”

    憫憫因櫻木龍越的一席話,一顆心猛地躍上了喉嚨,慘淡的表情裡似乎有著絕望。

    “我會救出你哥的,相信我,我們“櫻木花盜”也不是好惹的。”

    憫憫抬起淚漣漣的嬌容,注視著他,“那我全都靠你了。”

    “憫憫——”櫻木龍越一把將她納入懷中,他喜歡聽的就是這句話,一副全然信任的語氣,“剛才……你也累了,睡吧!明天將是重新出發的開始。”

    他扶她躺下,側臥在她身畔,緊緊由身後摟緊她的嬌軀,今生今世他不會讓她離開了……※※※

    出鄔三日的櫻木藍勛終於回來了!

    他不僅人回來,還帶來了個大消息︰大理國師卡穆達也已到達中原,正往挲粵堂行去,看樣子必是他的徒兒阿骨力特地請來對付他們櫻木花盜的。

    櫻木凌澈也隨後到達,這兩天他發現柳英非常安分的待在柳府,而府內方無陶碩的蹤影,他想,柳英應該暫時不會做出什麼壞事吧!

    “聽說卡穆達的功夫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不知是真是假?”身為老大的櫻木凌澈首先開口詢問,他身為大哥,有責任擔起弟妹們的安全。

    “我看那只是傳言,上次我就和阿骨力交過手,根本就是膿包一個。”櫻木龍越輕蔑的低笑,壓根兒不把卡穆達看在眼裡。

    “不,阿骨力並非是他的嫡傳弟子,聽說當初卡穆達收他為弟子那年,正好大理國遭遇將領叛變,卡穆達專心御敵,而阿骨力也趁動亂時期和其他弟兄在卡穆達的命令下,前來中原成立挲粵堂,以備不時之需。”

    “原來如此,難怪我瞧他的武藝也不過爾爾。”櫻木龍越還是那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乾脆我們全部出馬,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瞧瞧咱們的厲害!”

    櫻木翩翩優美的下巴微微上揚,輕顰淺笑的她當真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那套男裝遮蓋了她該有的嬌柔。

    凌澈搖搖頭,“不可以妄為。”

    卡穆達既被大理國尊之為國師,想來武功與才智必有過人之處,輕舉妄為下的結果或許是兩敗俱傷。

    “大哥說得對,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先將他們的底摸清楚,動手時才能萬無一失。”櫻木藍勛附和櫻木凌澈的意見。驀地,他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猛一擊掌,“對了,我終於查出楊尚書府果然有顆千年難得一見的七龍寶珠。它名為日月星,傳說它在夜晚所綻放的光芒可將天上日月星辰遮蔽,光彩奪目、亮眼極了!二哥,你又多了個目標可以一顯身手了。”

    “我若將它偷到手,就可以拿它來交換憫憫她大哥了。”櫻木龍越福至心靈地一笑。

    “不過,聽說卡穆達已藉由柳英的關系認識了楊臣寓,再加上藏珠的地方可謂龍潭虎穴、機關重重,想奪珠,就得先克服這兩個難關,你可以嗎?”櫻木藍勛語帶譏諷,有著特意尋釁的味道。

    “你看不起我?”櫻木龍越眼中露出危險的訊息。

    “我哪敢?只是要你小心點罷了。”藍勛暗自吐吐舌頭,表情有抹挑釁成功的愉悅神情。

    “我也要去。”

    不知何時,憫憫已出現在門外,剛才討論的內容她全聽見了。

    “不行——”櫻木龍越連忙駁回。她又不會武功,倘若落入卡穆達手上,那怎麼得了!

    “我知道你嫌我礙事,但我哥在他們手上,我怎能待在這兒假裝若無其事般的過下去。”自小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習慣有哥哥相依為命,如今只要一思及哥哥落入賊人手中,生死未卜,洶湧起伏的情緒就會不斷地在憫憫的胸臆間翻騰。

    “你的確礙事。”

    在這個節骨眼上,櫻木龍越不得不口出狠話,最好能打消她的決定。

    “那我自己去,這樣防礙不了你了吧!”

    “這只是你的妄想,你走不出櫻花鄔的。”櫻木龍越剛毅的臉上表情嚴正,毫不留情的話深深打擊著憫憫的信心。其實要他說出這種話,他比憫憫還痛苦,傷了自己深愛的女人,他又如何舍得。

    只是他不要,也不能再看見自己喜歡的女人發生什麼意外,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兩年前——他間接害死了一個小女孩般!

    “櫻木龍越!”她仰著小臉看他,憤懣的淚水盈滿眼眶。

    “哭也沒用,就這麼決定了!”他狠狠地甩下衣袂,跨出大廳,揚長而去。

    “陶姑娘……”櫻木藍勛不是沒見女人哭過,但他還真不知該怎麼安慰這未來的二嫂。龍越也真是的,發什麼狠嘛!

    櫻木翩翩突然眼露笑意,對著憫憫輕聲說︰“我幫你出去好不好?”

    憫憫立即停止哭泣,小臉上有著遭逢一線生機的喜悅,“真的?你願意幫我?”

    櫻木翩翩古靈精怪的點點頭,“走,這裡人多口雜,到我房裡,咱們共商大計。”

    “到你房裡!”雖說櫻木翩翩也是個女人,但她可是比男人還可怕呀!

    “安啦!你是我二哥的,我保證不會吃了你。”她將憫憫用力拉出了櫻木凌澈與櫻木藍勛的視線之外,去實行她的紅娘計策。

    “大哥,你聽見了沒,翩翩竟然要幫陶姑娘離開這裡?!這若是讓二哥知道了,怎麼得了啊?”櫻木藍勛有些擔心。

    “放心,反正惹他的又不是咱們。”櫻木凌澈倒是老神在在,處變不驚。

    不過,他雖口不說,心裡倒滿贊成翩翩的主意,不這麼做,又怎能讓他倆化解冰霜呢?

    “也對。”櫻木藍勛揚揚眉,準備看一場火爆版的好戲!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10:52
第七章

    在櫻木翩翩的蓄意安排下,憫憫沿著她告訴自己的路線“逃”出了櫻花鄔。

    知情的人似乎都挺有默契地未曾揭露翩翩的詭計,彷若先前早已排演好了一般。

    唯獨櫻木龍越卻像發了瘋似的激狂!

    “你們誰知道她去哪了?”鄔前鄔後,他全找遍了,然而失望卻一次又一次地侵毀著他。

    “誰知道?自己的女人沒看好,怪誰嘛!”始作俑者櫻木翩翩卻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她邊搖羽扇,邊瞧著櫻木龍越那張快要氣爆的俊臉,哈,正中下懷呀!

