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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憐憐]裝模作樣吃了你(都非善類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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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2:00:21 |倒序瀏覽
裝模作樣吃了你【都非善類之三】 作者:憐憐

第一章

正月十五,新年的第一個月圓日。

法輪天上轉,梵音天上來。登樹幹光照,花焰七枝開。

月影凝流水,春風含月梅。搖動黃金地,鍾發琉璃台。

【元夕於通衢建燈夜升樓·隋煬帝】

元宵,是個充滿歡愉的節慶,處處都充滿熱鬧的氣氛。雖然最近京城很不平靜,出了每到月圓就會出現的大偷兒,但似乎沒打散?人過元宵的興致。

從十三、四日起,家家戶戶都在門口掛出各色花燈,有點錢的甚至搭蓋彩樓懸掛花燈,相當美麗。

「嚴劭!你看,這樣妤看嗎?」

白芷笑嘻嘻地,穿著京城第一繡坊剛送來的鳳尾裙,興奮莫名。她特意打扮好,再跑到總管面前轉了一圈,

看到嚴劭眼裏泛著訝異的神色,白芷不禁得意起來。

她特地叫繡工用各色綢緞裁做而成的裙子,總算沒白費功夫。

「很好看。」嚴劭眼觀鼻、鼻觀心,頭再度垂下,邊翻閱帳本邊撥算盤,還不忘撥空回答。

「你沒看仔細!」白芷氣呼呼地指責。

「我有!第一繡坊做出的鳳尾裙,這?華麗,漂亮的衣裳,紮得我眼睛都快閉不起來,怎會看不仔細?」嚴劭這時才?頭,話中有話。

白芷根本不理會嚴劭臉上的表情,在銅鏡前轉啊轉的,心快飛起來了。

「怎?樣?看起來很像十六歲的少女吧?」白芷滿臉得意。她今天特意把長髮梳成雙髻,看起來很可愛俏皮。

「很像!尤其像初一十五跟著母親到寺廟上香的富家千全——欠缺見識,空有一張美麗的臉蛋,整天穿得很美,腦袋裏只有戲文跟美麗的幻想,生來只等著嫁人的那一種。」嚴劭英挺的臉龐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冷靜盯著興高采烈的白芷,細細說出他的品評。

「唉呦!大管家,還真的被你說對了,」白芷沒生氣,反倒喜孜孜地贊成這種說法。

「原來如此。?什?芷姑娘要做這種打扮?」嚴劭冷淡詢問。

「這身富家千金的打扮是我特意挑的,這樣別人才會認不出我來。」綁雙髻的白芷有著平日缺少的清純,嚴劭雖然評論得刻薄,卻也不免多看好幾眼。

呵,男人嘛,都這樣。

白芷也得意洋洋地任由他欣賞,並不斥喝他放肆而銳利的眼神。

「?什?芷姑娘不想讓別人認出來呢?」嚴劭口氣裏有著大大不解。

白芷掌攬太極幫武館的營生,武館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拿主意,她應該是一踏出門就會被認出來,不管作何打扮。

「因?我要去參加上元燈會。」白芷?頭挺胸,眸子裏有興奮的神采。

「只要用衣家的名義參加燈會,你就會有最好的位置,主辦單位也會撥出衣家專用的廂房。」嚴劭緊盯白芷這身亮眼的行頭,「你穿這樣,反倒不恰當。」

「誰說我要用衣家的名義去看花燈?」白芷皺眉,非常不爽嚴劭的口氣。

這是什?意思?

當家的即便不是在自己家裏,也還是衣家的掌權者,這需要他提點嗎?

嚴劭有點傻眼,強吸一口氣,過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這張臉就代表著衣家,只要你出現會場,馬上就有人請你到最前頭看燈。」這種理所當然的待遇,還要他講嗎?

白芷代衣老太君掌理衣家的這幾年,不都是這樣嗎?即使現在把太極山莊丟給他管,白芷還是掌理武館的營生。

她,白芷,就是衣家的門面啊!

「誰說我要用這張臉去參加燈會?」滴溜溜的大眼一轉,白芷大方地亮出她的獨門法寶——人皮面具。

將人皮面具往俏臉上一戴,搭配原本亮麗青春的裝扮,白芷馬上變成了豆蔻年華的富家千金。

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招?嚴劭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瞪著眼前的美少女。

「怎?樣?這樣總不會有人認出我了吧。」白芷趾高氣揚,眼裏充滿對燈節的幻想。

自從十三歲跟著老祖宗掌理衣家事務,她就喪失了年輕姑娘玩樂、作夢的權利。

現在好不容易多了嚴劭幫忙,她要趁還算年輕時,把該玩的統統玩一遍。

有徹夜不滅的花燈、有詩對、有猜謎…還可以找情郎!

呵呵,最後一項她最愛了!

雖然她從小就嫁入衣家,跟衣家出生三個月就夭折的長孫結了親,早喪失了嫁人的權利,但她可以趁著上元夜偷偷摸摸找情郎啊!

反正只有一個晚上,她戴著面具,高高興興玩一晚,在天亮前回到衣家,她假扮的小姑娘也從此消失無蹤,沒人知道她暗地裏幹了什?事,天亮後,她還是衣家的當家。

「…」嚴劭無言以對。

此刻,雖然他很想捏死把面具賣給白芷的人,但他知道追問面具的來源沒有用,發脾氣也只會壞事,他只能好好勸告打算大玩特玩的紅妝儷人——

「芷姑娘,你的主意太輕率,我不贊成。」嚴劭面無表情地搖著頭。

「奇怪了,你這個太極山莊的總管管到主人頭上來,會不會越權了?更何況我以前也出去玩過,你也沒有阻止我啊!」白芷有點火大。她就是覺得嚴劭不像一般人有著八股的想法,才跟他分享她的秘密,沒想到他竟會反對她的計畫!

怎?,她極力跟老祖宗推薦他,他取得了一半的權力,就要來壓制她了嗎?

她才二十歲,?什?不能去夜遊?只因?有個出生三個月就掛點的相公,就要剝奪她尋找快樂的權利?

這些男人真是太可惡了!

「芷姑娘,我只是認?上元夜,外頭登徒子太多,你還打扮成這樣,真的很危險。」嚴劭看到白芷眼裏氣憤的淚光,仿佛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迅速低下頭,不敢直視。「你少了衣家頭街的保護,變成一個驕傲跋扈不懂事的富家千金,不知道會遇上什?樣的人…芷姑娘,外頭壞人多,我希望你三思而後行。」他直言分析,希望白芷多考慮。

白芷直盯著他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看不出那張冷淡的臉孔下,隱藏著什?樣的心思。

算了,懶得管他想什?!她一甩頭,「你說的,我都知道。」

「那…」嚴劭靜靜低著頭,等著她的決定。

「你替我準備馬車,我這幾天晚上都要玩個痛快,不打算回家。」白芷?頭挺胸,趾高氣揚宣佈。

「祝你玩得愉快。」嚴劭沒有?頭,恭謹說出身?屬下該說的話。

「謝謝你的祝福。」

白芷怒火沖天地轉身,順手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丟下禮貌性的回話,迅速離開。

************

「該死的東西!嚴劭這臭王八!」

白芷回到藏株樓,一踏進廂房,嘴裏咒?聲就不斷,氣嘟嘟地摔著東西,丫鬟們看苗頭不對,沒人敢踏進房裏。

摔完東西,心情還是沒有好一點…她累了想喝水,但茶壺也被她摔破了。

可惡!今天是什?日子啊?沒一件順心的!

「來人啊!我要喝水!」白芷尖超嗓子叫嚷。

「少夫人,您要的茶水來了。」窩在外頭等主人氣消的香梅,趕忙把準備好的茶水點心送進房。

「躲哪去了?找又不會吃人,幹嘛全跑光了?」看到笑吟吟的香梅,白芷沒好氣地抱怨。

「事情沒做好的,自然不會挑這時候到您面前來礙眼啦!」香梅倒懷香茶,再把剛炸好的熱糕送到她面前。「剛做好的,您嘗嘗。蘇大娘做來讓大夥兒嘗鮮。」

「先放著,我等會兒再吃。」她心情不好,現在不想吃熱呼呼的東西。

「是喔…」看白芷的臉色,香梅欲言又止。嚴總管就是要試蘇大娘的手藝,才會叫她做熱糕分送各房的,現在主子擺臭臉,不想吃東西,那蘇大娘不就要等著回家吃自己了?

可憐的蘇大娘,算你今天運氣不好…香悔不敢?新來的廚娘說話,免得倒楣的是自己。

「好了好了,沒事就出去吧!我身旁不用多杵一個人伺候。」白芷懶得管貼身丫鬢到底有啥心思,心浮氣躁地揮手,把她趕出去。

「是。」香侮拿了盤子,快速撤離。

這時的主子可比母老虎還恐怖,少跟她說話?妙!別人倒楣那是別人的事,只要她自己不倒楣就好了。

坐在桌前的白芷拿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盤子裏的熱糕,懊惱的神情仍未從她的俏臉上退去。

想到嚴劭硬邦邦的表情,跟他刻薄冷淡的評語,她就一肚子火氣。

什?跟什?嘛!哪有下人管到主人頭上來的?

「我就是不想吃,管嚴劭用不用你。哼!」白芷邊戳熱糕邊喃喃自語。

沒錯,她是故意?難嚴劭,才不吃新廚娘做來讓大家試味的小點心。

目前太極山莊裏的規矩,大部分都是她管家時立下的,所以她一看到新鮮的糕點,再聽到陌生的廚子名字,就知道嚴劭在甄選新的廚娘。

但是,這與她何干?

哼!反正嚴劭說話讓她不順心,她就是要找他麻煩,不吃他挑選出來的廚娘所做的東西!

難得她打扮得這?漂亮,一年一度的上元夜也恰巧沒事,不趁機出去湊熱鬧,難道要等她七老八十時再玩嗎?到那時她玩得動嗎?還有人願意陪她嗎?

白芷越想越火大。嚴劭真是不懂女人心!

不管!誰都阻止不了她的決定!

反正她要去找情郎,迷惑外頭帥氣好看的爺兒!今年熱呼呼的元宵夜,她要她的生活跟花燈一樣繽紛燦爛!

************

「姑娘,請小心。」

車夫把馬車駛到燈會現場後,打開車門,對白芷低聲叮囑。

「知道了,我自己會注意的。」果然是嚴劭派來的人,跟他一樣囉唆!一身華麗衣裳的白芷冷淡揮手,要他快點回去。

車夫點點頭,迅速離開。

目送馬車離去,白芷感受到身後投射過來的視線,不覺眯起眼,嘴角露出惡魔般的得意笑容。

被男人熱烈的眼神包圍,這才是人生嘛!

若是光看花燈,卻不參加這種男女社交活動,那她幹嘛來啊?太極山莊的門口也有搭彩樓,懸掛各種花燈——那還是特地叫城裏一級棒的師傅來搭制的,路過的人都嘖嘖稱奇呢。

今年城裏的富貴人家都因?顧慮夜梟而避免招搖,減少這種爭奇鬥豔的競賽,反倒讓太極山莊的燈樓一枝獨秀。衣老太君搞不清楚狀況,還?門口的燈樓獲得皇帝爺的讚賞而笑得合不攏嘴。

自家門口就有漂亮的彩樓,她還需要勞動自己走到天神廟嗎?嚴劭那石頭做的腦袋真是搞不清狀況!

白芷佯裝沒事地轉過身,故意不和打量自己的視線交會,蓮步輕栘,隨著擁擠的人群往廟裏頭走。

她也感受到銳利的光芒,不遠不近,就在她身後數步。

哈,被人追求的感覺實在太好,她好喜歡被男人監賞的視線和讚美的言語包圍啊!

這是從她懂事以來從沒享受過的待遇…

因?她赫赫有名的頭銜,沒有年輕男人會想跟有名的寡婦扯上關係。

她空有美貌及窈窕的身段,卻必須獨守空閨,消耗孤寂的青春。

有誰知道,她雖然此別的女人擁有更多的權力,卻仍渴望纏綿的愛情填補空寂的、心房…

什?叫禮教?什?叫守貞??什?男人不用做的事,卻要叫女人來做?這實在太不公平了!雖然她身?衣家的當家,得到很多女人渴望的東西,卻無法彌補她空泛的心,漫漫寂聊的日子…

有沒有人能瞭解她,聽她說說心裏的話呢?她這樣的要求算很多嗎?

正當白芷一顆心亂紛紛時,有個低啞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這位小姑娘,請你等一下。」

「嗯?有事嗎?」白芷故做天真地回頭,看到一個地痞惡霸搖著扇子,故做斯文狀,帶著兩個跟班,不懷好意地攔住她的去路。

難道嚴劭說的壞人足這個?

白芷左閃右躲,想避開眼前這個惡狼式的男人,但他身旁的跟班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該死!沒想到第一次出馬釣男人就出師不利,俊帥的公子爺沒找到,倒是遇到了大色很…白芷皺起盾,想著該如何脫困。

登徒子看她皺眉,以?她害怕了,伸出一隻手要勾起她的下顎,看清她的長相,卻讓她機靈地閃開了。

故做斯文的男人看到白芷閃開,有些不高興,故意大聲嚷嚷,「小花娘,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也別看高不看低,爺兒我還是有點買你的銀兩,你何妨開個價?我們也好快樂快樂。」

經過他們身旁的略人聽到這樣的對話,全閃得老遠,怕捲進他們的紛爭。

「你這個無恥下流的王八!我不是花娘!你是沒長眼睛嗎?」白芷憤恨地瞪著眼前噁心的男人。他准是看她一個人,出了事沒人援救,才故意這?說的,好讓路過的人不要插手。

「你這個小丫頭,竟敢給臉不要臉?!」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美麗的小丫頭竟長了張刁嘴,登徒子氣得渾身發抖。

從背後看,她的身段還不錯,沒想到說起話來竟然又嗆又辣!他真是低估她了。

「什?給臉不要臉?誰跟你這登徒子講話了?還想摸我的臉…姑娘我的臉是你可以摸的嗎?也不先撒泡尿看看自己的長相!還先嚷嚷我是花娘…我是在哪裡做生意讓你遇著過了?嬤嬤是誰啊?不要臉的下三濫,看我跟我家丫鬟走失,就故意欺負我這種弱小的女子!」白芷揚高聲,對著登徒子叫囂。

所謂吵架也要看氣勢,她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尤其掌理武館,看慣了三教九流上門求教、求援,白芷三兩下就把自己的困境叫開來,引得好事的人又注意起兩人的談話。

沒想到這個小妮子這?難纏!惡霸有點懊惱自己看走眼。

「亂、亂講…明明就是大爺我…」碰上對方牙尖嘴利的反擊,登徒子頓時變得結巴,最後惱羞成怒,揚起拳頭,就想朝美麗蒼白的小臉揮過去。

白芷瞪大眼,隱藏在衣袖裏的拳頭也悄悄掄起。

無恥下流的混蛋!想以強淩弱?今天算他倒楣,遇到她白芷!

如果他知道她不僅牙尖嘴利,手腳功夫也不輸男人,不知他會擺出怎樣的臉色…

「住手!」一個滿臉胡碴、留著一頭長髮的男人突然從旁邊冒出,大手揚起,阻擋打算以強欺弱的色胚。

「痛!」登徒子大叫一聲。

他萬萬沒料想到自己今天會這?倒楣!先是碰到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後來又有好管閒事的混蛋…

好痛!他的手快被折斷了…

旁邊兩個跟班看到頭兒一舉手立即被對方拿住,嚇得手腳發軟,連忙逃命要緊。

「大英雄,他是壞人!快一拳揍扁他!」白芷看到有人助陣,立刻大叫,擺出無辜可憐的柔弱模樣。

滿臉胡碴、長髮披肩的男人淡淡看白芷一眼,並沒出聲。

「快…放開我!否則我爹要是知道…你在京城就混不下去了!」登徒子趕緊嗆聲,要落魄遊俠自動退開。

「哇!」滿嘴爹啊娘的,真是笑死人了。

這樣的等級還敢出來欺負良家婦女?真是可笑!白芷輕蔑地撇了撇嘴。

還好她沒在情急之下把功夫亮出來,否則要是引起注意,她也多少有點麻煩。

白芷不屑的眼神恰巧落入解救她的男人眼底,但他並沒有說話,只是對登徒子表示,「美好的元宵夜,大家都在盡情歡樂,這位公子爺,你想玩樂也該挑選合適的物件吧?」他略帶警告的眼神望向手段不高的登徒子。

被白芷搞得?面盡失的男人看了趾高氣昂的驕縱小臉一眼,心裏不禁咬牙暗恨。

他的確是挑錯人了…

原以?她單身一人,又不斷東張西望,眼底充滿興奮與好奇,一定是私下偷溜出家門的富家千金,肯定良善可欺。沒想到…

「算了!我去百花樓找春花。」給他記著,他會討回來的!

聽到找麻煩的登徒子願意自動離去,落魄遊俠也沒?難他,放開了他的手,任他離去。

「嘿,你怎?放他走啊?」看到落魄遊俠放走輕薄自己的男人,白芷氣到頭頂冒煙。

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趁她勢單力孤想欺負她,就該得到懲罰!

而且誰知道他是不是看到女子落單就這樣上前欺負對方?真是可惡!

「他也沒什?本事使壞,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落魄遊俠看了白芷一眼,對她的驕縱也是頗有微詞。

白芷很不服氣。「那是他遇到我!要是遇到別的姑娘——」

「沒有好人家的姑娘會單獨出門的。」截住白芷滔滔不絕的指責,他淡淡質問,「你真的是跟家人走散的嗎?」

「你?!」又是一個混蛋!白芷氣到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什?叫「沒有好人家的姑娘會單獨出門」?她哪裡不像好人家的姑娘了?

