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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出岫]臥底小媳婦(彩虹傳說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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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6:15 |倒序瀏覽 | x 1
臥底小媳婦【彩虹傳說之四】 作者:雲出岫

【內容簡介】

一場漏洞百出的無謂玩笑
使她落入「朔風集團」皇太后選媳婦的圈套!
雖然她外表柔弱得像清純小百合
實際上卻是滿腦子餿主意的古靈精怪。
她本以為這是「高薪外加免費旅遊」的好差事
誰知道不但要當他這集團少東的打雜助理
還要當太后的金牌小臥底……

而他呢?明明可以天天遊山玩水
卻成為瘋狂投入演藝事業的大明星
如果他不是眼迷心亂的當局者
他就會發現身邊助理的演技比他更高明!

如今她意外撿到與影帝同台對戲的機會
除了得小心扮演她的間諜角色
她更要在鏡頭前使出渾身解數
演一場讓他畢生難忘的精彩「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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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7:11


    命運與時機
  雲出岫

    曾看過一段話,大概的意思是提到,男女相遇、相戀,其實憑藉的並非命運,而是一個恰巧的時機。

    這個理論,大概會讓某些人感到不平,但我卻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命運與時機,哪一個是真正的原因?

    常聽人說,機會一閃即逝,若是錯過,就找不回來了。這麼說來,命運不就亦等於時機?

    這倒是個挺有趣的理論。

    其實若要我選擇,也真選不出來。反復的思考過後,發覺似乎二者間也脫不了關係,絕不會只有一方成立即可。

    然而命運……總覺得不是很能相信。

    其實我本身算是個無神論者,所以對於命運之類的事,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比如說算命,我娘親很信,但我卻不以為然。

    如果那麼神准,這個世界又怎麼會亂?

    總之,男女間的相遇、相戀,命運和時機都是很重要的,大概也是因為如此,真愛才會難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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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7:50
楔子

    “朔風集團”,以投資金礦起家,而隨時勢所趨,到了第二代,逐漸將整個企業重新整合,轉投資了許多新興的電子科技產業,亦入股航空、觀光及完全不相關的畜牧業。

    朔風集團之所以被人津津樂道,不只是它的投資眼光向來極准,還有,是朔風集團的那一家子。

    這事要由袁家第二代繼承人說起。

    話說袁承中二十六歲那年迎娶了妻子江如虹,而愛妻至深的他發出豪語,要生七個孩子以七彩諧音命名,以彰表妻子江如虹名字中的那個“虹”字。

    而這六子一女,就成了人人注目的“彩虹傳說”。不單因他們是朔風集團的正牌繼承人,每個人的超卓能力與不凡際遇,也是令人津津樂道的原因。

    長子袁天紘,自小便按步就班的接受著集團接棒者的教養訓練,在袁承中半退休後,更是一個人肩負起整個朔風集團的營運管理,三年下來,將朔風集團的整體表現推向了另一高峰,成就自然不在話下。

    次子袁漾晨,自幼喜愛閱讀,十六歲便以新人之姿嶄露頭角於文壇。只是他生性孤僻不愛開口,加上相當任性自我,受不了家中父母不時的叨念與兄弟相聚的吵鬧,所以在五年前便搬出了袁家大宅,獨自一個人居住在內湖近郊。

    三子袁引皇和四子袁申律是對雙胞胎,但袁引皇的既狂且妄與袁申律的泰若自放,替二人做了明顯的區分,讓熟識二人的親友們倒也不致錯認。二人當年以雙人組合出道,風靡了整個亞洲,成為少年少女們為之瘋狂的當紅團體。但二人在極紅之際分道揚鑣,袁引皇轉而出國進修攝影製片等幕後工作,現已是名揚國際的導演;袁申律則在完成學業後,全力的投入演藝工作,能歌善演,也拿了好幾次的影帝獎項。

    五子袁放嵐,個性直率不擅逢迎,在一群個性怪異的兄弟們的襯托下,更顯出他的“不尋常”。

    年紀尚輕便對石頭產生興趣,進而走上石雕之路的他,原本只是抱著純消遣的玩票性質,沒想到卻得到“光火獎”的肯定,現已是雕刻大師,待在工作室的時間比家裏還多。

    六子袁流澱,舉止溫文優雅,說話不急躁,看來雖然不擅拒絕或反駁旁人,事實上卻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他自幼便學習音樂,大了自然也成就不凡,被喻為音樂界的貴公子或小提琴的第一把交椅,也因為受邀巡迴演出,長年不在家中。

    而最小的、年齡與上頭那群兄長相差頗多的是袁氏夫婦最疼寵的獨生愛女袁捃紫。年方十八的她,在父母兄長的保護下,稍嫌天真單純,在她本身尚不及有一番成就時,便嫁給了商寅。

    但這也造就了一項“傳說”,因為這樁婚姻的結成全然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因為她的出嫁,使她上頭的六位兄長陷入了一陣恐慌之中。

    話說兩年前,已卸任的袁承中偕同妻子召開家庭會議,以自己的病拖不過二年為由,要六個兒子在自己六十大壽前結婚,但那群兄弟們卻沒一個達成袁承中的要求。

    二年過後,卻是當時站在書房外不小心聽見這最終心願的小女兒,將自己嫁了出去。

    想當然耳,愛女心切的江如虹自是萬般不舍,於是這滿心不悅的帳全記到了六個兒子身上,畢竟如果不是他們一個個都不結婚,女兒又怎麼會匆促地在父親大壽前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所以,江如虹決心不讓兒子們逃過,非一個個把他們推進禮堂不可。

    而在江如虹的計謀下,直率成性、好對付的袁五少袁放嵐第一位光榮捐軀,娶了妻子宇菁。接下來,狂妄成性的三少袁引皇也踏入了愛情牢籠,有了未婚妻日色如夏。

    這時,其它倖存的袁家四彩開始為自己的處境擔心了。

    面對勢如破竹的母親,下一個“遇害”的會是誰?

    是天紘、漾晨、申律,還是最小的流澱?

    大夥兒都等著看袁家七彩的下一則傳說,將會是由誰來擔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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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8:21
第一章



    偌大的袁家客廳中,女主人端坐其內,正只手托腮且不斷哀聲歎氣。

    真是悶煞人也,一個這麼大的家卻如此空空蕩蕩,讓她不免悲從中來。想起自己原本有一個好丈夫、一個貼心小女兒,結果結束了旅遊回來,丈夫再次進公司視察,而貼心的小女兒也嫁給別人家,留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好不可憐啊。

    丈夫不在也就算了,女兒不在,對她的打擊可大了。而自己好不容易拐回來的媳婦,卻被那幾個孽子別有居心地刻意帶離,真是氣死她了。

    想到自己那六個兒子,江如虹就不禁捶胸頓足,努力回想自己是小時候對他們不好,亦或是大夥兒八字犯沖,怎麼就沒半個肯聽她話,自己好不容易替他們各自討了房媳婦,不懂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打破她的美夢。

    他們自己出國忙公事不常在家,她老媽子早八百年前就習慣了,可那些新婚妻子好歹留下來與她作伴吧!居然一個個拐了妻子同行,讓她現在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客廳裏。

    一群孽子!

    尤其是引皇。想來小夏也不過剛與他訂婚,居然也好意思拉著人家到處跑,明著說是要讓她好好散心休息,暗地裏明明是跟他娘過不去。笑話!真要休息,在他們家住個一年半載的豈不是更好?

    還有放嵐。原本想他應不致與他幾個哥哥一樣,沒想到她還是錯看了。要辦個展就去啊,沒人攔著他,可為何非得拉著宇菁一塊兒呢?

    看來老公說得也沒錯!與其在這兒哀悼兒子不孝,不如再找下一個目標,現在才六分之二嘛,她還有四次機會。等她六個媳婦都齊了,有個人陪伴在身邊的機會總會大得多嘛。

    想到這機率,江如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大袁天紘,畢竟他是公司的繼承者,重心絕對離不開臺灣。天紘向來公私分明,即使出國也不會像自己那兩個不肖兒子一樣,成天拖著媳婦往外跑。

    好象不錯哦!可是轉念一想──天紘?她不免又感到洩氣,兒子是她生的她自然清楚,天紘可不是好對付的。要不然,自己怎麼可能直接跳過他這個長子往下發展?

    天紘不行的話,下一個漾晨呢?

    也算了吧!那個兒子沒歸隱山林去做什麼居士,她就該謝天謝地了!畢竟他和雲初相處了這麼久卻什麼都沒發生,她還能有什麼其它的冀望。難度也太高,下一個。

    申律?還是一樣算了吧!雖然申律和引皇是孿生兄弟,可不代表他和引皇一樣好對付,尤其他拍戲又是四處跑,行程滿得連他大哥都比不上,哪來的時間談戀愛?而且引皇剛被設計完,申律的戒心恐怕要好一陣子才會消失。

    那就剩下最小的老六流澱了。

    腦子裏一浮現出袁流澱向來處變不驚的笑容,江如虹立刻垂下頭。基本上,她對這個城府深的兒子,非到必要時絕對不會想動他的主意,那只會讓自己更氣罷了。愛笑的老虎,一樣是老虎呀。

    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她的計畫就只能終止在六分之二嗎?

    當然不成!連半數都沒過呢,豈不顯得她這個母親有多失敗?但是若真要繼續,下一個要挑誰呢?

    正在煩惱間,管家面帶難色的踱了進來,似乎有口難言。

    江如虹注意到她的舉動,心裏只覺怪異。

    “陳媽,有什麼事嗎?”陳媽在袁家也快三十年了,有什麼話不好講,要露出那種神色?

