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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秘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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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 君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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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2:33
君臨 第1305章 動身南行

  那紫雷閃動,覆蓋億萬里空間。將岳羽身周之地,全數籠罩。

  只一霎那,便令這千萬里之內,近十萬修羅,盡數化為齏粉!

  緊接著,又是戰雪一聲冷喝:「滾開!」

  只見那雷翼赫然漫卷,竟是化作整整十二條巨大雷鞭,橫掃四方。

  其中六條,正抽向波旬。匆忙抵禦,卻彷彿如觸電般。整個人不停顫動,身形亦暴退至百萬丈外。

  血海之內,億萬修羅。竟是無一人,能衝破這雷網,靠近這岳羽。

  再看向上空,那正是袖手旁觀的后土與九華散人。波旬目中,不由是滿含絕望。

  岳羽手執著巨劍,虛空而立。一頭黑髮,竟是驀地掙開了冠冕,全數豎起。衣袂也無風自動,飄舞不休。

  一波劇烈氣旋,籠罩著身周左右,攪動天地風雲。也引至數十准聖魂念,往這九層幽冥之內,觀照而來。

  當劍勢積聚到了巔峰,只見無數黑芒四下擴展。五色巨劍,更伸展至八百萬丈。岳羽那金色龍瞳之內,也全是耀眼明光。

  「碎!」

  一劍揮出,輝煌浩蕩,宛如一條巨大星河,煌煌赫赫的沖刷而下。直接斬入那紅色淤泥之內。

  隨著那劍罡沖溢,一聲劇烈殘嘶,立時響徹天地。那紅泥竟彷彿是有生命般,抖動不休,不停的扭曲掙扎。

  岳羽卻毫不理會,目內更多的金紋閃動。腳下的河圖洛書,亦瘋狂擴張,結成一個龐大靈陣。

  而岳羽雙手,也幻化出無數指影,在虛空中繪製符箓。赫然也是兩個符陣,而最中央處,皆是一個紫金色的鴻蒙符文。

  ——一為『冰』,一為『炎』!

  當這靈陣構成,岳羽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團金芒之內。驀地揮動身前兩個符陣,陸續印在那三妙如意滅絕劍的劍柄之上。

  「滅!」

  一霎那間,無數萬古玄冰,隨著那五色劍身,蔓延而下。以劍尖處為中心,將那紅色淤泥,全數凍結。

  從天空中往下瞭望,只見一層厚厚的冰層,濃郁的水藍色澤,正瘋狂的延伸,竟波及至億里之外。

  而緊隨其後,卻是一團爆炎,所過之處,所有玄冰,盡皆是化為粉塵。

  這一刻,血海之內,億萬修羅,都在哀嚎痛呼,那氣息亦是衰弱到了極致。整片血海,也在迅速收縮。

  天地震盪,這九層幽冥,也彷彿是在哭嚎不休。

  空中的九華散人,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寒氣:「斷絕此世之惡,碎滅冥河本源。這位陛下,當真是好狠的手段!這般的法力神通,也勝過我九華多矣!這九層冥河,雖是永世不滅。可即便日後再生,卻再不屬冥河。自此之後,不但再無血海不滅,冥河不亡的說法,那冥河一身神通大法,也將消減兩層!」

  后土是唇角含笑,雖不言語,眼裡卻全是欣然之色。知曉九華言中之意,即便有混元金斗,淨化世界一切污垢,這血海也依舊將存在。

  此時雖被岳羽毀滅,不久之後,卻定將再生!只是那時的血海本源,卻已與冥河,無有關係。自然也是談不上血海不滅,冥河不亡——

  那九華接著又陷入了深思,沉吟道:「不止是削弱冥河而已,我能騰出手來,也必定會使那一位傷透腦筋。多多少少,要分些力量,來牽制於我。看來玄聖陛下,真是準備與那冥河蚩尤,決死一戰——」

  說到此事,后土面上,卻並無多少愁色。此番南極之行,固然凶險。不過岳羽卻也如其所言,是已準備周全,非是冒險無謀之舉。

  只怕在這應龍血海之外,還準備有無數底牌後手,未曾動用。

  不由一聲苦笑,自己雖是聖人之尊,對岳羽深淺,卻一直看不通透。

  將那腥臭無邊血色淤泥,盡化冰塵。岳羽才驀地將三妙如意滅絕劍拔起。一些污垢血煞之力,已侵入劍身,卻又被內中的自發凝聚的五色光華立時催滅。

  ——斬滅此世所聚之惡,也只有這等鴻蒙之器,才能不懼那煞力與惡念污染!

  而緊隨其後,岳羽的視線,也落向那波旬。這頭修羅之王,氣息已是衰弱到了極致。

  前次后土六道輪迴開闢之時,便是重傷未癒。此刻隨著那血海本源毀滅,一身煞力,也是消減到了極致。龐大如血雲般身軀,竟是漸漸崩解。

  岳羽神情冷漠,遙遙望了此人一眼。龍瞳之中,竟透出了幾分憐憫之色。

  「依存生靈之惡念而生,當血海本源不存,便連自身存在也無法維持麼?如此准聖,實是可悲——」

  話音落時,一道劍華,也再次閃耀,在這九幽之內沖蕩橫掃。

  「斬!」

  那輝煌劍光,便彷彿是要將這世界斬成兩半。當五色劍芒過處,百萬修羅,俱皆化為粉塵。

  而那鋒芒所指之處,正是波旬。後者一聲絕望之至,有隱帶無盡怨恨的怒嚎。

  身軀竟化作一口碩大無比血刀,與劍光對沖。

  一聲轟然巨響,那五色劍影,卻是勢如破竹,將這血刀破開。

  劍罡沖蕩,將這波旬身軀,斬成無數余片。

  直到最後,觸及至那波旬的最純粹精元之際。那反震之力,才激盪沖湧。

  岳羽眉頭微凝,下一刻,便又是整整九頭十八爪巨龍。纏繞劍身,氣勁激盪。只瞬間,便將波旬的身軀,徹底擊潰。

  更餘勢未絕,衝擊到千萬里外,再寂滅百萬修羅!

  岳羽再目光四下掃蕩,只見數個僅僅遜色於波旬的血影,正在幾團光華護持之下,向遠處飛遁而去。

  其中大半,都是被兩波更在后土之上的強橫力量,捲向西方。

  一聲冷哼,岳羽也不阻止。收斂劍勢後,便又步至后土身前,先是朝著九華微微點頭:「此番多謝散人護持!」

  這般言謝,並非無因。此番斬滅血海本源,九華后土,雖是都無出手。卻為他分擔了無數壓力,若非二人震懾牽制,那些以意念觀照此間的准聖人物,絕不可能容他如此從容,斬斷那冥河根基。

  甚至到最後,便連戰雪,也是動彈不得。

  ——此世之中,證道之心不死,願助他一臂之力者的上古混沌人物,固然不少。可那已在道途之上死心,一意依附那鴻鈞天道者,卻也比比皆是!

  見九華亦是微笑著頷首回禮,岳羽這才是似笑非笑,望向后土:「姐姐可覺放心了!」

  后土目光微閃,欲語還休,最後那千言萬語,全化作悠悠一歎:「此去南極無盡焰海,還請小弟萬分小心!」

  岳羽神情微微凝然,隨後又一聲輕笑:「自然不會令姐姐失望!此間收尾之事,便拜託二位!」

  那血海本源雖滅,波旬也已身死。可這血海之內。依舊還有億萬修羅。

  岳羽卻再未理會,將那三妙如意滅絕劍收入丹田,便逕自是跨空而去。

  戰雪亦緊隨其後,臨走之前,竟是朝著后土一笑。

  正當后土愕然之際,其身影也是消逝在虛空之中。

  ※ ※ ※ ※

  幾乎同一時間,南極之地,一處光芒耀眼的洞天之內。

  冥河老祖,驀地全身上下,裂開了無數血痕。喉間一聲低吼,彷彿是瀕臨死亡的妖獸。

  「岳羽!你好狠的手段!我冥河與你,必定誓不兩立!」

  明明已是混沌金身,不死不滅,與天地同存。可那血痕竟不見半點癒合之勢,反而是不斷開裂,流出無數腥臭膿血。

  在此處洞天內的明光照耀之下,竟是發出一陣『茲茲』聲響。全數蒸發,化作惡臭煙氣。

  周圍幾人,皆是面面相覷,都滿面愕然的全數退開。對那氣霧,竟是忌憚之至。

  只有蚩尤,不受影響,此刻卻也是異容微顯:「冥河道友,你這般情形,似乎是本源已斷?」

  那冥河目光閃動,接著一聲冷哼。下一刻,那全身上下的傷口,都盡數癒合。也不隱瞞,神情陰冷道:「確然已被那玄聖大帝,斬滅了血海本源。吾所創之修羅族裔,亦瀕臨滅絕!」

  那畢方幾人,都是神情一怔。便連旱魃,也是眉頭挑了挑,而後又迅即恢復了平靜。

  「我記得那血海,似乎是由鴻鈞道祖,親自以雷法護持——」

  蚩尤嘿然一笑,然後是掃望眾人,在面色蒼白的風伯雨師二人面上,注目了一眼:「如今還未動手,我等諸人,實力便已被削減至少兩成!這位北方安天玄聖大帝,確然非是尋常人物。卻不知如今,我等還有多少勝算?」

  冥河老祖,不由是微微凝眉:「吾之本源,雖是斷絕。卻只需這鎮焰靈珠在,一身法力,卻可留存九成。無甚影響!那岳羽雖是手辣,卻還奈何不得我——」

  蚩尤唇角微撇,有些不以為然。正欲說話時,卻只見一團紅色雷光穿空而入,直擊那雨師商羊。

  後者是立時面色微變,週身無數水光,匯攏而來。身軀亦在同時間,化作億萬水點,墜落而下。

  那雷光跳動,只轉瞬之間,便將這些水滴掃滅大半。剩下的水光,又再次凝聚出雨師之形,可那氣息卻愈發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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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306章 要素缺失

  不止是雨師,神情黯淡。這洞天之內的幾人,亦是面色鐵青無比。

  畢方目澤陰晴不定,片刻之後,才微微一瞇眼道:「出口成憲!一言便可為天地法。若是讓此人登上天帝之位。那還了得?當年帝俊,也未曾強橫若此——」

  那聲音便彷彿是來自九淵深處,滿含著凜冽寒意。

  蚩尤面上,也是怒意滿面。隱帶憂容的看了眼雨師:「商羊,你傷勢如何!」

  雨師商羊卻並未答話,閉目調息了片刻。等氣血稍稍平復。這才開口道:「陛下勿憂,那紫薇大帝之言,雖已成天憲。恰好其神職。也是管轄天地萬神。只是那人,卻究竟還未成就真正九九命格。這區區天雷。還奈何不得我。至少十載之內。可以無恙——」

  蚩尤卻眉頭皺起,雙拳緊攥。也毋庸去仔細探看,便可知雨師的情形不妙。那天憲劫雷,也就罷了。真正令人頭疼的。乃是風伯雨師二人的神力來源,都被陸續切斷。

  若無補充,遲早要在此世隕亡。

  正感棘手之時,冥河老祖忽的嘿然一笑:「要解決這天憲,卻也簡單!只需那人隕亡,那天憲之言,也自可失效!」

  蚩尤聞言,卻毫不見喜色。此事毋庸冥河提醒,也是心中有數。只是要想令那岳羽隕亡,卻哪有那麼簡單?

