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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秘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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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 君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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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4 10:03:46
君臨 第1255章 天象再變!

  望著與自己對應的那顆星辰,靈珠子卻並未有什麼感覺。

  唯獨看著這周天星圖時,胸中卻是一波波心潮起伏,激盪不息。

  方才女媧言下之意,是已然決定,與這位玄聖大帝聯手。一旦二者合力,那北方之地,便登如是鐵板一快。

  而這北方帝庭的聲勢,更將大盛!

  閣靈山之戰,自己被擒之時。以為那北方帝庭與媧皇宮,必將是徹底撕破臉皮,翻臉相向,不死不休。

  卻不意這位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卻是翻手為雲。輕輕鬆鬆,便將以自己為媒介,使二者恩怨,全數化解。

  合縱連橫,縱橫捭闔。先是陸壓,後是孟章。那年帝俊遺臣,龍族所控億萬妖修,都已落入其掌控。

  而一統北方之後,明明該是落到四面皆敵之境。如今卻又被此人,一手扳轉。反倒是根基更穩,使這洪荒大勢,再次逆轉!

  若果說之前,他對這位血戮天君的敬佩,只有七分而已。可如今,卻是真正是十分敬意。

  ——這等人物,與之為敵,便是想想也覺恐怖!

  星象變化,瞞不過他人。卻不知北俱蘆洲,那些被北方帝庭全數壓服的妖修,會是如何反應?

  岳羽與女媧聯手,更不知那些洪荒大能,諸天聖人,會是何反應?

  若再加上一步登聖的后土,此刻這岳羽身後,已是站著兩位聖人!

  如今坐於那天庭之上的那位昊天玉帝,更不知是何等樣的表情?

  今日之後,被本已因鯤鵬身隕,而狂瀾遍起的洪荒,只怕是再為混亂,波瀾再起!

  女媧言語中,方透出合作之意。這媧皇殿內的沉凝氣氛,便立時是輕鬆了下來。

  岳羽是毫不客氣,將那符詔收在手內,然後是語氣真摯的謝道:「岳羽多謝媧皇!日後定然不會令你失望!」

  言語中的敬意,不帶半分虛假。若非真是顧忌人族興衰,妖族存續。

  以女媧聖人至尊,斷無需如此地放低姿態,向他妥協。

  那女媧卻未在意,聲音依舊帶著幾分冷然:「謝我作甚?是你佈局謀劃了得,本宮卻是不答應也不成!如今這洪荒棋局,皆在你算計掌控之中。那南方九黎巫神北犯之事,是你令后土,做的手腳可對?幾日之內,令天庭丟盔棄甲,折損七百萬兵將。元氣大傷,幾無餘力,插手北方之事。端的是好算計!有這般韜略謀算,想來是絕不會令我期盼落空——」

  靈珠子心中再驚,此事他略知一二,只知幾位聖人之意,是準備令那九黎一族,牽制天庭。

  方才觀望天象,也只粗略望見,那南面有兵戈大起之兆,殺伐之氣,亦是濃郁無比。

  卻不知這件事,居然還有這般變故——

  怪不得方才看那中宮星辰之時,感覺那中天行宮,衰弱到實在不像話。

  而那玄聖帝星,分明已是向南靠攏,赫然有逼宮之兆!

  岳羽心中一笑,聽出女媧言語中,仍有幾分負氣之意。

  本來以他性情,絕不喜看人臉色。不過如今身為勝者,倒沒必要計較太多。

  「那南方九黎一族,既然做幾位聖人棋子,自然也可為我所用!再說朕如今,與娘娘既已是盟友。帝庭盛興,娘娘該高興才是——」

  那女媧一聲輕哼,到底再未出言譏諷。而岳羽面上的笑意,卻是漸漸收起,神情肅然:「朕在天元界時,曾有一位師尊,名喚端木寒。雖說如今,緣分已盡,卻也仍可算我師妹。聽說此女,如今正在驪山之內,拜入娘娘門下?」

  女媧聞言,面上卻又開始了冷笑:「是又如何?你以為我將那端木寒收為弟子,是打算做為棋子,日後可要挾陛下?」

  這次卻輪到岳羽,一陣怔然。在他心內,正是如此猜測。

  在天元界,端木寒的修行資質算是絕頂之流。前後兩世,若非那淚悲回之事,都有望大乘飛昇。

  不過若放在整個洪荒世界,也不算是最頂尖的天資。

  女媧一介聖人之尊,卻將其收為入室弟子,目的實在是無法不令人心生揣測。

  而他岳羽,更素來不憚以最大惡意,來揣摩仇敵。

  那女媧只見岳羽神情,便已知答案。頓時是不屑一哂:「我女媧自有生以來,雖是行事糊塗,卻自問還算磊落。豈會行此齷齪之事?此番你百般算計,逼本宮和解,終究還是為了此女可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端木寒乃是我入室弟子,你要帶走也行。不過卻需得她同意方可!」

  說完話,卻彷彿是再不欲與他在一起多呆片刻,不悅的起身拂袖而去。

  岳羽不由是再次一陣愣神,莫非真是自己,誤會了女媧。

  轉首看向靈珠子,只見後者面上,正是苦笑:「當初師尊將端木師妹收下,並非是出於己意,而是受羲皇所托!當時,也不知陛下身份。這些年教導師妹,也是盡心盡力。在陛下面前,靈珠子不敢有半分欺瞞——」

  岳羽的眉頭,立時是一挑。

  ——羲皇?

  自己飛昇洪荒界時,莫非這位三皇之首,便已然是料到了此幕?

  果然,端木寒被女媧收為門下,還是因那羲皇鏡麼?

  ※ ※ ※ ※

  此刻的岳羽並不知曉,整個洪荒之內,也正有無數人,也如他一般,陷入疑惑震驚之中。

  原因卻只有一個,便是那星圖變化。

  九霄雲外,某處雲霧之上。一道遁光,驀地停下,現出內中的玄袍人影、

  氣度沉雄,溫文爾雅。此刻卻是有些失態的,看著那北方天空。

  「師弟啊師弟!你這後輩,到底要令我震驚多少次,才肯甘休?離開那北地,這才多久,這星圖居然又有劇變——」

  玄都法師低聲自語,滿面都是不可思議之色:「北方群妖全數降服,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是那媧皇麼——」

  忽的心中微動,隱隱有些猜測,玄都法師的面色,也立時再次一變。

  「原來如此!借斬殺鯤鵬之勢,迫媧皇合流,好算計,好心機!步步連環,可笑我等,俱都被你瞞在鼓中!」

  言語之中,多少有些憤憤之意。不過更多的,卻是讚歎。

  足足在雲霄之上,停頓了片刻時光,這才繼續化光而遁。

  也幾乎在同時,那閣靈山上空,亦有兩人,正是仰頭上望,而後最終,是面面相覷。都各自望見對方眼中,那抹驚色。

  「原來那位陛下離去。是為去見女媧!」

  「百般算計,誅殺鯤鵬。是準備以大勢相迫——」

  幾乎是同時出言,二人皆齊齊一怔,默然不語。

  許久之後,那陸壓才微微一笑:「之前吾與他聯手,心內也不是沒有過忐忑。不過如今,卻感慶幸。不知神君,以為如何?」

  那孟章神君是雙目微睜,隱現電芒:「只有這般人物,方可為我龍族大帝,統轄億萬龍族!」

  語氣間,赫然是斬釘截鐵。陸壓卻毫不意外,微微一笑。然後是一張金符,打向了天空,往那明月所在,遙遙飛去。

  北俱蘆洲,在那一千八百萬天兵天將聚集之地。

  太黃真人,亦是神情怔怔,看著那周天星辰。

  「我家這位大帝,還真是不得了呢!也不知使了何法,居然令這北方妖族,自己降服。倒是免了我等,一番殺戮。不過如此聲勢,豈不是要將那天庭,徹底掀翻?」

  旁邊的當塗真人,亦是目中異澤微閃。

  「那位陛下,怕是正有此意。不過我估計眼下,卻還太早。畢竟北俱蘆洲新定,總需一些時日消化,積累實力。不過我如今,卻是越來越不看好,中央天庭內的那一位——」

  話到此處,當塗又是一聲唏噓:「之前在那北海極樂天內,我被陛下強逼降服之時。心裡多少是有些惱恨。可如今,卻是心服口服。便連那諸位聖人,亦在他算計之內。如今更是鯤鵬身隕,昊天重創。我當塗真人,又算得了什麼?」

  太黃聞言,也不再說話。只是面上,露出了心有慼慼之色。

  那位大帝,若不到萬不得已,他已實在不願生出哪怕半分叛念。

  永遠看不透其底牌,也用不知對方,會有何謀算。這等人物,令人委實心寒。

  太清境大赤天,八景宮內。一位身穿紫金八卦袍服,端坐於鼎爐之旁的白鬚老者,此刻卻正是眼神微亮。

  「好一招妙手!化敵為友,便連吾,也有些出乎意料呢!」

  驀地一拂袖,一道法力揮出。使那棋盤之上,本是佔據幾乎整個棋盤的黑棋,驀地是質地轉化。在瞬息之間,赫然由黑變白。

  除去那些分佈在棋盤之上的五色石子,雖是仍居優勢。不過那白棋,卻已是有了幾分挽回之機。

  「——這天地間,多了一位棋手。卻不知你,還到底能否坐得住?」

  一聲微不可聞的呢喃,彷彿是傳自於九幽深處。使這八景宮內,平白多了幾分森冷氣息。

  而此刻在西海龍城,那群仙雲聚,正是喧鬧無比的龍皇殿內,卻又是另一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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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56章 龍城之內

  龍城之內,黃龍真人正是滿腹的陰郁

  這龍皇殿前,是群仙雲聚,人山人海。

  萬丈方圓的偌大殿堂,無數仙修濟濟一堂,甚至不到太清玄仙境,都無資格,列坐於此。

  高朋滿座、暢飲正酣、杯盤橫錯,氣氛是喧鬧無比。

  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百年壽期而已,卻將整個西海之地,幾乎所有仙修,都聚攏過來。

  不過在殿內深處,氣氛卻又是無比的沉凝。

  敖閏敖琳,雖是滿面笑容,毫無異樣。眼神卻也同樣是陰沉無比,隱含怒意。

  而不遠處坐著的清風與那曇靈子,靈華女仙,還有那如四明真人、九水丈人,等一眾混沌金仙,卻都是笑意盈盈。或者神情專注,看著殿前那曼妙歌舞,或是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對這後殿之內的僵冷氣氛,還有方才幾人間的言語交鋒,都宛如未聞一般。

  唯有那接引弟子大勢至,是神情似笑非笑,忽而看了看黃龍與敖閏,忽而又眼含深意,望了望一旁,目光正是閃爍不定,躊躇遲疑的敖軍、敖典二人。

  「王兄!這次的機會難得,我看王兄,還是仔細想清楚了為好!」

  心情鬱鬱良久,黃龍真人終是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胸中的惱怒之意。一道法力揮出,將聲音屏絕道:「道祖已有法旨降下,在我龍族之內,再收一位入室弟子。另欲集百萬龍族,為我闡教護法道兵。更有符詔,命西海龍族,掌控西海之北,為我崑崙山南方屏翼。這等美事,萬載難求!」

  敖閏同樣是怒意隱蘊,卻是一言不發,彷彿未聞。旁邊的敖琳,卻是一聲輕哂:「待我龍族這般寬厚,確然是少見!可為何早不見原始道祖如此?偏偏是我那女婿,橫掃北地之後?血戮天君已被青龍神君認可,為我龍族大帝。我西海少不得要稱臣納貢,助其征伐,實無餘力,為崑崙提供道兵!再說這闡教入室弟子的身份,黃龍兄長這些年,可曾對我龍族有半分助益?如今再多一位,拜入道祖門下,又有何用?」

