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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4:51
第882章 法身下落

  紫苑看了看李雲東滽漟漺滼,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好辦法萉菧菗蒯,天機玄狐在紫金羅玉盤之中,我們一時間不能進去膃腿膂膈,她一時間也出不來,所以我覺得你不如趁這一段時間迅速的增長自己的法力修為嘛嘝嗺嘆,最好是能找尋到自己的明王法身,這樣就能與天機玄狐堂堂正正的比鬥了嘧嗾嘜嗶,哪怕是一對一,你也不會落於下風。而我們這時候再跟你一起進去迎戰的話,天機玄狐必敗無疑!」

  李雲東奇道:「明王法身?那我的明王法身在哪裡呢?」

  紫苑猶豫了一下,說道:「不動明王是密宗五大明王之首,要找你的明王法身,就一定要在密宗的修行場所中尋找。」

  李雲東微微皺眉道:「在密宗的修行場所尋找?可是,我們中華修行界的密宗已經在唐朝時期就已經東移遷徙到日本去了,現在說到密宗就指的是藏密,難道,我的明王法身在西藏?不會吧,那上一次去西藏的時候,額爾德尼大師為什麼不告訴我?」

  紫苑搖了搖頭:「天下神靈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往往會青睞於那些信徒虔誠,香火旺盛的地方,也只有這些地方才多有神跡出現。」

  一旁的林淼這時啊的一聲輕輕呼喊了出來,說道:「難怪我聽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原來就是這個道理?」

  李雲東笑著看了她一眼,讚許的點了點頭:「沒錯,千萬不要以為神靈都是淡泊名利的,實際上神仙們在天上也爭鬥得非常厲害,你們西方神話故事裡面便有許多神靈之間互相爭鬥的故事,不是麼?」

  林淼卻正色道:「師父,現在只有東方的林淼,沒有西方的克麗絲。」

  李雲東呵呵一笑:「好,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過,西方文化中是有許多值得借鑒的地方,倒也不應該一味的排斥,應該取其精華。」

  林淼很是認真的說道:「師父,我倒認為,如果要真心修行,就一定要放棄過去的一切,忘記自己的種族、皮膚、國籍,也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的融入到這個環境中來,否則修行一輩子都有可能只是在門外打轉的門外漢。」說著,她無比仰慕崇拜的看著李雲東,很是誠懇的說道:「我渴望這一輩子能有一天,哪怕是一小時,一分鐘的時間能夠體會到師父曾經所體會到的修行的最高境界。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感覺,是一個怎樣的滋味!」

  李雲東對於林淼的前一番話頗有不贊同的地方,他一向不贊同「非左即右,非東即西」的思想和做法,就好比國人為了砸碎以前腐朽的封建王朝,將封建社會的一切東西都損毀得一乾二淨,儒家思想、道家文化、佛家理念,當時都被破壞得極為徹底,尤其是儒家,中國人把儒家思想棄之如敝履,嗤之以鼻的砸碎扔掉,而東南亞國家譬如越南等國,卻視之如珍寶,現在依舊以儒家思想立國,大學當中隨處可見孔子雕像。

  這種非黑即白的思想十分的激進,李雲東並不欣賞,但他也知道林淼這一份精進虔誠的修行之心頗為難得,不應該打擊她的積極性,便只是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以示讚許。

  隨後,李雲東又轉過頭來對紫苑說道:「剛才就你的說法,那天底下密宗香火最旺盛的地方,豈不是日本的高野山真言密宗?」

  若是往前推個一千多年,只怕再排八百次隊,日本都排不上號,大唐中土是當時世界上密宗最興旺發達的地方,便是佛教的母國印度也無法與中華相比。

  可現在,日本全國信教,佛教徒就有將近一億人,印度等國雖然也全國信佛,論起佛教徒來,只怕好幾億人。

  可是印度的佛教流派太多太多,神靈也多如牛毛,平日裡阿三們上個廁所都有許多的專門廁所神佛,進去之前若是把廁所前的神佛一個個挨個拜過來,只怕褲子都尿濕好幾條了,可見這個國家的神佛已經多得簡直和印度的國家人口數一樣多了。

  神靈一多,香火就容易被分散,更何況流派一旦太多,彼此之間的攻伐就非常激烈,流派與流派之間的神靈各自不一,這個流派信奉的神靈,那個流派九成九是不信的,因此教徒也都涇渭分明,信奉這個流派的是肯定不會去信仰那個流派的神靈的,因此不動明王雖然地位崇高,但架不住神靈,廟宇也太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香火被漫天神佛四處瓜分。

  而日本的佛教卻不一樣,這個國家雖然流派也各自不一樣,但是這個國家由於神道教和佛教之間的敏感關係,因此很多信奉佛教的信徒同時也是神道教的信徒,同樣,他們同時信奉天照大神的時候,也不排斥其他流派的神佛,而日本人尚武,對於不動明王的推崇幾乎成了一種特殊的文化,甚至可以說,日本幾乎所有的佛教徒對不動明王都極為推崇信奉,而不僅僅只是真言密宗。

  因此按照紫苑的說法,不動明王的明王法身有且只有可能會在真言密宗,因為真言密宗的高野山是不動明王的專屬道場。

  紫苑見李雲東問自己,她頗為慎重的說道:「我只是推理而已,並不能完全確定,究竟是不是,只怕要去了高野山才知道。」

  李雲東聽了忍不住便有些皺眉:「剛從日本回來,現在又要去?不是吧?」

  紫苑抿嘴一笑:「你現在陽神來去,一天可以飛好幾趟,有什麼困難的麼?」

  李雲東卻是搖頭道:「日本修行界這一場大戰中損傷極為慘重,我這樣對小日本不怎麼待見的人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只怕這時候人家正在大辦白事,而且指不定就在背後怎麼說我壞話呢,我如果去了,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旁的周秦此時忍不住便冷笑道:「他們敢!也不看看沒有師父,他們能活下來麼?」

  李雲東笑了笑:「話可不能這麼說。天底下,只有不求回報的恩情才是真正的恩情,挾恩求報有時候不僅不會獲得報答,甚至還有可能還會多出一個仇人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阮紅菱忍不住奇道:「這是什麼道理?」

  她性子直,心思淺,尚不能理解這番話的道理,可周秦聽了以後卻是一愣,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李雲東笑著對阮紅菱說道:「等你以後再長大一點,你就明白啦!」說著,他又對紫苑說道:「這件事情先放一放,至少等蘇蟬醒了以後再說,另外,我們這幾天先想辦法把曹乙和劉岳紅她們兩人找到。她們兩個是狐妖之身,只怕流落在外面,會惹出許多的事情和是非來。」

  紫苑點了點頭,周秦卻很快說道:「師父,你說她們兩個會不會是去找劉燁去了?」

  李雲東在回來的路上也跟周秦等人說到過自己關於劉燁究竟死沒死的疑惑,此時周秦這麼一說,他心中一動,猛然間想到這一點,說道:「很有可能!」

  周秦大受鼓舞,又說道:「那師父,你說她們會去哪裡找呢?」

  李雲東和周秦、紫苑對視了一眼後,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天瓏山!」

  三人說完,相視一笑,李雲東想了想後,說道:「那這樣,我去一趟天瓏山,你們留在家裡面。」

  周秦自告奮勇的說道:「師父,我陪你一起去吧。」

  此時林淼也說道:「師父,這次應該沒什麼危險吧,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李雲東見她們兩人一臉期盼,他便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對紫苑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煩你看家了。」

  紫苑也笑了笑:「沒事,現在天機玄狐已經被關在紫金羅玉盤裡面了,如果沒有外人的話,一時半會是跑不出來的。」

  這一句話剛說完,李雲東便忽然想到什麼,立刻說道:「你提醒我了,不行,這個紫金羅玉盤我得隨身帶著,不能放在你這裡,否則是害了你們。」

  紫苑微微莞爾:「拿著吧,你給我我也不敢要,否則天機玄狐如果趁你不在的時候突然跑出來了,那可怎麼辦?」

  這話雖是玩笑話,可把李雲東聽得悚然而驚,他說道:「你不說還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怕,算了,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要不然,等蘇蟬醒了,我們再一起去,這樣總好了吧?」

  李雲東現在是雷劫最高境界,離第九重天只有一步之遙,而蘇蟬、紫苑和周秦都是雷劫境界的高手,他們四個人抱團的話,天下雖大,那真是哪裡都能去得,便是龍潭虎穴也有一闖之力。

  而就在李雲東等人準備重返天瓏山的時候,在遙遠的日本,一場修行界惡戰雖然結束,但是由這場惡戰而引發的一場巨大的「地震」迅速席捲而來,讓整個日本修行界,乃至整個日本都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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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5:10
第883章 那須野風波

  日本,和歌山縣,高野山槏榽榦榯,林木森森,墓碑林立的奧之院中毃毾氳滱,一個身穿素淨和服的美貌女子正跪坐在榻榻米上,她腳上穿著一雙白色棉襪蓓蓆蒼蓄,背脊筆挺,頭髮高高盤起颮颭餃餌,梳著貴婦髻,雖然她渾身上下十分素樸,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顯得高貴過人。

  這人正是曾經縱橫日本,所向無敵的橘氏家族的前任族長橘雅子。

  橘雅子在修行界的最高峰被李雲東硬生生的擊敗,從天王山跌落,在經過了短暫的痛苦折磨後,她漸漸的痛定思痛,從失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此時的她褪盡鉛華,雖是素顏,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卻有著一股別樣的風韻。

  橘雅子正跪坐在這奧之院的一間小院中,她面前擺放著一個茶台,她一邊自己泡茶斟茶,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不遠處電視裡面的畫面和聽著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此時電視裡面正放的是圖標為GYT的櫪木縣電視台的電視新聞,裡面一個美貌但形容有些狼狽疲倦的女主持正語速極快而口齒清晰的說著話:「……昨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在日本再次發生強烈地震,其中以櫪木縣那須野為震源,周邊籐原町、西那須野町、栗山村等地都有明顯震感,據地震監測中心的初步估計,這次地震的強度大約在六點六級左右,周邊城市受災情況並不是很嚴重,但是由於現在那須野處於高度警戒狀態,令人奇怪不解的是,在震源附近已經被當地的警察和自衛隊所封閉戒嚴……」

  電視裡面的主持人此時站在一座山頭上向殺生石景區所在的位置指著,她用一種疑惑而誇張的語氣說道:「我趕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有許多的僧人和神道教的神官、巫士、神女和巫女,他們這時正在震源的中西地帶擺設道場,祭祀亡魂。讓人覺得不可理解的是,難道這一場地震中,死亡了很多的僧人和神道教的修行人嗎?」

  「當然,這不是最不可思議的,最不可思議的是,在這裡,我們居然能夠看到能夠數得出來的神道教各大流派都齊聚一堂,真是罕見呢!以前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這麼多的門派都聚集在一起呢?」

  說著,主持人忽然用手按住了自己耳朵裡面塞著的耳麥,像是聽到了導播傳來的指示和話語,她一邊側耳傾聽著耳機裡面的話,一邊不斷的點頭發出嗯嗯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繼而又說道:「剛才傳來消息,說在這附近的居民們都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現象,這些現象的發生都與地震發生在同一時間,讓人十分的驚異,現在我們的工作人員找到了附近一名的居民,讓我們來問問她到底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她快步走了幾步,鏡頭搖晃著追著她的身影,來到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跟前,這名女記者鞠躬大聲問道:「哎呀,真是失禮,打攪您了。」

  這名老奶奶也鞠躬還禮,雙手合十道:「不用客氣。」

  女記者好奇的問道:「老奶奶,您是佛教徒嗎?」

  老奶奶呵呵笑了笑:「是啊,我已經吃齋信佛有六十年了。」

  女記者表情誇張的說道:「哇,那可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呢,啊,對了,昨天地震的時候,聽說這裡有很奇異的事情發生,老奶奶您看見了嗎?」

  老奶奶頓時表情變得十分的豐富,語調誇張的說道:「哎呀呀,你說這件事情啊!我可是親眼看見了呢?」

  女記者連忙問道:「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老奶奶指著殺生石景區的方向和那條連綿的山脈,說道:「昨天地震的時候,天上剛開始的時候到處都是翻滾的雷雲,那打雷聲大得簡直就像是地球末日要來臨了一樣,真是嚇死人了,附近的居民都跑光了,根本不敢呆在家裡面,我是實在走不動了,所以才沒有離開。可隨後啊,我又看見天上到處都是七彩霞光,然後有好多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啊……」

  說著,老奶奶表情忽然變得十分的神秘:「你知道我還看見了什麼?」

  女記者一開始聽著還興致盎然,可等她聽到「好多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時候,她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精彩,她心中已經有些覺得這個老人十分的不靠譜,但還是問了下去:「你看見了什麼?」