  斜目看向了冥河,蚩尤唇角,不由是冷然一哂:「那血海已空。后土那賤婦必定再無顧忌。要將其牽制在地府之內,此番能趕來無盡焰海之人,也必將再少兩位混沌准聖。兼且那玄聖大帝確然算計無雙,若無三成以上的勝算,五成以上的逃生之機。又如何能趕至此間?」

  「蚩王陛下明見!」

  冥河竟微微頜首,神色竟是深以為然。接著是一張金符,遙遙揮向了蚩尤道:「不過若看看此符,陛下或則會改變心意!此番我等。也並非是無有援手——」

  蚩尤接過心符,而後是半信半疑的,把神念沉入其中。

  內中只有一口兵刃的影像。還有一個人影。

  「原來是他!」

  那面色是一陣變幻不定,最後是突而一聲冷笑:「昔年不過一介小輩人物。如今卻已成一方大能。如有此人,倒也多出幾分勝算。只是那位玄聖大帝之強,吾已深知。此番焚明天之戰,若只如此,怕還遠遠不夠!」

  冥河卻再次點頭:「師尊早有法旨降下。那岳羽執掌河圖洛書。謀略推算。不在聖人之下。無論使出何種手段,都不足驚奇。故此還需一位同樣不在五行中的天外之人。出手相助!」

  「天外之人?」

  蚩尤真正是一陣訝然,冥河所言的天外。乃是指天機之外」跳出五行。無跡可尋。無痕可覓。

  只是如今天機混淆。到底誰在五行之外,早已無法分辨。

  正錯愕不解之時,冥河又轉過頭,笑望向一旁的黑袍人影:「不滿諸位道友,那一位,才是師尊此番。準備的真正殺著。不在天機之內,更從未現世於洪荒!哪怕那岳羽,再如何精通計算,此番也要隕落在此!」

  附近幾人,盡皆是一陣錯愕。順著冥河視線望去。恰逢那黑袍人也抬起頭,斗笠之下,一雙血目,冷冷掃視過來。

  與那目光對望,畢方旱魃,立時是身軀微微搖動,如受雷擊。

  便連蚩尤,也是一陣心驚。眼前此人的法力之強,竟還勝過他足足三成!

  一身氣息,竟令他也只覺恐怖!

  這到底是何人,竟能跳出天機,不在五行?

  ——從未現世於洪荒,這又如何可能?只要是太上一級,彼此神念,都能隱隱有所感應?這世間,怎可能還有無人知曉的大羅混沌太上金仙存在?

  胸內那隱約的忐忑之意,卻漸漸消沉。此次那岳羽,的確是沒有半分勝機。除了隕亡之外,絕沒有其他可能——

  「——真不愧是令帝俊身隕,巫神寂滅的鴻鈞!」

  一聲讚歎,蚩尤眼神卻是複雜無比。而意念之內,卻已浮現出方才信符之中所見,那口兵刃之形。

  ——不意這世間,除了那位玄聖大帝的三妙如意滅絕劍,與誅仙四劍之外。居然還有如此劍器!

  ※ ※ ※ ※

  六日之後,岳羽戰雪,各自據立在一塊冰巖之上。

  南方屬火,不過這南極之地。非但不熱,反倒是極度冰寒。

  整整一片,都是冰山凍土。不過在此之上。那九霄之外。每上一層雲霄。便熾熱近三千度。

  而到九霄雲外之時,所有物質,都在燃燒。那裡才是真正的無盡焰海。

  「有些古怪!總感覺,有些不安——」

  岳羽緊凝著眉,定定的望著上空。來這極南之地,他只用了五日。

  此後整整一天,都靜立在這冰巖之上,靜靜思量。

  說來此番,可算是與那鴻鈞第三次正面交鋒。然而直到此處,那本來十足的自信,卻驀地崩跨。

  那鴻鈞當年,只以幾道鴻蒙紫氣,便將幾位有望以力證道的聖人,戲耍於鼓掌之間。

  輕描淡寫,便令帝俊太乙身隕,諸神寂滅,道家重創。

  又豈可能,是這般易與之輩?

  ——定海神針失蹤,總覺其中,有些蹊蹺。斬滅那血海本源之時,也感覺實在太過輕鬆。

  此番無盡焰海,一定有什麼,是自己未曾想到的。

  靜立在冰巖之上,岳羽目中的金符,竟是漸漸有散亂之時、氣血浮動,面上也漸漸現出幾分苦惱之色。

  無論他如何推演,這勝負都該五五開才是。為何此番,卻卻心中隱隱總覺有些不妥。

  旁邊靜立在另一處冰巖之上的戰雪,則是隱含憂意的,看著岳羽。

  數次欲言又止,卻又不敢打擾岳羽思緒。只能在旁靜候。許久之後,才見岳羽神情,終於有所變化。

  「看來此番,定然是遺漏了一個要素——」

  岳羽一聲苦笑,眼中全是煩惱之意。這個要素,必定是至關重要,甚至會直接影響到此戰,最後結局。而他的推算結果,也將因此更易。

  可偏偏此刻,他又全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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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3:42
君臨 第1307章 直擊根本

  「雪兒,修道五百載,我還是第一次這般遲疑。你說我如今,到底該如何是好?」

  遙遙望向那焚明洞天所在的方位,岳羽一聲輕歎。神情中,依舊是有些猶疑不定。

  心中雖無多少懼意,卻確確實實感覺,此番只需入得那無盡焰海焚明天內,這性命只怕便難以周全,也再不由自己。

  「師兄若覺危險,這焚明天我們不去便是!」

  見岳羽是神情怔怔,根本就未曾聽進去。戰雪目中,不由掠過一絲心痛之色。

  她這一生雖歷盡坎坷,甚至身遭死厄。修煉玄煞戰魔大法與無上神雷,更是要承受那非人所能承之痛楚。

  可卻心知自己,遠不如岳羽。這些年岳羽在這洪荒之內死命掙扎,試圖在扭轉那洪荒大勢,努力尋覓那一線生機。幾乎未曾有一時一刻停歇,所承之壓力,遠遠非是常人難以想像。

  其中辛苦,她光是看著,便已覺心疼。換作自己,說不定便要崩潰。

  故此哪怕是愛戀,也不敢言語。哪怕是心嫉,也不願述說。不想已經瀕臨極限的岳羽,為自己的事情再去費神。

  神情肅然,認真凝思了片刻,戰雪才忽的抬頭道:「師兄身具先天五色神光,歷次取寶,又何曾與人正面相搏過?既然是遺漏了要素,那我等便先想辦法將之撇開,直攻根本便是——」

  「直攻根本?」

  岳羽微微搖頭,滿面都是無奈之意:「哪有這麼簡單?我這五色神光,整個洪荒皆已聞名。鴻鈞既以那物來誘我,必定不會沒有防範!」

  戰雪的氣息立時一窒,剛飛揚起來的神采,又立時暗淡了下去。

  明知對方有視天下泰半符陣為無物的五色神光,卻仍不加以防備。便連自己,也不會這般蠢笨。

  不過當岳羽話說到一半時,卻又忽的眼神微亮:「等等!說不定此法,還真有幾分可行!」

  接著卻是陷入深思,足足長考了一個時辰。岳羽面上,竟隱隱浮出幾分笑意。

  「好雪兒,真是給我出了個好主意!真想親你一口——」

  戰雪面上,不由微微泛著紅潮,隱含羞澀。接著卻只見岳羽,竟是跨入天意府內,在那銀杏之下盤膝而坐。而後從須彌空間中,拿出萬餘張皮卷。

  緊接著,是無數靈珍藥材,稍加煉製之後,融成了藥液,將這皮卷浸泡。

  戰雪緊隨著岳羽,跨入天意府。見狀是挑了挑眉,第一時間,便認出這些皮卷,都是取自於刑天蚩尤、還有那鯤鵬祝融的屍骸。本身便具有莫測異力。

  而正當戰雪,以為岳羽此刻,正是準備制符之時。岳羽卻又取出無數的龍鱗龍皮,一併混入其中。

  待得那藥液,都已將內中之物滲透均勻。這才一張張皮卷,一枚枚龍鱗取出。

  無比細緻小心的,以自身精血,在這些皮卷的邊角處,繪製符文。

  到最後,更是招來天界混沌真焰,一張張燒灼祭煉。

  ——在這九十倍時差的天意府,整整歷時近兩年,當那一張張閃爍著金色光澤的皮紙,一一生成,被岳羽一體裝釘成冊。

  戰雪才隱約明瞭,岳羽之意。心中震撼,而瞳孔內,更是驀地緊縮。

  「師兄,這是準備製作道典?」

  ——到底是製作何等樣的法則大道,需要四位混沌太上金仙之皮,來承載?

  一萬四千三百張主頁,三萬五千張以龍鱗龍皮,製成的副頁。哪怕是用來承載河圖洛書,又或地書冥書,怕也是綽綽有餘!

  「正是!」

  岳羽隨口回應了一句,然後便在這本大的不可思議,足足一人高的厚重書冊之上。以體內不多的祖龍精血,龍飛鳳舞的書就出『混沌道典』四字!

  內中雖還是一片空白,氣息卻已有些迫人之勢。

  岳羽隨手一招,便使之縮入到掌心之內。變幻成尋常書本大小,毫無異狀。唯獨那混沌道典四個鴻蒙篆字,隱含著岳羽畢生成就,劍意凌人,令人是心神震炫。

  「走了!」

  看著這手中之物,岳羽不由一笑,心中是真心歡喜。而下一步,便在跨出天意府外。

  在洞天之中數年時光,在外卻只不過十數日已。

  「離一月之期,還有七日麼——」

  再仰望了望,那焚明洞天一眼。岳羽只目光閃了閃,便已帶著戰雪,步入那無盡焰海之內。

  下一刻,便只覺這內中,真正是焰力升騰、彷彿能融滅一切。

  而便在岳羽與戰雪二人,一前一後,進入不久。那無盡焰海之外,便又來了一人。

  一身青袍,身後一盞琉璃死氣風燈,虛空懸浮。竟與岳羽十幾日前一般,站立在一塊冰巖之上。靜靜肅立,若有所思。

  躊躇了片刻之後,卻終是輕聲一歎。也同樣化作一道白光,衝入那焰海之內。

  ※ ※ ※ ※

  「最後一位,居然是他——」

  一聲驚咦,言語中滿含著意外之意。陸壓靜立在恆山之巔的的南側,一座石台之上,定定的注目遠方。

  「這番可真正是棘手!想不到此人,居然會不惜違逆那位道祖之意!」

  陸壓身側,正是孟章神君。渾身法力,是晦澀無比。連續兩次大戰,都身承重創。

  至如今,也只能勉強維持著這具法身形體。不過孟章面上,此刻卻是風輕雲淡,彷彿對傷勢,是毫不在意。

  「也不意外,那位說來,也是上古混沌初開,便已生就之物,只是靈智開的較晚。此人一心求道,不擇手段。那闡教不容異類,估計是容不下他。只要有機會,心生異念,是毫不奇怪。估計此人,也在陛下料算之內——」

  「說的倒是輕巧!加上蚩尤冥河,此番出手的太上金仙,已有三位之多!更不知天上那位,還是否有其他後手!」

  陸壓一陣搖頭,面上卻全是苦笑之色:「孟章道友,那位陛下,雖還未真正身登龍族大帝之位,卻已與你龍族存亡息息相關。你就不覺心中忐忑?」

  「擔憂又能如何?難不成,你我還能殺到那無盡焰海去?」

  孟章神君一聲輕笑,透著幾分自嘲:「且不說那無盡魔窟要鎮壓,光是前面那幾位,就足夠阻攔你我——」

  陸壓眼神微微一瞇,接著也是只覺頭疼之至:「這天地間,看來真是殺劫大起,西極真人、太素清虛道人、九靈太真元君,洞曜道君,這些混沌太古人物,怎麼一個都跑出來了?」

  眉頭緊皺,雖是殺意暴起,卻又隱含著幾分無奈。

  而那孟章神君的神情,這時卻又轉為凝然:「你我既已把籌碼,壓在那位陛下身上,便靜候結果便是!說來這也是你我唯一機會,若是那位陛下不成,便可徹底死心。日後便在洪荒苟延殘喘,委屈求全便是——」

  陸壓卻一陣搖頭,他不是不知這道理。只是這坐以待斃,又教他陸壓如何甘心?

  ——好不容易,苦心謀劃數十年,才看到了這麼一線機會,便要任之泯滅麼?