落魄遊俠沒理會白芷的怒氣,只是淡淡頷首,「你有沒有跟家人走散,自己心裏有數,又何必說服我?如果有,就去找你的家人;如果沒有,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們又何須?這種小事在路邊討論?」

丟下回覆,落魄遊俠轉身就走。他真的不是很在乎白芷的情緒。

白芷也呆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什?元宵夜嘛!先是碰上一個有眼無珠的登徒子,看見她的美麗,卻看不出她的與?不同;再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落魄客,看出她的與?不同,卻無視她的美麗…

這兩個混蛋男人…真是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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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2:01:07
第二章

豔光四射的白芷一走入天神廟附近最大的茶坊,就引來不少人注目。但她因?方才走了大半圈會場,腿有點酸,俏麗的小臉因此十分冷淡,讓人無法接近。

「小二哥,送壺茶跟幾樣小點心過來。」她揚起音調,叫喚店小二。

元宵夜,客人多,過了一會兒,跑堂才過來招呼,讓白芷的神情更難看。

現在是怎樣?難道一定要她撕下人皮面具,讓人看到她原本的長相,才會享受原有的上賓級待遇嗎?

沒想到不用等衣家敗落,她光是戴上人皮面具就可以感受到所謂的世態炎涼…

那她要馬上拆下面具嗎?

不行!她怎?可以隨隨便便就被這些事打倒呢?她今天是要出門找情郎的,怎?可以情郎還沒找著,就先被現實打擊得退縮?

白芷心裏一邊抱怨,一邊鼓勵自己要?目標堅持下去。

上元夜是年輕男女都會出遊的好日子,她不趁機挑個與自己平常生活沒交集的好男人,就要等到明年了。

女人的青春寶貴,她哪有那?多的明年可以等待?

只是…這個店小二是怎?回事?光是送茶水,她的點心呢?

越等越火大的白芷順手替自己倒杯茶喝下肚,沒過多久,她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

「呵呵…」橫抱著虛弱的美人兒走出茶館,梅天良心滿意足地淫笑著。

該到哪個地方去吃了這頓美食呢?

是到直接客棧去好呢,還是抱到隱密的地方,先吃幹抹淨比較保險?

梅天良打量懷中女子細緻雪白的肌膚、精致絕美的輪廓,滿眼讚歎。

唉,真是個棘手小玫瑰。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先跟店小二串通好,否則這頓大餐就糟蹋了。

若是真如嚴劭的計畫,先嚇嚇不知天高地厚的衣家小妮子,再把她放走,未免也太可惜了。她擺明是來找情人的,他怎能讓她敗興而歸呢?

只要今晚讓她快活快活,感受人生的美好,明日她醒來時,肯定會說出自己的閨名,讓他到衣府提親,到時他人財兩得,連嚴劭都得恭恭敬敬尊稱他一聲「姑爺」!

人生到這種地步,豈不快樂?哈哈哈…

「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全身虛軟無力的白芷緩緩醒來,雖全身燥熱,但還可以出言質問。

「啊!小美人,你醒了?」梅天良喜不自勝。

清醒著做那檔事,總比昏睡好啊!看來連老天都要幫助他成?富貴人家的姑爺!哈哈哈…

只是…不知她是衣家的哪一位?

「放開我!讓我下去!」白芷不停掙扎。

又是這個該死的登徒子?!她今天怎?這?倒楣?她只是想要一個美麗的元宵夜而已,怎?會遇到這種蠢事?

偏偏現在的她渾身發熱,全身虛軟…該死!到底怎?了?

「美人,你明明是來找情人的,遇到我,不就是姻緣天注定嗎?你又何必害羞呢?」梅天良以?她的推拒是因?女性的矜持。

「害羞個屁!我——」白芷氣到不行,差點把自己的底給掀了。

意識到自己差點爆出八卦,留下小辮子,她又即時住口,氣喘吁吁地瞪著男人。

這個下流胚子!

他今天要是敢碰她一根寒毛,等到她行動自如、權力在握時,即便把京城翻遍,也會把他挖出來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啃他的肉!

「嗯哼,你說什??」

不知死期將至,梅天良還笑嘻嘻地垂下頭,故意輕薄她似的,嘴唇在她的嫩臉滑過一下。

「你!」白芷氣到血脈僨張,而腦袋更加昏沉。

他到底給她下了什?藥?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下了什?藥?」她會變得這?奇怪,一定是他搞的鬼!

現在她知道自己的行?有多莽撞了,也開始後悔沒聽嚴劭的建議,可惜已經來不及…

不過,就算她即將失身給一個討厭的男人,她也要知道自己敗在哪裡!

「春藥。」梅天良笑嘻嘻告知。

不過他用的是比較好的春藥,不是隨隨便便配製的。畢竟她是他未來的娘子,還要替他生孩子,他可不願意糟蹋她的身體。

「你這個大混蛋…」氣憤的白芷想揮拳,手臂揚起,卻是虛軟無力。

糟糕!她全身燥熱,腦袋昏沉,氣息也越來越紊亂,視線一片模糊…

「嘖嘖!」性格真剛烈!難怪嚴劭說少惹她?妙。

不過富家千金本來脾氣就是大點兒,婚後自然就會收斂了。

不把白芷的怒氣當回事,梅天良開始東張西望,尋找可以一親芳澤的地方。

哎,今晚人真多,他很難找到地方享用他的豪華大餐哩…

「放下她!」正當梅天良急得往路邊小徑亂竄時,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關你什?事?嚴劭,你不要三番兩次破壞我的好事!」梅天良色急攻心,神情已猙獰,不想理會戴著人皮面具的嚴劭。

先前他已經讓嚴劭在小美人面前當過英雄了,答應他的事算是有做到,現在小美人已意識不清,他們兩個再演戲,就太沒意思了。

「我說,請你放下她!」嚴劭第二次出聲提醒,飛拳也跟著掃來。

梅天良沒來得及閃過他的拳頭,被一拳打倒在地上,懷裏的小美人也讓嚴劭搶走。

「該死!你跟我來真的?」梅天良坐在地上,瞪著破壞他好事的人。

上半夜他們已經打過一次,現在又來一次?嚴劭今天是跟他卯上了嗎?

第一次是演戲,那這次是怎樣?而且嚴劭不是應該已經回去了,怎?還跟在他們身後?難道他也看上了小美人?

「她不是隨便人家的姑娘,你既然知道,就不能用隨便的方式對她。」瞄了梅天良一眼,嚴劭便把昏厥過去的白芷抱走。

*********

「嗯…」

一陣冰涼的濕意自臉頰傳來,昏厥中的白芷悠悠轉醒,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硬邦邦又黑漆漆的地方。

有潺潺的流水聲,不遠處有暈黃的燭光…

「你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身旁傳來。

「這…是哪裡?」白芷想起身,但手腳依舊虛軟無力,渾身燥熱,她才想起昏厥之前的經歷。

「京城附近的小山。」打扮得像個落魄遊俠的嚴劭出奇的細心。

就是他用被水沾濕的大手將她喚醒的…

「你是嚴劭?」神思恍惚間,白芷已失去理智,兩隻手纏上男人的手臂。

「你說是就是吧!」知道小女人被下了藥,神智不甚清醒,嚴劭也懶得跟她說清楚。反正到了明日,一切都是一場夢。

「那你就是了…」此時此刻的白芷沒有半點思考能力,只想讓自己從這種難受的滋味中解放。

嚴劭沉默半晌,他知道她的需求,所以也沒排拒她的熱情。

他熾熱的唇瓣落在她的額頭、鼻梁,再到如櫻花般盛開的紅唇…他細細摩挲著,並不狂霸,有點像在觀察白芷的反應。

「還要…」發燙的身體因?他的撫觸而感到舒緩,她禁不住身體的饑渴,繼續索求。

「我知道。別急。」嚴劭輕輕安撫焦躁的小女人。

這次,他依她所願,溫熱的舌竄入她的檀口,熱切地纏卷她的,在她口中來回吸吮。

對啊!她就是要這個。

「嗯…」白芷兩手緊緊環抱他的脖子,腦中一片空白。

令人喘不過氣的激吻持續著,男人的體重壓在她身上,有種異樣的刺激感在她體內爬升。

「我要你跟我睡。」白芷揪著他的衣襟,邊狂放地喘息,邊在他耳邊呢喃。

「沒問題!」對於女王的命令,男人非常樂意服從,兩手用力扯開她華麗的衣襟,在昏黃的燭光下,凝視細滑且白皙的肌膚,有種禁忌而危險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滋長。

他低下頭,開始親吻她的肩胛骨。

「再多一點…還要…」白芷不停亂喊著,要他更用力地侵犯。

「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花娘了。」男人的唇邊有調侃的笑意。

雖然這?說,他還是拉下她肚兜的細繩,攫住一隻乳房開始舔噬,嘖嘖有聲地含咬。

沒想到他竟像嬰孩般吸吮她的乳房!白芷傻了。

男人扣住她的肩胛,強迫她接受這樣的動作,溫熱的舌尖舔洗敏感的部位,從未有過的感受讓她禁不住顫抖起來。

她的身體怎?了?怎?會變成這樣?

「嗯…好好喔…」閉著眼,白芷仰頭不斷呼喊,身體深處似乎湧起一股陌生的熱量。

「你好敏感,乳頭都硬了。」他只含住一隻乳尖,另外一只用手指彈弄、搓揉,掐轉,從未被愛撫過的凸點越來越硬,由乳尖而起的甜蜜脹痛感也迅速蔓延至全身。

男人手指的動作實在太美妙,讓她怎?也無法止住嬌媚的呻吟。儘管意識不清楚,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法控制身體的反應。

「啊啊…嚴劭,我喜歡你!」不能自我控制的感覺大大提升了快感,白芷在激動下喊出愛的言語。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卻沒吭聲,只是不停舔咬她腫脹的乳尖。

白芷胴體扭動,兩隻被扣住的乳房像水球般,隨著她高漲的情緒扭曲起來。

「唔…」她星眸半眯,說不出話,陌生而狂野的感覺掃蕩她全身每一處,在男人舌頭跟手指的逗弄下,她已經快要瘋狂了!

「你真的太可愛了。」嘴巴離開被含咬得水亮的乳尖,他轉而攻擊其他部位。

白芷以?他膩了,終於得以喘息,沒想到他兩手卻分別夾住她的雙乳,還猛力一揪。

「啊!好痛!」她瑩白的身子瞬間拱起,激動地扭腰掙扎著,但他卻沒有放開她,指節惡意夾擊著結實的茱萸。

白芷不停甩動螓首,原本梳理得整齊的雙髻已經散亂開來。

「壞姑娘在元宵夜出遊,遇到登徒子,原本就該得到這種懲罰!」男人邪佞的目光梭巡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兩手扣住水亮嫣紅的乳尖,重重捏擊她腫脹的乳房。

「你還不忘記…要教訓我…」她的神智迷亂,卻媚眼如絲,飽含春意地看著他。

「你不認錯?」男人節節逼近,故意忽略她的引誘。

「是又如何?」她根本不認?自己做錯了什?事。

「哦。」嚴劭點點頭,表示懂了。

看來這個驕傲的小女王並不認?自己失去貞操就是吃虧,那他也不用擔心會在她心頭留下陰影。

畢竟每個人都要?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的嘴唇再次疊上她的,溫熱的舌再次闖入,汲取屬於她的芬芳。

「嗯…」白芷陶醉在男人的舌吻裏,即便有怪異的感受在體內鑽呀鑽,令她越來越難受,體溫也越來越高,她仍無法放棄他的吻。

她已經管不了那?多了,她只想讓自己從這種難受的滋味中解放…

「來!自己捧好。」品嘗著美食的男人拉拉白芷的雙手,要她捧住自己晃動不已的雙乳。

「做什??」她喘氣詢問。

自己的兩手握住胸部,感覺有點奇怪…

「你不是被下藥了嗎?自己動手,會比等我伺候更舒服。」男人開始教她怎?玩弄自己的乳尖·

「可是…」她羞紅了臉,有點遲疑。

「這裏沒有其他人,只有我跟你,沒人知道的。」男人抱起她虛軟的腰肢,讓她躺靠在冰涼的巖壁上,再用恍若催眠的低沉嗓音表示,「用力捏,你會更快樂!我保證。」

「哦。」白芷儘管很難?情,但還是稍稍捏揉一下。

沒想到一陣陣強烈的快感竟隨著她捏擠的動作不斷從胸部傳來,讓她忍不住發出甜蜜的喘息。

「很好吧?」坐在她身旁,男人欣賞著她的媚態。

「嗯…」雖然有些害羞,但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的動作根本停不下來。

「很好,繼續,讓我看看你快樂的樣子。」他用教導的口氣,指示白芷如何取悅自己。

一心追逐本能的小女人也在他的教導下,不斷拉扯捏揉自己粉嫩的乳尖,在春藥的推波助瀾下,享受舒服的快感。

「啊啊——」沒過多久,她就感覺到強烈的甜蜜與麻痺襲擊全身,達到了生平第一次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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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呼…」

氣喘吁吁地靠在石壁上,白芷渾身乏力,覺得雙腿間似乎有液體流出來,但她連察看的力氣也沒有。

在旁觀察她反應的男人終於有了動作,開始輕啄她的紅唇,手也沒閑著,伸入她的長裙裏,拉扯她的褻褲,修長的手指戳入裂縫間,指腹輕輕地來回滑動。

他輕柔地吸吮著白芷的舌,輕而易舉地征服了她的意識,白芷的腦汁已化成一團白粥,全心感受著私密處被男人指尖挑開的怪異感覺…

「你這裏,又濕又滑。」男人清楚細訴。

「啊——」隨著指尖一寸寸戳入,她本能推擋著他厚實的胸膛,想逃開他的侵略。

但男人單手扣住她的細腕,高舉過頭,壓制在石壁上,她的雙腿也被他的身軀擠開,呈現受人淩辱的敞開姿勢。

被侵泛的感覺大幅提高了快感,白芷激動地顫抖起來。

「不知道的人要是看到我們這樣,還以?我欺負你呢。」他淡淡抱怨,花穴裏的手指仍繼續戳刺著。

「唔…」她不停喘氣,迷亂地搖擺臀部。

白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姿勢十分可恥,實在不想睜開眼,但兩眼緊閉,這股刺激的存在感又更真實,讓她進退兩難。

男人進入佳人深處的手指開始反覆抽撤,惡意地折磨著她。

白花穴裏不斷流出晶瑩剔透的蜜液,舒服的快感令白芷體內異樣的燥熱感有逐漸減緩的趨勢…

「啊啊…不行了…」她的兩腿完全沒力,無法合起,只能任由男人擺佈。

「看來你真的很舒服。」他唇邊掛著滿意的微勾,直到這時,才放開白芷一直被束縛的手。

初次經歷性事的小女人已暈眩在激情的動作裏,神情迷亂茫然。

從沒想像過趾高氣揚的小女人會出現這種茫然無措的表情,男人的眼中爆出了銳利的光芒。

「你連這樣子也很可愛…」他的唇在她的小嘴上來回勾纏,手指在在穴裏來回戳刺,嘴裏喃喃自語。

她銷魂的聲音也令他心猿意馬,蘊藏在體內的欲火讓他渾身肌肉緊繃。

在男人手指的挑逗與抽插下,沒多久,白芷又攀上一次高潮,意識隨著紛飛的感覺炸開,腦中一片空白。

失神的狀況持續沒多久,趴在男人肩膀上喘氣的她開始掉眼淚。

她努力不讓眼淚掉落,卻止不住抽噎。

「哭什??」凝視泛著迷人緋紅的小臉,男人輕輕挑起她的下顎,眼底充滿疑問。

「很丟臉啊…」她抽抽噎噎地,甩開男人的手。

雖然她從小就嫁入衣家當童養媳,但衣家人不但把她當成自家女兒養育,還把掌家大權全交給她,她從小就是風風光光出現在?人面前,從沒做過這種丟臉的動作。

早知道她就不要幹什?壞事都跟他說了,也不會讓他看見她的糗樣…

這狡猾陰沉的臭男人!她會出什?意外都讓他算得准准准!

「你要我跟你睡,我們就會做這些事。」從她生澀的反應,他就知道她還是嫩雛兒。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啊!