    “夫人,是這樣的……”陳媽搓著手,似乎難以啟齒得很。“外頭有人說要找三少爺。”

    “找引皇?”江如虹覺得有點好笑,這事有那麼難開口嗎?乍看陳媽那猶豫的樣子,她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說他不在就好啦,如果是莫名其妙的迷弟迷妹,你也不是沒處理過,怎麼表情那麼怪,我還以為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呢。”

    陳媽看著她,很想回答就是有不得了的事發生了。

    “夫人,我想事情不是那麼單純,你要不要先見見那位客人?”

    陳媽的言詞不同以往,讓江如虹不禁跟著認真起來。

    “客人?是怎麼回事?”江如虹相信陳媽的判斷能力,也相信陳媽不會無風起大浪,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陳媽?”

    陳媽搖了搖頭,不願先加以斷言。

    “夫人,你自己看了就知道,我去請她進來。”

    看著陳媽沉重的背影,江如虹也心生警訊。

    果然是看了就知道!

    江如虹看著對座的年輕女子,只覺得鬢角發疼。

    很年輕也頗清秀,雖不是什麼天仙絕色,卻像柔弱小花似的楚楚可憐,惹人疼愛。總之,是個自己會喜歡的女孩。只是,她實在很難不去注意到她纖細的身子卻有個突兀的小腹!

    年輕女人有了身孕來找引皇,這也就罷了。然而看陳媽的態度,江如虹實在很難不做其它聯想。

    千萬、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子啊!

    看著眼前的伯母皺起了眉,柳月芽有種想轉身離開,當作自己沒來過的衝動。可是受人之托,她也只有忠人之事,誰教自己不幸賭輸了呢!

    “不好意思。”她睫毛低垂,臉上露出羞怯。“能不能請皇出來一下,我有件事想……”她的手輕撫過微隆的小腹。“想要當面和他說。”

    讓這位無辜的長輩誤會“某事”,她也是迫於無奈,誰教對方就是要自己來鬧事的呢?這位美麗大方的伯母,希望你寬宏大量地原諒小女子才好。

    “你……這……他……”江如虹看著她下意識的動作,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開口,也能體會陳媽方才的怪異舉止了。

    這情況真讓人有點措手不及哪!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三個月前,她保證會跳起來歡呼,發出追殺令也要押著引皇回來,可是現在引皇已經有了小夏,再冒出個舊愛,恐怕事情真的是很棘手,她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腦中忽地閃過另外一張相同的面孔──要不然,找申律“下海”負責,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願不願意?

    搖搖頭,她肯定自己是瘋了才會想出這種爛法子。

    “伯母?”柳月芽輕聲喚道,流瀉出淡淡的不安與慌張。“請問是不是我來的時間不對?真是抱歉,我一心想著要來找皇,其它的都沒考慮周詳。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看著她自責的模樣,江如虹直覺的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只不過……”江如虹的視線仍是沒從她的小腹上移開,想著該怎麼處理才好!“請問貴姓?”

    “我叫柳月芽。”

    女孩露出靦腆的笑容,看得江如虹益發不安。這樣一個純真馴良的女孩子,自己怎麼能開口打碎她的希望,告訴她引皇有了其它對象?更別提她肚子裏還有個小的!

    “這……你找引皇,應該有很重要的事吧?”江如虹小心翼翼地開口,就怕說錯話讓事情更難收拾。

    柳月芽暗地裏吐了吐舌,表面上卻沒敢露出破綻,乖巧的點了點頭,語帶羞怯地說:“我有件喜訊想通知他。”

    江如虹只覺青天霹靂,登時一愣,竟說不出話來。

    “伯母,您還好嗎?”柳月芽在心裏頻頻道歉,卻也只能無奈的繼續假扮下去,只希望那個袁引皇快快出來,讓她交差走人,免得無辜受害者越來越多。

    千不該、萬不該,要怪就去怪她大哥吧!

    江如虹回神,打起了精神。事情總是要解決,即使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引皇他……”江如虹猶豫著,是該和她說引皇現在人不在,還是直接說引皇已經和小夏訂婚了好呢?

    “皇他怎麼了嗎?”來了大半天,還是見不到“目標”出現,柳月芽也有點不耐煩了,她真懷疑那個男人究竟是在搞什麼鬼。眼前這位伯母和剛才那名婦人,一聽見她的來意就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她只是奉命來送個小小的“驚喜”,能不能別再拖了?

    “你找他有什麼要緊事,能不能先和我說呀?”江如虹勉強扯出笑容,溫和而又故作無事般地問。

    “這個……”柳月芽的臉飄上紅暈,羞澀的低下頭。“請伯母原諒,我真的想當面告訴他本人。”她再怎麼會演戲,也不想騙眼前這位看來善良的伯母。

    她的目標是袁引皇,其它人是無辜的!她不禁埋怨起自家大哥,為什麼一定要她來袁家,不會告訴她袁引皇工作的地方嗎?看,現在害得人家母親露出那副為難的模樣!

    江如虹看著她的樣子,禁不住垂下了肩。事情看來就是自己想的那樣了!這個死引皇,要他結婚三推四阻的,好不容易和小夏在一塊兒了,卻又冒出這種事情,她非殺了他這個孽子不可,淨會惹麻煩!

    怒氣一揚起,江如虹也顧不得其它,豪氣的向柳月芽一拍胸。

    “你別擔心,伯母會替你作主的,我現在就要人把那孽子捉回來!”即想即行,江如虹立刻起身去找兒子的電話號碼。

    “等等!”柳月芽突然覺得頭大,搞了半天,莫非那個“目標”先生不在?

    “伯母您請稍等一下,袁引皇不在嗎?”

    江如虹停下腳步,一時間也沒注意到她的口氣似乎不再那麼親密,滿心只想著要趕緊找兒子回來處理。

    “皇他……我也不瞞你了。”江如虹實在不想欺瞞這個看來就是乖乖巧巧的女孩。“皇他訂婚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大哥,叫他不管如何都得把皇那個混帳給我找出來!啊,順便讓他爸也回來一趟。”

    柳月芽呆了,怎麼一時之間,她好象把事情鬧得很大?

    “伯母,那個……”這下子,欲言又止的人變成她了。“不用了,沒關係的,我其實……”如果現在認罪解釋的話,還來不來得及挽救?

    那個笨大哥,居然什麼都沒調查清楚就讓她來鬧笑話!這下好了吧,袁引皇沒嚇到,倒是擾亂了人家的家庭生活,自己真是被他害慘了啦!

    “什麼不用了?”江如虹回身拉起她的手,只覺得她識大體,以為她是在意皇已經訂婚了。“不管他訂婚了沒,不管小夏有多可愛,他自己做出來的事就要承擔,我絕對不准他逃避責任!”

    “不是啦!”柳月芽面露難色,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和我,我其實……唉!”天啊,她怎麼會掉入這種麻煩中?

    “你不用擔心。”江如虹一臉“我明白”的拍拍她,“我知道這件事很為難,我相信你也是那種不願破壞別人的好女孩,但事情都發生了,我們也只能坐下來談,想個能夠兩全其美的方法。”

    江如虹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啊!眼前的女孩和日色如夏,自己真是難以取捨啊!為了護小夏卻犧牲她,自己肯定做不來這種事。

    柳月芽哭笑不得,想著該如何解釋。

    “伯母,其實事情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您誤會了。”幸好自己剛才都只是暗示而非明言,應該還能扭轉,“我和皇不是您想的那種關係。”

    “你這孩子真是善良。”江如虹不等她說完,感動的看著她,“唉!是我兒子不應該,他既然惹出這等事,你就別自責,也別急著幫他脫罪,一切有我。”

    “我……”柳月芽真是無奈得很,看來她如果想要跳出這個“悲劇”,只有把事情攤開來說清楚了,要不然袁夫人恐怕不會相信。

    “伯母您別急,聽我解釋一下。”柳月芽想了想,雖然馬上編織另一個謊言,推說自己只是袁引皇好友的妻子也是交代得過去,可是看伯母這般著急,她覺得還是照實說,求得伯母的原諒要比扯不完的謊言好。

    “我這不是在替袁引皇先生說話,也不是存心退讓想當悲情人物,而是這一切,其實只是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柳月芽也很心虛,尤其是在看到江如虹呆愣的表情後。

    “你是說……這是個玩笑?”

    “真的很抱歉,還請伯母原諒我。”柳月芽相當誠心的道歉,“我大哥與袁先生是同學,最近聽到他訂婚的消息,想說當時沒接到通知,來不及慶賀,所以才要我過來鬧他,給他個驚喜,卻沒想到袁先生不在,反倒讓伯母虛驚一場了。”

    這時候,柳月芽也不免在心裏將自己那成事不足的大哥給臭罵一頓。

    “那你這……”江如虹的視線落到她的肚子上。

    柳月芽嫣然一笑,露出淘氣的模樣。“這個自然也是假的,本來想嚇嚇袁先生,卻……真是不好意思。”

    就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來相當善良的伯母會不會大發雷霆了。

    “嚇死我了!”江如虹總算放鬆的坐下,松了口氣,“沒事就好,要不我還真擔心不知該怎麼處理好呢。”

    “伯母,您願意原諒我嗎?”柳月芽實在是很過意不去。

    江如虹露出微笑,正想回答,腦中忽然閃過一計。

    “有了!”

    兒子,等著接招吧!

    “什麼?”柳月芽一愣。

    “我說,原諒你當然是沒問題,只是有件事伯母想請你幫忙,望你別拒絕才好。”江如虹雖然笑眯眯的,卻是一副她非答應不可的模樣!

    這是叫作“強迫中獎”嗎?柳月芽的笑容有點勉強了,“不知道是什麼事?”