  ※ ※ ※ ※

  「這便是焚明天?」

  熾白色的火焰之內,岳羽與戰雪二人,俱是一陣青光繚繞。遮掩身影氣息之餘,也將周圍那焰力隔絕。

  也幸虧在擊殺刑天之後,那崑崙鏡提升了足足一個等階。若非如此,在這焰海之內,一件才恢復至先天至聖初階的靈寶,還真無法徹底遮掩住二人形跡。

  焚明天乃是無盡焰海之內,所有火元之力,與焰光所聚。焰火不息,永世光明。內中熱量,更勝外界十倍。

  而此刻二人眼前,雖是除焰海之外,一片空無。卻能清晰感知,那隱藏在焰海之內的洞天世界。

  這洞天之外,應該有數個入口。岳羽卻未曾去理會,直接選了一片最厚實,也最穩固的空間壁壘。

  「這佈陣之人,好生了得——」

  以窺天珠配合崑崙鏡,觀照著那壁壘結構。岳羽是毫不意外的,發現內中那些層層疊疊的符文。

  正是這層疊之法,使這符陣,形成了九十九個層次。彼此之間,又彷彿是一張緊密結合的蛛網一般。

  ——任何一個方向有異動,都會引動其餘。即便是五色神光,也不可能將其一起刷滅。

  在陣道中,此法乃是大忌,並不可取。可用來示警,防範他的先天五色神光,卻是綽綽有餘。

  更能分辨出靈力性質,稍稍一點五行靈力,便可感應。

  通觀這鑲嵌於時空壁壘中的符陣,便連陣符之道強如岳羽,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氣。

  ——沒有哪怕一點破綻,也沒有一絲可利用之處!此人的陣道造詣,恐怕要遠遠強勝於他!

  外圍如此,內圍處的殺陣威能,自然也可想像!也幸虧此番,未曾魯莽!

  「果然,自己此番,怕真正是有所漏算——」

  凝思了片刻,岳羽手中便又多出一物。外圓內方,旁生雙翼祥光。

  只微微猶豫了稍許,岳羽便驀地將其彈出。直擊那時空壁壘之內,與內中鑲嵌的符陣,衝撞交擊。

  接著只片刻時光,便使內中的靈陣,靈光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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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4:02
君臨 第1308章 混沌道典

  那靈光暗淡,幾乎微不可覺。而在岳羽頭頂,那無人可見的紫金氣運,也是稍稍一縮。

  卻未有太多影響,反而下一刻,又有更多的紫金氣運,匯攏而至。較之先前,又濃厚了些許,卻飄搖不定,不甚穩固。

  岳羽雙眼微瞇,定定觀照著自己的氣柱。面上不由幾分異色現出。

  原本以為,此番使用落寶金錢,多多少少,應該消減些氣運才是。可現在卻是不減反增。

  道理他倒是能夠明白,與他擊殺鯤鵬之時,也是一樣的道理。

  是這天地判斷,他此舉對自身有益。

  之所以氣運飄搖,卻是此番焚明洞天之行,仍舊凶險莫測之故,

  「原來如此,雖是多付出二成代價。不過做生意,卻也是有虧有賺麼?」

  岳羽一時也無暇細思,帶著戰雪,驀地是穿過那時空壁壘。竟是毫無阻礙,無聲無息的,直入那焚明天世界內。

  以自身氣運交換。換取這符陣,失效片刻。便如那封神演義中,蕭升曹寶以落寶金錢,將那定海神珠擊落一般。

  岳羽一身法力,較之這二人,更強橫數十百倍。此刻運用這定海神珠,也自是更得心應手。

  「果然是好寶貝!」

  關鍵是此物,不屬五行。便連運用的天地法則,也不在五行之內。

  入得洞天,那火力是越發強盛。那熾白光華,也彷彿可穿透一切,灼然之至。

  而更令岳羽吃驚的,是此處的幻陣。一眼所見,全是茫茫焰海,不見那蚩尤冥河幾人蹤影。也望不見邊際,無論天上地下,全是跳動的白焰。

  「火系幻陣?」

  岳羽眉頭微皺,乾脆把戰雪收入到演天珠內。然後是定立原地,把氣息收束到極致,避免將此處的禁制驚動。

  接著卻開始瘋狂演算,而面上也漸漸的冷汗涔涔。

  他與這佈陣之人的差距,果然是超出他的意料。

  來此之前,實在難以想像,世間竟有這般絕頂層級,又完美無比的符陣。竟令他的先天五色神光,也徹底失效。

  好在此番,他還有幾十顆以混沌之氣,培育出來的菩提子。

  「莫非此人,是那鴻鈞?」

  腦內閃過這念頭,卻又被岳羽立時拋開。只需鴻鈞仍與天道相融,絕難分身他顧。便連插手這人家之事時,也是不得不假手他人。

  即便那位已然起意,暫時與天道分離,也不是那麼簡單。倉促而為,其部分神魂,只怕反要被那天道所噬。如今正是進退不得。

  幾乎是毫不猶豫,岳羽將一顆五色菩提,吞入腹內。只瞬間便心神清明,算力大增。

  卻也足足費時近兩日,這才是隱有所得。

  「這焚明天,共有三層。那些人,如今正在第二層,倒是正好居中策應——」

  驀地睜眼,將那落寶金錢祭起後,驀地向那右側彈去。也如之前一般,使部分符陣,暫時失效。

  只是這一次,那紫金氣柱,卻被足足消減近乎半成。而補充進來的紫氣,卻也只及剛才的一半。

  「這一次,是虧了?」

  岳羽的目光,只微微一動,便毫不在意。又繼續往預定的的路線行去。

  他如今正是在第一層,而若所料無誤。那件寶物,應當便在洪荒界所無法接觸,時空坐標近乎獨立的第三層洞天。

  這一路,是有虧有賺,大體是虧得時候居多,賺的時候居少。總算沒勉勉強強,未跌落天帝巔峰命格。

  直到一日之後,岳羽下至第二層時,情形才稍好。每一次落寶金錢彈出時,即便不能賺,也不會虧上太多。

  不過到此處時,岳羽卻又不免有些好奇。

  「卻不知我此番缺失的要素,乃是何物?除蚩尤冥河之外,其他還有何人抵臨?莫非,真是那燃燈?」

  岳羽置身幻陣之內,雖是不受此陣所制。卻也難見外界之景。

  便連紫金龍瞳,亦無法洞穿那火焰幻影。他此刻也非是已然破陣,而只是依仗手中的落寶金錢,使用交易之法,以自身氣運換取這靈陣的部分結構,暫時失效而已。甚至這條路,是否走對,也是未知。畢竟這兩三日時光,實在太短。

  雖是心中謎團難解,卻到底知曉輕重。

  並不願為此,消耗太多氣運,

  只是這日,當岳羽手中,那落寶金錢,再次彈出之時。那週身紫金氣柱,卻也驀地漲回兩成。幾乎是盡復舊觀、

  眼前也驀地出現一片空曠,而視線之內,更現出幾個人影。

  「——冥河、蚩尤、旱魃、畢方、風伯、雨師——」

  這六人,都早已知曉。令岳羽側目的,卻是另二者。一位青衫道人,一位頭戴斗笠,渾身黑袍的人影。

  「燃燈?最後一位,果然是他。只是這黑袍人,又是哪一位?看不透虛實,更有些陌生!」

  那燃燈果然也勉強算是在他意料之內,之前便已見過一次。一身實力。不遜陸壓。

  此刻更在意的,卻是那獨自坐於一旁的黑色人影、

  「為何會感覺到一絲死氣?與旱魃倒有些相似。不在三界內,跳出五行外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一個鴻鈞——」

  心中恍然之餘,那細密冷汗,卻是不由自主的,從額頭之上密密麻麻的冒出。

  接著下一刻,卻又忽的心生警兆。手中的落寶金錢,驀地再彈。將身旁部分靈陣消弭。身影只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也幾乎就在同時,那黑衣人影,驀地是轉頭望來。目光有如鷹隼,銳利如劍,洞穿一切。

  直接一道黑光打出,直擊他所注目之處。那濃黑光華所過之處,所有一切,都盡皆腐蝕。

  卻直到最後,都無半分動靜。

  漸漸的,那斗笠之下的兩道凶戾目光,也透出了幾分疑惑之色。

  四下掃望了一眼,神情也是漸漸緩和。
  
  而此處幾人,也俱都被驚醒。那畢方更是挑了挑眉:「可是那岳羽?」

  黑衣人不曾答話,倒是燃燈,微微搖頭:「應該不是!那處符陣,未有絲毫變動。感覺不到那岳羽氣息。我方才看了,整個大陣也是分毫無損。那崑崙鏡,乃是水系至寶。而此處焚明天,卻可將其能力,限制至少三成!哪怕岳羽那廝,幻法再如何強橫,也難瞞過我等耳目!」

  畢方聞言,不由冷然一哂。看了看那閉目靜坐的黑衣人,有心譏嘲幾句。可一當想起半月之前,那詭異眼神。卻忽的是心中一突,把那言語又吞回肚內。只一聲冷哼道:「都是混沌人物,莫要神經過敏。」

  那黑衣人卻全不在意,彷彿是木頭一般,定定盤坐。而其他數人,也只當是未聞。

  那蚩尤凝眉陷入深思,足足片刻之後,才又凝聲道:「卻不知那岳羽,要幾時方至?如今距離一月之期,已不過四日而已!若是未至,我等又將如何?」

  聞得此言,便連冥河,也是不免眉頭皺起。

  「蚩王放心!若是那岳羽未至,那枚混沌元石與殺生戈,仍舊歸你。不會少了諸位的好處,只是報酬減半而已!」

  說至此處時,冥河卻又喃喃道:「不至於如此才對!此番拿出的那寶物,對他而言,可謂是至關重要。不止是證就太上魂印的關鍵,日後以力證道,也不或缺。那岳羽,絕不可能放棄——」

  那燃燈目中精芒微閃,然後一笑:「可若真是不曾過來,那又當如何?那人毫髮無傷,半分無損。倒是鴻鈞道祖,要損失諸多靈寶。」

  冥河聞言卻笑著搖頭:「若是不來,其實也無所謂。大衍之數五十,遁去其一。這天心雖是莫測,卻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師尊此舉,正符合這大衍法則,已然給了他一線機緣。若是那位陛下未至,此後百載之內,師尊都可名正言順,阻其好事。便連那本源天道,也無法奈何。至少殺劫之前,已不足為患!」

  聞得此言,那黑衣人與旱魃也就罷了,其餘諸人,卻是各自神情微變,目光迭閃。還是頭一次,聞得這般說法。

  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岳羽的身影,已是邁入到第三層之內。

  對第二層內,那八位混沌人物的言談,岳羽是毫無所知。此刻意念,更已是無瑕分心他顧。

  此處才是整個大陣的真正核心,更是殺機隱伏,凶險莫測。

  岳羽也只能是愈發的小心翼翼,幾乎每一步,每一次使用那落寶金錢,都是仔細計算。

  不過這第三層,又與前二層不同,無論那氣運之力,再如何消耗,都可瞬息補回。雖是那紫金氣柱,搖動的更為厲害,卻終究沒有了跌下天帝命格之虞。幾乎是無用顧忌,可將那落寶金錢,任意使用。

  僅僅不過片刻,便已至這大陣的真正核心!

  而在那中央處,一塊白玉色的殘缺晶碟,正在那半空懸浮。

  「造化玉牒——」

  岳羽目內,不由是透出幾分璀璨光華。眼前懸浮之物,正是鴻鈞所有,那小半塊造化玉牒。只不足三分之一,便令當年鴻鈞,幾乎完成以力證道。

  ——若是他物,是遠不足以令岳羽,甘冒此等奇險。偏偏是此物,令岳羽是無法放棄。

  若欲以力證道,眼前這殘缺晶碟,才是真正最關鍵之物!

  手中的落寶金錢,化作一道金光,與那最後的禁制相撞。

  下一刻,岳羽便已是毫不猶豫,探手入內,試探著觸摸那造化玉牒。

  此物乃是造化之寶,開天之物。除非是真正超脫天道,否則即便是三屍聖人,也難在其內,留下半分魂念。

  而岳羽此刻,自是毫無顧忌。而便在他手指,接觸到那殘缺晶碟的一霎那間。便只覺是腦內所有神經,驀地膨脹百倍!整個腦海,也轟然炸裂。

  而神魂之內,便彷彿是被強行塞入了無數東西,只覺是脹痛到幾乎昏闕。

  這劇痛一直維持近半個時辰,直到岳羽,已然是無法再維持那崑崙鏡時。那疼痛之感。才漸漸消退。

  然後只覺是自己腦內,多出了無數符文。哪怕是精參河圖洛書,地書與三垣真經,也只堪堪及得上,其中半數。

  正當心中驚異,驚喜莫名之時。岳羽也忽的是只覺這玉蝶之內,透出一股拉扯之力,將他大半神念,強行吸扯入內。

  然後那意念感知到的情形,與那紫闕天章,幾乎是一模一樣。

  同樣是混沌初開之景,卻完整無數餘倍!

