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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出岫]娃娃保鏢(娃娃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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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3:29 |倒序瀏覽 | x 1
娃娃保鏢 【娃娃國之一】 作者:雲出岫

娃娃國,一家全為女性的萬能公司,專挑引起她們興趣的工作接,
開張至今失敗率:零。這會兒,工作又上門囉……
什麼群敵環伺的「司徒家族」下任族長?騙人!
本以為這次的保鏢任務必定驚險刺激不斷,她能好好活動筋骨,
結果咧?先是閒晃了三天,無聊得想睡;
好不容易遇到殺手來襲,卻過個兩招就被她擺平,一點成就感也無!
再不來點刺激的,難保她不會把雇主fire掉……
這世上怎麼會有見不得雇主好的保鏢?
「西線無戰事」她竟嫌日子過得太平淡,嚷著要撤銷委託,
還順道罵他無用又怕死!呵﹏﹏沒想到他被人看得如此扁。
好吧!既然這個「中國娃娃」這麼想與刺激為伍,
他這個雇主有「義務」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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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3:56
楔子

  「娃娃國」,山邊的一間二層樓歐式房屋,屋外有座小小的花園,而鐵門上掛著的小木牌寫著這個很稚氣的名字,乍聽之下還以為裏頭是堆滿了玩具小布偶的娃娃王國,但實則不然。

  娃娃國,其實是一家只為熟人所知的萬能公司。

  而在大本營「娃娃屋」中,住了四「只」長相不同、個性不同、嗜好不同、專長也不同的娃娃們。

  斯茉,玄黑的直發瀏海削短打薄,長度約及鼻樑,留了一頭長髮,以一條湛藍緞帶紮著。眼略長、柳葉眉、瓜子臉,活脫脫就是標準的中國娃娃,她平時也總愛穿著深具民族風的服飾。

  她的專長是槍法與武術,常接的是保鏢或搜查的危險性工作,直率好動,難靜下來,酷愛睡覺。若不是太具挑戰性的委託案件,一點也吸引不了她,通常寧願選擇在房裏睡大頭覺或沉浸健身房中。

  蕭遙,一頭及腰的褐色長捲髮,加上碧綠色的眼眸以及有如小扇般的微翹長睫毛,笑起來二頰還有淺淺的梨渦,讓初次見面的人總以為是看到了手工縫製的英國古典洋娃娃放大版,尤其她又喜愛穿著緞帶花邊長洋裝在日光室喝下午茶,總讓人容易產生「娃娃在動」的錯覺。

  但她的個性不若外表的柔弱甜美,反倒是個喜愛冒險的瘋狂經濟學家,最愛的工作是「三高」:風險性高、報酬率高、傭金也要高。她很愛玩,也是公司內負責資金規劃、接洽工作等專門喊高價錢的吸錢鬼。

  俞梨,淡金色的大波浪秀髮正好過肩,明眸皓齒,美豔絕倫,舉手投足自有萬種風情,像極了風靡全球的芭比娃娃。

  長才是擅長使用電腦與各項通汛器材,追蹤與搜集資料,她向來負責大夥兒的行前準備工作與一般的調查工作,平時沒事時就負責娃娃國裏的各式植物照顧工作。

  封影,墨黑色的長髮幾乎要曳地,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平時的家居服就以日式和服為主,簡直就是個會動的日本娃娃。

  她是位靈能者,適合接手所有不可解釋的委託事件。同時她也是位心理專家。除靈、人物性格、心理分析的事件找她就沒錯,兼任娃娃屋裏的管家婆,負責整潔工作與打理三餐。

  四個人各有特色,也有不同的性格、喜好,但無損于她們的友誼與絕佳默契。

  「娃娃國」的事蹟與聯絡方式,只流傳於臺面之下,接受的案子皆靠熟人舊客的口耳相傳,不做廣告,不靠宣傳,上門的生意也沒有每件必接的打算。

  娃娃們只挑自己想做、自己喜歡的、自己有興趣的。

  而且,閒人勿擾娃娃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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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4:37
第一章

  南太平洋上,有著零星四散的群島,有些十分聞名,有些則連地圖上都找不到方位,而有些島嶼為私人產業,非請勿進。

  「司徒島」即是其中之一,約三十年前由司徒家購下,將島上塑造為司徒家專有的「司徒家族部落」,凡是司徒家人均可在島上擁有一座私人宅邸,居住度假均可。隨著外姓姻親的增加,司徒家將鄰近的三個小島也買了下來,專供非本家的姻親或極遠房的親戚所住。而島上私人宅邸的大小與所在,則顯現出其主人在家族中的地位。

  而司徒島的中心司眾院,是司徒家的權力中心。除了是族長的居所外,每屆族長的交接亦在此舉辦。

  而此刻,平日寂靜的司眾院熱鬧了起來,原因無它,只因上任族長不幸意外過世,新任族長即將在此接任。當然,如果到那時,他仍平安無事的話。

  司徒族長向來傳才不傳子,且除了前任族長的意見外,更要獲得五位長者的認同才有效力。而這次的繼承人,便非已故族長司徒晌的直系血脈,而是他的侄子司徒昀。

  也因為家族龐大,有異心之子孫亦不在少數,所以歷任族長在接任前後,安全成了首要問題。

  而此刻,人在臺灣的司徒昀尚未起程回司徒島,但上一輩的司徒家人卻已開始祈禱。

  只希望今年的繼任典禮,能夠平安順利。

  ☆☆☆☆☆☆

  臺灣臺灣司徒企業

  司徒昀揉了揉眉心,掛上電話。

  「怎麼回事?」司徒亮看著他的動作,不禁詢問。

  「情況好像不怎麼樂觀。」露出個苦笑,司徒昀替自己倒了杯咖啡,看著與他年紀相若的三房堂兄。

  「不樂觀?怎麼說?」司徒亮神色緊繃的盯著他。

  「有人在我車上動了手腳。剛才我請人替我去加油,一上車才發動引擎,整輛車就暴沖,撞上了地下停車場的牆。據說,煞車和油門全被人動了手腳。」

  「監視器有沒有拍到可疑份子?」

  「沒有。」啜了口咖啡,司徒昀還是只有搖頭。

  族長之爭嗎?當一族之長又有什麼好處,只是將族裏頭的大小事全往自己身上攬,然後就過著忙翻天的日子,這種壞差事竟也有人搶著要。更別說為了這個不好坐的位子,有人連一些低下卑鄙、犯法的事都做得出來。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今天是車子出問題,昨天是居所遭人破壞,前天是外出差點讓人挾持,這簡直就是災難大全。」

  司徒亮的臉色非常難看,雖然話語輕描淡寫,但當時的情況可是危急得很,對方的用意很清楚,就是想要司徒昀的命。

  「到底是誰在後頭搞鬼?」

  「真要猜,我們可能要花上一天。」司徒昀溫和的笑笑。

  司徒家裏,與他平輩的少說也有三、四十人,而每個人都有嫌疑,若真想一個個過濾,那可真是麻煩得不得了,更別提還有一些不姓司徒的外姓表兄弟。

  司徒亮看了他一眼,對他無所謂的態度覺得不以為然。

  「生命都讓人威脅了,你還有心情笑、」

  「要不然呢?」司徒昀聳聳肩。「反正他沒成功不是嗎?」

  「這次躲過不代表下次仍會……」司徒亮話還沒說完,辦公室外就傳來一陣爆炸聲。

  司徒昀臉色一變,立刻站起身,卻教司徒亮一手擋住。

  「你待在這裏,我去就好。」

  司徒亮緩慢的打開沉重的檀木門,隨即一陣煙霧飄來。

  「沒事,這只是硝石的氣味。」司徒昀的聲音出現在他身邊。

  「給我站到後面去!」煙霧不大,司徒亮隱約中已經可見外頭亂成一團。「怎麼回事?剛剛那是什麼東西爆炸?」

  「副總?」秘書之一的王莉可嗆咳了一聲,才能回答。「剛才有人送了件包裹給總經理,陳秘書想打開檢查,沒想到才一碰,東西就爆炸了,陳秘書她……」王莉可根本不敢看向爆炸處的陳秘書,想著她方才要不是正好離開位子去倒茶,現在倒地哀號的人可能也有她。不用她多說明,司徒亮也看到了三名受傷的員工,其中有開包裹的陳秘書。

  「快叫救護車。」司徒亮叫著一旁六神無主的員工們,「還有,去報警,順便讓安全部的人上來!」

  看著無辜受傷的員工,他心裏怒火漸起。

  「看來,我又躲過了一次。」依舊是不顧警告踏出辦公室的司徒昀看著無辜代為受過的員工,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想,我必須要找人保護你。」

  離繼任大典還有約三十天,他們不能一直居於挨打的局面。

  司徒昀看向他,扯了扯嘴角。「記得找個可以保護他自己的。」他不想再看到別人因他受傷了。

  司徒亮看了他一眼,將他扔進辦公室,而自己則檢視起雜亂的現場。會是誰下的手?

  ☆☆☆☆☆☆

  娃娃國早上通常都在十點過後,由封影的入廚聲作為開端。

  緊接在封影之後的,是下樓來替植物們澆水的俞梨。

  偶爾,蕭遙會在八點起床,為的是盯盤。不過那機會真的很小,因為蕭遙向來習慣監看時差的歐美股、彙市。所以,蕭遙的起床時間,通常是過了十二點。

  那時,封影和俞梨早巳用完了早餐,俞梨會移師書房或日光室,而封影則是在替蕭遙準備好午餐後,跟著送茶給俞梨。

  至於斯茉,由於起床時間不固定,而且有超級起床氣,所以其他三人向來隨她去,等她睡到自然醒或肚子餓了,自然會出現在樓下嚷著要吃飯。

  與平日沒啥不同的早上十點,穿著一身和服的封影出現在樓下,習慣性的往廚房而去,口裏輕哼著歌。

  過沒二分鐘,俞梨也下樓了。

  「早。」

  「早安。」一臉笑意的封影由廚房探出頭。「小梨,今天的早餐想吃什麼?」

  「都好,我先去澆水了。」俞梨話不多,開門到院子裏去。

  封影也縮回頭,由冰箱中拿出材料,開始利落的打蛋下鍋。

  窗外,一身白的俞梨蹲在花圃旁,似在觀察植物生長情形。

  一切都再平常不過,除了突然出現在客廳的蕭遙。

  「遙遙?今天怎麼這麼早起床?」才將培根蛋與果汁端上桌,封影看著提早出現的蕭遙。

  「昨晚沒啥好撈的,我早早就睡了。」蕭遙打了個還算秀氣的呵欠,往沙發一坐,開了即時行情。「小影,我也要吃早餐。」

  「好,稍等一下哦。」封影笑笑,跟著又鑽人廚房。

  這時俞梨也進來了,一看到客廳裏的人,說道:

  「怎麼起來了?」記得她才說過短期不進臺灣股市啊。

  「不,純然是昨天睡得早。」蕭遙又伸了個懶腰,也明白她會往哪里猜。「臺灣的盤最近不能玩。」

  啪的一聲直接關上電視,蕭遙才想移坐到餐桌上等著早餐上桌,卻看見封影迅速的拉開廚房的門,怔怔的站在那裏。

  蕭遙和俞梨對看一眼,總覺得這情況有點熟悉。

  小影有靈能,偶發性的預知總有點準確到讓人害怕。

  「小影,哪兒不對勁了?」將垂落的發往耳後塞,蕭遙語氣還算平穩。

  「電話。」封影只吐出這兩個字。

  「電話?」蕭遙心懷疑問的重複,目光落到一旁的話機上。「電話怎麼了?」

  「不是那只。」封影搖搖頭。

  蕭遙還待再問,兒歌「娃娃國」的旋律已在客廳響起。

  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向早巳被遺忘在櫃子角落的手機,這支電話響了,也就代表有生意上門了。

  「是誰的?」俞梨問著向來神准的封影。

  封影露出個頗俏皮的笑容,說出了那唯一不在場的成員:「斯茉。」俞梨看向樓上,而後搖了搖頭,決定置身事外。

  斯茉若被吵醒,那脾氣會讓人想將她迷昏扔回房裏。

  封影半個身子縮回廚房,帶著歉意的朝蕭遙笑笑。

  「遙遙,那就麻煩你接了。」

  看著逕自吃起早餐的俞梨和躲回廚房的封影,蕭遙也只有認分的走過去接起了手機。

  「令令」

  晌午時分,俞梨不在日光室,封影也略去例行的打掃,蕭遙更沒有進書房做分析報告,三個人就這麼坐在客廳。

  「遙遙,你說打電話來的是司徒家族的人?」端正的坐在單人沙發上,封影在看到蕭遙的點頭後,好奇的看向俞梨。「小梨,那個司徒家族是什麼來歷?為什麼他們會找上娃娃國?而且還是斯茉的案子?」

  對於自己的直覺,封影有著絕對的信心,這案子一定是要借助斯茉的長才,可是詳細的原因,她可就只有倚賴消息靈通的俞梨才能知道了。俞梨也沒讓她失望,午餐前早調出了資料。

  「司徒家族約有一百二十年左右的歷史,主要據他在三十年前移至南太平洋上的司徒島,家族資產可排上世界第九十八名。來委託洽談的人是司徒亮,是司徒家先祖三兄弟中老二司徒陽的第四代,現在的主要職責是在下任族長的司徒昀身邊輔佐,而來委託的事件可能與將在三十天後繼任族長的司徒昀有關。」

  「怕被暗殺嗎?這類事件很老套耶。」蕭遙第一個唉叫,怕自己被砍。「斯茉會肯嗎?」

  「會!」封影突然蹦出一句再肯定不過的回答,引起了其他二人的側目。畢竟,封影以這種口氣說過的話,從來沒錯過。

  封影雖然不是事事皆知,但只要說出的話,向來是百發百中。

  「會就好,要不然待會兒人都上門了,我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絕。」蕭遙呼出口氣,放鬆的躺回沙發上。

  「你是不知道該怎麼喊價吧!」俞梨端起茶杯,涼涼的在旁邊說了一句。

  「小梨。」蕭遙朝她露出可愛的小梨渦。「我這也是為了大家的生計著想耶,斯茉的工作向來都是高危險性,多收一點很合理呀!」

  「是你喜歡搾人家銀子的快感吧!」俞梨依舊是不痛不癢的回著。生計?她們哪缺錢了?

  「啊,小梨真是瞭解人家。」蕭遙想也沒想的就朝俞梨撲過去,笑得再開心不過,而俞梨臉色變也沒變,早就習慣蕭遙的這種舉動,先一步把茶杯舉高,免得讓她撞翻了。

  在一旁的封影原本笑著看蕭遙耍寶,突然間笑容凝結。

  「小梨、遙遙。」

  蕭遙停下死賴著俞梨的動作,門鈴也在這時響起。

  封影盈盈站起,整了整和服。

  「我去開門,你們先整理整理。」微微一笑,封影踩著小碎步往門口走去。

  「聽見了沒?」俞梨推了椎身上的蕭遙。

  蕭遙惡劣的一笑,迅雷不及掩耳的刻意在她頰上一捏,這才甘願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倒是不忘拉了拉長洋裝。

  俞梨只是瞪了她一眼,沒說話的順著被她弄亂的發。

  蕭遙只是回她一笑,猖狂得很。

  「請進。」貼心的奉上拖鞋,封影將二名訪客帶進客廳。

  「替您們介紹,俞梨和蕭遙。」封影朝二人眨眼,但俞梨和蕭遙動也沒動,依舊是坐在沙發上保持著原姿勢。

  司徒昀眼中閃過笑意,怪不得這要叫娃娃國。看著眼前這各有特色的三名女孩,真的是像極了一尊尊陳列在櫥窗中的洋娃娃。

  「在下司徒昀,旁邊的是我堂兄,司徒亮。」禮貌的點點頭,司徒昀問向身前較為可親的日式娃娃。「請問,這件事是哪位負責?」

  封影笑笑,沒做正面回答。

  「二位請坐,我去泡茶。」

  看著可親的日式人形娃娃跑了,司徒昀只好將目光調向沙發上那二尊,正考慮該向那一尊下手,司徒亮已經早一步了。

  「請問哪一位要和我們談?」透過朋友得知娃娃國的電話與事蹟,司徒亮雖然心中質疑,但倒也謹記著朋友的勸告,言詞上相當客氣有禮,而且,據說也要有耐心。

  「我。」見俞梨不動,蕭遙也只有舉手開口了。「二位先請坐吧!」

  「你要保護人?」看著眼前嬌小可愛的女孩,司徒亮還是不免懷疑。

  「不是,不過你放心,我們絕對有一流的人可以保護你的人。」對他的懷疑,蕭遙一點也不在意,反正她本來就只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缺人保護的弱女子。「但首先,請你先稍微說一下希望委託我們做的事。」

  「我們希望你們能派人保護我族下任族長到繼任典禮,並在那之前尋出欲對他不利的人。」司徒亮的解說很簡短,卻也算清楚。

  封影奉上茶,跟著坐到蕭遙身旁。

  「保護的對象就是這位先生嗎?」封影的目光轉向司徒亮身邊的司徒昀。

  「是的,就是不才在下本人。」司徒昀朝她笑笑,心裏則在皺眉。

  今日會跟著司徒亮來這裏,就是想看他大費周章找來的人是否真的有能力自保兼保他,但看眼前的情況……即使不是眼前的女孩子,也會是個女性,不是他歧視女性,而是這麼危險的工作,女孩子可能真的沒辦法勝任吧!

  想起現在仍在醫院的陳秘書,他不禁想離開了,他不想再讓無辜的人因他而受傷。

  但是,司徒亮的保證又猶在耳邊,據他訪查,娃娃國的娃娃兵們還真不是省油的燈,而亮最看重的,還是她們的零失敗率。

  任何事,只要她們接下了,至今還沒出過差錯。

  蕭遙將他的猶豫看在眼中,笑了。

  「司徒昀先生是不信任我們有那個能力嗎?」

  「不是,只是……」司徒昀卻也不知該怎麼說。

  「沒關係,我們習慣了。」畢竟每個初來的人,臉上總是免不了有他現在這號表情。「小影,我看先給他們來個免費贈送好了。」

  「咦,我嗎?」封影一愣,沒想到是自己被點名。

  「對啦,就把可疑犯列出來好了。」蕭遙拍拍她。

  「可疑犯嗎?」封影過濾著俞梨給她的眾多資料。「司徒昌、穀、言、市、得,還有外姓的林明、王申、王告、葉盡山都有可能,詳細的名單要給我時間進一步確認。」

  她才大概把資料看了一次,尚沒辦法捕捉到每個人的行為與想法,而且其實若要推敲,加上近日動態與實際對談會更準確。

  現在她只能大概的猜,再加上一點點的直覺。

  「如何?」蕭遙笑盈盈的看向司徒兄弟。

  司徒亮和司徒昀忍不住驚訝,因為她方才念的那一連串名單,正好全是第五代的中心份子,當然也是較有可能起異心的。

  「你為什麼知道?」司徒亮忍不住要問。

  「小梨中午給了我一疊司徒家第五代的完整資料。」封影答得再自然不過。

  蕭遙笑了笑,「二位會到娃娃國來,想必引路人也說了我們的規矩與能力,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聽說與親眼所見,仍是有段差距。」司徒亮也只有這麼說。「這點還請二位自行做調適了。」蕭遙聳聳肩。「如何,現在可以再進一步的談細節了嗎?」

  「你們……已經決定要承接這件委託了嗎?」看著眼前的女孩們,司徒昀仍是不免躊躇,畢竟人命關天。看得出司徒家和平表面下的各藏私心,不代表她們抵禦得了一連串的致命攻勢。

  他的嚴肅讓三名女孩對看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的調轉上二樓,目光直盯著左邊的角落後又落回司徒昀身上。

  司徒昀覺得她們的行為怪異,但仍是有禮的一語不發,等著她們回答。

  「接下這件委託會有著極大的性命威脅?」蕭遙的神色無比認真,直勾勾的看著司徒昀。

  雖然小影的預言向來百發百中,但想到斯茉的怒氣,她還是問清楚一點好了。

  司徒亮想開口否認,卻讓司徒昀搶先一步。

  「是。」他的表情也很凝重,其實是希望她們能知難而退,拒絕這項差事。只因情況遠比她們所想的惡劣,真的沒必要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而且,萬一她們任何一人因此而受傷,他將會良心不安。

  「昀!」司徒亮對他的說法相當不以為然。

  「這是事實。」司徒昀不為所動。

  「那……會刀槍劍影不斷、意外事故頻傳嗎?」封影也加入了發問。

  「是的,光最近幾天,就發生了四起爆炸、三件暴徒闖入、與數不清的巧合意外,真的是很危險的一份差事,還請你們多加考慮。」司徒昀據實以告,完全不理會一旁頻頻瞪眼的司徒亮。

  「很好。」俞梨一開口就讓司徒兄弟瞠目。「這是合約書。」

  她拿出準備好的合約書,交給了蕭遙。

  「恭喜你們合格了,這樁委託,我娃娃國接下了。」蕭遙一手各執一份合約書,笑得再燦爛不過。

  新工作,代表了新收入!