  那黃龍的面色,不由一青。卻不肯與敖琳爭執。直接是注目那敖軍敖典,冷聲道:「二位長老,又意下如何?」

  那二人聞言,俱是神情一僵。敖軍側目掃了掃殿外,不由是一陣躊躇不定道:「此事我等,還需仔細考量一二!」

  敖典則是微微一笑:「那岳羽身具祖龍之血,又是我西海龍族的女婿。如今氣運鼎盛,為我龍族大帝,乃是理所當然之事。不過——」

  那語氣忽而轉折,也不顧敖閏怒目逼視,淡淡道:「元始道祖要關照我西海龍族,機會也是千萬載難見一次。可使我西海一脈,真正根基穩固。」

  「根基穩固?」

  敖琳聞言,立時一聲輕嘲:「為人走狗麼?」

  那黃龍道人,亦同樣不滿。乾脆便是撕開了臉皮,面露不耐的冷聲一笑:「到底如何抉擇,諸位一言可決!莫忘了,那岳羽這些年,雖是聲震四方,可究竟還非是聖人之尊。此番雖是誅殺鯤鵬,大敗昊天,卻也引致四方之嫉。別說是我闡教,便連那媧皇,亦未必會放過他。氣運盛衰之事,素來難測。你西海龍族百萬子弟,真打算有一日,要為他陪葬?」

  敖軍敖典,俱是微微一驚,然後是若有所思。目內的掙扎之色,是愈發的濃厚。

  敖閏卻微微一瞇眼,終於開口道:「我西海龍族存亡,不勞真人你來掛心。此番你來我處,便是打算如此為我祝壽?」

  黃龍也不答話,唇角依舊透著冷酷笑意,逼視著對面二人。

  敖軍氣息微窒,還是朝著上方處微微一禮道:「方纔老夫想了想,真人之言,確然有理。那岳羽雖崛起北方,未來究竟如何,卻也是未定之事。將我全族命運,壓在此人身上,確無必要。接下闡教道祖符詔,也是不錯!」

  旁便的敖典,更是微一挑眉:「事關我西海一族存續,殿下還是仔細想清楚為好!殿下乃是我西海族主,最好是莫要因私情,而廢了公事。若真欲妄自決斷,敖典說不得,要召集全族,讓大家評評這是非公道。不過若就此投靠闡教,又顯太過草率。此事依我看,還需從長計議。不知真人,肯否給我西海一些時間——」

  那王座之上,敖閏是滿面鐵青,雙拳緊攥,只覺是怒意填膺,卻又說不出來。

  敖琳卻是怒形於面,微透嗔容。

  而黃龍真人,雖未覺得意,神情裡卻也多出了幾分欣容。對那敖典之言,完全是置之不理。仍舊靜坐,等候著敖閏答覆。

  幾人正僵持之時,那龍王殿外,卻驀地是一陣喧鬧,一片嘩然。

  初時殿內之人,還未怎麼在意。漸漸的,卻只見那殿堂之外,無數遁光,升騰而起,往那海面之上飛騰而去。

  這大殿深處,十數位准聖人物,諸多大羅金仙,頓時是面面相覷,滿臉都是不解之色。

  便連黃龍,也是一怔。敖閏雖只是一介大羅金仙,小小的西海龍王。

  可這些仙修,在這龍城之內,龍王壽期。如此做派,卻也是委實不將龍族一脈,放在眼中。

  一些不入流的真仙玉仙,怎可能如此膽大?

  那邊大勢至亦是目光微閃,一聲笑道:「殿外這般情形,必然是有何變故。我等何不去看看究竟?」

  話落之時,也不等眾人答允,便是一個閃身,跨步到了虛空之內。

  其餘諸人,也莫不如此。默默不言,各自跨空而去。

  黃龍真人緊隨其後,直接撕開了空間,出現在海面上空。身旁處,正是大勢至。

  而眼望四周,這茫茫大海,是風平浪靜。未有半點波濤,也無有半點異像。

  正覺奇怪時,卻只見那無數仙修,正遙遙看向天空。

  便連大勢至,也是如此。那身軀,竟給幾分僵硬之感。

  黃龍只覺是疑惑萬分,順著眾人視線,也遙遙望去。

  而下一刻,卻只覺是渾身毛骨悚然。一波森冷寒氣,直襲心底,令他是不寒而慄,身軀僵冷無比。

  腦子裡便只剩下一個念頭——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北面那人,究竟是做了什麼?竟使這天象,再次大變?

  那些同樣定目眺望的仙修,此刻也終是逐漸回過神。卻都是忍不住,議論紛紛。

  「距離鯤鵬之隕,這才幾日而已?那北方十餘位准聖人物,大羅近百,居然就這般輕易降服?」

  「以我所知,北面那幾位准聖人物的性情,寧折不彎,是斷不該如此才對!哪怕是離開北地,或者遁入虛空,也絕不可能會效力那位玄聖大帝麾下!」

  「確然不該!有媧皇娘娘為奧援,即便擋不住,那北方帝庭入主北俱蘆洲。也當不懼那血戮天君——」

  「觀那玄聖帝星,僅僅這片刻,那帝氣便已濃郁數倍,已有威壓中庭之勢!莫非這天庭上帝,真要易主?」

  「——莫非,是女媧娘娘,已與玄聖大帝談和聯手?」

  此言一出,這海面之上,立時是為之一寂。赫然是落針可聞,只聽得海面,那海浪掀起的聲響。

  大勢至怔然了許久,到此刻才微微回神,卻是回頭一聲苦笑道:「多半便是如此了!只有媧皇應允,甚至鼎立相助。那北俱蘆洲的妖族一脈,才有可能為那位血戮天君效力。想不到,那位大帝居然還有這一招妙手,你我師尊,此番都是盡皆失算了——」

  黃龍真人,神情仍舊是一層茫然。便在方纔,他還說起過那媧皇,必定會與那岳羽,不死不休。

  卻只一轉眼,這二者之間,便已握手言和。等於是一巴掌,重重摔在了他臉上——

  此刻更憂心的,是未來殺劫。后土之外,再有女媧。這岳羽身後,已有二位聖人!

  此刻周圍的引論之聲,也再次響起。只聽那四明真人的聲音,是重重一聲慨歎:「好一位安天玄聖大帝!之前吾等,敗於他手,便已感心服。此番卻是更覺佩服,這等人物,實乃不世出之英傑——」

  「這是硬生生逆轉乾坤!當初又有何人能想到?」

  「此番那北方帝氣之熾烈,尤勝帝俊當年。這洪荒之內,怕是幾位道祖聖人,也難奈何!真正可謂是定鼎洪荒!」

  不遠處一位女仙聞言,亦是一聲苦笑:「我上元如今,也是後悔。早知如此,便該閉關不出才是。若非是聽人挑唆,也不至於在那桃山,得罪了這位大帝!」

  說完話,竟是又朝著那也同樣跟隨至海上的敖閏,嫣然一笑:「龍王乃是那位大帝長輩,若有機會,還請殿下,定要為我等辯解美言一二。此番吾等,是確然蒙在鼓中,不知那昊天賊子險惡——」

  黃龍聽而耳內,只覺是刺耳之至,一口悶氣,憋在了胸內。

  不遠處,那敖軍敖典,也都是面色蒼白無比,滿眼都是不敢置信。幾人中,也唯有那敖閏敖琳,滿面紅光,目內全是驚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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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57章 驪山端木

  驪山範圍甚大,廣達一千七百萬里。乃是天仙有數的靈地之一,甚至更勝那萬壽山。內中有無數的洞天,無數福地。自然那仙府藥園,也是無數。

  岳羽滿腹疑惑的,從羲皇宮內遁出,然後循著那絲令他銘心刻骨的氣息,飛遁而去,

  不多時,便已至一處福地上空。只見下方處,兩個女子身影,正在內中,以法力培植靈藥。足足三百萬畝之地,以玉仙之境,控著那複雜無比的靈力流動。不時呼雲喚雨,更要驅逐震懾那些被吸引而來的靈蟲異獸。

  雖不辛苦,卻也極耗心神。不過只見女孩面上,卻都滿是歡快之意。

  岳羽隱在虛空中,默默望了良久。才微一閃身,出現在那二女身前,

  看著眼前那明眸皓齒,透著一股爽朗英氣的女子,不由是微微一陣恍惚。

  此時的端木寒,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與端木寒前世隕落前,一模一樣,毫無二致。

  端木寒亦是一怔,下意識的停下手中的印決,定定的看著岳羽。

  旁邊的另一女子,也隨即察覺不對,有些愕然的掃望著二人。

  對視了足足片刻,岳羽才輕聲一歎:「這些年在驪山,師傅過的可還好?恕弟子無能,直到此時,才敢來此處看你!」

  端木寒的身軀微微一顫,然後是苦澀一笑:「果然,師尊之所以收我入門是為牽制你麼?」

  岳羽眉頭一皺,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憶起了方纔,那靈珠子之言。以他推算,多半是未曾有假。那女媧,也似乎確未心存叵測。

  凝思了片刻才開口答:「確然是因我之故,才將你收入門下!不過媧皇性情磊落,並無以你為棋子之意。」

  旁邊那女仙聞言,頓時是睜大了眼睛,一聲驚呼,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聽二人語氣,端木寒能拜入這媧皇宮內,全然是因她這位弟子的因故。似乎便連聖人也對這位貌不起眼的清秀少年,有些忌憚。

  而端木寒,則是神情微鬆,整個人如釋重負一般,那本來有些忐忑心情,再次歡快起來。

  岳羽卻是莫名的,只覺有些不爽。看了看那端木寒身旁那女子,目光微寒:「此是何人?」

  那白衣女仙,立時是為之一驚。也未見眼前這少年如何作勢,只怒目一瞪,便令她是一陣心驚膽跳,忐忑不已。

  端木寒連忙站前一步,擋在那白衣女仙身前道:「這是我師姐芷靈,自拜入媧皇門下之後,便一直受師姐照拂——」

  岳羽目光微暖,見那芷靈目中,雖是驚恐,卻也同樣含著幾分天真爛漫與好奇之意。

  當下朝著對方,微微領首一禮,算是謝過。才再次朝端木寒問道:「那媧皇,可曾有委屈你的地方?她那些門下,又可曾欺侮過你?」

  芷靈心內,此刻已不僅僅只是驚異。聽此人之言,竟似乎是與女媧同輩人物,直呼其名,毫不客氣。

  那語氣,彷彿端木寒只要有半點抱怨,便絕不肯善罷甘休一般。

  下意識的,想要出言呵斥。可當話到嘴邊時,卻又立時頓住。

  此人毫無顧忌,出入這驪山之內。也未刻意以法力,屏絕他人靈識。

  這少年吐此不遜之言,按說媧皇與宮中幾位大能,早該有感應才是。

  然而此時此刻,卻無半個人影,出面現身。對此人加以訓斥。

  這個人,到底是何身份?

  ——直到此刻,才注意到那身九龍黃袍,也是令人萬分古怪。隱隱間,感覺似乎有些熟悉。

  端木寒卻未注意到芷靈面上的異色,微微搖頭道:「師尊待我極好,那些師兄弟對我雖是不喜。不過看在師尊面上,也不會刻意與我為難。在這宮內,寒兒無憂無慮,很是開心——」

  岳羽胸中,是愈發的暴怒,便連自己,也無法明瞭原因。心中已對此次驪山之行的結果,隱隱有些預感,更添數分煩躁。

  不過此刻。也只能是強自壓抑著,再次問道:「方纔媧皇已經答應了,若你願意,可以隨我離開。她仍認這師徒名分。不知師傅,你意下如何?可願隨我去那北方?」

  端木寒這次卻是一陣沉默,定定的看著岳羽,眼如秋水,雙眸清澈,純淨到令人心痛。

  許久之後,才再次輕搖螓首:「寒兒欲專心在驪山,隨娘娘學道——」

  岳羽雙拳一緊,若要說對天道領悟,他或者不及女媧,畢竟二者魂印,還差了兩層。

  可若說道基雄厚,見聞廣博,他如今絕不遜色於女媧。

  陣符之道,則更有勝之!

  卻還未等他開口,端木寒卻又幽幽問道:「聽說陛下,已在百年之前,與那龍族公主真華喜結良緣?」

  岳羽話才到嘴邊,神情便已是一僵。話至此處,端木寒的心意,此刻已是再明瞭不過。

  果然他二人,已是緣分已盡麼?繼續糾纏,又有何意義?