  老奶奶忽然雙手使勁揮舞了起來:「是九尾天狐啊,是玉藻前啊!我看見殺生石裡面被放出來的玉藻前啦!」

  女記者哭笑不得,她雖然也是神道教中伊勢神道的信徒,但信仰的程度很淺,也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去拜拜而已,與虔誠二字是絕對掛不上鉤的,而且她這種出身良好,受過良好西方教育的人,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些離譜的事情的。

  如果不是出於禮貌和職業素養,她只怕就要問這老人一句:「你丫不會是這殺生石景區的托兒吧」如此之類的話了。

  這時這個老奶奶已經情緒激動亢奮得不能自己,在原地手舞足蹈,彷彿一個巫婆一般,口中唸唸有詞,可她畢竟年紀大了,自己折騰了一陣後,身子一歪,便羊癲瘋發作,倒在了一旁,這下可把旁邊的女記者嚇得夠嗆,她立刻一把扶住了老奶奶,大聲呼喊了起來:「快來人,救命啊!」

  她之前為了搶機位和角度,所在的地方頗為偏僻,這一聲喊去,哪裡有人應她。

  女記者正手忙腳亂的時候,卻見山中一個人影一閃,她立刻呼喊了起來:「有人在那裡嗎?快來幫忙,這裡有人快不行了。」

  這時這個人影猶豫了一下,這才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卻是一個身姿綽約的妙齡女子,這女子低著頭,有些慌張遲疑的在不遠處看著,見到有攝像機後,便有些不肯過來。

  女記者一看便急了,大聲沖這女子喊道:「你在那裡幹什麼?快點過來啊!」

  這時這個女子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掩著臉跑了過來,女記者一時間也顧不得看她,只是扛攝像機的攝像記者好奇,將鏡頭使勁盯著這女子拍。

  她們兩人手忙腳亂的將這老人嘴裡面塞了一個隨身的錢包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女記者抬眼仔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後,職業習慣的問道:「你住在這附近嗎?你昨天看到了什麼異狀嗎?」

  她嘰裡呱啦的一番話說出來,這女子卻像是聽不懂似的,使勁擺了擺手,轉身便想走,依舊是用手遮著臉。

  女記者這時有些回過神來了,覺得她很像自己認識的一個明星,便指著她,啊啊的說道:「啊,你,你好像是……中國大陸的一個電影明星?」

  這女子卻是一邊擺手,一言不發,神色惶恐的快步從電視機鏡頭前逃離開來。

  女記者看著她遠去,有心想追,可身旁這老人又不能扔下不管,只好暗自跺腳,她隱約能猜到這女子的身份,卻不明白這樣一個在中國大陸挺紅的明星為什麼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這個地方?

  她卻是不知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菲兒。

  天機玄狐單槍匹馬的殺出去後,劉菲兒便一個人提心吊膽的看著天空,等待著這一場世紀大戰的結果,等到後來,她實在是被這鬥法的場面和動靜嚇得有些怕了。

  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轟鳴聲簡直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戰場,彷彿下一秒鐘自己就會被殃及池魚,被轟得粉身碎骨。

  劉菲兒雖然怕了,但她畢竟是年輕人,手腳靈便,壯著膽子便逃了出去,躲得遠遠的,連看都不敢多看天空的這一場恐怖大戰,等到天地間重新安靜下來了之後,她才驚慌失措的探出頭去,想要知道結果,卻又不敢再回到原來的旅社,只敢一個人自己呆著,她也沒有電話,一個人忍著饑寒硬生生的呆了一天,在確定了天機玄狐沒有再出現,而這附近的人又開始多了起來之後,她這才大著膽子從中走了出來。

  可她卻沒想到,自己剛逃出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身份敏感,若是被逮住了,那肯定是不小的八卦新聞,指不定被人怎麼編排,因此自然是能跑多快跑多快。

  這時女記者的目光和電視鏡頭都從遠去的劉菲兒身上收了回來,女記者則帶著攝像記者繼續深入殺生石景區的現場,一邊拍攝著當地因為鬥法而被轟得滿目瘡痍的情景,一邊做著採訪。

  而在電視機旁邊的橘雅子看著卻是一陣默然,臉上一丁點兒表情也沒有,過了一會兒,房間的移門被人輕輕拉開,卻是進來一個美艷的**,這女子正是橘鶴子,她拉開門後,一眼瞧見自己的女兒,微微一驚,隨即便笑道:「雅子,你起來了?在看新聞呢?啊,是那須野的新聞啊……哎,當時死了好多人啊!」

  橘雅子微微側過臉,也輕聲感歎道:「是啊,慘不忍睹呢!我們日本修行界,就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嗎?中華修行人就真的比我們強這麼多嗎?」

  橘鶴子微微一笑,在門口拖了自己的木屐後,穿著雪白的羅襪挪動著小碎步,走到了自己女兒身邊,然後也跪坐了下來,輕聲道:「我當初和你一樣年紀的時候,也一度以為自己是最強的,自己信奉的教派是最強的,自己所信仰的神靈是最強的。但當我遇到了王遠山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這樣!」

  橘鶴子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雅子,你雖然經歷了這一場慘敗,但並不是壞事,當初我敗給王遠山,狼狽模樣可不比你好呢。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在失敗中總結經驗教訓,朝著強者的背影奮起直追!今天既然你這麼感慨,那我冒昧的問你一句,你從中吸取到了什麼經驗教訓了麼?」

  橘雅子木著臉,良久不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說道:「母親大人,我想……將橘稚子送到中華大陸去深造修行!」

  橘鶴子頓時笑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她很快又問道:「那你想讓她拜誰為師呢?」

  橘雅子滿臉肅容的說道:「在哪裡跌倒,當然就要在哪裡爬起來!當然是拜斗戰天尊李雲東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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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5:32
第884章 舊地重遊

  橘鶴子聽到橘雅子這麼一說戫截戩摫,欣慰一笑,說道:「雅子嘧嗾嘜嗶,你問過稚子沒有,她會願意去麼?」

  橘雅子雖然是女子劀劃劂劁,但是身上有著濃厚的日本特有的家長包辦式作風,凡事從不站在自己孩子的角度上來考慮嶁嵼嵾嶍,認為孩子理所應當聽父母的。

  橘雅子有些不以為然,說道:「她願意也得去鬾魟魡魠,不願意也得去。」

  橘鶴子正要說話,卻忽然間聽見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不,我不要去!」

  兩人一愣,回頭一看,卻見橘稚子正站在門口,一臉不忿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她見自己的母親和奶奶向自己望來,又再次大喊了一聲:「我不要去!」說著,轉頭便跑。

  橘鶴子與橘雅子這母女兩人沒想到橘稚子居然這時也在旁邊,又恰好聽到了這番話,兩人面面相覷。

  橘鶴子便忍不住埋怨道:「雅子,你不應該勉強她。」

  橘雅子哼了一聲,倔強的說道:「我這是為她好!」

  橘鶴子歎了一口氣:「做父母的當然都這麼想,但是稚子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尊重她的意見。」

  橘雅子一下急了:「難道讓我去拜李雲東為師麼?」

  橘鶴子一臉奇怪的看著她:「為什麼不行?」

  橘雅子臉色一沉,拉得老長:「我可拉不下這個臉。」

  橘鶴子笑道:「學無長幼,能者為師,看來雅子你雖然有所長進,但是依舊沒有看透啊。」

  性情倔強的橘雅子反問道:「母親大人,如果是你,你願意拜當年擊敗你的王遠山為師麼?」

  這一句話說得橘鶴子忽然神色黯然,她默然不語,過了許久,她才喟然一歎,低聲吟了一首漢詩:「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神女有意,襄王無情啊。」

  這首詩卻是出自封神榜中妲己深愛姬伯考,被其拒絕後,哀歎的一句話。

  橘氏一脈是日本四大貴族姓氏中影響極為深遠的家族,橘雅子作為橘氏家族的繼承人,更是日本貴族中的貴族,她們這樣的人,自幼便飽讀詩書,學貫古今,理達中西,琴棋書畫,茶詩劍舞,無一不精,無一不通。

  中國人自己看著有些吃力的《詩經》、《史記》等純文言文書籍,在她們的眼裡,那卻是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研讀的必讀經典,她們通讀無礙,跟看《故事會》一般輕鬆。

  橘鶴子這一首詩引出來,講的正是當初妲己想讓英俊美貌的姬伯考當自己的老師,卻被嚴詞拒絕的典故,橘雅子一聽,立刻聽絃歌而知雅意,有些歉意的說道:「母親大人,抱歉,我不是有心想提起你的傷心事。」

  橘雅子知道自己的母親當年從中華大陸返回後,便沉淪於愛情之中,無心家族內務,將所有的重擔都丟給了自己,自己當初年僅十幾歲便挑起了家族大梁,與人勾心鬥角,鬥法無數。

  而在她這個年紀的其他日本女生,卻正是花季妙齡,盡情享樂的時候,而她卻不得不在冷酷而森嚴修行界與人不停的鬥智鬥勇。

  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橘雅子磨練出了鐵石一般心腸。

  橘鶴子聽到自己女兒的致歉聲,微微搖了搖頭,雙手合掌,輕聲唸唸有詞道:「希望天照大神保佑,王遠山能平安無事。」

  橘雅子張了張嘴,心道:這九天神宵雷劈下來,差點天機玄狐都劈死了,更何況是王遠山了?怎麼可能人還活著?

  但她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目光閃動,想著怎麼讓自己的女兒屈服,最終願意拜李雲東為師。

  橘雅子由於十幾歲便擔任家族族長,少女的純真和爛漫全部都在殘酷的門派鬥爭中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有鐵血與冷酷,便是此時痛定思痛變得平淡許多後,依舊有著深重的家長做派,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和手下有絲毫的反抗和牴觸。

  她與自己女兒溝通極少,也不知道自己女兒實際上極為仰慕和崇拜李雲東,而且就算橘稚子曾經流露過,她也沒有往心裡面去過,若是自己好聲好氣跟她說,一准橘稚子興奮得一跳三尺高,不用她再多說,自己便屁顛顛的答應了。

  可橘雅子這樣強硬的態度說出這番話,頓時激起了橘稚子的反感,她雖然平日裡性情溫和可喜,但也正處在叛逆心最強的年齡階段,聽母親這麼一說,叛逆心立起,原本千肯萬肯的事情,卻是不肯了。

  橘雅子此時也絲毫沒有要悔過的意思,只想著怎麼讓自己女兒就範,卻沒想到因此而惹出許多的波瀾。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東吳市的天瓏山,李雲東等人再一次故地重遊後,卻頗有些失望的發現在狐禪門的故地他們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以及曹乙、劉岳紅等人來過的跡象。

  李雲東推開門走進這曾經讓他開始揚名天下的道場,卻見這道場之中由於缺少管理的緣故,遊人稀少了不少。

  東吳市是中國著名的文化旅遊城市,像這樣天瓏山這個道場並不算聞名,在佛教中比它名氣大的有西園寺,有「夜半鐘聲到客船」的寒山寺,有「東吳第一名剎」的北寺塔,在道教中,有「江南四大名觀」的玄妙觀。

  這些地方天然就比天瓏山具有更大的優勢,再加上天瓏山道觀自從六派圍攻狐禪門之後,便一直處於一個無人管理的狀態,基本上荒廢了,雖然事後有過一段時間遊客繁多的熱鬧景象,但那是趕在旅遊旺季,現在正是旅遊淡季,天瓏山道觀之中當真是門可羅雀,整座山都靜悄悄的,真是林靜鳥更鳴,四處只聞鳥語聲,卻不見有人聲,這讓李雲東一時間極為感慨。

  他走到有著八卦陰陽圖案的道場中,這裡正是他力戰六大門派各大好手,力挫他們車輪戰陰謀的地方,一時間李雲東不由得想起那激烈鬥法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雖然覺得那時的鬥法有點小兒科,但是故地重遊,驀然回首,他卻不由得心生感慨。

  尤其是當他推開原來劉燁所居住的地方時,他卻見書桌上,椅子上,甚至是大門上都滿是灰塵和蛛網,沒有一丁點兒有人來過的痕跡。

  李雲東在屋內左右看了看後,不由得一陣搖頭:「看來不在這裡。」

  這時紫苑周秦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後,都點頭贊同李雲東的看法,而跟著來的林淼則好奇的打量著這裡的一切,並不時的小聲問著阮紅菱,當初李雲東在這裡的事情經過。

  而小丫頭蘇蟬因為傲無霜的噩耗哭暈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依舊以淚洗面,平日裡喜歡嘰嘰喳喳的她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誰與她說話都不搭理,只有李雲東與她說話的時候,才緊緊的抓著李雲東的胳膊,默默無聲的流著眼淚,等李雲東溫柔細心的哄上好一陣後,她才慢慢的不哭了,只是死活都不肯再放開李雲東的手。