  斯茉,這個月的生活費就靠你了。

  ☆☆☆☆☆☆

  「啥?再說一次。」下樓找飯吃,猶睡眼惺忪的瞧不清封影在哪里的斯茉,一出現就讓等了一個晚上的蕭遙手一抓,直接拉進了書房。

  蕭遙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我們今天下午幫你接了份新差事,很合你的要求的。」

  「新差事?」斯茉再度打了個呵欠,考慮自己是不是該轉身上樓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就她所知,臺灣大概沒什麼委託是符合她要求的。

  「是啊!」蕭遙笑得很開心,尤其是回想起合約上的那串數字時。「我幫你談了個好價碼哦。」「喏,資料。」一旁的俞梨也從電腦前抬起頭,遞給斯茉一疊不算薄的紙張。「認真點看。」

  「別擔心,會有點小災難,但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剛進來的封影正好接上話。「不過還是萬事小心哦。」

  看著眼前這等陣仗,斯茉只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該不會嫌我睡太久,聯合起來整我的吧?」

  「小茉茉你說這什麼話,我像是這種人嗎?」蕭遙笑得再自然不過。

  「很像。」原已又埋首電腦前的俞梨,冷不防的冒出這句話。

  蕭遙微怒的瞪了俞梨一眼,然後對上了斯茉那張「你看吧」的笑臉。

  看著眼前的陣仗,封影連忙將手上的託盤往斯茉面前一放,而後坐到了蕭遙身邊「助力」。

  「遙遙沒騙你,這次的工作你一定會喜歡的。」

  「哦?」斯茉的口氣聽來雖然似乎有興趣,但事實上現在她的全副心思早教盤子上的食物給奪去了,哪還管封影說什麼。

  對斯茉那驚人的吃相,蕭遙早已習慣了,所以她也只是視而不見的繼續說她的,不過倒是沒忘了伸腳將斯茉的注意力「踢」回來一些。

  「驚險刺激,有刀有槍有炸彈,另外附贈一群居心不良的親戚,說不定再過幾天,連傭兵部隊都會來湊一腳。」蕭遙邀功似的朝她比了個「V」字。「如何,心動了吧!」

  「聽起來再普通不過嘛。」斯茉一口吞下口中的牛肉塊,在塞人馬鈴薯前的空檔反駁。

  「什麼普通?」蕭遙一瞪眼。「這句話等你看完資料再說。」

  「有什麼好看的?」斯茉連瞥都沒瞥那疊資料,只是不停的將食物送進自己空扁扁的胃袋中。

  「怎麼不好看!」蕭遙移坐到斯茉身旁,自己便翻起那疊資料。「你這次還要幫忙緝凶,而光是嫌疑犯就有二、三十人,各形各色的人都有,包你玩不完,喜歡哪類就挑哪類,不好嗎?」

  「這麼大手筆?」二、三十個假想敵?想來倒覺不錯。

  「總之,包你滿意的。」蕭遙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小梨?」終於填飽了肚子,斯茉這才有空看向其他人。「你怎麼說?」

  「沒問題。」俞梨抬起頭,簡單的一句話帶過,因為蕭遙說得夠多了,沒必要再重複。

  「你也這麼說?」正吃著飯後甜點的斯茉轉向另一名成員,藉以爭取用餐時間。「小影?」

  「小梨都說沒問題了,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封影笑開了臉,替她送上冰紅茶與水果。

  「對啦,這件事我們三個人都同意了,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蕭遙推了推她。「還不快去收拾收拾,報到去了。」

  「我還沒同意。」斯茉文風不動的吃著她的蛋糕。

  「你不想接?」蕭遙難免的在心中祈禱。她訂金都收了耶。

  「我沒這麼說。」喝下紅茶沖去蛋糕的甜味後,斯茉繼續向水果進攻。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怎樣啦!」蕭遙真是沒耐心了。

  斯茉不說話。

  「遙遙……」封影終於無法保持沉默。「茉茉的意思是,她要先吃飽,然後再上樓收東西,走馬赴任。」

  遙遙肯定是太害怕斯茉反彈不接,所以才會連這麼自然的「斯茉行為模式」都給忘了。

  「就是這意思。」斯茉一人吃完一大盤水果,抹抹嘴拎起那一大疊資料。「我這就去準備,行了吧。錢嫂!」

  看著斯茉上樓的背影,蕭遙終於松了口氣。

  「死斯茉,話也不會早說。」害她擔心了好半天,真怕她罷工。

  一旁的俞梨哼了一聲,倒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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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5:14
第二章

  臺灣司徒企業分公司

  司徒昀看著眼前的女子,臉上是微微笑意。

  一頭長髮,鼻樑上架著墨色眼鏡,約莫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長,穿著樣式簡單的墨綠唐衫與黑色長褲,整個人看來讓人感受不到被保護的安全感。

  「斯茉小姐嗎?」即使如此,他仍是語帶客氣。

  看來,這位傳聞中的「中國娃娃」,倒是與他想像中有絲出入,他原以為會見到個身穿旗袍,梳著二條長辮的女孩呢。

  「叫我斯茉就成了,在這二個月內,我們有的是的間相處。」根據遙遙與他定下的合約,雖然他即將在二十九天內繼任,但為求安全,合約期限為二個月,而且要查出是誰想對他不利。

  而遙遙也沒誆她,照小梨那疊資料看來,嫌犯是挺多的,而她們的「後勤部隊」目前正在極力搜證中。

  「能冒昧的問你一件事可以嗎?」司徒昀比了個手勢請她坐下。

  「你說。」斯茉也不和他客氣,就這麼在他對座坐了下來。

  「你明白這其中的危險性嗎?」

  雖然自己那天在娃娃屋裏說得很清楚,但他仍是不放心。她們到底知不知道會面對什麼?

  「知道。」斯茉看了他一眼,很快的猜出他的想法。「所有初次見面的人都會像你一樣懷疑我的能力,不過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斯茉專門挑危險的委託,不夠格的我還看不上眼。」

  「我無意冒犯,只是……」

  斯茉很快的打斷他的話,受不了那堆文謅謅的詞彙。

  「用不著解釋,普通人懷疑是正常的。不過既然你已經委託了我們,就放下心吧!至少我們娃娃國接下的委託還沒失敗過。」對於這點,斯茉很有自信。「是男人就別龜龜毛毛的不幹不脆。」

  司徒昀笑著,看來這位斯茉小姐是快人快語型的,自己若再質疑下去,倒是得罪人了。

  「好,那這二個月,就麻煩你。」

  斯茉點點頭。「這才像話嘛!就交給我吧!」

  這時門上傳來二聲輕響,而後司徒亮出現了。

  「你來得正好。」司徒昀站起,替二人介紹。「這位是斯茉。」

  聽見斯茉已到,所以才沖進來的司徒亮一看到人,想法和司徒昀是如出一轍,不過聽多了娃娃國的事蹟,他倒是謹記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

  「司徒亮。」自動的報上名,司徒亮來到她面前。「昀的安危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斯茉閃著眼,開始期待著之後會有的「災難」。

  二兄弟看向她,即使真的不放心,也只有試著信任,只希望娃娃國的娃娃兵真如傳聞中的厲害。

  ☆☆☆☆☆☆

  「我要求撤銷委託,」

  上任的第三天晚上,斯茉門敲也不敲的跑進司徒昀的書房,劈頭就是這句話。

  司徒昀抬起頭,奇怪的看向她。

  「我想,合約上應該注明得很清楚,我沒做什麼違約的事吧。」這三天來,一切太平,她怎麼會突然這麼要求?

  「你是沒有,可是這和她們說的不一樣!」斯茉大刺刺的往旁邊一坐,一肚子的怨氣啊。

  「她們?」司徒昀這三天,倒也領教了她直來直往的個性。「你指的是蕭遙她們嗎?又是哪里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早知道接下這事會這麼無聊,就算是遙遙說破了嘴我也不理。」斯茉忍不住的哼氣。「說什麼驚險刺激、有刀有槍有炸彈,還什麼二、三十個嫌疑犯,說不定還會遇上傭兵部隊的,根本都沒有!平靜無趣得讓人想睡覺!不管,你把委託給撤了,訂金我讓遙遙全數吐出來還你。」

  枉費她摩拳擦掌的期待了三天,居然連只老鼠都沒等到,教她怎麼會不抗議,遙遙壓根兒是騙她的。

  什麼眾敵環伺的委託主!三天下來,別說是有「人」想對司徒昀下手,就連狗都沒出現半隻!

  司徒昀哭笑不得,敢情她是嫌日子過得太平淡?

  「這樣不好嗎?」

  她不會是其的想遇上剛才她說的那種危險情況吧!

  「當然不好,要睡覺我回家睡就行,何必待在你旁邊?」斯茉想也不想的回答。「總而言之,照這三天的情況看來,你根本就不需要人保護,所以還是快點撤銷委託吧!也省得我每天跟在你旁邊。」

  「三天不代表永遠,我們的合約簽定期是二個月不是?」司徒昀仍是好脾氣的笑著。「你再捺著性子等一下,我想他們可能是在擬定新計劃。」

  「你真的這麼覺得?」斯茉斜眼看他,想著這男人會不會是個笨蛋。

  司徒昀正色道:「你別小看那些人了,他們其中可不乏有頭腦、手段又兇殘的人。這三天的沉寂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想到你會出現吧!」

  「他們?」斯茉敏銳的察覺到他話中有話。「這麼說,你心裏也有個底,知道這些事是誰做的噦?」

  「這只是猜測而已。」司徒昀再度露出笑容,淡淡的帶過。「總之,我不在乎委託,但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離開無妨。」

  其實他並不覺得身邊一定要有人保護,尤其若真的扯上傭兵……自己躲不過就算了,沒必要拖人下水。

  斯茉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

  「好吧!我就再等看看。」

  希望,她努力的希望,那批嫌疑犯是在為了她而擬定新計劃。

  而他們的新計劃,最好合她的胃口!

  看著又疾飆而去的身影,司徒昀忍不住的搖搖頭,重新轉向桌面。

  二、三十位兄弟中,有野心又有行動的,會是哪幾位呢?

  昌哥看似有勇無謀,其實也不是個好打發的對手。谷哥向來心事不露,城府極深。言、來、得三人腦筋靈活、做事果決,雖然年紀尚輕卻也不容小覷,其中又以最幼的司徒得最具大將之風,再過幾年肯定更加出色。

  林明有野心但不足為懼,王氏兄弟靠的是大姑撐腰,盡山反而是最有計謀、最難纏的對手,但依他的性情來猜,一切又不是那麼的一定。

  想著想著,司徒昀忍不住的笑了。

  這是一道很有趣的謎題。

  ☆☆☆☆☆☆

  過了平靜的第四天,終於有人上門尋晦氣,斯茉只差沒感動到多踹來人二腳以示獎勵,只是無奈來人實力實在相差太遠,她連抬腳都覺得不值得。

  「喂,你有沒有考慮發個內部信件給你那些堂、表兄弟們,讓他們挑一下人,不要淨派些不三不四的人來侮辱我的職業水準好嗎?」

  輕輕鬆松的將潛入的三名黑衣人踢倒在地,疊成了一座小山,斯茉臉上看不出半點歡欣,反倒是愁眉苦臉的瞪著床上的司徒昀。

  司徒昀扭亮了室內燈,臉上並無慌張神色,仿佛剛才這三個人下手的對象並非是他似的。

  不過,他倒是真正見識到了斯茉的能力,果然是如傳聞中的高強,這三個人連他床邊都還沒靠近,就已經被無聲出現的她制伏了。

  「以你方才的身手看來,恐怕很難。」司徒昀披衣下床,來到她面前,看著她的一臉不平,不由得覺得好笑。

  「我想他們一時之間,大概也請不到什麼高明之士可以與你對抗,因此較急的便捺不住性子,這才找了一群烏合之眾來碰碰運氣。」

  他那幾個堂、表兄弟,有幾斤幾兩重他大概也都略知一、二,看這情形,也可以約略猜出。

  「請不到?要不要我請小梨彙整資料,你Fax給他們好啦!」斯茉想來就覺得氣悶,好不容易出一次勤,卻大失所望,無趣得很。

  「我想不用了吧,我這條命還想保住。」

  司徒昀哭笑不得的回絕,實在不明白她為何老如此執著於這上頭,平平安安的不也很好?

  「你不信任我?」杏眼一瞟,言語中頗有怨意。

  「沒有,只是怕麻煩。」司徒昀笑著解釋。

  「是我麻煩又不是你,況且我就是愛麻煩!」斯茉沒好氣的回過頭,看著昏成一堆的「廢物」們。「喂,那他們呢?找警察來嗎?還是你想嚴刑逼供,查出是誰派他們來的?」

  「不用那麼麻煩,放他們走吧。」司徒昀在起居室中坐下,神色泰然自若得很。

  「放他們走?」斯茉稱許的點點頭,丹風眼中閃出愉悅之光。「原來你沒有我想的那麼沒用,放心吧,我一會兒就放他們走,叫他們去找好了幫手再來挑戰一次。」

  看著她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司徒昀也沒反駁。

  他純然是因為嫌警察盤問麻煩,消息傳出去對司徒家也不利。動用私刑又非他所願,所以才提議放人。

  算了,就讓她誤會也好,不過……

  「我何時沒用了?」就他的印象中,他與她相處時間尚短,她是如何得到如此認知的?

  「你不就是沒用又怕死,所以才會找我來的?」斯茉答得再自然不過。

  堂堂男子漢,居然讓她如此誤會?

  不過她這麼說,司徒昀倒也不多加反駁,只是笑笑。

  日久見真章,二個月一過,眼前的唐衫女子自可得知他是不是真那麼沒用。

  他這麼笑,斯茉也只當他無話可說。

  「喂,叫人把他們三個丟出去吧!」

  這麼弱的對手,她看了只有更感冒。

  司徒昀看著她的神色,明白她根本不把這三人放在眼底,微聳肩,他按下喚人鈴,吩咐僕人將這三人送出門。

  「好啦,看來你可以繼續睡了。」幫僕人將人打醒架出去,斯茉甩了甩手,看向靜坐一旁的司徒昀。

  看著她那摩拳擦掌的樣子,司徒昀不免發問:

  「你很期待傭兵或是接二連三的意外出現?」

  「對呀!如果你有辦法的話,最好去通知他們快來。要不然這種無聊的情況再繼續下去,我絕對跑給你看。」即使回去會讓蕭遙念到頭裂開,那也沒辦法,總比在這裏枯等的好。

  斯茉的話讓司徒昀心中閃過一念,他微一思考,笑了。

  「一會兒我就讓亮去安排,我們提早回島。」見她一臉不置可否,司徒昀投其所好的說:「在司徒島上,你可以直接與那二、三十人面對面,而且接下來的事件我保證驚險刺激。」

  聽到後頭那四個字,斯茉也不管要去的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好,我等著瞧。」

  司徒昀看了她那志氣十足的樣子,只是嘴角微揚。

  回到島上,便能反客為主,以此行逼迫暗地裏的人動手。

  這種危險的事,也只有她高興得起來,若換成亮,准是急急反對。

  ☆☆☆☆☆☆

  「回島?不是說了先不回去的嗎?」

  司徒亮果然如司徒昀所料,一聽見他說要回島便氣急敗壞的追問緣由。

  「離繼位典禮的時間還有約半個月,那麼早回去只是增加危險罷了。」司徒島上群敵環伺,而且在那裏,任何一位同輩出現都是正常,比在還需躲藏在暗處的臺灣,行動肯定是囂張數倍。司徒亮想不通為何向來聰明的他會有了這種錯誤的決定。

  「我人在臺灣,他們反而縛手縛腳,不如直接回島上,也好探探對手的虛實,說不定事情會更快結束,也免得長輩們擔心這煩惱那的,只怕都還沒到大典之日,早已先操煩過度而病了。」

  司徒昀面對堂兄的怒氣,絲毫不以為然,逕自用著早餐,完全不將眼前急壞了的人放在心上。

  「那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司徒亮真會讓他氣死。「一回島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追查的範圍卻比現在擴大十倍,每個人都有嫌疑,那時該怎麼辦?」

  「一個一個查囉。」司徒昀仍是一派輕鬆。「你的早餐要涼了。」

  「昀,你到底在想什麼?」

  司徒亮深吸了口氣,看向眼前一派沉穩的堂弟,要求他給個合理的解釋,要不然別想他會聽他的讓他提早回島上。

  司徒昀輕笑。

  「能有什麼好想的,回來島上是遲早的問題。一直待在臺灣,到頭來,還不是得回島?」

  「至少我們能爭取到最後一刻,況且沒人說得出,在繼任大典前我們能不能將有心對你不利的人都揪出來。」若能夠將有異心的人除去後再回島,豈不是安全得多?司徒亮真是不懂。

  「依目前的狀況來說,不過是大夥兒捺著性子比耐力罷了,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昨晚斯茉無心的一番話,倒讓他想通了這幾天平靜日子背後的不平靜。

  「怎麼說?」司徒亮總算聽到了重點。

  「你認為斯茉的能力如何?」司徒購似笑非笑,問了個看來毫不相關的問題。

  司徒亮卻知他絕不會閑來沒事問些廢話。

  「若照小道消息來說,娃娃國的娃娃兵,每位皆有堅強的實力,而且只要她們肯出手,還沒有失敗的例子。」

  「這麼說來,你是相信了?」

  司徒亮看著他的輕鬆笑意,心裏可高興不起來。

  「斯茉人喚‘中國娃娃’,聽過娃娃國的人都知道她專挑危險性高的委託案子,而她也的確是有那本事,我自然相信。但這又與回島上有何關係?」

  「連你這瞧不起女性的人都對斯茉如此贊許有加了,表示斯茉真是名不容人小覷的高手。而這件事你知道,我知道,我們那群兄弟們會不知道嗎?有斯茉在我身邊,他們哪敢動手。」

  「昨夜不就有人闖入?」

  昨夜司徒亮因事晚歸,回來時也只看到正要回去睡的斯茉,問了她二句,稍微知道了大概經過。

  「就是這樣才有問題。」司徒購往後一靠。「昨晚來的人著實別腳,別說斯茉看了有氣,就連我看了也只有搖頭,和先前的那些人大有不同。」

  「哦?」司徒亮仔細推敲,卻想不出合理的解釋。「這沒道理啊,若是他們知道斯茉已接受了我們的委託來保護你,派來的人只應該會更厲害,怎麼會反而派些小混混?」

  「這就是我不懂的,後來聽斯茉抱怨,我才想通。」司徒購這下也不賣關子。「若我的想法沒錯,對方應該也是摸透了斯茉的性子,知道明的與她對上討不了好處,失敗的機率也大,所以想了這辦法,想讓她自動求去。」

  見司徒亮仍是不解,司徒昀繼續解釋。

  「當初蕭遙她們三人接下委託前,反復追問的問題都是繞著是否真的再危險不過,只因為若不是刀槍劍影,極度危險的委託,斯茉怎麼也不會接的。而其他人一定也是知道她這個性,所以這些天就全沒了行動,要不就派些不人流的角色來充數,想讓斯茉受不了,主動提出解約。」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不就什麼都別擔心,就緊緊的攔著斯茉不放下就永保平安了?」

  司徒亮皺眉,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麼簡單,也不相信單單只是一個斯茉就能阻止眾兄弟的蠢行。

  「沒那麼容易,我本來想的是按兵不動,照著我原定的行程走,大典前三日再回島上,不過現在看來,提前回島,順便讓心裏有鬼的人多了層壓力,或許可以逼他們有所行動。」

  「然後呢?一樣意外不斷?一樣刺客不分日夜的來拜訪?」司徒亮真是不懂,這之間到底有什麼差別?「我覺得你乾脆還是待在臺灣,等到大典一到,你一繼位任命族長,就有了攝眾的權力,那時看還有誰敢和你作對。」

  「敢和我作對的人可不少。」司徒昀一臉淡然。「這些人沒在這時一網打盡,以後也會出事的,不如借著這機會解決。」

  「說了這麼久,你就是堅持要提早回司徒島?」

  「沒錯。」司徒昀朝他一笑。「而且我還要發出消息,讓所有人都知道。」

  「你是嫌自己不夠危險還是死得不夠快?」司徒亮真想歎氣,不明白這個素來沉穩的堂弟現在是在想些什麼。就算有斯茉這保命符,他也只有一條命,能這麼玩嗎?