  怔怔良久,岳羽神情,卻是漸漸漠然:「也罷!那媧皇雖是諸聖之中,根基最差。不過其兄長羲皇,一身本領,卻不遜色幾位道祖。師傅你留在此間,若有機會,可向羲皇請教一二。當受益無窮——」

  耳旁立時是傳來女媧一聲不滿的輕哼,岳羽卻全不在意,忽而一指,點在端木寒的眉心。

  將那陣子推算完整的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以類似醍醐灌頂的法門,灌輸入其神魂深處。

  龐大的信息,立時使端木寒一陣失神,面露迷茫之色。

  而當岳羽將最後一層修行功決,連帶著那相關的大道法則,都全數以心神之力灌入時,也已是面色蒼白一片,

  他身上本就是傷勢沉重,此刻卻更顯疲憊,卻又專注的看了端木寒許久。才苦笑著收回視線,轉而望向旁邊那正一頭霧水中的白衣女仙:「芷靈仙子可對?這些年對我師傅照拂之恩,岳羽在此謝過!」

  竟是鄭重其事的躬身一禮,芷靈立時一陣慌張。而當聽到最後,那岳羽二字時,卻是瞳孔緊縮成針狀。竟一時間,忘了反應。

  岳羽?是哪個岳羽,莫非就是那位聲震三界,幾日前才橫掃北地,凶威蓋世的血戮天君?

  正怔然不知所措之際,岳羽已然起身:「我師傅欲隨媧皇學道,岳羽身份不便,恐無法隨侍她身形。日後恐還需拜託芷靈仙子,幫忙照看。大恩不言謝,他日芷靈仙子若有為難事,可持此符來恆山尋我。岳羽必定不會推辭——」

  耳旁再次傳來女媧一聲氣笑:「吾之弟子,自有本宮照看。何需來求你?」

  岳羽仍舊是毫不理會,一道紫金符篆揮出,向芷靈遙遙飛去。

  接著是再不停留,逕自是一拂袖,身形無比蕭索的,化光而去。

  只留下芷靈,手持著那紫金符篆,在原地一陣怔怔。

  這個人,果然就是那岳羽,血戮天君!以水雲宗淵明的身份,在北方傲笑百餘年,縱橫不敗的劍仙之祖,北方安天玄聖大帝!

  而自己這師妹,居然是如此英傑之師?

  那等人物,分明已然是足以與道祖聖人相提並論的存在——

  端木寒此刻,卻已從那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的完整修行法決,與大道海洋中,強行掙扎出來。

  之後卻是仰首望天,眸子裡微透傷感之色,兩行清淚,漸漸的在頰旁流下。

  而此刻雲空中,也傳出女媧一聲微不可聞,若有若無的輕歎。

  ※※※※

  化作五色光彩,在驪山在外穿空而出。岳羽胸中,那心痛之意,卻本分未減。怒恨與煩躁交雜,不得宣洩。

  「此情可待成追憶麼?」

  回思過往,在那天元界的一幕幕。岳羽唇角間,先是浮出幾分微笑。

  到最後,卻是化作無盡的傷感。右拳一握,手心之中,立時傳出一聲氣爆聲響,使整個空間,都一陣晃蕩。

  也不知為何,神念之間,是滿蘊著暴戾之意。

  恨不得執那三妙如意滅絕劍,屠戮眼前一切生靈,滅絕所有,以稍洩胸中那心痛戾意。

  「吾之道心,今日也終是動搖了麼?」

  岳羽自嘲一笑,接著是深呼了一口氣,將胸中那浮躁之氣,全數排開。

  正欲離去,心神卻忽有感應,看向右側某處空無一人的所在。

  只望了一眼,岳羽雙目,便已是危險的瞇起。

  「班門弄斧!」

  只一個意念,便召來無數的五行之力。赫然一道五色氣劍凝聚,斬向那虛空某處。

  竟是強行將那處空間撕裂,看似是斬在空中。卻只見劍光所至之地,無數的水雲霧氣,驟然升騰而起。

  內中一團清光遁出,化作一女子身影。形貌絕麗,氣質一如往日般聖潔。

  甫一現身,便已是一聲輕笑:「陛下的幻術造詣果然了得,玄女就知自己,絕瞞不過陛下!」

  「九天玄女?」

  岳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下一刻,便已將那三妙如意滅絕劍取出,氣息森冷,目現殺意。

  那五色劍芒,頓時從劍尖吐出,吞吐不定。而那九天玄女見狀,面色立時是一陣慘白,面現出驚恐之色。

  「還請陛下住手,請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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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58章 純陽之劍

  「還請陛下住手,請聽我一言!」

  那九天玄女言語中。微帶顫意,滿帶著驚恐哀求之意。

  岳羽卻根本就是懶得理會。依舊是一劍揮斬。那五色劍光,威煌浩蕩。將整整十億里之地的氣機,全數鎖死。

  鴻蒙劍意與那蓋世龍威。亦是沖蕩長空!

  那九天玄女被這意念壓迫,氣機固鎖。身軀竟是半點都動彈不得。只在最後一刻。才將那面刻滿了星雲圖案的圓盤,攔在身前。

  劍光與那星盤沖卷。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劍氣,直接是撕裂一切。竟只是稍稍碰觸,便已將這件先天超品靈寶,斬出無數裂紋!被那劍光激盪,倒飛至千萬里外。

  不過九天玄女的身影,亦在那劍光抵臨的最後時刻,化光避開。

  正心有餘悸之時,只見那五色劍影,再復閃耀。一劍粉碎虛空。以沛然不可抵禦之勢,穿空而至。

  那九天玄女的面上,立時是再次慘白一片。急忙向那山巔方向,一聲輕喝道:「還請媧皇娘娘。救我一命!」

  岳羽眉頭冷挑,劍勢卻更勝三分!直接無視那時空法則,直擊九天玄女的眉心處。

  卻在劍氣幾乎臨身,只需片刻便可將這九天玄女徹底撕碎的霎那,一顆粉紅色的繡球,卻遙空擊至。

  當二者交擊,這數億里虛空,霎時又是一陣震晃。那罡氣交擊處的空間。立時是寸寸粉碎,向外席捲。

  不過才蔓延到百萬丈,便被一股浩大無邊的力量壓制,瞬間便恢復如常。

  岳羽受那巨力反震。全身上下的傷口,全數迸裂,無數鮮血滲出。將這件才新換不久的袍服,再次染成了鮮紅。

  卻只是一聲輕哼,毫不在意。目光冰寒。掃了那九天玄女一眼。才將手中的三妙如意滅絕劍。丟入到須彌空間之內。

  而那殺意畢露,滿佈戾氣的視線,令九天玄女,更是寒入骨髓。

  好在那驪山之上,隨即便是一道華光降臨,內中現出人影,正是女媧,攔在二人之間。

  九天玄女這才是輕鬆了口氣,那緊繃的心神,亦復鬆緩。

  雖仍舊受岳羽劍意壓迫,可有女媧在,到底不會有殞命之險。

  她三屍法身之一已毀去,只餘這具本體。再若有什麼意外,那就真正是身死道消。

  那女媧身影降臨之後,先是冷冷瞪了九天玄女一眼。這才轉過頭解釋道:「玄女妹妹此次,乃是受我之邀來此,有事相商。有何冒犯處,還請陛下見諒——」

  那九天玄女聞言,亦是屈膝一禮:「玄女見過陛下!此番來驪山,一是受娘娘符詔。二是代昊天陛下傳話。」

  岳羽眉頭一挑,面上依舊透著幾分漠然戾意。

  九天玄女小心翼翼,看了岳羽一眼。才繼續開口:「昊天陛下有言,你我兩家,如今仍是分則兩害,合則兩利。桃山之事,是他反戈在先,對您不住。不過如今,你與我昊天陛下,卻非是分出勝負之時。想來大帝,也是心中有數才是!若真要在此時魚死網破,他也將不顧一切,盡起天庭八千萬大軍。與陛下會獵北狄——」

  愈說愈覺忐忑,強壓著心慌,把話說完。只覺是身周的氣氛,再次是宛如寒冬。

  不由是暗自苦笑,明明三十載前。她還高高在上,俯視此子。三十載後。卻是畏此子如虎。

  自從她那三屍法身之一,被岳羽斬殺。對這位安天玄聖大帝。便有種莫名畏懼,忌憚萬分。

  除實力上的差距,更有股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

  岳羽目中,卻正是銳光閃爍,寒意凍人的,上下掃視著此女。片刻之後,才唇角輕挑:「八千萬大軍?這是欲威脅朕?」

  天庭八千萬兵將,倒非是虛言。有四干萬精銳。另有四千萬。卻是隸屬於五方大帝,各處星君麾下。

  且不說這些兵將,那昊天此時能否調得動。即便能夠如臂指使。戰力上也要差個一到數籌。

  九天玄女立時心中一挑,正感不妙之時。岳羽目中。又透出幾分輕嘲之色道:,「直接說那桃山之事,他準備對我作何交代便是。要想握手言和,總不可能憑你幾句空口白話!」

  女媧聞言,頓時一笑。

  而九天玄女,卻只覺是胸中微沉,凝思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家陛下之意,是那北狄國日後,便交由陛下的北方帝庭統管。再還有九黎族,能否請后土娘娘斡旋,令其退後三千萬里為界?畢竟此番。我家雲華公主,也身隕於陛下之手——」

  岳羽只略略凝思,便是一聲冷笑:「倒還算識趣,既是如此,便如你之所言!百載之內,你我互不相犯!」

  那話音方落,岳羽已是一個跨步,便已至百萬里外,只須臾間。便遁出二人的視野。

  九天玄女神情怔怔,面上微透失望之色。

  ——如此讓步,居然也只換得百年時光喘息。這位安天玄聖大帝,果然是心如鐵石的梟雄之輩。

  直到岳羽的氣息,徹底從魂念感應中消失。那九天玄女才長舒了口氣。有些不解道:「天君方纔,好大的殺氣。那劍術精絕,竟然至如此地步——」

  想及方才。岳羽並未出全力,也未用其他什麼神通。只單單一劍,便幾乎將她斬殺當場。

  明明是重創未癒,那劍勢劍意,卻一如那桃山之時,霸道強絕!

  那女媧神情,卻是淡然:「方纔在我弟子那裡,受了些刺激,尋你發洩而已!你來的時機不對,又恰好被他撞見——」

  也不多做解釋。女媧便轉過頭,目中微帶嘲意:「本宮說過你多少次,在這等不世出的英豪面前。要待之以誠。莫耍心機,也別賣弄。便連那九華散人,當年愛你入骨,如今也與你分道揚鑣,還不知醒悟?此子英雄,更勝九華百倍。如今命格。更在三皇天帝之上。你是何身份,又有何能為?敢去窺伺他?莫非以為,他身受重創,又在我驪山之下,便奈何不得你?」

  九天玄女的氣息微窒,神情有些吶吶道:「當初九華之事,我也是受人算計,非是我心甘情願。方才更無叵測之意。只欲窺測一番他虛實而已。請娘娘明鑒——」

  「說這些又有何用?」

  女媧微微搖頭,面上是若有所思道:「方纔他出手雖是發洩居多,卻也有幾分試探之意。應該是看出你我二人間。有些關聯,這才留手。若非如此,憑他的天命劍,即便是本宮,也救你不下——」

  九天玄女再次一怔,天命劍扭曲天意。當初在天庭以萬里照影之術,遙觀鯤鵬身隕的畫面,仍舊歷歷在目。

  那等劍法。已是超出一般的神通概念。除非是早有準備。確然難以防範。要想護持他人,也更是難上加難。

  哪怕聖人,也是如此——

  如玉般的額頭上,立時是冒出涔涔冷汗。一陣啞然之後,九天玄女驀地再次微微躬身:「此番是玄女莽撞!」

  見女媧面色稍霽,九天玄女又好奇問道:「方纔玄女,亦望見那天象變化。娘娘之意,真是欲與這位玄聖大帝聯手。」

  「鯤鵬身隕,我已沒有了選擇——」

  女媧神情冷漠,只眼眸深處,透出幾分苦澀之意:「妖族若亡。我臂助不存。人族若衰,則我聖位不穩。不隨他去拚一拚。日後如何,我已能料之——」

  ※※※※

  離開驪山,岳羽又直入地府,與后土再會上一面。

  也不知因何緣故,后土這次的心情卻是極好,面上始終是笑意盈盈。噓寒問暖,對他身上的傷勢,關切備至。南方九黎之事,也是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岳羽卻並未停留太久,只在這地府之中。養傷五日,便再次動身西行。