    “可惡!”他猛一拳敲在上好的檜木桌上,只見桌面出現一道不算小的裂縫。櫻木藍勛趨前一看,哇!他的心在滴血呀!

    “二哥,你有氣也別出在這張桌子上,它可是我去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張富豪家偷來的,價值不菲耶!”完了,他的寶貝。

    “誰要你放在這裡礙眼,喜歡不會搬去你房裡。”櫻木龍越沒好氣的回他兩句,他在氣頭上,誰管它是貴是賤?

    “出鄔瞧瞧吧!或許她己逃出去了,你不怕她遇上卡穆達嗎?”櫻木凌澈提醒他。

    “不可能的!櫻花鄔不僅地形詭異,四面八方還有五行八卦陣防御,不僅外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啊!”

    “或許是她誤打誤撞,走對了方位也說不定。”櫻木翩翩偏要扯他後腿,調侃的說。

    “該死的!”他面如槁灰地暗咒了聲後,立刻如風似的沖了出去。

    “這下你滿意了吧!”櫻木翩翩眼中的得意並沒逃過櫻木藍勛的眼楮。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是高招?”

    “問題是陶姑娘若真去了,她安全嗎?這點你有沒有想過?”櫻木藍勛反問,深怕自己的好意反倒害了憫憫。

    “你懷疑二哥的功夫?告訴你吧!卡穆達不會是他的對手,上回我們偷來的大理國傳國武術,不就是卡穆達武藝的所有精華嗎?二哥他早已練得滾瓜爛熟,再加上中原武功的配合,誰會是他的對手?”櫻木翩翩信心十足地對他倆笑了笑,帥氣的旋踵離去。

    “是嗎?是我杞人憂天?”櫻木藍勛轉向櫻木凌澈詢問。

    “或許有危險,聽說自從卡穆達的秘岌被咱們偷了以後,他又自行研發了一套更惡毒的招式好防咱們。”櫻木凌澈英挺的眉略揚,心中暗決定,對龍越與憫憫兩人的感情世界抱持著靜觀其變的態度;對卡穆達櫻木凌澈這種陰險狡獪的人渣,他會多提防些。

    “現在我們只能祈求那套功夫卡穆達還沒練成了。算了,反正我在這裡乾著急也沒用,還是趕緊將這張桌子拿去補一補,才是正格的。”說著,藍勛俐落地扛起檜木桌,以迅如流星之姿快速的飛奔向海拉山。

    櫻木凌澈搖頭輕笑,這家伙又去海拉山挖寶了,看來,上頭的檜木大概已被他采得所剩無幾了!

    ※※※

    憫憫出了櫻花鄔後,急忙加快腳步前行,聽說挲粵堂就離興安鎮不遠,如果腳力好些,大概半天腳程即可到達。

    眼見日正當中,炙熱的艷陽照在她柔嫩的肌膚上,還真是不好受!

    憫憫揮汗如雨,如水晶般瑩亮雙眸不停往四方掃射,只希望快點找到挲粵堂,好將老哥救出來。

    救!怎麼救呀?憫憫自嘲的想著,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拿什麼來救人?不管了,只要能見到哥哥一面也好。

    不期然的,一個木制的“挲粵堂”招牌正正的映入眼中,她喜不自禁地正想奔過去,卻好巧不巧地看見招牌下方站了個人,且正對著她冷笑。

    “龍越!”她的腳差點打結,踉蹌幾步後便頓在半路上。

    “想不到你跑得還挺快的,我以為我得再等上好一陣子呢!”他暗藏在皮笑肉不笑相貌下的是竄燒滿腹的怒焰。

    “你……你怎麼來了?”她有些怯怕,瞧他那鐵青的臉色似乎快冒出火來似的,一股罪惡感悄悄地滲進她的心中。

    “我在這裡等著你。”櫻木龍越的黑瞳閃著寒光,定定地瞅著她。

    “你知道我來這兒?”

    “一個男人不知道自己女人的心思,那還活著幹嘛?”

    這丫頭居然還問他為什麼來?為什麼在這裡等她?她也許還不知道,他為了她差點兒就把挲粵堂給拆了。

    “你幹嘛那麼凶?”憫憫的兩眼中出現了幾簇怒色。

    “我凶!我還想揍人呢!”

    “那你打呀!我給你打呀——”她晶瑩的大眼沁出了水氣,迭步將身體靠近他,硬是想逼他出手。

    “你給我閉嘴!”

    櫻木龍越將她拉入懷中,氣憤地覆上自己的唇,強取豪奪般地汲取屬於她的芬芳,他氣她的不告而別,更氣她的不聽話!在尚未見到她之前,他簡直像瘋了般直搗挲粵堂,將裡頭鬧得雞犬不寧,而事後卻仍找不到她的那股揪心之痛,她能明白嗎?

    狂烈的吻漸漸轉為柔和,手輕撫她的髮,半眯的眼迷離難懂,“不是答應將一切交給我了嗎?為什麼還要單獨行動?”

    “你不肯讓我跟,還威脅我,你真以為我走不出櫻花鄔?”她當然生氣了。

    “是翩翩的主意?”他突然問。

    “什麼?”她卻佯裝不懂。

    “是她幫你出鄔的?”用膝蓋想他都猜得出來。

    “你不能怪她,她是為我……”憫憫煞住口,卻已來不及了,該說的她全說了。

    櫻木龍越深吸了口氣,“好,我不怪她,也懶得怪她,你跟我回去吧!”

    “我不——”好不容易可以見到大哥,她怎能放棄!

    “陶碩不在這裡,卡穆達和阿骨力也全不見了,僅剩幾個嘍囉。”

    “他們會把他送去哪兒呢?”

    “楊尚書府的可能性最大,但你不能去。”

    “我偏要!”彷若吃了秤鉈鐵了心,憫憫就是不依他的意思。

    櫻木龍越緊蹙眉頭,為她的硬脾氣而傷神,突然,他想起方才在挲粵堂卡穆達房裡搜尋時,曾在火盆裡撿到一本只燒毀一小部分的武功秘笈——麒麟劍法,上面所給的招式乃雙劍式,此一劍式必須陰陽並濟才可完全發揮,差就差在最後一招已被燒毀!

    他想,卡穆達之所以將它帶來中原,又忍痛將它毀棄,必定與他新練的獨門絕技有關,或許這劍式正是個的克星。

    “憫憫,你想不想習武?”他問了句讓憫憫愣住的話。

    “我?可是我沒有半點武學基礎。”她當然想呀!