  「會這麼嫌的只有斯茉,我沒有。」司徒昀輕輕鬆松的把帳賴到斯茉頭上。

  「那你也不用成全她。」司徒亮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她是我的保命仙丹,我當然只有順著她。」司徒昀眨眨眼,一副好不遺憾的樣子。

  「隨你吧!」看他心意已決,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了。

  看著司徒亮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司徒昀笑得開心,但眼中卻閃過了一絲難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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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5:47
第三章

  「這就是司徒島?」步下私人飛機,斯茉環視周遭。

  噴,她原本還以為會見到個開發初期的半荒島呢,沒想到見到的卻是已開發的先進小島,而她一眼,就看見了一幢獨立的藍頂白屋,處於各建築及林間,最是吸引人目光。

  「那該不會就是你要住的地方吧?」真是……讓人高興的醒目!

  「那是司眾院,正確說來,是我未來的居所。在繼任典禮前,我仍是住我原先的屋子。」見她登時一臉沮喪,司徒昀笑笑,補了一句。「就在司眾院右邊,一樣好找。」

  司徒昀看向身旁的斯茉,她一身白色改良式後衫,袖口反折到腕,但配上她頸後長髮,臨風而立,倒有飄逸之姿。

  不過她一開口,那飄逸的姿態可就不復存。

  「真……的!不過總比沒有好。」中間不雅的詞她倒不忘蒙混帶過。「對啦,該不會是我眼拙看錯了吧!」她伸出手拉了拉已往車上走的司徒昀。

  司徒以內身,倒是有絲訝異她會拉住自己。

  「什麼事看錯?」

  「怎麼你們家這什麼島上完全沒有監控系統,也沒有人員管制,更沒有一絲絲保衛的設施?」她剛才在飛機上盯得眼睛都快脫窗了,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好運,居然來到這種好戰場。

  危險又刺激啊。可是司徒家的人也都和她一樣嗎?要不然家族重地居然連普通的小島都不如?

  「你沒看錯,是沒有。」司徒昀笑笑,這也就是他先前不回島的原因。

  突然間,他注意到斯茉的神色有些古怪。「怎麼了?」

  斯茉與他一望,尷尬的別開了頭,假意悶咳。

  司徒昀只覺奇怪,「斯茉,有什麼話直說沒關係。」

  斯茉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只知道剛才那瞬間,那道沐浴著金光的身影讓她無法直視,但有話直說是她本性,沒道理!

  咳了二聲,斯茉決定再試一次,而這次成功了。

  「我是想說,等我這件委託完成,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去拜託小梨替你們這司徒島設計一套防護程式,我還可以順便要小影替你們四處看看,至於費用,我會讓遙遙把良心拿出來。」

  見他一臉笑意,斯茉連忙又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你好好想想,反正我們也不是非做不可。」甚至,小梨還會拒接。

  不過呢,一切都要等她這次的委託結束,因為如果現在就做的話,那她還有何樂趣?

  在小梨的防護網下,搞不好連只魚都遊不進來。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找個時間和俞梨小姐談談。」司徒昀似笑非笑的,領著她重新上了車子,往自己的居所駛去。

  看著他那副神情,斯茉卻有股收回那番話的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這個男人話中有話,那個表情也是說不出的怪,怎麼?她可是難得好心耶!

  「怎麼了嗎?」見她突然的咬牙切齒,司徒昀有禮的詢問。

  「沒有。」輕哼一聲,斯茉狀似賭氣的別開了頭。

  看出她的異常舉止,司徒昀也是不明所以,只有視而不見的上了車。

  一邊的司徒亮看著怪異的二人,也只有搖搖頭,跟著上車。

  ☆☆☆☆☆☆

  平靜的早晨,空氣飄來的是略含清冷的氣息,斯茉不禁打了個噴嚏,從床上坐起身來。

  隨意的撥過散亂的黑髮,斯茉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耀眼的金色光芒登時灑落房中。

  「這麼晚了?」她有些意外的低喃。

  身負委託時,她總是比較淺眠,將意識保持在備戰狀態下,以應付任何突如其來,不分時間、地點的意外。

  所以,即使是再怎麼勞累,或真的沒什麼意外,也不該會睡到這時候才是。

  側頭避開光源,她定眼於陽臺下那沐浴于陽光中的人。

  對了,這就是問題。委託人都起床了,她居然仍在睡?

  這太奇怪了。

  怔怔的看著司徒昀,斯茉努力的想尋找出一絲不對勁。

  她照慣例,要求睡在司徒昀的隔壁房間,照理來說,他一起床,她也就該醒了,然後盡自己的職責,當他的跟屁蟲才是,那為何有好幾次,她都是獨自一個人被遺忘在房裏,而正主兒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幸好那幾次都平安度過,要不然娃娃國的招牌不就砸了!

  為什麼?憑自己靈敏的聽覺與對事物的感應,潛入者通常還沒到門口就讓她逮著了,可是為何就獨獨司徒昀的行蹤,總是可以由她眼底耳旁溜過?

  這沒道理呀!

  想不通,斯茉沖回房中,三兩下梳洗好、換好衣物,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司徒昀面前。

  「你醒了啊,睡得還好嗎?」聽到腳步聲,司徒昀回頭,微笑的打著招呼。

  看著他那謙沖平和的樣子,斯茉卻覺得心火很旺。

  「你以為我是來這裏度假的呀!醒了幹嘛不順便要我起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斯茉忍不住的吼。

  「我醒了是一回事,為什麼要叫醒你?」司徒昀是一臉不解。

  「萬一有人來了呢?萬一恐怖份子出現了呢?誰保護你?」看他那樣子,斯茉真的會被他氣死。

  「那個啊。」司徒昀露出了個終於瞭解的笑容。「所以我就待在樓下沒出去,若是真有人意圖不軌,相信你一定會馬上出現的不是嗎?」

  他這麼說,斯茉的確很難反駁。

  「總而言之,反正你以後不准離我五公尺以外!」她接過這麼多案子,向來是別人如此要求她,沒想到這次居然會由自己講出這話,這算是「風水輪流轉」嗎?她可是見識到了。

  「我知道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司徒昀好脾氣的笑笑,指了指她猶抓著他衣領的雙手。

  斯茉輕哼一聲,放開他,轉頭打量著他們昨日抵達的島嶼。

  「看來這也是平靜得很嘛!」有絲失望的搖搖頭,斯茉看著這有如度假聖地的美麗景色。

  「這個嘛……極有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哦。」話中有話的,司徒昀對著她眨了眨眼,看起來是詭異得很。

  「那請問一下暴風圈何時會到?」斯茉伸了個懶腰,勉強的提起精神問,擺明瞭不相信他的說辭。

  「別擔心,在司徒島上,暴風雨是可以自行製造的。」對於她的懷疑,司徒昀並沒有放在心上。

  「自行製造?」斯茉提起了精神。「這就是你回來的原因?想逼暗地裏的人動手,增加生活樂趣外順便抓住他的尾巴?」

  「一部分。」司徒昀對她的迅速反應頗為欣賞。「我想,你應該滿想見見我那些兄弟才是。」

  「只要是你的危機製造源,我都想見。」模仿他的說辭,斯茉的眼中浮現了光芒,人也有精神多了。

  看著她的認真樣,司徒昀輕笑一聲。她還真是熱愛危險呢。

  「走吧!總之有得你玩的了。」既然回到了司徒島,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是不會無聊的。

  不管是對她,或是對自己。

  居心難測的親戚呀!真正看穿後,就不會覺得那麼有趣了。

  斯茉的心思可沒司徒昀的那麼複雜,只是無所謂的搖頭晃腦,很快的跟上他的腳步,想見見那些「亂源」們。

  想來,是真的有得玩了。

  ☆☆☆☆☆☆

  跟著司徒昀出了門,斯茉倒是有點訝異。

  「不用坐車嗎?」照昨日所見,這司徒島還頗為遼闊耶,他該不會是想用走的吧?

  「不用,大夥兒住得很近。」司徒昀放慢了腳步,等她跟上。

  「很近?」不會吧,這麼巧?島上少說也有近三、四十幢房子,對他有意見的就剛好住在附近?

  「你一定不是個好鄰居。」想了想,斯茉只有這麼猜。

  司徒昀不作聲,沒和她說明島上的房屋排列是以司眾院為中心,而後呈放射狀延伸,而越靠近中心的人,在族裏的地位也越高。同理,也才有能力與野心想來爭位。

  「咦?這不是你未來的房子?」走不用多久,眼前出現的卻是她那日一下飛機所注意到的司眾院。

  「反正大家到這裏的距離都差不多,我就讓亮通知他們有空就來一趟,也省得我們去找卻撲了個空。」司徒昀朝她一擺手。「我們進去吧!我想應該已經有人到了。」

  斯茉這才想起因為沒什麼大風浪,所以小梨給的那疊資料她連翻都沒翻,這下子就算遇上人,恐怕也是只能裝傻了。暗自吐了吐舌,她沒異議的跟著司徒昀進了屋子,果然才踏進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就有一陣聲音響起。

  「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司徒昌綻出溫文的笑容,看著已經好久不見的堂弟。「我前幾天才在和谷念著呢。」

  坐在他旁邊的司徒谷沒對這話有所回應,只是抬頭看著司徒昀。「找我們來是什麼事?」

  「昨天才到的,不好意思還讓你們跑這麼一趟。」司徒昀回以一笑,拉過身後的斯茉。「和你們介紹,這位是我請回來的朋友,斯茉。斯茉,這位是司徒昌,我們第五代的大堂哥,這位是司徒谷,排行第七。」

  「這就是你請的保鏢嗎?」突兀的男聲發自大廳的另一頭,一名狂狷的男子手持酒杯,正從吧台後步出。「我說昀啊!你真怕死的話就該挑個魁武有力的配槍大漢當貼身保鏢,選這個弱不禁風,全身上下沒三兩肉的女人是能幹嘛?晚上替你暖床還是遇到事情時替你當肉盾?」

  斯茉臉一沉,司徒昀卻早一步握住她的手,臉上仍是微笑。

  「斯茉,這位是王申,我的表弟。」

  王申走到斯茉面前,上下打量了後也只是搖頭。

  「表哥,我說的話你考慮一下。別說是要她保護你了,我看你反過來還得照顧她咧!」

  司徒昀臉色未變。「這倒不需要擔心,我想應該不至於有人想對我不利才是,更何況,繼任大典也快到了,申弟多慮了。」

  王申冷哼一聲,端著酒杯就走。

  司徒昌輕咳二聲,顯然是對這場景有點感冒。

  「我說昀,你把我們找來,就是為了見見斯小姐嗎?」

  「不,我是想咱們這些兄弟也一段日子不見了,所以想找大家一齊來司眾院聚聚,沒什麼特別的事。」司徒昀拉著斯茉,挑了個位子坐下。

  「有什麼特別的,不就是這樣嗎?」司徒谷一聽,沒趣的站起。「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

  「谷!」司徒昌在他身後喚,但司徒谷連頭也沒回的出去了。「昀,真是不好意思,谷就是那個性。」

  「不打緊,兄弟那麼久了,我哪會不知道。」司徒昀擺擺手。「對了,現在就只有大堂哥和谷哥、申在島上嗎?」

  「遲到也不行嗎?」又是突現的低渾勇音,斯茉一回頭,就看到二個人正一齊走過來。

  「當然可以。」司徒昀也看到那二個人了。「市、得,近來可好?」

  「馬馬虎虎。」司徒市來到他面前,「半年不見,你還是這副老樣子!」

  「不就是這樣,要不然你期待我怎麼變?」司徒昀仍是笑。

  「昀堂哥。」長相斯文俊美的司徒得在打過招呼後,目光落在一旁的斯茉身上。「這位是?」

  「斯茉,我帶回來的朋友。司徒市、得,我的二位堂弟。」司徒昀迅速的替二方做了介紹。

  「昀,你女朋友?」司徒市將斯茉看了個徹底。「我喜歡!」

  「市,你控制一點。」司徒得拉回司徒市朝斯茉伸出的魔爪,一方面替他道歉。「斯小姐,抱歉。」

  斯茉並不介意眼前的「年少」二人組,只是看向司徒昀,覺得自己的耐心早已不存在。

  「這哪里好玩了?」她原本還以為他是要帶著她四處上門踢館咧,沒想到就是坐在這邊傻笑,見見他那成群的親戚。嗟,真要看,她看小梨的資料裏也有啊,何必大費周章的跑到這裏來!

  看出她的不耐,司徒昀也只是問向司徒昌:

  「大堂哥,還有人沒來嗎?」島上就這幾個兄弟在嗎?

  「言和明、告前幾天都說有事要辦先走了,不過留了話說大典前會回來。至於盡山……你是知道他的。」提到這名表弟,司徒昌的笑容顯得有絲尷尬。

  「盡山也在嗎?」司徒昀點點頭。「沒關係,既然都在,總會有機會遇上的。」

  對於這名表弟,司徒昀自然是瞭解他的脾性,今天就算是族長傳喚,他恐怕也是不放在眼底的置之不理。

  「還有一件事。」司徒昌仍是一副老好人樣,只不過笑容有點僵。「盡山聽到要由你繼位的消息後,就搬離司徒本島了。」

  「搬?」司徒昀難得的露出驚訝。「搬到哪里?」

  雖然司徒家族另外有三座島供族人居住,但葉盡山算是葉氏單傳血脈,與其他族人也不親,會搬到哪里去?

  「思眉島。」回答的是已喝掉半瓶酒的王申。「那小子恐怕早就有了搬走的想法,將本島左前方的小島買了下來,取了這個名字,還在上面蓋了棟房子。」他打了個酒嗝,眼光流露出些許妒意。「可能是想和你比個高低吧!那棟房子看來比你這棟司眾院還華麗不少!」

  「是嗎?」司徒昀已恢復正常,一臉淡然的看不出想法。

  「思眉島,這是要紀念姑婆的吧。」司徒得想起那位難以親近的表哥,卻有種難言的憂傷。

  「自己住一個島真好。」一旁的司徒市顯得神采飛揚的,注意力一點也沒擺在王申那段挑撥的字句上,只是想著等自己能獨當一面時,也要買個小島來玩,省得每天淨是碰上一堆親戚,招呼打完,天也黑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等大夥兒都到齊了,再來好好談談近況。」司徒昀的目的達到,再加上一旁的斯茉臉早已拉下,自然打個招呼就想告退,免得斯茉悶到直接挑戰所有人。

  以她的性子,司徒昀相信這是有可能的。

  「咦?要走啦!」司徒市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是才剛見面?那你找我們來做什麼?」

  「市!」司徒得不免興歎,乾脆一把拉著司徒市走人。「昀堂哥,我們先回去了。斯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好個未來族長,架子真大!」王申丟下酒杯,也跟著走了。

  司徒昌的神情尷尬,乾笑了幾聲。「申的脾氣一點也沒改。」

  「大堂哥,我知道。」司徒昀氣定神閑的,擺手表示無妨。

  「對了,昀,你會一直待在島上,直到繼任大典嗎?」司徒呂起身準備離去前,又想到什麼似的問。

  「對,我和亮會一起待到那時候。」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讓人通知我就行。」司徒昌撐起身子,朝二人點頭示意後,也跟著走了。

  一時間,一屋子的人就走得千乾淨淨,只剩司徒昀和斯茉對看。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斯茉呼出悶氣,看著他。

  「看清楚了嗎?」司徒昀仍是一派自然。「第一印象如何?」

  「如果你只要看人,我們去翻小梨給的資料不就成了?」斯茉真是受不了,無聊到讓她想睡覺。

  司徒昀揚了揚眉。「不要緊,先別管資料,你自己的感覺呢?」

  「你那個大堂哥看來是個濫好人,心寬體胖的看不出殺傷力。那個谷一臉嚴肅,不賣你面子沒事就走人,倒是很合我胃口。另外那兩個年輕人,還不成大氣候,而且看來也沒什麼壞心眼。」

  斯榮光就剛才的情況,做出相當一般的假設與看法。

  「至於那個愛喝酒又喜歡挑撥離間的人,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副模樣,我勸你接任之後就把他趕出門,留著也只是占空間,惹自己耳根子不清淨罷了。」

  看得出來那個王申相當不滿,可是就光憑他那個樣子,恐怕使起壞來連自己的低標都達不到。

  「說好不好,說壞又不夠壞,留著也沒用。」斯茉下了這個結論。

  「總歸起來,你就是覺得他們幾個都不足為懼了。」司徒昀也只是面帶笑容的聽著她說,至於他心裏的想法,那就難猜了。

  「全部聽完後,那個叫什麼山的反而是個狠角色,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那酒鬼說得一樣了。」斯茉仍是難掩好奇的看向司徒昀。

  司徒昀輕聲一笑,率先站起身,沒有替她解惑的打算。

  「我們走吧。」餌已經撤下,接下來就是看誰沉不住氣,看誰能夠陪他鬥智又鬥力了。

  斯茉看著他的背影,不悅的朝他比出一根中指,以示不滿他的小氣。

  了不起嗎?她回去翻出小梨塞給她的資料不就行了!