  幾日之後,便已再至那桃山附近。此處十億里方圓之地。都已盡數恢復如常,除了幾座巨山,憑空消失之外。不見半分異狀。

  便連那些移走的生靈,亦全數遷回。只是對這兩月時光的記憶,都被全數篡改。

  應該是出自西方那些仙修手筆,畢竟無論是他,還是昊天。都恨不得四處宣揚神通仙法,令這萬民,敬天畏地。

  岳羽只以魂念觀照一番,只覺那些崩碎潰散的時空壁壘,確然是已修復如初,便再未去理會。

  只心中暗暗稱讚了一番,那位赤松子的神通大法。便繼續化光飛遁,不過片刻,便已至水雲山附近的那座山谷。

  依舊是雷光捲動,而那口劍,依舊被無數雷霆,鎮壓在這雷絕之地的中央處,動彈不得。

  百年前來此時。他是步步驚心,小心翼翼。此刻對那雷光,卻無半分畏意。

  甚至只需一個意念,便可將那口西方大帝所遺之劍,取在手中。

  岳羽卻只在外圍閉目盤坐,以一具化身在位,本體則在天意府內靜養傷勢。

  大約是外界的兩月時光之後,雷絕之地的深處,驀地是劍光翻湧,無數紫雷狂捲。

  那口純陽之劍,便彷彿是已預知到自己即將脫困的命運一般,興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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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59章 降服劍器

  雷絕之地的南側,岳羽本體遁出,替下自己的身外化身。剛剛睜眼,便只見對面,戰雪的身影,在眼前不遠處跨空而出。

  當望見岳羽時,戰雪立時是眉梢輕揚,微透喜色。雖未說話,可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紅瞳之內,卻透著幾分眷戀欣喜。

  「師兄!」

  騰空而起,至岳羽身旁尺許處落下。然後是一抖袖,將那表裡乾坤圖取出,卻另有幾個空間之器。

  岳羽取在手中,魂念一掃。便已算出圖內,人口總數,大約是一百八十兆之巨!

  大部分是存身在表裡乾坤圖內,而另幾件空間仙寶,也皆是不凡。都有後天四品之上的品階,也不知戰雪,到底是從何處取來。

  幾件仙寶相加,內中人口,也差不多有表裡乾坤圖內的一半左右。

  除此之外,還收有不少生靈在內。植木靈草,靈禽異獸,都應有盡有,種類繁多。

  內中更已有不少,已經信奉戰雪,近七兆信仰絲線,一條條與戰雪連接。

  加上之前積累的信徒,已有差不多五十兆之巨!

  「此事辦得不錯!」

  岳羽亦是一陣欣喜,知曉戰雪為此,必定頗費了一些心思。

  一百八十兆人口,超出他預計的一半。不過以如今演天珠的廣闊,方圓幾十億里。稍微擠一擠,仍可容下。

  他如今諸般神通,幾件仙寶,甚至連鴻蒙之器,都已暴露。

  唯一剩下的底牌,便是這演天珠,可積累海量的信願之力。

  內中的信仰來源,自然是越多越好。

  法力一攝一收,展開乾坤挪移之法,只瞬息之間,便已將那表裡乾坤圖,與幾件空間法器內的人口,轉移到演天珠內,散落在各地安置。

  岳羽只一個意念,便使那大地之上,無數石屋,從地底之內陸續拔起。

  雖是略顯粗陋,卻可遮風擋雨。

  再法力一展,便使數十億里之地,一片片良田生成。

  從演天珠內的空中俯望,可望見一個個城鎮,憑空生成。星羅棋布,又井然有序。

  將這珠內世界,一百八十兆新增的人口,全數安置好。岳羽也不去理會,那些被這造物主般的神跡震盪,都紛紛跪地服拜的人群。逕自把魂念,從演天珠內收回。

  而後便只見戰雪,正眼帶渴望地,看著雷絕之地深處,那騰起的劍光。

  岳羽不由一笑:「在這猶豫作甚?還不去將那把劍取來?」

  戰雪眼神一亮,接著是再不猶豫,往那中央之地,疾衝而去。

  一路之中,無數雷光閃耀,匯聚成數十上百條巨龍,往戰雪方向衝擊而去。

  卻都只剛剛靠近,便被戰雪體內一股吸力吸引,強行加速,引入體內。

  彷彿是無止境般,吞噬著那些劫雷之力。無論是那八階的天因靈雷,還是更上一層,九階的無量普化雷,在戰雪面前,都竟是溫馴之極。

  幾乎是一路無阻,便已至那雷絕之地深處。玉手一抓,將那不停翻捲,四下掃蕩的劍光,強行抓在手內。

  然後整個身形,是定在了原處。兩道強橫劍意,陸續升騰而起。在那雷光漿團之內,激盪交鋒。

  一道正是戰雪劍意,另一道,卻是來自那口純陽飛劍。

  只是意念交鋒,便已使周圍的無量普化雷,被那強橫煞力魂念,強行排開。

  岳羽目光微閃,知曉這是那口飛劍器靈的自發反抗。只有降服那劍意,戰雪才可真正為此劍之主!

  「果然還是太早了麼?」

  低聲自語,岳羽沉吟了片刻,卻並未出手相助。

  戰雪如今修為,雖是稍弱。不過以其頂階戰魂,無上神通,勝算仍有三成!

  他信戰雪,必定能夠不負他所望!

  往前一踏,撕開了虛空,踏足在那雷絕之地的上空。

  下方的九階無量普化雷,立時生出感應,立時騰起,向上空沖卷而至。

  卻被一股無形無質的力量,阻擋在百丈之外。

  岳羽就站在那雷力漩渦的正中央處,任由周圍雷光漫卷,也毫不在意。

  只將那口三妙如意滅絕劍召在身前,懸停於身側三尺。然後是唇角輕挑,似笑非笑地,繼續看著下方。

  眼眸之內,一抹戾意與瘋狂交雜,殺意森冷。而那浩蕩劍意,更是直貫九霄,橫掃一且,凌壓四方!

  這一霎那,無數窺視此處的魂念,都紛紛退去。

  其中部分,只稍稍猶豫,便已受這劍意衝擊。虛空之內,無數悶哼慘嚎之聲,依稀可聞。

  甚至戰雪與那口純陽飛劍,在這無邊無際的劍壓之下,亦是略顯暗淡。

  「不自量力!」

  將這片雲空,全數清掃乾淨。岳羽便乾脆是斂上了雙目,靜靜等候。

  大約等了三日時光,那劍意交鋒,終是漸漸有了結果。

  戰雪那煞力劍意,愈是磨礪,便愈是精純凝聚。而那口純陽劍器,雖是自始至終都強橫如故。卻一步步,被戰雪意念壓制鎮鎖。

  而到第七日時,那器靈意念,更只能龜縮在劍身之內,徒勞地抗拒。

  而這日子時時分,本是氣息全無,彷彿已然寂滅般的岳羽,卻驀地睜目,眼中微現喜意。

  下一刻,便只聽下方處,一聲清冽無比的劍鳴,震徹諸界。

  一道血紅劍影,驀地化作千萬餘丈,滌蕩四方,橫掃空際。

  戰雪仍舊立於原處,一手執劍。面上卻無之前的吃力之色。那吹彈可破的面上,滿佈細細汗水,卻也透著興奮紅暈。

  而下一刻,便只見這雷絕之地內,所有光雷,都向中央處,翻湧急捲。

  沉澱在最下方的紅色煞力,與太白庚氣,亦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投向上空中,那浩大的漩渦之內。

  戰雪立於虛空,整個人宛如黑洞,吞噬著這雷絕之地內的所有一切。

  整個人的氣息,也逐漸攀升。幾乎每過一刻,便更強橫數分。

  而當最後一點煞力,最後一點紫色劫雷,都被其身體吸收。那雙血眸之中,也驀地爆出一團令人心悸的強芒。

  紅色劍光赫然凝縮,只有百萬丈長短。內中所凝劍煞之力,卻濃郁到已然化為實質。

  竟宛如岳羽在桃山之時一般,一絲絲黑色裂紋,彷彿是蛛網,又彷彿是破碎的玻璃。四下蔓延,使周邊空間,寸寸粉碎!

  岳羽目中,不由一亮。這一劍,已有他大羅金仙境時的四成實力!

  那鴻蒙劍意,與煞力結合。與岳羽的意念迥異,卻更是凌厲迫人。

  卻還未得來為之讚歎,便只見戰雪體內,赫然是一團色呈九彩的雷光,匯入劍身之內。

  一絲絲蔓延,將那血色劍芒包裹。同時身後,另有整整十七層,同樣是紅色的符文光輪,陸續展開。

  戰雪整個人的氣勢,立時增至極致。那手中那口純陽劍器,更隱隱透著毀滅氣息!

  岳羽這次卻是一陣怔然,片刻之後,才一聲輕笑。

  「果然,此劍在你手中,才真正是物得其主——」

  ——也唯有這口在雷絕之地,被封印十萬餘載,長年與煞力劫雷相伴的劍,才能夠使戰雪的玄煞戰魔大法盡展,才能夠承載戰雪的無上雷法神通!

  拋開各自所用的靈寶,此刻的戰雪,已不遜色他登頂准聖之境前的九成戰力!即便仍有所差距,也是不多。

  而這個結果,已令他無比滿足!

  望著那神采奕奕的俏臉,岳羽這些天略顯煩躁的心境,莫名地又好轉幾分。

  過了數息,戰雪身周,亦赫然是雷光閃爍,聲勢劇增。當達至一個頂點之時,卻又由盛轉衰。

  那煞力與七彩雷光,都漸次斂去。而戰雪的氣息,也漸漸恢復常態。

  未刻意遮掩,也不顯張揚。

  盤旋而坐,把那口血紅色仙兵,懸於身前半尺處,然後整個人,便再次入定。神念收束,陷入冥冥之內。

  岳羽也是一笑,知曉戰雪,正在消化此番的所得。

  只微一展袖,便將戰雪身形,收入至天意府內。

  望了眼那天際,岳羽先是意帶輕蔑地一笑。接著下一刻,卻也同樣是懸空虛坐,將自己本體,也遁入珠內世界。

  ※ ※ ※ ※

  九霄雲外,妙法大羅天內。本該是有千餘女仙日夜值守的通明宮內,此刻卻是無比冷清。

  空無一人的大殿之內,昊天目視著下方雲霧影像。面上竟是毫無半分血色,唯一剩下的,只有那狂熾怒意。

  「這口劍,他已到手!在這西方之地,仍舊逗留不去。他這是打算作甚?他莫非真當我昊天,無奈其何?」

  整個殿堂之中,一如往常一般。只昊天身側,站立著一位白袍老者。

  此刻看著那幻象,也是滿臉的無奈之意,口中只能猜測道:「逗留此地,或者是另有深意!臣觀此人性情,不似是那等得意忘形之輩。逗留不去,多半是別有他謀!」

  昊天一聲輕哼,顯是對李長庚言語,不滿之至。而後者此刻卻仿如未見,自顧自陷入沉思道:「臣此刻最擔心的,卻是方纔那女子。能將當年西方大帝所遺的劍器降服,此女實在不凡。我觀她一身修為,竟彷彿也不到第六次天人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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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60章 參悟河洛