    “好,我教你,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保證你至少會耍七種劍式,如今或許也只有靠它來救出你哥讓楊臣寓伏法了。”

    他看過那劍招,招式非常簡單,但招招轉換間,卻可化為凌厲的氣勢,忽動忽靜、忽高忽低,極適合生手練習,反倒已有基礎的半吊子會適應不來它的多變。

    至於內力方面,他可以一天灌輸一些給她,再運氣重生。

    “一個月!可以嗎?”憫憫既驚又喜。

    “相信我。咱倆找個地方練功,一個月後以“神偷俠侶”的身分重現江湖。”

    櫻木龍越已有計畫,等他倆再出現時,楊家的七龍寶珠就是他們的第一個目標。

    ※※※

    一個月過去了,楊臣寓派了不少侍衛隊搜察櫻木龍越與憫憫的下落,可就是找不到他倆的影子,他就不信,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

    一百兩銀子的銀票落入他們手中,他怎麼想也不甘心呀!於是,他決定前去挲粵堂找卡穆達商議。

    “國師,該怎麼辦?那兩人像是平空消失了似的,我這口怨氣怎麼咽得下!”楊臣寓心急如焚,他擔心一旦讓父親楊尚書知道自己一下子花了那麼多銀子,必會大發雷霆的。

    “陶碩還在咱們手上,你擔心個什麼勁兒。”

    卡穆達才剛閉關練功出來,一臉疲憊,沒功夫和楊臣寓閑扯。再說姓楊的那小子空有腦袋,說到真本事卻沒半樣,且暴虐成性,讓他甚為厭惡,若不是其父為兵部尚書,尚有利用之處,他根本懶得理會!

    “但他們突然沒有動靜,難道國師不會起疑?”或許是所謂的作賊心虛吧!楊臣寓就是為此而承受度日如年之苦。

    “反正只要先將自己保護好,自然不怕他們的襲擊了。”

    卡穆達目前正在練一種名為“鎖魂大法”的秘功,這正是他保護自己的好方法,這功夫集狠、毒、凶於一身,共有三重,最好櫻木花盜別來尋釁,否則他定要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國師您武功蓋世,可是我就不行了。”只要想起櫻木龍越送給他的那兩拳,楊臣寓現在還心有余悸。

    卡穆達瞟了他一眼,目光含著疑惑,“那你是想?”

    “國師能否來我府上暫住數日?”如果能請到卡穆達前來就好了,否則他每天將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令尊會同意嗎?”

    在這時節,中原與大理尚且呈對立的局面,堂堂兵部尚書怎麼可能讓大理國師住進府邸,那豈不遭人非議?

    “他去黑龍江參加雨神祭相大典,這個月都不在府裡,請您放心。”楊臣寓見成功在望,興奮地回答。

    “也行,但是我需要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好練功養身。”練“鎖魂大法”首重安靜,絕不能受到干擾,才能發揮最大的效力。

    如今他已練成第二重了,算算時候,約莫再十天他即可大功告成,只希望櫻木龍越在這十天內別現身。

    “沒問題,這只是小事,不知國師何時才能移駕寒舍?”

    “明天吧!今天我得留下來交代一些事。”卡穆達沉穩地回答。

    “好,那我立即回府派人準備,並且恭候大駕。”

    出了挲粵堂後,楊臣寓又開始動起鬼腦筋來了。“陸總管,明天你張貼告示出去,要櫻木龍越拿陶憫憫來換回陶碩,否則三天後就等著領陶碩的人頭。”

    “少爺,你不是擔心櫻木龍越找上門嗎?這麼做不是反倒激虎來攻?”

    “這你就不懂了,我可以利用卡穆達來消滅他。”原來他腦子裡想的是借刀殺人的計畫!

    “少爺真是高招呀!”陸總管也不禁佩服起楊臣寓的詭計,此時,他極力諂媚巴結著楊臣寓。

    “等著吧!櫻木龍越一死,他的女人自然就是我的了,就不信我楊臣寓喜歡的女人會得不到手!”

    一抹奸佞的笑容在他臉上不斷擴大,只要一想起陶憫憫那如蜜般的肌膚,似水般的杏眼,他小腹處就忍不住焚起一陣灼熱。

    “是,屬下這就去辦。”

    ※※※

    “奇怪!二哥去找憫憫,怎麼找得兩個人都失蹤了?”一連十來天沒見他們回來,櫻木翩翩托著腮,滿臉的失落。

    “他們兩個都是大人了,丟不了的。”櫻木藍勛倒是沒她的悲觀,他是想,或許龍越和憫憫突然想通了,去過幾天快樂的兩人世界。

    “不,二哥從來不會不交代一聲就不見蹤影的。”

    “翩翩,是不是你悶壞了,找不到人吵嘴?”

    櫻木凌澈會心的一笑,曾幾何時,神氣活現的她也變得郁郁寡歡了?

    “才不是哩!我只是擔心他們兩個都落進楊臣寓的手裡,那我不是間接害了他們嗎?”這個猜測無時無刻糾纏著她,讓她好生心煩與困擾,當初她對二哥的身手充滿了信心,但是現在二哥全無訊息,她已不敢太過自信……倘若不是她放走憫憫,二哥也不會追去,他不追去,就不會至今全無消息!

    “翩翩,你少在那兒杞人憂天了,剛才我從鎮上回來,看到楊臣寓到處張貼不利於龍越的公告,可見龍越目前是平安的。”藍勛灑脫一笑,促狹的說道。

    “當真?好啊!這臭櫻木龍越果真跑去爽快了,害我內疚個半死,連去找我那些小親親的心情都沒有,等他回來後我非得找他算這筆帳不可!”

    乍聽櫻木龍越他倆平安無事,櫻木翩翩那愛饒舌的本性又全顯露了出來。

    “我倒有一絲疑問,照理說,陶碩還在楊臣寓手中,陶姑娘及龍越應是沒心情去享樂啊!所以這十多天的無影無蹤實在沒道理。”

    不愧是大哥,在櫻木凌澈追根究柢之下,似乎真有那麼點可疑之處。

    “這該怎麼辦?對了三哥,剛才你說楊臣寓貼出告示,是什麼樣的告示呀?”櫻木翩翩臉上剛露出的喜悅又消失了。

    “他要二哥拿陶姑娘去換回陶碩,否則三天後便將陶碩處死。”

    “什麼?”未免太無法無天了吧!

    “楊維對這件事有何看法?”櫻木凌澈認為他身為兵部尚書,該不會以身試法吧!