  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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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6:26
第四章

  當晚,司徒昀關在書房,房外的斯茉也沒閑著,拉開行李袋找出當初俞梨給的資料,一個個的找出了今天看到的人。

  不過比較讓她意外的是,小梨在司徒昌和王申這二個人的資料上居然畫上了個大星號,表示他們需要特別注意。

  而除了這二個人以外,那位獨居外島上的葉姓男子也有著同樣的標誌,葉盡山還是二大顆咧。

  嗯,這麼看來司徒昌那副沒用樣是裝出來的了。

  至於那個愛喝酒,說話又尖酸愛挑撥的王申……如果那是他的保護色,看來王申會比司徒昌還厲害。

  不過仔細看來,她發現其實今天見到的人都是俞梨注明的重要人物,想來司徒昀倒也不是隨便拉了一票人來敷衍她,今天見到的那群人倒真的很有可能是所謂的亂源。

  司徒昌、谷、市、得,還有王申、葉盡山,加上其他幾個沒看過的,斯茉不禁開始認真思考司徒昀今天讓大家見面的用意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是一天不見的司徒亮。

  「啊?」斯茉一抬頭,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司徒亮。「沒什麼,你找司徒昀嗎?他在裏頭。」

  司徒亮看著她,手放在書房的門把上。

  「如果真的有就好了。」斯茉意興闌珊的翻著資料。

  司徒亮看她那樣就知道今日太平無事,才想進書房,門卻由裏頭開了。

  「亮?你回來了?」見到堂兄,司徒昀笑了笑。

  「嗯,你今天見到昌他們了?」通知完所有人後,他就出門辦事,所以真正的會面情況,一點也不清楚,所以才會在回來後,又往這邊走,就是想問問司徒昀這件事。「沒怎樣吧?」

  「沒事,大家見面聊聊而已。」司徒昀一低頭,這才看見就坐在自己腳邊的斯茉。「斯茉?你還沒睡?」

  斯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

  「我還以為今晚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咧,結果還不是一樣,平靜的連只蒼蠅都不來!」害她白白窩在書房門口一個晚上,

  聽了她的抱怨,司徒昀也只有扯扯嘴角。

  司徒亮看著,朝二人點點頭。「看來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用不著太擔心,你早點休息吧!」司徒昀輕拍他的肩,表示謝意。

  「那我走了,有事馬上打電話給我。」司徒亮回了一笑,轉身走了。

  「他住得很遠嗎?」靜夜裏,斯茉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司徒昀低頭看向她,扯了抹笑意。

  「不遠,就在隔壁。」

  斯茉輕輕哦了一聲,想起了俞梨的附注。

  看來,這個司徒亮在整個家族裏,也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晚了,你還是先去睡吧!」

  「你呢?」斯茉回問。

  「一會兒就睡。」看著她的表情,司徒昀淡道:「放心,如果有人來的話,我會讓你過來打發的。」

  「很好。」得到他這句保證,斯茉才心滿意足的回房。

  調回目光,司徒昀露出個淡然笑意,但在下一瞬間,卻轉變成從未在人前表現過的淩厲。

  屋外幽幽暗暗,司徒島仿佛也進入了睡眠狀態,故此他的目光顯得更是驚人。

  而他的視線,就落在司徒島北方海面的一點光亮上。

  思眉島嗎?

  ☆☆☆☆☆☆

  空氣中浮動著一抹異常的氣流,雖是寂靜一如平常,但床上的斯茉倏地張開了雙眼,沒有什麼停頓的直接躍下床,拉過一旁的唐衫罩上。

  夜很黑,然外頭的星空十分亮,淡淡的光芒由窗外灑進回廊,對斯茉來說已足夠辨物。

  束起了頸後的長髮,斯茉靠著牆緩慢的移動,來到了落地窗前。

  凝神傾聽,卻感覺不到方才的異常。

  照理說,人應該會由院子爬上來才是,不過二層樓高的建築,對有備而來的人根本就不成問題,比走大門還安穩。

  來了!

  極輕的聲響,讓斯茉的精神大振。

  總算來點夠看的了。

  身手極快的回到床邊,抽出自己改良過的玩具槍,斯茉捉准了時間,繞往房外,決定與陽臺上的闖入者來個正面接觸。

  閃身出了房,斯茉來到隔壁門前,伸長了耳朵,等著落地窗打開的聲音。

  司徒昀的房間似乎是有特別設計過,由陽臺上,是無法直接到他的床邊的,所以那人如果想送司徒昀上路,非得開窗進屋才行。

  果然不用多久,裏頭就傳來非常細微的聲響。

  斯茉漾出笑容,輕數三聲,立刻打開房門,移動到遮避物的同時,不忘舉手給了對手一顆改良過的BB彈。

  不過大出她意料之外的是,床上理應陷入熟睡的司徒昀早已握著槍立在衣櫃旁,而闖入的人有三名,其中一個手裏的槍已經被她打掉,正捂著手在低叫。

  眼看司徒昀有意出面,斯茉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武器了。

  「不准動,三個都是我的。」話才一說完,斯茉不給司徒昀開槍的機會先以改良氣槍打落了另二名手上的槍,然後一個飛身,就直接跳上前對三個人飽以拳腳,一點喘息的機會也不給他們。

  司徒昀也沒閑著,在收起散落的槍後,見四人久戰不下,他一個聳肩,想加入戰局,幫助以一擋三的斯茉。

  可是斯茉一看他靠近,卻是皺起了眉,側過身擋住了他,將另外三人隔在身前無法靠近司徒昀。

  「你到旁邊去站啦,和人家湊什麼熱鬧!」

  斯茉腳向後一勾,卻大出意料的沒踢開司徒昀,她一氣,手上加重了勁,將其中二人毫不留情的摔倒在地,另一方面又拿出那把改造手槍,短時間內就制伏了另一個人。

  沒時間和他們多扯,斯茉順手拿出手銬,將三人反手銬在一塊。

  見三人倒在地上想動也動不了,斯茉這才拍拍手,收起槍,然後一臉怒火的看向一旁的司徒昀。

  「你剛是找我麻煩嗎?誰教你靠過來的?」若不是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她還可以和這三個人好好的打上一回,全怪他!

  「以一擋三太勉強了,我只是想幫你。」司徒昀攤攤手,表情十分無辜。

  「真的想幫我就站遠一點,免得幫倒忙!」斯茉毫不客氣的喝道。

  如果他真的能幫忙的話,還委託她來保護做什麼?

  「不讓我試看看,你怎能斷言我幫不上忙?」沒有激動的辯解,司徒昀只是靜靜的立在她面前,淡淡的看著她。

  「想試可以,等我和你的合約到期,你想怎麼試都行。」斯茉說得再現實不過。

  說穿了,她就是不信任他有能力自保兼救人,萬一一個不小心,他反倒身受重傷,那她們娃娃國的招牌豈不就砸了!

  她一個人的招牌砸了不要緊,就怕家裏那三個女人不會放過她!

  「只是現在,麻煩你不要給我找麻煩,也不要剝奪我的樂趣。你是忘了自己才剛答應過我,如果有人來,都會交給我打發的?」

  司徒昀自顧自的要人過來把這三個不速之客帶出去。

  「喂,回答我。」斯茉雙臂環胸,等著他的回答。

  在那三個人被帶出去前,無論斯茉如何質問,司徒昀就是不理她,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著三個人的來歷。

  當然,他不回答斯茉,那三個人也同樣不回答他。

  決定放棄的讓人帶走了那三名殺手,另一頭的斯茉卻猶在等待他的回答。

  司徒昀被她的執拗所打敗,也只有歎氣。

  「你就真的這麼愛打架?」

  他依舊是表情淡然,卻多了抹無奈與好奇。

  斯茉偏頭微思,而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要說打架也行啦,不過我比較習慣用‘冒險’來代表。」她倒也不是喜歡打架,而是喜歡借由工作中緊接而來的危險找尋樂趣。

  套句蕭遙的話,她喜歡玩命。

  「冒險?何必如此?」司徒昀淡淡說道。

  「我喜歡。」斯茉簡單卻明確的回答,仿佛就是這三個字即可解釋一切。「這個你不用管,反正你花了錢委託我來,不就是要拼了命的替你擋災嗎?我這麼賣力,你應該感動才是。」

  司徒昀失笑,看著她難得出現的淘氣神情。「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感動不起來?」

  要說感觸,他只有「擔心」這兩個字可形容。看她那種不要命的沖勁,著實讓人擔心她的安危。「職責所在,就算你覺得無聊我也是要這麼做。」

  她是一個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人。

  「我是花了錢委託你來保護我,但並不希望你拼了命的替我擋災。」沉靜的立在她面前,司徒昀的話再認真不過。

  「你不覺得你的話前後矛盾嗎?」

  斯茉皺起眉,真的不明白這男人在說什麼。

  又要她保護,又不要拼命,這是什麼邏輯?

  「很簡單,你可以依你的能力盡可能的保護我,但若情況糟到危急你自己的性命時,我希望你能以自身的安全為優先考量。」司徒昀直勾勾的看著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什麼?」斯茉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瘋啦?」

  怎麼會有這種人呀!

  找了個人來當保鏢,說穿了就是想拉人當替死鬼嘛,怎麼他不是這麼想的嗎?居然要她先顧好自己!

  她接了這麼多工作,這種要求還是頭一次聽見。忍不住的,斯茉再問了一次,希望他能夠清醒一點。

  「你到底把合約內容認真的看過沒?既然上頭載明瞭我要保護你的安全,那不管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我都不能把自己擺在第一位。」

  這是原則與信用問題。

  司徒昀看著她再認真不過的樣子,好商量的一攤手。

  「如果你在意合約內容,我們現在可以更改。」

  不希望,真的不希望,這麼一個女孩子因他而死,這絕不是他當初找上娃娃國的目的。

  「娃娃國的合約一旦簽定,只有成功與失敗,沒什麼好更改的!」這也就是她現在坐困愁城,無聊到家卻無法丟下任務偷跑的原因。

  斯茉皺著眉頭,看著眼前老是一臉老神在在的男人。

  「我說你是有毛病啊?還是事實上你和我是同一類人,全是愛玩命一族?」斯茉搖搖食指。「這樣是不行的,總而言之,我既然接了你的委託,就絕對不能拋下你不管。在委託期限內,你的安危就是我的責任。」

  ☆☆☆☆☆☆

  司徒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知道再與她談下去,依舊無法改變斯茉她那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他只是一轉身,由暗格中拿出一把精巧的手槍。

  「拿去。司徒島上允許持槍。」是聽過她的習慣,不顧做違法的事,所以拿出改良式氣槍是她最大的讓步。

  斯茉看了他一眼,想著該不該接過。

  看出她的猶豫,司徒昀輕道:「這裏不是臺灣,持槍與你的原則並沒有衝突。再者若我沒猜錯,從明天起的陣仗,不是改良式氣槍可以打發的。」

  「沒騙我?」果然不出司徒昀所料,聽到這種「壞消息」的斯茉只差沒跳起來歡呼。

  「我想,不要命的傭兵或重金聘來的殺手,應該就快到了。」司徒昀就是怕她這副樣子,是知道她以往的輝煌戰績,但誰知那真實性有多少,而這次的情況,是否與她以往遇上的不相上下,或者又更危險?

  「太好了。」斯茉高舉雙手,卻仍是沒打算接過他手中的槍。「不用了,我自己也有,回頭我就讓小影替我送來!」

  「預防萬一。」司徒昀扯了扯嘴角,將槍直接交到她手上。

  斯茉偏過頭,與他僵持著。

  「你與其在那裏擔心我,還不如想想你該怎麼辦吧!」斯茉看他處處為自己著想,倒也難得的關心起委託主了。「你難道沒想過背後的主謀是誰嗎?你的兄弟雖然多,但好壞心裏總該有個底吧!」

  難得她會與他談這個,司徒昀笑柔了臉,不答反問:

  「你覺得呢?若要你猜,你會猜誰?」

  司徒家的人,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就猶似霧裏看花,到底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不花點功夫還真是難分辨,別的不說,就算是相處二十來年的兄弟,也不見得真正認識對方。

  這就是家族鬥爭中的好戲,所有人都戴著一張又一張的假面具,多得令人混淆,分辨不清。

  「說到這個,我今天晚上窩在書房外面時,倒是有把小梨查出來的成員資料拿出來翻,不過沒看完就是。」

  回想起那疊資料,斯茉腦中晃過一個想法,卻迅速的消失,讓她怔然的抓不住一絲頭緒。

  「哦。」司徒昀揚揚眉,倒是想聽聽看娃娃國裏著名的搜索高手會有怎樣的見解。「資料上怎麼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頭在司徒昌和王申上畫了個大記號,不過若要我挑的話,我寧可選那個今天沒出現的葉盡山,感覺上如果真的和他對上了,會有趣得多。」

  斯茉的話中有一抹遺憾,又帶著一股期待。

  就資料上頭看來,葉盡山的才智、能力都在另外二名大嫌疑犯之上,而且想起下午王申的那番話,想來其他人最懷疑有異心的,就是他了。

  「那個葉盡山真的想對你不利嗎?」為了自己的生活樂趣與工作品質,斯茉不得不問一下,也好想想對付的方法。

  司徒昀不在意的微笑。

  「沒有證據,誰敢信誓旦旦的下結論?」

  「那你的感覺呢?」斯茉反問他。「兄弟是你的,你最清楚不是嗎?」

  「盡山是我姑婆的唯一傳人,而自小父母雙亡的他也是由我姑婆親手帶大的,所以他雖然是外姓,卻在司徒家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想起姑婆,司徒昀仍不免起了崇敬之心。

  「那位姑婆聽起來挺了不起的。」今天晚上她也只是將資料翻了一遍,對葉盡山那頁上頭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個大星記號,其餘的什麼也沒進了她的眼。

  「姑婆是第三代中唯一的女性,卻也是歷代唯一的女性族長。」若說歷代以來有誰是讓所有人敬佩無異議的,也只有眉姑婆一人而已。

  這也就是為什麼葉盡山在族裏的地位一直是相當特別的。

  「帥,看來我該對你們這個什麼家族改觀了,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先進,二代前就由一名女性擔任起族長之位。」斯茉聽了是拍手叫好。「咦?可是她不是嫁出去了嗎?」有了個孫子不是嗎?

  「不,她的丈夫是招贅的。」

  對於她的興奮,司徒昀習慣了,幾乎每個女性聽見姑婆的事蹟,總是會大為喝采的。

  「那葉盡山為什麼不是姓司徒?」

  斯茉很快的聽出不對勁,既然那位女族長是招婿,那唯一的血脈不是應該也是姓司徒嗎?

  「因為他是次子,所以回歸本姓。」司徒昀想起這件事,也只是個模糊的記憶。「而那承接了司徒一姓的長子,隨著父母一同死于意外之中。」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成了「唯一」的繼承者。「說了半天,他到底有沒有可能對你不利?」

  斯茉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最早的問話。

  「我說了,沒有證據……」司徒昀仍是老話重提。

  「推測!假設不犯法吧!請問你‘覺得’他會不會?」她真是受不了這個男人,溫溫吞吞的,讓人看了就有氣。

  斯茉飛快的打斷他的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很難說。」

  司徒昀在短暫的沉默後,也只有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有講和沒講一樣!」斯茉不滿意的一陣。「算了,就當他會吧。」

  這麼高檔的對手,放過了可惜耶!即使只是當假想敵,她也非要拖下水不可。

  司徒昀看了她發光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要我說,能避就避,盡山是個可怕的對手。」同時,也可敬。

  「就是可怕我才看得上眼!」聽了他的話,斯茉不但沒有打消主意,反而更加的躍躍欲試。

  這時,司徒昀不禁慶倖葉盡山已搬離司徒本島上,要不然就算盡山沒有異心,恐怕也會被她賴上。

  這女子,怎麼就是說不聽,老愛拿自己的生命拿開玩笑?

  ☆☆☆☆☆☆

  委託經過了一星期,人在臺灣的蕭遙打了通例行電話給斯茉。

  「是我,沒出什麼岔子吧?」電話一接通,蕭遙懶洋洋卻軟甜的聲音就這麼劈頭直問。

  「能有什麼岔子,無趣倒是真的。」斯茉頸夾著電話,雙手則攪拌著咖啡,不經心的。

  「無趣?不是腥風血雨的嗎?難不成你的門檻又提高了?」

  簫遙的語氣是相當的驚訝。畢竟如果斯茉再這麼挑下去,以後哪來的委託能人得了她的眼?

  「我倒覺得降低了。」狂飲下咖啡,斯茉總算恢復了點精神。

  「別說笑了,這不是你會做的事。」蕭遙起了一絲絲好奇之心。「說吧,到底是什麼情形讓你喪志成這樣?」

  照理來說,一個星期應該正好是她玩得最樂的高峰期才是,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什麼腥風血雨?到現在我連一滴血都還沒看到,不管是我自己還是對手的,你說這樣我打得起勁嗎?」斯茉有了精神,總不免要抱怨一番。「你看你替我接的是什麼工作?虧得你們三個之前還說得一副天花亂墜的樣子,而我還真的相信了你們,跑來這個小島上發呆猜謎題。」

  「不可能!我們明明查過了,至少有三個人在背地裏想要扯他後腿才對!」蕭遙喊冤。「而且他來委託時,的確是三天二頭的遭襲啊,你可別睜眼說瞎話,硬要編派我們的不是哦!事先沒調查,我們哪敢隨便替你答應下來。」

  「不信的話你要小梨去查查,這一個星期來,我前前後後就打發過五個人,遇過二次所謂的夜襲,其他時間全在抓蚊子,要不就是在猜兇手到底是誰,只差沒無聊到拿司徒家那串粽子似的名字來玩抽抽樂了。」斯茉又倒了杯咖啡,她真的是無聊到想跑。

  「這麼清閒?」蕭遙真是不敢相信。

  斯茉輕哼,「我比你還想不通。」

  蕭遙說的沒錯,至少就有三個人想對她那個偉大的未來族長不利,可就是沒有人採取行動!

  就連那天制住那三個人後,司徒昀提醒她說接下來將會出現的難纏對手,結果一天又過去了,他們的日子依舊是平靜如昔,安穩的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頹喪的樣子猶勝在娃娃國。

  搞什麼鬼!她是來工作,不是來度假的耶!他們這麼做,分明是要和她過不去嘛!

  「遙遙,你教小梨去查一下到底那群人是怎麼了,如果再沒有人來找碴,你就給我想辦法解決這付委託。」她一點也不想將自己困死在這裏二個月。

  「沒道理啊!」另一頭的蕭遙猶想不通。

  「別再想了,現在就去查,要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跳海遊回臺灣。」斯茉是真的氣悶得很,無聊得發慌。

  「我去問一下小影,看看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麼。」原本她們接一件委託向來除了事前準備工作會有重複外,其餘的皆是儘量由單人完成,尤其斯茉的工作向來不希望她們三人介入,因為那會大大的降低了她的「工作樂趣」,但是這一次的情況真的有點怪,還是問一下比較委當。

  當然,小梨那裏的資料也查一下好了。

  降低工作樂趣,總比完全沒有好,相信現在的斯茉是能夠接受這說法的。

  「就這樣了,你再忍耐半天,我晚上回你電話。」隨口安撫了她二句,蕭遙掛上電話,找同伴去了。

  「嘖!」

  斯茉不滿的扔開電話,又倒了一杯咖啡。

  怎麼就是沒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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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7:11
第五章

  司徒島的東北面,樹林密佈,是島上唯一未經開墾的純天然林區。

  而此刻,不由分說被司徒昀邀出來的斯茉正努力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喂,你到底要去哪里啦?」實在不喜歡沒事往外跑,斯茉忍不住的開口問。

  走在她身前的司徒昀並沒有回頭,亦未停下腳步,仍是以著閒散的步伐漫步在林間,聽到她的話也只是一笑。

  「散步。」

  「散步?」斯茉怪聲怪調的說。「你是太閑了嗎?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散步?」斯茉搖搖頭,認定這個人真的是無聊到家了。「不理你,我要回去了。」

  她寧可回去無聊的發呆兼睡覺,也不要跟著他沒目的的亂走。

  司徒昀回首,似笑非笑的瞅住她。「你的工作不是隨時隨地的保護我?現在居然不理我的死活要先回去?」

  「啊?」最近太平靜,斯茉還真忘了有這麼回事。

  「還有,上次是哪位要求我不准離開她五公尺以外,還要我上哪里都得和她同行?」看著她心虛的模樣,司徒昀相當好心的提醒。

  話都讓人說出來了,斯茉也只有乖乖的承認。「是我。」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繼續走了嗎?」笑眼微彎,司徒昀轉過身繼續走。

  斯茉雙肩一垮,再怎麼不願意也只有乖乖跟上。

  遙遙,等到我合約上「刑期」一滿,我絕對會先斃了你。哦不,我一回頭就打電話回去逼她自盡!找這什麼爛差事嘛。

  才在自憐自艾,斯茉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一堵牆。

  「你沒事吧?」司徒昀轉過頭,表情是一貫的溫暖關懷,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正常,所以撞到他的斯茉並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不對勁,只是忿忿的怒視著他,一手則捂著被撞到的額頭。

  「你沒事停下來幹嘛?」

  司徒昀隨意的聳聳肩,一個側身,亮晃晃的刀刃就出現在斯茉眼前,不過他倒也頗有良心,不忘拉斯茉一把,離開刀鋒所及之處。

  「不會早點說呀!」斯茉想也沒想的脫下上衣卷成一束,迅速的舉起,以巧妙的方向擋住了刀刃,感覺這次的人比先前的似乎更「專業」一點。

  起碼那刀勢淩厲,讓人在短時間內還真的反應不過來。

  終於有點意思了。

  綻出興味濃厚的笑容,斯茉揮舞著衣束,將來人逼退,遠離了司徒昀這個主要目標後,斯茉以一對二,雖然手中沒有武器,卻和二名持刀的蒙面客戰得輕鬆,絲毫不因此而屈居下風、

  司徒昀站在一旁看著,知道這二個人的身子仍是差斯榮一截,雖然可能要花上一點時間,但毋需擔心斯茉的安危。

  果然,二十分鐘過去後,二人手上的刀早已被踢飛,再五分鐘,他們只有落得束手就縛的下場。

  將汗濕的頭髮往後一撥,斯茉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樣才像一回事嘛!」拿出必備的手銬將二人銬住後,斯茉走回司徒昀面前,表情是前所未見的愉快。

  「看來你真的很愛冒險刺激的事。」司徒昀很大方的看著眼前的「美景」,想著她何時才會憶起。

  可斯茉一點也不介意,只是檢視著被砍得破爛的上衣,踹了敵人二腳。

  司徒昀發現她可能根本就想不起來,只有出言提醒:

  「斯茉,你只穿著內衣。」

  「我知道,你的目光已經提醒過我了。」將衣服報復似的往二名殺手身上扔,斯茉無所謂的聳肩,絲毫不畏的直望向他。

  司徒昀也不彆扭的承認。「抱歉,但你不介意嗎?」

  「比基尼都有人在穿了,這有差嗎?」她就是不懂旁人的想法,在海灘穿得再少都可以,平時只穿胸衣就犯法啦!大驚小怪!