  岳羽的瞳孔一縮,接著下一刻,便把所有意念收束,全神貫注,觀照著那些構成天地的法則大道。

  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願放過。

  只留下一絲意念,繼續控制著崑崙境。又以那落寶金錢,壓制著此處的靈陣禁制。

  也不知過了多久,岳羽只覺是腦內,又是一陣陣脹痛無比。

  心知自己此刻,已至極限。岳羽第一時間,便從這造化玉牒中退出。

  然後是閉上雙目,任由那無數金色符文,在眼前流逝。

  果然是一如紫闕天章,只需以意念觀照過,便可記憶,甚至理解。

  只差融匯貫通以及實用,這最後二步。

  半晌之後,岳羽才『呼』的一聲,長吐了一口濁氣,面上全是喜色。

  知曉此刻,哪怕自己立時退走,也有足夠把握,在百年之內,邁入太上金仙之境!

  只是那鴻鈞,既然以這般殺局,要引自己入彀,他若不令其反噬一把米,又豈能甘心?

  再說這塊造化玉牒,所含蘊的天地大道,實在太多。即便是他,亦未曾完全記下。

  又想起戰雪,凝眉了片刻,岳羽卻最終是一陣搖頭。

  這塊造化玉牒,若是未達足夠境界,貿然觸碰,只能一死而已。

  而如今的戰雪,魂印雖已登太初之境,卻極其勉強。便連蚩尤刑天的神晶,也未完全消化。

  這造化玉牒,對其而言,反是大禍。

  當下再不猶豫,將那混沌道典取出在身前。此物乃是他仿造那紫闕天章之法而制,與這造化玉牒,也是同出一源。

  岳羽只使了一個法決,在虛空中,書就出彷彿『印』字模樣的鴻蒙篆字。

  下一刻,便只見那造化玉牒之內,立時是一束靈光透出,照徹入混沌道典中,在那些皮卷之上,赫然凝聚出無數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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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4:22
君臨 第1309章 魔典之秘

  隨著靈光閃耀,一枚枚符文迅速凝聚。岳羽卻還覺太慢,在那虛空中,連續八個「印」字,使那符文灌輸之速,增到極致。

  竟每增一個符文,岳羽手中的這本混沌道典,便更重上一分。

  漸漸的,是重勝山嶽,以岳羽這般,可滅此世的浩瀚法力,也感覺有些艱難。

  一萬四千三百張主頁,三萬五千張副頁,一點點被那鴻蒙道符填滿。

  而那造化玉牒內,所貫出的靈光,卻仍不見休止。

  岳羽目光微縮,接著是面透無奈之色。之前便已料到,哪怕是合四位太上金仙之皮,也未必便能將這造化玉牒,完全複製。

  毫不猶豫,岳羽驀地再一口祖龍精血,噴於其上。使這本鴻蒙道典,再次是光華大放,

  一直到三刻鐘後,那造化玉牒輸出的符文,這才是漸漸休止。

  岳羽輕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卻又皺了皺眉。

  以他精血為媒,催發道典內這些書頁的潛能,以承載造化玉牒內的天地大道。這等樣的手段,與精血祭器,其實並無兩樣。

  此法只能維持一時,若欲是這混沌道典,真正長久存在,至少還需七千六百張主頁。換而言之,便是相當於兩位混沌准聖的屍骸!

  「兩位太上金仙——」

  思及第二層中的幾人,岳羽心中一絲殺念掠過,便又神情專注的,看著手中之物。

  這複印之物,斷然無可能及得上,那真正的造化玉牒。

  雖是完全複製了內中的大道法則,可那開天之景,卻必定會失色不少。

  不過這本道典,儘管有無數缺陷。卻依舊是不掩其珍貴,造化之下,絕世無雙!

  「此物當為此世後天第一道典!」

  喜意填膺,岳羽卻強行壓抑著,將手中的道典,收入袖內。接著是轉目看向了這造化玉牒的左右。

  除此物之外,此地便空空落落,別無其他靈珍。

  岳羽也不覺意外,料來那鴻鈞,雖是捨得下本錢,對他也極其看重,卻也不可能畫蛇添足。

  要引他來此,這一片造化玉牒,便已足夠。

  那金系的絕頂靈珍,還需自己去尋覓。

  而此刻他注目的,卻是此地的符陣。參悟過一次的造化玉牒,岳羽如今情形,與幾日之前,又是不同。

  至少已沒有了那一頭霧水之感,只能模糊判斷。許多鴻蒙符文,已能辨別其出處作用。而其中用到的一些靈力結構與靈脈架設,亦能隱隱猜知其用意。

  而岳羽目中,也是再次閃過了一絲驚喜。

  「——只需三十載,將此番看到的開天之景,與己身所學,融會貫通。便可登入那至聖至明之境!」

  這念頭只稍稍閃過,岳羽便已將之拋開。以演天珠,與九極司南儀等諸般法器。傾力推演。

  足足半日之後,才驀地是幾十枚鴻蒙陣石打出,布在那造化玉牒的左右。

  之後便繼續依仗那落寶金錢,一路往外行去。手中靈石,仍舊是時不時的彈出,四處飛落,鑲嵌於那些靈脈間隙之間。

  而相較進來之時,岳羽此番完全是輕車熟路,走的從容無比。

  只不過片刻,便已到了這焚明天第二層。

  看了一眼,那依舊在靜靜等候的冥河幾人,岳羽唇角,不由微挑,依舊原路退出。

  這第三層的符陣,較之前兩層,又要簡單許多。岳羽乾脆是化光飛遁,僅僅十餘息,便已到了焚明天外。

  甫一從那時空壁壘中再次穿出,戰雪身影,便已是從演天珠內再次踏出,同樣是眼含喜意:「恭喜師兄,得此奇寶!有這混沌道典在,太上金仙,已可無礙!」

  她也略知推算之道,知曉此番能複製那造化玉牒的意義,遠不止此。不止是消弭化解,此番的小小厄難。岳羽百年之後的殺劫,也將破開幾線生機。

  而岳羽手中,也將掌握這洪荒之內,第二個問道之源。

  只此一物,便可攪動洪荒!只需己身,能有足夠實力,不畏強奪,日後便可鉗制諸聖!

  岳羽自己,感應卻更是深刻。剛踏出焚明天外,便以崑崙鏡,觀照著己身氣運。

  那被他以法力遮掩隱去的紫金氣柱,已然是徹底穩固。而且是一發不可收拾,足足膨脹近倍有餘。

  九條十八爪紫金巨龍,亦是隨之變化。身軀伸展,同樣膨大了一倍。

  只因那天帝之位,仍未到手。才只差最後一步,真正凝聚第九對龍爪,成就出九九天帝命格。

  而意念對那天意之掌控,也愈發的是得心應手。引動天意,出口成憲的本領,亦是遠勝來時數倍!

  「何足為喜?此番也只是僥倖而己——」

  觀照過自己的氣運金珠,岳羽卻微微搖頭。心裡確確實實,是慶幸萬分。

  若非是幾十年前,臨時起意,去那丹霞山一行,取得這落寶金錢。

  此番他十有九成,要隕落於此。非是算計不如,而是勢不如人。

  那一位的籌碼實在太多太多,也無需什麼陰謀詭計,單只是一顆顆棋子擺出來,便足可令他的疲於應付,幾次三番,都是險遭身隕之險。

  便如那黑衣人,在親眼目睹之前,又如何能夠想到?那一位手中,竟還隱有這般暗器?

  此番那鴻鈞無法得逞,日後更不知還有多少手段,對他使出。

  戰雪聞言,也是心有餘悸的微微頜首。思及那焚明天的第二層之內,足足四位太上金仙,而另四人,也是太初金仙的佼佼之輩。神通相合,二人之力,也足可抵得一位太上金仙。

  這般實力,也無需其他手段,便足可將二人碾碎!

  錯非是還有落寶金錢這等異寶。休說勝算,便連半分生機也沒有!

  本待張口,問岳羽是否就此返回。驀地卻又思及方纔,岳羽佈置的那些靈石。戰雪心中微動,而後那柳眉立時一凝:「師兄還準備再入一次這焚明天?」

  「不入這焚明天,我又如何能安心證道?這混沌道典,如今更缺七千符頁!正要會一會那冥河幾人——」

  岳羽微微一笑,雲山霧罩的答了一句。之後便是一翻手,取出那本奪於羅睺之手的無上魔典。

  金仙魂印時,他閱讀這本魔典,還只覺心旌搖動,魂智幾乎為其所奪。

  此時魂念,已可比擬聖人。卻是半分異樣都未有。旁邊的戰雪,也是毫不在意。

  以魂識將這本魔典,全數掃過。僅僅片刻,岳羽的唇角,便是再次透出幾分冷諷之色。

  「果然!」

  手中竟是燃起了一朵九層塔焰,小心翼翼燒灼著手中魔典。幾乎是立時間,一副厲聲尖嚎,便在心內響徹。一股股如針意念,衝擊著他的元神核心。

  岳羽卻全不理會,繼續控制那火焰,僅僅數息,便從內逼出一團黑色氣霧。翻湧不休,煞力迫人。

  而此刻岳羽,則又將那九九散魄葫蘆取出,只法決一引,便將這氣霧全數封印入內。

  戰雪在旁,看得是一頭霧水,最近岳羽取得的混沌之氣不少,可這九九散魄葫蘆,卻依舊未曾修復,可謂是威能全無。

  在大羅金仙之下,還有些用處。可現如今,卻還不如那些普通的先天一品靈寶。

  也不知岳羽此刻,將此物取出,是何用意。再觀其神情,分明是隱透喜色,彷彿是已然勝券在握。

  皺眉凝思,下一刻,戰雪的面色,便是再次一變。

  「那黑霧可是羅睺魂念?」

  岳羽這次卻嘿然一笑,並不答話。逕自是一跨步,踏至焚明天一個入口處,朗聲笑道:「還不隨我進來?一月之期,只剩不多。裡面那幾位,多半已然是等急了——」

  戰雪心內,已然是糾結到了極致。最終卻是一聲輕歎,目透厲芒,而後也是一跨步,來至那入口處。

  緊隨著岳羽,再次布入這焚明天內。

  這內中依舊是焰力滔天,無限光明。而二人踏入之地,仍是第三層,只是這方位,稍有不同。

  方一入內,便引動此處,無數禁制。符陣催動,立時是更多的白焰,聚攏而至。

  使此處空間,宛如最頂尖的丹爐,幾十萬度的高溫,幾乎能融滅一切。

  二人卻也再無需遮掩法力,戰雪身週一層煞力排開,便將內中的白焰,全數迫出至萬丈之外。

  週身一層琉璃光壁,腳踏十二葉煞蓮。在這焰海之中,毫不覺吃力。

  岳羽則是一層冰焰玄光障護體,亦同樣在這封焚明天中,行走自如。

  腳下竟是張開一個巨大的陰陽符陣,同樣以大先天玄冰離火法力,凝聚構成。

  陰陽變化,陽極陰生。竟將那焰力,直接以符陣轉為極度深寒。因是火靈極盛之地,甚少有水靈之力存在,只是純粹的乾冷。

  千萬丈內,僅有的一些水汽,也被凍為玄冰。

  而後岳羽二人,幾乎無視那符陣的焰系幻法,幾道五色神光,只隨意一刷,便將周圍符陣禁制,破開無數,向那第二層行去。

  人還未至,便聽下方處。傳來那冥河的蒼老聲線:「我等在此,已候近月。玄聖陛下,來的何其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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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4:41
君臨 第1310章 激戰之始!

  「我等在此,已等候近月。玄聖陛下,來的何其遲矣?」

  那聲音雄渾,又尖利無比。令人只覺是刺耳之至,一股不適噁心之感,直衝心頭。
  
  緊隨這話音,一團血焰,也是從下方騰起,往二人所在地燃燒而至。

  岳羽毫不在意,只把腳下地的符陣,再擴一倍,便將那血焰,全數凍結!