  這次來東吳市,就算李雲東不讓她來,只怕她也是不肯的,現在小丫頭心思中,自己已經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既無親人,也無師父,就剩下一個李雲東可以依賴,如果他再不見了,那自己也真是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李雲東扭頭一看蘇蟬,卻見她低著頭,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像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這裡與自己的師父傲無霜鬥智鬥勇的那些往事,一時間心中又悲傷難過,有想要再次落淚的樣子,他便笑著勸道:「蟬兒,你還記得我們最窮的時候麼,在這裡翻存折,卻發現上面分文未有。」

  李雲東提到這些聽起來有些苦難的往事,但現在回頭看看,卻讓人倍感溫馨和有趣,小丫頭被他這麼一說,注意力分散,想起自己當初和李雲東在狐禪門密室中兩人損毀了狐禪門千年的珍寶收藏,嚇得私下裡「毀屍滅跡」。

  小丫頭想起這些事情,悲慼立刻被沖淡不少,嘴角微微的勾勒出一道小小的弧線,她輕聲說道:「雲東呀,你說她們會不會在密室裡面?」

  李雲東一愣,說道:「有這個可能。」

  說著,立刻便帶著蘇蟬等人從後山的入口處進了密室,可進了密室後,李雲東卻依舊發現這裡毫無半點蹤跡,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和密集的蛛網。

  李雲東搖頭道:「不在這裡,既然我們能想到,她們也能想到的,如果劉燁還活著,他肯定更能想得到。」

  蘇蟬想了想,又說道:「那……會不會在七里山塘?」

  李雲東雖然認為曹乙和劉岳紅兩人不會在這裡現身,但是他看著蘇蟬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自己又想起當初自己在七里山塘與她重逢時的溫馨景象,他有心想讓小丫頭不要那麼難過傷心,便對她說道:「好啊,那我們去看看。」

  儘管李雲東沒有報任何的希望,但是當他們一行人來到七里山塘的時候,李雲東拉起了一間自己無比熟悉的房屋的木門銅環,輕輕的敲了敲,過不一會兒,木門裡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被人拉開,露出一個美貌的女子,卻正是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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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4
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7:07
第885章 有情何似無情

  李雲東上一次見到媚娘,那還是在閣皂山,只不過兩人打了一個照面後,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但此時驟然相見,兩人都是一愣,似乎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對方。

  媚娘有些驚詫的看著李雲東,但很快便嫣然一笑:「是你啊,好久不見,比以前更帥了。」

  李雲東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淪落風塵的女子,頗有些感慨的說道:「你也是啊,當初在天瓏山……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媚娘微微一笑:「有的人活著,可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可他還活著,生生死死,誰知道呢?」

  這句話飽含深意,李雲東聽著心中一動,意味深長的說道:「劉燁回來過麼?」

  媚娘笑了起來,笑容有些哀傷:「你可不是第一個來問的了。」

  李雲東奇道:「還有人來問過。」

  媚娘輕歎了一聲:「像他這樣的人,沒事的時候,全天下的人似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等有事了,可又好像全天下都是他的仇人。來很多人打聽過了,要不要進來搜一搜?反正,我不讓你們進來,你們也是會強闖進來的。」

  說著,她讓開了身子,雙手環抱在胸前,斜著眼睛,挑著眉角,略帶一絲絲挑釁的看著李雲東。

  李雲東暗自皺眉,說道:「有誰闖進來過了麼?」

  媚娘咯咯笑了起來:「怎麼,告訴了你,你能替我這個弱女子伸張正義麼?」

  李雲東頓時默然,在修行界其他門派的眼裡,劉燁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大魔頭,他復活了天機玄狐帶給修行界極大的創傷,自己能想到劉燁可能沒死,其他人也不傻,自然也能想到,因此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劉燁的生死自然是至關重要的,甚至為了排除這個隱患,用一些過激的手段都是正常的,更何況只是強闖一下民宅?

  李雲東暗自歎了一口氣,這便是立場不同,態度便截然不同,他雖然有點同情媚娘,但是此時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替她伸張這所謂的「正義。」

  正義永遠都是單方面的,對於劉燁來說,復活天機玄狐就是最正義的事情,對於修行界其他門派來說,這卻是天底下最邪惡的事情。

  對於中東許多的伊斯蘭教徒們來說,美帝就是最邪惡的,他們進行的恐怖活動就是最正義的「聖戰」,可對於美國人和許多的西方人來說,這些恐怖分子就是最邪惡的,他們才是正義的一方。

  自古以來己方之正義,必定是彼方之邪惡,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李雲東的沉默讓媚娘笑得越發的肆意,她笑道:「是你不進來看的啊?可不是我不讓你進來看,免得下次你再來,栽贓在我這個孤零零的女子身上,那我可擔當不起。」

  媚娘出身風塵,又是從小姐爬到過技師,又從技師爬上了雞頭的位置,這一路在這坑裡面摸爬滾打,早就練就了一身軟磨硬泡的本事,之前來的幾波人,雖然個個都是修為了得的修行人,但是媚娘被逼急了之後,也真豁得出去,撒潑打滾,撒野發瘋,真是把他們鬧得頭大如斗,灰頭土臉,一個個趾高氣昂的來,灰溜溜的去。

  但畢竟李雲東也算是媚娘的「老相識」了,而且李雲東身上有著一股常人所沒有的沉穩氣度,她實在是在這個男生面前擺不出這潑婦的架勢,說幾句綿裡藏針的話,那卻已經是極限了。

  李雲東也沒指望真能在這裡找到劉燁的下落,他笑了笑之後,對媚娘說道:「你想多了,我們不想為難你,你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不妨來找我。」

  媚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眉眼一挑,意味深長的看了李雲東身後幾個女子一眼,吃吃的笑道:「你身邊已經有這麼多的美女了,怎麼,還嫌不夠啊?不怕吃不消啊?不嫌我是蒲柳之姿的話,我來找你也不錯啊?」

  李雲東頓時想起當初自己在狐禪門那所謂的「產業」前與媚娘的相遇,他有些哭笑不得,一旁的紫苑臉頰微紅,將目光投向別處,阮紅菱卻是嘴巴一撇,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周秦卻是眼珠子一瞪,很是不高興媚娘如此輕浮的舉動。

  李雲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不打攪你了,我們先告辭了。」

  李雲東等人剛離開沒多久,卻見裡屋忽然出來一個人,正是余佑天。

  余佑天咬牙切齒的看著媚娘,說道:「你認識他?」

  媚娘輕聲歎了一口氣:「是啊,有過一些交道。」

  余佑天冷笑道:「看來交情還不淺!」

  媚娘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譏諷之意,眉毛一挑,淡淡的說道:「你跟他有什麼過節,自己去找他去,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在我這裡撒什麼威風?」說著,她便轉身去關門,只把余佑天氣得咬著牙,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媚娘正要關門,卻忽然間聽見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女檀越請慢點關門。」

  媚娘一愣,卻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以及身後跟著的幾名僧人來到了門口,媚娘眉頭一擰,不等他們開口,便冷冷的問道:「你們也是來找劉燁的?」

  李雲東相貌英俊,氣質出眾,媚娘又與他有些交情,自然也是和顏悅色的說話,可此時眼前站著一個老和尚,那她頓時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為首的這和尚不是別人,正是西園寺的住持普仁大師,自從他的徒弟無花做楔預言未來後,他就帶著門人一直盯著劉燁,雖然之前也見到了劉燁的首級,但普仁心中依舊有些不放心,帶著門人便來到這裡主動登門,看看能發現什麼破綻不。

  普仁單手成掌,說道:「阿彌陀佛,是,也不是,我們既是來找劉燁施主的,也不是來找劉燁施主的。」

  出家人愛打禪機,可打禪機也得看對象,這番話若是對李雲東說,說不定立刻就有一番精彩的對話,可若是對風塵出身的媚娘說,那可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對牛彈琴了!

  媚娘當下便咯咯笑了起來:「大師說話真是深奧,我有點聽不懂呢,不過,大師你如果不是來找劉燁的話,難道就是來找我的?」說著,她便媚眼如絲的朝著普仁拋了一個媚眼。

  普仁早已經是四大皆空,絲毫不受這美色的影響,可他身旁的弟子們卻沒有這樣高深的境界,當下中年僧人法空便呵斥道:「你這女人,莊重一點。」

  這一下,媚娘頓時拉下了臉皮,嗤笑道:「莊重一點?你們這些禿驢跟我說這種話?當初到老娘店裡面來的時候,玩小姐,賴賬不給也就算了,還他媽的把老娘的紅牌小姐都給拐跑了!我草你馬勒戈壁的,你們這些禿驢平日裡道貌岸然看不出來把妹還真他媽的有一手啊!現在居然來跟我說這個話!」

  媚娘這一番髒字連片夾槍帶棒的話,只把這群僧人罵得面皮漲得紫紅,法空更是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惱怒道:「你說什麼?誰,誰,誰玩小姐了?」

  媚娘索性將門一打開,一屁股便坐在地上,撒起潑來,她披頭散髮的大聲嘶喊道:「來人哪,和尚耍流氓啦!」

  這七里山塘可是東吳市著名的旅遊景點,平日裡人山人海,便是這住人的巷子弄堂裡面也有許多人來來往往,中國人又愛看熱鬧,媚娘這一鬧,頓時嘩啦啦一下吸引了許多人,頓時將這弄堂裡面堵個水洩不通。

  媚娘也不臉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便哭訴當初無花怎麼嫖女人不給錢,又怎麼拐跑她手下的紅牌小姐,她本來就是個長袖善舞的女人,口才好得能把死人說活,而且說的事情也都是真事,時間地點姓名人物,一張俏口說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人不相信。

  旁邊的圍觀群眾們只聽得嘖嘖而歎,看向普仁等人的目光登時意味深長了起來。

  普仁境界深厚,倒也還撐得住,可他身旁的幾名僧人真是面紅耳赤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法空更是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只恨不得將這女人一巴掌拍死。

  普仁在眾目睽睽之下,歎了一口氣,對媚娘說道:「這位女檀越,如果你有劉燁的消息,不妨再告訴我,我們會再來的。」

  媚娘一聽,頓時又撒潑哭道:「大家都看看啊,人家趁我男人不在家,找上門來欺負一個弱小女子啊,這些和尚不正經唸經,就知道欺負女人啊!」

  普仁饒是脾氣沒有半點火氣,此時也禁不住臉色都有些發黑,他搖了搖頭,低聲道:「冤孽,冤孽!」

  媚娘卻沒打算放過他,大聲哭道:「是啊,我男人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你們冤有頭債有主,去找他啊,找我這一個弱女子幹什麼?我冤枉不冤枉啊?我作孽不作孽啊?真是好大的冤孽啊!」

  普仁哭笑不得,饒是他辯才無礙,此時也不敢再多說一句了,這當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

  他不敢再停留,帶著幾名和尚幾乎抱頭鼠竄而去,媚娘見他們離開後,這才爬起了身子,一臉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旁邊有輕浮一點的男子見她美貌,便上前涎著臉笑道:「喂,一晚多少錢啊?一起玩玩唄。」

  媚娘頓時破口大罵:「玩你媽的逼去吧!」

  眾人頓時轟然大笑。

  媚娘冷笑著瞅了一眼這個漲得面紅耳赤的男人一眼,自己趾高氣昂的進了門,可她剛剛關上門,頓時背靠著門便軟軟的坐了下來,身子幾乎蜷成了一團,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她低低的呢喃道:「冤家啊,你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啊?你可知道,我在這裡等你啊?」

  而此時有一些藏在暗處打探著消息的其他門派的修行人眼見媚娘潑辣如此,便是普仁大師都灰頭土臉而走,他們頓時一個個駭然失色,哪裡還敢再上門去自討沒趣。

  一時間許多準備再上門的門派修行人都偃旗息鼓,悄悄退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金烏漸墮,玉兔高昇,原本熱鬧繁華的七里山塘也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街道弄堂裡面再沒有了人影之後,一個陰暗的巷角中這才出現了一條狐狸的身影。

  這條狐狸渾身青色,只有一條尾巴,它的身形幾乎全部藏在了陰影之中,只露出一雙深沉而痛苦的眼睛,它癡癡的看著媚娘所居住的宅子,目光中飽含深情,它這樣靜靜的看了許久,最終才緩緩的一掉頭,腳步沉重而滯緩的步入了陰影之中,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它知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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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7:26
第886章 明王駕到

  李雲東在東吳市毫無所獲,依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劉燁的下落,至於曹乙和劉岳紅就更是杳無音信,不知道芳蹤何處,他只得一時間先放下了這一頭的事情,先集中精力對付藏身於紫金羅玉盤中的天機玄狐。