  「這倒也是。」司徒昀輕笑著點點頭,對於她這論點倒是挺贊同,但仍是不免提醒。「不過晚上風大,還是披上衣服比較好。」

  斯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那你脫啊!」

  「啊?」司徒昀一愣?怎麼,她喜歡與眾人同樂嗎?

  「別想歪了。」斯茉嘲諷的指了指蓋在二名犯人臉上的衣服。「要不然你以為我還能穿這個回去嗎?」那倒不如別穿。

  司徒昀微微一笑,依言將上衣脫下,身上剩一件汗衫。

  「看不出來你人瘦歸瘦,還有點肌肉。」斯茉也看得很大方,接過了衣服。

  司徒昀不語,只是撥了通電話要人過來處理這二個人。

  「喂,你沒事衣服穿這麼大做什麼?」套上他的上衣,斯茉卻發現她活似是穿了件袍子,袖長下擺長的。

  看著她難得顯現的「嬌小」模樣,司徒昀倒是眼前一亮,除去了那身改良式唐衫,穿起過大衣服的她,倒是凸顯了她的女性氣息。

  「你那是什麼表情?」斯茉很快的看出他不對勁,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是你的衣服太大。」

  「我穿可是剛剛好。」司徒昀淡淡的反駁。「不需要太在意,我是個成年男子,身高又比你高,你穿我的衣服自然太大。」

  「可是你看起來就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沒道理!」斯茉一面折著衣袖,一面不平的說。

  司徒昀看著,直覺的揉了揉她的發頂,沒反問自己哪里看來發育不良,他可是身高一百八十的長人耶。

  「看來沒什麼散步的心情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斯茉卻站在原地瞪著他,難得的被人家當成小孩子對待。

  「怎麼了?」司徒昀看著她怪異的表情,溫言詢問。

  「沒事。」斯茉很快的搖頭。「走吧!」

  是嚇到了吧!她一直以來都是以保護者自居,所以在面對司徒昀那一貫的溫和與關懷時才會覺得怪異吧!那感覺很像世界突然顛倒了,她長久以來所扮演的角色突然變成了別人,而她突然成了較弱小的那一方。

  司徒昀也沒追問,只是笑了笑,率先往回頭路走。

  斯茉甩了甩頭,再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總覺得不對勁。

  說不定就是這怪異的裝扮才讓自己變得奇怪,等會兒回去她就把衣服給換了。

  下了這個決定,斯茉小跑步的跟上司徒昀,趕著回去了。

  ☆☆☆☆☆☆

  司徒昀和斯茉才剛回到司徒昀的住所,就看見司徒亮也正好到了門口,一看到他們,司徒亮連忙上前詢問。

  「發生了什麼事?還好吧!」注意到二人的穿著不對勁,他微微一愣。「斯小姐是怎麼了?」

  「我說亮啊,這還用得著說嗎?肯定是昀帶了斯茉到樹林裏偷情,結果正好碰上了殺手壞事。」聲音由後頭冒出,來人除了司徒市還會有誰,而他身旁,跟著司徒得,司徒得正伸手想捂住他的嘴。

  「市,話不能亂說。」

  司徒昀聽了他的話也只有搖頭,而斯茉是根本理都不想理,朝司徒昀交代一聲就直直的往房裏沖了,趕著換下這讓她不自在的衣服。

  「唷,害羞了。」司徒市還猶在取笑。

  「昀,這是怎麼回事?」司徒亮也沒理會司徒市,一個勁的看向司徒昀。

  「我們在樹林裏遇到了二個人,斯茉的上衣被他們劃破了,所以才穿我的回來。」司徒昀簡單明瞭的解釋。「我剛才已經要人去林子裏把那二個人帶回了。」

  司徒亮點點頭。「我剛才聽到消息就連忙得過來,沒事就好。得、市,你們二個怎麼會過來?找昀嗎?」

  「對呀,我們上次和昀堂哥沒聊到什麼,趁著今天沒事,就想過來找他。」回答的是—臉笑意的司徒得。「昀堂哥,不會太打擾吧?」

  「當然不會。」代替司徒昀回答的是司徒市,他不由分說的就拉著司徒昀往屋內走。「大家進去坐著談吧!昀也可以把衣服穿上。」

  「亮,一起進來吧?。司徒昀微笑,看著猶立在門口的司徒亮。

  「不了,我還有事。」司徒亮一擺手,轉身走了。

  「亮堂哥還真忙。」司徒得站在另一旁,綻出了秀氣的笑容。

  不知怎麼,司徒昀就是覺得司徒得話中有話。

  一揚眉,他人已被司徒市拉進了書房。司徒昀輕笑,決定和這二名小堂弟好好談談。

  ☆☆☆☆☆☆

  斯茉才剛沖回房中,衣服都還來不及脫,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她低咒的接起電話。

  (你上哪里去了,我打了半天就是沒人接。)另一頭,傳來蕭遙嬌甜的聲音。

  「散步!」斯茉沒好氣的爬梳過前額短髮。「你不是說晚上才打?」

  (有重大發現,我當然是要馬上通知羅。)

  「有什麼重大發現就快說,我現在很忙啦!」斯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口氣說有多不耐就有多不耐。

  (好凶哦!)另一頭的蕭遙十分故意的撤起了嬌,甜甜軟軟的聲音在這一刻卻讓人聽了想開扁。

  「蕭遙遙,我現在沒什麼耐心,你有話就快說。」

  (好嘛,說就說,凶什麼嘛。)蕭遙抱怨完,隨即認真了起來。雖然一樣是軟綿綿的聲音,卻有讓人靜下心的沉穩特質。(斯茉茉呀,你對你那個委託主的感覺如何?)

  斯茉的心一沉,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男裝後更是不自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會她才剛覺得不對勁,遠在臺灣的她們就知道了吧?

  另一頭的蕭遙感到莫名其妙。「你反應這麼激烈做什麼?我不過是問看看你和司徒昀相處了這麼些日子,覺得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普通人!」斯茉一哼,隨口回答。

  (好吧!這麼問你難了點。)蕭遙並沒有發覺斯茉的怪異,只是單純的認為要斯茉形容一個人真的是和自己過不去。」我告訴你吧!小梨順便連司徒昀這個人也查了,發現他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啊!)

  「嗄?」斯茉一呆。「他哪里不簡單了?個性溫吞又軟弱,沒事就只會笑,沒用的和塊軟豆腐沒兩樣,怕死又愛幫倒忙!」

  一連串的批評說得蕭遙是滿臉黑線,什麼時候斯茉這麼會形容人了。

  (斯茉,依我這兒的資料看來,他應該不像你所說的那樣。)

  斯茉掏了掏耳朵,怕自己聽錯了。

  「哦?那你那邊的資料是怎麼說的?」

  翻動資料的聲音傳來。(簡單的說,小梨只把他評成‘無事勿近’。)

  「這麼厲害?」這個答案大出斯茉的意料之外,只因俞梨的標準向來很苛,要讓她這麼認同實力的人真的很少。「遙遙,我決定倒戈,你幫我接看看有沒有要對司徒昀不利的案子?」

  (茉茉!)蕭遙沒力的喚,要她正經一點。(這個評語司徒家一共有二個人得到,想不想知道另一個人是誰?)

  「姓葉的傢伙!」斯茉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知道嘛!就是那葉盡山。他們二個也就是司徒家這任的族長候選人,最後由司徒昀勝出,而葉盡山在確定這項結果後,就搬離了司徒島。)

  「可是我還是不能想像,司徒昀那個樣子居然是無事勿近的等級。」

  (他可是贏了葉盡山,當上族長的人,你別太小看他。)

  斯茉搖搖頭,「我還是很難接受,看他那副溫吞樣!」

  (這代表他會裝啊!)蕭遙差點脫口罵出個‘笨’字。(在司徒家,一、二張面具是少不了的,表面上看到的根本就非真實。)

  「那這件委託應該要小影來接。」能看透人本質的封影想來很適合。

  (想也別想,這案子是你的責任。)蕭遙很不怕死的宣言。(還有,你不是在抱怨無聊嗎?我們查了一下……)

  「結果咧?」提到這個,斯茉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據小梨查到的資料看來,在我們接下這委託前,少說有五名殺手要去向司徒昀報到。)

  「那他們到哪里去了?你不要告訴我就是我之前對付的那五個廢物,順便提一下,剛才又來了二人,稍微有一點水準了。」斯茉輕哼。

  (又來二個?這倒有點怪。)蕭遙低喃。(總之,我們說的那五名殺手不是你說的那五個,只不過在你接手保鏢的工作後,全部撤消了委託。)

  「咦?為什麼?」

  (全是由買方提出的。小影的說法是,他們可能就是要等你不在司徒昀身邊後再來下手。)

  「這麼怕我?」斯茉往地上一坐。「我應該沒那麼可怕吧!」

  (應該說他們不急,而且想要一次得手。)蕭遙放下資料。(更有可能的是,司徒昀自己早找出了買家,做了解決的動作。)

  「怎麼可能!」斯茉想也不想的低叫。「那傢伙明明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那麼最近這幾次的襲擊又該怎麼說?」

  (你聽我說。)蕭遙要她安靜。(司徒家的兄弟那麼多,可主要的就是那幾個,之前買殺手和放置炸彈的全是一些手上沒什麼實權的小角色,重要的都還沒現身咧。司徒昀能搶到族長的位子,當然不是個笨蛋噦!我想他現在的樣子就是他一貫的保護色吧!但是我確信他除了找你去保護他的安危以外,自己一定也在追查背地裏要對他不利的人。順便提一下,那幾個買方是司徒言、林明、王告。)

  聽著那串名字,斯茉感到奇怪的咦了一聲。

  「這些人就是我那天到那個什麼司眾院卻沒見到的人嘛。」這麼巧?

  (我就說了吧!也許司徒昀已經把那三人擺平了,所以他們才沒出現。)蕭遙想也不想的猜道。」還有,小梨截到了一些消息,照理說在你們回到司徒島後,應該遇到了不少事情才對。)俞梨借由衛星通信追蹤,發現至少有三則消息說是要到司徒島對付司徒昀的,可是為什麼斯茉說沒事?

  「我說了,就是那幾個沒用的角色,還有什麼?」斯茉是真的沒遇上。

  (奇怪,那人去哪里了?)這裏頭還不乏小有名氣的殺手呢,怎麼會沒有?莫非小梨攔到的是有心人士放出的假消息?

  斯茉想想。「總之,還是有人在暗地裏等著機會要殺司徒昀就是了,那會是誰?」

  (司徒昌、王申、葉盡山都有嫌凝。)蕭遙說出她們的結論。(而且小影有預感,他們又有行動了,要你小心。)

  斯茉皺眉,平時若是她們這麼說,她一定會大笑,可是若是小影那從未出錯的預感,她就無法反駁。

  (另外,小影還有個感覺,就是真正難纏的對手一直躲在暗處,可是她也只知道這樣,到底是誰也不清楚。)

  「那三個人以外的嗎?」斯茉這麼說道,心裏卻想到了那個她一直沒見過面的葉盡山。

  (不清楚,小影也不瞭解真正代表的意思。)蕭遙頓了下,問:「要我們過去嗎?透過資料,實在很難捉到真正的犯人。)隨著斯茉的沉默,蕭遙倒也有點不放心了。

  「不用,我自己處理就可以。」雖然她只可以阻擋下所有想對司徒昀不利的人,但說到捉犯人,還是要小影和小梨一起過來才有用。可是她仍然拒絕蕭遙的提議。

  (別逞強,我聽了小影的話還真是有點擔心。)

  「司徒昌、王申、葉盡山……」斯茉重複了一次,「我會多注意的。」

  聽她這麼說,蕭遙也不好再堅持,只有退讓一步。

  (這樣吧!我們這邊仍是繼續追查,如果有什麼消息,馬上通知你。你那邊有什麼不對勁的話,馬上打電話回來。)

  「好。」斯茉同意。「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把我的武器箱運過來。」

  (知道了。)蕭遙點點頭,明白斯茉是認真起來了。

  掛上了電話,斯茉沉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那件男衣,想起了司徒昀。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不多想,斯茉進浴室沖去了一身汗,換上了自己的唐衫,就直往外沖。

  看來,她必須找司徒昀問個清楚。

  ☆☆☆☆☆☆

  被司徒市一個勁的拉到了書房,司徒昀被迫坐下,看著眼前的二名堂弟,眼底流露出的是包容。

  「你們二個這麼古裏古怪的,是為了什麼事?」

  「王申那傢伙,居然找了些人來對你不利,被我們聽到了。」司徒市氣都還沒順過來就一古腦兒的把心裏的秘密給吐了出來。

  「你們這麼急就是為了要說這件事?」司徒昀笑了,拉下一旁架上的外套罩上自己只著短衫的身軀。

  「對呀,我們下午正好經過他的書房,就聽到他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和什麼人講電話,還和人說了你這裏的特徵及裏頭的擺設、你人會在哪里什麼的,分明就是想找人宋謀害你嘛!」司徒市劈哩啪啦的說完,發現司徒昀卻笑了起來,他更急了。

  目光一轉,司徒市這才發現司徒得是一臉無奈。

  「又怎麼了?」他哪里又做錯了?

  司徒昀收起笑,看著這名向來直性子的小堂弟。

  「先不說你的住所和申的,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離了不只二公里以上,我記得申他的書房應該是在三樓高吧!你是怎麼經過的?」

  司徒市這才發現自己心一急,說話露餡了。

  「昀堂哥,是我們不好。」司徒得見狀,也只好站出來認罪。「我們是去偷聽的。」

  「偷聽?為什麼?」司徒昀是真的想不到他們居然會這麼做,尤其是得。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司徒市快跳腳了。「自從長老們說由昀你接任族長後,那一大群人只差沒將你生吞活剝了好搶那個位子,你難道都沒有感覺嗎?」

  司徒昀又笑了,看著眼前頗有憂色的二名小堂弟,他的心裏是溫暖的。

  「所以,你們二個就偷偷的替我留意起其他人的小動作了?」也難怪他們二個會相約回到島上來。

  司徒市與司徒得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你們二個該不會躲在門外替我擋了不少人了吧!」他明明就查到有殺手被收買,卻怎麼也沒出現,該不會就是他們二個下的手吧?

  果然,二個人又點了點頭。

  「我們在島的入口處沒了小小的機關,不過,還是有漏網之魚。」司徒得臉上頗有愧色,他還以為他們全被打發了,沒想到還是有人進得來。

  「島上的人口那麼多,光憑你們二個怎麼顧得了。」司徒昀微笑的安慰。「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向你們道謝,謝謝你們的幫忙。」

  「我們這是在幫我們自己的忙。」司徒市拒絕接受他的道謝。

  「這怎麼說?」司徒昀不解。

  「昀堂哥你要是走了,讓別人來當族長,我肯定不服的!」司徒市一想到其他選擇,臉就皺成了一團,要那些人來當族長,他絕對會跟上盡山的腳步,也離族算了。

  司徒得靜靜的看著司徒昀,說出了他們的想法:

  「今天若是昀堂哥你真的出了事,族裏肯定會大亂,大家都存著異心,能夠制衡的就只有昀堂哥了,所以你一定要當上族長,要不然一定會有禍事發生。」

  「你們二個呢?不想當族長嗎?」司徒昀笑笑,看著這二個看來成長許多的堂弟。

  「不想。」司徒得搖搖頭。

  「這種苦差事誰要幹啊!就只有昀你才會呆呆的接下,扛起那麼一大堆事情,還要被眾堂哥們在暗地裏扯後腿!」司徒市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司徒昀看著二人,半晌,也只是一句:「你們真的是長大了。」

  司徒市馬上就哇哇叫:「你才大我六歲耶,少在那裏一副長輩樣的感慨。」

  「昀堂哥,我們已經二十歲了,不再是以前那二個不懂事的小毛頭。」司徒得相當認真的提醒。

  司徒昀笑笑。「我指的不僅僅是年紀。」

  就某一層面看來,他們還勝過了最年長的司徒昌。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們依舊是我的弟弟,所以別把自己和危險扯上關係,我絕對有能力自保,你們二個就好好的待在島上等著繼任大典到吧。」

  司徒昀的目光轉為嚴肅,盯著二個人,等著他們的回答。

  「昀,我們沒問題的。」

  「昀堂哥,我們想幫你。」

  果然,二個人都不肯。

  「我說了,我有能力……」司徒昀話才說了一半,一陣風就吹了進來。

  「司徒昀……」斯茉口才一開,就看見那對年少二人組。「你們幹嘛一副天要垮了的樣子?」狐疑的看著二人,斯茉忍不住的看向臉色難得嚴肅的司徒昀。「你欺負小孩啊?」

  「我不是小孩子!」司徒市不甘受侮辱的看向她。

  「你最像小孩子。」斯茉想也不想的說。

  「恕我說一句,斯小姐的年紀也不大吧!」司徒得的臉色也是一陣白。

  「我二十三啊,總比你們大吧。」斯茉滿不在乎的道。

  「好了。」看著三人,司徒昀真有一種小孩子在吵架的感覺。「市、得,我說的話你們記住了,不要再做了知道嗎?」

  司徒市和司徒得對望一眼,一同搖頭。

  「市、得……」

  「什麼事?」斯茉再一次打斷司徒昀的話。

  司徒昀看她一眼,沒答話,心想她如果知道了,不把市和得捉起來痛扁一頓才怪。最後,他只有一句「沒事」帶過。

  「市、得,你們先回去,我再找時間和你們談。」

  司徒市和司徒得看著他和斯茉,聳聳肩的走了。

  看二人離去,司徒昀才轉向斯茉,「你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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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7:49
第六章

  斯茉這才想起自己沖進書房的原因,連忙瞪向司徒昀。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這話是要從何說起?」對於她沒頭沒尾的質問,司徒昀也只是帶著笑意看著她,注意到她已經換下了衣服。

  看著他似乎永遠不變的笑容,那沉穩閒靜的氣度,斯茉眯起了眼。

  「你一直都在騙我吧!」

  司徒昀更聽不懂了。「我騙了你什麼?」

  「所有的事情。」斯茉環臂望著他,漸漸的冷靜下來,決定該好好的和他談一談了。「你心裏早就知道有誰想對你不利,什麼時候會有危險了吧。還有,你是不是瞞著我,偷偷的另外找了人幫你打發殺手群?」

  想到市與得的心意,司徒昀難得的露出了愧色。

  「你的表情怪怪的,是承認了吧?」看著他頗為複雜的臉色,斯茉拉下了臉。

  「不,我只是有點羞愧。」話雖這麼說,但司徒昀臉上卻露出了非常具有暖意又飽含輕鬆的笑容。

  斯茉看著他的笑,卻覺得與平日的他不同,是什麼改變了他?