    “聽說楊維這些日子並不在尚書府邸,楊臣寓早就算準了時機才如此膽大妄為。”櫻木藍勛的小道消息向來靈通。

    “楊維有他這種敗家子,還真是家門不幸。”櫻木翩翩嗤之以鼻地道。

    “藍勛,你這就和翩翩輪流監視楊家狀況,我擔心龍越和憫憫會貿然行動。”櫻木凌澈吩咐道。

    “好,我們這就去。”櫻木藍勛和櫻木翩翩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同聲應和,拔身相偕離去。

    櫻木凌澈則計畫再走一趟柳府。楊家佔地廣闊,想找出陶碩被囚之處並不容易,或許他可以利用柳英套出地點;柳英這個見錢眼開的家伙一定氣不過寶物被竊,藉著歸還寶物要求他答應合作應該不成問題。

    ※※※

    櫻木龍越與陶憫憫沉寂了近一個月,躲在海拉山秘密地練起麒麟雙劍式,雖離櫻花鄔只不過一箭之地,但櫻木龍越大多過家門而不入,深怕嘈雜的人聲妨礙了他們的進度,他哪知道他那些兄弟正在櫻花鄔內乾著急呢!

    憫憫天資聰穎,進步神速,兩人內力的傳輸上也極為融洽,未產生預料中的排擠作用,也因此,不到一個月,他倆已完全練熟招式,目前獨缺最後一式。

    “憫憫,這些天來辛苦你了。”

    櫻木龍越體貼地為她擦拭額際的汗水,眼看她因苦練而足足瘦了一圈,但身子骨卻更為結實了。

    “哪裡,只要能救出我哥,宰了楊臣寓那個惡人,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她愉悅地笑說,為自己沒讓櫻木龍越失望而欣慰。

    “惱人的是居然少了最後一招,這一招必是指向卡穆達的罩門,少了它,咱們將事倍功半。”他頗為懊惱的嘆息道。

    “沒關系,一切慢慢來,才一個月時間,能學會這七招我已經很高興了。”的確,由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一瞬間成為一個會使劍的俠女,任誰都會開心的。

    “憫憫……”他俯下頭,輕觸了一下她溫柔的唇瓣,“我想我們該回櫻花鄔去見見我那些兄弟,或許他們已經急慘了。”

    “好啊!我忽然想念起翩翩的饒舌呢!”她笑得膩人。

    “不準想她。”櫻木龍越突然板起面孔,恨死櫻木翩翩那種不男不女的裝扮。

    “她是你妹妹耶!”

    “等哪天她恢復正常後,我才會對她和顏悅色。”櫻木龍越聳起兩道濃眉,嚴峻的五官說明了他的堅決。

    “你喲!死腦筋。”憫憫忍不住笑意地用食指頂了頂他的腦袋,“對了,我們先去鎮裡買些東西帶去鄔裡,順便看看軒兒好不好?”

    “你就是想得到這些禮數,好,那一塊兒走吧!”

    櫻木龍越緊緊摟住她的肩,心想,能認識她是他今生最大的福份,他在心中默默發誓他要好好珍惜她。

    出了海拉山,便是興安鎮,也是憫憫的老家,軒兒也住在附近,現在他正在轉角口李老頭的饅頭店學拼面棺、做饅頭,一切從頭學起,瞧他那股賣力勁兒,憫憫相信總有一天軒兒會有自己的店鋪。

    櫻木龍越與憫憫探望過軒兒後,準備去買些櫻木花鄔內的必需品,在采買時,憫憫執意要為櫻木翩翩選支釵子,卻遭櫻木龍越笑話。

    “你買這玩意見回去送她,鐵定會被她趕出去。”櫻木龍越笑不可遏地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1 11:11:43
第八章

    陶憫憫來勢洶洶,手持長劍的她,一身俠女裝束,使得楊府門房連擋都不敢擋就讓她進去了。

    “叫楊臣寓給我出來。”憫憫一心掛念著陶碩,只想盡快找到他,反倒將所有不利於她的因素全撇於腦後。

    “陶姑娘,你果真自動找上門了。”楊臣寓由簾後走出,流裡流氣的臉上涎著可惡的笑意。

    “我已經來了,你快放過我哥。”憫憫的臉色凝肅深沉,淡淡的柳眉微蹙,眸瞳中寒光點點。

    “可以。不過,得等咱倆成親之後。”他誇張的大笑著。

    “作夢!要我嫁給你這個賊子,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她的面容因氣憤而變得酡紅。

    “難道你不要你哥的命了?”

    “你心裡沒有王法嗎?”憫憫由錯愕中反應過來,破口大罵。

    “不好意思,在這裡,我就是王法。”他嘲謔地揚起笑意,像一只奸詐的狐狸。

    聽他如是說,憫憫不禁神經緊繃,好像漲滿的弓弦,她氣極地揮劍劈去,“我今天就宰了你這只自大狂妄的豬。”

    楊臣寓往後一閃,驚訝地大嘆,“數日不見,你居然會耍劍了!”

    “我苦練一個月就是為了對付你。”

    憫憫忿忿地瞅著他,一雙嫉惡如仇的眸光定在他臉上。

    “原來你消失了一個月,就是為了對付我而做準備,害我想死你了!”楊臣寓壓根兒不相信才短短三十天的光景,她能練出個什麼的好劍法,於是他慢慢走向她,企圖吃她的豆腐。

    憫憫惱怒地揮動長劍,雖說劍氣尚無力,但揮動俐落,楊臣寓一時大意,竟被劃中了手臂!

    “你這個女人!”他怒目相視,正準備還擊時,卻被卡穆達喝止。

    “住手!”

    “國師。”楊臣寓恭敬的回應。

    卡穆達沒理會他,眸光犀利如刀,逕自走向憫憫,“說,你這劍式是從哪得來的?”

    “不要你管,你快滾出咱們中原吧!”

    卡穆達的眼神漸轉精明內斂,面罩寒霜,“你敢頂嘴?不怕我一掌劈了你?”

    “我敢來,就不怕死。”她以平穩不見波動的音律說著,絲毫不含懼意。

    “勇敢的女人。”卡穆達不禁眼露贊賞,只可惜她是敵人。“我很欣賞你,但我卻不能讓你活著出去。”

    “就算我會死,也要找你當墊背。”

    卡穆達被她那執意堅定的眼神震懾住,居然閃了神,險些被她那又利又狠的刀鋒所刺傷。他猛然一揮,用兩指夾住劍鋒,令憫憫動彈不得。

    “你找死——”

    卡穆達運足十分內力,施出掌風,卻在襲向憫憫時,被狠狠地擋了回來!

    “是誰?”這種隔空運氣攻擊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卡穆驀地一驚,立刻提高警覺。

    “是我。卡穆達,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你也不過和我一樣,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而已嘛!”

    櫻木龍越的身形翩然而降,渾身籠罩著一股駭人氣勢,目光如炬地直射卡穆達的瞳底。

    “櫻木龍越!”卡穆達和楊臣寓同時呼出驚嘆之聲,想不到他年紀輕輕,武功修為卻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超出許多。

    櫻木龍越一手抓緊憫憫,給了她一個能安定人心的眼神。

    他轉向兩個賊人說道︰“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若傳揚出去,不知國師還想不想在大理國混下去?”