  李雲東現在隨身帶著這個紫金羅玉盤,當真就像是帶著一個定時炸彈一樣,讓人十分的不定心。

  在離開了東吳市後,李雲東便帶著蘇蟬、紫苑、周秦、阮紅菱和林淼這幾人一同前往日本的和歌山縣高野山。

  由於李雲東等人除了周秦和林淼兩人一個有證件可以隨時出入境之外,其他人都是沒有護照證件的,尤其是蘇蟬,那更是黑戶,走在大街上若是被臨時查個證件,那只怕就被帶走了。

  因此李雲東等人只好帶著不會飛的林淼和不能肉身遠程飛行的阮紅菱,一路慢悠悠的飛到高野山。

  一行人來到高野山山腳下的時候,便落了下來,一路步行上山,這時候雖是初春,但高野山的山腳下依舊白雪皚皚,不少虔誠的信眾沿著階梯拾階而上,向著山上前行,儘管在一場惡戰中遭受了重創,但真言密宗畢竟根基雄厚,此時依舊能夠看見修為不低的七名僧人拍成一列,有的手持金剛禪杖,有的手持金剛杵,有的手捧木魚或者缽鐃,戴著斗笠,穿著極為單薄的衣服,一路唸經一路前行。

  旁邊遊人見了,無不紛紛讓開道路,恭敬禮貌的施禮,這些僧人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路徑直而去,彷彿四大皆空,身外事物不受干擾的得道模樣,倒惹得不少遊客們嘖嘖而歎。

  但李雲東卻是知道,此時真言密宗遭受重創,他們正高度警惕,因此派出了極強陣容在進行巡查警戒,這些僧人看似尋常,可實際上為首的一名僧人卻是身穿紫色法衣的少僧正,修為境界等同於金身級別的高手,身後的僧人雖然穿的是黃色僧衣,但最低級別都是權少僧正,比少僧正僅僅只是低了一級而已。

  這七名僧人看似排成一列,可實際上步伐暗藏玄機,每一個人身位相隔都有講究玄妙,手中捧著的法器法寶更是威力不容小覷,雖然用來對付天機玄狐這樣的頂級強者,那是絕對沒戲,但是用來對付日本修行界各派有可能到來的傾軋和偷襲,那卻是足夠了。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常人看見這些僧人,只見其整齊肅容,寶相莊嚴,卻看不出其中的奧妙,在李雲東眼裡,他卻是若有所思,若有所感。

  境界到了李雲東這個地步,便是看見葉落花開,也能領悟到天地間的至理,張三豐觀鶴舞,看龜行,因此悟出修行至理,創立武當派,華佗見動物行走,因此而創立五禽戲,這便是「凡人呼吸淺在喉,聖人呼吸深入腳」,再尋常的一件事情,落在了李雲東這裡,便變得不再尋常。

  李雲東雖然沒有專門精研過法陣,但是他此時的修為境界,天下任何法陣在他眼裡只要一看,便無神秘可言,玄機奧妙盡在眼前,如同庖丁解牛。

  李雲東微微一笑,對身旁的紫苑輕聲感歎道:「真言密宗不愧為日本佛教第二大教派勢力,那須野一戰後,竟然還有如此強的外圍勢力,這個教派的根基深厚令人驚歎!」

  紫苑也微微頷首,輕歎道:「我們中華修行界若是遭受這樣的創傷,只怕沒有十幾二十年,那是絕對回不過元氣來的,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而回過頭來看高野山的真言密宗,卻是立刻便有新鮮血液補上來,雖然頂尖高手依舊沒有,但是他們有海量的中高層修行人,只要這批人還在,那這個門派的根基就不會被動搖。」

  紫苑性情謹慎,說話用詞也頗為注意,但此時也用了一個「海量」來形容真言密宗的中高層修行人,可見她實在是被真言密宗的深厚根基所震撼。

  那須野一戰,真言密宗去了一兩百個人,可卻只回來二三十個人,其中更是幾乎人人帶傷,這樣慘重的死傷率簡直駭人聽聞,換了其他一個門派,那絕對就立刻崩盤了,便是正一教受了這樣的打擊,只怕也會分崩離析,可真言密宗卻是喘了幾口氣之後,居然又立刻回過了氣來。

  這等雄厚的底氣,實在是令中華修行人震撼不已。

  他們兩人小聲說著話,可不遠處為首的這名身穿紫色僧衣的少僧正頓時警惕了起來,日本修行界門派眾多,一個教宗下面有許多的流派,每個流派之間的勾心鬥角和門派傾軋十分厲害。

  他們這些日子不分晝夜的來回巡山,就是為了提防有其他門派圖謀不軌,因此他們每走一步都處於一個高度警惕的狀態,路邊便是有遊人向他們說話,那也是絕對不搭理的,以免分神而被人偷襲,巡山的路上見到有形跡可疑的,他們也會朝這人走去,雖然不見得要上前盤查,可是近前觀察試探,那卻是避不可少的。

  這幾人都是真言密宗緊急從外圍調回總本山的修行人,一沒參加過高野山橘雅子與李雲東的當眾大戰,二也沒有參加那須野的天王山之戰,因此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李雲東是何方神聖。

  為首的少僧正打量了李雲東一眼,卻見李雲東雖然相貌英俊,氣度不凡,可卻也從他外表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法力真元,倒是他身旁幾名女子卻是一個比一個嚇人,尤其是其中三名最美貌的女子,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息甚至比他這個少僧正還要強烈!

  這少僧正心中暗驚,從壓得低低的斗笠中投出一道銳利的目光,直射在李雲東身上,這一道目光暗含法力真元和佛法威壓,尋常修行人被這目光一瞪立刻便會抵受不住,氣血大亂。

  可李雲東被這目光一瞪,卻彷彿春風拂面,恍若不覺,只是嘴角微微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少僧正大吃一驚,禁不住便抬起頭來看向李雲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恐懼,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

  這少僧正對身後的僧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這僧人便二話不說,扭頭便往山上跑,少僧正自己便上前,客套而警惕的單手成掌,施了一禮,說道:「這位檀越從何處來?」

  他這番話說的卻是日語,李雲東微微一笑,說道:「從中國來。」

  少僧正一愣,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你是中國人?」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李雲東,試探性的問道:「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李雲東笑道:「在下李雲東。」

  這少僧正頓時身子一震,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失聲道:「你就是轉世明王,鬥戰天尊大人?」

  他這一聲喊頓時引得四周不少的遊人好奇的向他們看來,他們當中雖然有不少是當地的信教徒,但是對於修行界的瞭解很淺,哪裡知道這轉世明王和鬥戰天尊這兩個詞意味著什麼。

  李雲東這個名字此時在日本修行界,那當真是如雷貫耳,再也沒有比這個名字更響亮的了。

  少僧正身後幾名僧人更是震驚之餘又透露出強烈的不可置信之感,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見到了封印天機玄狐的轉世明王!

  李雲東淡淡笑了笑,說道:「鬥戰天尊可不敢當,但我好像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李雲東,怎麼,要試一試我的真假麼?」

  這少僧正雖然沒參加過那須野的大戰,但是聽總是聽說過的,尤其是當中不動明王與天機玄狐的千年恩怨以及三仙戰天狐的橋段戲碼,那真是這兩天在日本修行界傳得沸沸揚揚,家喻戶曉。

  日本人喜愛演義,中國的封神演義、三國演義都是日本人手不釋卷的名著,本國的那些關於戰國時期的各種演義更是熱門中的熱門。

  中日修行界聯手對付天機玄狐的這一場惡戰,儘管戰局慘烈,日本修行界受創極重,但是許多看熱鬧的修行人回去以後便將那須野的戰事說得跟演義故事一般,當中的橋段故事為人所津津樂道。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這少僧正眼見李雲東修為深不可測,旁邊幾名女子各個不凡,尤其是當中最漂亮的三個,身上氣質雖然各自不一,但的確美貌如仙,正符合傳言中的「天仙、人仙和狐仙」這三仙的三種氣質,不由得他不信。

  少僧正這時又往後退了一步,畢恭畢敬的欠身道:「不知道是明王大人駕到,實在是失禮!」

  他身後的一名僧人上前小聲對他說了幾句話,少僧正立刻面色一變,脫口又是自己熟悉的日語說道:「快,快去追上他!你快去告訴大僧正,轉世明王李雲東來了!」

  這僧人立刻拔腿便跑,沿著山路便往上狂奔,這少僧正看著他的身影,心中暗自惴惴:剛才自己怕李雲東等人是其他門派來趁火打劫的高手,因此派了僧人上山通風報信,希望能把這個消息截住,要不然一會山上的高手傾巢而出,對李雲東喊打喊殺,觸怒了不動明王,那可就真是杯了個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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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7:42
第887章 山門大開

  通風報信的這名僧人飛快的跑上山的時候,之前上山的僧人已經衝進了伽藍道場,上氣不接下氣。

  伽藍道場是高野山現存最古老的道場墅塿塺墁,弘法大師在開山的時候就建造了這座道場,又稱壇上伽藍歉歊歌歋,這座道場分為金堂講場、根本大塔、以及西塔、東塔。

  此時這僧人衝進的便是伽藍道場中的不動講堂,此時大僧正葛西光義正在道場中講課撂摝摛敲,四周坐滿了身穿袈裟的僧人們。

  儘管大戰剛剛結束,但是每日進行的修行卻是真言密宗的僧人們所必不可少的課程麧麼鼻齊,葛西光義正在道場中為諸人講述不動明王的根本大手印的真言極其奧妙。

  日本人善於學習的精神天下獨步,如果他們發現誰比他們強,誰擊敗了他們,那他們立刻會以最謙卑的姿態來向他們學習。

  李雲東擊敗了橘雅子後引起了日本修行界的注意,但此時並沒有讓他們感覺到震撼,只覺得橘雅子遇到了轉世明王,輸是理所當然的,冒牌貨怎麼能打得贏正牌貨呢?

  可當李雲東與天機玄狐打得難解難分,並最終將天機玄狐封印的時候,日本修行界卻難以遏制的震撼了,他們無法想像天底下居然有人能和天機玄狐單打獨鬥!

  天機玄狐的可怕,那可是日本無數書籍都記載過的,「玉藻前」這個狐妖更是在日本家喻戶曉,因此李雲東與天機玄狐的一場惡戰給日本修行人帶來的震撼是無法想像的。

  這一場惡戰觸動了日本修行人的神經,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故步自封和夜郎自大,真言密宗的葛西光義帶著門下的僧眾們回到高野山的第一天便宣佈從今天起,對於轉世明王的研究與學習將正式提上真言密宗的修行課程上來,並列位頭號重要課題。

  今天是葛西光義針對轉世明王李雲東的第一場講課,他正雙手為眾人演示真言大手印的神妙,卻見門外撲進來一名僧人,招呼也不打,幾乎連滾打爬便闖了進來。

  日本社會階級極為森嚴,在修行門派更是如此,像這樣不打招呼便擅闖進道場的行為是極為惡劣的,葛西光義雖然城府深沉,此時也不禁拉下了臉,呵斥道:「無光,你的魂魄丟了嗎?看看你這樣,成何體統,像什麼樣子!」

  這僧人卻一指外面,焦急驚恐的說道:「大僧正,山下來了很強的敵人!」

  眾人聞聲一陣嘩然,紛紛起身:「什麼?很強的敵人?」

  「哪門哪派的?」

  「混賬,哪裡來的傢伙想趁火打劫?以為我們真言密宗不行了嗎?」

  葛西光義畢竟經歷過大風大浪,面沉如水,喝道:「吵什麼?佛祖面前,不得大聲喧嘩!」

  眾人頓時肅然,低頭道:「大僧正說得是,是我們輕浮孟浪了。」

  葛西光義呵斥了眾人後,這才轉頭對這名叫無光的僧人問道:「來的是什麼人?什麼相貌,多大年紀?有幾個人?自報了姓名沒有?」

  無光飛快的說道:「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五名非常漂亮的女子,沒有自報姓名,西龍少僧正大人試探了一下這個男子,覺得不是對手,就讓我立刻來通報大僧正大人了!」

  葛西光義聽了一愣:「還帶著五名女子?這五名女子也是修行人嗎?還是只是普通的女檀越?」

  無光說道:「都是修行人,還有一名修行人是外國人,好像修為也不低的樣子,另外有三名女子修為十分驚人,只怕西龍少僧正大人也不是對手。」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西龍少僧正雖然是真言密宗外圍的修行人,但是也是真言密宗中有名的高手,修為不在西園寺常勝之下,只不過他一直被葛西光義委以重任,派他前往京都擔任「真言宗高野山大學」校長一職,並協助附近各寺以及門派經營京都專門的學校以及東寺中學。