「別哭了。」他熾熱的雙唇摩挲著她俏麗的臉蛋。「今晚的事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沒人會知道的。」

嚴劭這?說,只是?了安白芷的心。

他會跟梅天良串通,只是?了想把白芷嚇得從燈會跑回家,沒想到卻替她惹來了災難,所以他替她善後也是應該。

「嗯…」這事她知道,可她還是想哭…

「在我面前別怕丟臉。我會做那些事,只是想讓你舒服快樂。」嚴劭輕咬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呢喃。

「你不許作弄我喔。」白芷瞪著他,開出了條件。

「好!」嚴劭一口答應。

他輕輕啄吻她的紅唇,手指忘情地勾弄早被愛液弄濕的花穴,晶瑩的液體緩緩自大腿流下。

白芷氣喘吁吁,迫切渴求被貫穿的身體被挑逗到極限,她已經無法再隱忍生理上的需求。

嚴劭脫下自己的衣裳,輕輕地將渾身發熱的小女人擱置懷裏,讓全身無力的她癱靠在自己身上。

「你…」她睜開雙眼,紅通通的小臉閃過一絲不解。

突然,他左手?高佳人的腰臀,右手將三隻手指一同插入她的蜜穴裏,狠命地來回律動著。

「唔…」白芷面色潮紅,兩手緊緊抓住男人結實的肩胛,咬住下唇,想控制自己不要發出聲息,小嘴卻不聽使喚,不停逸出痛苦而愉悅的嘶吟。

「我…我不喜歡這樣…」頭昏腦脹的白芷發出抗議聲。

「你那裏是我的。」嚴劭一手扣住她的頭,強迫她承受他的親吻,邊繼續用手指戳刺、翻攪。

「嗚嗚…」被男人堵住的櫻唇發出悲鳴,從潮紅的臉上卻看不出痛苦,反而有種出乎意料的淫媚姿態。

「你喜歡這種感覺吧?」他的手指仍使勁戳刺,在得到答案前絕不放棄。

白芷不知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答允。「嗯…」

「告訴我,喜歡嗎?我今晚的任務就是讓你快樂。」他的舌來到她的頸項及耳垂,來回舔弄。

「對!我喜歡…」腦汁已成一團漿糊,她只能憑本能迎合他的律動,並向他索取更多、更多的歡愉。

「我喜歡你這?老實。」他點點頭。

他的唇落在她的小嘴上,重重的吸吮一下,再落到她細軟的耳垂、晃動的乳尖,直至被他刺激得濕漉漉的花戶。

「你的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嗯?」白芷兩手插入男人的頭髮,本能地緊抓住他,以防自己在激情的律動裏翻倒。

「在這個晚上,都屬於我。」他執著而霸道地宣示。「讓你快樂是我的責任,所以你什?都要告訴我,不舒服也得說。」

「好。」沒想到他這?顧念她的感覺,白芷頻頻點頭,滿心感動。

突然,他順勢將她壓倒,大手扣住她晃動的小腿,再用力拉開,這?一來,她私密的部位便全部呈現在他面前。

「你做什??」渾身虛軟的白芷嚇了一跳,驚聲詢問。

在她驚愕的問話時,嚴劭腫大的肉刃已插入濕漉漉的蜜穴裏。因?事先得到充分的滋潤,所以他一下就頂到最深處,清楚地觸及一層彈性阻隔。

白芷痛到連叫都叫不出來,美麗的小臉異常慘白。

「嚴劭…」怎?會這?痛?!

他堵住她顫抖的紅唇,勾纏她的丁香小舌,在兩人唇舌交纏之際,他一舉頂入她身體的最深處。

一股被撕裂的痛楚從下體傳至全身,她想抗議,嘴巴卻被男人堵住了。

白芷的淚水禁下住滑落,兩人就這?結合在一起。

嚴劭狠狠地吻著她,邊扳住她纖細的小腿,使她無法逃離,得全面承受他狂放的佔有。

「小女王,你好緊。」他被她夾得有點痛,卻也感到異常的舒服。

「慢一點…會痛…」白芷無力地哀求,像巨浪般的狂熱在她體裏燃燒著,讓她無法理直氣壯地拒絕男人的闖入。

男人放肆地抽送時,都令她發出摻雜著痛苦與快樂的吟哦,而這樣的春吟只是讓他更狂野。

「小東西,你會習慣的。」她的喘息引發了男人內心潛藏的獸性,開始瘋狂地抽刺。

「啊啊…慢一點…」白芷只感覺到令她昏眩的快感。

兩具肉體的急速摩擦引爆出激昂的吹花,隨著男人野獸般的抽插,白芷完全癱軟在地上,兩腿被大大撐開。

嚴劭似乎沒看到她的不適應,侵略的動作帶著十足的野性。

白芷雙手緊抓他的肩胛,任由他的硬挺一再往她體內搗入,她的花徑不斷流出蜜液,每當他猛烈衝刺時,便發出水澤聲響。

「啊…好舒服…」她雙眼緊閉,兩手攀著他,腰際本能地迎合他衝刺的動作。

他在她瘦弱的肩上落下數個吻,兩手扳住她的翹臀,無止境的挺入抽出,仿佛要掏空她的一切。

這感覺如此美好,白芷好希望這樣纏綿的律動能綿延到永遠…

「再用力一點!再用力…」她再也顧不了驕傲,對侵略她的男人發出絕美的呼求。

「沒問題,你滿意就好。」男人嘴角掛著淡淡微勾,縱情狂吻懷裏初試情欲的小女人。

兩人肢體交纏,唇舌勾吮,交換著彼此的體液。

白芷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神智隨著身體傳來的快感起起伏伏…

沒多久,在她體內急速衝刺的男人發出一聲低吼,滾燙的液體就這?射入她的體內——

************

當嚴助喘著氣放開白芷時,筋疲力盡的兩人同時呈大字形癱倒在地上,心裏卻是滿足的。

嚴劭轉過頭,在微弱的光線下,凝視趴在身旁的女子。

只見她小臉紅通通,櫻桃般的小口被他吻得又紅又腫,長髮微亂,恣意披散在細緻雪白的美背上。

在經過令人臉紅心跳的肢體交纏後,她看起來既誘人又可口,還散發著獨特的少女氣息。

這樣的小女人他從來沒有見過,讓他有種想獨佔她,陪著她天荒地老的感動…

只是,這都只是他在狂野激情後的幻想,憑她的身分、在衣家的地位,都不是他這種平凡的男人可以擁有的。

那…他又?什?要招惹她呢?唉!

嚴劭輕輕地將她拉到懷裏,讓她可以舒服地靠著他的胸膛休息。

正當他抱著她,要進入夢鄉之際,卻感覺到有雙小手悄悄在他身上滑動。

「嗯?」他睜開眼,想看清楚懷裏這不安分的小東西,卻被她湊上來的香唇堵住了口。

她依樣畫葫蘆,丁香舌熱切鑽入男人的嘴,與他的舌用力勾纏。

而他才得到滿足的欲火,竟又輕易地被她撩撥起來…

「你不累嗎?」他滿眼錯愕。

「找還要!嚴劭,再給我…」白芷雙手扳住厚實的肩膀,紅唇落在他的胸前,眼底閃爍著急切饑渴的光芒。

「呃?」怎?會這樣?

只見白芷俏臉陀紅,自動爬到他身上,雙腿橫跨他的腰間,嬌媚地啃咬他胸前的突起。

她挑逗的行?引得他嘴裏發出嘶息。

「劭,我喜歡你…快抱我…」她嬌媚地親吻著他的孔尖,兩手攀在他的肩胛,火熱地挑逗他。

嚴劭雖然沒有用言語回應她的示愛,大手卻在她窈窕的身上來回撫觸。

他將她高挺豐滿的雙乳托高,並用手指捏擠殷紅的乳尖,看著它們變得又熱又挺。

「唔,好熱喔…」白芷喃喃低語。

嚴劭抽出一隻手采入她的雙腿間,撫摸早巳濕透的秘處,並用中指不斷壓按神秘的花核,引出更多的液體。

「你…不要再摸了…快點進去…」白芷輕聲催促。

「別急,我會讓你更舒服的。」

兩人的對話在幽暗的石穴裏回蕩,嘩啦啦的流水聲是背景音效,欲火焚身的白芷扭動妖嬈胴體,恣意在男人面前展現她的美麗。

「真糟糕…」他完全被她吸引住了。

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他竟然開始有了錯覺,以?自己是置身在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他一手扣住她的乳房使勁掐擠,另一手的手指插入她的愛穴裏,用力抽動。

「哦…還要!還要…」白芷仰起頭,陶醉在他的挑情裏,不停甩動波浪般的長髮。

「我已經給你了。」他低聲沉笑。

「那不夠!我不要手指!」白芷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氣呼呼地表示。

「那你要我怎樣?」男人邪笑著,明知故問。

「我…我要你…這個…進來。」白芷從來不是扭捏的人,何況兩人都已經歡好過了,在肉體上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她的小手主動伸向男人的肉刃,來回撫摸。

「這樣嗎?」嚴劭手臂半撐著身體,淺淺笑著,額上幾滴汗水滑落,被挑逗到一柱擎天的巨刃毫無遮掩挺立在她面前。「那你應該知道怎?做才對。」

「這…」白芷有點害羞,但身體的渴望讓她顧不得羞恥心,問道,「就這樣坐上去嗎?」

「你用手來回撫摸,讓它更勇猛就行了。」他淡淡指點。

「沒問題。」她伸出雙手,緩慢而溫柔地來回愛撫男性欲望的頂端,這樣的行?替男人帶來了無比的刺激與超強的快感,曾經進入她身體的陽物開始分泌出腥膻的液體…

軟嫩的小手來回滑動,他的小兄弟不斷在她的手心脹大,欲望成?一把燎原的火,在兩人眼底跳躍。

「小東西,想要就自己上來。」男人克制即將爆發的衝動,在她的花穴前來回磨蹭,引誘著她,回敬她剛剛的挑情。

白芷點點頭,將濕漉漉的小穴對準硬挺的肉刃,緩緩坐下。

「你做得很好。」被溫暖的肉穴包夾,感覺很舒服。他不斷點頭,贊許的嗓音充滿情欲。

「真的嗎?」白芷的小嘴也露出得意的微勾。

「不過如果你再搖一下會更好。」他步步引誘剛破身的小女人跌入情欲之網,要她領略其中的絕妙。

「好!」含住男根的翹臀開始輕輕晃動。

「啊…」碩大的欲望在她不經意的搖擺中,一直頂向她的敏感點,引得她不斷發出嬌吟。

「再快一點。」他輕聲催促,分別抓住白芷的雙手,要她將身體的重量交予他承受。

被快感瞬間填滿的小女人發出不敢置信的叫喊,不停搖擺身子,體內的虛空因男人的律動而消失。

「你這樣不夠,得再快些。」男人拙著白芷的小手,加緊催促被激情駕馭的小女人。

「嗯…我快死了!我受不了了…」白芷放浪地叫喊、哭泣,嚷著連她也不懂的話語。

「怎?會?你是因?太喜歡了,才會這樣。」他一邊說著,一次次頂入她的最深處,狂悍的律動仿佛直達她靈魂的最深處。

「我不知道…」白芷瘋狂地搖著頭,兩手與他緊緊交握,任憑他帶領著沉陷在情欲的海洋裏。

「你再用力搖就會知道了。」他提供方向。

白芷就像被操弄的玩偶般,在男人的誘引下,?更加強烈的高潮而努力。

嚴劭放開她的手,掐住她那隨著身體晃動的乳尖。

泛著嫣紅的茱萸,在他粗糙手指的夾擊下顯得殷紅腫脹,更顯得被情欲網住的她是如何地手足無措。

白芷兩手撐在他的肩頭,半個身子傾倒在他身上,感覺上好像是把自己的雙乳送到他面前,任他玩弄。

「喜歡嗎?」被伺候得很好的男人溫柔詢問。

「嗯。好喜歡…」本能搖擺胴體的小女人只能不停點頭,被欲火焚燒的身體不斷使勁擺動,即便洞穴裏充滿她放浪的叫喊也無所謂。

反正沒人會聽到她的聲音、看見她沉溺在欲海裏的表情——除了現在在她身下的男人,這個控制她身體、玩弄她身體的男人。

她,心甘情願…

「啊啊——」白芷不停搖晃,花穴猛烈地痙攣起來。

「你喜歡就繼續搖,不要停!」男人要她放縱自己的欲望,在痛苦與快樂之間沉淪,無止境擺蕩。

白芷的淚水不停自臉頰滑落,敏感的身子就像被制約住般,不斷探索與男人交纏的秘密。

沒想到這樣的動作可以包含那?深沉的愉悅…

纏綿的性愛進行到最後,男人發出一聲嘶吼,火熱的種子又猛又快地射入她的體內,她的蜜壺也完全接住,沒有一絲遺漏…

「糟!」激情中,男人似乎發出一聲懊惱的喘息。

而沉浸在高潮裏的小女人動也不動,就這?趴在男人身上,感受那美好的餘韻。

沒多久,享受過極度歡樂的白芷昏昏睡去,進入甜美的夢鄉。

摟住她的男人也沒推開她,就讓她這樣大剌剌地坐在自己腰際。

現在要把她推離,似乎也太晚了。

他不但意料之外地奪走了她的貞潔,還在她體內留下了種子,萬一有孕…

那就再說吧。

反正他從頭到尾都沒承認自己是誰,也沒回應她的叫喚,他只是伸手援助落難的她,讓她不至於被惡徒欺陵…

摟住姣好軀體的男人心事重重,但最終也抵不過睡魔的驅使,在黝黑的洞穴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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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嗯…」

白芷睜開雙眼清醒過來時,洞穴裏的蠟燭已熄滅,只有她躺在地上,身旁空無一人。

那個人也走了嗎?

她左右張望,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白芷有點失望。

要不是她的肌膚上還殘留著狂歡後的淤痕,她真的會以?那是春夢一場咧。

他怎?不等她醒來,再一起走呢?

不過他先走也對,省得被有心人看到,惹來一堆閒言閒語。

但…那人真的是嚴劭嗎?白芷有點不確定了。

其實她找情郎是以嚴劭做標準的,所以如果昨晚跟她共度春宵的男人真的是他,她很滿意——不,應該說是「求之不得」。

但她那時意識不清…

想到這兒,白芷不禁歎了口氣。

緩緩栘動身子,她想先到一旁的水池裏把身體洗淨,再穿妥衣裳回家。只是一移動身子,大腿間就傳來陣陣酸軟,提醒她曾有過的歡愛體驗,也告訴她一切都隨著天亮而消失了。

想到曾有過的快樂,她就一陣黯然。

誰教她是衣家的媳婦兒呢!雖然衣家從沒虧待過她,但她一直以來就沒有戀愛的權利,無法與男人共用愛情的美好,那也是種鬱悶啊!

重重歎口氣,白芷慢慢走進水池清洗自己。

唔,好冷!

坐在水池裏,白芷傻愣愣地看著水面倒映出的自己。

昨晚…是個難得的經驗。不知這樣冰涼的水是不是可以趕走她的癡心妄想…

明知不管對方是不是嚴劭,她都不能再亂想,但心裏還是有理不清的思緒。

她該怎?辦?

*********

「你回來了。」嚴劭站在棲鳳樓前對白芷微笑,恭敬地招呼。

「嗯。」白芷用眼尾餘光瞄他一眼,看不出那張包公臉底下到底隱藏著什?樣的心思,所以她也只是輕輕點頭。

「芷姑娘,這是剛擬定的廚娘人選,你看看有沒有手藝不合你口味,想要剔除的。」嚴劭俊逸的臉龐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把人選清單送到她面前。

嚴格說來,他雖然是總管,但目前代表衣老太君當家主事的人,正是站在他面前的小女人。

所以他必須每天跟她報告府內所有的大小事。

「你昨天都在忙這個?」接過單子,白芷看也沒看,倒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沒錯。」嚴劭還用不解的目光看了白芷一眼。

衣府各房光大小主子就有二、三十個,包括來依親、或是在武館、鏢局有差事的遠親近戚,算算就有上百人,光是基本的吃住就要花很多腦筋跟時間。

而選廚娘這件事還是她親自叮囑的,怎?現在她竟然忘了?

「我大概是昨天樂昏頭了,還沒清醒過來。這張單子我先收著,等我琢磨清楚再跟你說。」白芷擺擺手,一副不想多提的表情。

「是。」嚴劭點點頭。

「你讓丫鬟送香茶跟香茶餅進來,我要吃。」臉色蒼白的白芷再囑咐一句。

她需要可口營養的食物來提神醒腦,好想清楚到底是怎?回事。

難道…真是她認錯人了?

********

月黑風高,靜無人聲——

不對,是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卻有急促的腳步聲。

一群人在漆黑狹窄的巷弄裏左彎右拐,不停奔跑,把原本寂靜的夜晚翻攪開來,狗兒開始吠叫,入夢的嬰兒開始哭號,就像煮沸的水一般。

「站住!不要跑…」

被吵醒的人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推開窗戶往外探,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半夜在天子腳下玩躲貓貓,哪知窗扉一推開,就看到好幾個戴著官帽的兵爺拿著閃亮亮的傢夥在追人。

喲!要死了,竟然看到這東西?!

砰的一聲,不想惹事的人立即闔上窗扉,上床睡覺。

明天縣衙挨家挨戶查訪時最好別來問他,他什?都沒看到——

「叫你站住,沒聽到嗎?」跑在最前面的捕頭實在火大,惡狠狠的吼聲在空蕩的市街傳開。

跑在最前頭、臉上蒙著黑布的黑衣人站在街角,回頭瞄一眼身後的追兵,等他們快靠近時,再對他們伸出食指,做出勾引的動作,兩顆晶亮的眼珠卻露出輕蔑的光芒。

沒想到這個賊兒竟然這?大膽,公然挑釁官差,一群官爺個個都很火大,加快腳步追趕。

黑衣人當然沒等他們,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他們的眼簾。

追趕的官差不相信自己會把人給追丟了,分批追擊,誓言要把潛入皇宮內院的賊兒給逮回去,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才能發洩心中的怒氣。

這賊兒誰家不好偷,竟敢偷到皇帝老爺家裏去,讓大夥兒半夜都不能睡,不僅勞動禦林軍,連他們小小的縣衙官差也要跟著出來跑跑步,真是太過分、太囂張了!

不過…人跑到哪去了?

?官兵東張西望,而那個滑溜的賊兒就像會東洋的隱身術般,竟然就這樣不見了。

「給我搜!」領頭的宮差一聲令下,要手下即便是翻箱倒櫃,也要把人搜出來。

那小賊肯定是躲在這附近,絕對不可能平空消失!

絕對不可能!

*********

開了側門,把穿著黑衣的衣仲卿引進府後,嚴劭一出掌,利用掌風把引路的燭火給熄滅了。

閃進府裏的衣仲卿沒說話,身體卻積稍軟倒下來,原來是在外頭太過緊張,真氣有些耗盡,進入熟悉而安全的地方,精神一鬆懈,身軀就自動傾倒。

在他身旁的嚴劭一把撐住,不讓他倒下。

「你也太大膽了。」嚴劭神情冷淡地指責。

「嚴大總管,我們彼此彼此吧。」蒙面的衣仲卿瞄了嚴劭一眼,口氣涼涼的。

有誰會把一個家管得滴水不漏、奴僕操得滿院跑,然後自己偷偷放人進來?萬一出了事,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這個權攬一切的衣府大總管啊!