    “我可以叫你月芽嗎?”煩心事一過,江如虹原本的個性展露無遺。

    柳月芽點頭。

    “月芽,你知道我有六個兒子嗎?”江如虹笑得相當燦爛,突然覺得有她這麼一個媳婦,也是不錯的事。至少由方才的事看來,她是個敢做敢當的女孩,個性雖然看不出來,可是相信本質不壞。

    “我是曾聽過‘彩虹傳說’。”柳月芽點點頭,不明白她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那未娶的四兒子囉。”江如虹一步一步的,打算誘拐眼前的女孩。

    “是袁引皇先生的孿生弟弟嗎?”柳月芽暗忖著到底是有什麼忙要她幫?聽說那位袁四少是個知名藝人,能演能唱的,會與他有關嗎?

    “就是他!”江如虹裝出一副難過樣,“說起我那四兒子我就想哭,經年在外拍戲也就算了,交女朋友的眼光是一個比一個差,淨是些存心不良的女人在他旁邊來來去去,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管,每次我問就是推託,我真怕他再這麼花心下去,到時候可慘了。”

    “嗯,也許吧。”柳月芽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話中有何涵義。

    “所以囉!”江如虹相當熱切的拉起柳月芽的手。“伯母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呃,什麼事?”柳月芽覺得自己有跌入陷阱的感覺。

    “伯母希望你能到申旁邊去監視他的交友狀況,順便替他打發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好不好?”

    “咦?”柳月芽瞪大了眼睛。“這不太好吧?”

    “怎麼會,你現在還在念書嗎?”江如虹盯著她。

    “沒有,畢業好一陣子了。”柳月芽想也沒想的搖頭。

    “那有工作嗎?”江如虹仍是沒轉開視線。

    “剛遊學回來,待業中。”柳月芽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

    “那就最好了嘛!”江如虹一拍手。“我替你在申那兒安排個工作,你就順道幫我的忙,你說好不好?”

    “咦?”柳月芽這才發現一個不小心,她還真跳進陷阱裏了。“我想……”

    “別想了,你不是想求得我的原諒嗎?我原諒你啦!只是我希望你也能幫幫我這個小忙嘛,而且憑你剛才的演技,我想這件事對你來說一定不難的,好不好嘛?”江如虹卯起全力遊說。“而且和申一起工作也不錯啊,常常能夠見到大明星還是什麼大牌製作人的,又可以免費出國旅遊,待遇更不是問題,你說好不好?”

    “這個……”柳月芽心知不妙。

    “別這樣嘛,伯母真的很煩惱呢,你就幫我一個忙嘛!沒關係,如果你想整他的話,我也不會有意見的,好不好?”江如虹可是由不得人拒絕的,想盡辦法也要她答應。

    “可是……”柳月芽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別忘了,你方才……”江如虹有意無意的提醒她之前的小小“驚喜”,“好不好?就答應我吧!然後我們就二事互抵,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柳月芽垂下肩,認了。

    誰教自己不小心,賭輸也就算了,還笨笨的跳下人家挖好的圈套,不答應又能如何?至少她開出來的條件也頗吸引人的,高薪外加免費旅遊,又可體驗另一種行業的甘苦,也不錯啦。

    “我知道了,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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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8:49
第二章



    “在申那兒安插個位置?”電話那頭,千日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於自家老闆的母親實在是沒轍。“設計完皇,現在輪到申了,這我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一樣是找我呢?申的經紀人是百年才對吧!”

    (別推三阻四的,我就是愛找你嘛!)江如虹笑得可得意了,(有了先前的合作經驗,你辦事我放心,沒關係啦。反正你和百年不一樣是雙胞胎?他的事就等於你的事嘛。)

    “我想應該不等於。”千日扶著頭,很想直接將電話切到語音答錄上。“不管你怎麼說,要我撈過界去處理百年的事,我做不到。”

    (你們可是兄弟耶!)江如虹提醒著。

    “我們是一年碰面次數不會超過十根手指頭的兄弟。”千日很快的撇清關係。“所以有事請直接找他商量,我可以給你他的聯絡電話。”

    (我說千日,你倒是推得很快嘛。)江如虹輕咳,(明明在皇和申的面前就是一副軟弱的樣子,當心我揭發你的真面目哦。)

    誰不知道最會扮豬吃老虎的人就是他了!每每皇發脾氣,他就裝無能去拐申來幫忙處理,這些她可是全看在眼底呢。

    “夫人,你這是在威脅我了?”千日就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這女魔頭捉到把柄!

    (沒有,怎麼會呢?)江如虹輕快的否認。(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好吧!”千日決定換一個說法,“就算我真的很樂意好了,也是沒辦法呀,皇和申各有各的公司及員工,我哪有權限動到他的人,完成你交代的神聖任務?”

    (如果你很樂意的話,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你說對吧!千日?)說來說去,她就是吃定他了。

    “能不能讓我請問一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直接找百年呢?”依她的“能耐”,說服百年同夥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吧!做什麼非拖他下水不可?他也很想讓百年經歷一下這種痛苦又無奈的“逼迫”啊。

    (因為找百年的話,他肯定是一板一眼、公事公辦的,到時候穿幫的機會一定大得多,不像找你,一定會設計得很完美呀。)江如虹覺得自己真聰明。

    “設計得很完美?”千日苦笑,“我哪有你那種好功夫。”事實上是閑功夫。

    (管他的,反正交代給你了,想個好一點的藉口,透過第三層關係那是最好不過的。)江如虹開始交代,(記得那個職位離申是越近越好,就當他的貼身助理好了!還有待遇要優渥一點,知不知道?)

    “這要求會不會太直接了一點?”她為什麼不直接把那個女孩子帶到申面前叫他娶她,這不是乾脆多了。

    (不准抱怨!)江如虹訓了他一句,(我看你先找個人頭,和百年關係不錯的,由他出面向百年拜託安插助理的位置。)

    “你也知道百年向來公事公辦,哪有這麼好打發?”千日想來就煩。

    (是人就有弱點啦!)江如虹深信這個道理,(總之就交給你啦,我等你的好消息。)

    想想,江如虹又加上一句,(記得快一點啊。)

    看著已然掛上的電話,千日的眉頭忍不住全攏在一塊兒了。

    快一點?好消息?談何容易啊!

    “新的助理?”袁申律挑了挑眉,看著向來正經的百年。“你什麼時候學會說笑的?”

    “我沒說笑,小梁他家有點事得請假二個月,所以我找了個短期打工的來幫忙。”百年翻開他的記事本,“柳月芽,二十二歲,臺灣臺北人,今年夏天剛畢業。她搭明天的飛機,正好接上我們去法國拍廣告。”

    “有經驗嗎?”袁申律不明白怎麼會這麼突然,這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想。

    “沒有,但是小梁請假請得太急,交接的人難找,更何況又是二個月的短期工作,這柳月芽還是小梁想辦法找到的。”百年側頭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要找個‘正常人’在你身邊有多難,我沒有時間一個個重新面試,而且也不可能讓小梁走,培訓新人要多久時間!所以這二個月,你自己就堅強一點,這柳月芽只是負責當個丫頭陪在你身邊,其餘的你別多想了。”

    能夠在袁申律身邊做事的人,有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得是個正常人。而正常人的定義就是:看到袁申律不會發呆傻笑,不會瘋狂到去搶他吃完的便當,用過的衛生紙。

    不過從以前到現在,這道門檻成功阻絕了半數來應徵的人。

    “真是看不出來,向來處理事情有條有理的你,居然會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袁申律取笑道:“丟個生人兼生手來我身邊擔任要職,真有你的。”

    “不然我們能怎麼辦?沒有時間是最大的問題,找人面試要時間,訓練新手也要時間,但是我們最缺乏的就是時間!”百年合上本子,表情也是相當無奈。“事已至此,你就學著接受吧。小梁已經趕搭飛機回台,在明天新人來之前,你就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吧。”

    “這麼急?”袁申律放下劇本,露出的笑容是不明顯的。“他有說是什麼原因嗎?”

    “沒,他說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好追問。”百年聳聳肩,對旁人的私事沒興趣知道。“就是這樣了,請你和新來的人好好相處。”

    看著百年出去,袁申律重新拿起劇本,卻有點看不下去。

    為什麼,他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你好,我叫柳月芽,請多指教。”

    袁申律看著百年身邊的女孩子,紮著馬尾很是青春,白白淨淨的還留有一絲學生氣息,恰恰符合百年所說的。而她有禮的鞠著躬,看來是那種乖巧型的女孩,不會很難相處,小梁倒也不是隨便捉了個人來。

    “你和小梁是怎麼認識的?”不管唐不唐突,袁申律只想除去自己心中的不安,畢竟這一切真的是太匆促了,匆促得令人懷疑這之後是不是有著某項重大陰謀?他可沒忘了,自己有個性喜生事的母親。

    “他是我姊姊的同學,我之前到紐約遊學的時候有和他聯絡過,正好他知道我回國後沒工作,所以就找我來代班。”柳月芽的回答沒有半點遲疑,流利得讓人覺得再真實不過。

    關於事前計劃的設計與準備工作,柳月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大哥實在比袁伯母差多了,看人家袁伯母調查得多仔細,一切的理由原因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破綻。

    “原來你之前也到了紐約啊!”自己之前是在那兒沒錯,袁申律的心定了一點。“看來有幾個晚上小梁不見人影,想來是和你會面去了,我還以為他跑到酒吧去亂來了咧。”

    柳月芽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心裏想他猜得對,表面上卻是點了點頭。“沒有造成你們的任何麻煩吧?因為我想說好久不見了,才約他一塊出來吃個飯聊聊。”

    “沒事、沒事。”袁申律淡笑擺手。

    “審問完了?”看他似乎相信了,在一旁的百年開了金口。“走吧!這二個月我會儘量和你待在一塊兒。”

    “請問……”柳月芽怯怯地喚住他們。“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百年停下腳步。“小梁沒和你說?”