  日本全國信佛,宗教對於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影響之深,遠非中國人所能想像。

  國人開玩笑的說自己考上了哈佛,可實際上指的是「哈爾濱佛學院」,講的只是一個笑話,也很少有人去主動報考這些佛家和道家的學校。

  可在日本,真言密宗信眾幾千萬,其他的佛教門派的信眾也都千萬起步,這麼龐大的信眾群體自然而然的衍生出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許多真言密宗的虔誠信徒將其孩子從小就送進高野山所創辦的小學、中學、高中,直至大學,等出來畢業以後,便可送往寺院為僧。

  真言密宗的僧人待遇優渥,可以說進了寺廟就彷彿進了中國的事業單位,一輩子相當於拿了鐵飯碗,衣食無憂,因此有不少人非常嚮往僧人這份「工作」。

  真言密宗的僧侶共分十六個階級,其中教師試補、權律師、律師、大律師、權少僧都、小僧都、權中僧都、中僧都、權大僧都、大僧都這幾個階級,都必須要有相對應的學歷才能擔任,而到了權少僧正這個級別的僧人,便不僅僅只是看學歷才能陞遷,更多便是要看法力修為,以及對佛法的研究和理解。

  京都是日本極為重要的一線城市,在這個城市中天台宗、真言密宗、淨土真宗這日本佛教三巨頭的勢力犬牙交錯,三者之間互相傾軋,互相爭奪信眾的事情屢見不鮮,而這種爭奪並不能放在明面上進行,而是多體現在對學員和生員的爭奪上,因此能在這個勢力複雜敏感的地方擔任「真言宗高野山大學」的校長一職,沒有大修為大智慧是絕對站不住腳跟的。

  真言密宗對京都這塊地盤歷來極為重視,甚至在面對天機玄狐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抽調駐紮在京都的人手,只有在遭受了重創後,總本山空虛受到了威脅,他們這才迫不得已,將京都坐鎮的高野山大學校長西龍少僧正緊急招了回來。

  西龍少僧正年紀頗大,但由於他出身寒門,不像葛西光義等人是上流社會出身,因此陞遷頗慢,混了大半輩子還是個少僧正。

  但儘管職位升不上去,但西龍少僧正在高野山中威望卻頗為不低,他當了許多年的高野山大學的校長,這裡不動講堂上有許多僧人都是他的學生,可謂門生遍地,桃李滿天下。

  在這裡許多僧人的眼中,西龍少僧正雖然階級不算高,但是履歷驚人,法力高深,那可是僅次於葛西光義大僧正的人物

  聽到這無光僧人一說西龍少僧正竟然還不如幾個女子修行人,他們頓時驚得再高聲大呼了起來。

  「這不可能!天底下能比西龍少僧正大人還強的女人能有幾個?怎麼可能一下都出現在山腳下?」

  「難道是神道教的門派?」

  神道教的巫女和神女都是非常厲害的修行人,但日本神道教中又長得漂亮,又法力高深的巫女和神女,那可真是屈指可數。

  這些僧人們一時間議論紛紛,猜測了起來:「會不會是神道教的其他門派聯合在一起來攻伐我們?」

  葛西光義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便皺眉喝道:「安靜,都安靜!」說著,他長身而起,不怒自威的說道:「無光,帶路,讓我去會一會這位強敵!」

  這時不動講堂中的僧人們也都紛紛起身,大聲道:「大僧正大人,請讓我們追隨您的腳步一同前往吧!」

  說著,眾人殺氣騰騰的起身往山下而去。

  他們這些人在高野山的金剛峰寺中都是輩分頗高的僧眾,一起出動,頓時吸引了許多僧人的注意,他們稍微一打聽,便立刻一驚,什麼,山腳下來了強敵?這還了得?走走,大家一塊兒去!

  一時間眾人浩浩蕩蕩的往山下去,為首的僧人身穿紅色袈裟,身後有一些身穿紫色袈裟的僧人,但更多的是身穿黃色袈裟的僧人,此時遠遠看去,卻見山路上彷彿一股黃色的洪流,沿著石階滾滾而下,氣勢浩蕩。

  可這群人走到了半山腰,卻見一名僧人快步而上,迎頭便撞見了大僧正葛西光義,這僧人一見這架勢,頓時使勁擺著雙手,失色道:「大僧正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葛西光義面色一沉:「什麼使不得?你把話說清楚!」

  這僧人嚥了一口唾沫,面色恐懼的看著摩拳擦掌的眾人,說道:「山下那人是轉世明王李雲東啊!」

  眾人一聽,無不駭然:「什麼?轉世明王來了?他是來與我們為敵的麼?」

  不少僧人曾經參與過李雲東擊敗橘雅子的那場鬥法,知道他與真言密宗有一些摩擦,此時驟逢大變,想便想到了最壞的地方,禁不住便面色慘然的說道:「轉世明王要來親手摧毀他自己的道場麼?」

  葛西光義聽了這話,扭頭呵斥道:「胡說八道!」他轉過頭來,沉聲道:「轉世明王有說來意如何嗎?」

  他聲音雖然依舊沉著,可藏在寬大僧袍裡面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如果李雲東真是懷著敵意而來,那真言密宗一千多年的基業就此休矣!

  但萬幸的是,這僧人卻是飛快的搖了搖頭,說道:「轉世明王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正在於西龍少僧正相談甚歡!」

  眾人一聽,頓時彷彿回過了魂來,紛紛暗叫萬幸,葛西光義有些緊繃的面孔也不禁放鬆了下來,他問道:「哦?那他是來拜山的?」

  這僧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像是這樣。」

  葛西光義這才放下心來,他立刻轉過身,對身後的僧人說道:「快去大開金剛峰寺大門,我要三門齊開,鳴鐘,奏樂,迎接轉世明王的駕到!」

  這些僧人一聽,大吃一驚,有嘴快的便脫口道:「大僧正大人,這可是迎接天皇陛下的禮節啊!」

  葛西光義正色道:「不如此,顯不出我們真言密宗的態度!快去!」

  這時才有僧人轉身而去,過不一會兒,在山腳下等待的李雲東卻聽見高野山上一陣洪鐘大呂的齊鳴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便是鼓鐃缽罄等法器的奏樂聲響起,高野山金剛峰寺的大門吱呀呀的大開,山腰的石階上走下來一群僧人,為首的正是身穿紅色僧衣的大僧正葛西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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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少奸巨滑

  葛西光義帶領著真言密宗的僧眾們浩浩蕩蕩下山,來到山下後,葛西光義便從眾人中單獨走出,單手成掌,彎腰稽首一禮,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高野山真言密宗大僧正葛西光義率僧眾前來參見不動明王世尊殿下!」

  他這一番話說的卻是日文,而不是中文,言語間雖然客氣,但行的禮節卻是門派與門派之見對等的禮節,而不是下級謁見上級。

  畢竟真言密宗是日本佛教第二大勢力,是傳承了近一千二百的龐大修行門派,若是執禮過甚,日後被人抓住把柄攻伐起來,那可真是一件麻煩事情。

  但即便是這樣,依舊震撼了許多旁邊的遊人們,有日本遊客們大驚失色的向李雲東看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看起來英俊不凡的男子,竟然便是轉世明王?

  日本的神堂寺廟中,轉世明王都是極為兇惡的神佛模樣,在日本人心中,不動明王的轉世那一定是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而且眼如銅鈴,一張血盆大口,一口能吃掉一個小孩的,那才是真正的不動明王!

  可眼前的這男子不僅相貌英俊,而且氣質儒雅謙和,讓人一見便心生歡喜之感,哪裡像傳說中的那樣凶神惡煞?

  此時真言密宗出來迎接的僧人沒有一千也有**百,而且修為大多不俗,這麼多的僧人目光往一處看,威壓之大,可想而知,可李雲東此時嘴角噙著輕輕的笑容,雖然被接待以極重的禮儀,卻風輕雲淡,面不改色,一派大家氣度。

  一些沒見過李雲東本人的僧人們此時見了他這副淵渟嶽峙的氣度,不禁也為之心折,低聲歎道:「果然是八風吹不動的明王世尊殿下啊,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啊!」

  李雲東見葛西光義執外交禮節與自己說話,他聽一旁的紫苑小聲翻譯了之後,便也用中文說道:「大僧正閣下多禮了,我這一次前來其實是有事想與大僧正閣下以及諸位真言密宗的高僧們商議。」

  葛西光義精通中文,之所以用日語說話,那是出自外交上的禮節,自己堂堂正正的真言密宗的大僧正,自然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見面就跟人家說其他國家的語言,這樣非常的有失身份,他聽了以後,心中一動,目光飛快的在李雲東等人身上掃了一圈後,微微一笑,說道:「中國有一句俗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明王世尊殿下遠道而來,我們自當出門相迎,卻不知道明王世尊殿下這一次來有什麼事情呢?」

  李雲東微微側耳聽了紫苑的翻譯後,說道:「大僧正大人,我們就在這裡說麼?」

  葛西光義笑了笑:「倒是老衲的不是了,還請明王世尊殿下裡面請。」

  說著,他側了側身,示意讓李雲東在前面前行。

  李雲東見對方執禮甚重,他也頗為客氣,哪裡肯喧賓奪主走在最前面,他跟葛西光義客套了一番後,始終堅持著自己與他並肩而行。

  葛西光義頗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李雲東攜戰勝天機玄狐的威勢而來,竟然如此謙和,身上沒有半點兒傲氣,渾然不似之前造訪高野山時的那樣銳氣逼人,他心中暗自心折之時,也不禁暗自感歎:為什麼我們日本修行界就沒有如此人物?

  一行人簇擁著李雲東等人上了山後,葛西光義帶著李雲東等人來到不動講堂,他們分別按位置坐下後,葛西光義此時卻是用頗為嫻熟的中國話說道:「明王世尊殿下,還沒請教這幾位是誰?」

  說著,他目光向阮紅菱與林淼望去。

  真言密宗有著龐大而精密的情報部門,這兩人他自然知道是誰的,但這麼說,卻是為了找一個順暢的話題來展開兩方的對話。

  李雲東聽他這麼一說,便笑著介紹了阮紅菱和林淼兩人的身份,隨即兩人客套了一番後,李雲東便開門見山的將紫金羅玉盤取了出來,放在跟前,說道:「大僧正閣下認識這個法寶嗎?」

  葛西光義一看之下,頓時色變,脫口道:「這不是封印天機玄狐的法寶嗎?」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李雲東,忍不住問道:「明王世尊殿下,你將這件法寶帶到我們高野山來是做什麼?」

  葛西光義盯著這個法寶,抬起頭來問道:「殿下你是想將這件法寶放在我們高野山封存麼?」

  李雲東微微一笑,反問道:「大僧正閣下,如果我有這個意思,貴派願意承擔這份責任麼?」

  這話說得這滿大堂的和尚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又不傻,哪裡願意在真言密宗遭受重創的這當口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葛西光義頓時苦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被李雲東將了一軍,心中暗自後悔自己不敢有這一問,但他畢竟老辣,反過來問道:「如果我說願意,李真人你願意將如此貴重的法寶放在金剛峰寺保管麼?」

  李雲東呵呵笑了起來:「只要貴派願意答應,我自然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葛西光義也笑了起來:「只要明王世尊殿下捨得,那我們金剛峰寺自當掃榻相迎,沒有什麼好推卻的。」

  一旁的阮紅菱聽了他們的對話,暗自著急,私下裡傳音給紫苑,嗔道:「紫苑師姐,這李雲東怎麼拿我們的東西送來送去啊?」

  紫苑卻低聲傳音,喝道:「你不懂就少說話,李雲東是在試探他呢!你想想,如果你是這個大僧正,如果李雲東上來就說想在你們高野山取得明王法身,你會怎麼辦?」

  阮紅菱只是性子直,卻不笨,被這麼一點,頓時眼睛一亮,恍然明悟,她傳音道:「啊,我明白了!如果我是大僧正,要麼自己私下裡找到這個明王法身私吞了壯大自己門派的實力,要麼奇貨可居,獅子大開口,跟李雲東漫天要價!」

  天底下人情雖有冷暖,可利益與利益之間的關係向來都是冷酷無情的,便是一向與李雲東交好的全真教杜飛等人,在一些敏感的場合只要涉及到了門派的利益,他也不敢為李雲東一句話,生怕惹禍上身,觸犯到門派利益。

  杜飛等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還是跟李雲東有過一些過節的真言密宗?更何況這還是日本的修行大派!