  「羞愧?事情沒這麼嚴重吧!」她不過是抗議他的不信任,不需用到「差愧」這兩個字吧!

  「不,我指的是對市和得。」

  也許是一下子接觸到了兄弟間的真誠,也許是斯茉並非司徒家族的利害關係人,司徒昀難得的降低了戒心,將心中真正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一直以來,我對他們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即使他們年紀小,但同是司徒家人,同是第五代子孫,真的很難保證他們心裏是不是在想著怎麼對付我。所以,我一樣的將他們杜絕在自己的心房之外,一樣的將他們歸人家族鬥爭的成員中,從來不曾單純的和他們往來。卻沒想到,他們是真心的將我當成兄長來對待,甚至……當成了未來族長在守護。」

  這麼一想,司徒昀真的覺得自己一點當族長的資格也沒有!

  「是我太小人了。」想想,市與得也不過才二十歲,自己居然這麼對他們。曾幾何時,他司徒昀居然成了這麼可怕的人?

  「聽起來,那二個小鬼不是嫌疑犯之一了。」看著他頗為白責的神色,斯茉整理出了頭緒,而他最後的那句「守護」也讓她心裏有點譜,再加上她沖進書房時,那二個小孩似乎正在爭辯著什麼能力不能力的……

  「這幾天該不會就是他們二個守在外頭當‘清道夫’吧?」

  「你知道啦?」司徒昀搖搖頭。「他們對我一片真誠,我之前還把他們列入危險份子呢,我真是愛猜疑。」

  看著他自嘲的樣子,斯茉放開了手,身子往沙發一坐,斜視著他。

  「這樣就叫愛猜疑?那你的道行還算淺的咧,如果是我家的小影,她會反過來告訴你,也許那二個孩子是反其道而行,一方面假裝對你真心不過,盡心盡力的替你消災解厄,等你對他們放下了心防,就是你要倒黴的時候。」

  看著他微感訝異後即陷入了思考中,斯茉忍不住的揮揮手。

  「剛才的事只是我在舉例,你不用當真啦,你家那二隻小鬼是真真正正的人畜無害,對你再忠誠不過了。」

  司徒昀失笑。「看來,我對人的信任感,還得再多加強。」

  她隨口的笑話就引起自己的動搖,這不是個好現象。

  「不用了,我看你對我不就是挺信任的,我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的。」

  斯茉不在意的說道,卻讓司徒昀一怔。

  是啊,自己對手足親戚們全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但對她卻是再信任不過……唉!也許是因為她的直率性情吧!那一眼就可看穿心事的活力臉龐,讓人想持保留態度都難吧!

  「不論怎麼說,我還是覺得自己失去身為司徒家人的初衷與熱忱。」想起先前的事,他仍是不免羞慚萬分。

  而且……還帶著些許遺憾。也許早點明瞭市與得的真正想法,他也能在成年後,依舊擁有一份手足之情吧。

  「是環境所逼的吧!身處於大家族中,鉤心鬥角是難免的。」斯茉的手爬上椅背,坐得舒服不過。「至少你還沒喪盡天良到對自己的親人下手不是嗎?比起那些冷血又六親不認的嫌疑犯,你算是好的了。」

  司徒昀沉默了會兒,才道:「在家族中想存活下去,就要拋棄一切溫情。必須要讓自己的心夠冷,維持著溫和無傷害性的假像,讓身旁的人降低戒心,暗裏卻須反復思量別人的一言一行,猜測他們的真實想法與用意。」

  他倏地直望向斯茉的眼底,臉上又浮現了方才那不同以往的笑意。

  「一直以來,我一心這麼認為,可是如今我發現我錯了。」

  「哦?」斯茉伸了個懶腰,不怎麼感興趣,只因她已經看出,司徒昀果然如俞梨所說的,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沒用,因為她看到的不過是那層保護色。

  「若想讓司徒家族未來一路順遂,消除血親間的異心才是主要的課題。」

  「嗯,很美好的目標。」斯茉胡亂的點著頭。

  「你是覺得不切實際?」司徒昀笑望著她,看出她並不這麼認為。

  「不,你覺得好就好吧。」對於這種將來的藍圖,斯茉抱持的是閒事不管態度,反正她只是負責保護他二個月,至於司徒家族的興盛與否,關她何事?她真要評斷,又哪來的資格與立場?

  司徒昀看著她的淡然,忍不住的笑了。

  「原來,你也不是那麼的單純。」

  「你想說的是愚蠢吧。」由他臉上的表情,斯茉可以猜出個大概。「我是懶得管,不代表我不會思考。」

  看著眼前一副十足輕鬆模樣的斯茉,二頰的短髮四散,襯著她的瓜子臉,在昏暗的室內更顯得古典與纖細。

  認真打量後,司徒昀才發覺她那身改良式的唐衫太過搶眼,容易引去旁人的注目,而忽略了她那十分古典的容顏。其實除去裝扮來說,不動的斯茉頗有古典美人的模樣。「中國娃娃」,倒也不只是穿著而已。

  一直以來都只覺得她不過是熱愛冒險的直性子,卻沒想到自己與她,可以這麼面對面的說上這麼多,談著就連他都沒和亮談過的事。

  「是我太過托大。」從頭到尾,他一直錯看了斯茉,或說,他錯估了整個娃娃國。

  「我們倆半斤八兩,若不是小梨查過你,你現在在我的心目中和那二個小孩子差不了多少。」斯茉毫不在意,反正扯平了。「不過我想提醒你,你那個美好的理想,還是等捉到那些暗地裏想對你不利的‘嫌疑犯’們再來談吧!當然,如果我們捉到了,我是不介意你以‘教化’的方式來開導他們,但是,人必須先揪出來。」

  要不然,只怕他是沒時間去完成他那春秋大業了。

  「遙遙剛才來了通知,小梨已經列出了嫌犯群……」想到這事,斯茉先停頓了下才又道:「既然你都把命交到我手上了,我想‘假面具’那一套應該可以收起來了,有事發生時,也不用費心瞞著我。為了表示你的誠意,把你心裏的嫌疑犯們供出來吧。」

  明白了她這個人,知道了俞梨這個活情報網的能耐,司徒昀也坦白了。

  「昌哥、王申和盡山對吧。」

  「沒錯。」斯茉替他拍了拍手。「不過小影一直感應到有個人影藏在暗地裏,卻無法確定他的身份,當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三人之一。」

  「封影嗎?」司徒昀點點頭,不再懷疑娃娃國裏娃娃兵的能力。「若說是藏身在暗處的人,三個人都滿符合的。」

  「那個葉盡山呢?」對於這個人,斯茉一直很有興趣。

  「盡山他……」司徒昀其實很想相信他,但盡山那反復不定的個性卻讓他無法斷言。「不太可能。」

  「不太可能仍是有可能。」斯茉替他下了決定。「小梨那邊如果一有新的發現,遙遙會通知我的。」

  對於這個嘛,斯茉並不急,反正等到事情發生,總會真相大白的。

  看著她的逍遙模樣,司徒昀的唇微微上揚,露出了暖意。

  從今天起,他會好好的警惕自己,尋回年幼時期的熱忱與氣度,而首要之事,就由信任周遭的人開始。

  而她,將會是第一人。

  ☆☆☆☆☆☆

  隔日下午,動作迅速的蕭遙就讓人將斯茉置於意大利「娃娃屋。」中的武器全給運到了司徒島上。

  斯茉就這麼坐在地上,拆開了那剛送到的木箱。

  「你在做什麼?」才進門的司徒市一看到,連忙湊了過來。「你是武器商人啊!怎麼會有這麼一大箱危險物品?」

  「有刀有槍有棍的,你會的東西倒是不少。」跟著進來的司徒得也靠了過來,看著裏頭的東西是興味濃厚。

  斯茉檢視著物件,漫不經心的朝司徒市開口:

  「小鬼,想不想試試?」

  「槍嗎?好啊。」司徒市忙不迭的答應。

  「當然是普通兵器對戰。如何,我空手讓你。」這幾天真是閑瘋了,又投她那些訓練器材練習,再不動的話恐怕真的會筋骨生銹,就是不知道這二個小孩子實力如何。

  司徒市不屑的哼了一聲,「誰要你讓啊。」

  隨手從箱子裏抽出一把單刀,司徒市率先走到前院。

  「你也挑一樣,我才不會輸給你。」

  「口氣極大哦。」斯茉為了對方的安全起見,用腳勾起了長棍,因力裏頭其他的刀劍全是會砍斷人手的那種。「司徒得是吧,看你是要當裁判還是也選一樣一起來玩玩吧。」看那名俊秀少年淨是站在一旁皺眉,斯茉朝他一喚,

  「得,你當裁判就好。」門外的司徒市頗憤怒的看向提棍而出的斯茉,「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們一對一!」

  「輸了可別哭。」斯茉仍是一副不在乎的自在模樣。

  「等等。」在碗定衣箱裏頭的兵刃全具有傷害力後,司徒得連忙快步面出,阻止司徒市的發招。「昀堂哥呢?」

  「在書房。」斯茉單手要起了長棍,看向一臉不平的司徒市。「如何?要開始了嗎!」

  「開始就開始!」司徒市一哼,提刀就往斯茉劈下。

  斯茉無聲一笑。看著跟前被激怒的孩子,提棍擋住刀勢。司徒市不服輸,方向一變,仍是一味的搶攻不斷,但全教斯茉輕易的擋開了。

  「就憑你一身蠻力,漫無章法的亂砍,怎麼可能贏得了我?」

  而原本在一旁乾著急,正打算上書房去找司徒昀下來制止二人的司徒得,在看了斯茉那如行雲流水出招勢後,倒也引起他的玩心。乾脆再看一會兒吧,他一點也不擔心兩人對打會有何危險發生,只因司徒市絕對傷不了斯茉,而只采守勢的斯茉更不會傷了司徒市。露出個笑容,司徒得奔回屋內,挑了他拿手的西洋劍,加入了戰局。

  「唷,決定以二對一啦!」斯茉回棍撥開了司徒得刺來的一劍,右腳則掃向司徒市的腕間。

  「得,你走開!」司徒市硬生生的收回手,避開斯茉那一腳。隨即站在一旁,不悅的看著身旁的司徒礙。

  「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只不過是在陪我們玩。我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司徒得朝他笑著,手裏卻也沒停,

  「總算有自知之明了。」斯茉對眼前文質彬彬的少年贊許的點了點頭。

  司徒市又何嘗不知道,可是不服輸的個性卻讓他怎麼也不肯承認。

  「不打過怎麼知道,得!你快讓開!」看著斯茉的輕鬆自在,司徒市是越看越火大,一點也靜不下心來。

  「小鬼,給你個良心的建議,想打贏我最好先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哦,過招時最忌心浮氣躁了。」斯茉不斷的左閃右避。司徒市和司徒得的刀與西洋劍怎麼也碰不到她。而她卻猶有餘力的出言提醒一味猛攻的司徒市。

  「不用你管!」司徒市氣得滿面通紅。

  斯茉聳了聳肩。「好心沒好報。」

  就在這時候,兵刃相交的聲音終於引來了原本在二樓書房裏的司徒昀。

  「你們在做什麼?」伸手拉住了司徒市的左手,司徒昀向後一站,不著痕跡的制止了他的攻擊。

  「昀堂哥。」見堂哥出現,司徒得很自動的停手。「我們是在和斯小姐過招。」

  「過招需要這麼拼命嗎?」

  司徒昀的臉色如常,但被他盯住的司徒市就是縮了一下,張開口想解釋,卻又閉上。

  「沒得玩了。」斯茉一看二人登時像貓般的乖,就知道遊戲結束了。她提起長棍,逕自走回屋裏。「外頭的小鬼,把東西拿進來放!」

  司徒市和司徒得不約而同的看向司徒昀,而後轉向司徒市仍被他拉住的手,司徒得歎氣的開口:

  「昀堂哥,市的個性就是這樣,不過斯小姐也沒介意。」

  司徒昀看了他們一眼,放開了手。

  「斯茉不是你們能玩的對象。」

  這二個堂弟還小,恐怕還不知道斯茉的厲害之處,尤其是向來衝動的司徒市,剛才會制止他不是怕他傷到斯茉,而是怕他一個勁的猛攻,惹火了斯茉,到時可不是一句「在玩」就能解決的。

  「把東西拿進去吧。」

  一聲令下,二個少年如獲大赦的跑進屋內。

  司徒昀跟著後面走,這才注意到了大廳裏的那口大木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有必要用到這麼多種嗎?」司徒昀靠近箱子,看著裏頭種類繁多的各式兵器,也不免覺得頭昏。

  「遙遙會錯意了,我要的是能迅速傷人的,她卻把我所有的全送過來了。」正在挑著武器的斯茉想到就有點受不了,遙遙向來精明,這次怎麼會做這種笨事。想也知道,在面對殺手時,長棍能派上什麼用場啊。

  「看來你會的東西倒是挺多的。」司徒昀難免好奇。「就我所知,單是要練就一門武術得花許多時間和心力,你年紀不大,是如何練的?」

  另一頭的司徒市和司徒得由箱子中抬頭,也是一臉好奇的等著她的回答。

  斯茉皺了皺鼻子,挑了幾件她最慣用的手槍與薄刃,看向了眼前三張等待的臉,也只有習慣性的聳了聳肩。

  「沒聽過一句話,‘天下武學,萬流歸宗’。」

  說完,斯茉轉頭就上樓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司徒市才轉向司徒昀問道:

  「那是什麼意思?」

  司徒昀拍了拍他的肩,也跟著上樓回書房了。

  「什麼嘛。」司徒市不滿的低噥,看向旁邊的司徒得。「得,你知道嗎?」

  「天下武學,萬流歸宗‘啊。」司徒得念了一次,感歎的微一笑。「看來這位斯小姐真的是很了不起。」

  這個道理很簡單,他和市也都習過,但真正要做到,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呀。

  「得,你別在那裏說廢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中文不佳的司徒市沉不住氣也捺不下那與生俱來的急性子,急忙的催促司徒得快說。

  「很簡單,就是其實所有的武學,其實根源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斯茉的基礎一定打得相當好,才會不管拿著什麼樣的兵器,都能發揮最大的功效。」這個原理大家都知道,可能真正能做到的,就只有真正的高手了。

  「昀堂哥說得沒錯,我們不是能和斯小姐玩過招遊戲的對象。」到這時,司徒得不免對斯茉起了敬佩之心,更明白有她在,司徒昀的安危一點也不需要擔心了。「我們回去吧!」

  「得,我都還沒……」

  司徒市的腦筋都還轉不過來,就讓司徒得半拖了出去。

  這裏,的確不需要他們保護。

  ☆☆☆☆☆☆

  斯茉才回到房裏,電話又響了起來。

  「你打來正好,我才想找你咧!」斯茉接起電話就是一串話,反正會打來的人,除了那個蕭遙還有有誰?

  但是這次她猜錯了。

  (茉茉?怎麼了,說話這麼大聲?)疑惑的聲音傳來,是封影。

  「小影?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遙遙咧。」聽出是封影,斯茉這才放輕了聲調。「怎麼會打電話來?」

  (嗯……茉茉,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的封影似乎被什麼困擾著,說話比平常沒元氣許多。

  「沒事,怎麼會這麼問?」

  (我最近一直有很不好的預感,其中的黑影範圍益發滿溢,幾乎要淹沒了你,所以我很擔心。)

  「黑影?」對於封影的預感,斯茉一向不懷疑。但那片黑影,代表的會是什麼?「還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和遙遙還有小梨提過這件事,可是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小梨一直查不出身份來,所以我在想,那個人會不會就和這黑影有關。)

  「有可能。」斯茉也在想著。

  (茉茉,要不要我們過去?)封影對於自己所感應到的現象非常的不安,她總覺得有什麼事即將發生,而且將會對斯茉造成影響。

  「不用了,你們在臺灣幫我查清楚那個人的身份就行,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就這陣子的對手看來,要出什麼大問題還真的很難。

  (可是我總覺得……)雖然之前預知過茉茉此次的行動雖然小有阻礙但不會失敗,可是對於近期頻頻出現的黑影,她就是放不下心。

  電話在這時換人說話了,傳出的是俞梨的聲音——

  (茉茉,我追查到了那個不知名人士委託殺手的通話記錄,你聽看看。)說完,一陣低沉的男音透過電話傳來,由於是透過衛星傳送轉錄下來,再透過娃娃國的通訊系統,聲音難免有些失真。

  「怎麼覺得……」偏著頭,斯茉覺得這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的樣子。」

  「我們也覺得有點印象。」

  由於比斯茉少了一道轉接系統,但俞梨三人也只是覺得那個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卻完全想不起來。

  「你們也這麼認為?」斯茉更覺奇怪了,俞梨她們應該和司徒家的那群不良份子一點也沒接觸過啊。「等等,會不會是你們之前查訪的時候,聽到了司徒昌那些人的聲音,所以有了印象?」

  「聲音不太像司徒昌或是王申的。」俞梨想了想道:(不論如何,你有空好好想想,到底在哪里聽過這聲音,萬事小心。)

  「知道了。」斯茉點了點頭,注意力則有一半全放到了剛才聽到的男聲上。

  到底會是誰?那既陌生卻又有點耳熟的聲調……

  「茉,真的不用我們過去嗎?」沉默半晌,俞梨問出和封影相同的話。

  「怎麼連你也這麼問?」即使知道情況可能詭異萬分,但斯茉仍是選擇取笑俞梨難得的溫情。「沒事的,你們不用忙著操心。」

  另一頭的俞梨反應相當直接,她將電話扔給了蕭遙。

  (喂,聽說你找我?)聽小影說,好像不是好事。

  「我是罵你,沒事幹嘛把一堆派不上用場的東西寄來做什麼?」聽到了這個軟甜的聲音,斯茉想也不想的開罵。

  (時間緊迫,誰有空去幫你列清單啊,我就直接讓約克全寄過去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計較這個?)蕭遙可是很有話說的。

  斯茉白眼一翻,決定通活到此結束。

  「就先這樣,有什麼新消息馬上通知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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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夜,一股突如其來的戰慄感如電流般通過斯茉全身,她由床上驚醒,木然的瞪視著窗外的寧靜大地。

  空氣中飄動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安沉氣流。

  直覺的,她想到讓封影怎麼也無法釋懷的‘黑影’。

  很快的背上槍套、拿起軟刃,斯茉迅速的進入司徒昀的房裏,令她驚訝的是,司徒昀早巳醒來,手上也拿著槍。

  看來,—直以來,她都錯看了他,司徒昀果然有自保的能力,連他的到來都能夠聽見,想必司徒昀也不是泛泛之輩。

  但即使是如此,司徒昀仍不是他的對手。別說司徒昀,就連她也不見得能勝得了他。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斯茉拿走司徒昀手上的槍,以免他越幫反而讓情況更難控制。

  司徒昀望著她,第一次看到斯茉臉上出現如此正經的表情,還帶著一點點的擔憂與害怕。司徒昀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他懷疑,也好奇,但他更沒忘了斯茉的手勢,所以也只是緊閉著嘴,坐在床上動也不動的,想知道她的下一步動作。