    “他只說有些事我應該沒辦法做,也沒和我詳細的談,因為他好象很趕時間。”柳月芽露出迷惑。

    這也是謊言中的謊言,為了讓袁伯母口中“相當精明的狐狸”相信小梁家裏真的有“急”事。

    “簡單的說,就是陪在他身邊就好了。”百年一言以蔽之,沒太多的時間去列出那些瑣碎到極點的工作內容。

    “咦?就這樣?”柳月芽真是好不驚訝啊。

    “別擔心。”看她驚惶的模樣,袁申律好心安慰:“因為我有時候忙起來就需要人手來幫忙,所以你的工作就是陪在我身邊以備不時之需,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

    百年白了他一眼,不予置評。

    這女孩很快就會明白,待在袁申律身旁,絕對不可能遠離“壓力”這二個字!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樣。

    “你是誰?”

    好聽卻相當刺耳的問話傳來,柳月芽懷疑的抬起了頭,看到的是亞洲一位相當知名的女明星,也是這次廣告的女主角。

    “楊小姐,你好。”柳月芽沒忘了自己現在的身分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新人,重點是,相當溫良好欺的新人。“我是袁先生的助理。”

    “你騙誰呀,申的助理向來是小梁,你是哪里來的人?”楊玉環表情相當不善的盯著她,彷佛只要她的回答不合她心意,她立刻會出手撕了她。

    原來,這就是玉女的真面目呀?跟她想像的還真是不一樣。柳月芽在心裏吐了吐舌。

    “梁大哥家裏有事請長假,我是來代替他的。”壓下對眼前女人的排斥,柳月芽回答得必恭必敬的。

    “請長假?多久?”楊玉環絲毫不肯放鬆。

    “二個月。”柳月芽據實以答。

    “那你不就要在申身旁待二個月?”楊玉環的表情在瞬間變得可怕。

    “是呀。”柳月芽裝出自己最無辜的表情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瞄到袁少爺正朝這兒走來,更是不敢洩露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其實她所想的,是海扁眼前這個行徑囂張的大明星一頓。

    不過,誰教她現在有任務在身呢?只好捺下心中的不滿,好好盡她的責任。

    “玉環,在和我家助理聊天啊!”和導演討論完事情回來的袁申律,遠遠地就可以看見楊小姐臉上的猙獰,只不過他基於禮貌沒說破,反正看到他回來,她也很給面子的換了另一張臉,就是看傻了一旁的柳月芽。

    “楊小姐真不愧是女演員。”柳月芽脫口而出,表情是無懈可擊的訝異與無心。

    袁申律忍不住想笑,卻告訴自己要捺下,悶咳了二聲才連忙開口,就怕楊大小姐又變臉。

    “可不是嗎?玉環的演技向來是讓人稱讚的。”朝楊玉環露出個笑容,他不著痕跡地將柳月芽往後拉,遠離了楊玉環。“對了,你們剛才在聊些什麼?這麼開心。”

    柳月芽忍不住皺眉,這男人是沒長眼嗎?怎麼有辦法睜著眼睛說瞎話?

    “沒什麼。”楊玉環露出甜笑。“我只是想怎麼你身邊出現了個新面孔,過來關心一下而已。對了,那個小梁沒事吧!是為了什麼請長假?”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說要二個月的時間處理家事,所以才找了小柳過來幫忙。”袁申律一臉無事樣。“對了,方導請你過去一下。”

    “哦,那待會兒再聊吧。”楊玉環看著眼前並立的兩人,卻也沒辦法找理由再留下,只好往導演那兒走去。

    “她沒對你怎麼樣吧?”等到人走遠了,袁申律才低頭看著柳月芽。

    “沒什麼事呀,為什麼這麼問?”柳月芽佯裝不解。

    袁申律笑了笑,沒說明。“沒事就好。”

    他能怎麼說?說楊大玉女曾經打過他的女助理?這種圈內秘辛還是別四處流傳的好。更重要的是,如果讓柳月芽嚇跑了,他上哪兒找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過了二個星期後,柳月芽對自己的工作總算有了粗淺的概念,簡單一句話──打雜的高級丫頭,也就是負責照顧袁申律的生活起居。

    在此同時,柳月芽對袁申律的交友狀況也有了初步的瞭解,那就是與袁申律合作的人,基本上都對他抱持著一定程度的好感,而且還是不分性別的哦!同性對他有企圖的,也是大有人在。而袁四少的態度又向來是模稜兩可的友善,也造成了不少人的“妄想”,但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擬不出名單可以給袁伯母。

    不過真如袁伯母所擔心的,其中有些女人倒真的是有點……如果她是袁申律,絕對不會想要這種人當女朋友。然而看他倒仍是與人有說有笑的,也難怪他的緋聞總是讓人寫不完又猜不透了。

    不過,袁申律雖然是個不吝留給旁人希望的男人,但她倒也見識到他認真工作的態度,同時也對於他的工作量抱持著敬意。她還沒看過這麼忙的人。

    “小豆芽兒,發什麼呆?”卷成筒狀的劇本輕敲上她的後腦,而後是袁申律放大的俊容出現在她眼前。

    柳月芽嚇得往後一仰,就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惹來全場愛慕人士的追殺。什麼倒水被絆倒,拿到冷便當的惡作劇都已經是家常便飯,她真的開始發覺什麼叫壓力了。

    “袁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別叫我小豆芽兒?”那日拍攝廣告期間,某名工作人員的玩笑綽號卻被他給採用了,好不好聽是其次,若是給人一種親密的錯覺可就麻煩了。“還有,如果可以,請不要靠我太近好嗎?”

    即使是要求,她仍不忘柔性取勝。

    袁申律好心情的再發一擊,輕敲她的額頭。

    “第一,叫小豆芽兒很好啊,和你的人很配嘛,所以駁回。第二,你現在是我的貼身助理,我們倆能隔多遠?所以也駁回。第三,既然我們要相處二個月,能不能請你別叫我袁先生?那比較像在喚我爸還是我大哥,而且我們家有七個,很容易搞混。”

    柳月芽裝出她那已經裝習慣了的沒用表情。“可是叫你申好象不怎麼妥當。”

    “沒什麼不妥當啊,以前小梁不也這麼叫?”袁申律講得再輕鬆不過。

    “梁大哥是梁大哥,我是我,不一樣的。”柳月芽的神情相當認真,還不忘搖頭強調。

    “有什麼不一樣?”袁申律不以為然。“啊,如果你覺得年紀相差太多,那你叫我申哥好了,我妹就是這麼叫的。”

    那是你妹啊!我才不想為了簡單的二個字被排擠咧。

    雖然心裏在怒吼,可是佯裝柔順的柳月芽也只有認命的乖乖點頭。

    “要不然我叫你申律大哥好嗎?”聽說他們六個兄弟超級疼小妹的,她哪敢和人家喊一樣。

    “可以,不喊袁先生就好。”聽了他都覺得不對勁。“你也奇怪,二個字的不叫偏要想那四個字的,費事。”

    “不會費事啦,申律大哥。”為了證明,她特地示範。

    “隨你啦!百年呢?”他剛拍完自己的部分可以休息,正想問問百年自己近日的行程,卻不見他人。

    “他說有事先去處理,晚上會回飯店。”

    “這樣嗎?”在椅子上坐下,袁申律沒再多說的翻起劇本。

    看著他專注的側臉,柳月芽也不吵他,就這麼安靜的待在一旁,等著他的隨傳隨到。

    不過還真看不出來,沒了那層禮貌的笑容寒暄,袁申律私底下居然是這麼認真的一個人,而且敬業的工作態度令人讚賞。即使工作再忙,他卻從來沒有延誤過任何演出,而且沒有架子!這才是最重要的,因為這些天下來,她這個被人使喚的僕人,早已受夠了一堆擺著高架子的人的氣。

    她好歹也是袁申律的專屬傭人,他們就不能讓她好過一點嗎?

    不過話也許要反過來說,就是因為她是離袁申律最近的人,所以他們才默契十足的不讓她好過。

    唉,真煩。

    “你歎什麼氣?”

    袁申律突然的開口,讓柳月芽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歎息了。

    “沒事,沒事,只是有點呼吸不順而已。”反應相當快的,柳月芽伸手假意揉了揉眼睛,還不忘露出她無辜的明亮笑容。

    她該不會是哭了吧?一有這想法,袁申律立即放下劇本,擔心地看著蹲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小豆芽兒,什麼呼吸不順哪?這種理由太牽強了吧。說嘛,發生什麼事了?”一面問,袁申律自己也在暗自回想著,只可惜他忙著拍戲,根本不可能釘在她身邊啊。

    “沒什麼啦,真的沒事。”柳月芽在心裏暗笑,表面上卻裝得很憂鬱。

    “小豆芽兒──”袁申律俯身到她肩膀上,“有事就說出來,我替你想想辦法嘛。”該不會是被欺負了吧?不過想想也有可能,以柳月芽怯懦的性子,在這複雜的環境下,被欺負的機率挺大的。

    柳月芽直接站起來,拉開與他的距離。

    “沒有啦,你別擔心。”她現在的表情叫作惶恐,順便亂搖著雙手以阻止他的再次靠近。

    袁申律看著她的動作,心裏有底了。

    “有人找你麻煩是吧?”這類事倒是層出不窮,只可惜眼前的女孩恐怕無力自保。“別理他們!如果有人太過分別忘了喊我一聲,我可沒打算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我的人。”

    柳月芽低下頭,當作是默認了。

    袁伯母,我會努力的……

    努力的挑撥離間搞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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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39:23
第三章



    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柳月芽才有空細看這陌生的國度。

    袁申律在結束了一些宣傳活動及小型工作後,便帶著百年和柳月芽飛到了埃及向電影劇組報到。

    埃及嗎?柳月芽看著這據說是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才說服出借的廣大土地,已經搭成了六、七個主要場景,中古世紀的風情,真令人有種時光交錯的錯覺。

    “發什麼呆?”袁申律走出自己的休息室,看到的就是柳月芽一臉呆滯的望著前方,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迷幻神情。

    “啊,申律大哥。”柳月芽突地回神,慌亂的收拾起自己的思緒,露出平常的模樣。“沒什麼,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出來透透氣。”袁申律溫聲安撫她,不懂她為什麼在面對自己時,總是和受驚嚇的小兔子沒兩樣。

    他真有那麼可怕?自己和異性一向處得不錯啊。

    “哦。”柳月芽點點頭,就這麼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袁申律無奈的看著她的尷尬,正要說些什麼來化解,有人由背後拍了拍他。

    “申!”雷恩娜對著轉過身的袁申律揚起笑容,“我聽說你剛到?”