  李雲東深諳這一點,因此繞了一個大彎子,先扔出一個讓葛西光義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然後再慢慢跟他討價還價,避免被對方義正言辭的敲詐勒索。

  畢竟,這裡是人家的主場,如果這幫日本和尚鐵了心,撕破了臉皮,就是不給你明王法身,那李雲東便是將這高野山殺個血流成河,那也無濟於事,最後除了乾瞪眼之外,其他多餘的辦法那可是一丁點兒都沒有。

  他們兩人一老一少,兩個人都在睜眼說瞎話。

  葛西光義和李雲東兩人相互對視著虛偽的笑了一陣後,彼此都在心中暗罵對方,因為他們都知道李雲東不可能將這法寶放在這裡,因為葛西光義曾經去過龍虎山,見到過這個法寶,知道這法寶不是李雲東的!

  而李雲東也知道真言密宗在惡戰中遭受重創,必定不敢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收留下來,否則萬一其他門派心懷不軌,打出大義的名號,登高一呼:「我等前往高野山將藏在真言密宗的紫金羅玉盤給毀了,讓天機玄狐再無回天之力,為子子孫孫後代永絕後患!」

  這句話看起來冠冕堂皇,可實際上無恥歹毒到了極點,殺天機玄狐是假,滅真言密宗那才是真!

  就好像中華修行門派圍剿狐禪門一樣,替天行道,斬妖除魔是假,瓜分狐禪門的法寶財富,那才是真!

  要是有人居心叵測的喊出這麼一聲,那日本的修行諸多門派八成會紛紛響應,然後蜂擁殺向高野山來!

  迎難而上的事情他們大多不敢做,可痛踩落水狗,誰不願意啊?真言密宗雖然強大,可若是失去了大義,被日本修行門派群起而攻之,那門派覆滅也只是旦夕之間的事情。

  所以,殺了葛西光義,他也不敢將這紫金羅玉盤這看似無限美好的法寶留在高野山,因為這樣等於自取滅亡!

  李雲東見葛西光義這番話說出來,他便索性將紫金羅玉盤往葛西光義跟前一推,說道:「少僧正閣下,既然真言密宗有這樣的擔當,那我就將這紫金羅玉盤寄存在貴派,還請勞煩貴派嚴加保管,務使天機玄狐從裡面逃竄出來。」

  葛西光義聽得眼角一抽搐,他嘴上說得漂亮,現在人家蹬鼻子上臉了,他卻哪裡敢接啊?

  葛西光義勉強一笑,說道:「明王世尊殿下的厚愛真是讓高野山上下受寵若驚,倍感榮光,但老衲心中誠惶誠恐的以為這樣重要貴重的法寶,貴派卻是不敢獨自收留,否則壞了明王世尊殿下的大事,那可是辜負了殿下的一番信任與美意。」

  他這一番話也說得冠冕堂皇,姿態放得極低,像是在說:老大,別玩我了,我哪裡敢收啊?你這不是害我嗎?

  李雲東見葛西光義繞著彎子求饒,卻不打算放過他,笑道:「哪裡的話,貴派根基深厚,勢力龐大,我可是領教過的,這法寶放在你們這裡,我放心!」

  葛西光義氣得臉都有些發紫了,差點連日本國罵都罵了出來:八嘎雅鹿,你丫還真是沒完沒了了啊!你到底來幹嘛的?是來燒香的還是來拆廟的?你倒給個數啊!

  葛西光義只是搖頭,死活不肯同意,態度越放越低。

  此時場上的眾人有聰明的都看出端倪來了,面色古怪,周秦和林淼兩人一個是官家出身,一個是商家出身,對於這些門道實在是一眼便看得透穿,她們兩人都不動聲色,看著李雲東和葛西光義在詞鋒上交手過招。

  這種過招不像鬥法那樣激烈凶險,但同樣考驗一個人的外交水平和頭腦智慧。

  她們眼見李雲東只輕描淡寫幾句話便將葛西光義這樣辯才無礙的大僧正說得狼狽不堪,她們心中不由得一陣暗自佩服。

  可對於葛西光義這一邊的僧人來說,他們就一點兒也不佩服了,當下便有些僧人目光忿忿的看著李雲東,心道:這轉世明王看起來這樣年輕,怎麼這樣的老奸巨滑?不,不對,是少奸巨滑!太狡猾,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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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8:26
第889章 明王耍流氓

  正所謂流氓會法術,神仙擋不住。

  這轉世明王耍起流氓來,那可真是玉皇大帝來了也要敗退,一點轍也沒有,李雲東一臉義正言辭,口中說得冠冕堂皇,可實際行動卻是大耍無賴,抓准了真言密宗的要害死死不放。

  葛西光義真是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可偏偏又不能發脾氣,就好像美國在廣場協議中逼得日本人簽下城下之盟,坑得日本人經濟倒退十年,至今低迷難振。

  可偏偏日本人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大罵美國人不好,因為這個國家的國家安全都是美國籠罩著的,若是不聽話,那苦頭更大。

  真言密宗現在就很像這樣情況,正所謂形勢比人強,就算眼前這人與自己有殺父之仇,爆菊之恨,那也只能咬牙隱忍,滿臉賠笑。

  葛西光義跟李雲東來來回回打了幾個拉鋸戰,原本指望李雲東此時威望如日中天,能夠忌諱自己的明王和地位,有所收斂和顧忌,卻沒想到這轉世明王耍起無賴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他卻是不知道,李雲東以前就算是半個無賴,行使說話有些嬉皮笑臉,只是在修行之後,氣度漸漸沉穩,這才有了大家風範。

  只不過此時涉及到這樣敏感的事情,李雲東只不過是再次本色演出,再作馮婦罷了。

  葛西光義兩條眉毛耷拉得老長,見李雲東死活不肯鬆口,便心中極度鬱悶,可臉上卻又依舊裝出一副欣喜感激的模樣,說道:「明王世尊殿下如此高看我們真言密宗一眼,我們怎敢不從?只不過,卻不知道明王殿下為什麼會看重我們高野山呢?」

  葛西光義這句話說得客氣,可實際上他是想說:我八你牙了個鹿的,草你馬勒戈壁的,日本這麼都修行門派,又不是就我們真言密宗一家獨大!除了高野山之外,還有比叡山和本願寺啊!對了,新義派的智山、豐山都是赫赫有名的道場啊,幹嘛就到我們高野山金剛峰寺來啊?死僧友不死貧僧,明王殿下,你他奶奶的去害其他人好不好?

  李雲東自然是懂這話中的潛台詞的,他微微一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僧正閣下客氣了,高野山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型道場,更是真言密宗的總本山。日本千年來著名的高僧幾乎都出自比叡山,但是日本幾乎所有的高僧和名人,幾乎都葬在高野山,我想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封存這個法寶的地方了。」

  這一下,葛西光義的臉上頓時十分的精彩,也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笑。

  李雲東說的這一點,是真言密宗最為驕傲的一點,可現在這最讓他們自豪的一點,卻成了他們的致命軟肋,葛西光義真是心中淚流滿面,打落門牙和血吞,有苦說不出來,他總不能拉著李雲東的手,苦苦哀求:「明王殿下,你到底看重我們哪一點,我們改還不行麼?」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他這個大僧正也不用當下去了。

  兩邊熬到這裡,葛西光義已經徹底是堅持不下去了,他只好舉白旗,說道:「明王殿下的厚望和青睞實在是讓高野山上下倍感榮光,可與天機玄狐一場大戰下來,我們真言密宗損傷慘重,實在是有心無力,只怕無法完成明王世尊殿下的重托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真言密宗這邊已經是徹底的慫了,男人什麼話都可以說,但絕對不能說自己不行,修行門派也是一樣,若是當眾承認自己不行,今後以後還有誰會來加入這個門派?

  葛西光義這番話說出來,不動講堂上的僧眾們都一陣耷然若喪,垂頭喪氣,這簡直就已經是躺倒挨捶了:小弟已經認慫,大哥你自己看著辦!

  李雲東絲毫不顧自己身份和臉面,步步緊逼,將葛西光義逼進了死角,等的就是葛西光義這句話,他見對方舉白旗,卻沒有要放過對方的意思,又說道:「大僧正閣下太謙虛了,真言密宗可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大門派,上一次我來真言密宗參加鬥法切磋,對貴派實力深有感觸,我實在想不出,除了貴派以外,還有哪裡能夠勝任這份重擔。」

  葛西光義真是一口鮮血都想噴在李雲東臉上,他一張老臉抽搐了一下,旁人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哭,便是周秦這樣以前曾經跟真言密宗有過一些摩擦的人看了也不禁心中暗自同情。

  但她也知道,李雲東若是客客氣氣的上門跟人家說:對不起諸位,我的明王法身在你這兒,我想取來一用,可以麼?

  那後果卻是可想而知了,真言密宗的人又不是白癡笨蛋,會將明王法身白白轉讓?

  李雲東若是此時不咄咄逼人,將對方逼得走投無路,那回過頭來對方就會逼得他走投無路。

  葛西光義身子深深的伏了下來,再一次將姿態放得更低,他用一種極為痛苦的語調說道:「殿下謬讚,實在愧不敢當,老衲卻是不明白,我們高野山有什麼能力和本事能夠護住這件法寶?若是天機玄狐闖了出來,那可怎麼辦?明王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這天機玄狐以前可一直是天台宗和土御門家族,啊,也就是安倍家族在守護著的,明王殿下何不找……」

  葛西光義不愧是老謀深算之人,在這個時候還想禍水東引,將李雲東這個大禍害引到天台宗和安倍家族那邊去。

  一旁的西龍少僧正等人見葛西光義被李雲東欺負了好幾個回合,這時終於玩了一記移花接木,斗轉星移,心中暗自叫好,臉上不由得露出讚歎的微笑。

  可李雲東卻是一臉沉痛的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有這個本事能夠鎮守得住天機玄狐的話,那也不會有日後的這些慘劇了。在我看來,天台宗和安倍家族都不如真言密宗靠得住啊,畢竟這裡可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啊!」

  這些僧人臉上笑容還沒綻放完,便立刻僵住,一個個面面相覷。

  葛西光義的眉毛一顫,他見李雲東這一臉惋惜沉痛的表情,當真是彷彿發自內心肺腑,演技之真誠,便是奧斯卡影帝看見了也要自卑而死。

  葛西光義心中痛苦,恨不得拿著木魚便要往自己頭頂上敲:再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這可是第一次被人在眾人面前擠兌得這麼慘,真是……情何以堪哪!

  就在這時,葛西光義卻聽見不動講堂外面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卻是一個女孩子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就能鎮守得住天機玄狐呢?」

  眾人聽見這聲音,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美貌的女孩兒穿著一身和服,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場中,正是橘稚子。

  葛西光義聽到她這一句話,當真是如聞天籟,心中像是抓住了什麼,連忙問道:「是啊,明王世尊殿下,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李雲東來來回回把葛西光義往死角落裡面逼,就是為了逼他問出這麼一句話,卻沒想到自己使了好幾回力氣,這老頭子就是有點在這關鍵時候不開竅,還是橘稚子在一旁童言一句,一語道破了天機。

  李雲東微笑著扭頭看了一眼橘稚子,對她笑著點了點頭。

  橘稚子和自己母親吵了架之後,便從奧之院溜了出來,一路上她無聊也沒地方去,自然逛來逛去便又逛到了金剛峰寺之中,可她見到寺廟之中各處幾乎都看不見和尚,所有人都聚集在不動講堂的地方,她便好奇湊了過去。

  橘稚子在真言密宗之中地位崇高,她一靠近,這些僧人立刻為她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她毫無障礙的便進了講堂之中。

  她心思單純,在一旁聽李雲東與葛西光義說了幾番話之後,愣是一丁點兒潛台詞都沒聽出來,只覺得大僧正大人奇怪得很,為什麼不問明白事情呢?

  橘稚子卻是誤會了葛西光義,在他這個位置上,一聽到李雲東要將紫金羅玉盤寄存在高野山,那真是縱有一個虎膽也要被生生嚇破了!

  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導致真言密宗的覆滅,這個罪責,哪個人擔當得起啊?