    “櫻木龍越,逞口舌之快對你而言並沒有好處,俯首稱臣才是上策。”卡穆達立刻靜下心,回復其沉穩的口氣。

    “俯首稱臣?楊臣寓,你說呢?我該不該俯首稱臣?”櫻木龍越轉向楊臣寓提出詢問。

    “這……這……”楊臣寓為難了,畢竟目前漢人與番外仍屬對立,這“俯首稱臣”四個字在這時局來說是人敏感了些,弄不好,會被套上叛國之罪的呀!

    卡穆達眼神如刀鋒般直視楊臣寓,帶給他莫大的壓力。“我……我……櫻木龍越,你少挑撥離間了,少騙我們轉移注意力,我才不會上當。”

    楊臣寓想通了,明明受威脅的是櫻木龍越,自己幹嘛因他的一句話而緊張得一身冷汗。

    “哈……卡穆達,這個膽小如鼠的男人就是你合作的對象呀!”櫻木龍越的笑聲充滿了嘲弄的意味。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等我先解決了你再說吧!”卡穆達終被激怒,只見他就地打坐,打算施展出“鎖魂大法”。

    櫻木龍越對憫憫使了個眼色,雙雙擺出“麒麟雙劍”的架式應對;卡穆達臉色大變,擔心僅有的七成功力應付不了,但他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剎那間,風起雲湧,櫻木龍越與憫憫的劍法俐落如星,直刺向卡穆達,然他亦非泛泛之輩,連續幾個鎖魂掌風差點卷去憫憫的手中劍,若不是櫻木龍越即時反撲,憫憫早就陷入險境了。

    櫻木龍越不禁暗啐,幾次的觸踫仍找不到他的要害,再拖下去,憫憫勢必將體力不支。

    杵在一旁的楊臣寓似乎看出櫻木龍越有漸漸退縮之勢,於是狡猾地閃到其背後,打算趁其不備偷襲,卻被櫻木龍越一個後旋刺中右胸,就在他準備再補上致命的一劍時,突從門側跑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她臉帶驚惶,口中不斷喊著爹爹!

    櫻木龍越登時愣住了,他想起兩年前的小女孩,一時心軟以致露出破綻。

    卡穆達的掌風正面襲向他,憫憫欲上前搭救,卻被這勁風掃到一旁,眼看櫻木龍越就快支撐不下時,櫻木藍勛和翩翩正好趕到,兩人合力擊退卡穆達,人手一個,身形如箭般地往上一躍,及時救走櫻木龍越及憫憫。

    “該死!”卡穆達踉蹌了一下,怒視四條飛掠而逝的黑影。櫻木花盜!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

    同一時刻,櫻木凌澈正前往柳府,游說柳英與他聯合對抗卡穆達。

    他自知視錢如命的柳英全付心思全在那箱異國珠寶上,只可惜楊臣寓的干涉讓他陷在進退維谷的困境裡,他的出現不啻是帶給柳英一線希望。

    “你說你是櫻木龍越的大哥?”柳英在面對櫻木凌澈時,突然感到一陣極重的壓迫感,眼前的男人有著非常冷靜的特質,年紀輕輕,卻一副老成持重的態度,尤其是他內斂的神采展現在那瀟灑成熟的外表,讓人不禁望之生畏!

    至於櫻木龍越,則有著表裡不一的神秘,他看似漫不經心、隨性而為,內在卻心細如髮,一雙眼常帶有嘲笑眾人的戲謔。

    “不錯。你應該猜得出我來府上的目的吧!那箱珠寶你要是不要?”

    櫻木凌澈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冷不防地驚擾了柳英的思緒。

    “珠寶!你打算還給我?”

    “可以。但當初不知是誰承諾只要那箱珠寶,外帶五十兩銀子,就可換回陶碩的一條命?”櫻木凌澈慢條斯理地說著,好讓他有時間喚回記憶。

    “這……”他也想呀!“可是陶碩已被楊臣寓帶走了,你也知道他父親是兵部尚書,財大勢大,我沒法子反對。”

    “既知他只是個會賣弄權勢的紈褲弟子,你居然還要將自己的女兒下嫁給他?”櫻木凌澈暗喻他不過是個賣女求榮的父親。

    “我……”柳英默默無語,他原是希望依隻能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當初他雖知道楊臣寓已有妻室,但思及楊府家大業大,又有權勢,即使讓依隻委屈當第二,也仍有好處可享,怎知他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色鬼,現在又打著陶憫憫的主意!

    “反正依隻還沒嫁,我還可以後悔。”

    “那麼我再問你一次,那箱珠寶你是打算要還是不要?”櫻木凌澈想刺激他。

    “要,要,我當然想要。”他說得既急又慌。

    “我可以成全你的希望,但我需要你的幫忙。”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漾滿了笑意。

    “我要怎麼幫你呢?”

    “我知道你可以自由來去楊府,打探陶碩的藏身處對你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櫻木凌澈點到為止,接下來就看柳英是否夠聰明了。

    “你是要我替你打聽陶碩被關的確實地點?”

    “聰明!答不答應就全看你了。”櫻木凌澈自知已漸漸攻破了他的心房。

    畢竟柳英的嗜錢如命絕非浪得虛名,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能換回一大箱寶貝,他何樂而不為?

    “好,我願意試試,但是結果該怎麼通知你們呢?”柳英終於向寶物低頭了。

    “我會留只咱們櫻花鄔的信鴿給你,一有消息,只需放了它便可,但千萬別打跟蹤的主意,你追不上它的。”

    由柳英略為閃爍的眼神中,櫻木凌澈就已看出他心裡懷著什麼鬼胎。

    “我……我不敢。”柳英斂了斂眼,心虛的回應。

    “聰明的人是不該犯錯的,記住這句話對你絕對有好處。”櫻木凌澈帥性輕曬,凝視著柳英的眸光中有一抹警告的意味。

    被看穿了心思,柳英不再氣焰高漲,亦收拾起向來的精明,在櫻木凌澈面前宛如一只聽話的小狗,唯命是從。

    ※※※

    “龍越,龍越!”回鄔後,憫憫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但他猶如昏死般毫無反應。

    “龍越,你不能死,我不準!”憫憫激狂大喊,清麗的小臉上已是淚如泉湧。

    “憫憫,你別慌,我二哥尚有氣息,他並沒死。”

    事到如今,櫻木翩翩也只能安慰她了,然而,事實上,她心裡也很著急,因為櫻木龍越的癥狀太過詭異,表面上他氣息平穩、脈相正常,怎會不省人事?!

    卡穆達那招功夫太過怪異,難不成二哥是中了邪?