  然後是不管不顧,往下方重重一踏!將那分隔這焚明天二層與三層的時空壁壘,強行轟碎。

  與戰雪一起,直接沉入到第二層空間之內。一聲笑道:「爾等既是處心積慮,也將朕圍殺在此。若不準備周全,朕又如何敢進來?」

  顯是未料到岳羽,會直接闖入到這大陣深處。內中的幾人,都已化光衝起。這時都微微一怔,重新現出了身影。

  「——冥河、蚩尤、燃燈、畢方、風伯、雨師。嘿!我那位祖師,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目光在眼前這幾人身上,一一劃過。最後當掠過那黑衣人時,岳羽瞳孔,不由是再次一縮。而視野餘光,也極其明顯的望見,旁邊冥河燃燈面上,那輕微的笑意,與隱隱的得意之情。甚至那畢方,更已是目露惋惜憐憫之色。

  而蚩尤三人,則俱都是隱透凶芒,恨不得此刻便將岳羽撕碎。

  心內一聲嗤笑,岳羽是毫不在乎。逕自把目光。轉向了旱魃。

  與戰雪還是煞屍一般,雖是肌膚晶瑩如玉,卻死氣沉沉。只是那氣息。要較之當時的戰雪,要強大無數。

  面容本該是俏麗無雙,卻有三道恐怖疤痕,在那俏臉之上縱橫交錯。傷口外翻,滿是肉芽,彷彿內有蛆蟲般。不斷蠕動。望之是醜陋之至。

  雖是大半面孔,都隱在長髮之下,卻依舊無法遮掩半分。

  岳羽卻毫不覺有異,見慣了屍山血海。這旱魃,再如何醜陋,也不可能使他心境,有哪怕半分搖動。

  直接是溫暖一笑,好奇問道:「你可是旱魃?名喚拓跋萱,傳聞中的軒轅黃帝之女?」

  那旱魃本是面容死寂,哪怕是岳羽提及自己姓名,也未曾有絲毫動容。

  直到最後四字,才驀地冷冷望來,視線冰冷:「不是!」

  語音是決絕之至,彷彿對岳羽所提的這名字,刻骨深恨。

  岳羽卻只當未聞,驀地一拂袖,將那應龍拋出。無數銀色的鎖鏈牽纏,將這頭上古金仙,牢牢困鎖。

  而那鎖鏈的末端,則直接扔給了戰雪。依舊是語氣淡淡道:「天規所定。人與神之間不得通婚,人與妖亦不可交合。若非是慧兒,乃是神龍之體,不在妖列。只怕朕如今,亦違了那昊天所定之天條——」

  說至此處,岳羽話音一頓,直視那旱魃道:「朕與你父有舊,今次若肯助朕。他日待我身登中天大帝之位,定可使你二人,得成鴛鴦,轉換生死。

  不知拓跋公主,意下如何?」

  那旱魃卻是神情定定,站立於原地。彷彿未聞岳羽之言般,注視著應龍。先是不敢置信。接著神情中又擔憂與惱恨交雜,隱含著幾分傷心欲絕之色。

  而此刻應龍,也是從沉睡中甦醒,懵懵懂懂的上望了一眼,而後立時便是一驚,一雙巨目怒張,猙獰無比:「你是萱兒?緣何會變成這般模樣?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只說是封印二十萬載時光,為何為受這等重刑?豈非是生不如死?軒轅皇帝,昊天老兒!爾等竟敢欺我——」

  那聲音漸漸的是暴戾無比。淒慘厲絕。那旱魃的一雙目內,也淚光浮動。卻只剛滴出。便被那週身火焰,燃燒蒸發。只隱隱間那面上,隱現悲淒之色。

  岳羽微微搖頭,正欲說話。卻只聽旁邊那冥河,驀地一聲冷哼:「可說夠了?諸位道友,還請動手!」

  只見那冥河腳下,同樣是十二葉紅蓮張開,無盡孽火,瘋狂燃燒。與那滿含陰煞凶戾之氣的腥臭血液融匯,只瞬間便凝聚出一口巨大黑焰血刀。

  虛空中,更是整整三十六枚血靈神珠,宛如是血色星辰,向岳羽所在陸續墜落。

  幾乎每一顆,都是重若山嶽,也同樣是血焰燃燒。

  一出手便是傾盡全力,毫不留情。使這焚明洞天之內靈力激蕩。腥氣撲鼻。

  岳羽見狀,卻是不慌不忙。身後那才修復完畢的三百六十五口胎藏空無劍。驀地高速旋動。將那胎藏空間。展開至最大。直接一刷,便將這三十六枚血靈神珠,全數籠罩在虛空在內。

  雖是那靈珠四處衝撞,血焰燒灼,使那劍陣不堪重負。可加上那相當於半口鴻蒙之器的鎮世鐘鎮壓,卻勉強將這血靈神珠,暫時封印在胎藏虛空之內。

  然後五色神光,隨意一刷。便令那透空斬至的黑焰血刀,崩滅大半。

  緊隨而至的,卻是蚩尤手中,一口巨戈。撕裂虛空。橫掃而來!

  卻無用蚩尤動手,戰雪身形,亦驀地變化。

  身後煞、雷、龍三對巨翼伸展,蔓延百萬里世界。九轉玄功催動,化作六臂法身。一手持那蚩王戟。一戟迎上。

  當那戟戈交擊,這焚明天內,立時是一陣轟然巨響!戰雪身形暴退,口中一絲鮮血溢出。

  而那蚩尤。雖是在原地巋然不動。渾身上下,卻被紫雷纏繞。炸出無數傷口。

  這上古九黎之主的面上,不由是微顯駭然之色。

  他固然是法力未曾全復。可這戰雪的神煞之力,卻也是強橫之至!雖是仍舊遜他一籌,可憑著那無上雷法神通。

  方纔這次交手,竟是平分秋色!

  此女奪取他神晶之日,還不到二十載時光。怎麼可能,就強到這等地步!

  怪不得這岳羽,敢來闖著無盡焰海,焚明洞天!

  「太初金仙!十二層永恆法則!」

  那邊冥河,亦是神情微怔。而待得戰雪身後,再十九層血色符文光輪。陸續張開之時。接著又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更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莫非這二人,已令那刑天身隕!」

  蚩尤之後,那神通靈寶,卻仍如暴風驟雨般,連綿不斷的衝擊而至。

  那黑衣人手中。驀地掣出了陣旗。洞天之內三層符陣,一體催動,竟將整個焚明天的光明白焰,全數聚合。化作一柄巨大火槍,貫空而下!

  內中無盡焰力聚合,升騰至千萬餘度,凶橫無比。

  岳羽卻看都未看一眼,河圖洛書的先後天八卦之形,陸續現於頭頂腳下。

  一座龐大靈陣。只瞬間生成。漫布這焚明天的上下三層。與此地靈陣對沖,使天地之靈俱皆混淆紊亂,再難操控。

  而那火焰巨槍,也是毫無懸念,便在岳羽身前千萬丈處,粉碎開來。

  那邊畢方,卻是狂聲大笑:「看來此番。還得靠我!」

  身形變幻,化作天地法相。赫然一隻巨大火鳥,現於眾人身前。彷彿是一隻正在燃燒的丹頂鶴一般,渾身青焰繚繞,腹下只有單足。

  雙翼伸展,竟將那散飄開來的焰力,漸漸的吸聚在內。

  岳羽卻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直接看向那正與風伯合力,捲起萬千冰錐風暴的雨師商羊,目透銳芒。

  「以下犯上,汝罪當誅!此世之間,當再無你容身之地,不死何待?」

  那正催動神力的雨師,驀地是身軀抖動。而虛空中,竟赫然是無數紅色雷光,再次破開而至。如一條條巨大雷蛇一般,向他衝擊而至。聲勢較之十幾日前,竟是強橫近倍!

  雨師驀地一聲嘶吼,再無法顧及岳羽,直接化作一道水光,向焚明天外逃遁而去。

  只剩下了風伯。是定定的立於原地。望向岳羽的眼中,是滿含驚駭!

  明明十幾日前,這位玄聖大帝,還無這般的操縱天意之能。出口成憲,竟逼到一位相當於太初金仙的巫神。幾無容身之地。這是何等樣的氣運?

  岳羽手中,緊隨其後,又是一個印璽扔出。紫氣翻湧,九龍纏繞,化作千萬丈方圓。向那燃燈,遙遙壓下。

  先是與一口巨大玉尺相撞。竟將這先天第一口量天尺,壓得往下微微一沉。

  下方燃燈。霍然變色。大袖一拂,週身一股陰焰升起。這才把這鎮天紫璽,遙遙托起在半空。未曾真正墜落。

  而那邊畢方的身軀,也漸漸膨脹。戰雪卻驀地是將那刑天斧,置於應龍的頸項之間。眼神冰冷漠然,直視那旱魃。

  殺意升騰。那斧刃之上,也凝聚出無數的煞力雷光。

  彷彿下一刻,便要將應龍的頭顱,一斧斬下。

  那拓跋萱,也再不猶豫。渾身火焰,一漲一縮。便將那炸開來的光明白焰,席捲近半。

  而後斧矛回捲,焰光閃爍。直接斬向畢方。使後者一聲不甘爆吼,卻也只能迅速退開。那腹下的單足,竟抓著一口彷彿鳥喙般的巨剪,與那斧矛交擊。整個空間,立時掀起漫天火炎。

  這時的岳羽,卻直視那黑衣人影。方才一番交手,看似並未吃虧,甚至行有餘力。可燃燈蚩尤,卻都未曾傾盡全力。

  而眼前此人,除操控符陣之外,更是自始至終,未曾出手。

  驀地一笑,岳羽仰望蒼天:「鴻鈞啊鴻鈞!你莫非以為,自己此番,真的是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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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311章 黑霧之變!

  妙法大羅天內,昊天雙手負於身後。在通明宮內,不斷來回踱步。

  緊皺著眉頭,隱含著幾分焦躁不安之色。而在殿前凝聚的一團水霧中,卻正是觀照著那無盡焰海。

  直到南極之地,那漫天烈焰,一陣陣劇烈震蕩。昊天的神情,才微微一振。

  「——是焚明天?那個人,總算是進去了!」

  言語中,略帶驚喜之意,更彷彿是輕舒了口氣一般。昊天的步足一頓,定定的看向那水霧幻影。一聲冷笑:「我還道他有多高的道行,終究還是不知死活!」

  旁邊的李長庚,不由是神情複雜,隱含惋惜之意,卻又是神情微鬆。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位的手段。哪怕是以身合道,也仍能牢牢鉗制住六位聖人!

  十幾萬載,更有無數試圖挑戰天道的洪荒大能,在其謀算之下,陸續隕落。

  如今卻連這位曾掀起洪荒漫天風雨,將昊天逼至絕境的北方安天玄聖大帝,也不例外!