  斯茉點了點頭,將槍放在他手邊,至少到最糟的時候,他仍有一絲自保的希望。

  指了指床邊的槍,斯茉湊到他耳旁,聲音輕到連司徒昀都要費好大的勁才能夠聽清楚。

  「最後關頭再拿。」

  說完這句話,斯茉朝他一笑,閃身出了牆後,等著他的到來。

  安沉氣流越來越近,斯茉覺得她就快要到達氣流的中心,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直到窗上傳來聲響。

  他到了。

  落地窗上的鎖在他眼中根本不代表任何阻礙,來人就像進自己家一樣的推開了窗子,踏進了司徒昀的房裏。

  斯茉被那股氣流所包圍,她不禁放下手中的武器,踏出躲藏的暗處。

  「克裏斯。」

  來人沒有訝異,只是看著突現的她。

  「斯茉,三年不見了。」克裏斯·洛特的話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是來殺司徒昀的?」很笨的問題,但斯茉仍是問了。

  克裏斯微微一點頭,目光銳利的盯向她。「斯茉,你敢攔我?」

  空氣中的氣流急速旋轉,讓斯茉有絲暈眩。但她一咬牙,直視向氣流的中心點。

  「不敢也得攔。」這是她的使命,她有責任保護司徒昀。

  「你倒是好氣魄。」克裏斯似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咧大了嘴,笑得很是開心,緊繃的氣氛霎時散去。「那你打算怎麼攔下我?」

  斯茉沉默不語,只因她知道不論如何,自己是攔不下他的。

  克裏斯放聲大笑,一點也不擔心引來其他人。

  「不動手?看來你倒是還沒忘了我們的交情。」克裏斯收起笑,晶亮的眼眸望向她。「這樣吧!分隔三年,一見面就是敵對,若是不顧情面的砸了你的場也說不過去。別說我對你不好,我給你三次機會,我不動槍,你只要能擋下我任何一次,我就自願毀約,放棄這筆買賣。如何?」

  斯茉仍是不語。他願意給機會自然是有絲希望,但是與他動手,她實在是無法下定決心。而且,就算真這麼做了,成功的機會也極低。

  「我不是常和你說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嗎?怎麼畏畏縮縮的!」棕發的克裏斯看來有絲冷諷。

  「我知道了。」斯茉點頭答應。「今晚起,我等你。」

  「好,這才是我的斯茉嘛。」克裏斯再度露出笑容,向前輕吻了她頰畔。「你可得好好小心了。」

  「我會的。」斯茉如雕像般僵立著,目送著他離去。

  「那是誰?」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司徒昀眯起眼,問著斯茉。對於男子對她的親昵神情相當不解。

  斯茉回看他,沒回答他的問話。「從現在開始,你最好別離開我三大步。」

  「距離又縮短了?」看出她的凝重神情,司徒昀故作輕鬆的打趣。

  斯茉卻恍若未見,走回他的床邊。

  「我今天就睡這裏了。」

  ☆☆☆☆☆☆

  司徒島的清晨,陽光總是提早露面,金色的光芒正好照向床尾,室內漸漸凝聚的亮度讓床上的司徒昀睜開了眼。

  扭轉脖子、動了動肩膀,司徒昀在短時間內清醒,掀開薄被想進浴室梳洗,就看見了蜷曲在地毯上,睡得正香甜的斯茉。

  司徒昀這才憶起昨晚斯茉下的決定,從那刻起二人必須保持在三大步的距離內,所以她便留在自己房中過夜,但是卻死也不肯睡在床上,相當堅持的情願窩在地毯上睡。

  在她身旁蹲下,司徒昀看著她的一臉好睡,無聲一笑,伸手想抱她到床上,下一秒,一把槍正對著他額際。

  「是我。」沒有驚慌,司徒昀笑得一如平常。「你要不要到床上睡?」

  斯茉煩躁的收起槍,坐了起來,仍是滿臉睡意。「你沒事不要靠近我!」

  無所謂的聳肩,司徒昀拉下自己的薄被予她,踏進了浴室。

  斯茉孩子氣的扔開薄被,讓人吵醒的不悅占住了她所有的思維。

  「該死的!」雖然明知司徒昀是好意,也知道自己也該工作了,可是斯茉的起床氣仍是那麼大。

  「氣死了!」斯茉轉著頭,四下尋找著能讓她出氣的管道。

  這時,梳洗完畢的司徒昀出了浴室,奇怪的看著她的舉止。

  「怎麼了?在找什麼?」

  看著面前神清氣爽的男人,斯茉火氣更大了,站起來就是朝他低吼:

  「沒事叫我做什麼!」

  司徒昀看著她的怒氣沸騰,只覺得莫名其妙。

  「怎麼了嗎?」

  看著他的一臉平靜,斯茉努力的瞪著他,這才想到,從二人見面以來,不管是在什麼狀況下,司徒昀先生永遠都是這麼的從容不迫,氣定神閑的令人火氣更旺!他神經粗呀。

  見她不說話,司徒昀有了個好主意,他一個轉身,扭頭看向斯茉。

  「我現在要出門,跟不跟?」

  瞪著已經舉步的人,斯茉不斷的提醒自己,這是工作、這是工作……

  「喂,等一下啦。」終於,她壓下了怒火,不情不願的開口。「等我一下,我要刷牙、洗臉、換衣服。」

  ☆☆☆☆☆☆

  司徒昀抬頭,看著三步以外的斯茉,忍不住的開口:

  「現在是大白天,你不用這麼跟著我吧?」要她這麼個貪動的活潑份子死板板的陪他辦公,實在有點不人道。

  「你以為殺手都只會挑黑夜行動?」斯茉白了他一眼,代表他的觀念大錯特錯。「克裏斯真要來,時間、地點一點也不成問題。」

  司徒昀的唇微揚,很高興她先提到了昨夜的男子。

  「聽來,你似乎很瞭解他的身份?」

  「但願我不瞭解。」斯茉的口氣是相當的悶。

  「怎麼說?」司徒昀順著她的話往下問。「他是什麼人?」

  「世界排名第一的超級殺手。」

  「你和他是舊識?」從昨晚他們的對話中看來,不只是舊識,應該說是很熟或相當親密,這一點讓司徒昀相當介意。

  斯茉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看向他的眼神是古怪的。

  司徒昀感受得到,他直覺的猜測她的古怪眼神與那名喚克裏斯的男子有著絕大的關係。

  「你的眼神很怪,像是在擔心。」

  「被你看出來啦。」斯茉雙肩一垮,既然被說破也就不偽裝了。

  司徒昀好脾氣的笑笑。「這很明顯。怎麼了,那位克裏斯先生很厲害,所以你認為你阻止不了他?」

  斯茉看著他的笑容,問出她心中早已存在的疑惑:

  「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耶,你都不會緊張的嗎?我今天早上都拿槍指著你了,你還在那裏慢條斯理的問我要不要到床上去睡。」

  「我不是先表明身份了嗎,你總不可能對著我開槍吧。」司徒昀答得再自然不過,合情合理的。

  「萬一我沒聽清楚呢?」見他仍是一臉笑意,斯茉搖了搖頭。「好,這個我們不說,現在呢?你可別忘了,如果我阻止不了克裏斯,你就沒命了耶,你難道不但心、不害怕嗎?」

  「你還沒輸不是嗎?」司徒昀依舊是那麼的自在。「等事情確定了,我再來擔心也不遲。而且,我相信你。」

  看著他溫柔的笑臉及眼中的那抹信任,斯茉忍不住的別過頭。

  「別相信我,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對上克裏斯,她會贏才有鬼。

  「哦?」司徒昀倒真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這倒不像你,遇上這種好對手,你不是應該既興奮又滿心期待的嗎?」

  他可沒忘了,酷愛冒險是她的人生哲學。

  斯茉白了他一眼。「先生,我現在玩的是你的命好嗎?」

  他能不能不要在一旁搖旗呐喊,一副巴不得大戰一場的樣子?他好歹也擔心一下嘛!那是他的命耶,真那麼不在乎那何必找她來保護?

  「生死有命羅。」看來司徒昀即使是被判了死刑也會笑意滿面。「不過我在想,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找得到這種人來對付我。」

  若他猜想,就只有盡山了。

  「對哦!」斯茉恍然大悟,「到底是誰找到克裏斯的?不會就是那個葉盡山吧!」腦中浮現幾個人選,最後剩下的和司徒相同。

  司徒昀看著她,低低的笑了。

  「斯茉,想不想見見盡山?」

  ☆☆☆☆☆☆

  簡單的下了幾個命令後,司徒昀開車帶著斯茉往島上的直升機起降場而來,一路上他一言不發,表示不提供任何解答。

  「你也覺得是他對不對?」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斯茉決定開始用猜想的。「可是我們就這麼去又能如何?」

  司徒昀仍是沉默。

  「喂,說話啦。」斯茉終究不是很有耐性的人,扯沒二句,就又瞪著身旁的雕像。

  雕像仍是不動,除了握著方向盤的手。

  不過,在這沒多久後,司徒昀突然開口:

  「斯茉,前頭有個陷阱。」

  無聊到已閉目休息的斯茉一聽,連忙睜開眼看著仿佛相當平坦的路面,眯起了眼;而司徒昀已經緩緩停下了車。

  「這麼小的東西你也看得見。」瞧了半天,斯茉終於注意到路面微不可見的凸起物,也真是服了他的眼力。

  「別下車。」

  斯茉伸手制住司徒昀欲解開安全帶扣環的手,靜靜的注意著前頭,卻感覺不到任何不尋常。

  「看起來沒人埋伏。」

  「就是沒有才擔心。」若克裏斯真要隱去他身上的氣息,就憑他們二個人,大概還是沒辦法探出。

  「我出去看一下,你待在車上別動。」收回手,斯茉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我保證‘沒意外’地會待在車上。」

  斯茉又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氣,擔心的再次開口:

  「克裏斯真的不好惹,你千萬別大意。」

  看著她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司徒昀只覺得心裏暖烘烘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他笑得一如平日。「別擔心,我知道分寸。」

  看著他的笑臉,斯茉心裏像是出現了什麼不同以往的情緒,卻陌生得讓她難以分辨,她只能隱約的瞭解,她是真的想保護他。

  難得的,她回了他一個笑容,轉身開車下車。

  斯茉抽出隨身短刃,細細的看著二旁的樹叢,搜尋著任何可能的藏人之處。

  一分鐘、二分鐘……就在斯茉就要誤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時,右手邊的樹枝上翻下一道人影,手上的長劍就置於她頭頂。

  果然!

  斯茉連忙往側邊一滑,克裏斯已經站在她前方。

  「第一次。」克裏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張面具似的,吐出這三個字後,便揮劍向她,沒留一點情面的快攻。

  斯茉提起了全副精神,卻也僅僅勉強的擋住他的攻勢,而且她很清楚,克裏斯並未出全力。

  在車子裏的司徒昀看得雙眉緊皺,忍不住下了車,卻又怕他反而驚擾了斯茉,而置她於危險之中。只因他看得出來,不管二人的關係是什麼,現在即是在拼命,而斯茉只要一分心,身上馬上就會多個傷口。

  而十分鐘後,司徒昀露出了驚慌與擔心,因為斯茉身上已經出現了二條血痕,但二人卻沒有停手的打算。再過三分鐘,斯茉手上的軟刃飛向天際,司徒昀終是忍不住的上前,在同時間介入了相鬥中的二人,而克裏斯的劍已經架上了斯茉的頸邊。

  「你失敗了。」克裏斯收回劍,露出了笑容。「還有二次機會。」

  斯茉扯了扯嘴角,目送了克裏斯消失在樹林中。

  「你受傷了。」司徒昀掏出手帕,壓住了看來較嚴重的傷口。「走,我帶你回去包紮。」

  他的聲音雖然起伏不大,卻隱隱變了音調,引起了斯茉的注意。

  「真難得,你那張千年不變的笑臉不見了。」

  「看你受了傷,我要笑得出來還是人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司徒昀仍是勉強扯出了個笑容。

  斯茉一聽,胸口忽地一緊,原本想取笑的話全吞回了肚子裏。

  「怎麼了,痛到說不出話來嗎?」一樣的輕柔嗓音,但臉上卻多了分焦慮神情。

  「沒有。」斯茉清了清好似被異物堵塞的喉嚨,佯似沒啥異常。「哪有可能這點小傷就痛到說不出話來。」

  「說得你好像常受傷一樣。」上了車,司徒昀望著她。「不過也是,依你的性子與工作,受傷的確是家常使飯。」

  話題回到斯茉所熟悉的事上頭,她暗暗松了口氣。

  「近期其實很少了,因為能夠傷我的人也不多,就算有也不見得會碰上。」

  「那位克裏斯是異數?」司徒昀仍想得知他與斯茉的關係。「既然你們認識,為什麼要兵刃相對,而且還來真的?」

  剛才一直沒出手干涉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誤解了所謂的「機會」,以為他們指的是點到為止,不傷人。但看來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就算我們是舊識,依舊改變不了我們對立的事實。」斯茉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她這樣的反常舉止不是第一次,司徒昀實在無法漠視,他有一種想知道真相的衝動。也真好笑,對於那個背地裏想對他不利的真凶身份,他都沒這麼急迫的想探知,卻對這個世界第一的殺手起了這念頭,尤其是對方與斯茉的關係。

  就他看來,一定有難解的內情。

  「那位克裏斯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忍不住的,他問出口。

  斯茉抬頭看了他一眼,在微一猶豫後,選擇了回答。

  「克裏斯.洛特,世界第一流的殺手,也是教養我的人。」

  回想起前塵往事,雖然她才離開克裏斯三年,卻好像過了幾十年般的陳舊泛黃,但依舊清晰。

  「他立意要將我培養成第一流殺手,我卻成了第一流的保鏢。」斯茉朝他笑笑。「三年前我為求獨立離開他,和遙遙她們組了娃娃國。他對我的選擇並沒有說些什麼,我們也沒有鬧僵,但我的選擇,註定了我日後與他必然的對立。」

  他受委託殺人,她則受委託保護人,當他們的目標相同時,也就是他們交手的時候。這是很自然的現象,即使不願意也難以改變。每一行都有它的遊戲規則,每個人也都有其行事原則。為此,他們註定交手。

  「而且……」斯茉側靠著椅背,面對司徒昀,笑笑的爬梳過前際的短髮。「我很確信,我沒有贏過他的可能。」

  她的一切都是他教導的,如何能贏?

  「若是如此,我們可以解約嗎?」看著她眼底的憂傷,司徒昀低柔的說。

  「你想換人?」斯茉動了動,表情是不以為然。「他既然是第一,就表示沒人能夠動得了他。」

  說到這裏,斯茉才想起,自己忘了去問問小梨,到底是誰這麼大面子找到了克裏斯為他賣命?克裏斯這三年來很難得現蹤的呀!而且,不知他是有意或無意,二人三年間從未碰過頭,未在同一件Case上衝突,也所以相安無事。

  「不。」司徒昀的輕柔嗓音拉回她的思緒。「我只是想,如果我註定死於非命,何苦拉著你一道。」他的表情是十足認真。「所以,我們解約。」

  斯茉抿了抿嘴,被他的說辭給嚇到,也感動。

  「同意嗎?」司徒昀看向她,卻教她避開了目光。「怎樣?」

  「我當然不同意!我說過了,娃娃國接的委託,沒有提前解約的!」強壓下心中的感動,斯茉低著頭,故作不在乎。

  「斯茉,沒人說不能開先例吧。」將車停下,司徒昀相當堅持。

  「我說不要。」斯茉就是不看向他。「而且我和克裏斯的約已經定下,怎麼也沒辦法賴的,你就別在那裏亂出主意了。」

  「斯茉,轉過頭來。」司徒昀看著她的側臉,靜靜的要求。

  「不轉。」斯茉拒絕得相當乾脆。「走吧!你不是要帶我去見葉盡山?」

  「你的傷口還沒包紮……」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啦!更何況克裏斯手下留情,一點也不礙事,我們還是直接去那什麼思眉島,我覺得確認葉盡山是不是委託人比較重要。」

  「你確定?」司徒昀看著她似乎已不再滲出血,卻依然令他心驚的傷痕。

  「放心。」斯茉猶粗神經的一徑搖著頭,隨手用他給的手帕縛住了傷口。「這樣行了吧。」

  司徒昀看著她的輕鬆以對,喟然一歎,朝她伸出了手。

  「靠過來。」

  「什麼?」看著他修長的指尖,斯茉不明所以,卻有點心跳加速,讓她停在原位不敢動。

  司徒昀一笑,也只有自動自發的往她靠去。

  斯茉屏住氣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靠近讓她感到不自在,就連心跳也亂了節拍。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又有些隱約模糊的感覺掠過,最後,她迅速的將這分不明的悸動歸於自己向來少與男人打交道。

  除了克裏斯,沒人靠她這麼近,近到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

  「你……」

  她正想著該開口說些什麼,不料司徒昀只是淡笑,解開了她方才胡亂打結的手帕,重新替她將傷口包紮好。

  像是沒發現她的心思,司徒昀的表情一如往常。

  「我們這就去思眉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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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2:09:34
第八章

  狐疑的跟著上了小型直升機,斯茉仍是一副懷疑神色。

  「你要開?」她無法裝作沒看見,因為司徒昀居然就這麼坐在駕駛座上,連通訊機都掛上了。「你該不會想要自殺吧?」

  司徒昀朝機組人員一頷首,準備起飛。對於身旁的問話,他只是冷靜的淺笑。反正一會兒升空,一切就明白了。「到思眉島不過二十多分鐘,不用擔心。」他手握遙控桿,在斯茉尚未反應過來時,直升機已經緩緩升空,往思眉島前進。

  「真的假的?」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斯茉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司徒昀。「不會吧,你真的會開直升機?」

  「在司徒家,這算基本技能。」司徒昀淡笑,看著她的驚訝模樣。

  斯茉一愣,才想開口央求他教自己這項基本技能,通訊系統居然傳出她再熟不過的聲音。

  (茉茉?茉茉?你在不在?)透過無線通訊,蕭遙的聲音顯得斷斷續續,卻更增加了她的急切。(斯茉茉,聽到快回答!)

  司徒昀和斯茉皆是一愣,不明白蕭遙怎麼會聯絡到直升機上來。

  「遙遙,發生了什麼事?」聽見蕭遙著急的聲音,斯茉心頭浮起了不安。

  通訊器只傳出一連串的嘈雜聲音,蕭遙的話聲卻沒再傳出。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一陣男音卻傳了出來——

  (昀?你們沒事吧?)