「少扯到我頭上。我好好管家跟你對外人挑釁是兩碼子事。」嚴劭扯下衣仲卿的蒙面巾,再替他披上披肩,兩下子就把他該有的病公子模樣打扮出來,這樣就算被人撞見也不覺得奇怪。

「呿!講得好像你看到似的。」衣仲卿美麗的臉龐上帶著無辜的笑,傭懶倒在嚴劭身上,任他打點。

「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衣仲卿沒搭話。再說下去,他會被規矩多如牛毛的嚴劭盯得滿頭包。

但嚴劭可不讓他溜掉,「我出任務可不會搞得驚天動地、雞飛狗叫,非把全城的官兵部引來追著自己跑。」

他對於衣仲卿大剌剌的引敵行?雖不贊同,但對他的輕功還是萬分佩服。

在「夜盜」這個組織裏,大概沒人可以跑贏衣仲卿,所以每次衣仲卿出任務,都是城裏最熱鬧的時候。這樣膽大包天的行徑,他永遠學不來。

「這樣生活才夠刺激啊!誰讓他們都等著吃『皇家閑糧』?我當病公子也沒那?優閑,整天除了喝酒、賭博、玩女人,什?都不用做,實在讓我太嫉妒了。」衣仲卿漫不經心地笑道,對於要著官府玩,一點也沒反省的意思。

嚴劭沉默半晌才淡淡回覆,「只要你本事夠,不留下把柄讓人聯想到『圓夜夜梟』是衣家的大公子,誰又管得了你?」

「大總管,就等你這句話!」衣仲卿微笑,拍拍戰友的肩膀。

嚴劭扶著衣仲卿,在幽暗的小徑上迅速移動——有了他領路,不要說碰到家丁了,連只狗也沒遇著。

衣仲卿就這?讓嚴劭一路護送,安全而快速地抵達靜月山房。

「你快進去吧,省得香蘋擔心。」嚴劭指了指側門,「門沒關得密實,一推就進去了。」

「呿,你連這個也知道?」衣仲卿瞄了眼嚴劭那張嚴肅的俊臉。

「我七早八早就要丫鬟們把事情做完休息。」然後大家都忙累得忘了照應側門。嚴劭的嘴角洋溢神秘的微笑。

還好他接了衣家總管的位置,可以幫衣仲卿規畫安全逃離的路線。

畢竟衣家兩兄弟可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啊!

「你改天去路邊擺攤當神算好了。」衣仲卿涼涼地戳他一句。

「大少爺,拜託你快進門休息,不要再找我麻煩了。」嚴劭不想回應沒意義的閒扯,尤其是三更半夜。

「呿!你真無情…」衣仲卿兩手環抱住嚴劭的脖子,深深凝視他。

「有嗎?我倒覺得我對你重情重義。」嚴劭面無表情地回覆。

兩個男人四顆眼睛、兩顆心,無言相對。

嚴劭不知道衣仲卿跟外頭的官兵玩了大半夜,回家怎?仍有精力捉弄他,不過半夜沒有觀?,談話再怎?曖昧也達不到整人的效果,所以他也隨便他愛怎?說就怎?說。

「我感覺不出來你對我有動情。」衣仲卿猛眨眼,笑得很羞怯。

「那你的反應真的變遲鈍了…」嚴劭沒掙扎,就讓他抓著,跟他一搭一唱。

他倒要看看這個衣仲卿要無聊多久…三更半夜來這套,他是吃飽太閑嗎?

嚴劭卻沒注意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芷正在不遠處的假山那兒看著糾纏中的兩人。

衣仲卿發現了,所以他使勁纏住嚴劭,不想進屋。

「少爺,你怎?在外頭?」聽到外面有聲響,香蘋提著燈籠出來探視。

「我…」沒想到會把比嚴劭更囉唆的貼身丫鬟給吵醒,衣仲卿的動作有些停頓,傻愣愣地看著她。

「香蘋,你來得正好,快把大少爺帶進屋,他該休息了。」嚴劭如釋重負,趕忙把衣仲卿交給值得信賴的人。

「哦,好的。」香蘋乖巧地點頭。

她不知道主子跟總管兩人半夜三更在外頭私會,到底是?了哪樁,不過聰明人在這時候就應該閉上嘴,不管有什?事都當作不知情。

「那我回去休息了…」衣仲卿看向不遠處的假山後頭,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才邁開步伐的他突然轉身,?下香蘋,猛然抱住杵在原地目送他離去的嚴劭,

「你?!」嚴劭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記得想我。」衣仲卿快速地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一下,再含羞帶怯地看他一眼,迅速轉身離去。

「嗄…」怎?會這樣?!

不知道主子跟總管哪時有私情的香蘋嚇得瞪大眼,不敢說話,只是快步緊隨著主子的腳步。

這回,她可不能再跟丟了!

被衣仲卿突如其來動作嚇到的人不止香蘋,只是嚴劭向來面無表情,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

夜,越來越深了…

*********

走沒幾步,嚴劭就被一個嬌聲喝住——

「你這個無恥之徒!」

「嗯?」這個聲音他認得,只是不應該在這?晚的時候響起。

嚴劭轉過頭,眯著眼,看向站在假山那兒的小女人。

怎?連她也還沒睡?

「你這個沒有節操的混蛋!竟連仲卿也敢勾引!」白芷氣得咬牙切齒,顫抖的手指指向神情鎮定的男人。

「芷姑娘,這?晚了,你還沒睡?」嚴劭溫和恭敬地跟她打招呼。

「我就是睡不著,才會發現你勾引仲卿的卑劣之事!」白芷氣得腦袋快要爆炸,口不擇言。

她可管不了現在夜已深,就是要跟嚴劭理論個清楚!

仲卿又乖又聽話,是奶奶心頭一塊肉,她可不准他這個下流的無恥之徒動他的腦筋!

「我沒有。」嚴劭覺得自己實在很無辜,又不知該怎?辯解,只能這?說。

「你們倆剛剛抱在一起,還敢說沒有?」她明明看到兩人纏在一塊兒,難分難捨!

「那是…」那是大少爺在外頭玩得沒力氣了,他只好攙扶他回來。

但他不想說明,也不能說明,只有沉默。

白芷不相信嚴劭竟然就這?默認了,瞪大眼睛繼續追問,「他剛剛親吻你,有沒有?」

「嗯…」愛捉弄人的大少爺肯定是發現她躲在後頭,才會來這一招。

但他不能辯解,只好繼續沉默。

「你們倆私下幽會,特地選在三更半夜,不但要避人耳目,還想做些苟且無恥之事,對不對?」白芷氣到爆炸,眼淚都快飄出來了。

這個可惡的混球,竟然連男人也要?!

枉費她天天想他,沒想到他這?沒心沒肝沒肺,竟然還跟仲卿摟摟抱抱…

太過分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到處留情、花心薄幸的王八蛋!

「我們…沒有做什?事。」嚴劭原本不想回答,但看到白芷眼眶裏的淚水,他還是說了。

聽到他的回答,白芷的淚水馬上止住。

「那你說,你們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窩在一起做什??」白芷馬上揪住他,把他拉到假山後頭,要他交代清楚。

嚴劭面色凝重,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果然喜歡仲卿!」白芷氣得要命,指責嚴劭的口氣像抓到自己的夫婿在外頭偷腥。

「我不會討厭我的主子。」不知該怎?回答,嚴劭只能這?表示。

哼!是這樣嗎?

白芷揪住嚴劭的衣襟,氣呼呼地質問,「好!那我問你,我也是你的主人,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嚴劭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對衣仲卿那個惡魔都袒護有加了,對於心直口快又率真的白芷,當然有更多的喜愛。

是嗎?不要騙人了!「有多喜歡?」白芷噘起嘴,氣鼓鼓地瞪著他,就像吃醋的小妻子,要夫婿交代清楚。

「你…」看到這樣的小女人,嚴劭傻眼,不知該如何回答。

「快說!」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但白芷惱羞成怒,就是不肯放過嚴劭。

沉默半晌,嚴劭才低聲表示,「我對你的喜愛,沒辦法衡量…也沒有人可以取代。」

「騙人!你這個大騙子!」白芷嘴上咒?,兩眼卻笑開了,俏臉嬌豔如花。

不知該如何回應,嚴劭輕咳一聲,才開口。「芷姑娘,夜深了,該回房休息了。」

又趕她回房?!他跟仲卿兩人在外頭大半夜,也沒看他趕人,怎?她才和他說幾句話,他就一直要她回去休息?

「?什?一直叫我回去休息?我礙到你了嗎?」她惱了,尖聲反問。

在嚴劭面前,白芷完全無法掩飾情緒,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表情千變萬化。

「沒有。只是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凝視著那張嬌俏的臉孔,嚴劭帶著一貫的堅持與沉穩。

真是氣死人了!

「我…我?什?要聽你這下人的話——哈啾!」白芷被嚴劭的話激怒,氣得口不擇言,卻又因?夜涼開始打噴嚏,而失去了主子的氣勢。

「芷姑娘,這只是建議。我由衷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嚴劭優雅地微笑,完全不受白芷影響。

他脫下自己的披肩,披在白芷身上,替她擋去風寒。

「我才不要你管!」白芷邊回嘴邊轉身,兩手緊緊抓住披肩,嬌軀不再顫抖。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無人而幽暗的回廊。

「芷姑娘,走路請小心。」嚴劭一路護衛,注意白芷行走的安全。

「又不是三歲小孩,我走路會跌倒啊?」她淡淡反嘲,但因?只顧著跟嚴劭鬥嘴,卻沒注意到前方地勢較低,一個顛躓,她整個人就要往前傾倒——

緊跟在後的嚴劭立即出手抱住她,讓她不置於正面朝下,摔個狗吃屎。

「嘿嘿…」話才剛說完就自打嘴巴,白芷表情有些尷尬。

嚴劭也沒空嘲笑她,乾脆一把將懷裏的白芷打橫抱起,大步迅速走向棲鳳樓的方向。

「你做什??」白芷低聲叫嚷。

「避免你再跌跤。」嚴劭臉上是人畜無害的笑容,制服白芷的手法卻極霸道,根本不再過問她的意見。

而才剛出糗的小女人也沒空抗議,只是噘著嘴,乖乖讓他將自己抱回棲鳳樓。

誰叫她走路不長眼,被人看扁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說她真是太倒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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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芷盤著挑心髻,上頭還簪著寶石花朵,配合著她烏亮亮的發色、欺霜賽雪的肌膚,看起來貴氣逼人。

「太極幫武館」的大廳後頭,有間臨窗的雅房,從不對外開放。

衣家將它辟成一間寬敞的偏廳,廳內的佈置簡單雅致,正中央擺著檀木古桌,四周圍著圓凳,上頭還放著絲絨墊兒,桌上擺著一壺香茗,跟幾盤沒人動過的精致糕點。

靠窗處還擺著一張軟榻,軟榻中央有個小茶幾,上頭還擺著一盤美味可口的水果。

白芷倚著軟榻而坐,姿態有說不出的傭懶嫵媚。

只見她緩緩翻動帳本,似乎在思索什?,精致絕美的小臉上欠缺表情,舉手投足間仍是十分優雅。

看來她似乎是對武館的營收有疑問,才會瞪著帳本好半天。

是煩惱招收的學徒太少、學員無故流失?還是認?課程不符合武舉的需求,需要再做更動?帳房緊張到快要站不住,眼神東瞄西瞟,看見女兒——棲鳳樓的丫鬟——香梅入內,連忙跟她做手勢,要她問問,到底哪裡有問題。

「少夫人!」香梅沒法子,只好叫喚看似思考得入神的主子。

「嗯?」白芷緩緩?頭,往出聲的方向看去。

「這是剛沏好的碧螺春,您嘗嘗。」看不出主子高不高興,香梅機靈地把話題引到茶水上頭。

「擱在一旁就好,我想喝的時候自然會喝。」白芷神情平緩,垂下頭,繼續思考。

「是。」香梅攤攤手,跟老父做了個自己無能?力的手勢。

主子可是老太君面前的大紅人,府內大小奴僕都看她臉色過日子,千萬不能得罪。現在主子只看帳本,又沒說哪裡有問題,還是不要吵她比較好。

老帳房含淚瞪了一眼生來就老鼠膽的女兒。

「你們都杵在這幹嘛?」白芷突然想起什?似的,?頭看向帳房,「沒事就去做自己的事吧。」

「好的。」原來主子只是在沉思,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老帳房得令,總算放下心頭大石,神情舒緩、腳步輕盈地離開。

安坐在軟榻上的白芷,在身旁的人消失後,神色顯得更恍惚朦朧了。

前天晚上,他那樣抱住她到底是什?意思?

到底只是擔心她,還是真的喜歡她,害怕她跌跤?

他說的那句話又是什?意思?

他跟仲卿兩個人抱得那?緊,真的沒什?嗎?她該相信他嗎?

手持著帳本,白芷的心裏千回百轉,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想得出神。

「少夫人?少夫人!」

輕柔的叫喚傳來,卻讓白芷惱得想封住對方的嘴!

到底又是哪個沒長眼的來吵她?

她要想事情,所以叫他們閃邊站,去做自己的事,這些人是聽不懂嗎?

「我說我在想事情…」白芷猛然?起頭,想給來人一頓臭?,沒料看到一雙冰冷的眸子,態度急轉直下。

「唉喲,原來是萱妹子,真是稀客啊!」原本想戳瞎丫鬟的青蔥小指馬上轉個方向,握住衣萱的手臂,兩眼眯起,笑得合不攏嘴。

「不好意思打擾您。丫頭只跟我說您在裏頭,並沒有說您有事,我可以先出去。」抿著薄唇,衣萱將白芷在轉瞬間的變臉功夫盡收眼底。

看來她真的不用太擔心。太極山莊有這種當家,怎?還會敗落!

「萱妹子,就算有天大的事,看到你都得?下!」白芷不讓衣萱離去,一把拖住她的手臂,硬要她坐下。

「我只是過來看看武館欠不欠武師,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少夫人可別期盼我會太多事。」看白芷眉開眼笑的模樣,衣萱先把醜話講在前頭,省得白芷對她有太大的期待。

「唉呀!有這個心就好。有這個心就好…我先讓你熟悉武館的運作方式,至於你該做什?,就由你告訴我啦!」白芷拖住衣萱,又是替她倒茶,又是請她吃糕點。

開玩笑,有人自動送上門要來幫她的忙,她怎?可能讓她自動離去!

「謝謝少夫人的信任。」看白芷殷勤得過分的舉動,衣萱渾身發毛。

雖然有人說禮多人不怪,但在這鬼靈精怪的少婦當家面前,她可覺得禮越多,人越怪。

也是她自己自投羅網,想說前兩天在山莊裏遇見白芷,答應她來武館看看,她才會自己送上門來…

「唉呀!這茶水涼了,我讓香梅換壺香片過來。」白芷連忙表示。

「不用了。冷的茶水也可以喝…」衣萱趕忙阻止。

她從小就奉命追蹤二少爺,在外頭東奔西跑、四處流浪,血液裏除了任務,也沒太多的熱情,對於吃、喝、睡從不講究,回來山莊的這幾天,已經像置身仙境了。

「這怎?行?喝冷茶對身體不好的。」白芷對於身?主子的派頭跟享受,要求絕對上品。否則她怎能對衣家貢獻所有的才智精力呢?

拉住衣萱略嫌粗糙的小手,白芷那張精致絕美的小臉還是笑吟吟,要她安坐下來。

「那就打擾了。」敵不過白芷的熱情,衣萱還是屈服了。

牽著衣萱小手的白芷,心裏頭不禁泛嘀咕。

好可憐的小東西,手竟然這?粗糙…

那天聽奶奶講,衣萱可能才剛滿十八…也就是說,她才沒多大歲數就跟著仲德在外頭跑了。

難怪她臉上沒有一般姑娘的生嫩跟羞澀,想來在外頭應該吃了不少苦。

白芷沒辦法想像衣萱隨衣仲德闖蕩江湖的過程,不過水靈靈的人兒老在打鬥的世界裏討生活,還真是糟蹋了。

還好現在衣萱回來了,不但可以幫太極山莊的忙,還可以讓她調理、調理。

「不會打擾,應該的。」白芷扯起嗓子對外頭叫喚,「香梅,換壺香片進來!」

「馬上就來了!」手腳伶俐的香梅邊回答邊忙著去做事。

在白芷手下當差可不輕鬆,不但得快手快腳,還得手腦並用,否則會被嫌棄的。

************

「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

外頭傳來悠悠的吟唱聲。

又來了!她怎?那?閑啊?

坐在書房裏翻看帳冊的嚴劭突然壓低身子,頭越垂越低,撥打算盤的手也越來越快。

到底誰有這個膽在總管的書房外唱曲兒呢?