  此番入那焚明天內,看似還有著幾分生機,其實卻是無有生還之望。

  對面的九天玄女,眼神雖也同樣複雜,卻立時便是一笑躬身:「恭喜陛下!此番真正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解決這北方毒瘤!我中央天庭,自此可安枕無憂!」

  那昊天聞言矜持一笑,接著那面上又多多少少,現出幾分慚愧之色:「此番還要勞動師尊出手,實在羞愧!」

  唏噓了片刻,接著又逼視九天玄女:「此戰終究還有些懸念。乾坤未定,不能大意,我欲命你與碧霞元君一起,前往那無盡焰海一行。你意下如何?」

  那九天玄女的面色。立時是微微一變,有些陰沉。而下一刻,便見那昊天又轉而一笑:「我知你與那岳羽之間,仇怨不小,此番正可了結。不過你二人若懼怕承擔因果,那便只需助那冥河,阻攔那人片刻便可——」

  九天玄女這才是容顏稍霽,雖仍舊是難看無比,卻還是勉強應下。

  昊天的唇角,卻微不可查的冷冷一挑,又目視那李長庚:「太宰也請至北方恆山一行,一旦見那紫微帝星隕落。便代我宣旨。此番朕要親兼北方安天玄聖大帝之職!」

  李長庚一言不發的微微俯身。口中一聲歎息,幾不可聞。

  ——那位璀璨耀眼,震蕩洪荒的一代英傑,便要這般隕落?便宛如是流星,盛極一時,卻又瞬間墜落。

  心中卻總覺,眼前一幕,有種不真實感。

  無獨有偶,此刻在那三十三天之上,那玉清清微天內。一位道服老人,正是神情淡漠,毫無表情的看著遠處,那重重雲霧。

  眼神深邃,彷彿能洞穿無數世界。而此刻卻也是一聲歎息:「本道是可造之才,卻終究還是失之於自負。可惜了——」

  這老人形貌清癯,彷彿尋常老者。

  而旁邊站立兩人,卻一是廣成,一是慈航。俱皆持弟子之禮,神態恭謹。

  此刻聞言,俱皆是面面相覷,也是一臉的感慨。

  只是那廣成子,卻多少是有些如釋重負。而那慈航道人的,則是悵然若失。

  那老者只呢喃了片刻,神情便又恢復了冷漠:「你二人,可持我這空界符,去那無盡焰海走一走!若然是望見那位玄聖大帝,可酌情處置。若有可能,便助那冥河幾人,一臂之力!」

  兩道紫金符菉,驀地打出,落於二人手中。而此刻不止是廣成子,便連慈航,也是神情錯愕。

  以往對那岳羽,自家這師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盡全力。此番不暗助其一把也就罷了,居然又下如此狠手?

  廣成子不由欲言又止,那慈航卻若有所悟,將手中紫金符菉收起道:「弟子與師兄,必不負師尊所望!定教那岳羽,逃不出無盡焰海!」

  道袍老者不由一笑,滿含欣慰之色。接著卻又一聲歎息,負手行入那玉清宮內。

  而廣成子此刻,也驀地一醒。心中是宛如明鏡,了然一切。此前一直縱容,是感覺此子,有攪翻天地的可能。可此刻出手,卻是已對那位玄聖大帝,斷絕了所有希望。此刻的動作,正是對那位祖師提前表態,彌補早前之失。一番算計,可謂是滴水不漏。

  幾乎同一時間,幾百億里之外的驪山之巔。同樣有一男一女,在目視南方。

  「兄長!這一次,你我真正是有些草率了!」

  女子形貌雍容,端莊秀麗,正是女媧聖人。此刻卻是神情黯然,滿面的頹喪之色。

  「早該想到,此子成長太速,過於自負。你我不該輕信於他!師尊操控洪荒,已有近二十萬載。又豈是一介小兒,可以應付?」

  旁邊的伏羲,聞言之後,反是一聲輕笑:「你就這般不看好他?就認定此子,必定隕亡?」

  「莫非還有其他可能?師尊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

  女媧微微搖頭,滿眼的自嘲:「也是那岳羽手段太狠,逼得我無路可走。否則我是斷然不會早早押注,在此子身上——」

  「那可未必!」伏羲一陣搖頭,而後沉吟道:「那位陛下十幾日前,便到了極南之地。卻拖延至今,才入那無盡焰海,進入焚明天中,以我料來,是必定已然察覺那位的後手。明知凶險,卻仍舊堅持入內,多半還是有些把握!即便是取不到他的成道之機,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女媧卻不置可否,眼神之中,也滿蘊著不以為然之色。

  ——那三清道祖,西方二聖的性情手段,她再明瞭不過。一旦事不可為,必定要下辣手,以彌補之前過失。

  且即便將那焚明天內那東西,奪到手中又如何?這世間,不說那混沌准聖。便連她自己,也是眼熱無比。

  ——怎可能忍住,不去搶奪?

  ※ ※ ※ ※

  焚明天,除那激湧罡風,靈力狂潮之外,正是一片死寂。

  「鴻鈞啊鴻鈞!你莫非以為,自己此番,真的是贏定了?」

  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焚明天內。

  而燃燈冥河諸人,則都是神情驚異的,看著身前這瘦弱少年。自鴻鈞在不周山講法,廣佈長生之道以來,這幾十萬載,又有何人敢這般語含不敬,直呼鴻鈞之名?

  聽這位玄聖大帝之意,更彷彿是勝算在握一般。

  各自都是目露不解之色。置身這般絕境,莫非這岳羽,還以為自己能有生機?

  其中的冥河道人,更是一陣驚疑不定。只見那岳羽腳下那陰陽符文,冰火轉換的愈發厲害。只這十數息時光,便已令此處,數千萬里方圓之地,盡成冰國!

  明明是火力極盛的所在,卻寒如北冥之地。那些未被符陣,吸聚而來的白色火焰,也幾乎都被生生凍結!

  而岳羽手中的五色巨劍,亦是在這十幾息中,無聲無息的,將劍勢積聚至頂。

  劍意凌人,聲勢威煌,令人心悸!

  那黑衣人的一雙血目,卻毫無半分變化。冷冷注目了岳羽一眼。下一刻,便驀地是一口血色長槍,橫空刺出!

  伸展出九百萬丈,幾乎是毫無預兆,便直貫長空。將岳羽氣機,億萬里時空全數鎖死,狠厲絕倫,又迅捷突兀,不留半分餘地。

  「弒神槍!」

  這焚明天內,立時是一連串的驚呼聲響。如蚩尤燃燈,俱都是瞳孔緊縮,眼現駭然之色。幾乎所有視線,都注目在那血色槍身之上。

  岳羽卻微微一笑,並不以手中的鴻蒙劍器抵禦。轉而是拋出了一個紫金葫蘆,丟向了那槍影起處。

  竟任由這名聞上古的九九散魄葫蘆,被一槍轟成了碎片。然後自身身軀,也被那弒神槍洞穿,一瞬間攪成無數粉末。

  下一刻,其身影便又出現戰雪身旁,除了面色蒼白之外,仍舊是笑意盈盈,渾身上下,分毫無損。

  冥河蚩尤,見狀都是一皺眉頭。能騙過幾位太上金仙的靈覺,此人手中的崑崙鏡,必定又有變化,

  莫非是那刑天,真已身隕?

  幾乎同時間,都覺一陣棘手無比。接著下一刻。卻又神情再次一驚。

  只見那紫金葫蘆,被那血色槍尖刺穿之後,便爆散出無處氣霧。

  皆是絕頂的先天瘴毒,可在幾位准聖眼中,卻是毫無威脅。

  那弒神槍只是罡氣微震,便將這些氣霧,全數絞成了粉碎,往四周散去。

  只是那粉霧中,卻隨即一團黑霧撲出,往那黑衣人的身影,狂撲而去。

  而後者那凶橫惡煞的血目之中,此刻卻出乎眾人意料的,透出幾分恐懼驚愕之色。

  幾乎是立時間,便身形飛速暴退。可那身軀,卻不受控制般,驀地懸立空中。

  ——彷彿有兩種迥異的力量,在其軀體之內撕扯爭鬥。那不知深淺的浩瀚法力,也驟然晦澀,分成兩股,彼此衝突。

  本是揮手之間,便可震散的黑霧,此刻竟是毫無阻礙的,鑽入這黑衣人體內。

  一雙血紅雙眸,立時是轉為濃黑。那弒神槍也再未刺出,身形定定的,懸浮於半空。

  岳羽卻毫不意外,轉而看向了下方,然後是嘿聲一笑:「你欲以這件奇珍,引我入這焚明天內。朕卻也同樣要以此物,來攪亂天地!此番真正是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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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 第1312章 攪亂洪荒!

  「——你欲以這件奇珍,引我入這焚明天內。朕卻也同樣要以此物,來攪亂天地!此番真正是多謝了——」

  蚩尤燃燈眾人,俱皆是一陣怔愕,目內的疑色,也是更深一層。

  今日這瘦弱少年的一舉一動,都令人看不明白,也不解其意。

  便只在下一刻,岳羽手中的五色劍,終是揮斬而出!輝煌浩蕩,彷彿是開天闢地般,貫沖而下!

  那劍光所指,卻竟非是在場任意一人,而是這焚明天內,最深一層!

  以磅礡無儔之勢,衝擊而下。隱隱波及整個的焚明洞天,而這洞天之內,七位准聖金仙,竟是無人敢直攖其鋒。

  而直到那五色劍光沖蕩,幾乎是勢如破竹般,將下方處重重禁制破開,直透這洞天深處時。那冥河身軀,才驀地一震,似乎終於猜出岳羽用意。

  「——攪亂天地?他是要直攻那造化玉牒!」

  那蚩尤幾人聞言,立時是神情再次一怔。不過諸人目光,卻都微微閃爍。非但是未曾出手,反而是微顯猶豫之色。

  而便在岳羽劍勢,衝入那第三層之內時,內中卻驀地無數焰火聚集,驟然化作巨槍騰起。較之先前的焰槍,更浩大數倍。與五色劍光衝撞,竟毫不落半分下風。哪怕是那三妙如意滅絕劍之上纏繞的五色神光,也無法消弭本分!

  而這時冥河老祖,先是目視了那依舊神情扭曲掙扎,身軀木然懸立半空的黑衣人一眼。而後是驀地一咬牙:「吾願相讓那鎮焰靈珠!爾等何人能助我阻他,此寶便歸何人所有!」

  話落之時,卻是整個人身化血刀,俯衝而下。而那燃燈蚩尤也是眼神微亮。

  前者直接是一團陰火擊下,竟頃刻間,將這第二層的漫天火力,全數凝聚。甚至便連那畢方旱魃聚至身內的炎力,也強行剝奪大半。

  接著只是轉瞬,便由陽火轉為陰炎,使這焚明天內,是愈發的陰冷冰寒。

  那邊的蚩尤,也揮手一招,聚攏起漫天風沙,將整個人身形,幾乎全數籠罩。然後一口氣息古樸浩大的灰黃色巨斧,驀地從那狂捲沙塵之內,穿空斬出!狂烈絕倫,又霸絕之至!

  ——狂絕斧影,血色刀光,還有那一點凝聚到極致的琉璃陰炎。三者匯聚,殺機凜冽,幾乎封死了岳羽所有的閃避之機。似乎除了撤劍之外,別無他途。

  卻剛至岳羽身周百萬丈處,一個窈窕人影,便驀地一踏步,攔在了那斧光刀影之前。

  身後六翼伸展,那一雙玉臂,也一化為三。其中兩雙,各自手執刑天斧盾。再一雙手,左持蚩王戟,右握血雨劍。

  執掌三對先天至聖之器,傲立虛空。眉頭冷挑,遙望諸人、紅寶石般的眼眸之內,全是決然戾色。那嬌艷欲滴的櫻唇之內,更冷酷至極,又清晰無比的吐出四字!

  「干戚之舞!」

  一霎那間,滿天都是淒厲刃影!蚩王戟、血雨劍、刑天斧三口先天至聖級的兵刃,驀地是一陣狂風暴雨,直掃長空,捲動風雲。

  與那般空中擊下的斧戈撞擊沖蕩,竟是直接便將蚩尤以法力匯聚的巨斧,強行斬碎。冥河所化之血刀,也是在這千百道刃光轟擊撕裂之中,半途中便崩碎瓦解!

  而燃燈打出的那團陰炎,也只支撐了片刻。便被那暴風般的刃光,以狂猛絕倫之勢,直接擊散!

  若說刑天的干戚之舞,是完全不講道理的狂暴霸烈!那麼戰雪的干戚之舞,除了這些特性之外,卻又更多了幾分理智與狂烈美感。幾乎每一擊,都循著天地至理。每一次揮斬,都有其目的!

  英姿颯爽,舞姿絕世,令人沉醉!

  三位太上金仙的傾力一擊,竟只是一息之間,便全數瓦解。

  而當戰雪現出身形時,週身上下,也爆出無數血痕。

  只是此刻諸人,卻已來不及驚異,只定定的望向那岳羽方向。只見這瘦弱少年的唇角,竟又是微微挑起,滿透著冷諷之意。

  「給我破!」

  那沖騰起的火焰長槍,幾乎是應聲而散。五色劍光,也終衝擊而下,使第三層內那浩大符陣,立時崩潰瓦解!