  昊天神情微怔,仔細回思方纔那女子的氣息劍勢道:「似乎確然不到,只有第四次天人感應而已。也就是說此女,仍舊只有太乙真仙境界——」

  面色立時一沉,眉眼之內,一時滿是凝重之意:「你擔心,這女子日後,又是一位岳羽?」

  「這門無上雷法神通,實在是聞所未聞!」

  李長庚搖著頭,沉吟道:「當年帝俊,之所有那般聲勢,壓制洪荒諸族,幾乎令聖人俯首。乃是因身後,有東皇太一與羲和幾人為臂助。我本以為此子,雖是聲勢鼎盛,卻到底是根基淺薄,無論是那陸壓還是孟章,雖為他效力,卻都只是盟友關係,無法交託心腹。可如今看來,卻是大謬不然——」

  昊天的眼角一陣抽搐,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李長庚的聲音,也繼續道:「前有紫雲真人,一門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震撼三界。後有那廣陵散人玉凌霄,傳聞這位玄聖大帝斬殺鯤鵬的天命劍,便是脫胎於他親手所創的廣陵絕劍!之後還有此女,修行之法,居然與當年蚩尤,差相彷彿。更有這門無上雷法,只怕還要更勝蚩尤三分!除此之外,還有那西海真華公主敖慧——」

  「真華?」

  昊天的眉頭一挑,下一刻便已瞭然,神情是愈發的冷凝。

  李長庚也是一聲苦笑「此女與岳羽雙修之前,乃是少見的空無之體。換而言之,那血戮天君學到了什麼,這真華也同樣可以習得。先天五色神光,而且,應該是已經被此子改進到無上層次的大神通——」

  「仔細算來,若待得這幾人成長到當年太一羲和那般境界」只怕其聲勢之盛,還要更勝當年的帝俊天庭!」

  昊天心中雖是已有所料,此刻聞言,卻也是忍不住心中微寒。

  胸中那股怒意,立時如潮般回捲消退。只瞬息時光,便已恢復冷靜,然後是冷冷望著眼前,那位白髮老人:「太宰與我說起這些,當不止是要提醒朕而已。可是另有話與朕分說?」

  李長庚滿意一笑,微微頜首:「臣只是想說,百年時光,對陛下而已,也並非是無有益處。百年之後,乃是陛下唯一機會——」

  昊天微微一哂,露出冷諷之意:「你是想說,待得這幾人,能夠真正成就那太上金仙之時,便是朕被拉下天帝大位之日麼?」

  李長庚聞言也不否認,只微微領首。那昊天緊接著,卻又轉為自嘲:「可朕如今,又能如何?明明知曉此子,是在培植羽翼,卻只能坐視!便連半分阻攔他取此劍的把握都沒有。明明是重傷未癒,在朕轄下之地,也仍舊是無奈其何,甚至那女媧——」

  那周身法力,驀地暴捲,使這殿內時空,時而膨脹,時而緊縮,扭曲不定。

  而昊天的眼內,當那接近瘋狂的怒恨殺意,消逝之後。卻只剩下了沮喪頹廢:「媧皇倒戈,北方大興之勢,已不可逆轉。便連那玄女,如今也未嘗沒有二心。除非同樣有件鴻蒙之寶,又或師尊暫與天道分離,否則單以我天庭之力,朕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此子——」

  「那麼陛下,就準備就此放棄了?」

  李長庚再次搖頭,語含譏諷,卻又隱含著幾分高深莫測:「若說鴻蒙之寶,如今卻也非是沒有幾分可能——」

  「太宰是在與我說笑?嘿!我那師尊,豈可能容我有鴻蒙之寶在身?」

  昊天下意識的失聲一笑,只覺是荒唐之至。甚至言語間,也毫無半分顧忌。只是下一刻,卻又若有所悟,眼內漸漸的,微透精芒。

  「朕一時失意,倒是差點走入死胡同。朕要多謝太宰!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往無法辦到之事,如今卻未必如此。相較於朕,朕之師尊,應當更忌憚那人才對——」

  話落之時,昊天目內,卻是無數符文閃過。幾乎傾盡全力,在推演計算。

  李長庚則是輕聲一歎,往殿外行去。目內的神情,是複雜之至。

  也不知自己這番作為,到底是對是錯。

  ※※※※

  戰雪在天意府內,熔煉消化那些煞力與劫雷之時。

  岳羽卻坐在那株仙杏之下,身前擺放著二物,懸浮左右。一為河圖,一為洛書。

  乃是天下陣法之祖,前者演化先天八卦。而後者,則是後天八卦的起源。

  這兩月時光,換算在天意府內,則是足足一百六十個月。

  整整十四年,岳羽都在孜孜不倦,研究著這兩件至寶。

  此二物可以算作是一套,品階還要更勝全盛之時的崑崙鏡。不過如今,也只有那河圖之上,因先天八卦,已然在世間流傳開來的關係,聚有無量功德。

  也可分拆使用,同樣不遜色任何至聖靈寶。

  不過此二物,真正的作用,乃是佈陣。

  雖也可用於鬥法,威能卻最多只與他如今的鎮世鐘相當而已。

  也正因此,那陸壓道人,才可用一口斬仙飛刀,匹敵這二寶合力。

  此二物落在鯤鵬手中,確是暴殄天物!
  
  若是換個主人,由羲皇執掌,足可使這河圖洛書,發揮四倍威能!

  岳羽這些時日,越是潛心鑽研,越是感覺這內中的玄妙,實在是浩瀚無邊。

  不止是內中記載的大道法則,遠超地書數倍。內中那無數種大道運用,法則組合的方式,也令人是眼前一亮,只覺新奇之極。

  岳羽心神沉湎其內,幾乎不願醒來。

  這先天道典,又更勝過那紫闕天章數倍。若說後者,只是給人一個無比牢固的基礎。而這河圖洛書,卻真正是將那最奧秘的開天之秘,容納之內。

  神念混沌懵懂,又剩下腦海內,那些深奧符文。每當感覺那算力不足所需之時,岳羽便又是一顆紫色的菩提子服下。

  也不知過了多少,當岳羽再次本能的往袖子搜尋那菩提子,卻始終不得其物時。才驀地驚醒,驟然驚覺,當初培植出來的幾百顆菩提子,此刻已然是全數用完。

  不由是自嘲一笑,停止了參悟,從入定中甦醒。

  「天意府內三百餘年,結果最終,卻只通皮毛麼?」

  這河圖洛書,他如今只弄懂了大約十分之五六。其餘部分,都是屬於聖人層次。

  哪怕以岳羽如今的根基,無限接近至聖至明之境的算力。也需要借助那菩提子之力,才可領悟。

  而以他估算,也無需借那地書冥書。只需將這先後天八卦,領悟七到八成。

  己身魂印,便可直證那太上金仙之境。

  岳羽卻有自知之明,這後面的部分,要想徹底領悟,他所需消耗的時間,必將是以萬年計算。

  「也不知何處,能夠再尋得類似木靈星珠的木系靈珍——」

  岳羽微一歎息,有些懷念那造化真水。不過瞬息之後,便又拋開了所有雜念。

  心念微動,便使那河圖洛書,各自懸浮在頭頂身下。然後是無數靈光符文,向外擴張。

  只一眨眼,便將整個天意府,全數覆蓋。

  最開始,只是最簡單的先後天八卦。接著卻又以此為基,衍生靈陣,不斷變化。

  先是他最擅長,也研究最多的崑崙九連鎖心大陣,之後又化作黃河九曲大陣。

  待最後時,便連那周天星辰大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亦一一演化。

  只覺自己陣道,果然是精進了不少。哪怕未曾去刻意鑽研,也會在佈陣之時,將那疏漏破綻處,一一修改。

  所有大陣的威能,都足足提升三成之巨!

  「好寶貝!此物於我,價值卻還更勝過崑崙鏡!卻不知與那鴻蒙陣石搭配之後,威能如何——」

  一邊在心內臆測著,岳羽一邊將身旁這兩團藍色靈光,全數收起。

  卻同樣是收入至丹田之中,一懸於上,一懸於下。與那五色劍陣,一體放在五色符陣之內,溫養祭煉。

  岳羽又眼望戰雪,只見少女仍舊是靜靜入定。身周逸散於外的雷光煞力,也減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程度。

  不過以他估算,戰雪要將此番的收穫,完全融合,至少還有十餘載時光。

  乾脆是信手一招,將鯤鵬的三顆藍色妖丹,召在了身前。此外還有無數的金屬碎片,寒光閃爍。

  此番桃山之戰,他收穫甚少。除了那河圖洛書,與這三顆太上金仙的妖丹之外。其餘靈寶,或是被他以五行劍,強行擊碎,或是主人真身未隕,及時遁走。

  唯一的收穫,便是那方天大戟與三尖兩刃刀的碎片。

  岳羽在仙杏之內,再次閉目入定,仔細反覆推演了數十日。這才將法力展開,將這演天珠內,所有的火靈之力,都全數往天意府內匯攏而來。

  一道七彩金焰,立時升騰而起。

  當那焰力升騰到極致,岳羽是毫無半分猶豫,便將這兩件先天靈寶崩散而成的金屬碎片,全數投入到火焰之內。

  竟是一體熔煉,歷時整整數月,才全數化為金汁銀液,互相滲透參雜。

  而岳羽本身,卻是分出心神。從須彌戒內,取出僅餘的一些超品靈石,陸續灌入鴻蒙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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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61章 正位勾陳

  自上次取用這演天珠內聚攏的五行精氣,才不過四百餘載。

  好在那風水二系超品靈石的總數,也不過只有五十餘顆。五行精氣轉化鴻蒙,灌入其內。

  一顆顆最頂階的鴻蒙陣石,便陸續成就。報廢了大約三分之一,然後各自都剩下二十顆左右。

  又將那種種輔料,全數備齊。岳羽這才把心神,又轉回到那火焰之上,已徹底融化的金銀二色溶液。

  以法力塑型,一部分是直接化作一面圓鏡樣式。銀色為主,內中滲雜的著一些金色光點,宛如滲入了金沙。

  另一部分則是拉長,最後形成一把彷彿月牙一般的奇異兵器,沒有握柄,前後開刃。

  若是仔細觀察,可見其上,有著一絲絲微不可見的細痕,整齊有致。

  ——整個月牙刃的刃身,都由一片片更小的刃片組合而成,一旦散開,可化作整整三千片。

  金色為主,同樣是滲透入了銀點,宛如星辰。

  兩件靈寶,尚未成型,便已是各自透出璀璨光華,燦爛耀眼,又美麗的無比。金屬表面,都各自有一絲絲紋路,陸續凝成,宛如天然靈陣。而那破碎的器靈,也略略恢復。

  岳羽接著卻又在內繪陣,將那鴻蒙陣石,都融入其中。然後以這些超品陣石為核心,繪製靈陣。

  漸漸的,那面銀鏡,漸漸的是水霧繚繞,使無數的水汽,聚攏而來。

  便岳羽胎藏空間內的崑崙鏡,亦一陣嗡鳴,微生感應。

  而那金色的月牙彎刃,則是無數的風力聚集,然後刃身之上,染上一層濃郁青色。

  不過當岳羽繪製的靈陣,接近完成之時。整口刃身,卻逐漸淡去。先是透明,之後乾脆是轉為一片空無。

  整個過程,用了岳羽足足近三年時光。幾乎每一個符文,都是小心翼翼,反覆推演,盡量完美。

  而那靈陣之龐大繁雜,也是遠超過尋常仙修的想像。而最難的部分,便是承前啟後的部分,

  反倒是收尾階段,一切都已有定數,反倒不用太費心神。

  岳羽本是心無旁騖,忽有一日,卻驀地心有感應。睜開眼時,便只見戰雪,正端坐在她眼前,神情無數專注的,看著岳羽煉器。

  一身氣息凝練,強橫純淨。顯是已將那雷絕之地,吸收的煞力劫雷,完美的融入自己體內。

  岳羽不由一笑,示意戰雪在旁靜候。接著所有心神,又再次投入兩件仙寶內的靈陣之中。

  當內中的符文大陣,最終完成。這一鏡一刃的氣勢靈光,已毫不遜於其前身,那黃金大戟與三尖兩刃刀,甚至隱隱凌壓其上!隱透著鴻蒙氣息。

  岳羽目光微閃,之後動作,卻是毫不停頓,把那三顆藍色的妖丹,都懸停在身前三尺。

  然後信手一招,將丹田之內的三妙如意滅絕劍取出。以劍尖輕觸其中一顆,然後無量的五色神光,往內沖卷而去。

  凝實濃郁,竟令這妖丹,在五色光華中迅速分裂,一半青色、一半冰藍,各自鑲嵌在那兩件仙寶之上。

  另外兩顆,也是同樣施為。正好是靈陣的最核心處,宛如寶石,使兩件靈寶的外形,更為奇麗。

  而兩件仙寶的靈力波動,也再次攀升,提升足足六倍,也仍不見休止!
  