    “那他為什麼不醒來看看我?為什麼?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跟他商量便一意孤行,該死的是我!”憫憫端凝著他的臉,帶淚的唇濕濡地印上他的,被水氣佔滿的小臉絕然無助。

    “陶姑娘,你別急,我們先在他體內運氣試試看。”事到如今,櫻木藍勛也只能這樣安慰她。

    “在這個緊要關頭,怎麼不見大哥呢?”櫻木翩翩驀然發現。

    “來不及了,先以我們倆的內力試試吧!”藍勛催促著。於是,兩人盤腿而坐,一前一後地將內力運入櫻木龍越體內。

    三炷香過去了,可櫻木龍越依舊沒有動靜,倒是櫻木藍勛與櫻木翩翩已是滿身大汗、氣虛力乏。兩兄妹打個暗號,同時收了氣。

    “怎麼了?龍越為什麼還沒醒過來?”憫憫神情焦急,楚楚動人的臉上布滿驚慌的淚水。

    櫻木藍勛與櫻木翩翩只是沉著臉不作聲,這種反應讓憫憫幾乎想失聲吶喊,時間彷若在這令人心煩意亂的一刻凝結住了。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櫻木藍勛喃喃念著,懷疑櫻木龍越體內有種與他們相抵觸的力量,否則為何任憑他和翩翩怎麼運氣,均無法進入龍越的氣脈中?

    “三哥,會不會是和卡穆達所練的怪異神功有關系?”

    “我也是這麼認為,大哥懂得醫理,偏偏人又不知上哪去了,真該死!”

    “誰罵我該死來著?”櫻木凌澈英姿勃勃地回到櫻花鄔,甫進門就聽見櫻木藍勛的抱怨聲。

    一看見櫻木凌澈進屋,憫憫彷若見著了救世主,再也顧不得其他緊拉住他的衣角,“快,快救救龍越,你一定要救他。”

    “龍越怎麼了?”凌澈聞言心下一緊,快步趨向床畔看著櫻木龍越那張近似慘白的面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重了卡穆達一掌後就不省人事了,我不要他這個樣子,我不要!”憫憫近似瘋狂的舉動,讓人見了都為之動容。

    “二哥脈息正常,但卻排擠我與翩翩輸予他的真氣,真是奇怪!”

    櫻木凌澈把起他的脈象,沉吟了會兒,一臉憂慮地道︰“你們可知道卡穆達近日練的是什麼功夫嗎?”

    “不清楚。”

    “傳聞說是一種叫“鎖魂大法”的怪異功夫。”

    “鎖魂大法!那你的意思是龍越已丟了三魂七魄?”憫憫困頓的臉上泛起一層致命的焦灼,櫻木凌澈的推論重重地牽扯著她的心,卡在心頭的焦慮瞬間蒸發為一股痛心的憤怒,她要去找卡穆達要回龍越的魂魄。

    “你去哪?”櫻木翩翩及時抓住她。

    “去找卡穆達算帳。”

    “你不是他的對手!”櫻木藍勛也當面喝止。

    “我當然知道,但即使是死,我也要與龍越同在。”冷凝的空氣散布僵持在房內,憫憫望著櫻木龍越的臉,不禁痛心疾首,是她害了他,即使活不過今天,她也要與他魂魄同在。

    “別傻了,你去只是送死,根本救不了龍越。”向來冷靜的櫻木凌澈也忍不住破口罵道。為什麼女人在顛狂時,總是有理說不清呢?

    “我……”憫憫怔忡了。

    “放心吧!我會找出救龍越的方法。”櫻木凌澈記得他曾經偷過一本有關靈魂出竅的玄學,或許上面會記載解決之道。

    “對,憫憫,你去休息吧!”櫻木翩翩見她臉色太差,真怕她會撐不下去。

    “不,我與他躲在深山苦練一個月的劍法就是為了對付卡穆達,沒見他醒來,我絕不離開。”

    “練劍?”櫻木凌澈探問。

    憫憫點頭,將這一個月前後所發生的事略為交代了一遍,其中包括了“麒麟雙劍式”的由來。

    “原來如此,你們還消失得挺徹底的嘛!”

    櫻木藍勛不得不佩服龍越,居然挑了個近在咫尺的地方,讓他們幾乎翻遍了興安鎮。

    “陶姑娘,你放心,龍越是咱們的親兄弟,我們絕對會救他的。至於你,一定得去休息一下,免得等龍越好了,反倒你倒下了。”

    “你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求求你們讓我留下來陪他。”幾乎心神俱碎的憫憫,只有在見到櫻木龍越時才有撐下去的勇氣。

    她輕觸他稜角分明的臉蛋,想起他所訴及的那段過往,也唯有她知道櫻木龍越之所以會受傷,全因為那突然現身的小女孩之故,是她讓他分了心神。

    憫憫告訴自己,等他醒過來後,一定要為他化解這個心結,她不要他再活在過去那段陰影裡。

    ※※※

    “大哥,你究竟研究出來沒?”

    櫻木翩翩極不端莊地蹺著二郎腿。坐在櫻木凌澈對面,緊盯著他手中翻閱的玄學書,希望能盡快探出個結果。

    雖然平日她與櫻木龍越吵鬧慣了,但那份手足之情的深厚卻是毋庸置疑的。

    “你如果能像藍勛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別打擾我,我的速度就會快上許多。”櫻木凌澈瞥了眼正在方椅上打坐的櫻木藍勛,沒好氣地說著。

    “好吧!那我就當個啞巴!”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轉呀轉的,一副窮極無聊的模樣。

    二哥現在有憫憫照顧著,根本輪不到她插手;三哥的本事更厲害,事到如今個居然還有心情練功打坐;而大哥這個慢郎中更是讓她捶胸頓足,一本書前後翻了八百遍了,居然還沒理出個答案來。

    再拖,搞不好二哥就真的沒救了!在她心裡僅存的一丁點希望,大概也快消逸無蹤了。

    “有了!”

    櫻木凌澈一拍大腿,不僅把櫻木翩翩嚇著了,連帶著閉目養神的櫻木藍勛也驚醒了。

    “什麼有了?”

    “我已找到破解龍越被收魂的方法了。”櫻木凌澈頗為自豪的說。

    “要怎麼解除呢?”在櫻木翩翩心裡懸宕已久的一塊大石似乎也驀地落了地。

    “這就得靠陶姑娘的協助了。”

    “怎麼個協助法?”櫻木藍勛也急了。

    “這……”櫻木凌澈俊逸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尷尬的表情,他難以啟齒地躊躇了半晌。

    “大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櫻木翩翩不耐地蹙緊秀眉。

    “這得要暫借陶姑娘的靈魂。”他含蓄地開口。

    “那好啊!等二哥找卡穆達算了帳,要回自己的魂魄後,再還給憫憫也是一樣。”櫻木藍勛附和著,反正二哥和憫憫彼此相愛,暫借一下又何妨?