    “沒一會兒,好久不見了。”袁申律也回她一笑。

    站在袁申律後方的柳月芽,悄悄打量起這位滿臉笑容的“未來假想敵”。不可諱言,這女子長得實在是漂亮,大大的眼睛、長長卷翹的睫毛濃密得不象話,一頭黑色鬈發狂野的散在腦後,加上那件復古式的服裝與目前的所在地,柳月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埃及豔後,尤其她的膚色又偏古銅色。

    就在她無聲打量雷恩娜的同時,與袁申律聊了兩句的雷恩娜也注意到柳月芽,不禁好奇的問:“咦?怎麼沒見過這位小姐?”

    “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助理,柳。”袁申律轉身搭上柳月芽的肩。“小豆芽啊,這位是雷恩娜小姐,也是這部片子的女主角。”

    “你好。”一聽到她是女主角,柳月芽心中的不安更盛,畢竟以往的“女主角”可都不讓她好過,而袁申律這個遲鈍的傢伙居然還搭上她的肩,這下子她可以預想未來的日子會有多慘了。

    雷恩娜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不怎麼好的臉色,只是笑了笑。

    “你好。”她注意到袁申律對柳月芽說的那串中文。“那個‘小豆爾’是?”

    “她的綽號。”袁申律笑著以英文回答。“是小豆芽的中文,取自她中文姓名的諧音。”

    “小豆芽嗎?很有趣的名字。”一下子,柳月芽的綽號走向了國際化。“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她還能怎麼說?柳月芽即使心裏不願意,也只能以英文回答:“當然可以了。”

    想來,英文版的“小豆芽”將會藉由眼前這位美女“發揚光大”。

    “太好了!”雷恩娜一臉高興地說:“對了!申,你看我身上這件衣服如何?”

    袁申律聞言認真地打量起雷恩娜身上那套充滿異國風情的豔紅戲服──凸顯她身材的小可愛以及復古的小燈籠袖,低腰的長裙外頭罩著同色系的薄紗,寬版的閃耀腰飾更是增添了亮眼度。

    “很不錯。”他衷心稱讚,“法德利果然有一套。”

    “可不是嗎?”雷恩娜的笑容也是充滿了驕傲與滿意。“我今天一試穿就捨不得脫下來了。”

    袁申律只是淡笑,“喜歡就好,我想你大概會有很多機會穿它。”

    據聞這次的拍攝時間相當“充裕”,只因本片的導演那副牛脾氣與吹毛求疵的程度又與自家那個暴君不相上下,看來初次與他合作的雷恩娜還不知道,在正式開拍後,她很有可能會穿膩身上的衣服。

    “真的?可是法德利一共替我設計了十三套衣服耶!真希望每一件都這麼漂亮就好了。”雷恩娜真的好喜歡這身衣服。

    “相信他吧!法德利的能力可不是蓋的,絕對讓你滿意。”袁申律做出保證。同時也想起,這部電影的陣容也真是滿堅強的,全是一些平素搞不定的人湊在一塊兒,也算是了不起了。

    “耶!”雷恩娜忍不住歡呼。

    “我看你還是先去把衣服換下來吧!”袁申律百分之百肯定雷恩娜是偷跑出來的。“要是讓法德利知道了,免不了一陣抱怨哦!”

    “好啦,我知道了。”雷恩娜吐吐舌頭。“我只是想讓你先看看而已。”

    袁申律攤攤手,笑著吻上她的額頭。

    “很漂亮。”

    “謝謝。”雷恩娜笑得更燦爛了,也回吻他臉頰一記。

    “那我先去換衣服了,一會兒見。”雷恩娜側過身,朝袁申律後頭的柳月芽揮了揮手。“一會兒見囉,小豆芽。”

    “一會兒見。”柳月芽也伸出手搖了搖。

    “你那是什麼表情?”袁申律回過身,看到的就是瞠目結舌的怪異面孔,不由得失笑詢問。

    “呃……”柳月芽沒想到他會轉過來,臉上的表情一時來不及收拾偽裝,只好隨口給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沒什麼,只是沒想到那位雷恩娜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啊?”

    天知道,她只是訝異那位尊貴女主角的異常和善態度,而不是二人的親密舉止。因為她早聽聞了袁申律花名在外,有點什麼小動作也是理所當然的嘛,不過,剛才那個一陣風離去的美女就太令她意外了。

    嗯,給她加個印象分數好了,也許她可以有點期待,並不是每個大牌明星都是那麼差勁。好吧!如果袁伯母問起的話,她會替她美言幾句的。

    “女朋友?”袁申律露出他那極富男性魅力的淺笑,搖了搖頭,“不是,雷恩娜只是個很好的朋友。”

    在他說話間,柳月芽也迅速的換上了她慣有的小心翼翼與驚訝。

    “咦?可是剛才……”

    “那只是種親切的招呼罷了。”袁申律一言以蔽之。

    “哦,真是不好意思。”柳月芽很應景的捂住雙頰佯裝羞澀。“我可能還不太習慣吧,抱歉誤會了。”

    看來袁伯母說的沒錯,他的交友狀態果真複雜!

    “沒關係。”袁申律看著她的舉動,沒想到她除了乖巧外,還如此內向保守。不過是蜻蜓點水般的貼臉吻罷了,瞧她窘成那樣,重點是自己親的還不是她。

    “百年呢?”為了讓她自在些,袁申律轉移了話題。“這麼神,才剛到人又不見了?”

    “百年大哥剛才有交代,說他要去和導演跟製片切一下檔期,因為好象有新工作進來的樣子。”柳月芽想起百年的說辭。

    “是嗎?新工作?”袁申律微頷首。“我怎麼沒聽他提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柳月芽搖搖頭,“還是要我去找一下百年大哥?”

    “不用了。”袁申律制止她的認真,露出了淺笑,“你才剛到,也很累吧!進去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咦!這樣好嗎?”柳月芽遲疑地看向他,“這是我的工作,你也很累了才是。”

    “沒關係。”袁申律無奈的拉住她,拿她的一板一眼沒辦法。“小豆芽兒呀,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很嚴厲的老闆,所以你跟在我身邊做事不用那麼拘束,放輕鬆一點,別那麼戰戰兢兢的,我應該沒那麼凶吧?”

    跟她說了好幾次,她就是聽不進去,袁申律也不禁想搖頭了。

    “呃……”柳月芽以她一貫的裝傻伎倆企圖蒙混。

    “算了,你慢慢適應吧。”袁申律也對她沒轍。聽話是不錯啦!只是安靜得沒一點樂趣,那就有點悶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不應該是如此的感覺。柳月芽呀……單純又怯懦的話,在這個圈子並不是件好事。

    “嗯。”柳月芽聽話的點了點頭。

    袁申律再看她一眼,也只有拍拍她的肩。

    “有什麼事的話記得找我,知道嗎?”以她這性子恐怕很容易被欺負,看先前在工作場合時的異樣不就說明了一切?

    “知道。”柳月芽依然是點點頭強調。

    “好吧。”袁申律著實沒時間和她說太多,而且也怕說得太多,對她反而是另一層壓力。“我去找百年,你進去休息吧,戲開拍可就沒時間了。”

    “好。”柳月芽乖乖應話。

    袁申律朝她笑笑,找人去了。

    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之外,柳月芽扯下了自己紮起的馬尾巴,呼出一口氣,走回休息室裏。

    真不知道自己這乖乖牌還能偽裝到什麼時候,她都要悶瘋了。不過這時候她下了一個決定,反正袁伯母安排自己來袁申律身旁“學習”就是為了搞破壞嘛,那只要下一個符合“居心不良”條件的女人出現,自己就該活動活動筋骨了,要不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變成唯袁申律是從的木偶。

    真是無聊透了!

    明亮的月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柔柔地灑了一地的昏黃。

    袁申律剛拍完一場戲,回到休息室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往椅子上一癱,隨即發揮了他無敵的睡功。

    站在一旁的柳月芽無奈的看著他的舉動,捧著餐盒,猶豫不決著是該讓他睡,還是把他叫醒來吃飯。

    拍戲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呢!尤其負責這部影片的導演聽說向來以追求完美聞名,因此所有參與拍攝的人員,不論是幕前或幕後,都面臨了艱苦的考驗。

    什麼三餐不定時啦,作息不定時啦,莫名其妙的意外啦,突然冒出的問題要解決啦等等,看得第一次置身其中的柳月芽不禁咋舌。然而這些人似乎早已習慣了,對於這一切不平常,皆以平常視之。

    其它人都這麼辛苦了,更何況身為男主角的袁申律,他的戲分多,所以通常一大早就要上戲,然後陸陸續續的拍攝,直到深夜方得以休息。

    而柳月芽身為他的助理,跟著他這麼“忙碌”下來,不得不佩服起眼前的男人了。一開始就覺得他的工作量著實大得驚人,卻沒想到他這麼能“吃苦”;想著幕前的光鮮亮麗是以現在這樣萎頓不堪的模樣換來的,她就深深覺得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像現在,如果袁申律沒私底下偷吃的話,他的上一餐應該已經是十個小時前的事了,而外頭拍攝現場的燈光則持續亮了三十個小時以上。

    這不是才剛開拍嗎?有必要如此拼命嗎?她真是不懂。

    再次看向已睡著的袁申律,柳月芽決定還是把他叫醒,畢竟睡覺和吃飯是同等重要的事,既然不能兩全其美,那就選吃飯吧!要不然就辜負這豐盛的一餐了。

    “申律大哥?”主意一定,柳月芽走到並不寬闊的椅子前,再次訝異于袁申律的好眠,在這種椅子上他也睡得著。“申律大哥,先吃飯吧。”

    不需她動手搖晃,袁申律的眼睛在這兩聲稱不上響亮的叫喚下,緩緩的張開。

    這也是柳月芽覺得神奇的另一項發現,他明明就很累了,睡得也算沉,可是只要有人在旁一喚,他馬上就會清醒過來。聽百年大哥說,這是因為他時時都處於備戰狀態下,也是敬業的一種表現。

    的確,在這麼不規律的睡眠情況下,袁申律從沒讓其它人等過,他總是在正確的時間內到達他該到的地方,絕不誤時。

    “小豆芽兒?”袁申律揉了揉雙眼,“時間到了嗎?”