  一聲聲美好悅耳的顫鳴,震蕩整個演天珠世界。無數霞光雲聚,瑞華席捲。

  岳羽卻眉頭一挑,方纔這一鏡一刃天人感應,在那本源深處,刻下魂印之時,他已隱隱感覺,珠外有劫雷匯聚之兆。

  不過到最後一刻,卻終究未曾降下,漸漸散去。

  而岳羽目內,卻反倒是隱透著遺憾之意。

  「天帝位格麼?」

  九九命格,只差一步,便可登上那僅在天道之下的天地至尊之位。

  這個等級,只要煉器煉丹,不超出先天至聖的層級,便不會引來雷劫。

  他所煉製的這兩件靈寶,威能加入鯤鵬妖丹之後,威能雖是超出尋常先天超品仙寶的八倍。

  卻究竟未曾達至那先天至聖的層次——

  好在也不是沒有辦法彌補,他已為這二件靈寶,鑄就出近乎完美的根基,只需足夠的萬物母氣,提升到先天至聖,也是極其輕易之事。

  浩瀚法力只略略一壓,便使兩件靈寶的瑞霞靈光,盡皆暗淡收斂。

  岳羽又將那火焰全數散去,再把兩件靈寶,取在手中,仔細端詳。漸漸的,卻是面透得色。

  ——若是換作參悟河圖洛書之前,他是斷然沒有這般能為。

  靈寶品階,雖是距離那先天至聖,仍差半步。可內中的靈陣,卻近乎於完美。參考那崑崙心鏡術與大霸風神決兩門大神通,幾乎接近河圖洛書,地書冥書這一層級的無上大道層次。

  戰雪的目內,此刻亦是一陣迷幻:「這兩件靈寶,好美——」

  岳羽的唇角,不由微微一抽。心忖難道女人,就只會關心這個?便連戰雪,也不例外?

  好在那憧憬之色,在戰雪面上,只出現了片刻,便消失無蹤。眼神恢復清明,轉而笑問道:「師兄,此二物,可是為母親與冰倩準備?」

  岳羽微微頷首道:「鏡名妙靈華,刃名千夢影,乃是我給她們二人,準備的成道之寶——」

  「妙靈華鏡,千夢影刃麼?」

  戰雪低聲一陣呢喃,接著是毫無保留的一聲讚歎道:「好名字,與這兩件靈寶,恰好相配!母親與妹妹,定然喜歡!」

  岳羽聞言,也是一笑。心內卻浮起一絲怪異之感,以往的戰雪,絕不會如此——

  忍不住好奇,岳羽龍瞳豎起,又以崑崙鏡加持,仔細上下觀察。然後心內,立時又是一驚。

  「原來是這玄煞戰魔大法,已至大成之境——」

  只見那煞力真氣在戰雪體內遊走,已然是圓融無礙。雖是菱角仍存,卻已被戰雪借助鴻蒙劍意,徹底馴服。

  而那劫雷之力,也同樣如是!

  可以說此刻的戰雪,才真正是將一身法力,都全數牢牢掌控。

  那定冥珠已徹底粉碎。所有神魂禁制,都已消弭。神魂與肉身,徹底合一,真正成就大羅金仙之體。

  而岳羽此刻,也已可肯定。此世之前,那屬於慕希瑤的記憶,戰雪都已經記起,更將慕希瑤,徹底融合。

  二人如今,也已是等如一人、

  一方面是人格合一,一方面是那玄煞戰魔大法,對心智的影響被壓制,性情才有這般轉變。

  性情仍舊堅韌溫婉,卻不再寡言少語。氣質之中,更多了幾分知性,即便是在他面前,也是自然之極。

  岳羽胸中一陣欣喜,接著卻不知為何,又有著幾分失落。

  猛地搖了搖頭,又看向了戰雪的丹田之內。

  只見那口純陽劍器,也同樣被戰雪,蘊養在丹田之中。

  而那血紅劍身之上,此刻卻多了二字。

  「血雨劍?」

  岳羽微微一怔,然後瞬間便已猜出了來由。這口劍的劍名,應該便是與敖慧的慧羽劍對應。

  顯是當時龍墓之內的那一幕,戰雪也同樣記在了其上、

  不由是再次朗聲大笑,經久不絕。被戰雪注目瞪視了良久,才逐漸停歇了下來。

  接著卻又取出一張符詔,在二人身前展開。內中已是寫滿了上古篆文,以龍鳳之血為墨,氣息威煌浩蕩。

  戰雪心中疑惑,目光在其上一掃,然後是面色微變。將前文盡皆忽略,只定定望著最後幾字。

  ——冊封戰雪,為勾陳上宮星君!

  還未來得及出言阻止,岳羽便已將那鎮世璽取出,往上重重蓋下。

  當印璽落時,立時便是無數紫光,貫空至至。戰雪身周,竟也衝起一股不下於人間帝皇的紫金氣柱。七龍盤旋,各自都生有七對利爪,圍繞金柱盤旋舞動。

  戰雪卻一時無瑕理會,全力催運靈目,定定看向岳羽。當發覺岳羽身周那帝氣,不見半分消減,才輕鬆了口氣。

  岳羽知她擔憂,當下是搖頭解釋道:「勾陳諸星,在北極帝座之左。如今亦在我北方安天玄聖大帝管轄之下。吾之功德,如今也在三皇之上。只需不稱帝,便不算是僭越,不會消減氣運——」

  戰雪這才釋然,仔細凝思,果如岳羽所言。以岳羽的天地名位,再有這代表部分天命鎮世璽在手,冊封這勾陳上宮星君之位,恰好未曾跨界。

  將那符詔捲起,丟入戰雪手中。岳羽下一刻,又以法力,將戰雪捲裹,一起現身在珠外世界。然後是定定的看著下方:「你可知我逗留此間,是意欲何為?」

  戰雪四下眺望,只見眼前,仍是那雷絕之地。不由心中一驚,自她將那血羽劍,徹底降服至今,也有三百餘年。即便放在這珠外,也有三年有餘。

  岳羽始終呆在此處,逗留不去,確實令人費解。沉了許久,才試探道:「師兄可是為折那天帝顏面?」

  雖明知不對,可思來想去,卻也只有這個解釋,有幾分可能。

  「天帝?他還有什麼顏面可言?我岳羽,也沒有這般無聊——」

  岳羽一聲輕哂,接著是大手往下一抓。立時如長鯨吸水一般,將那下方的沙塵,全數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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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62章 再遇封印

  被岳羽的神通之力招引,整個雷絕之地下方的沙塵,都被盡數捲起,挪移至萬里開外。

  ——一千丈,四千丈,八千丈!

  當一萬七千丈深處的地底,終顯於二人眼前時,戰雪的面色,終禁不住為之一變。

  只見一個龐大靈陣,正隨著那些沙塵與土石被岳羽紛紛攝起,漸漸的現出蹤跡。

  不過眼前,僅僅只是冰山一角。戰雪以自己的陣道造詣估測,眼前這大陣範圍,應該廣及千萬里方圓!

  中央處,卻是一個巨大的石台。剛露出那頂層,戰雪便已感覺有幾分熟悉。

  而當整個石台周圍的沙石,都被岳羽全數強行剝離之後。更是下意識的,瞳孔一陣緊縮。

  「是魔神蚩尤?」

  眼前這巨大石台,分明與他二人,在那太明玉完天內見過的一處蚩尤封鎮,是一模一樣。

  那石台同樣是晶瑩如玉,卻是色呈深紫。不但內中氣息,較之太明玉完天內的封鎮台,要浩大數十餘倍。更隱有器靈反應,本身便是一件先天一品之上的靈寶,

  配合千萬里方圓大陣,將這下方處的空間牢牢固鎖。所有氣息,全數鎮壓!

  「——是軒轅印!想必下面即便不是蚩尤殘軀,也定是與黃帝尚未成就三皇位業之時的人物——」

  岳羽只冷冷掃望了下方那印璽一眼,便已認出來歷。

  上古之時真正傳承的人皇璽,乃是崆峒印。同他手中的鎮世璽對應,同樣聚有無量功德。自三皇五帝之後,便被闡教收走,只留下一個偽印。

  之後截教大興,強行定鼎人世,更易人皇傳續,以商代夏之後,便連那偽印,也是不見蹤影。

  不過這崆峒印,雖是人皇傳承。可上古那幾位九九命格的人皇,卻也都各自有自己的輔印。

  而這軒轅印,便是其一!輔助軒轅黃帝,定鼎神州,內聚之功德,也非小可。

  本體雖是先天一品,可在功德加持之下,威能較之那先天品之器,也不遜分毫。

  ——深藏在這雷絕之地的地下,甚至於需要動用此物,配合千萬里大陣,才能鎮壓封印的事物。除了那蚩尤之軀,他已想不到其他可能!

  而且此處,也必定是蚩尤的真魂所在!

  幾乎是毫不猶豫,岳羽便將一道先天五色神光,直接刷下,將那重重禁制靈陣,全數破開。

  漸漸的,整個天地,都是一陣搖動晃蕩。無數的凶煞之力,從那已逐漸鬆動的封鎮之下,滲透而出,直衝霄際。

  整個天空,也被染成血紅。無數深紅煞力,從封鎮之下潮湧而出。如浪潮般,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所過之處,一切生靈,或是陷入瘋狂,然後興奮抽搐而亡。或是直接被那煞力碾壓,神魂崩碎而逝。

  蔓延百萬餘里,卻在那煞力,堪堪要擴展到這雷絕之地的外圍之時。

  岳羽卻忽的又是一聲冷哼,所有血紅煞力,立時被一股無形力量束縛。被牢牢困在著百萬里,再無法向外蔓延半分。

  那靈陣禁制,在五色神光之下,一層層崩解。一股凶戾強絕的魂念,也從內升騰而出。

  最開始時,是漫無目的。不過那四下逸開的意念,觸及到岳羽戰雪二人時,卻驀地轉為狂暴。聚攏一處,宛如是絕世凶刃般,衝擊而至。

  特別是戰雪,那意念似乎是對戰雪恨到了極致,近九成意念,向其壓迫而至!

  戰雪已猜知岳羽之意,心內波瀾也漸漸恢復平靜。此刻只眉目略冷,那混雜無盡煞力的鴻蒙劍意,便已透體而出。

  與那股來自地底深處強橫意念,交鋒纏鬥,傲立於原地,竟是半點不讓。

  岳羽則乾脆便不曾在意,只遙遙感應了片刻,便冷然微哂:「果然!」

  幾乎所有外圍禁制,都盡被破除。而那軒轅印,亦被下方一股巨力衝擊,一陣陣搖晃不穩。

  岳羽身後,卻驀地再一隻五色擎天巨手凝聚,向下方猛地一抓。以混元無極大手印,把這件至寶,牢牢握在手內,然後是猛地往上一抓!

  將那軒轅印,生生提起千丈!到此處時,下方那股巨力,也驀地爆發,將這軒轅印,徹底衝開!一股凶橫絕世,又深沉如淵般的氣息,從內升騰而出。

  一霎那間,便瀰漫千萬餘里!