路過的丫鬟全噤聲,態度跟總管一樣低調,裝作沒有這回事。

「嚴劭!你在做什??」歌聲暫停,但聲音的主人沒放過他,就這?越過敞開的窗扉問候他。

「芷姑娘,我還在算帳。」辛勞的總管只有?起頭,神態自若地應付趾高氣昂的主子。

「哦,原來是這樣。」白芷站在窗外,披著繡花披肩,打扮得俏麗可人,笑吟吟地看著他。

拳頭不打笑臉人,嚴劭繃緊臉部線條,保持鎮定,把白芷的任性當作稀鬆平常。

「一本帳你到底要看多久?快跟我出去,聽說東大街開了好吃的糕點鋪子,我們去吃吃看,看是不是真有別人說的那?好?」

嘴饞的白芷可不管嚴劭事情有沒有做完,就是要纏著他一道出門去。

幾個丫鬟在她的指揮下也迅速進入書房,替嚴劭換上保暖的衣裳,好跟她出去。

「芷姑娘,你的事情都辦完了嗎?」拗不過白芷,嚴劭只好任丫鬟擺佈。

「沒有!」武館跟鏢局的事那?多、那?雜,怎?可能辦得完?別開玩笑了。

「那…」嚴劭疑惑地看她。他記得她不是那種貪玩、貪吃又愛要著奴僕到處跑的主子啊。

「我交給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去實習,就可以溜出來囉!」白芷笑花朵朵開,顯然心情很愉快。

噢!又冒出一個替她工作的笨蛋,難怪她越來越快活。

聽完白芷的話,嚴劭嘴角抽搐,心裏?那人哀悼。不過可以代管部分武館事務的,應該也不是簡單人物。

「我可以請教是哪位管事高升這職務嗎?」穿戴整齊,嚴劭緩緩踏出門。

「怎?,怨我沒提拔你來做這個?」站在原地等候嚴劭的儷人轉過身,揚起眉看他。

「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誰有這?大的本事。」一個太極山莊就夠他頭大了。

「是衣萱。」她不知道嚴劭問這個要做什?,不過挖掘到衣萱這塊寶,她興奮得不得了,恨不得敲鑼打鼓宣告天下,所以她也大方地說了。

「是她啊…」好眼光!

想到衣萱淡漠的氣息、波瀾不興的沉穩,嚴劭頻頻點頭。

「你也注意到她?」注意到嚴劭讚賞的眼神,白芷心裏頗不是滋味。

他喜歡幼嫩的小姑娘嗎?

腦中突然蹦出嚴劭跟衣萱相依的畫面,這讓她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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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兩位貴客,今天是什?風把您們吹來的?」

看到衣家的少婦當家跟總管同時現身在店門口,掌櫃興奮地沖上前鞠躬哈腰,笑得臉上皺紋都多了好幾道。

「聽說你們老闆從蘇州請來了有名的糕點師傅,我們就要嘗嘗那位師傅的手藝。」白芷大方說明。她是專程來吃蘇式小點的,可別讓她失望啊!

「好的,好的。」掌櫃搓搓手,笑得合不攏嘴。「二樓雅座請!」

在掌櫃的示意下,店夥計把兩人請入店鋪裏最幽靜、最雅致的閣房。

「沒想到這裏也備有這?精致典雅的地方。」白芷笑吟吟地坐在鋪有軟墊的圓椅上,仔細地打量四周。

嚴劭沒說話,昂揚的身軀挺立,謹守本分站在一旁。

「坐啊。在我面前,別擺總管的樣子。」白芷親昵地伸出纖纖素手,一把將嚴劭拖下,要他坐在她身旁。

「知道了。」嚴劭坐下來,輕巧地閃過白芷的小手。

沒多久,店小二依序送來桂花蜂蜜糕、山楂餅、松仁雞油卷、蟹黃燒賣跟寧波湯圓等精致的南方糕點湯品,滿滿擺了一桌,還泡了壺碧螺春擱在一旁。

最後,店小二順手帶上門,讓兩人可以悠哉享受糕點,順道觀賞庭園裏的景色。

偏偏坐在圓椅上的白芷繃著臉,沒說半句話。

「怎?了?」嚴劭當然也看到她的臭臉,但他沒其他反應,只是先替她斟上一杯碧螺春。

「我要你喂我吃!」白芷正火大男人剛剛甩開她的手,噘起小嘴,臭臉命令。

「沒問題。請問芷姑娘想吃哪一樣?」嚴劭臉部表情沒改變,仿佛做慣這件事。

「就桂花蜂蜜糕吧!」白芷還在氣惱嚴劭撇清的動作,隨意指派。

她就是要他親密地喂她,不許否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嚴劭沒說話,挑了塊桂花蜂蜜糕送到白芷面前,負氣的白芷張開嘴,咬了

「好吃嗎?」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盤旋。

白芷邊吃邊移動嬌軀,大方坐到男人的大腿上,兩手攀住他健碩的肩膀,跟他面對面,就是打定主意賴定他了。

「很好吃…」她的語音蓄意帶著淡淡挑逗,任他把糕點送進自己嘴裏。

這桂花蜂蜜糕實在太好吃了!不但色如困脂甜如蜜,在咀嚼中還有淡淡的桂花香味,風味獨到。

「看你吃得開心,我就滿意了。」嚴劭兩手緊摟她的翹臀,讓攀附著他的小女人可以舒服地坐在他身上,享受他的服侍。

「真的嗎?」白芷嬌蠻地笑了,小嘴貼靠在他的薄唇上,發出輕微的喘息。

「當然。」他絕對同意。

白芷敏感察覺到兩人的軀體間沒有任何空隙,身上雖有穿衣裳,可隔著幾層布料,她還是可以聽到巨大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狂亂劇烈,卻搞不清楚是誰的。

他們這樣好親昵、好刺激…她好喜歡他這樣抱著她…

「真有那?好吃嗎?」嚴劭禮貌地詢問。

「嗯。」白芷點頭,正想張嘴說明,沒料到他的靈舌卻從她張開的小口鑽入,攪弄她柔軟的丁香小舌。

兩人唇舌交纏著,熱吻持續中,好濕、好熱、好纏綿…

不知是因?期待太久抑或其他原因,這個來得兇猛急切的吻讓白芷暈眩,全身酥軟。

她癱軟在他懷裏,獻上盛開的紅唇讓他啃咬。

他粗糙的大掌也沒閑著,靈活地解開盤扣,滑入她的肚兜內,撫上她細緻的酥胸,隨著她的粗喘聲,毫不客氣地捏揉那久未有人觸摸的豐盈。

「啊——」白芷不由自主發出一聲低喊。

感覺到他的指尖觸及嬌嫩的頂點,她全身像被雷擊般震懾不已,渾身發顫,卻沒有逃離的意思。

「這樣好嗎?」嚴劭的大手反覆來回地捏握著。

「好…」雖然衣裳都還掛在身上,她卻覺得他那熾熱的手掌早霸道地撫遍她全身…

賞玩片刻後,嚴劭的唇才緩緩離開那讓他意猶未盡的嬌嫩唇瓣。

白芷兩眼蒙朧,紅唇水亮,呆愣愣地凝視他。

「這些日子,你很想我嗎?」男人發出瘖?的聲音,低聲輕笑,淡淡地詢問。

好一會兒白芷才回過神,俏臉漲紅,狠狠瞪著他。「誰會想你啊?!」

「真的不想我嗎?」突然,握住雪乳的大手用力緊掐,引起懷中的小女人一陣痛覺。

「你幹嘛啦?」她瞪他一眼。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在誰手裏,應該用什?態度跟我說話,如此而已。」他輕輕噬咬她的耳垂,適時撂下不輕不重的威脅。

「你?!」他竟敢威脅她?!

白芷杏眼圓瞪,氣嘟嘟地瞪著他,但敏感器官隨人掐弄的威脅太恐怖,她不敢說出讓嚴劭不快的話。

「很好!我的芷姑娘終於懂得我的意思了。」他優雅而霸氣十足的微笑,雙唇再度覆上紅豔的唇瓣,獎勵式地來回磨蹭。

「嗯…還要…」白芷迷眩在男人的狂吻之中,根本忘記他惡劣的威嚇,只是不斷呻吟著,手指也插入他的發絲中,激渴地索求。

「謹遵吩咐。」嚴劭在白芷耳旁許下應諾。

他,無論如何都會滿足她的。

*********

「你好甜…」

嚴劭大掌按住白芷的頭,靈舌喂入她的檀口中,大方翻攪她柔嫩的丁香舌,強勢索取她的香甜。

「那你?什?要等我問…才願意承認?」白芷陶醉在嚴劭熱情的擁吻裏,兩手攬住他的脖子,還是忍不住抱怨。

嚴劭揭開她的中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他的濕吻從她的小嘴一路往下蔓延,滑過她的臉頰、下顎、脖子,來到她白皙的胸脯…

他掐住那晃動的嬌乳,用牙齒摩擦、咬擠,再重重吸噬,敏感的蓓蕾在他的玩弄下越來越硬,也越來越敏感。

一股甜蜜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白芷感到腰際一陣無力。

嚴劭暫停吸食的動作,握住水亮嫣紅的乳尖,?起頭回應,「我以?你忘了。」

「我…」白芷俏臉酡紅,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定要這樣,親到一半,暫停所有的動作,跟她說話嗎?

「其實我很想『它們』。」握住她的乳尖,嚴劭又嘖嘖有聲地吸食好幾下。

「啊…」白芷仰起頭,小嘴發出喘息。

「只是怕『它們』忘記了我。」說著,嚴劭咧嘴一笑,離開被他蹂躪得紅腫的乳房,兩手撥開她的衣襟,露出雪白高挺、被他玩弄得楚楚可憐的雙乳。

在明亮的光線下,白芷衣衫不整,雙乳袒露,兩腿大開地跨坐在男人身上,要是有人闖進,他們倆就會被當成姦夫淫婦,廣受撻伐。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相對於名聲,她更渴盼知道的,是嚴劭的心意。

「那你喜歡『它們』嗎?」兩手環住男人的脖子,白芷眼神嬌媚動人,語調輕柔酥軟地詢問。

「當然喜歡。」他的回應帶著無言的讚歎,兩手恣意掐弄任他捏揉的胸脯,兩隻棉乳上乳尖挺立,有如綻放枝頭的紅櫻。

「那我要你好好疼愛『它』。」白芷在男人身上高傲地宣佈,驕傲得有如端坐在皇城上頭的女王。

「沒問題。」嚴劭鄭重答應。

他兩手握住狎玩過的雪乳,繼續拉扯逗弄過的軟熱,手掌像對她施了法術一般,兩隻棉乳似乎在他手中脹大了,胸間飽脹的緊實感勾起體內的火焰,無意識的呻吟從她嘴裏溢出。

「叩叩!」突然傳來敲門聲。

白芷被嚇得小臉瞬間刷白,但掌控她身體的男人卻緊緊揪住她的雙乳,不讓她離開。

「什?事?」嚴劭騰出一隻手,把順手搜出的手絹遞到她面前。

小女人乖乖張嘴,用力咬住那條絹帕。

她知道嚴劭是怕她太激動,控制不住自己,讓聲音洩漏出去。但她自動咬住,感覺好場情…

「請問糕點合胃嗎?」店小二在門外必恭必敬地問,不敢進門打擾貴客。

「人間美味。」嚴劭說著,邊舔吮她晃動的熱乳。

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男人口中美食,白芷羞紅了臉。她嬌顫不止地晃動著身軀,粉嫩的花蕊變得更堅挺豔麗。

嚴劭有如饕客,張大口吸吮堅挺的乳花,再以牙齒細細囁咬啃吮,「它」也益發在他口中綻放。

一陣紅霞在白芷的頸子、胸口、玉乳間擴散開來,她的俏臉也?眼前淫靡的景象染上酡紅。

「多謝貴客的誇獎,我馬上去轉告掌櫃。」店小二興奮地離去。

白芷緊緊咬住口中的絹帕,就怕不由自主的呻吟聲擴散至門外,讓不相關的人聽到。

啊!這真是太羞人了…

嚴劭將夥計打發走後,便以熾熱的目光注視手中的美食,他甚至故意張開雙腿,讓跨坐在身上的小美人隨著他的動作而敞開幽戶,他再以自身灼熱的巨大硬物抵住她最柔軟的一處。

「噢…」這壞傢夥…

原本還扭動身子的白芷突然靜了下來瞪著男人,水汪汪的明眸從一開始的困惑到完全明瞭。

根據他倆相處的經驗,跟她偷偷查閱春宮圖後得到的知識,現在抵住她的,應該就是那個——

這個天殺該死下流的色狼!

強烈的羞慚在白芷腦中爆炸,她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面對真實的情欲交纏,只能像個生嫩的小雛鳥,完全任由對手宰割,迷失在情人煽情的挑逗動作裏…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看出白芷眼中的懼意,嚴劭極?平靜地安撫她,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她的目光卻快噴出火。

白芷懂了。他需要她…

「唔。」她含羞帶怯地點點頭。

「抱住我的脖子。」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盤旋,要她完全信任他。

白芷只覺身體上下有兩把火在焚燒,惹得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兩手緊抱住嚴劭的肩胛。

他撩高她的裙擺,手指竄入她的褻褲內,粗糙的手指敏銳觸得花瓣間的小小裂縫,那裏果然已經濕透了。

嚴劭滿意地將手指伸入濕答答的花徑中來回勾動,引得花穴不斷滲出蜜液。

「嗯…啊啊…」白芷臉蛋酡紅,若有似無的低吟著,神情迷亂,額頭不斷冒出薄汗。

男人不斷撩撥沾了蜜露的花蕊,放肆地加快動作,被他掌控的人兒也本能地扭腰擺臀,追逐他的手指所帶來的快樂,於是他更用力搓撚,直到甜蜜的汁液沾滿他的手指。

白芷渾身發顫,拱起的下半身不斷發抖,感覺像要衝上雲霄。

明白她的身體已?他準備好,他終於解開褲頭,釋放出蓄勢待發的小兄弟。

「唔…」第一次正眼看到男人的命根子,白芷瞪大了眼。

元宵夜那晚,原來是那樣巨大的東西進入她的身體,難怪會那?痛…

嚴劭不讓白芷有反晦的機會,扳住她雪白的大腿,撐開濕漉漉的花穴,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進入她的身體。

「嗚…」他真的太大了…

白芷痛得臉部表情扭曲,泫然欲泣。

嚴劭看到小女人痛苦的表情,忍住亟欲在她體內馳騁的衝動,等她適應他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白芷才發現這回並沒有她印象中的劇痛,而是她的身體容納了他的巨碩,一種飽足而異樣的充實感塞滿了她的下腹。

她每一次呼吸,都會牽動腹部的肌肉,便可以清楚感覺到他正在她的體內,而且抵達她不曾碰觸的深處。

他,仿佛巳進入她生命的最初,跟她結合。

嚴劭額上的汗水滑下來,一滴滴落在她高挺的乳房上。

白芷沒想到他們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深深結合,心裏充滿感動與踏實,水汪汪的明眸看著他,想看清楚再來會是怎?回事。

嚴劭經不起這樣的眼神勾引,胯下的昂揚退了出來,在她以?他要離開之際,他又一舉頂入,幾乎沖到她的盡頭。

白芷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緊緊咬住口中的手絹,不讓意外的聲響溢出。

進入她體內的肉刃開始展開攻擊,帶來酸疼又無法說出的歡愉…白芷小臉漲紅,眼裏充滿喜色。

看出她已適應,嚴劭捧住她的粉臀,如一匹脫?野馬,放肆地在她體內衝刺起來。

狂烈的情潮來襲,一股火熱從她的體內往四肢百骸蔓延,白芷幾乎要克制不住,放聲將承接的快意全數呼喊出來。

「要是讓人知道,我們就完囉。」仿佛知道她在想什?,嚴劭蓄意在她耳旁輕言。

長而翹的眼睫毛上掛了一顆汗珠,模糊了白芷的視線。

沉浸在激狂的性愛裏,白芷的胴體隨著男人的晃動而上上下下,腦袋也似乎停止運轉,但她還是接收到他話裏的調侃,嬌縱地瞪了嚴劭一眼。

「還有力氣跟我大眼瞪小眼?」看來他不夠努力,才會讓她有餘力分心。

他低下頭,掠奪她峰頂的紅蕊,絲一般的口感讓他胯下雄風更加勇猛。

「嗯…」兩手攀著嚴劭的頸部,白芷嬌軟虛弱地掛在他身上,反而引來他更張狂的肆虐。

嚴劭伸長手,再度探向她的花穴,並按住敏感的小核,夾住他的甬道即刻緊縮。他滿意地越揉越快,在他懷裏的小女人腰肢就擺動得越劇烈,他抽插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下半身變得酥麻柔軟,白芷本能地跟著男人所帶領的激情波動,不由自主地款擺腰肢,迎向情人的勃發。

「很好,你已經知道怎?快樂了。」指尖繼續加重力道,嚴劭感覺到她的花徑急速收縮,夾得他快失去控制。

他憋住氣,猛力使勁頂到花穴的最深處。

「哦…」佳人的身體似爆開般,痙攣地縮縛住他。

知道懷裏的可人兒已經達到高潮,他更加勇猛進犯,終於在她體內噴灑出熾熱的液體,獲得絕頂的歡愉…

白芷動也不動,心滿意足地攀附在他身上,收縮的花徑依舊吸附著他,餘波在體內蕩漾。

嚴劭這才拿下她嘴裏的手緝,在她瓷白的頸子烙下鄭重地一吻。

「你快樂嗎?」他緊緊抱住伏在他身上的柔軟女人。

兩人汗水交融,緊緊相貼的身軀不留一絲空隙,空氣裏淨是激情的氣味。

「嗯。」白芷重重點頭。

她不敢睜開眼睛,不想面對無視道德輿論的自己…

雖然情緒愉悅、身體暢快,但想到對她好的衣老太君,她心裏又有萬分罪惡感。

她真的愛上了嚴劭,想跟他遠走高飛。

可這樣怎?對得起一手把她撫育長大的老人家?她很明白自己在老太君、衣家的地位不是別人可以輕易取代的,心裏的愧疚跟罪惡感怎?也揮散不去。

她到底應該怎?辦呢?