  斯茉心念一動,感覺似乎有段記憶被連接了起來,這個男人的聲音在收音不清的情況下,聽來好像、好像在哪里聽過。

  「我們沒事。」司徒昀回答,也覺得很不對勁。就在這個時候,女子的聲音再現——

  (有人在干擾,沒空多說了,你們快點離開直升機,上頭有炸彈……)聲音在此時又消失,而通訊只剩下無止境的嗶嗶聲。

  「斷了。」司徒昀鬆開安全帶,卻注意到一旁的斯茉卻是動也不動。「你不相信?」應該不會吧!通知的可是她的同伴。

  斯茉回過頭,露出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

  「游泳也是司徒家的基本技能之一?」

  「當然。」司徒昀替她鬆開了安全帶,考慮直接將她推下去。

  照蕭遙的話看來,情況應該很危急,留在直升機上越久就越危險。

  「我不是司徒家的人。」斯茉卻無關緊要似的,眺望著下頭湛藍的海域。

  「意思是,你不會游泳。」司徒昀終於懂了。「相信我,跳下去活命的機會比留在機上大。」他拉住她的手,讓她看向自己。「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溺水的。」

  斯茉感受到由他手上傳來的熱度,遲疑的對上他向來溫柔的眼神。終於,她僵硬的點了點頭。

  司徒昀朝她一笑,替她打開艙門。

  「別擔心,深吸口氣,一落水就閉氣,然後努力的往上劃。」

  斯茉看著廣大的海面,難免緊張。「你先跳,我一會兒就跟上。」心理上的障礙不是一時就能克服的,但是她真的不想拖累司徒昀。

  「我們一起。」司徒昀大半個身子往她那邊靠去,輕笑的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她的輕顫。「沒什麼好害怕的,我從小就在這一帶的海上玩,絕不會有事的。」細聲的在她耳邊輕道,他輕輕的吻上她的面頰。「現在,深吸口氣。」

  斯茉早被他的言行催眠,聽他這麼說,也就乖乖的吸了口氣。

  「好,走吧。」司徒昀仍是波瀾不興,一派冷靜,伸手摟住了她,腳一用力,二人就這麼的跳了出去,急速的往海面墜落。

  斯茉緊緊抱著司徒昀,突然覺得好像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可怕,四周的氣流急遽向上,倒也是另一種型態的刺激。

  就只是那麼一瞬間,斯茉的心境大變。而就在他們即將落入海面的前一秒,頭上傳來一陣轟隆巨響,他們原本駕駛的直升機已經炸成了碎片,四處飛散。

  司徒昀緊緊的護住了斯茉的頭以避開碎片傷人,但是爆炸的威力相當大,二人只覺得一股強大的衝力襲來,隨即落入了海水中。

  混亂中,二人被那強勁的氣流給壓向海面下,司徒昀緊緊的摟住斯茉,雙腳則努力打水,努力向上竄出,但少了雙手力量總是不足,更別說他還摟著斯茉,更是困難。斯茉看出不妥想掙開他,司徒昀卻怎麼也不肯放,只是更加拼命的往上游。奮力許久後,好不容易才浮出了海面,二人皆是不斷的嗆咳。

  好不容易順過了氣,斯茉卻仍是驚魂未定。她深深的看著仍是一派溫柔笑意的司徒昀,想起方才海底的驚險,心裏的激動難以平復。

  「你……」想道謝,想哭,但她卻強忍住,反而說出賭氣的話:「剛才幹嘛不放手啊,要是你死了我的委託不就失敗了!」

  司徒昀不以為意,只因他早在她雙眼中,看出她的真正心意。所以,他只是將她抱得更緊,笑了笑。「我說了,我會保護你的。」

  斯茉終於明白了所謂「被保護」的心情,尤其保護老是自己所在意的人時。她也發現,原來那些感動到哭的人,不全然是矯柔造作。只因她現在,也想哭。

  ☆☆☆☆☆☆

  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斯茉覺得好累,她真的是不習慣飄浮。

  司徒昀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帶著斯茉由海裏遊上來已經耗掉他不少的體力,更何況現在二人能飄浮著全是靠他一人。但是他臉上仍是一副沒事樣,只因他知道這事會對斯茉造成多大的驚慌,所以他硬撐著。

  「喂,接下來呢?就在這裏等?」斯茉摟著他的脖子,面露憂色。

  司徒昀搖頭。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遊去思眉島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若加上斯茉,他的體力可能無法遊到思眉島。

  「司徒島和思眉島離我們爆炸地點都不遠,一定看得到,消息傳出後,一定會有人來的。」

  「可是……」斯茉想起落海前,那好熟悉的男音。

  「怎麼了?」司徒昀不解的看著她的猶豫,不明白有什麼事讓她難以啟齒。

  「那個……」斯茉才開口,卻看見了一艘小艇往這裏來。「真的有人來了!」

  莫非,是她聽錯了?

  司徒昀眯起了眼看向逐漸接近的快艇,笑了。「你想見的人來了。」

  「咦?」斯茉不懂,他怎麼知道她在想司徒亮?

  還來不及問,快艇已經停在他們右側,但船上的人卻是斯茉未見過的。正想回頭問一下司徒昀,卻看他已經朝上頭的人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了,盡山。」

  ☆☆☆☆☆☆

  由他們落海的所在地到思眉島,不用到二十分鐘,路上三個人並沒有談話,因為司徒昀正忙著照顧有些暈船與不舒服的斯茉。

  終於回到了陸地,但斯茉即使腳踩著地,卻依舊覺得自己晃個不停。司徒昀扶著她,與葉盡山並肩而行,這才有空談話。

  「我還沒來過你這兒,果然風景不比本島差。」

  「光是空氣就差了一大截。」葉盡山冷哼,本島上有那麼一大群「親戚」,烏煙瘴氣不說,光看了就讓人煩悶不堪。

  「你還是老樣子。」看著他一如記憶中的模樣,司徒昀倒也懷念了起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接這族長之位。

  「你不也是。」葉盡山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摟著的斯茉。「不過,倒是有些變了。」以往的他,可不會和女孩子靠這麼近。

  司徒昀知曉他的言外之意,只是淡笑。

  「等一下。」一直沉默著的斯茉突地出聲,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不舒服嗎?」司徒昀低下頭看她,話裏比平常還多了分情意。「還是我抱你走?」

  斯茉努力的自行站立,不禁在心底大咒特咒自己的黴運。

  「他來了。」島上的風吹過,帶來的是令她懷念的松香。

  司徒昀一皺眉。「洛特先生嗎?」

  「嗯。」斯茉微一頷首,擋在他身前。

  司徒昀扶住她,將她置回身側。「你人不舒服,別逞強。」

  「打什麼啞謎?」葉盡山昂立於一旁,看著他們仿佛在唱戲。

  司徒昀還沒回答,克裏斯已經出現在他們正前方。

  「第二次來了,斯茉。」克裏斯緩緩的接近,這才發現斯茉一身濕。

  「你去游泳了?」克裏斯驚訝的看著她蒼白的臉,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失敗了三十幾次還是教不會她。

  「洛特先生,這一場我們認輸。」司徒昀拉住斯茉,和氣的朝眼前的人說。

  克裏斯沒理他,只是一徑的看著斯茉。「剛才的爆炸嗎?」

  斯茉也只有點頭。

  克裏斯的表情突然變得相當慈和,摟過了斯茉。「你沒事吧?」

  「還好,只是有點暈,一會兒就好了。」斯茉閉上眼,回到幼時熟悉的懷抱中,讓她放鬆不少。

  「知道是誰嗎?」克裏斯撥開她的濕發,問著。

  「不清楚,不過……」斯茉拉起他的手,寫了串字。「我猜是他。」沒問和雇用他的是不是同一人,因為克裏斯的職業道德是不會將買方的資料說出口的。

  「我知道了。」克裏斯拍了拍她。「你回去好好休息。」

  斯茉回到司徒昀身畔的同時,克裏斯又恢復成原先的樣子。斯茉明白,這是他背負著的名譽使然。殺手——就只能是殺手。

  「這次算你輸,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克裏斯凝視著斯茉,即使心裏有著一絲的捨不得,他也不能流露在臉上。「下次,我會帶著槍。」

  斯茉點了點頭,朝他一笑,表示自己對於這樣的局面,並不怪也不怨。

  「我知道的。」殺手一執槍,就要定生死了。

  克裏斯扯出笑容,就這麼離去了。

  斯茉神色一松,下意識的靠向司徒昀,冀望能由他身上得到些暖意,來抵抗這即將來到的殘酷事實。她真的不想和克裏斯成為敵人。

  「累了嗎?」司徒昀看出她的掙扎與悲傷,卻也只是體貼的不予道出,輕柔的拍了拍她,繼而一把抱起她。「盡山,我們走快些好嗎?」

  ☆☆☆☆☆☆

  回到了葉盡山的新居所,司徒昀洗去一身鹹濕,說服斯茉先去休息,這才能坐下來好好的和葉盡山談談。

  但表兄弟對坐,司徒昀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由葉盡山先起了話題。

  「你突然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爆炸事件和殺手,與你有關嗎?」司徒昀臉上雖是帶著微笑,問的問題卻一點也不含糊,甚至是直切重心的。

  「你跑來就是要問這個?」葉盡山挑了挑眉。

  「我只是想聽你的回答。」司徒昀仍是好脾氣的笑笑。「如何?是你嗎?」

  葉盡山看著他的笑,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眼。

  「何必問我,你心裏不早就有底了。」他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他,誰不知道家族裏,就他一個人面具戴得最牢靠,心事藏得最深。

  今天若他真是主謀,司徒昀哪有可能這麼開門見山的問。他會扯到這上頭,定是想隱瞞什麼。一抬頭,果然見到那名女子站在回廊上。

  「不是要你先休息的嗎?」司徒昀再自然不過的跟著他往樓上看,露出了安撫的笑容。「你放心,有盡山在,不會有事的。」

  葉盡山冷哼,不給面子的反問:「是嗎?剛才是誰懷疑我是兇手的?」

  「你不是否認了。」司徒昀回答得理所當然。

  和司徒昀相處也非一天二天了,斯茉早知道他扯開話題的功力,所以她一下樓,不管司徒昀在說什麼,謹記著自己想問的。

  「你知道是誰了?」

  司徒昀看向葉盡山,要他開口,可後者只是單手撐著下巴,擺明瞭不關他的事。司徒昀只有轉回頭,面對斯茉的質問。

  「沒有證據,你要我怎麼說?」二手一攤,他表示很無奈。

  「沒關係,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斯茉受夠了他的模糊回答。「剛才我們在直升機上,聽到的男聲是誰?」

  「亮。」司徒昀倒也真回答得乾脆。

  果然!「那你當初到娃娃國時,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嗎?」

  「不是。」

  「誰陪你去的?」斯茉瞪著他,眨也不眨。

  「這很重要?」司徒昀明白她真是查到了,可是這有何關聯?

  「你回答就是。」斯茉要求。她一直以來的疑問就在於,她一心的認為是司徒昀自己上娃娃國委託保護的,所以怎麼也想不通小梨截下的男聲是誰,因為另外三人也說聽過,但明明她們就沒見過司徒家的人。

  這就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一點,不過若是司徒昀最初到娃娃屋時,有司徒家人隨行,那這一切就很簡單了。與司徒昀到娃娃國的那個人,也就是這次的主謀。

  「快說,是誰陪你去的?」即使心中早有答案,她仍是催著司徒昀回答。

  司徒昀看著她,勾起了唇。「我的堂兄,司徒亮。」

  ☆☆☆☆☆☆

  一得到想要的答案,斯茉二話不說的就拉著司徒昀要回本島,但司徒昀卻動也不動,只是含笑指指葉盡山。「我們要走,可得經過主人同意。」

  葉盡山對上他的目光,很明白他只是想借此拒絕回島上。

  雖然沒必要幫他,但也不需扯他後腿,所以葉盡山一攤手站起。

  「你們自便吧。」

  「盡山?」司徒昀的語氣相當輕柔,卻隱含著一絲請求。

  葉盡山回望向他,不可置否的聳肩。「天色暗了行動不易,也不知道本島現在的情況,我看你們還是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我再讓人送你們回去。」視線對上司徒昀,像是在問他「這樣可以吧!」

  「我知道了。」司徒昀笑著點點頭,轉向斯茉。「我們就等明天吧。」

  斯茉瞪他一眼,上樓去。誰教她不會游泳呢!只有靠別人了。

  見她消失在樓梯盡頭,司徒昀才轉向葉盡山,開口:

  「謝謝。」

  「不用,倒是你別以為我每次都有那等好心情陪你玩。」葉盡山長腿一邁,也回房了。

  司徒昀最好瞭解,他可不是任人要求的。

  無聲輕笑,司徒昀看著他的背影道:「這我豈會不知。」

  ☆☆☆☆☆☆

  隔日,葉盡山果然派了一架直升機送司徒昀與斯茉回本島,臨行前還將直升機由頭至尾的檢查了二次,以保安全。

  而直升機才在本島降落,司徒昀和斯茉尚未踏出機艙,司徒市和司徒得焦慮的出現在外頭。

  「昀,你們總算回來了!」司徒市呼出好大一口長氣,看著一日不見的堂哥。「昨天那個爆炸是怎麼回事?我和得看到都快嚇死了,尤其他們說那是你和斯茉開出去的直升機!」

  「沒事,讓你們擔心了。」司徒昀朝二人笑笑。

  「昀堂哥,你們真的沒事?」即使二人已站在自己面前,司徒得仍是擔心。

  「嗯,我們得到通知,在爆炸前跳落海面,然後盡山救了我們。」

  「盡山?」

  「盡山表哥?」

  二個人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你還有空說廢話,先找司徒亮再說啦!」看三個人淨扯些無關緊要的話,斯茉忍不住插話。「喂,小鬼,司徒亮人呢?」

  「別叫我小……」司徒市的聲音被司徒得打斷。

  「對啦,昀堂哥,我們來就是要說,昌堂哥昨晚就急急忙忙的離島了,亮堂哥則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沒關係,總會出現的。」司徒昀仍是無所謂的笑著。

  「白癡。」斯茉忍不住罵他。「他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你居然一副不在乎的笨樣子。」

  「沒關係。」司徒昀看向她,又笑得相當溫柔。「我有你保護。」

  簡單又普通的一句活,卻讓斯茉倏地沉默。原因無它,只因她想到了即將來到的對戰,那場打不贏的仗,自己是保護不了他了。

  ☆☆☆☆☆☆

  即使再不願意,斯茉仍是避不開。

  「斯茉,最後一次機會了。」手裏握著槍,克裏斯一身黑衣,臉上是一片雪白,沒有感情的白。

  「我知道。」斯茉緩慢的點了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蓄勢待發的他,心中就只有記掛司徒昀的安危。

  時至今日,若說是為了委託,又好像沒那麼單純。

  至少她知道,以往的委託如果和克裏斯相衝突,她是絕對會抱持著退讓的心情的,當上保鏢後,她一直是這麼想。卻沒想到,二人初次交鋒,她就改變了心意。

  「五發子彈定輸贏,若你敗陣,就別攔著我殺他。」克裏斯二字一句的道,話氣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

  斯茉抿了抿嘴唇,也只能點頭。

  「斯茉。」司徒昀拉住她,眼中的光亮令人難以逼視。「太危險了。」

  五發子彈,一條命可以死上幾次?與其如此,不如讓克裏斯·洛特直接殺了他,也免得傷了斯茉。

  「你到旁邊去。」斯茉欲推開他,他卻怎麼也不肯動,她急忙的看向他。「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無論如何總是要賭他一賭呀!」

  即使知道自己輸定了,她仍要賭奇跡出現。

  「那我來。」司徒昀拉下臉,伸手去拿她手上的槍。

  「別鬧了,是我與克裏斯才有這約定,若換你,直接殺了比較快。」斯茉急得很,就怕他做傻事。

  「結果不是一樣嗎?那為什麼我的命要你來賭?」司徒昀堅持。

  「因為你委託我來保護你。」斯茉真的很想打昏他,都這個節骨眼了,他是在爭什麼!「放心,我會盡全力的。」

  司徒昀一歎,「我就是怕你太盡力。」

  「什麼?」斯茉不解。

  看她一臉疑惑,司徒昀也只有明說:「我是擔心你受傷。」說開了也好,說不定今日之後,世上就沒了他這人,到時帶著這分心意死去,他一定會很不開心。「若我已是將死之人,你也不必再堅持什麼委託不委託的了。」

  看著他深情的眼眸,斯茉咬了咬下唇,強迫自己綻出朵笑顏。

  「我也不願見你死,所以即使機會渺茫,我也要試。」她悄悄的伸出手,怯怯的握住他的手。「不說委託,別忘了你在海上救過我一命,我現在還你是理所當然。」

  「斯茉!」司徒昀搖著頭,「我不想……」

  斯茉笑著打斷他。「放心,克裏斯不會殺我的,至少現在不會。你好好的站在一旁看,若是情況不對……」她壓低了聲音。「我想辦法拖住他,你就逃吧!」

  「斯茉!」司徒昀直覺的否定了這個說法,但斯茉已不給他機會的步向克裏斯。

  「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一直靜立在一旁看著二人的克裏斯,也只是點了點頭,舉起了槍,倒數三秒。

  接下來的情形只能用快字來形容。二人的身影迅速的閃至最近的遮避物,然後便是槍聲響起,在不斷的換位與綿密的槍響下,不到三分鐘,勝負已分!

  斯茉的肩膀滲出血,而克裏斯卻毫髮無傷。

  司徒昀很快的來到斯茉身旁,檢視著她的傷口。

  「願賭服輸,斯茉。」克裏斯慢步來到二人面前,重新裝填了子彈,將槍指向替斯茉包紮中的司徒昀。

  「等一下。」斯茉閃身擋在司徒昀身前,「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在這一刻,她決定死守住司徒昀。

  「斯茉,別做傻事。」司徒昀感動是很感動,卻不願領她這個情。況且,二人並沒有任何牽絆,她毋需為了自己這麼做。

  克裏斯動也沒動,就這麼看著她,半晌才道:「你真的這麼喜歡他?」

  他真的想不到,斯茉為了這男人與自己對立就算了,還決定犧牲她自己?

  斯茉在略微思考後,看向他的眼清澈而明亮。

  「是的,我就是這麼喜歡他。」

  她想清楚了,沒有什麼能比在生死的一瞬間,更能讓人清楚自己的心意。

  沒錯,她是喜歡司徒昀的。所以,她不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斯茉?」司徒昀是驚喜大於驚訝,這一刻,他將克裏斯和被人用槍指著的事全忘了,眼中就只有身旁的斯茉。

  克裏斯看著二人,緩緩的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卻讓人撞了開。

  「茉茉!你沒事吧?」

  沖進來的人除了司徒市與司徒得外,尚有蕭遙、俞梨和封影。另外,司徒市和司徒得還捉到了司徒亮。

  司徒亮一看到三人的對峙情況,忍不住冷聲道:「克裏斯·洛特,枉費你人稱世界第一的殺手,居然殺個人還要考慮這麼久。」

  「亮!」

  「亮堂哥!」

  捉住他的二人怒視。

  「這你管不著。」克裏斯收起槍。「甚至,我能決定這件買賣無效。」

  「無效?」司徒亮拉高了聲調,笑了起來。「這件事如果傳出去,肯定笑掉別人大牙,向采號稱最有職業道德的第一殺手,居然是這麼做事的!」

  「這,恐怕要怪你自己。」克裏斯瞪向他。「既然已將司徒昀的命交給了我,居然還做出埋炸藥的小動作,是你先犯規,沒什麼好說的。」

  「克裏斯·洛特,你這個……」司徒亮最後的話語趨於模糊,因為司徒市忍不住的捂住了他的嘴。

  「我看,我們先帶他出去了。」事情已經真相大白,雖然大出他們意料之外,但司徒亮果真是犯人。

  「克裏斯……」斯茉看向克裏斯,眼中露出了淚光,心知肚明他方才的話全是一片私心,只因克裏斯說好要殺的人,不論如何,都是先殺了再去算別的帳。

  他這麼說,是放過司徒昀了。

  克裏斯拉起她,微微一笑。「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而且,我有個條件。」

  「我答應你。」不管是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

  「女孩子果然是留不住的。」克裏斯戲謔的道。「不過,你還是先聽聽。我的條件是,你要退出娃娃國,從此不再接任何相關委託。」

  他是絕對會對她心軟的,為了讓自己的聲名不墜,避免二人總有一天反目,這是最好的方法。

  「小子,你願意照顧她吧!」克裏斯睨向一旁的司徒昀,大有威脅之意。

  司徒昀一笑,握住了斯茉的手。「我願意。」

  「斯茉,你願意嗎?」克裏斯笑看向臉兒嫣紅的斯茉。

  「等一下!」在一邊聽不下去的蕭遙跳了出來。「現在可不是結婚典禮,還問什麼願不願意的,我們第一個不同意,為什麼茉茉一定要退出娃娃國?」

  「斯茉,決定權在你。」克裏斯將事情交給斯茉自己去處理。

  斯茉看了看克裏斯、司徒昀,再轉向三年來朝夕相處的夥伴。

  「我不退出,但我永遠不再接委託。這樣可以嗎?」要告別冒險與刺激就很難了,更何況還要退出娃娃國,斯茉想她是做不到的。

  克裏斯的回答是大笑,俯身親了斯茉一記,消失在窗外,只餘下陣陣松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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