  那血色天空,竟是再次一暗。周圍狂風暴起,響起一連串的哭怮之聲,就彷彿是這天地,在哀嚎哭泣。

  一股股龐大的紅色氣霧,彷彿無有窮盡,從那地底深處向外噴薄。最後匯攏成一團,內中一雙滿佈殺念的巨大紅瞳,驀地張開,直接向二人存身之處,注視過來。

  這一刻,諸界震蕩。洪荒之內,所有仙修,都是為之一陣驚悚。

  而在那三十三天外火雲洞中。一位金袍人影,也驀地甦醒,眼中赫然是神光閃耀。

  身前赫然是一個巨大龜盤,內中無數符文流動。最後聚籠在一處,宛如一面圓鏡般,映現出千萬里外的影像。

  「那封印,今日終於有人動了麼?奇怪,此番大劫,應當還不是這蚩尤出世之時。嗯?居然是他?北方安天玄聖大帝——」

  一聲驚咦,金袍人影滿面都是詫異之色。然後瞬間之後,這人的目光,又在那瘦弱少年不遠處,同樣懸空浮立的少女身影之上定住。

  「好有趣的女子,修行之法,居然與蚩尤,有八分相似!同樣是以煞力為紐帶,道巫雙修麼?這位玄聖大帝無端破開封印,莫非是因此故——」

  「唔?這女子身上,居然也有幾分帝氣!七龍命格?呵!原來還不止如此,天道氣息籠罩週身,這是正命神位,勾陳上宮星君?」

  沉默了良久,似乎是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後,竟是一聲輕笑,再在室內驟然響起,帶著無盡的歡快之意。

  「當初留他一命,果然有些用處!天帝,玄女,廣成,當初爾等不肯助我徹底斬殺此獠,不知又可否想過,會有今日?這莫非,便是所謂作繭自縛?」

  也幾乎是在同時間,那崑崙山巔處,一個人影,正是勢若瘋狂的衝起天際。

  懸停在那九霄之上的高空七百萬丈,往那百億里之外,遙遙望去。

  身穿著紫金道袍,本是氣度深沉,冷峻嚴肅的面孔上,此刻卻滿佈著震驚之色。

  而緊隨其後,幾個人影,也陸續出現在他身旁。

  「那氣息,是蚩尤!這岳羽,居然尋到了蚩尤真魂——」

  那中年道人旁邊處,正是黃龍真人,此刻聞言,卻不由是滿臉的疑惑:「廣成師兄,是蚩尤又如何?這魔頭已被封印數萬載,信徒早有流逝大半,便連九黎遺族,也不再奉其為尊。即便出世,也不過只是一位尋常的准聖金仙而已。你我師兄弟,除文殊師弟之外,任是誰人出手,都可將其再次鎮壓——」

  文殊道人面上,卻也同樣是一陣蒼白:「師兄心憂的,非是那蚩尤!黃龍師兄,可記得當初,我在那太明玉完天內,險些身隕之事?」

  聞得此言,不止是黃龍,便是其餘數人,也都是神情一凜。

  幾乎所有視線,都定定的看向那廣成子。其中普賢真人,更是滿目的質疑之色:「那蚩尤刑天,禍亂洪荒之時,廣成子師兄當深悉其厲害之處。後者也就罷了,這蚩尤卻真正是道巫雙修,戰力強絕。那女子走的是同樣路數,一但那蚩尤神晶,為其所噬。只怕百年之後,此女又將是一位有資格以力證道的混沌准聖。這天機氣運,只怕也將盡歸那岳羽所有——」

  似乎是再不敢想像那之後勢態,普賢深呼了一口氣,稍稍平靜,才再次開口問道:「當初那蚩尤殘軀,被人所噬。其餘幾處封印之地,便該極力隱藏才是!安置在這雷絕之地,雖是不錯。不過幾年之前,此子取劍之時,便該警醒!怎能放任不管——」

  廣成子卻微微搖頭,一聲苦笑:「我如何不知?當初蚩尤之軀,共分成六份!其中五份,歸我闡教鎮壓。不過這蚩尤的胸腹部分,與最緊要的蚩王戟,還有那神晶。都被軒轅強行取去,單獨鎮壓。便連我,也不知下落。若非是此子,恐怕是要到幾萬載後,才能知曉——」

  在場數位金仙,當聞得蚩王盔二字時,氣勢更是一窒。

  文殊道人不由是微微皺眉:「除非是不顧氣運反噬,放手與這血戮天君一戰。否則那神晶與蚩王戟,怕是已注定了,要落入那岳羽之手。不過這蚩尤的那些信徒,吾等可有辦法阻繞?還有這女子巫神身份——」

  眾人眼神,皆是一亮。不過下一刻,卻只見一直是仰望星空的慈航道人,正面色冷然的收回視線。言語間,竟是滿含著苦澀之意。

  「——晚了!此子破開封印之前,便已早有所料。我觀天象,見那勾陳星宮之中,已有主人。這女子,如今已是勾陳上宮星君——」

  整個雲空中,頓時是再次一寂。包括廣成子與慈航在內,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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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263章 氣動天庭

  雷絕之地,當那雙巨目顯現。那團血紅色的雲霧,便已徹底聚攏成一個巨大身軀,先是胸腹部分。接著是頭顱與四肢,都一一伸長出來,

  手中持著一口黑紅色的大戟,鬚髮怒張,瞳如巨輪。身軀高達百萬餘丈,頭頂雲霄,向下怒目俯視。

  「爾等,便是奪我殘軀之人?」

  岳羽卻毫不理會,目光只集中那口大戟上。望著那大戟之上,那宛如是乾涸後的血跡一般的符文,先是一驚,而後微透喜笑意。

  「好運氣,原來還有此物——」

  又看向蚩尤的頭頂,這次卻是略顯失望。除了那一頭彷彿兵刃般的紅髮之外,便一無所有。

  當初蚩尤縱橫南方,與黃帝相持。所依仗的,便是兩件靈寶。

  其中之一,便是這蚩王戟。而另一件,則是蚩神盔。

  前者可與軒轅劍相抗,乃是天外奇金所製,也是這世間僅有的幾件,道巫合一的兵刃!

  所謂的道巫合一,指的是道力巫力共存共用。

  道力配以仙兵,巫力則只能以惡金所製的神兵驅使,乃是此世所有修士,所熟知的常識。

  而岳羽此前,但凡使用靈寶之時。那信願之力,都只是簡單加持於靈寶之外,更多的是利用本身神格,所具的虛擬法則,來加強己身戰力。

  而這蚩王戟,便沒有這般限制!

  戰雪似乎也認出此戟來歷,目內立時是戰意升騰。那本就已強橫不亞於蚩尤魂念的鴻蒙劍意,此刻更是攀至巔峰!

  兩股意念之力,相互衝擊激撞,在二人之間,竟激起一股股龍卷氣柱!

  ——這蚩王戟,在他人手中,不過是先天品。可在她手內,卻等於是一件先天至聖!

  若能得此戟,戰力便立時可再添四成!

  那蚩尤此刻,也終是發覺情形有些不對。目光微瞇,收起了天地法相,現出本形。身上立時是一層血紅甲冑幻化,披著大紅披風。昂藏八尺,魁梧壯碩。氣質狂野不羈,目內神情,彷彿是藐視一切。

  不過當看向岳羽與戰雪之時,卻又透出幾分慎重凝然。

  「祖龍?不對,居然身具九九命格!莫非是那神農軒轅之後,又一位人皇?你到底內是何人?解我封印,又有何用意?」

  岳羽聞言,卻冷聲一哂:「我聞說上古之時的戰神蚩尤,性情狂暴嗜血。只需一言不合,一念之差,便可怒而殺人。逐鹿原戰前,便斬殺仙修無數。是什麼時候,變的這般膽小?」

  那蚩尤卻一聲冷哼,看著岳羽,竟隱隱透著幾分忌憚之色:「我蚩尤雖是好戰,卻也非是蠢貨。與那黃帝一般,居然看你不透——」

  接著卻再不理會岳羽,轉而又看向了戰雪。那神情緊急著,又是微微一怔。

  「道巫雙修!」

  那神情。彷彿是望見什麼美食,貪婪無比。接著下一刻,卻又彷彿想到了什麼。面上神色,驀地是轉為古怪之至,忌憚與震驚交雜。

  然後是驀地一聲爆吼,化作一道血紅遁光。傾盡全力。往遠處瘋狂飛遁。

  只是此刻那身後處,卻又傳出岳羽一聲輕笑。

  「莫非到此刻才想到不成?晚了!」

  岳羽腳下只往前一踏,立時便是一上一下,兩個八卦陣圖伸展開。

  同樣籠罩千萬里方圓之地,將那所有的血紅氣息,全數封於其內。

  然後是無數符文衍展,不過片刻,便已赫然是兩座氣象森嚴的法陣凝成。上方是崑崙九連鎖心大陣,下方則是黃河九曲大陣。

  那崑崙鏡,則宛如是一輪明月般,騰起在正中央處。

  那蚩尤不由再次一聲爆吼,在這兩座上古奇陣之中,左衝右突。

  雖未被那重重幻象所迷,卻始終停留在原地,竟無法寸進。

  ——沒有鴻蒙陣石,也未提前佈陣。不過只憑這河圖洛書所佈之陣,威能便已超越當初桃山之下近十倍有餘!

  岳羽再一踏步,至蚩尤的頭頂之上。只信手一招,便使那天空諸多星辰之力,全數匯卷而下。

  以北方安天玄聖大帝的天庭位格,調動著整個周天星斗大戰,將所有星力,都灌注而來!

  手中再微微一探,那五色劍與陣圖,便已至手中。一口三妙如意滅絕劍,赫然凝聚。

  然後下一霎那,彷彿是整個世界的力量,都在往這口鴻蒙劍器之上匯攏。

  ——九龍帝氣!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真氣!十九重虛擬法則!大霸元龍滅世法!安天創世決!

  岳羽幾乎所有的力量,都在這口劍內,溶於一爐!

  ——獅子搏兔,亦必盡全力!

  而此刻蚩尤眼前,是幻影無數。雖望不見上方情形,卻下意識的感覺是危險之至!

  幾乎本能的,也將所有力量提聚。那巫力煞氣,向那蚩王戟上洶湧而去,氣息豪烈,凶橫蓋世!

  也就在蚩尤心神警兆,升騰至頂點之時。

  上空的雲霧,卻驀地被強行撕裂。那重重幻境,伴隨著那空間粉碎,也紛紛崩解。

  蚩尤的視野中,也只剩下了一口劍。從雲空中刺下,五色參雜,九龍纏繞,伸展出百萬餘長。

  那煌赫劍勢,便彷彿是天地至尊,浩瀚如海,霸道無上!

  鏗!

  刀戟交擊,卻只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金屬交鳴。那毀滅性的音浪,已是遠遠超出人之聽覺,所能容納的極限。以摧毀一切之勢,四下席捲。

  蚩尤驀地是一口鮮血吐出,身形拋飛,被直接擊沉入地底深處四十萬丈!

  ——硬接下岳羽這借助三座大陣,傾盡十成力量的一擊,除體內重創之外,肉身居然是毫無傷。

  遠勝過當初玉鼎,不知多少。

  而其手中的蚩王戟,竟也是完好無損。氣息不減,也不見半點裂縫。

  「——好強橫的肉身,好一件天外神兵!」

  岳羽以大法力鎮壓,使那周圍億萬里空間的崩解,全數壓制。

  這才是分出心神,看向了腳下。只見這大地碎裂,而蚩尤身軀,也被強行打入至地底四十萬丈!

  立時便是一聲讚歎,此時的蚩尤驀四肢俱全,除了面色蒼白,那氣息遠較之前虛弱之外,幾乎不見半點異樣。

  ——重傷之後,又被封印近七萬載之後,這蚩尤尚且有如此戰力。其全盛之時的神通,幾乎可以想像。

  蚩尤的目內,一時間全是痛楚之色。接著下一刻,卻又一聲狀似瘋狂的爆喝,一人一戟,猛地往上衝起。那黑紅色大戟的寒冽戟光,直斬而來。

  岳羽神情一怔,然後目內是微透敬意。此刻蚩尤,雖是聲勢還更勝先前,氣勢更為狂烈。

  可在他眼中,這一戟,卻是瀕臨死境的絕地一擊,強弩之末,威能大減。

  正待一劍,將這蚩尤徹底了結。卻驀地只覺他控制之下的周天星斗大陣,與他之間的魂念聯繫,驀地是一陣搖動。

  一股同樣是浩瀚無邊的力量滲入其內,開始與他爭奪這座星斗大陣的控制。

  雖無法將他意念,真正驅離,只能是各據半邊星辰,相持不下。卻也成功使他,無法再自如操縱,這座周天星斗大陣。

  同時間,天空中又是一隻金光閃耀,展開後足達七百萬丈的巨手,驀地降下。卻並未擊向岳羽,而是往那大陣一角,猛地一抓。

  岳羽見狀,雙眉立時冷挑,一雙豎起的金瞳之內,透著無盡森寒!