    “問題是這過程……”

    “過程又如何?”兩人異口同聲問出。

    “他二人必須行周公之禮。”

    櫻木藍勛笑得有些曖昧,“這對他們來說應不是件難事喔!”

    “問題是現在龍越毫無反應,這未免太為難陶姑娘了,對她一個姑娘家來說是挺困難的。”櫻木凌澈說出了重點。

    “說得也是。再說,這事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對她提呢?對了,翩翩,這件棘手的事就交給你去傳達了。”櫻木藍勛認為她們同是女人,應該比較好溝通才是。

    “為什麼是我?”櫻木翩翩一點兒也不含糊,當然聽得出他們的不懷好意。

    “你是女人嘛!”盡管她不受聽這類的話,但過渡時期就得有特別的做法,此刻,櫻木藍勛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你怎麼和龍越一樣,故意要氣我是不是?”她整個眉頭都糾結起來了,對櫻木翩翩而言,這是她最大的禁忌。

    “好吧!要不你就看著二哥永遠像個行屍走肉似的躺著吧!”櫻木藍勛揮甩了下衣袖,正打算離開時,卻在門口撞上了憫憫。

    “你們兄妹別吵了,我已經明白了。”憫憫輕聲羞澀地說,臉蛋乍顯殷紅。

    “那太好了!”在場三個尷尬的櫻木兄妹總算松了口氣。

    “你們放心,只要能救龍越,我願意一試,也一定會想辦法去完成它!”話語方落,她已掩面旋身奔離了現場。

    “大哥,但願你說的那法子真管用,否則,豈不讓陶姑娘難堪。”櫻木藍勛望著憫憫俏麗的背影。是多深的愛意,才能讓一個女人自願做到這種地步啊!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憫憫會成功的。”櫻木凌徹對他倆可是充滿信心的。

    ※※※

    再次回到櫻木龍越身邊,憫憫深情不悔地看著他那張不帶喜怒的臉龐,驀然想起了他先前的飛揚俊逸,他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拜她陶憫憫所賜!

    她是那麼愛他,卻又害他變成這樣,這種割心剖肺之痛幾乎讓她承受不起。

    現在有辦法可以救他,她一定要試上一試,即使會讓自己魂飛魄散,她也在所不惜。

    她爬到床上,翻躺在他身邊,將簾帳輕輕放下,掩住了他倆。

    憫憫先是羞澀地為他解開前襟,露出了他雄壯糾結的胸肌,懵懂的她只能憑借著些許的印象慢慢摸索著……要從被動轉為現在的主動,對憫憫來說是多麼的不容易,而且對方還是個毫無感覺的男人!

    她怯生生地在他的胸肌上印上碎碎的吻痕,似乎隱約能感覺到他發自體內一股不由自主的輕顫,可他的嘴角依舊抵成剛毅的一直線,她繼續沿著他的唇角輕輕舔著,企圖軟化他的緊繃,戰栗揪緊著她的心,但她仍毫不退卻地傳遞著內心數不盡的柔情。

    由他剛毅的臉部線條蜿蜓而下,她細舔他的胸毛,輕啃他細小的乳頭,她驚訝的發現,它居然也會為之堅挺!這種大膽的摸索與意外的發現,漸漸消除了她心頭的不安,可臉上仍有著紅撲撲的羞澀光澤。

    他的腰身剛勁有力,小腹緊繃不帶一絲贅肉,剛強的體格充滿了局於男人才有的銷魂魅力!憫憫從臉紅到了耳根子,杵在那兒不知該如何繼續?

    憫憫半跪在他身側,索性褪除羅衫,輕壓在他身上。膽子愈練愈大的她,已不在乎男女有別,和他裸裎相對。她的臉蛋像是初冬顯露天際的朝陽般,泛著暈紅的色彩。

    “你為什麼不睜開眼?幫幫我呀!”

    他俊美的容顏宛若撒旦般懾人,雖說其中並無表情,但卻仍足以勾奪去她的靈魂,令她神魂顛倒。

    憫憫深吸了口氣,白皙的柔荑輕輕放在他的褲腰帶上,感到進退兩難的掙扎與不安。她的心髒急促地跳動著,手指亦顫動得厲害,屬於女性的矜持讓她既為難又猶豫,恨不得當場逃離。

    “醒醒好嗎?教教我該怎麼做。”

    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輕啄著他性感的唇,蜻蜓點水般地盡情撩撥,無奈卻喚不回他任何的反應。

    憫憫閉上眼,加重了吻的力道,將舌輕輕探進他的口中,逗弄在他唇齒之間,親匿地宛如熱戀中的激情男女,沒人知曉她只是在演著獨腳戲。

    她再次投入他冰冷的懷抱,以柔軟的肌膚熱情地挑逗他,並大膽地用柔軟如綿的身軀摩挲他的,只要能得到他一絲絲回應,要她做出再多放蕩的行為,她也認為是值得的。

    但她這種想法似乎有些異想天開,因為櫻木龍越依然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這個結果讓憫憫深感氣餒。

    “龍越,我已做到如斯地步,為何你連一點心動都沒有?”

    憫憫以舌輕點他的唇角,嬌嗔與不滿逸出唇間。她已“付出”得滿頭大汗,可昏睡的櫻木龍越依舊呈昏迷狀態。

    討厭!太不給她面子了。

    她霍地抽開身,觀賞著他半裸的身軀。他全身充斥著結實的肌塊,充滿了蠱惑力,擁有局於男人才有的力與美,令她看得不禁臉紅心跳,在進與退之間不知如何拿捏,真怕他醒來知道後,會笑話她的放蕩與大膽。

    深吸了口氣,最後,她豁出去地將手伸進他褲內,撫觸著他的男性象征。

    讓她訝異的是,他似乎對這樣的觸摸有了感覺!

    最後,她輕輕覆上他,再一次地將自己交給了他……上下挪移之間,她有股竅魂脫出的幻影,但她不敢停,在激情的沖擊下,是一種喜悅,也是一種期待;喜悅於同赴雲雨的狂熱,期待於他的轉醒……久久,時間彷若停擺了!

    在獲得一股熱流後,憫憫虛軟地癱在櫻木龍越的身上,不省人事。

    ※※※

    櫻木龍越呻吟了一聲,蹙緊俊眉,半晌才稍稍睜開眼瞼。

    刺眼的陽光如銀針般直射入他的眼瞳,令他煩躁的想側轉過身;可才剛挪動身軀,卻發現身上壓有重物,“老天,我怎麼了?”