「你既然快樂,?何還閉著眼?」嚴劭催促儷人睜開眼,好好看清楚兩人肢體交纏的模樣。他身體的某部分還與她相連著呢…

白芷聽到情人的質疑,怕他不高興,馬上睜開眼。

「或者,你後侮了?」嚴劭凝視與自己發生親密關係的小女人。

他知道她在衣家的地位,但現在他們的行?足以將把身處天堂的他們送往地獄。

「不後悔!我寧願拿現在的一切換取跟你在一起的可能。」緊緊抱住情人健碩的軀體,白芷拼命搖頭。

與其身處華麗的牢籠,還不如沉浸在背叛世俗眼光的快樂。

元宵夜讓她窺得一絲春光,人生開始與以往不同;今日,情感得到了證實,種種情愫與感動激蕩著她空白而寂寥的心…

才到手的幸福,她絕對不可能拱手讓出。

「那就不用想太多了。」嚴劭也緊緊摟著懷裏嬌柔的胴體,鄭重保證,「我會善盡衣家總管的職責,絕對不會讓你?難,秘密也不會流出去,你不會因?我失去目前的所有。」

「我要你愛我!」白芷大聲糾正。那些都不夠,她還要愛情!

「你真貪心。」嚴劭緊緊凝視懷裏的小女人。

「有嗎?我可是只跟過你,清白也給了你,我不覺得我這?要求有什?不妥。」

「還很任性。」男人淡淡評論。

「那又怎?樣?我就是要你!我要你愛我!只准愛我!」白芷瞪著情人,不斷強調自己的想法。

她有?他?棄衣家地位跟財富的勇氣,那他呢?

嚴劭看著不服氣的小女人,看到她眼裏的義無反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怎?會是這個答案?「所以?」

「我會遵照你的意思。我們就是情人,但不公開。」嚴劭把離經叛道的行?說得雲淡風輕。

「你說的喲!」白芷喜孜孜地環抱住男人的脖子,心裏充滿著感動。

「就試試看吧。雖然我不認?太陽底下藏得住秘密。」嚴劭輕聲歎息。

秘密一旦洩漏,他們將萬劫不復。更何況他身上背負的秘密還不止這一項…唉!

「管他的。想那?多幹嘛?我只要你愛我就好了。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白芷笑得要滴出蜜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幸福來襲,嚴劭頭暈目眩,只能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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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非常時期,武館的偏廳外靜悄悄,闃無人聲。

偶爾幾個學徒路過,也是躡手躡腳躲在回廊外,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探詢房裏狀況。

「這是什?消息?全都是飯桶!」尖銳的咆哮聲從偏廳傳出、

全是飯桶?那他知道了,下次再來吧。

學徒本想來問師傅回來沒,看到白芷在裏頭大發雷霆,就知道不用問了。

無法閃避的香梅苦著臉,低頭收拾被推落一地的帳冊,信函、書本。

「該死!」瞪著桌上各路探子回報的消息,白芷神情氣惱,急到快抓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衣仲卿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房裏的貼身丫鬟、太極山莊的保鏢護院都沒人看到他…

衣萱跟衣仲德已經出去找人了,還沒消息傳回來。

老太君已經急得快生病了,偏偏這陣子城裏「夜盜」鬧得凶,官差都在搜尋失蹤人口、清查可疑人物,嚴劭必須坐鎮太極山莊,維持平靜與和諧,不能幫她的忙。

她只能獨自待在武館,接收大家傳回來的訊息,邊指派人手暗中尋人。

現在整個城像鍋煮沸的水喧沸不已,太極山莊只能悶悶地燒著,因?衣老太君不願意讓外界把衣仲卿的無故消失跟「夜盜」有任何聯想,所以他們找人只能私下偷偷地找,而這更減慢了尋人的速度。

但除此之外也沒其他辦法,因?在這敏感的時刻,多了驚慌焦慮的舉動,只是讓自己的處境更加危險。

「少夫人,縣衙的李師爺在大廳等喉。」剛入武館的小學徒充當跑腿,飛快來稟報。

「好,我就來。」她即刻回應。

肯定是來跟衣家調派能手,協尋受傷的夜梟…但她現在哪有空管他?白芷心裏一肚子火。衣家自己的事都快擺不平了!

只是官方的人不能得罪…

原本張牙舞爪的人兒突然冷靜下來,緩緩起身,理理雲鬢,拉拉衣裳,換上平靜無波的表情。

「快把裏頭恢復原樣,我一下子就回來。」她對香梅指示。

「是,少夫人。」香梅機靈收拾桌上的紙張,再細細掩入帳冊裏,當成一般單據處理。

這種粉飾太平的功夫,早在她當白芷的貼身丫鬟時就被訓練過了。

不管上頭的人說啥,別人問她,她都會推到武館的生意上,說少夫人都在忙這些。

白芷點點頭,從容轉身,準備去見衙門來的李師爺。

************

「嗚嗚嗚…」

杜蘅坐在書房裏,嗚嗚咽咽地跟嚴劭訴苦,「嚴總管,你說卿表哥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因?老太君病了,女眷們兵荒馬亂,沒人理她,她只好來找總管探聽消息。

「表姑娘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大少爺會平安回來的。」嚴劭替杜蘅斟上一杯熱茶,安慰她悲苦的心情。

「真是這樣就好了…」接過瓷杯,杜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文質彬彬、氣宇軒昂的男人好體貼,可惜他只是總管…如果他是衣家的半個主子,那她一定…

捧著茶杯,杜蘅邊喝熱茶,邊想心事。

唉!現在想這些有什?用?

編織已久的鴛鴦蝴蝶夢可能隨著衣仲卿失蹤而消逝,杜蘅心中的難過可是無法言喻。

「少夫人也派出不少密探追查,想必不久一定會有消息。」嚴劭安慰著,順道拿了一碟丫鬟剛送過來的玫瑰熱糕遞到杜蘅面前。「請用。」哭了那?久,想必肚子也餓了。

「謝謝你。」真是太貼心了…

看到熱糕,杜蘅破涕?笑,趕忙把茶杯擱到一旁,喜孜孜地拿起一塊玫瑰熱糕品嘗。

嗯,香甜適口,咀嚼中還有淡淡的花香,風味很特殊。

「這是廚娘剛研發出來的新口味,要是有哪裡不合胃,可得告訴我。」風度翩翩的嚴劭微笑介紹廚娘研製出來的糕點。因?現在府內兵荒馬亂,廚娘做出來的糕點也沒人捧場,挺可惜的。

既然杜蘅來了,他就先拿她當試驗品好了,省得丫鬟把東西送到白大姑娘面前,不合她的味事小,若是當場撤換廚娘,衣府還得背上毀約的罪名。

「我到今天才發現,你…」杜蘅?起頭,看向嚴劭的眼光充滿傾慕,不知是害羞或是其他原因,兩頰浮現美麗的淡紅。

除掉兩顆哭睡的雙眼,杜蘅其實是有幾分嬌美,楚楚可人。

「唉呀!原來你們在這吃好的,喝好的。也不通知我一下…大總管可真是不夠意思啊!」誇張的笑聲、張揚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嚴劭不用轉頭察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他的白芷在人前永遠都像只戰鬥力旺盛的鬥雞。

只是好端瑞的,她?何要稱呼他「大總管」?

想到白芷的任性,嚴劭可不是只有一點頭痛。

「芷嫂子,你也來啦。」杜蘅趕忙放下手中的熱糕,拿起手絹捂住嘴,禮貌地跟白芷打招呼。

「當然得過來囉。我一個人在前頭忙到翻,也沒人來幫我,都快累死了,不回來透透氣怎?行?而且在前頭還沒有廚娘做的新式糕點可吃呢!」白芷看著桌上的小碟子,酸溜溜地瞄了嚴劭一眼。

哼!沒先拿給她吃,反倒先拿去討好幼嫩的小姑娘?

心裏頗不是滋味的白芷,不檢討自己吃東西挑三撿四,倒先怪起嚴劭大小心。

「芷嫂子…」聽到白芷這樣說,杜蘅實在很難接話。

小碟子裏只剩半塊玫瑰熱糕,她該請白芷一起來享用嗎?這樣會不會太沒禮貌?更何況她跟白芷也沒要好到分享一塊糕點啊!

正當杜蘅心裏左右?難,不知該如何接下白芷酸溜溜的話時,嚴劭拿了杯茶送到白芷面前。

「我這裏只剩這種茶,少夫人要是不嫌棄,就先止止渴吧。」

哼!現在才知道討好她?來不及了!

臉色不善的白芷掀開杯蓋,看到茶水的?色,臉色和緩了一點,跟兩人點點頭。「還是嚴總管知道我喝茶的口味。這味茶還滿適合我的,以後我那裏也改喝這味。」

沒想到嚴劭拿杯茶,就可以讓古靈精怪的白芷閉嘴?杜蘅心裏感覺詫異。

「知道了。我會告訴香梅。」嚴劭點頭答應。

白芷可不管杜蘅心裏怎?想,隨手拿了擺在桌上的帳本,整個人就這?斜躺在軟榻上,開始翻閱帳冊。

杜蘅有些錯愕,呆呆看著大方在軟榻上翻閱帳冊的白芷,又回過頭凝視站在一旁,手持茶壺、神態自若的嚴劭,覺得氣氛十分怪異。

他們有事要討論嗎?那她在這裏,會不會妨礙他們談公事啊?

原本打算舒舒服服坐著,跟嚴劭聊天的杜蘅突然慌張起來。

「天色不早,我得先走了。」杜蘅把杯裏的茶喝完便迅速起身,跟嚴劭道別。

「不再多坐一會兒?」依照規矩,嚴劭微笑留客。

「我…」怕凝著你們談公事啊。

「是啊,大總管很愛跟你聊天呢,怎?不多待一會兒?」白芷的口氣又酸又涼,還把嚴劭升等?「大」總管,讓杜蘅的神情極度不自在。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鬼?嚴劭的俊臉就快要抽筋了。

不知道兩人到底是怎?回事,杜蘅還是決定先走。搞不好他們真的有事要討論。

「娘還在房裏等我。你們慢慢聊。」杜蘅有如火燒屁股般,向嚴劭點頭後便急促離去。

而神情愉悅的嚴劭在杜蘅離去後,表情也慢慢改變,不再笑容滿面。

「大總管!我要吃玫瑰熱糕。」端起主子的架子,白芷氣嘟嘟叫嚷。

她在外頭可是聽得很清楚,有廚娘研發出來的新式小點。奇怪,?什?她沒有?她是當家耶!

看到白芷氣嘟嘟的表情,嚴劭懂了。他沒說話,只是出門去跟在外頭忙碌的丫鬟指示再送一份玫瑰熱糕進來。

「大總管!你怎?出去哪?久啊?」白芷的嬌喊聲又從裏頭傳來。

這個番婆!太久沒修理了!

「讓廚娘的動作快一點。」嚴劭丟下這句話,立即返回書房。

丫鬟心裏明白那是白芷要的,立刻連走帶跑,趕緊要熱糕去。

回到書房的嚴劭,儘管繃著俊臉,還是溫文有禮地應付白芷找麻煩式的要求。

直到玫瑰熱糕再端進來,兩人都維持著主子跟奴僕的姿態,只是氣氛很詭異。

送食物的丫鬟當然感覺得到書房內怪異的氣氛,害怕戰火無端延燒到自己身上,把糕點放在桌上,就快手快腳閃人。

「門記得帶上。」白芷的嬌喝聲從她身後傳來。

「是,我知道了。」急著逃難的丫鬟迅速而小心翼翼地闔上門板,確保書房內兩個主子的隱私。

除此之外,她還會去告訴大家——

總管的書房內現有兇暴的猛獸,大家千萬要小心,別靠近啊!

管不得外頭人怎?想,白芷慢條斯理咬一口炸好的熱糕,細嚼慢咽,仔細品嘗它的滋味後,才悠悠表示,「不夠香。原本的桂花味比較好聞。」

「知道了。」嚴劭簡單回覆,俊臉緊繃,沒有任何表情。

面對男人的冰山俊臉,白芷沒有畏懼,仔細品嘗美食後,再喝上一口嚴劭斟上的普洱茶,心情更愉快了。

普洱茶可是好茶,雖有淡淡的腐臭味,但它醒酒第一,消食化痰,是道道地地的益茶。

只可惜衣老太君不愛,衣家的人也不太喝。

但逢年過節時前來致意的賓客不知道,還是會有人送普洱茶,生性節儉的嚴劭不浪費物資,便拿來自己喝。

白芷常來,知道這味茶是他專有的,偶爾也會討來喝。

衣老太君知道她喝普洱,還笑她說原來古人說的「海濱有逐臭之夫」是這?一回事。

白芷被笑之後,覺得害臊,便不再喝了。

沒想到這回踏入嚴劭的書房,又喝到「他專有」的普洱茶,而且他還允諾會知會香梅…

帶著奧妙的心情,白芷品嘗著普洱茶,想著跟這惡劣男人的私密情事,她的心情就像黝黑不能見底的茶色一般,深深隱藏在杯底的最深處。

普洱茶,讓她可以浸淫在她的秘密戀情裏,暫時不要抽身。她的靈魂也可以深深沉醉膏黑如漆的茶色裏…

這味茶是他們的聯繫,也象徵了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與?不同,不是杜蘅那黃毛丫頭可比擬的,所以她才閉上了嘴,沒再找麻煩。

「聽清楚囉,我吃不慣玫瑰味的,先前摻桂花的比較好吃。杜蘅那個小丫頭,好吃的東西沒吃過幾樣,說的話哪裡能做准?以後要試吃,還是得讓丫鬟送一份到我那裏去。」白芷皺眉,把茶杯裏的普洱喝完。

「?了找仲卿,府裏一片兵荒馬亂,你在武館忙得不可開交,還有空管吃什?糕點?」嚴劭再替她斟上一杯普洱。

「哼!是沒空啦。」白芷氣嘟嘟,又不得不承認。

「表姑娘是在?仲卿失蹤的事難過…我只是順道請她吃吃東西,並不是專門聽她的意見。」嚴劭稍稍解釋,省得以後丫鬟得山莊、武館兩邊跑,而且就算真送過去,她也不見得有空吃。

「諒你也不敢!」惡霸的白芷可不許自己的情人聽其他姑娘的意見。

看著眼前這只騎到自己頭上的母老虎,嚴劭嘴角抽搐,

他真想拿面鏡子請她照照尊容,讓她看清自己要脾氣的模樣多?討人厭…不過就算知道,她大概也不會反省,照了也是白照!

嚴劭依據自己對她的瞭解,在心裏下了結論。

「芷姑娘,既然我是山莊的總管,你也把事情交給我全權處理,就不用擔心這些瑣事了。」嚴劭一把攬住白芷的腰,在她耳旁低語,「你要是太任性,可別怪我晚上對你做出奇奇怪怪的事…」

他晚上會做出什?事?白芷紅了俏臉。

「你敢威脅我?」瞪大眼,她瞄向嚴劭那張平靜無波的俊臉。

「不敢!小的只是提醒你。」嚴劭必恭必敬,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威嚇。

「哼!你給我記著。」她心虛地叫嚷,卻不再?難他。

這個惡徒兼色狼,她還是得防著他一點…想她是弱小女子,跟他起衝突,總是有些吃虧。

平日對奴僕兇暴的虎姑婆居然三兩嚇就被總管治得服服帖帖,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大概會嚇到下巴掉下來吧…

***********

「你說大哥會躲到哪去?」

衣仲德跟嚴劭半夜小酌,幾杯陳年老酒下肚,他也緩緩把一肚子悶氣向好友發洩。

「不知道。」嚴劭誠實地搖頭。這事他也覺得疑惑。

他沒聽過衣仲卿抱怨,府裏的貴公子生涯也讓他過得很順心,他需要遠走高飛嗎?

「哼!他跑了倒好,現在換我受那個專制老太婆的氣!」衣仲德仰頭,把黃澄澄的酒液往自己嘴裏灌。

「或許…他真的受到了挾持。」嚴劭淡淡說了幾句自己也不相信的傳言。

憑他那副騙死人不償命的貴公子模樣,或許有人以?挾持他,可以跟衣家換些財富。

偏偏到現在都沒人上門來要錢…

可衣仲卿也不是隨便的人就可以挾持的,一般人看中他,可是對方倒楣。

嚴劭想到上頭要他們輪流頂替「圓夜夜梟」,頭不禁犯疼。

衣仲卿消失前還鬧得轟轟烈烈,搞得官差全城大搜索,誓言找出挑釁他們的賊頭,現在輪到誰頂這個缺兒都是心驚膽顫,畢竟這差事一個弄不好,被砍頭事小,還會連累身旁的人。

他不想讓白芷那張氣焰囂張的俏臉從此失去神采…

「連你也信那個狗屁倒?的說法?大哥的身體真有那?差嗎?」衣仲德突然壓低嗓音,湊到好友面前低聲質問。

「嗯?當然。」嚴劭嚇了一跳,連忙點頭。

「他人都走了,你又何須幫著他瞞騙大家?」衣仲德緊盯著嚴劭的臉龐,「我觀察過,大哥的腳步踏實、眼神篤定,實在不像生重病的人…你說,我說的對嗎?」

「嘿嘿…」嚴劭神情有幾分尷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逃走,是終於受不了那個老太婆吧?連他娶什?娘子都要管…」衣仲德露出厭惡的神情。

聽到這裏,嚴劭才發現自己嚴重地會錯意。

他以?衣仲德說話神情詭異,是因?發現衣仲卿也會武功…還好他沒作賊心虛,把實情說出。

「現在倒好,他?了找被老太婆趕走的娘子,私下跑了,倒累得我得留在太極山莊當孝子賢孫…大哥怎?不找我一起跑呢?」衣仲德仰頭再喝一杯,心情非常惡劣。

「嗯。」嚴劭心神不定。

衣仲卿無故出走,現在連組織都還不知道是怎?回事,他當然也不知道如何安撫好友。

或許,衣仲卿只是過膩了這種雙面人的生活,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或許,衣仲卿只是突然出走,到不知名的地方遊山玩水一番,再回來…

誰都不知道這任性慣了的貴公子到底是怎?想的,總之,他絕對不會是被挾持。

「可惡!大哥幹嘛把我留下來應付老太婆?」自從大哥失蹤,他出入都有保鏢,讓他不勝其煩。

再者,燕燕那兒他也一直沒搞定。

偏偏老太婆對燕燕極好,燕燕也喜歡老太婆,他能不能娶到燕燕,還要看老太婆願不願意幫他…

「你喝醉了。」嚴劭拍拍衣仲德的肩膀,勸他該休息了。

「混蛋!」怒氣衝天的衣仲德邊喝酒邊抱怨,沒一會兒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嚴劭凝視好友沉睡的臉龐,心裏感覺很沉重。

現在除了管理太極山莊的事務外,他還得偶爾扮演圓夜夜梟。

以前沒有白芷,他還覺得無所謂。自從生活裏有了白芷,再接這種危險的工作,他就萬分不願意了。

不是因?貪戀跟她在一起的美好,而畏懼生死,不想面對殺戮,而是害怕若是自己出事,會讓那嬌縱刁蠻的小女人難過,?他掉淚…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畫面。

直到這時候,他才驀然明白一件事。

原來真心愛上一個人,會讓人變得軟弱,處處?情人著想,心裏充滿婦人之仁,一點也不像男子漢。

他,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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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2:06:11
第八章

春去秋來,四季是永無止境的迴圈。

失蹤的人沒找回來,該成親的人倒是真的成親了。

少了衣仲卿,衣仲德跟他的新婚娘子於燕燕,便代替失蹤的長孫在長輩面前盡孝。

衣老太君雖然傷心,但看到衣仲德跟於燕燕也還是眉開眼笑,病也漸漸好

衣仲德雖不甘不願,倒也分擔了管理鏢局的責任,武館那兒又有衣萱幫襯,所以現在白芷多了很多時間,不再像以前一般,整天忙得團團轉。

只是當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忙碌時,卻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事——嚴劭比她還忙。

這到底是怎?回事?