  「昊天?」

  一聲冷哼,岳羽手中驀地是一劍揮斬。除去那周天星斗大陣之力,卻仍舊是雄渾浩蕩。

  五色劍光,只微一閃耀,便將那金色巨手,一擊粉碎!

  然後是腳下再往前一踏,身後的大胎藏虛空劍陣,也驀地張開,無邊無際。

  蚩尤一戟斬入其內,卻只聽一聲劇烈鐘鳴。然後整個身影,是再次倒飛而回。

  那雙目之中的駭然之意,更是濃郁。

  鴻蒙之器!竟又是鴻蒙之器——

  除此子手中,那口五色劍外。

  那胎藏虛空陣內,竟是一件滿蘊鴻蒙氣息的靈寶!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還有那河圖洛書與崑崙鏡——

  莫非是那東皇轉世?帝俊重生?

  岳羽身軀,亦受震蕩。唇角處一絲鮮血溢下,卻容顏更冷。一雙龍瞳,洞穿九天十地。透過那無數空間壁障,直視這那妙法大羅天內,天庭通明宮中。

  「——昊天,你阻我除魔,消去這天地隱患。到底是意欲何為?真要撕破前約,與我一戰?」

  這聲音,竟蘊含無盡真力,真正是震蕩三界,直達九天。

  也就在僅僅片刻之後,那朝歌方向。一道黃黑色法力,驀地衝起,宛如巨大氣柱般,直透九重雲霄。

  而這后土氣息,便彷彿是一個信號一般,

  先是那北方帝庭方向,一青一黃,兩道稍稍遜色一兩籌的氣柱,亦同樣直透九霄。

  接著下一刻,距離雷絕之地不遠,那萬壽山方向,也是一道黃色光華,穿空而起。撼動著那妙法大羅天。

  之後是西方崑崙山巔,亦同樣是一道白光,衝入至九天之內,稍勝陸壓,與鎮元比肩!

  數道浩瀚氣柱,遙相呼應,使這天地震蕩,世界搖動。

  而緊隨其後,卻是黃黑色氣柱之旁,那朝歌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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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6 13:12:00
君臨 第1264章 群仙逆反!

    北嶽恆山,一紅一青兩個人影,正立於那山巔處。觀望著從那四面八方,衝起的氣柱。

    緊隨他二人之後,那北俱蘆洲之地,又是連續數道光柱,直貫長空。

    相較他二人,雖是小了足足一圈,可那幾團准聖氣息,混雜一處,卻也是令人震駭心驚。

    陸壓眼神不由微瞇,看了那極西之地一眼,然後是微微一笑。

    「——原來連這位天下女仙之首,亦已與他聯手!后土聖人、鎮元大仙、西王母。這陣仗,真正是了不得!莫非那位陛下,真是準備在這時候與天庭一戰?」

    「陛下性情,你當比我更清楚才是。若無把握,絕不輕舉妄動——」

    孟章神君聞言是微微搖頭道:「若依我看,陛下之意,應該只是為震懾而已。不過那位昊天上帝,若不肯退讓,這一戰,怕也無法避免。我等且看他,到底要如何抉擇——」

    正說話之際,陸壓的目光,卻定定看著那南面方向。孟章神君心中微動,也眺目望去。下一刻,便是微微一驚。

    只見那朝歌附近,驪山之上,一道更勝后土的七彩光華,亦是耀空而起,

    宛如是在這天地間,點燃了一盞明燈,三界可見,諸界可覺。

    「這是媧皇?」

    孟章的眉頭,微微一挑。滿是訝然之意:「她怎的會在此時出面?」

    「有何奇怪?這位娘娘雖是有些糊塗,行事卻非是優柔寡斷之輩!陛下既已將她說服,便絕不會有半分遲疑猶豫。當年我父皇露出敗像之時,也是如此,全力以赴,令我父身隕。好為這天下妖族,保存元氣——」

    陸壓一聲冷哼,隱透不滿。接著又收回了視線,掃望四周:「后土女媧,已然是有兩位聖人插手!今日之事,怕是不會就此了結!」

    就彷彿是在響應他的話一般,這北方之地。從那北狄境內,到那北溟冰海。竟赫然又是十數道龐大氣柱,紛紛刺破了長空,橫亙於這天地之間。

    ——整個洪荒世界,也都開始了瘋狂震盪。

    恆山連通這北方小半靈脈,對這天地異變,最是敏感,此刻卻也不由微微搖晃。

    那靈力潮汐,驟然增強十倍,潮湧不絕!

    孟章神君,眼內滿是不可思議之色。眺望那南方之餘,視角餘光也將那整個中庭星空,映在眼中。

    只見那中宮星辰,所佔據的星域。竟赫然是縮小了整整七分之一,而那中天帝星,此刻更已發生了偏移,往東面偏斜了足足二尺!

    那位置偏差,幾乎是微不可查。

    可看在孟章神君目中,卻是胸內一陣波瀾起伏,久久難息。

    「天帝之位,居然已搖動——」

    陸壓道人的目中,驀地是精芒暴閃,微透興奮之意。顯是已察覺那天象變化。

    「也難怪如此!足足二十餘位准聖金仙,兩位聖人。今日那昊天,卻不知會否會後悔?也罷,既然事已至此。今日我陸壓,便再火上添油一番!試試看,到底能否將這天庭徹底掀翻——」

    話落之時,那極樂天內,立時一隻腹有三足的火鳥,驀地飛騰雲空。迎風直上九千萬丈,整個身軀,化作一個火團,彷彿是一顆小太陽般,懸於空中。

    與那太陽漸漸重合,然後是無數金光,照耀天地。一聲唳鳴,同樣是震盪三界!

    下一刻,便只見那四面八方。又各自有氣柱衝起,色澤各異,卻俱皆是聲勢滔天。

    「這是當年帝俊舊部?」

    孟章神君不由是神情複雜的,四下眺望。

    帝俊雖亡,可其舊日部屬中,卻仍有幾位准聖人物殘存。此刻卻都是毫無保留,一波波強絕法力,直撼九霄!

    不過這目內的驚異,卻只僅僅維持了片刻,孟章的視線心神,便被那天際中,那團隱於大日光輝之後的明月所吸引。

    只見是兩團月華,赫然墜落而下,竟同樣是直貫入妙法大羅天內!

    使這恆山之上的震晃,立時是愈發的劇烈。

    「帝俊之妻,羲和?常羲?」

    旁邊的陸壓,聞言是微微頷首:「正是家母與常姨——」

    孟章對陸壓身份,早已心知肚明,是毫不意外。此刻他視線,也始終不離那中天星空。

    只見那顆中央帝星,偏移的是愈發厲害。之前還只是二尺左右,而此刻卻是往南,斜移十丈!

    那偏差已然是清晰可見,便連那些靈仙境修士,此時亦可察覺,這天象變化。

    沉吟了片刻,孟章卻忽而一笑:「也罷!不意我孟章,決斷謀算還不如你這小輩。事已至此,我龍族已無脫身避讓的餘地,便豁出去,將這天地,掀個天翻地覆又如何?」

    驀地身形一展,竟然化做一條七百萬丈長的巨龍,同樣是扶搖直上,近九萬餘里。然後是一聲龍嘯,更勝陸壓!

    而這天地,在一陣寂靜之後。那四海五湖,立時是騰起無數龍影,盤旋咆哮,凶威凜然。其中幾條,氣息竟也毫不在准聖金仙之下!

    陸壓道人唇角不由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繼續望向恆山之南。

    在他視線所及之處,那顆中宮帝星,是愈發的不穩,再次往南偏移足足百丈。

    整個星宮,竟赫然是有支離破碎之勢。那紫金帝氣,也是暗淡到了極致。

    只是當那顆帝星,再往南偏移三百餘丈,便再次懸停。這次卻是穩穩居於中天,再不動彈。

    「果然!鴻鈞符詔,幾乎可代天道。還是不足麼?」

    陸壓是毫不意外,不過眼眸裡,卻終究透出了幾分遺憾之色。

    「雖是已動搖其地位,卻到底還無法將其拖下帝位!如今卻要看這昊天,到底是選擇戰與不戰,可惱——」

    正可惜之際,驀地身後方位,只聽是一聲爆吼傳來。猛地回身,只見北方之地,那玄武諸星,是無數星力匯攏,向那中天方向席捲而去。

    與同在北地的玄聖星宮,赫然匯於一體,遙相呼應。

    「玄武破封?」

    陸壓面上,尚來不及露出喜色。便只見那東西兩方,都各自有一白一青,兩束星力衝出,同樣是直擊中天。

    「青龍!白虎——」

    此刻便連陸壓,亦不由是一陣愕然。青龍早在他意料之中,而這白虎,卻實是令人不知緣由,有些費解。

    「莫非這白虎星君,與當年西方大帝,果然有些瓜葛?」

    這猜測只是瞬間,便被陸壓拋下。只見那中天方向,九霄雲外,驀地是一道僅僅遜色於媧皇后土的白光,在他視野之內,赫然閃耀。

    「火雲洞,羲皇!」

    倒吸了一口寒氣,陸壓目中,那本已漸漸消退的興奮之色,是不由再次顯現。

    「這是群仙逆反,天命鼎革——」

    只見那星圖之上,那中天帝星,赫然再次偏移,這一次,竟是再復南移萬丈!

    而隨著那火雲洞方向,一青一黃兩團強光,在九霄雲外,交相輝映。

    整個中宮群星,赫然是隱現崩散之勢。十數星辰,紛紛脫離。

    而那顆昊天命星,也幾乎已偏離開那中宮方位。

    陸壓不由是再次朗聲長笑,幾乎於失態。

    「三皇合一,幾乎等同聖人!原來這天地間,有如此多的畏懼末法降臨之人。鴻鈞啊鴻鈞,卻不知此番,你要如何使那昊天,再繼續且竊據那天帝之位?」

    ※※※※

    太清大赤天,八景宮內,兩位道者,正是面對面盤膝而坐。

    其中一位,三十歲許,正是玄都法師,此刻神情卻是恭敬之至。

    而不遠處,那坐於那八卦爐旁的,便是那位白髮道人。

    爐內的火焰已熄,而左手旁的棋盤之上。那五色石子,又多了數粒。

    卻有更多的白子,轉為黑色。

    而這明顯是丹房之內的的二人,雖是未曾用什麼觀照之法。

    可這洪荒之內,一切變化,卻都是鉅細無遺,映入二人神識之內。

    「群仙逆反,天命鼎革!此番那昊天若無外援,只怕多半要被掀下天帝之位!」

    玄都法師一聲輕歎,面上卻並不見多少愁色,反而笑道:「老師若還不出手,只怕那天庭,真就要改朝換代——」

    太上老君的神情,也同樣是古井無波,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棋局,淡淡道:「此時出手,又如何能從那人手裡,拿到好處、總要那一位,求到我頭上才是!」

    玄都法師微微頷首,是毫無意外道:「此事確然難以抉擇,退一步,等同退千步。只是若拖延太久,當那大勢已成之時。便是師尊幾人的符詔,怕也難以扭轉局面。」

    太上老君卻渾不在意,言語之間,不經意的,流露出幾分冷酷之意:「即便天帝鼎易又如何?卻是他的事情,與我等何干——」

    那玄都一笑,正欲說話。忽的心中一動,面上現出了幾分驚色:「伏羲、軒轅、居然是三皇出手!這血戮天君岳羽,當真是了得。雖是天下群仙,諸多准聖,畏末法之時已久,群仙逆反,乃人心所向。可這岳羽,在這百年之中,毫無聲息,便聚攏這般勢力,卻實是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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