  因此葛西光義都不想問明白事情,生怕自己問明白了,反而問出點事情來,平地起波瀾,便一門心思想將這件事情回絕了再說,可眼見此時好說歹說都沒用,只好硬著頭皮問出這麼一句話。

  李雲東對橘稚子笑了笑後,回過頭來,對葛西光義說道:「大僧正閣下,你應該知道,不動明王與天機玄狐是世仇死敵,如果說天底下有哪個人能與天機玄狐一較短長的話,那必定是不動明王莫屬,是這樣麼?」

  葛西光義哪裡料想得到李雲東堂堂轉世明王之尊,居然毫無廉恥的設局來坑自己,幾番交手下來,他已經被弄得有些迷糊了,下意識便點頭道:「正如明王世尊殿下所說……」

  李雲東不等他說下去,便一拍巴掌,說道:「這就對了!高野山又是不動明王的道場,也只有這裡才能夠鎮得住天機玄狐了!」

  葛西光義迷迷糊糊的想了想,誠惶誠恐的問道:「還沒請教明王世尊殿下,這高野山是不動明王的道場,跟能不能鎮壓得住天機玄狐有什麼必然的關係麼?畢竟這裡只是道場,又沒有真正的明王世尊,若論真正的明王世尊,那可是殿下您哪!」

  葛西光義這番話連吹帶捧,旁人聽了都嫌肉麻,可葛西光義堂堂一個高僧被李雲東胡攪蠻纏得下不了台,此時已經是臉面都不顧了。

  李雲東笑吟吟的說道:「當然有關係,這裡既然是不動明王的道場,那一定就有明王的法身,既然有明王法身,那就一定能鎮壓得住天機玄狐。」

  這話若是換了一個人說,葛西光義說不得便一口唾沫啐在對方臉上:我呸,你說鎮壓得住就鎮壓得住了?你誰啊你?

  可偏偏說這話的正是轉世明王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天底下沒有比李雲東更權威的了!

  葛西光義半信半疑的問道:「明王法身便在高野山?這,這我怎麼不知道?」

  李雲東單手成掌,稽首一禮,笑道:「阿彌陀佛,大音希聲,大道無形,若是尋常就能發現的法身那就不是真的法身了!」說著,他裝模作樣的將紫金羅玉盤往葛西光義跟前一推,一副作勢要走的樣子:「大僧正閣下就不要再推辭了!」

  葛西光義大駭,連忙顧不得失禮,一把便抓住了李雲東的衣袖,說道:「明王世尊殿下,這法身在哪裡,還請明示啊,要是真有法身,還請明王世尊殿下親自領走,以後以法身之威,日夜鎮壓守護這法寶,豈不是更好?」

  李雲東肚子裡面早就笑得爛了,他臉上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他側過半邊身子,遲疑道:「這樣恐怕不好吧?」

  葛西光義連忙道:「好好,明王法身歸於明王,正所謂物歸其主,這是我佛慈悲,皆大歡喜的事情,有什麼不好的?」

  李雲東裝作猶豫了一會,這才歎了一口氣:「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此時這不動講堂的僧眾們見李雲東終於答應不將這法寶留在高野山,頓時都鬆了一口氣,一副大難餘生的樣子。

  旁邊的蘇蟬、紫苑等人看了都暗自強忍著笑,林淼更是目瞪口呆,低低的說道:「天哪,幸好師父沒有去經商,否則天底下的商人都別活了!」

  李雲東這一番做派,簡直就像是賣了別人還要別人幫他數錢,比奸商還要奸,比無賴還要賴!

  阮紅菱在旁邊看著直偷笑,小聲的對紫苑說道:「紫苑師姐,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流氓會法術,神仙擋不住啊!」

  周秦這時也忍不住低聲笑道:「那明王耍流氓呢?」

  阮紅菱吃吃的笑道:「神仙滾落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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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5 18:18:46
第890章 六大法身

  李雲東步步緊逼,將葛西光義逼進了死角,逼他就範,葛西光義雖然老謀深算,但奈何要害就是要害,要麼打不中,要麼打中了就一擊必殺!

  而且,如果葛西光義不是屁股底下坐著真言密宗大僧正的位置,李雲東便是舌戰蓮花,也不可能說得動他就範,而他若不是太過於擔心真言密宗的安危,有一丁點兒也輸不起的話,是絕對不會被李雲東幾番話就將軍將到死的。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便是這個道理。

  一個人再聰明,也會有腦子短路的時候,而且一個人的思維方式,行事規律有時候並不取決於他想怎麼做,而取決於他所在的位置讓他應該怎麼做。

  葛西光義聽見李雲東答應要拿走明王法身,並不將這紫金羅玉盤存在高野山,心中真是恨不得將李雲東供起來當生佛的心思都有了,他連忙說道:「明王世尊殿下,依你看,不動明王的法身應該在何處?」

  李雲東笑道:「大僧正閣下真是太謙虛了,這高野山是你們的道場,你不知道法身在哪裡,怎麼反過來問我?」

  葛西光義苦笑道:「明王殿下,我們要是知道法身在何處,那又怎麼可能被天機玄狐打得這麼慘?」

  李雲東笑吟吟的反問道:「那大僧正閣下,我問你,何謂法身?」

  葛西光義神情一愣,卻是沒想到李雲東為什麼忽然會考究起自己來,他自幼便極有佛性,四歲能文,六歲便能通篇背誦十六部佛經,八歲便熟讀佛道儒三家經典,十歲便能自己註釋新解,被譽為真言密宗五十年不見的奇才。

  若是跟人鬥法打架,那他的確很多人都打不過,但若是有人跟他辯論佛法,那葛西光義自問不輸天底下任何一個人。

  他稍微愣了一下之後,便不假思索的說道:「法身,指的是佛所說之正法、佛所得之無漏法,及佛之自性真如,也便是如來藏!」

  他反應不可謂不快,給的答案也不可謂不標準,不動講堂上坐著的雖然許多都是他的學生弟子,但也都是有道高僧,知道葛西光義給出的答案言簡意賅,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蘇蟬出身狐禪門,而狐禪門的弟子們雖然大多都修習道法,但狐禪門起源於佛家,傲無霜本人雖然不是佛道兼修,但是佛道兩家的書籍經典卻也沒有少看,她的弟子蘇蟬自然也是看了不少的佛家經典,這番話當然是明白什麼意思的。

  而周秦入道雖晚,但奮起直追,刻苦修行,她師父是佛道兼修,自己自然也是通讀了不少的佛家經典,紫苑與阮紅菱更是不用說,兩人都是內室子弟出身,自幼便飽讀詩書,對佛家也頗有研究。

  唯獨林淼半路出家,在外國人眼裡是個中國通,在真正學識淵博的人眼裡,卻連半桶水都不是,葛西光義這番話說得她真是大眼瞪小眼,兩眼發直,每個字她都知道是啥意思,但拼在一起,便出現了大量的佛教術語,她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林淼是西方人出身,性子直,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不懂的立刻便問,她低聲對紫苑問道:「紫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是正法,什麼是無漏法,什麼是如來藏?」

  紫苑性情溫和,心胸寬廣,並不因為林淼是金髮碧眼的外族人便對她有所排斥,此時見她好學,便低聲解釋道:「《俱捨論》中曰:諸境界中,流注相續,洩過不絕,故名為漏。《大乘義章五本》曰:流注不絕,其猶瘡漏,故名為漏。《法華經》曰:毗曇雲,漏落生死。因此,顧名思義,漏是指的人的洩漏之意,而人之所以會有洩漏,是因為人的眼、耳、鼻、舌、身、意這六根不淨,因此人的肉體會因為眼耳鼻舌這四根而不斷的洩漏元氣,而人有時候精神不好,情緒煩躁,同樣也會損耗元氣,洩漏元氣,這便是因為身、意這兩根不淨所導致的。」

  「因此,無漏法指的就是根除煩惱垢染之清淨法。」

  一旁的阮紅菱也多嘴道:「是呀,道家所說的無漏之身,也與佛家所說的無漏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林淼聽得迷迷糊糊的,她兩眼發直的問道:「那如來藏呢?」

  紫苑微微一笑,說道:「如來藏指的就是佛性,即常住、妙明、不動、周圓、以及妙真如性!」

  林淼忍不住又問道:「那,那……什麼是常住、妙明、不動、周圓、妙真如性?」

  紫苑繼而又說道:「常住指的是不去不來;不動指的是不生不滅;妙明指的是寂而常照;周圓指的是周遍圓滿、無所不包;妙真如性指的是能生萬法,能生一切妙有之性質。」

  林淼忍不住便苦笑了起來,她發現自己問來問去,似乎問出了更多的問題,那什麼又是不去不來,什麼又是不生不滅,什麼又是寂而常照?她忽然間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浩瀚的學海和一個嶄新的世界,一切都是極為陌生的,一切都是極為神秘的。

  林淼性情堅強,並不因為自己的無知而感到沮喪,反而更加的興奮了起來,似乎眼前有一座巨大的山峰正在等著自己攀登。

  一旁的李雲東不僅在和葛西光義說著話,也在偷偷的觀察著蘇蟬、紫苑等人,他見林淼好學,便心中一動,繼而又問道:「大僧正閣下,你解釋得不錯,但據我所知,漫天諸佛,皆有法身,而他們法身各不相同,因此佛家各門各派對於法身的理解也都所不同,卻不知道真言密宗的法身所指是什麼呢?」

  葛西光義心中自然是不相信堂堂的轉世明王會不知道佛家各門各派的法身所指為何,他見李雲東這樣問,還以為李雲東是在考究自己,便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真言密宗的法身指的是地、水、風、火、空、識,這外六大為大日如來之法身!」

  李雲東笑道:「那這請問大僧正閣下,真言密宗之中,這大日如來的地、水、風、火、空、識這六大法身,一般會在什麼地方呢?」

  葛西光義心中一動,忽然恍然大悟,當即便五體投地的拜伏在地,面露感激之色:「明王世尊殿下以大義微言當頭棒喝,實在是令老衲實在是如雷貫耳聞,猶如晨鐘暮鼓,令老衲豁然洞開!」

  李雲東這看似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放在無心人耳中,那不過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問話罷了,可在葛西光義的耳中聽來,那卻不啻於是天籟之音,讓他頓悟許多的道理。

  在靈山會上,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蘿花獻佛,並請佛祖說法。

  可是,釋迦牟尼如來佛祖一言不發,只是用拈菠蘿花遍示大眾,從容不迫,意態安詳。當時,會中所有的人和神都不能領會佛祖的意思,唯有佛的大弟子,禪宗始祖摩訶迦葉尊者妙悟其意。微微一笑。於是,釋迦牟尼將花交給迦葉,囑告他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槧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轉之旨,以心印心之法傳給你。

  事後滿天神佛都在琢磨,這迦葉尊者到底為什麼會明白,他為什麼會微笑呢?有好事的去問他,迦葉尊者卻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微笑,我只是見佛祖笑,於是我便笑罷了。

  這一句話說得漫天神佛都險些吐血,這就好像一個人正半蹲在路邊,兩眉微皺,面目深沉,這神情頓時吸引了一個美女的青睞,從而丟下了苦苦追求她的富家公子,轉兒去追求那個酷酷的男子。

  等這男子與她好上的時候,這美女日後才問:那天你到底在想什麼,如此深沉?那男子卻說:我那天正好痔瘡犯了,菊花有點疼!

  這實在是太雷人了!

  但佛法有時候便是如此,雷你沒商量,旁人苦思半天想出的一個自以為正確的答案,卻不一定得到青睞,人家只當是個屁;可一個人隨隨便便的一個舉動,有時候反而卻讓佛家修行人認為飽含深意。

  葛西光義激動得渾身都有些發抖,蹭的一下便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對李雲東一禮,說道:「多謝明王世尊殿下點化,請殿下跟老衲來,老衲知道這明王法身在什麼地方了!」

  說著,轉身便往不動講堂外面走。

  這滿堂的高僧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大僧正到底明白了什麼至理,一個個都誠惶誠恐的絞盡腦汁去想:到底這轉世明王這句話裡面有什麼玄妙佛法,能令大僧正這樣激動?

  他們一個個都沒想明白,卻又不敢說自己不懂,唯恐怕別人都懂,自己不懂便失了身份面子,只好一個個畢恭畢敬的跟著大僧正的屁股後面走,一邊走一邊暗自琢磨。

  等他們走了一陣後,卻發現去的方向竟然是高野山的核心禁地,奧之院!

  頓時,有的僧人便高聲大呼了起來:「我明白了,原來這六大法身指的就是這裡啊!」

  這些僧人陡然間想通這個道理,一個個激動得不能自己,有些人甚至激動得眼眶含淚,朝著李雲東便五體投地的拜了下去。

  林淼只看得目瞪口呆,吃吃的問道:「他們到底明白了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明白?」說著,她又有些心虛的對阮紅菱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阮紅菱聳了聳肩膀,撇了撇嘴,頗為譏諷的笑道:「我唯一明白的就是,李雲東這傢伙估計自己也不知道,因此跟這幫和尚打啞謎呢,隨便說了幾句故作高深的話,便哄得這些僧人一個個神魂顛倒,嘖……這人的地位身份高到一定境界以後,就連放個屁,其他人聞起來都覺得是香的!」

  紫苑瞪了她一眼,低聲喝道:「紅菱,哪有你這樣背後嚼舌頭的!」

  阮紅菱沖紫苑扮了個鬼臉:「好啦,我知道啦,我不在他背後說他壞話就是了。」說著,她立刻又嘻嘻一笑:「我當面說就是。」

  她們幾個在背後小聲的說說笑笑,李雲東此時卻已經來到了高野山真言密宗的禁地,奧之院,他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準備進入的時候,卻聽見身後隨行的橘稚子忽然奇怪的問了一句:「明王世尊,這地、水、風、火、空、識六大法身,你若是都取走了,那我們真言密宗怎麼辦?」

  這一句話說得場上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一下,李雲東心中更是暗叫不好:這裡這麼多高僧都沒看出玄妙來,偏偏這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一語道破了天機,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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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0
匿名  發表於 2012-5-17 17:55:21
第891章 身法合一

  橘稚子一句話頓時讓場上氣氛陡然間變得無比的僵硬而尷尬,葛西光義猛然間愣住,他之前料算到了許多的事情,卻沒有料到這最簡單的事情。

  是啊,李雲東取走了明王法身,那真言密宗怎麼辦?