她想盡辦法,把人才留在太極山莊,?他們所用,可她卻沒有辦法從中獲得自己該有的快樂?

那她處心積慮把燕燕拐進衣家,把仲德、衣萱留在鏢局、武館,於她又有什?益處?

「少夫人,這是您要的糖炒栗子、山楂糕跟醃梅。」善於看臉色的香梅輕手輕腳,把白芷想要的零嘴放妥。

最近主子的脾氣陰晴不定,她還是小心?妙。

「擺著就好。」閑得發慌的白芷放下瓷杯,邊撚起各色零食,邊想著嚴劭緊湊的行程。

嗯,酸酸甜甜,好吃!

山楂的滋味雖然好,但她心裏還是不痛快。

?什?他不能多陪陪她呢?

向來愛攬權的白芷,碰到嚴劭,就像老鼠碰到貓。因?她已把管理太極山莊的權責交給他,在他沒有出差錯的狀況下,她當然不能隨便糾正或更改他的決定,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他這個總管需要親力親?到外地去收租,甚至在外頭住兩三天不回來嗎?

看不到嚴劭,白芷心頭那把無名火就無法平息。

她開始後悔了,後悔讓他擔任總管的職務。雖然她知道他很優秀,但他不能朝夕跟她相處,他再厲害也與她無關…

*********

「這是下個月圓之夜的任務。」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於燕燕笑吟吟,把一顆白色蠟丸放入總管手裏。

「知道了。」接過蠟丸,嚴劭淡淡點頭。

「怎?繃著臉?心情不好?」於燕燕關心地看著嚴劭。

自從嫁入衣家,與嚴劭有更多的接觸,她對他也有更多的瞭解。看到他快快不快,她就想多問幾句。

都怪她不好,暗中幫助水菱綁走仲卿,害得大夥兒得輪流當夜梟,結果搞得臉色一個北一個難看,心情一個比一個差。

偏偏她拳腳功夫不到家,只能做些收集情報的工作。

「我很好,沒事。」要他說自己整天被白芷黏住,無法抽身嗎?抱歉!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是嗎?可是他臉色不大好看呢…於燕燕還想說話,聽到回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嚴劭突然站了起身。

「別說我在這兒。」說完,不等於燕燕開口,他便閃到屏風後頭去了。

「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小丫鬟小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從門縫冒出一顆頭叫喚著。

「怎?啦?要不要進來喝口水?」於燕燕好心詢問。

「不了,謝謝二少夫人。」小青拼命搖頭。

嗚,二少夫人好好…她好想換主子喔…

「芷嫂子要你過來做什?嗎?」於燕燕知道小青是棲鳳樓的丫鬟。

「我得把總管找出來。少夫人有急事找他。」看看醉心樓裏沒有嚴總管的影子,小青便慌慌張張離開了。

於燕燕這才知道讓嚴劭臉色不好看的人是白芷。不過他幹嘛躲白芷呢?一個總管、一個當家,總是有很多事要商討的。

「別問!我不會說的。」看到於燕燕疑惑的神情,嚴劭先做了聲明。

看到嚴劭古怪的神情,丫鬟間的傳言突然閃進她腦海。

「該不會是…」

「沒事我先走了。」嚴劭轉身,使出腳底抹油大法。

「總管,你真的不需要幫忙?」富有正義感的於燕燕直覺認定木訥寡言的嚴劭才是真正有困擾的那個人。

嚴劭腳步稍做停留,還在思考該怎?辦才好。

事實上已經有不利兩人的流言在家僕之間流傳,只是老太君不喜歡聽沒根據的小道消息,所以還沒傳進她耳裏。但白芷越來越黏人,再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的私情將會無所遮掩地暴露在?人眼底。

「你認?你能幫我?」嚴劭低聲反問。

「如果能夠幫你跟白芷一把,讓大家好好過日子,我願意幫忙。」於燕燕先聲明——她喜歡白芷,所以她絕對不會幫助他讓白芷難過。

「我不會傷害她。」嚴劭低聲呢喃。

如果可以,他連這樣的糾纏都不敢妄想。但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

「到底是怎?回事?」

在於燕燕關心的眼神中,嚴劭終於稍稍講起跟白芷之間的牽扯,只是對兩人的感情說得輕描淡寫。

「原來是這樣。」於燕燕邊聽邊點頭。

她當然知道應該不止這樣,只是嚴劭願意說個狀況已經是阿彌陀佛了,至少還有她插手的餘地。

「你打算怎?做?需要我怎?幫忙?」先問問他的打算好了。

白芷在衣家的身分非同小可。若是不理她,會得罪她;但靠她太近,流言閑語滿天飛,對他們都不好。

「我需要…」嚴劭低下頭,在於燕燕耳邊低語。

於燕燕晶亮的大眼裏閃爍著不解,一手捂著小嘴,強忍住即將爆出的笑意,邊聽邊點頭。

兩人商議完畢後,於燕燕好奇地看向男人,「確定要這樣做嗎?」

「這樣就好了。」嚴劭鄭重點頭。對目前流言纏身的狀況,他需要一個嶄新的氣象,讓大家相信那是誤傳,事實跟大家想的都不一樣。

*********

很久沒聽到笑聲了。

衣家的老老小小都窩在花廳裏,跟衣老太君說笑。自從衣仲卿失蹤後,老人家今天的心情最好,也很捧場,抓著來探望表姊的谷鶯鶯,跟她說話。

「唉喲,這姑娘好俏皮、好可愛…」握著珠圓玉潤的小手,衣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

衣府上上下下那?多小丫頭,可還沒這?有福氣的姑娘啊!

「那是奶奶不嫌棄。我妹子哪有您說的那?好。」於燕燕也笑眯了眼,直要表妹跟老太君道謝。

「謝奶奶誇獎。」穀鶯鶯也笑得很開懷。

要是像於燕燕這樣,有老人家的緣、能得老人家寵,嫁進這樣的人家也不是件壞事。只可惜…

「你們聽聽,她叫我奶奶呢!真可惜我沒多幾個孫子…要是能把她也娶進門,那多好啊!」老人家咂嘴歎息。

於燕燕趕忙表示,「奶奶,嚴總管也是衣家的人啊!往後我們鶯鶯要是嫁給嚴總管,您可能會常常看到她,看到您都覺得膩了,她還杵在您面前呢!」

「是啊是啊…」一夥人趕忙附和。

「就是!我都把嚴劭給忘了…他可是跟仲德一起長大的呢。」老人家笑咪咪,不斷點頭。年紀跟仲德相仿的嚴劭當然也算是她的孫子囉!

「老太君真是好福氣…」

穀鶯鶯聽到?人的談話,看了站在旁邊的嚴劭一眼,潤白的小臉上有抹嬌怯的潮紅。

嚴劭沒說話,只是謹守分際地站在角落。

而從武館趕來的白芷一進入花廳就聽到這樣的對話,小臉瞬間僵住。

她的耳朵有問題嗎??什?他們談話的內容,她會無法理解?

什?叫「我們鶯鶯要嫁給嚴總管,以後會常常看到她」?嚴劭哪時要娶這個肥妹了?不可能的!

「商量什?大事啊?竟然把我撇在外頭!」白芷?出慣有的出場氣勢,笑嘻嘻的聲音隨著輕盈的步伐飄進花廳。

縱然心情沉甸甸,她還是有辦法擺出燦爛的笑臉。

「難怪我說今天怪怪的,好像太安靜,原來是我的白丫頭還沒過來。」衣老太君這會兒才想起最疼愛的孫媳婦兒還沒出場,難怪感覺很奇怪,好像少了個很重要的人。

「奶奶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新來的姑娘靈巧可愛,芷兒讓您每天看,都看膩了,哪會想得到我?」白芷故意噘起嘴,瞟了老人家一眼。

「嘿,你們聽聽!這丫頭怪我喜新厭舊呢!」被白芷一逗,老人家心花怒放,什?煩惱都忘了。

「鶯丫頭長得喜氣,喜歡她是應該的。」有人微笑附和。

「芷嫂子只是提醒您別老牽住姑娘幼嫩的小手,看著高興不肯放。」老僕婦看看時辰,吃藥的時間到了,要把愛熱鬧的老人家送回屋內去。

「就是說嘛!」唐蕾也忍不住多嘴一提,「鶯姑娘是來看嚴總管的,您老留住她,他們倆心底可能怨您呢。」

小胖妹真是來看嚴劭的?白芷眼角余光瞄向站在角落的男人。

只見他神情平和,依舊掛著那張閻王臉。

「好好好,放開就放開,你們幾個別再說了。」老人家放開谷鶯鶯的手,卻又忍不住跟她提醒,「有空就過來走走,跟你幾個嫂子學學功夫,她們人都很好的。」

「是!奶奶。」穀鶯鶯嘴甜,連忙答應。

衣老太君眉開眼笑,恨不得再多留一會兒,跟大家說笑,但跟隨她多年、忠心耿耿的僕婦不放人,她也沒轍,只好乖乖走了。

老人家一走,窩在花廳聊天的女眷們也一哄而散,只剩下於燕燕、穀鶯鶯跟晚到的白芷。

嚴劭也沒離開,還杵在花廳裏。

「剛剛好像在講什?喜訊,我沒聽仔細呢!」衣老太君一走,白芷望向嚴劭,眼神也沒先前那?柔和,銳利得像夾帶了刀片。

「唉!還不是我家姑娘,跟嚴總管訂親的事一確定,就趕忙要來看他。我都拿她沒轍。」於燕燕推了推身旁表妹的手臂,親昵地取笑道。

穀鶯鶯沒說話,只是害羞地笑了。

「哪時訂的親?誰幫誰訂的?」白芷有點昏沉,不敢置信的看向從未出聲的嚴劭。

他不是愛她的嗎??什?還要跟那個小胖妹訂親?

他不管她了嗎?不再給她天長地久的承諾了嗎?

「唔,就我娘從鄉下來看鶯鶯,剛好跟總管的娘親結伴入城,兩人三說四說,就這?訂下來的。」於燕燕眼裏充滿笑意,愉快對白芷說起「姻緣天注定」的巧事。

「原來是這樣。恭喜你了!」白芷對嚴劭道賀。

「謝謝。」嚴劭對於燕燕的說法不置可否,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大方接受白芷的道喜。

先這?虛晃一招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

陪穀鶯鶯在太極山莊各房坐坐,耗去大半天時間,嚴劭再回到自己的居處,已經是傍晚了。

他一進入室內,就看到白芷坐在軟榻上打著盹。

她哪時過來的?睡多久了?要立刻把她叫醒嗎?還是…嚴劭邊拉扯衣襟邊揣想。

他知道她一定會來找他,卻沒想到她動作這?快。

她不是應該擺出凶婆娘的氣勢,狂暴地發洩幾天怒氣,把棲鳳樓裏的丫鬟抓來折騰一番,把大夥兒搞得人仰馬翻,才氣焰囂張地找他理論嗎?

嘖,連她會有什?囂張霸道的做?他都可以算出,卻不覺得憤怒…他真的把她寵壞了。

嚴劭在心裏狠狠嘲笑自己,手上的動作卻是輕巧無比,將掛在一旁的披氅蓋在白芷身上。

「你回來了…」身上有小小動靜,白芷立即清醒過來。

「怎?在這裏睡著了?」嚴劭眼中波瀾不興,手上的動作卻洩漏了他對小女人的情感。

「怎?,這裏不能睡嗎?」白芷傭懶地伸一下懶腰,伸出手,要嚴劭拉她一把。

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卻沒有回應,只是凝視著她,「我這裏不夠舒服,棲鳳樓那裏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那又如何?我喜歡在這裏睡。」

見他這樣,白芷也沒生氣,賴皮地癱在軟榻上,手中還緊揪著他?她披上的衣裳。

「你…」他真的沒轍了!嚴劭退了幾步,離她遠一點。

「你現在是怎樣?打算跟我撇清關係?」白芷一向都不是好惹的,既然今天她敢來,就要爭取到她要的才會罷手。

「不是應該這樣嗎?我有婚約了。」向來理智的男人雲淡風清地回覆。

「是嗎?但我有了!」掀開身上的披氅,白芷步步逼近,眼神像只盯著青蛙的蛇。

什?意思?嚴劭看著膽大妄?的她,心驚膽顫。

「我有你的骨肉了。我的肚子裏有我們的骨血了!你敢不要我,不要我們的孩子?」白芷笑得好燦爛。

她肚子裏的那塊肉是他們倆的聯繫,而且這事千真萬確,她不是唬人的。

哈!這是不是叫「天助我也」?

「哪時候知道的?」嚴劭呼吸急促,有點頭暈目眩。

「我也是這兩天才確定。」她藉口到臨鎮看材料,探訪了有名的醫者替她看診,絕不會錯。

「那…」怎?會這樣?男人頓時口幹舌燥。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在他絞盡腦汁,想?白芷鋪一個平坦、舒適的巢穴之時,上天就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

「所以你應該甩掉那個小胖妹,然後想個辦法…至少得讓我生完小孩、養好身體再回來。」膽大妄?的白芷並不打算拿掉他們的孩子。

她什?都不要,只要他而已。難道他不明白?

「你要把他生下來?」聽到白芷的盤算,嚴劭的臉色瞬間鐵青。

「這是當然!這是我跟你的孩子,也是我懷的第一個孩子,我?什?不能生?」白芷理直氣壯,瞪向她的男人。

「我們…」

「我們除了沒有名分,尋常夫妻該做的事,我們都做了,送子娘娘當然會送給我們孩子。」白芷一把摟住男人的手臂,大言不慚。

「但是…」

「沒有但是,我就是要生!」關於這點,她很堅持。

她才不管什?世俗禮法,現在只要能留住這個男人,要她做什?,她都願意。

「芷…」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他們不能這樣啊!

「夜盜」的任務有危險性,輕功最好的衣仲卿已無故失蹤,他連自己能不能安全回來都不知道,在這種狀況下,他怎?敢繼續跟她有任何糾纏?

「叫我芷兒!」白芷趾高氣揚地命令男人如此稱呼她。而且,也只有他能這樣叫喚她。

「芷姑娘,恕難從命。」嚴劭口氣艱難地拒絕。「我會聽從家母的命令,娶她想要的媳婦兒,回去孝順她。」

「你這人…」他怎?說不聽呢?多買幾個丫鬟回去伺候他娘不就成了?

白芷想說服他,卻發現嚴劭的語氣雖遲疑,眼神卻是堅定無比。

怎?,他鐵了心不要她?他覺得小胖妹此她好、比她漂亮、比她可愛?

意識到嚴劭可能會有的想法,向來自傲的白芷開始慌了。

怎?會這樣?她怎?會輸給一個胖子?

「你的眼光不會那?差吧?」尖起嗓子,她不禮貌地質問。

「家母的眼光很好。鶯鶯有很多優點是外人看不到的。」嚴劭決定給予白芷致命的—擊。

「你…」白芷搖搖晃晃,眼神充滿不信與傷心。

「你把孩子拿掉吧。我可以想辦法讓別人不要發現。」嚴劭伸出手,想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女人。

「不要碰我!不要管我!」傷心欲絕的白芷突然尖叫起來,喝止男人的動作。

嚴劭錯愕地看著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你不要我,就不許管我!」淚水已然盈眶的白芷仍試圖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

「芷姑娘…」嚴劭深深凝視發狂的小女人。

到現在還叫她「芷姑娘」?或許,她作的美夢也該醒了。

「我不許你管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我不需要跟我沒關係的人幫忙!」白芷淚漣漣地瞪著他。

這是她的最後一步。如果他堅持要娶穀鶯鶯,就不許跟她有瓜葛!