    他猛地抬首一望,這才驚訝地發覺是憫憫全身赤裸的壓在他身上,而自己的身上一樣是空無一物,很明顯地,她和他……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一點感覺和記憶都沒有!

    再說,憫憫沒道理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與他做這種事啊!究竟是怎麼了?

    “憫憫,憫憫……”

    無奈她已完全虛軟地倒在他身上,任他怎麼喚他喚不醒!

    憫憫柔弱似水的身子緊緊依附著他,簡直令他意亂神迷地想再次要了她。櫻木龍越暗自發誓,這次他一定要讓他倆的愛戀深植在兩人的深刻記憶中,他可不要對這種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但為何她像睡著了般,沉甸甸地一點感覺也沒有?他想撐起身來看看,卻一時提不起勁兒。天,他究竟是躺了多久?

    印象中,他去救憫憫,並與卡穆達對招,之後……之後他怎麼了呢?誰來告訴他?

    “憫憫,你醒醒呀!”

    一時角色的互換,櫻木龍越終於領受到之前憫憫所受的苦;他的雙掌緊緊扣住她的織腰,掌下的細密肌膚不斷觸動他體內狂熾的欲念,但在動彈不得下,他也只能隱隱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深吸一口氣,櫻木龍越感覺體內囤積的一股氣陡地暢通許多!對,他可以運氣打通滯留的氣虛感啊!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櫻木龍越終於能夠動了,他將憫憫輕放至身畔,在她雪白的凝脂玉膚上蓋上被褥,拂過她的長髮,他能感覺到她眉間的愁思,這是為何而來?

    “憫憫,你怎麼了?快睜開眼告訴我。”櫻木龍越又急又慌,他得趕緊弄明白這一切才行,看看周遭的一切,驀然發現這裡是他在櫻花鄔的房間,這麼說,凌澈他們也一定還在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他快速將衣物穿上,立即沖了出去!

    ※※※

    “大哥,大哥。”

    櫻木龍越踉踉蹌蹌地闖進大廳,令屋內剛睡醒的翩翩嚇得目瞪口呆,急忙揉著惺忪雙眼,“二哥,你醒來了?”

    “告訴我,我昏睡了多久了?”他握著她的臂膀,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大概昏迷了整整兩天了。”翩翩錯愕於他這種毛躁的反應,難道昏迷初醒的人都會這麼急促不安嗎?

    “兩天!”怎麼可能?櫻木龍越急急又問︰“大哥呢?”

    “他和三哥在櫻花林練功。”

    “我昏迷不醒,他們居然還有心情練功?”他臉上的寒霜足以將冰河凍結三尺,神情之慌亂仿佛能撼動人心。

    格開櫻木翩翩後,他疾速奔向櫻花林。

    遠遠地,櫻木龍越便瞧見在粉色林內追逐跳躍的兩個人影,隨即他像是只盯住獵物的猛獸,以蒼鷹搏兔之姿襲向櫻木凌澈與櫻木藍勛。

    他二人因櫻木龍越的突然出現,面上浮現驚愕的表情,卻也在同一時刻按捺下心中的震驚,抵擋住櫻木龍越所發出一陣陣旌勁的掌風!

    數招過後,三人才平息下一觸即發的惡劣氣氛。

    “龍越,你吃錯藥了嗎?”櫻木凌澈按住櫻木龍越的肩,發現初醒的櫻木龍越體內流竄著好幾段氣流,且相互抵觸奔騰,再這麼下去,他鐵定會因氣息不穩而倒下。

    “我問你們,我怎麼了?憫憫怎麼了?”

    櫻木龍越抱頭蹲坐在櫻花瓣裡,他發覺醒後全身燥熱、煩悶,這種莫名的不穩定狀態讓他的心好難受,那股體內互撞的氣流幾乎令他崩潰。

    而憫憫卻在他睜眼時,不省人事的倒在他懷中,像是失了魂魄的軀殼一般,任他怎麼喊也喊不回來。

    在他昏迷的兩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被卡穆達的“鎖魂大法”索去魂魄,以至於不省人事了兩天兩夜。”櫻木凌澈輕嘆了口氣,緩緩道出。

    “你說什麼?我的魂魄……”一切都太荒謬無稽,櫻木龍越簡直無法相信。

    “別不相信,這一切全是真的。”櫻木藍勛坐在他身側,強調櫻木凌澈言下之意的可信性。

    “那麼憫憫呢?難道她也是?”這種認知像一把利刃般穿透他全身,櫻木龍越臉如蠟像般緊扣住櫻木藍勛的雙臂。

    “不,她為了救你,采納了我們的意見,藉由你倆性靈的結合將她的靈魂注入你身上,也就是說,現在你的身體裡有幾縷魂魄是屬於陶姑娘的。”櫻木藍勛迎視著櫻木龍越那張愈趨鐵青的臉,鉅細靡遺地述說著。

    “櫻木藍勛,你說什麼?”櫻木龍越揪緊他的衣領,一拳擊在他的下顎,眼露凶光。“你怎麼可以要她拿命來換我的命?你們居然這麼自私!”

    難怪他總覺得體內老有股沖激的力量在竄流,原來那是因為憫憫的靈氣所生,她居然為了他願意做這樣的犧牲!對一個沒反應的男人她又是怎麼付出的?

    天哪!他壓根兒不敢想像。

    “龍越,你鎮定點。”櫻木凌澈扯開櫻木龍越鐵鉗似的手。

    “櫻木凌澈,我敬你是大哥,為何你要做出這種事?”他氣極敗壞地大吼,一點也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

    櫻木藍勛以手背粗魯地拭去唇角的血跡,眯起眼與櫻木龍越面對面地道︰“陶姑娘並沒有死,她只是將自己的魂魄借給你,只要你將楊府中的七龍寶珠偷回來,就有機會讓你倆的靈魂重回各人的身上。”

    “七龍寶珠?”櫻木龍越一聽尚有解決之道,眼神猛然一亮,況且這珠子還是他夢寐以求的寶貝呢!

    “對,龍越,你去把它偷回來,它不僅可以救你,也可以救陶姑娘。”

    櫻木凌澈即是明白這點,所以才敢大膽地讓憫憫暫時借靈氣給他。

    “好,我懂了。”

    櫻木龍越起身,正打算離去時,卻突對櫻木藍勛歉然說道︰“欠你的一拳,日後我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他灑脫一笑後,即旋身而去。

    “看來,這事對他打擊不小。”櫻木藍勛輕觸著嘴角的傷口。

    “他會熬得過去的。”

    櫻木凌澈英氣逼人的臉龐漾著好整以暇的笑意,暗忖︰“櫻木花盜”豈是泛泛之輩,這種雞毛蒜皮的打擊又怎能影響得了花狐狸櫻木龍越呢!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0 03:0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