  一時間這奧之院跟前的僧眾們面面相覷,之前還對李雲東大肆崇拜的僧人們更是一個個表情僵硬。

  橘稚子此時見這氣氛詭異,她也暗自察覺到似乎說錯了話,正有些下不了台,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卻忽然間聽見奧之院之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優雅平和:「稚子,是你在外面嗎?外面還有誰在?」

  葛西光義猛然間想到了李雲東取走明王法身的後果,可畢竟前面話說得太過,現在有點想反悔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正無處下台,沒機會說話的時候,他一下聽到這聲音,便立刻微微欠了欠身,說道:「橘鶴子大人,是老衲在外面,同行的還有不動明王世尊殿下。」

  橘鶴子在裡屋頓時啊的一聲,緊接著屋內便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過不一會兒木門被人輕輕拉開,卻是一個身穿白色和服的美貌婦人笑著對葛西光義點了點頭後,便一雙美目好奇的向李雲東看去,繼而便跪坐在榻榻米上,深深彎腰一禮,說道:「橘鶴子參見明王世尊殿下!」

  李雲東微微一笑,還了一禮,他目光從橘鶴子的身上越了過去,一眼看見在橘鶴子身後的橘雅子,這個曾經被自己擊敗的女強者再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顯然有些尷尬,有點躲躲閃閃,但此時見躲不開了,這才上前,跪坐在地上,伏身道:「手下敗將橘雅子,參見明王世尊殿下。」

  李雲東笑了笑,也還了一禮。

  這時橘鶴子拉著橘稚子的手,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什麼六大法身?」

  橘稚子再笨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怕是惹禍了,她吶吶不言,此時李雲東倒反而氣定神閒的微笑道:「橘鶴子小姐,我們在說不動明王的法身便在這個奧之院之中。」

  橘鶴子奇道:「不動明王的法身?在這奧之院中?我怎麼不知道?」

  她常年居住在這奧之院之中,卻從來不知道不動明王的法身居然便在這裡,自然大感奇怪,就好像一個人天天討飯,卻從來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戴著一串價值連城的珠寶項鏈似的。

  橘鶴子好奇的對葛西光義問道:「大僧正大人,這明王法身為什麼會在奧之院之中?」

  葛西光義微微欠身,說道:「不動明王的法身份為六大法身,分別為地、水、風、火、空、識。」

  「鶴子大人請看,這奧之院身處於高野山腹地,藏靈納秀,正暗合地法;而這高野山中溪水淙淙,奧之院兩旁有小溪穿行,正暗合水法;同時,奧之院坐北朝南,兩旁有茂密旺盛的樹林遮蔽,唯有南北兩側有石路通行,可有穿堂風對穿而過,這正暗合風法;而這奧之院九地之下便有地火,在自處修行,相當於端坐火爐之上,這暗合火法;同時,奧之院雖小,佔地面積不過幾百米,但此處暗藏的法力境界卻是無限大,正所謂芥子納須彌,便是這個道理,這恰恰暗合空法;最後,這奧之院向來是埋葬歷代高僧與歷代名人的墓場,精神力之強大,在日本舉世無雙,這又暗合識法!」

  葛西光義侃侃而談,他一指奧之院,說道:「我們高野山能夠六法同時吻合的地方,除了這奧之院,便再也沒有其他地方了。」

  這時一些沒有明悟的僧人這才恍然,紛紛以手撫額:「原來如此,原來明王世尊殿下的一席話,竟然是這個意思啊!也多虧是大僧正大人才能夠明白啊!」

  蘇蟬眨巴了幾下眼睛,不解的打量著李雲東,忍不住便低聲道:「雲東呀,是不是你上次來鬥法的時候,發現這明王法身就在這裡啊?」

  李雲東呵呵一笑,他伸出手想捏捏小丫頭粉嫩的鼻頭,但由於有外人在,手才剛抬起一半便又放了下來,他對小丫頭擠了擠眼睛,小聲道:「你猜呢?」

  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李雲東笑了起來:「我要是知道,何必跟這老和尚繞這麼多彎子?」

  小丫頭這才恍然,她有些遲疑的看了葛西光義一眼,低聲道:「可是……你不怕他們現在反悔麼?」

  李雲東笑了笑,說道:「放心,有我在,他們反悔不了。」

  說著,便自己又走了上去,說道:「葛西光義大師果然機敏智慧,這麼快就能想到這明王法身的位置所在,不愧是大僧正!」

  葛西光義也對李雲東微微一禮,一臉為難的說道:「不敢,誠如橘稚子小姐所說,明王世尊殿下若是取走了六大法身,那我們高野密宗怎麼辦?」

  李雲東料到他會這麼說,便微微一笑,說道:「敢問葛西光義大師,何謂法?」

  葛西光義又是一愣,隨即便說道:「法,乃是宇宙萬物極其不滅真理,它是因、是德、是教、是物質。」

  李雲東笑道:「那敢問大師,什麼是因,是德,是教,是物質?」

  眾人一聽,見李雲東又對葛西光義問起佛法來,頓時都豎起了耳朵,唯恐錯過了一個字,而遺漏了真法。

  這可是轉世明王在傳道布法啊,千年來就這麼一回!

  葛西光義面對轉世明王的提問,很是慎重的想了想,說道:「說法是因,指的是佛法即正確的因果關係,所謂『緣起是法』便是這個意思。說法是德,指的是倫理道德,是福是善,佛法云:萬物有序,法界有常。指的便是倫理,又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指的便是道德,是福善。」

  「而說法是教,指的是教法,即佛法中的八萬四千法門。最後說法是物質,即指事件一切物質和非物質,都為法。」

  李雲東笑著點頭道:「不錯,那我問你。我是不是轉世明王?」

  葛西光義恭敬的一禮道:「自然便是!」

  李雲東點了點頭,說道:「那既然我是轉世明王,那我要取走自己的法身,有什麼不對的?我既然是轉世明王,那便是因,這法身在你這裡,便是果,我要來這裡取走法身,便是因果關係。而我取走明王法身是為了消滅天機玄狐,拯救你們這些被天機玄狐所殘害的修行門派,這便是德!同時,明王法身在你們這裡的時候,你們一無所覺,現在若是我要取走它,你們的八萬四千法門,會因此而減少一個麼?」

  葛西光義聽到這裡,已經是目瞪口呆,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更覺得李雲東有些強詞奪理,話雖然很在理,可仔細一琢磨卻覺得味道不對,但若是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何況李雲東語速頗快,讓他更是插不進話。

  李雲東此時又說道:「最後,說法是一切的物質和非物質,那我若取走你們高野山的物質和非物質,的確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大師我敢問一句:斤斤計較者,能成佛否?大師此時若是捨不得這法身,將來只怕會失去更多啊!」

  這一句話說德葛西光義差點一口鮮血都氣德噴了出來,這就好像一個強盜衝進了廟裡面大肆搶劫,將廟裡面最珍貴的東西搶走了,和尚們拚死反抗,這強盜卻振振有詞的說:「大師們,你們這般計較,將來哪裡能成佛啊?學學釋迦摩尼,人家見老鷹要吃肉,便將自己的肉都割下來,餵給老鷹吃,這樣的人,才能成佛啊!!

  這簡直是天底下第一無恥之話!!!

  可偏偏李雲東說得義正言辭,冠冕堂皇,臉上更是大義凜然,似乎都要透出佛光來似的,一臉的威嚴肅靜,寶相莊嚴。

  蘇蟬、紫苑和周秦等人看了不禁暗自讚歎,卻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讚歎李雲東口才了得,還是在讚歎他臉皮之厚,天下少有。

  最糟糕的是,橘鶴子此時也雙手合十,頗為讚歎的說道:「不愧是明王世尊殿下,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捨得捨得,沒有捨,哪裡有得?」

  葛西光義哭笑不得,恨不得一把揪住橘鶴子破口大罵:你這老娘們,吃錯藥了嗎?這話放在肚子裡面說說就是了,怎麼能當眾說出來?

  誰料,此時橘雅子也點頭應和道:「不錯,明王殿下說得有道理!」

  葛西光義忍不住便一聲長歎,心中淚流滿面,暗呼大事去矣,可臉上卻是一臉的慚愧,說道:「明王殿下一語驚醒夢中人,老衲這就為殿下開路,引殿下去尋找自己的明王法身。」

  李雲東左右看了看,微微一笑,說道:「不用了,我便在這裡就能取回明王法身。」

  葛西光義一愣:「哦?就在這裡?殿下需要我等護法麼?」

  李雲東呵呵笑了笑:「這座道場都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四處皆法,何須護法?」

  李雲東之前自己也沒想明白這明王法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此時他與葛西光義一番話說下來,自己卻也已經明悟通達。

  他在眾人面前,微微一笑,說道:「地、水、風、火、空、識為我明王六大法身,那麼……」李雲東手一抬,笑道:「地裂!」

  轟隆一聲,這高野山猛烈的一顫,緊接著大地便卡卡的劇烈作響,彷彿一個巨人在用力撕扯著大地,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無比的口子。

  這一道道巨大無比的口子之中蒸騰起一片黃色的霧氣,繚繞在李雲東的四周,緊接著李雲東手又對四週一揮,說道:「水起!」

  剎那間,眾人只聽見四周嘩嘩聲水響,高野山中無數的溪水涓流都匯聚到了一處,宛如百川歸海,湧到李雲東身邊,化作一道青色水氣,與黃色的霧氣糾纏成一團,漂浮不定,旋轉不停。

  李雲東很快又道:「風生!」

  眾人立刻便聽見四周嗚嗚作響,陣陣疾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宛如無數利刃,但撲到李雲東跟前的時候,又立刻停了下來,輕柔無比的化作微風,變成了白色的輕煙,與之前的地氣、水氣聚在一塊兒。

  李雲東此時又連續喝道:「火生!空相!」

  眾人只見這原本撕裂的地面縫隙中剎那間噴湧出無數的岩漿烈火,瞬間將李雲東整個人都吞噬其中,但李雲東置身於這烈火之中卻巋然不動,他雙手捏不動根本印,四周金光湛湛,水火不侵,這火氣與之前三氣一接觸,立刻便劇烈沸騰起來,四色之氣扭成一團,宛如在鼎爐中淬煉的靈丹。

  緊接著,這四股靈氣越滾越大,繼而沖天而起,宛如一道四色光柱,轟隆一聲便直衝天幕,將天空似乎都捅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光柱中間的雲層翻滾旋轉,巍然壯觀。

  這光柱之中隱隱可見一個人形,這人形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認得出個大概的輪廓。

  而此時李雲東又雙手一合,捏了個手印,口中一聲暴喝:「識聚!」

  瞬間這高野山千百年來埋葬的無數陰魂從墓碑中猛然間衝出,順著這四色光柱繚繞而上,一開始它們還都是陰暗灰淡的鬼魂怨靈,可衝到天幕後再降下來時,卻一個個變成了金光閃閃的神靈,彷彿已經一個個飛昇成佛。

  隨著這些從天而降的亡靈們一個個聚集在一起,漸漸的這光柱中的法身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眾人定睛一看,卻見這分明便是一個渾身皮膚青黑,手提慧劍的不動明王!

  等到最後一個亡靈匯聚到不動明王的額間,補足了他額頭的一個豎瞳中的漆黑眼珠,這一下彷彿畫龍點睛,半空中的這尊明王法身眼珠卡卡一動,一低頭,一道金光便從他眼中直噴而出,直直的照了下來!

  這一刻,天空轟隆一聲巨像,無數人耳中都響起了一陣清澈幽遠的佛號聲,宛如遙遠天界傳來的佛法聲,穿透力強得似乎要直透每個人的靈魂!

  這時,不僅是真言密宗的所有人都看得呆了,便是高野山的遊客們也都一個個目瞪口呆,癡癡的抬頭看著天空,不由自主的說道:「我的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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