  而那隱藏在焚明天最深處的那塊紫金玉牒,也終現身於諸人眼前。

  七彩光霞,驟然充塞整個焚明天內,耀眼刺目。那隱隱約約的開天造化之氣。也令人是呼吸一緊。

  冥河面上,已是滿蘊絕望。滿臉都是不解疑惑,這符陣雖非鴻鈞親手所布,卻也有莫大關聯,真正可謂是出自聖人手筆!

  ——哪怕是那黑衣人,因故無法操控。也不可能這麼輕輕鬆鬆,就被岳羽一劍擊破!

  而絕望之外,那渴望貪婪之念,也壓抑不住的,現於目中。便連那蚩尤燃燈,也是微微分神,往那下方處,注目望去,竟是眼神恍惚,幾乎為之失去了焦距。

  下一刻,便又只聽岳羽,一聲輕聲朗笑:「只此一件造化玉牒,尚不夠我等分潤!最好是打散了,才好掀風浪——」

  手中那鴻蒙劍器竟聲勢不減,擊破那符陣之後,只百分之一霎那。便又重聚至巔峰之境!甚至更勝三分,就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猛地一劍,刺在那造化玉牒之上!

  這焚明天之內,立時是一陣狂瀾掀起!只見是靈光爆散,罡勁如濤。

  強如旱魃畢方,都在這靈力風暴中存身不存。停下了劇鬥,各自退到了邊角。

  而那風伯箕斗,更是彷彿見到了鬼一般。不顧一切的,瘋狂遁逃,直接穿出了焚明天外。

  然後便在眾人眼前,那片造化玉牒。竟是被五色劍光,強行碎成了五片!四面八方的飛離而去。

  岳羽是毫不客氣,直接是劍光一卷。便將其中一塊,席捲而回。不大不小,恰是相當於原本的五分之一。

  那燃燈蚩尤,卻各自是面容扭曲,眉頭跳動,隱現掙扎之色。

  便連冥河,此刻也徹底息了滅殺岳羽之心,同樣盯著一塊造化玉牒的碎片,神情猶豫。

  最先出手的,卻是黑衣人影。驀地是一聲咆哮,身形化光遁落,直接便將那最大的一塊造化玉牒捲起,飛速遁離。與那風伯,一前一後,飛離這焚明洞天。

  岳羽見狀,不由是哈哈大笑,滿懷暢快之意。而剩餘幾人,則是面色鐵青。

  燃燈蚩尤,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是默契之極的,也各自是化光而遁。一左一右,各自攝住一塊造化玉牒碎片,破空離去。

  那冥河道人,也欲動身。卻還未來得及撕裂空間,施展遁法,虛空中,便驀地是一劍斬至。竟將他左右時空,週身氣機,全數鎖死。一股凜冽銳絕的劍意,直透他神魂深處。

  再順著那劍光望去,只見岳羽,正是立於身前百萬丈處。手中巨劍遙指,笑意盈盈,閑雅淡然:「其他人,朕都可暫時放過!唯獨教主,還請留步——」

  冥河的面色,立然是青白之至。隱隱已知自己的處境。目中全是暴怒戾色,卻更多的是絕望無奈。

  這般殺局,都被這岳羽簡單利落的輕鬆解開,自己又如之奈何?

  那黑衣人自黑霧入體之後,便不聽使喚。而燃燈蚩尤,各奪一塊造化玉牒離去。看似是出於貪婪,其實卻也有幾分見機不妙,及時抽身之意。

  ——其實自那符陣破碎時起,便再無可能,令這位北方安天玄聖大帝身隕!
  
  此時此刻,反倒是他冥河,已落死局,甚至無法可解!

  那邊畢方,也再無心思多做逗留。同樣是捲起一塊造化玉牒碎片,一雙火翼微展,便破界而去。

  旱魃猶豫了片刻,卻終是息了爭奪之心。依舊留下原地,定定看著上方處,那自始至終,都是談笑自若的清秀少年。

  身形頎長瘦弱,彷彿是風吹即倒。不過此刻,卻宛如盤古那般的混沌巨神,立定虛空,只能仰視。

  而旱魃目內,也是異色連閃。若非是全程目睹這瘋狂逆轉,若非是與畢方激戰的傷勢,仍是隱隱作痛。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等奇人!

  哪怕是面對那位將諸天仙聖,聖人至尊操弄於鼓掌之中的道家真祖,也是半分不懼!

  ——這般的死境絕地,便連她也認定是此人必死無疑。卻不料這一戰結果,卻是硬生生,被這岳羽走出一條生路。而且是反手一擊,狠辣至極!

  她動手攔阻畢方之時,其實已抱必死之心。哪怕能令那人,多活半刻也好。

  卻不意最終,卻是這般結果!

  心臟猛地一陣跳動,死寂的目中,驀地透出一抹精芒。眼前這人,乃是身兼安天玄聖、紫微北極二職的天帝,說過的話,定然是一言九鼎,宛如天憲!

  或者她與應龍,真能有幾分生機?

  那始終被銀鏈牢牢困鎖的應龍,這時卻也是一聲哈哈大笑:「好一個北方安天玄聖大帝,我應龍今日,總算是見識了!被封印七萬載,這世間,竟有如此英傑出世!視鴻鈞為物,強如冥河蚩尤,亦是戲耍於鼓掌之間。我應龍平生,只服你一人!陛下不如放了我,我應龍今後,可為你之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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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5:53
君臨 第1313章 冥河之隕!

  這焚明天內立時寂了一寂,片刻之後,岳羽才轉過頭來:「為我之僕?」

  「正是!」

  那應龍昂了昂頭,面色堅毅:「陛下乃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帝氣充盈,已現天帝命格。這世界能有資格令我應龍俯首稱臣之人,除陛下之外,再無他人。卻不知陛下,可看得上我?」

  戰雪柳眉微顰,似欲勸阻,最後卻是一言不發。岳羽卻是一聲失笑:「有何不可?」

  驀地劍光一閃,便將那應龍身周,那些鎖鏈斬成無數餘段。

  戰雪也驀地踏前一步,立於身後。六手仍舊顯化,各執兵刃,對這旱魃應龍,明顯還帶著幾分防範之意。

  那應龍被解開束縛,卻反倒是有些不敢置信。最後卻是驀地一聲嗷嘯,渾身罡氣噴薄,將體內那些碎散鎖鏈,全數逼出。

  接著那面上,卻是一陣扭曲。看了眼身後的旱魃,目內全是思念與悔意。雙拳緊攥,竟一屢屢鮮血從掌心中滴落。片刻之後,卻是一聲慘笑。

  「七萬載牢厄之災,一朝脫困,卻不意是此情此景!便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應龍啊應龍,你真乃無能之輩!」

  岳羽撇了撇唇,對這應龍的鄙薄稍減。見這二人定定對望,幾乎移不開視線。乾脆是懶得去理會,直視那冥河:「為那應龍之事耽誤了這麼久,教主可曾尋得逃生之機?」

  那冥河的神情,立時是愈發難看。燃燈遁走,岳羽便直接將那鎮天璽,丟入到那胎藏虛空之內。配合鎮世鐘,將那三十六顆血靈神珠,壓制到無法動彈。

  此處符陣破碎,那河圖洛書所佈的靈陣,也是再次一變。化作九曲黃河陣,將所有的逃遁可能,都全數封死!

  在此地等待了片刻,不但沒看到半分機會,反倒是只覺絕望。

  也就在這一霎那,那焚明天外,一陣浩烈的靈力波潮,驀地傳湧而至。

  席捲過整片無盡焰海,更透入這焚明天內。而這洞天之內的四人,都皆有感應。岳羽是毫不意外,只挑了挑眉。而那冥河,則直接是神情一沉。

  「是那畢方!」

  彷彿是已經豁開一切,那冥河驀地是狂聲大笑:「可笑那蚩尤燃燈,自以為會有機會。卻不知他二人,如今都已在你掌心之內!今日即便能逃生,日後也是必死無疑,甚至便在近日!陛下真正是好手段,幾片造化玉牒,便使這天地大亂!今日之後,當有無數上古混沌金仙出世。幾位聖人,也再無法袖手。真正是殺劫大起!我冥河一番辛苦謀劃,卻不意最後反倒便宜了你——」

  岳羽似笑非笑,靜靜傾聽。片刻之後,卻微微頷首,面露贊同之意。

  不過說是那燃燈蚩尤,不知自己處境,其實也不對。只是說是明知自己之意,也無選擇餘地。

  「所以朕方才也說了,此次無盡焰海之行,實是感激不盡!」

  冥河的面容又是一陣扭曲,片刻之後,才恢復平靜,神情萬分複雜的,看了岳羽手中的那塊造化玉牒一眼:「只舉手投足,便將這殺局破解。不但使這洪荒亂起,也成功從亂局抽身,更保留一線證道之機。日後自可在北方袖手,笑看此世風雲變幻。嘿!這世間除師尊鴻鈞之外,能令我冥河欽佩之人,如今還要再添上你岳羽!」

  岳羽聞言,不由又是一笑。這一刻,他方才消耗的法力,已是再次恢復至巔峰。那弒神槍所造成的神魂傷勢,也漸漸平復。

  而目內的殺機,也轉為濃郁無比。

  「方纔這些話,便是你冥河遺言?」

  「遺言?也可算是!」

  那冥河的神情黯淡,竟也仿似無了掙扎之意,搖著頭道:「只有一事不解!想問個明白。那個人,你是早知其身份?又如何知曉,此人乃是師尊所佈之真正殺著?」

  岳羽眉頭一挑,卻是稍稍斟酌一番,才沉吟道:「若是再過萬載,此人便是將臣!世間之屍祖。現如今,卻是羅睺遺軀。不對,應該說那人,現在已然是羅睺才對。至於朕如何知曉,只能說對不住了——」

  那黑衣人之時,乃是依仗落寶金錢才能知曉。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告知他人。

  「將臣?後知萬載,陛下的陣符造詣,推演天機之能,當真是神鬼莫測!」

  那冥河的目光中,精芒爆閃,卻又轉為黯然:「那人竟真是羅睺?我之前雖有猜測,卻也無法確定。陛下這一手,當真毒辣。有這奪取了部分造化玉牒的羅睺在前,我那師尊與六位聖人,哪裡還有心思,去顧及你!足可為你,爭取近萬年時光。這便是陛下的證道之途?嘿嘿!我那師尊苦心謀劃十餘萬載,到如今,卻是處處受制,危如累卵。只怕與天道分離之期已然不遠。可惜了,我冥河這一生,只怕是見不到你二人,勝負誰屬——」

  話說到最後,卻是漸漸滿含不甘之意。目中血焰,也是漸漸熾烈,戰意復起。

  岳羽一聲冷哂,那河圖洛書伸展出的符陣靈光,立時是將冥河,層層疊疊的困鎖。

  戰雪身後的雷翅,也是瘋狂伸展。無數紫雷,困鎖千萬里方圓之地!

  身形更懸空浮起,血雨劍、蚩王戟、刑天斧、三口先天至聖一級的兵刃,再次如狂風暴雨一般。帶起無數的紫雷煞力,向那冥河,瘋狂斬下!

  那冥河一身爆吼,驀地將腳下那十二葉黑蓮,騰空祭起。身軀卻化作一道血色長槍,勉力掙脫那符陣束縛,向虛空刺出。

  應龍旱魃面面相覷了一眼,只稍稍猶豫,便各自催展法力。卻還未來得及出手,便見岳羽身後,驀地是一冰一火,兩塊神晶浮現。

  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凝聚的冰火射線,驀地從岳羽指尖噴薄而出,直透那血雲之內!

  只一擊,便令那血槍的小半槍身徹底碎為冰塵!

  緊隨其後,卻是一面水藍令旗取出。藍光一卷,操縱著億萬里內水靈之力。使那冥河身軀,再次碎散,化為一團翻滾血雲。

  「冰火相融,無上神通!先天至聖,玄元控水!」

  應龍旱魃的瞳孔,立時是微微一縮,眼內全是駭然之色。而那驚異之感,才剛在二人胸內騰起。便只見岳羽,又是一劍斬出。

  ——當那五色劍影亮起之時,整個天地,都立時為之失色!非是那劍光,遮掩了此地所有光華。

  而是感覺整個天地,都驟然變得是陌生之至。那本是熟悉之至的大道法則,竟都被全數更易扭曲。

  本是陽極之地的此處,一霎那間,竟無半分火靈之力。

  只剩下那凌厲銳絕,又輝煌浩瀚的劍意沖騰。令二人是呼吸一窒,除了驚懼之外,更生出幾分敬畏之感。彷彿自身存在,較之這一劍,是再渺小不過!