    “還有半小時,可是……”柳月芽心裏也有點不安,怕他會怪自己擅做主張。

    “我想你要不要先吃飯,要不然一會兒餓得沒力氣可就不好了。”

    “是嗎?”袁申律笑了笑,倒沒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伸手接過她手上的餐盒。“謝謝你,你自己吃了嗎?”

    “吃了。”助理就是這點好,吃飯比他們正常了點。

    袁申律沒再開口,只是默默吃起飯。

    倒是柳月芽,她禁不住好奇心的打量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辛苦。

    據她瞭解,先不提袁家產業,袁申律與袁引皇自少年時期出道,至今應該也累積了不少財富,更何況二人自組經紀公司,應該在工作的安排上握有決定權,何苦要這麼累?

    “怎麼了?有事問我?”三兩下解決了半個餐盒,袁申律抬頭就看到柳月芽滿臉問號的看著自己。

    “嗯……”柳月芽考慮著該不該問出口,後來決定即使是乖巧小天使,也總有好奇的權利吧。“我只是想,為什麼你會選擇這條路,很辛苦不是嗎?”

    “辛苦?也許在你眼裏是這樣吧。”袁申律的笑容比平時多了抹光亮。“但是如果是真心喜愛這份工作,再辛苦也會覺得值得的不是?”

    “你很喜歡這份工作?”柳月芽欣然接受這種說辭,畢竟世上專執某事的人多得是,“為什麼是演藝工作?”

    袁申律看著她難得的多話,有絲意外她居然會這麼問,但他也只是靜靜的收起意外,點了點頭。

    “這工作很適合我。唱歌是一種靈魂的延續與情緒的抒發,而演戲則是一種潛在能力的發掘。”面對她,袁申律侃侃而談,只因在她那光亮的眼眸中,袁申律得以放下所有的束縛。

    也許柳月芽自己還沒發現,她平時雖不多話,但身上散發出來的寧靜氣息讓人很是舒服,容易卸下煩心的事,也樂於更接近她,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一沒事就拖著柳月芽閒聊的雷恩娜。

    “其實在接觸戲劇後,我的生命成長了許多,透過各種不同的角色揣摹,我可以以極度不同的角度去飽覽這個世界,發現許多從未注意過的觀點,這何嘗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這麼說來倒是讓人很心動。”柳月芽一時間忘了自己的裝扮,流露出她原有的輕快語氣。

    袁申律看著她,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熱烈,太不同于平日文靜內斂的她了。

    “對演戲有興趣嗎?”袁申律試圖這麼猜想。

    “咦?還好啦,只是聽你這麼說……”柳月芽忽地發現不對勁,連忙放慢了口氣,表情放柔許多,“只是看到你這麼熱中的樣子,誰都要忍不住心動起來了。”

    “哦。”

    看著她又恢愎平日的樣子,袁申律也無暇多想,只因外頭已傳來叫喚聲。

    “申,請準備。”

    “知道了。”身為助理的柳月芽連忙出門商談,然後帶著歉意回來。“申律大哥,真對不起,都是我拖著你聊天,害你沒能好好休息。”

    “沒的事。”袁申律安撫的笑笑,“幾分鐘而已,不礙事的。”

    披上戲服,袁申律準備上戲,臨去前,猶不忘向柳月芽交代。

    “如果累了,你就先去休息,不用等我了。”想必她還不習慣各種忙碌又不規律的生活吧,還是別太勉強的好。

    柳月芽朝他一笑,看著他出門,心裏卻沒打算聽命,畢竟那不是個盡責的助理該享的好處。

    天啊,都半夜了,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精力拍戲?

    為了避免自己無聊,柳月芽披上了外衣,決定去拍攝地點看看,順便也好好的盡盡助理的責任。

    唉,真的好辛苦哦。

    (千日嗎?)電話那頭傳來的女子聲音,令手握話筒的千日有掛上的衝動。

    “袁夫人,又有何指教了?”千日扶著額頭,覺得隱隱作痛。

    (叫得那麼疏遠,怎麼,想和我劃清界線嗎?)江如虹的尾音拉得奇高,頗有興師問罪的意味。

    “夫人多慮了,我只是藉此表達對你的尊敬而已。”千日試圖申辯。

    (真的是這樣?)江如虹真信他就是笨蛋了。(既然你對我如此尊敬,想必一定很樂意幫我個忙,是吧?)

    耳朵一接收到“幫忙”這個字眼,千日不由得臉都綠了。

    “我說夫人啊,你就別再玩了吧!之前才幫過的不是,怎麼那麼快又有事了?”千日直覺不妙,畢竟江如虹的忙向來不是好差事呀。

    (有規定不行嗎?)江如虹答得可溜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我怎麼能控管它呢?難不成你認為我沒事找事嗎?)

    不是嗎?千日真想這麼問。但是他很明白,不管他再怎麼解釋,都不可能改變江如虹的想法的。

    所以,他只是很認命的問:“這次又怎麼了?”

    她幹嘛不乾脆安排一隊娘子軍到申律身旁,一個個由他挑算了,一勞永逸。

    (去幫我探探月芽兒現在和申的狀況怎樣了。)江如虹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說出重點。(人是你送進去的,就要負責傳消息出來。)

    “拜託你就饒了我吧。”千日真是受不了她的荼毒了。“我真的沒那閒工夫啊!”

    (由不得你,我等你的消息!)江如虹也懶得聽他在那裏呼天喊地,事情一交代完就直接掛上了電話。

    千日看著發出嘟嘟聲的電話,拒絕的話全哽在喉間,最後也只有硬吞下去掛上了電話,反正袁家夫人是吃定他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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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像是在怕柳月芽因太過無聊而偷跑似的,她的第一目標很快就出現了。

    “喂,那邊的女人,我口渴了!”

    聽到耳邊傳來的吆喝聲,柳月芽很想裝作沒聽見,心中也著實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裝成不懂英文?也不會落得如今這種下場。

    “喂,我叫你,你是耳聾了沒聽見啊!”

    蠻橫的女聲再度響起,而四周閑著的工作人員全求自保的不敢出聲。

    礙於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是乖巧任人打罵型的,柳月芽也只有暗地裏咬緊牙根,臉上卻還得露出靦腆的笑意。

    “修爾小姐,您是在叫我嗎?”逃不過的看向那位第二女主角,柳月芽在心中立下志願,自己在這裏的消遣人選就非她莫屬了。

    艾莉.修爾的臉抬了個半天高,語氣不耐的瞥她一眼。“不是叫你是在叫誰?我說我口渴了!”

    口渴不快去喝水,還在那裏大吼大叫什麼?怎麼,現在的紅牌女星都這麼沒常識,不明白大吼大叫只會讓自己更渴嗎?

    柳月芽迫於自己現在的身分,只好勉強的維持著“形象”,怯怯的建議:“那您最好快去喝點飲料解解渴,要不然一會兒上戲可是會很難受的。”她很慶倖,在她目前的個性特質中,不包括“伶俐”或“反應快”。

    “你這個白癡!”艾莉.修爾毫不留情的開罵。“聽到我口渴了不會快點去替我拿飲料嗎?你是當什麼助理啊!”

    柳月芽委屈的看著她,“可是我是申律大哥的助理耶,萬一申律大哥一會兒休息時找不著我……”

    這位“第二”女主角未免也太撈過界了吧。

    “怎麼!你想拿申的名字來壓我嗎?你當你是什麼了不起的人?”艾莉.修爾的鼻子仰了個半天高,而且還相當不屑的哼出一口氣,“難道你這個助理不知道,我和申可是好朋友呢!”

    她相當刻意的加重了“好朋友”這三個字。

    柳月芽默默的在心裏罵了句稱不上文雅的詞句。自以為了不起的人,應該是眼前這位上不了臺面的大明星吧!難道她不知道袁申律和所有人都是好朋友嗎?

    “嗯。”為了氣瘋這女人,柳月芽相當純真的點頭承認。“我才來沒多久,沒法子記下那麼多人,申律大哥也沒時間和我一個個的介紹,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您是申律大哥重要的好朋友。”

    一句看似過意不去的道歉,卻更加讓艾莉.修爾下不了臺。

    艾莉.修爾瞪了她一眼,手上的毛巾毫不考慮的就往她臉上砸去。“你這麼一個小助理也敢這樣和我說話?信不信我要你走人,申也不會護著你?”

    “艾莉!”艾莉的助理維妮在一旁看了,也被她的舉動嚇到。“她是申先生的人耶!”

    “申的人又怎麼樣?是她對我不禮貌的,我只是代替申教訓她,教她一點應有的禮節,有什麼大不了的!”艾莉的臉上是全然的理所當然。

    柳月芽本能的偏過頭,卻仍是沒閃開那塊濕毛巾,她怔怔的看著落在地上的毛巾,臉上的線條瞬間僵住。

    這個瘋婆子做了什麼?