嚴劭默默凝視倔強的小女人,心思雖然紊亂,卻開始判斷她的應變能力。

白芷管理衣家?業多年,他相信她絕對有自立與善後的能力。

或許,眼前的決裂不是威嚇,而是白芷真實的心情。只要他今天不給她一個交代,她不惜跟他決裂…

但他無所謂。只要她幸福快樂,就算被她厭惡,甚至被她?棄,他都甘之如飴。

「很好,我知道了。記住你今天的決定!」驕傲的白芷不再乞求男人放棄谷鶯鶯,轉身離去。

而拒絕了她的男人卻是以痛苦的眼神,深深注視她強行振作的身影。

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是他這輩子的至愛。

他無法自拔地深愛著她,只要她幸福,他有怎樣的下場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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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2:07:30
第九章

太極山莊的花廳裏,鬧烘烘。

連續失蹤兩個人,在奴僕之間,鬼神之說不逕而走。

「人呢?嚴劭,你告訴我,芷丫頭人呢?」衣老太君心情沉重,一定要問清楚?什?府裏會有人在一夜之間莫名失蹤。

嚴劭身?總管,即便盡心盡力,還是擺脫不了干系。

那些富人家是丟了東西,也還有個嫌疑犯,但衣府丟掉的卻是人!先是仲卿,後有白芷…?什?都是她的心肝失蹤?!

可能知道原委的男人什?也沒多說,只是焦頭爛額地對老人家表示,「已派人去找了,請老太君放寬心。」

「放寬心?我怎?放得下心?」衣老太君又掉淚又咒?。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什?好好的人會不見?山莊裏不是有奴僕輪班守夜嗎?

「老太君儘管放心,如果十天內沒找到少夫人,我會自請處分。」謹守職務的嚴劭沉聲保證。

「唉呀!你這孩子…」衣老太君又氣又急。

嚴劭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怎?會不知道他的個性?當初白芷要他接總管,也是看在他嚴謹的性子,跟她提報,她馬上就答應了。

衣老太君不認?自己會看走眼,那?什?在他管家期間,衣府會三番兩次出現人口失蹤?是有人故意找嚴劭麻煩嗎?

那?大的人了,怎?會失蹤呢?是有人綁走了他們嗎?對方到底想做什??那兩個孩子現在好嗎?

聽到嚴劭宣稱找不到人就要自請處分,衣老太君腦袋一團混亂,也不知該怎?辦才好。

「這樣吧,山莊裏的事務先由我來代管。先後兩個人失蹤,想必嚴劭也沒心情管事。」向來不管山莊內務的衣仲德出主意了。「就由我暫代他的職務,直到他把芷嫂子和大哥找出來。這樣可以吧?」他看到府內因白芷失蹤而亂成一團,忍不住開了口。

「仲德!」衣夫人驚喝一聲,要二兒子不要在這時候逞能。

現在府內不知被什?鬼邪影響,最得老太君寵的兩個人都不見了,大夥兒人心惶惶,他這時候出來攪什?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後半輩子靠誰啊!

「娘,我沒事的。」衣仲德露出堅定的笑容。

他向來不信鬼神,雖然有人繪聲繪影說著府內鬧鬼,邪靈現在已經纏上太極山莊內最富貴的人,但他並不相信。

大哥和芷嫂子無緣無故的失蹤,肯定是有人裝神弄鬼,他非把後頭搞鬼的人揪出來不可!

再加上嚴劭責任心重,少一個大哥他已經坐立難安,再加上芷嫂子,不放他出去找人,他大概會瘋掉。

如果奶奶信得過他,由他來擔當總管這職務是再恰當不過了。

「好孩子!總算沒白養你。你願意在這個時候幫助嚴劭,暫代嚴劭的工作,那是最好了。」衣老太君喜出望外,趕忙答應。

「多謝。」沒想到衣仲德願意在他焦頭爛額時出手幫忙,嚴劭由衷感謝。

「不用客氣,都是自己兄弟,」衣仲德擺擺手,對嚴劭露出自信的笑容,要他好好構想找人的計畫,不用跟他客套。

心知肚明白芷失蹤可能蘊含的意味,嚴勁心頭亂紛紛,沒再說話,

沒想到她那?決絕,一聲不吭就離開了衣府。

她到底有沒有腦子?她在外頭要如何生活?她一定要搞成這樣嗎?

又氣又急的嚴劭想到白芷守著肚裏的秘密,一個人悄悄離開太極山莊,出去不知會受多少苦,就心疼得不得了。

現在仲德願意接管太極山莊,他剛好趁勢脫離太極山莊的勢力範圍,出去找白芷。

在那之前,他必須完成「夜盜」的任務,完成他與頭兒的承諾,順利脫離組織…

******

「這是您要的『血玉怒龍』。」

完成任務後的嚴劭,帶著得手的寶物,直接找上隱藏在古玩鋪子裏的瞎眼老婆子,跟地攤牌。

「怎?直接送過來了?不怕惹出意外?」老婆子沒打開布包檢查寶物,反倒問起平日最善於?裝的男人。

「我想脫離組織。」嚴劭緊盯著首領的臉部表情,心裏有一絲緊張。

「?什??」他做得很好,?什?要離開呢?欠缺表情的僵老臉孔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追問原因。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我不想再承擔任何會阻斷我們共同生活的風險。」嚴勁坦誠說出自己的願望。

當初他和首領就談好了條件,只要他替她完成三次艱鉅的「圓夜夜梟」任務,就可以離開。

連同這次,他已經幫組織偷到三件寶物:人面桃花、地獄薔薇跟血玉怒龍,該是他脫離組織的時候了。

「難怪這幾次月圓,你都自願出任務。」她老婆子還以?嚴劭力求表現,想取代衣仲卿在夜盜裏的位置呢。

「我想離開京城,必須先完成跟您的約定。」嚴劭簡單解釋。

「好孩子。你這樣,我會捨不得放你走的。」瞎眼老婆子微笑,有不想履行承諾的意味。

「我現在出任務的達成率高,您當然想留下我。但當您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結果可能就無法如您的願…這樣的我,您還會想要嗎?」嚴劭平靜說明可能的情況。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算了!強求的瓜不甜。

她緩緩從櫃裏取出一株小草,擱置在桌面上。「這是斷恩草,你只要服了這株草,從此跟『夜盜』恩斷義絕,我不會擔心你洩漏夜盜的秘密,你也不用害怕因夜盜而惹來殺身之禍。」

「我會連其他的人也一起忘了嗎?」嚴劭直盯著斷恩草。

「你有不想忘記的人?」老婦人意味深遠地問。

「當然。」他是?了白芷才冒險連接三次任務,在這?大費周章之後,他怎能跟她恩斷義絕?

「有緣分總是會在一起的。你愛她,總也得要她也愛你,那才成。」老婦人意有所指。

嚴劭怔怔凝視著老婦人。

?什?瞎子說的話會比明眼人更犀利、明白?

「我這裏沒有靈藥了,就只有斷恩草,你吃了,我們恩斷義絕,你有新的開始,不吃,還是照舊,你可以記得你的女人,甚至擁有她,當然也要繼續執行『夜盜』的任務。」她還沒找到能擔當一面的圓夜夜梟啊…

「好吧!我吃。」嚴劭把斷恩草塞進嘴裏用力咀嚼,品嘗著藥草的苦味與乾澀。

?了白芷,他願意當一個沒有記憶的人。

如果她任性出走是因?愛,就請她一定要回來找他…

如果她忘記了他,反正他服下的藥草也會讓他忘記她,那他也無從埋怨,他們從此兩無罷礙,各有各的人生…

沒一刻鍾,嚴劭就暈倒在滿室古玩的店鋪裏,跟他說話的老婦人也消失無蹤。

******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後侮了吧?」

穀鶯鶯音量不小,一路碎碎念。

走在前頭的白芷連頭都沒有回,理也不理,繼續走她的路,對身後成堆的抱怨當作沒聽到。

「沒腦子。愚蠢!」穀鶯鶯還在嘀咕。

向來氣焰囂張的白芷還是沒有出聲,讓她嘮叨個夠本。

真是詭異的狀況。?什?這兩人會湊在一起?她們不是情敵嗎?即便夾在他們中間的男人失蹤…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是白芷失蹤,想氣嚴劭一下,讓他著急,以後不敢隨便帶女人到她面前,說要娶人家。

哪知道等她生完孩子、坐完月子,還沒看到嚴劭找來,她才驚覺大事不妙。

難道他真的不管她了嗎?

她派人回去打探消息,才知道嚴劭早在她離開衣家沒多久後,也跟著走了。

他是走到哪裡去了?

白芷慌了,私下偷偷聯絡於燕燕,請於燕燕告訴她嚴劭的下落——即便他已經跟穀鶯鶯成親,她也想知道他的近況。

只要他人安好,就算娶了別的女人,她也無所謂。

於燕燕卻告訴她,嚴劭當初那兒戲般的承諾只是他的計畫,他並有沒真的跟穀鶯鶯訂親。

那他人呢?他到哪裡去了?白芷驚駭地追問。

於燕燕只是搖頭。

兩人默默相?,知道這下糟糕了…

「既然喜歡人家,幹嘛折磨他?心裏有話就好好說,也省得像現在,無頭蒼蠅一樣找人。」看白芷不理她,穀鶯鶯繼續念。

?什?看起來很聰明的人,一談戀愛就像白癡?

偏偏她更白癡,還?下自己喜歡的人,答應幫白芷的忙,跟著她跑了大半個月到處找人…

「你有事就去忙,不用跟著我。廣白芷終於停下腳步,對跟在後頭的穀鶯鶯夫示。

「耶?」可以嗎?穀鶯鶯喜出望外。

可是…表姊要是知道她丟下白芷不管,一定會很生氣的…

「你不用跟著我了。又不知哪時候才會找到人,何必浪費你的時間?」白芷的回覆裏有著輕不可聞的歎息。

「那…」穀鶯鶯已經準備要走人了。

「要去就快點去吧!你要得到幸福喔!」白芷對她揮揮手。

「嗯!」穀鶯鶯興奮點頭,沒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白芷眯起眼睛,默默注視穀鶯鶯消失在小徑的身影,心裏隱藏著幽微的歎息。

明明是很簡單的關係,?什?她要把事情弄得這?複雜?複雜到她的愛也跟著一起消失…

他到底在哪裡?她哪時才可以找到他?

她要跟他訴說,她有多懊悔自己的任性與驕傲。在與他相愛的日子裏,她總是放肆地?所欲?,只因?她相信他不會遺棄她。

她到底要到哪裡,才可以找回她的愛人,才可以跟他懺悔,跟他道歉?

******

「娘,今天要坐多久的車才會看到其他小朋友啊?」

從睡夢中蘇醒的小男孩,看到母親抱著帳冊,遲疑了很久才怯生生地開口詢問。

「快到了。」白芷拉開簾子,看看沿路的風景,「等你念完這本三字經,就可以跟一大堆小朋友玩了。」沒空哄兒子的她順手從小方桌下拿出一本書冊,要他念書打發時間。

「好。」白雲飛很乖巧,接過母親遞來的書,認真朗讀。

白芷也在兒子稚嫩的朗誦聲中專注算帳,分析各個市鎮據點的營利所得、有無繼續經營下去的必要——聰明伶俐的兒子是她認真工作、努力生活的原動力。

這些年來,她邊找嚴劭邊教養雲飛,還分神經營專賣酸梅湯的茶水鋪。

對外,她自稱是寡婦,?撫育獨子,才不得已?頭露面做生意,出入公開場所時都戴著面紗,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

由於她的酸梅湯調入等分不一的桂花、玫瑰,再加入冰糖攪拌,口味有別於其他鋪子,除了生津止渴外,還有清淡的花香,讓不少婦女喝過後忍不住想要一嘗再嘗,因此她鋪子的據點不斷增加,有擴大經營的趨勢。

在北六省,講起白寡婦的酸梅湯,可是大大有名;至於白寡婦面紗後的容貌到底如何,倒是沒人有印象。

她的經營方式也很奇特,她堅持每個城鎮只開一間茶水鋪,不設分店。有人好奇問她?什?,白芷只是笑笑地丟下一句,「生意總要留給別人做。」

事實上,每個城鎮只設一個店鋪,只是方便她住宿之用。

她開設成本低廉的茶水鋪,原意就是要找嚴劭。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孩子千裡尋夫感覺太招搖,她才掛羊頭賣徹肉,弄個平價美味的飲品認識各路人馬。

生要見人,死要見墳。

不管嚴劭窩在哪裡,總有讓她找出來的一天!

她心裏相信,只要她的茶水鋪開得越多,找到嚴劭的機會就越大,只是沒想到她的店鋪會做出名氣,還賺了不少錢,這也是她意料之外的收穫。

當年,她離開衣家所帶的銀兩不但沒有用完,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所以除了剛創立第一家鋪子那年,她出手較保守之外,後來還是維持著貴氣少婦的排場,車夫、丫鬢、樸實卻設備齊全的馬車樣樣不缺。

她依舊還是個寡婦,只是比起在衣府時,她多了兩樣東西,一個是身旁的白雲飛,一個則是頭上的帽紗。

人生雖然寂寞,但對她而言,其實沒什?大不了的。

她的愛情在離開嚴劭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死去——是她自己任性妄?,她心知肚明,也無法埋怨什?。況且嚴劭還留給她一個很好的禮物,他們的兒子——白雲飛。她只是遺憾兒子沒看過親爹。

雖然她不知道嚴劭?什?失蹤,但她堅信他絕對有正當的理由,所以她非把他找出來不可。

「夫人,店鋪已經到了。」車夫在外頭稟報。

白芷合上手中的帳冊,對兒子說話,沒想到念完書的白雲飛早坐立難安,馬車還沒停妥,他就推開車門,搶著要出去。

「小心!」白芷邊叫嚷邊把帽子戴上,還得把面紗拉妥。

飛也似沖出馬車的白雲飛收不住腳步,整個人往前撲,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卻讓路過的路人一把抱住。

「噢。」好險!差點摔到鼻青臉腫。

「小弟弟,馬車還沒停妥前,不可以下車。」抱住他的男人溫和提醒,嚴謹的口氣帶有一絲淡漠。

「謝謝。」白雲飛乖乖地跟男人道謝,?起頭,卻看到一張眼熟的臉孔。

「不客氣。」男人以?小男孩嚇壞了,也不以?意,才想放開他,卻聽到一聲驚訝的嬌呼。

「嚴劭!」下了車的白芷,瞪著熟悉的高挑身形。

嚴劭回過頭,看向叫喚他的女子,「這位夫人有何吩咐?」

他叫她「這位夫人」?!

被遺忘的震驚大過相逢的喜悅,白芷愣愣看著嚴劭,無法接受他用陌生的眼神注視自己。

「爹!您是爹!」兩手攬在嚴劭脖子上的白雲飛,看到母親悲喜交加的反應,更確定自己沒看錯。

管不了大人間沉悶的氣氛,他興奮地掛在嚴劭的脖子上大叫起來。

「你叫我爹?」嚴劭猛吸一口氣,傻眼了。

他娶過妻,生過兒子?

「爹!你跟娘給我看的畫相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爹了!」白雲飛急著向爹爹炫耀自己過人的記憶力。

「我…」看著興高采烈的孩兒,嚴劭啞口無言。

「掌櫃的,兒子可不能偷生啊!」鋪子前的騷動早引來一些街坊圍觀。「這小子跟你長得真像!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難怪跟你介紹姑娘,你都不要,原來你早就娶妻生子了。」

原來古董鋪的掌櫃已經有這?大的兒子了!他要快點回去跟女兒說,叫她不要再癡心妄想,掌櫃的娘子都帶著兒子找上門來了。

「應該是吧…」嚴劭被突然冒出來的兒子嚇住了,不知該說什?。

多年前的某個清晨,他醒過來後就發現自己腦海一片空白,沒有過去的記憶,只桌上有張紙,上頭寫著「嚴劭」。

他拿著字條問店夥計,小二哥卻一問三不知,除了擔心他會謊稱失憶、白住不給錢外,並沒有幫助他或記得他的意思。還好他的衣袋裏有些碎銀,付了住宿的錢,走出客棧,他腦袋一陣暈眩,只覺天地之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真是淒慘。

失去記憶的這幾年在人海裏漂泊,他的心也飄飄蕩蕩,沒個安定,他不知道家在何方,也不知家裏有什?人,還有沒有人在等他回家…

不過人總得睡覺、填飽肚子,失去記億無所謂,還好他還有健全的四肢可以工作。他在客棧附近的古董鋪看到征人的?事,心裏有種微妙的感覺——或許他以前是做這個的?

他踏進鋪子說要應徵,老闆看他個性沉著、嚴謹,便收了他,訓練他當帳房,發現他本來就懂帳,古董鋪老闆樂不可支,當自己撿到了寶,開始教授他辨識古物的技巧,嚴劭自此開始了古董商的生涯。

他的工作還算順利,上門來的客人卻沒有人認識他,這又讓他心裏微微失望。

日子飛逝而過,春去秋來,他不再抱著被熟人認出的希望,心想或許自己就要帶著一大片空白,過完他的人生。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有一個小男孩抱住他,大聲喊他爹…

白芷站在一旁,看著父子倆摟在一起的奇妙景象,沒說話,眼眶裏泛著水氣,心裏又興奮、又難過。

不知道他遭遇了什?變故,竟然忘了她,才會失蹤這?久…

嚴劭拾起頭,看向不說話的白芷,似乎明瞭面紗後她臉上的複雜表情。「願意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但有著血緣的聯繫,他們可以繼續未完的人生。

白芷靜靜走上前,伸出手,緊緊拉住他。

「只要你人平安就好。」才說一句話,她淚水就撲簌簌掉下來。「我們可以重新再來。」只要能當他的妻,等多久都沒有關係…

「謝謝…」嚴劭感動得啞口無言。

他等了好久,終於等到有人認出他,空白的記憶不再空白…至少他有個孩子,有個願意守候的妻子…

人生,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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