  而當那劍光終於熄滅,整個天地,也終於恢復正常時。

  應龍旱魃這才是輕鬆了口氣,接著便只見那空中翻滾的龐大血雲。竟是全數散開,往下墜落。

  彷彿是再無生機,便連那冥河氣息,也已是徹底消失無蹤。

  接著又足足過了片刻,二人這才醒悟,眼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冥河教主,操控九幽二十萬載的上古大能,已然隕落?」

  這個念頭升起,便連最不在意冥河生死的旱魃,也是滿眼的茫然。一絲絲的恐慌之意,與不知所措,在二人胸中驀地騰起。

  ——這般的混沌太上金仙,竟是如此輕易,便亡在了岳羽劍下!

  這世間,真有如此霸道凶悍,不該存世的劍決?

  再望向岳羽,雖是劍出之後,便滿身滲血,渾身被天意反傷,傷痕纍纍。可二人胸內,卻仍舊是更生敬畏。只覺眼前之人,是高不可攀。

  ——不該存世的天嫉之劍,不該生於世的絕世英豪!這般人物,只能是敬畏交加。

  岳羽卻是眉頭緊皺,片刻之後,神魂才從那天意反噬的痛楚中,掙扎出來。

  ——到最後,終究還是使用了這天命劍。這也是無奈,他如今戰力,雖是能與這些絕頂的太上金仙比肩。

  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上升到無上層次之後,甚至還要較之更勝一籌。

  可要想誅殺一位同階的太上金仙,卻是難上加難。到了這個個境界,有無數的手段,可以規避死劫。

  而這冥河,即便他與戰雪合力,也難阻其逃遁。
  
  方纔那一劍,可非是幾十年前,北方那一戰時。鯤鵬與陸壓孟章激鬥,早已是法力耗去大半,更傷勢纍纍。

  而今日這一戰,冥河卻是正處巔峰之時。使這一劍的反噬,也遠超那日!

  長呼了口氣,平復著體內紊亂氣機。岳羽隨手將手中之劍,變幻為三妙如意五行扇。先天五色神光,只是一刷一卷。便將那十二葉血蓮,卷在身前。

  五色靈光浸潤,消融著內中冥河的殘魂。而胎藏虛空之內,雖是還殘存著冥河部分本源,卻又一鐘一璽壓制,仍舊動彈不得。

  這時應龍,忽而心有所感,仰首望天。雖未親見,卻已可感知,一顆耀眼的血色星辰,正在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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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5 16:36:13
君臨 第1314章 各方反應!

  「——這隕落之人,居然是冥河,而非是那岳羽?」

  驪山之上,女媧正是定定的眼望蒼空,那顆墜落的血色星辰,眸裡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再遙視北方,只見無數的紫氣騰起,將那北方星宮,全數籠罩。

  而中庭之中的紫薇帝星,亦是星光璀璨,從未有過的耀眼,將那昊天帝星,幾乎徹底壓制!

  「兄長,我莫非是在做夢?那個人,怎麼可能破掉師尊親手所佈的殺局?我無論如何推演,都該身隕才對!」

  「紫氣盈野,乃是天帝鼎革之兆!只欠一個發端而已。這岳羽氣運,已然充盈之至。萬載之內,世間當再無靈寶可制!」

  那伏羲一聲苦笑,也是同樣一陣茫然:「若他身登太上金仙之境,再立大教,必定可登聖位!我雖看好於他,卻也只以為這位玄聖大帝,只有逃生之能而已,要說他如何破去那無盡焰海的殺局,我又如何知曉?便連我,如今也感覺眼前之景,不真不實——」

  女媧猛地是深吸了一口氣,才平復下心心緒,卻依舊是神情怔怔:「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世間,如何有人能是師尊之敵——」

  那聲音到最後,卻是轉為暢快歡笑:「便連小妹也是如此,那幾位師兄,卻更不知是何等模樣?冥河身隕,那岳羽自此之後,除聖人之外,只怕再無人可制。到最後,居然是這般結果、師尊啊師尊,你可看到了?這世間,終有人,能做你之對手!我女媧為今日,已是等了十五萬載!整整十五萬載時光,戰戰業業,甚至半點都不敢違逆汝意!」

  伏羲的眉頭一皺,只覺女媧此刻,是失態之至,幾近癲狂。十幾萬載積鬱的怒恨,都在這一刻宣洩而出。

  有心相勸,片刻之後,卻是微微一歎,仍舊是遙觀天象。

  「我知你對那鴻鈞,心結難解,只是如今,卻還需隱忍為上。鴻鈞與天道分離,已是注定之事。只是此人,究竟還是三屍證聖!此番那岳羽雖是大勝,卻也為自己,埋下身隕之禍——」

  正說著話,卻忽的只覺那南方星空,隱有隱兆。赫然只見一片白芒,從那極南之地衝出,只頃刻間,便蔓延整片星空!

  便連正情緒失控的女媧,此刻也是皺著眉,遙望南方。

  「——奇怪,那北方怎的仍舊是兵戈殺伐,大起之兆?」

  喃喃自語了片刻,下一瞬,女媧伏羲,卻都是身軀微震,再次神情怔愕的面面相覷。

  「造化玉牒!居然能下如此重手,將那造化玉牒,一分為五!實在好狠絕的手段!」

  足足片刻之後,女媧才漸漸從震驚中甦醒。只是那言語中,卻仍不免一陣陣發顫。

  「不止如此!」

  伏羲卻一陣搖頭,目光逐漸在南方處,一顆新生不久的星辰附近聚焦。「那顆凶星,似乃羅睺!」

  「羅睺?」

  女媧神情一怔,微透凜然之色,順著那伏羲視線,向那星辰觀望。

  只片刻時光,便已是將所有前因後果,全數洞悉。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是寒意橫生。

  ——攪亂天地之餘,居然仍能為自己百載之後的證道,埋下伏筆。

  對她那師尊而言,相較於這仇深似海的羅睺,洪荒內這些聖人,甚至那岳羽,幾可忽視。

  即便有一日,那位真正與天道脫離,只怕一時也無奈其何,反倒要多仰其力。

  這般的佈局謀劃,非智如淵海者不能為之。

  「這天下,真正是殺劫大起了。就是不知,當那造化玉牒的歸屬確定之時,這世間,還能剩下多少太古人物?」

  魂念散開,可覺這天地間,無數久遠存在,正是氣息沖騰而起。

  紛紛橫貫長空,往那南方蔓延而去。

  伏羲不由是一聲輕笑,隱透自嘲之意。

  「你我兄妹,究竟還是小視了他!不過如今,最後悔的,應該還是那位元始師兄——」

  玉清清微天內,玉虛宮深處,此刻驀地是一聲震響,使整個天境,轟然搖動。

  使宮內執役的數百仙女道童,俱都是一陣愕然,不知所以的看向那宮內深處。

  而此刻在那丹房之內,一位青袍老人,正是神情鐵青的端坐於原地。

  身下以元磁精石所砌成的地面,盡皆粉碎。卻究竟還是最後,稍做控制,使這間丹房,勉強保存完好。

  「——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岳羽!」

  口裡念著這個名字,老者的視線,也洞穿虛空,觀照著諸天星辰。

  目光是變幻,既有著出人意料之後的驚喜,也有著幾分失算之後的惱羞成怒。

  正是面色陰晴不定之時,卻驀地一聲輕笑,在他耳旁響起。

  「近二十萬載時光,卻還是首次見師弟,如此失態——」

  「師兄?」

  老者挑了挑眉,下一刻,便只見一位與他容貌,頗有些相似,卻更顯衰老的白袍道者,現身於身前。身形全由靈光凝聚,有種虛幻之感

  老者的神情只一怔,便又恢復了沉靜:「此番是元始失算了,料不到那位安天玄聖大帝,居然能有如此手段。說來可笑,在此人身上,已然失算數次。好在結局不錯,你我師兄弟。十萬載隱忍,今日終有了結果!如今洪荒大變,之前你我之盟約,自當作廢——」

  聞得這元始天尊之言,那太上老君,卻是毫不在意的微微頷首:「那盟約,確實有些過時!羅睺出世,造化玉牒,亦碎散世間。這百年時光,將是大爭之世,凶險只怕更勝上古那三次殺劫。一個不好,便是洪荒真正粉碎。你我師兄弟,正該同心攜手才對!」

  元始天尊,卻毫不動容:「攜手自是應當,可那四片造化玉牒,你我又該當如何分配?」

  「自然是各憑本事!」

  太上老君失聲一笑,看向元始天尊的眼神,是意味深長:「你我三人,皆是盤古元神分化,等如兄弟。此番總不可能,讓那西方二位,得了好去!」

  「各憑本事?如此也好!師兄只有玄都這一位弟子,說來乃是你我師兄弟中最吃虧之人。師兄肯如此應承,我元始自也無異議!」

  元始天尊也微微頷首,接著又看向極南之地。視線剛觸及那焚明洞天,便被一股力量阻隔,透之不入。不過元始,對此卻也毫不在意:「然則這岳羽,又該如何應對?」

  太上老君目光閃爍,竟是一聲歎息。那元始卻是毫不動容,也難怪師兄會感慨,他方才說的是應對,而非處置。言辭之間,也再非是把那岳羽,當成可俯視的螻蟻,而是真正平起平坐,落子對局的對手。

  短短五百載,便有這般成就。逼到他元始,也視之為大敵,確令人無法不為之感歎。

  「此人手中,還留有一片造化玉牒。太上金仙,天帝之位,仍有九成可能。其實已可將之,視為同輩人物!問題是那羅睺,只怕師尊也騰不出手來——」

  說至此處,太上老君忽然一笑,白眉之下,那雙宛如星辰的眼眸內,滿含戲謔:「若是師弟願意,不懼折損氣運功德。也大可親自出手,將他誅殺!此時此刻,當是誅殺那位玄聖大帝,最後良機。再過百載,要付出的代價,要遠過今日!」

  那元始天尊面色更冷,竟把目光偏開:「不必!即便師尊出來,將羅睺誅殺。這世間也仍需有人,來做他對手!除此人之外,無人能為之——」

  「既如此,那便這般說定了!」

  太上老君是毫不覺意外,只笑了笑,便不再言聲。然後是神情唏噓,又看向了南方。

  「只可惜了那燃燈,那岳羽為守真之恩怨,可謂是煞費苦心——」

  元始聽得這句,神情卻更是難看。然後下一刻,便又心中微動,看向了一旁。

  「師弟來了!」

  只見在二人注視處,也驀地萬年靈光匯攏,凝聚出一個玄袍人影。才方現身,便是一笑。

  「太上師兄,來的好快!那位紫薇大帝,當真是了得!便連我通天,也未曾意料,那焚明天之戰,會是如此結果!只可歎此番洪荒殺劫大起,你我日後,只怕再難得悠閒!」

  那聲音隱含抱怨,可言語間,更多的卻是喜意。

  而那太上與元始,只面面相覷了一眼,便又各自一笑。方才二人間隱約的不快,也全數收起。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恆山附近,李長庚正是神情木然,怔怔的立於原地。

  這般的情形,已維持半刻,卻猶自是無法從驚愕中,掙扎出來。

  直到那不遠處,恆山之顛,驀地是一聲無盡歡喜的鳴嘯。才驀地驚醒。看向手中的紫金天旨,面上卻全是苦澀之意。

  「隕落之人,居然是冥河!」

  「原來那刑天,居然也已在他手中,隕落多時——」

  幾乎可以想像得到,那通明宮內的昊天,此刻會是如何的失態,如何的暴跳如雷。

  「天帝鼎革,那個人,居然真能做到。說來也是時候,再換個選擇了——」

  一聲呢喃,下一刻,李長庚手中,便驀地是劍氣勃發。將手中的天帝詔旨,斬成粉碎。便連腰間的太宰之印,也全數粉碎!

  然後是如釋重負般的一笑,往那恆山之巔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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