    抬起頭,柳月芽眼中冒出火焰,握起拳頭想往艾莉臉上揮去,然而身邊已有人拾起了毛巾,出面干預顯然快失控的場面。

    “小豆芽。”在雷恩娜的放送下,所有人都習慣這麼叫她了。“你沒事吧?”

    聽到身邊傳來的關懷問候,柳月芽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悄悄放鬆了拳頭,露出一陣茫然的神情,搖了搖頭。

    “我做錯了什麼嗎?”她滿臉可憐相地看著身邊的工作人員。

    威廉拍了拍她,表情是一貫的無奈。

    “我來處理。”威廉悄聲在她耳邊說著,而後轉向了艾莉.修爾。“修爾小姐,我想她並不是有意的,沒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吧。”

    “你的意思是我亂發脾氣?”艾莉的尾音極度上揚,看著威廉的表情相當不滿,覺得自己再次被冒犯了。

    “不是。”威廉只覺頭好痛。“我只是想……以你的大人大量,相信一定能夠原諒小豆芽的……”威廉很努力的解釋,但是事實上,小豆芽又做錯了什麼呢?

    艾莉看著他,輕哼了一聲:“算了,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就不和她計較了。喂,你還不去幫我拿飲料!”

    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休息椅上,艾莉.修爾使喚人是再自在不過了。

    “是。”柳月芽即使想拿整瓶礦泉水往她臉上潑,還是只能乖乖的聽話轉身,當個勞碌的下人。只不過,她沒忘了在臉上掛上一抹委屈。

    走沒幾步,她身邊就多了個人。

    “你還好吧?修爾那女人的脾氣就是那樣,忍一忍也就算了。其實大家明知道她無理取鬧,卻也不敢出面替你說話,就是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她,搞得片廠天翻地覆,到時連戲都別拍了。”末了,來人還歎了口氣。

    柳月芽轉過頭,認出她是負責場務工作的人。

    “我叫安妮,你好。”棕發的年輕女孩向她微笑。“剛才的事你別擱在心上,那個女人就是這麼惡毒。其實劇場裏有人專門負責送茶水毛巾,根本用不上你,是她故意找你麻煩的。”

    “可是我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柳月芽佯裝不解,表情天真又無辜,騙倒了安妮。

    安妮看著她那毫無防備的臉孔,不由得替她擔心。

    “當然是嫉妒啊!誰都看得出來,修爾那女人容不得你,畢竟你能夠時時刻刻的跟在袁先生旁邊啊!”安妮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

    “可是……”柳月芽不解的反問,“她和申律大哥不是好朋友嗎?”

    “好朋友?”安妮的表情像是聽見笑話般,還摻雜了些許不屑。“那是她自抬身價,袁先生心裏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可是我猜一定和修爾說的不一樣!即使是我,也不想有那種‘好朋友’。”

    “她很壞嗎?”柳月芽反問。

    “豈止?劇組裏的人幾乎都受過她的氣!”安妮一提起她就有氣,“她仗著自己有點名氣就大擺架子亂支使人,這次角色重要度排在雷恩娜之下,聽說她暗地裏不知道抱怨了幾回呢!”

    “那她為什麼還要拍?”

    “為了增加名氣和身價啊!”安妮看著她,覺得她真是處在狀況外。“你不知道這次的電影是空前絕後的大手筆嗎?而且也是導演今年的代表作,艾莉想在這圈子混下去,當然是要接啦!”

    柳月芽得到新情報,表面上卻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好複雜哦,不過她這樣不是會覺得很委屈嗎?排名在雷恩娜小姐之下。”

    “那是應該的!”安妮不假思索的回答。“就我看來,雷恩娜各方面都比她好多了!不過我相信修爾一定會在拍戲時找到機會就鬧事。”

    “咦?”柳月芽睜大了眼。“為什麼?”

    “哎呀,爭寵嘛!”說話間,目的地已經到達,安妮替她向負責的男孩要了兩瓶礦泉水,“表面上是和平共處、禮尚往來,私底下她可看雷恩娜不順眼了,什麼都要和她競爭。”

    “唉。”柳月芽接過礦泉水。“何必要這樣子呢?”

    “那是你還不瞭解。”安妮經驗老道的說:“反正你呀,沒事就離她遠一些,

    我想她應該會三不五時就找你麻煩的。”她的臉上寫滿了同情。

    柳月芽點點頭,表面上雖是認分的模樣,心裏可不這麼想。“我會小心的。”

    將那個囂張的女人整慘應不為過吧!

    “小豆芽兒,你看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拍戲的空檔,雷恩娜瞥見了在一旁

    的柳月芽,興沖沖的朝她奔來。“你看、你看,是新做的哦!”

    柳月芽看著她身上那件月白紗質裙裝,點了點頭。

    “很美,有種夢幻仙子的感覺。”看來這次負責服裝的果真是大師級人物,看向場上,袁申律和他的戲中友人們正在拍一場戲,每個人身上的戲服都深具特色與協調感。

    不過說真的,在這各色各樣的戲服中,又以雷恩娜的最為華麗精緻,做工也相當講究,造就了相當的搶眼度。

    “對吧!”雷恩娜眼睛閃亮亮的,“我真是太高興了,接下這部戲實在是太棒了,可以穿到這麼漂亮的衣服。”

    柳月芽看著她天真單純的模樣,露出笑容的同時也在替她擔心。她這種人,才是該考慮一下這個大環境必然會帶來的惡夢。

    “咦!我覺得你也滿適合穿這件衣服的。”仔細打量過柳月芽的身段後,雷恩娜有了這項結論。“你要不要穿穿看?”

    面對她的熱情相邀,柳月芽慌忙的搖著手。

    “不好啦,要是有什麼損壞的話,那就麻煩了。”萬一戲服出了差錯,恐怕她會被所有人罵到不行,這種冒險的舉動還是別輕易嘗試的好,儘管那件衣服再怎麼吸引人都一樣。

    “而且你一會兒還有戲吧,還是維持原狀的好。”柳月芽試圖打消雷恩娜的念頭。

    “導演剛才說了,等申他們這場戲拍完要跳拍另一個場景,所以我還是要換另一套衣服。而且照我看來他們也沒那麼快搞定,所以我們有相當充足的時間可以瘋一下。”

    雷恩娜巧笑倩兮的看著她,“好嘛,穿穿看拍張紀念照,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呢。反正申在拍戲,你也只能在一旁閑晃發呆,不如我們找點事做,時間會過得比較快。”

    開拍一星期,雷恩娜已經見識到那位名導演史蒂芬.連恩龜毛的程度,所以,她很清楚現在場上的那一幕戲,絕對不是“很快”能夠解決的。

    對於她的友善,柳月芽忍不住動心了。

    說也奇怪,袁申律身邊的女性大多分成二派,一種是因嫉妒而視她如眼中釘,另一種則是愛屋及烏,對她好得不得了!不是零就是一百,讓她常常身處於混亂之中,一冷一熱的有如在洗三溫暖。

    恐怕很傷身!

    “這……”看著她一臉期盼的模樣,柳月芽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別這麼為難嘛,就這麼決定吧!”看不過去她的猶豫,雷恩娜直接將她往自己的休息室拖。“走,我幫你換。”

    “咦?”柳月芽不好掙扎,也就這麼讓她拖著走。

    其實她心裏是有點期待啦,畢竟在這兒的日子說悶不悶,但是偶爾做些有趣的事也有益身心健康啊!總比老是和艾莉那女人攪和的好。

    而且,那件衣服真的滿漂亮的,誰能狠心拒絕呢?

    所以,一下下、一下下也好,就讓她放膽去做吧!

    在二人身後,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摻雜了憤恨和嫉妒。

    “什麼跟什麼嘛!”艾莉.修爾咬著牙,瞪著那二道遠去的身影,心情跌落穀底。

    “艾莉,外頭太陽毒,你還是快回休息室吧。”艾莉的助理維妮即使明白她的脾氣又犯,卻仍盡責的提醒她。

    “你看到了沒?”維妮的話只是讓艾莉更有了發洩的機會,“雷恩娜那女人的衣服每件都比我美,這算什麼?分明是偏心嘛!還有,她沒事去找那個小助理做什麼?看她那副假模假樣,誰不知道她是打著申的主意!”

    “艾莉。”維妮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你別這樣,為了你的形象著想,別動不動就發脾氣。”

    “我發脾氣?”艾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連抱怨都沒有權利嗎?整個片廠的人對我和雷恩娜的態度天差地遠,我如果再悶不吭聲的話,哪天戲分被刪光了都不知道!”

    “不會的。”維妮真是拿她沒辦法,“大家不是都很尊敬你嗎?”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背地裏是怎麼拿我作文章的。”艾莉不至於笨到看不出眾人對她的嫌惡。“其它人怎麼樣看我,我都不在意,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可是史蒂芬和法德利就真的太過分了,他們擺明瞭偏心,什麼事都以雷恩娜為主!尤其是法德利,明明我和雷恩娜在劇中的身份是平等的,為什麼我的衣服就是比她的難看?”

    “沒這回事。”維妮好聲好氣地想撫平她的不滿,畢竟她再這麼抱怨下去,只是令她的心理更不平衡,卻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史蒂芬和法德利不是都對你禮遇有佳嗎?至於服裝,我覺得你的和雷恩娜的各有千秋啊,怎麼會難看?”

    “就是難看!”艾莉嫌惡地拉起自己身上的淡粉色戲服,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似的。“你不會看嗎?我穿著這件衣服站在她旁邊,誰還會注意到我?什麼光芒全給她搶光了。我艾莉.修爾是什麼身份?他們居然把我當成擺設一樣的利用,我可不是為了凸顯雷恩娜才答應接這部戲的!”

    維妮只能在心裏嘀咕,明明當初就是她大小姐說不介意主次,只希望能夠有機會發揮自己演技的,怎麼開拍之後抱怨不斷,總是愛與雷恩娜一較長短,什麼都要比?

    她真的想說,以艾莉目前的一切是比不上雷恩娜的。別的不說,光工作態度及情緒管理就差人家一大截,有時她真怕艾莉這性子終有一天會惹毛史蒂芬,落得什麼也沒得拍的下場。

    可她就偏偏勸不聽,只會在意著眼前的疙瘩。

    “不會的。”即使心裏已在求饒,對於艾莉的個性也頗不滿,維妮仍是按捺住性子勸她:“這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覺得完全沒這回事,你站在雷恩娜身邊絕對不會被掩蓋過去的,況且你不是說這角色很有挑戰性,連女主角的性格都沒她鮮明嗎?”

    不管真或假,維妮告訴自己要盡責任安撫她並建立她的自信心。

    艾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的甩過頭去。

    這個角色是有挑戰性,可是心高氣傲的她,就是無法接受雷恩娜比她顯眼的事實。為什麼第一女主角是雷恩娜而不是她?自己哪一點比那個女人差了?

    “艾莉?”維妮試探的喚著。

    艾莉並沒有響應,只是轉身就走。

    “艾莉?”怕她又惹出什麼事,維妮連忙追上。

    唉,為什麼她就是學不會長大呢?這種驕縱的脾氣不改,只會提早結束她的演藝生涯,為什麼她就是不懂?

    “看,很漂亮吧。”乖乖站著讓人幫她打理下一場戲造型的雷恩娜,猶不忘朝著另一旁的柳月芽擠眉弄眼。“我就說了你穿會好看的。”

    柳月芽朝她露出感謝的笑容,亦著迷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華麗服飾。

    她只知道這次的戲服都很出色,卻沒想到也會這麼適合自己。

    “對呀,真的很美。”替雷恩娜打理造型的造型師看了一眼,也是讚賞不已,“你的模樣很適合做這種妝扮。”

    雷恩娜看著她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走,我們去找申,讓他看看。”

    定好妝的雷恩娜拉起柳月芽就往拍攝處跑,也不管柳月芽反應過來了沒,就是一頭熱的想讓袁申律看看自己的傑作。

    “雷恩娜!”柳月芽莫名其妙地被拉著跑,不由得瞪大了眼。

    找袁申律,找他幹嘛?

    “雷恩娜,我想我們……”柳月芽試圖停下腳步,卻又怕一個不小心被身上的長裙給絆倒,更怕雷恩娜摔著。

    雷恩娜根本不理柳月芽說了什麼,只是滿心期待著想嚇嚇袁申律,猜想著他在看到小豆芽時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她就這麼被拖著走,當拍攝場地出現在眼前時,卻發現早收工了。

    “咦?申咧?”雷恩娜隨手抓了個人問。

    “哦,應該在那頭和導演說話。”

    “我去找他。”雷恩娜的眼睛閃閃發亮,才正拉起柳月芽的手想往那兒跑,卻發現手上傳來另一陣拉力,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就聽見一聲驚呼,隨即是一陣潑水聲,以及幾滴濺到她身上的水珠。

    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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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豆芽兒?”看著跌在地上已成落湯雞的柳月芽,雷恩娜迅速的轉頭,就看見艾莉假仙的皺起了眉。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站在那兒。”艾莉很自然的將手上的小盆交到一旁的維妮手上。“也好啦,天氣有點悶熱嘛,淋淋水也不壞。”

    “艾莉.修爾,你這個女人!”雷恩娜緊鎖眉頭,怒氣登時爆發。“你這是什麼意思?”

    雷恩娜扶起柳月芽仔細審視一番。

    “你沒事吧?”

    柳月芽搖搖頭,眼中也竄起了火苗,在理智尚存的此刻,決心把事情鬧大。於是她眨著眼,有意發出了抽泣的聲音以及小聲的哀叫,隨即身子一軟倚在雷恩娜身上。

    此刻,她已經顧不了雷恩娜一會兒要上戲,自己的一身濕是不是會毀了她的精心打扮,反正艾莉這女人既然能瘋得這麼徹底,她不奉陪實在說不過去。

    “小豆芽兒?”雷恩娜連忙扶住她,一時間也管不了艾莉,“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沒事。”嘴裏雖然很艱難的吐出這一句話,但柳月芽的眼淚已經適時掉了下來,顯得楚楚可憐。

    “小豆芽兒?”雷恩娜慌了,連忙朝一旁的人喊:“去找申來!”

    此時,站在暴風中心的艾莉,承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責難,大部分的工作人員及次要角色不好說些什麼,而一些性子較直的,則想也沒想的爆出異言。

    “我沒事。”柳月芽輕輕拭去眼淚,很佩服自己有辦法越哭越凶。“不用找申律大哥來,我真的沒事。”

    “沒事才怪!”雷恩娜找來另一個人,幫著扶柳月芽到一旁坐下,一方面則要自己的助理拖住艾莉,不讓她走。

    “攔著我做什麼?”艾莉看著柳月芽的眼淚,不免也有些心虛了。

    “我讓申自己處理,這件事沒解決,大家一個都別想離開。”雷恩娜來到她面前,惡狠狠的瞪著她,卻仍保持著良好教養,沒動手撕花她的臉。

    “怎麼了?”在另一頭接到通知的袁申律很快趕到,一眼就看到坐在一旁、一身濕淋淋還掛著眼淚的柳月芽。“小豆芽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柳月芽搖搖頭說:“申律大哥,我沒事,真的沒事。”

    柳月芽努力的強調著,順便要自己眼淚多掉幾串。

    “這是怎麼回事?”袁申律臉上慣有的笑容消失了,露出難得一見的嚴肅面孔,問著一旁的雷恩娜。“還有,她怎麼會穿著你的戲服?”

    “我……”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雷恩娜有短暫的時間喪失了言語功能,但隨即恢復過來。“我下戲後遇到小豆芽兒,想你們在拍戲也沒那麼快結束,而且想說她穿我那套衣服應該會很美,所以就拉著她換上衣服。”

    “那一身濕和眼淚呢?”袁申律蹲下來看著哭得淒慘的柳月芽,輕聲安慰:“小豆芽兒,別哭了,有事說出來,我替你解決。”

    柳月芽仍然只是說沒事,然後一副努力要止住淚水的模樣,反而更讓袁申律內疚。想她一個女孩子,獨處在一群外國人中,沒有熟識的人照應,自己卻又沒能好好的照料她。

    袁申律拍了拍她,再度開口:“有沒有人要跟我解釋,為什麼我的助理會一副這麼狼狽的樣子?”

    眾人面面相覷,明白他要追查這件事了,再看看艾莉,大家都在考慮該不該開這個口惹上艾莉這個大麻煩。最後,大家有默契的將目光放在雷恩娜身上。

    雷恩娜明白這件事自己也有責任,畢竟柳月芽是在自己眼下出事的。

    “我和小豆芽兒換好了衣服,正想過來找你,小豆芽兒就不知道為什麼跌坐在地上,身上也被艾莉潑濕了。”柳月芽是怎麼跌倒的,雷恩娜沒看見,自然也不能指責任何人,但她那一身濕很明顯就是艾莉的傑作,她不會忘了當時她手上還拿著水盆,以及那虛情假義的道歉。

    “那是個意外,而且我也立刻道歉了。”艾莉忙不迭的想要開脫,“我拿著水往外潑,誰知道她就這麼突然的出現,讓我想停手都沒機會。”

    “小豆芽兒。”袁申律的表情相當認真。“你是怎麼跌倒的?”

    “我……是自己不小心。”

    “我們現在說的是中文,你不要害怕,我想知道的是真相。”袁申律擺明不相信她的不小心。

    柳月芽抬頭看他,很仔細的在眼裏添加了一抹晦暗。

    “我知道,是……是我不小心的,和其它人沒關係。”她當然知道說中文沒幾個人聽得懂,但她就是要博取同情,要不然早跳起來指著艾莉罵了。

    “艾莉,她是怎麼跌倒的?”知道柳月芽是不肯說了,袁申律轉向艾莉,語氣雖然不慍不火,眼神仍是銳利。

    “不小心!”艾莉一副無辜,“我要潑水前還特地看了一下,誰知道水一潑出去,她也坐在地上了。”

    聽著她的說辭,柳月芽不得不佩服她的鎮定與演技,這女人也不淨是個沒實材的花瓶。不過,她的說辭讓自己更想扁她了。

    如此說來是她嫌天氣太熱,所以才往那盆水的去處撲倒的嗎?

    “難不成是她自己故意往那盆水走去的嗎?”

    天籟響起,柳月芽感動的看向聲源,發現了一名未見過的男子。

    “約克,你怎麼會來?”雷恩娜看向他,著實嚇了一大跳。

    “來探我爸的班,行不行?”名為約克的男人手持著相機,笑得一臉不正經,讓人很難相信他的說辭。

    倏地,柳月芽注意到周遭的人都安靜下來,而且由一開始的神色不豫,換上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哦?莫非是天可憐見,所以決定派人來幫她忙了?

    “約克,你來多久了?”袁申律顯然與這男人也是舊識,看著他的目光頗有深意。

    “夠久了。”約克朝他眨眨眼,揚了揚手上的相機。“想知道裏面拍到了什麼精采畫面嗎?”

    “約克,你該不會是拍到了小豆芽兒跌倒的畫面吧?”雷恩娜在一旁聽著,也有這種感覺,眼神不自覺的往一旁的艾莉瞥去。

    “也許吧。”約克笑了笑,轉頭看向艾莉,“怎麼,有沒有興趣?”

    艾莉的臉色忽地有點慘白,但仍是力持鎮定的搖搖頭。

    “不用了,潑濕她一身我真的很抱歉。”她朝袁申律露出笑意說道:“我等一會兒還有戲要上,得先去準備了。”

    “請自便。”袁申律朝她點點頭,表示無妨。

    柳月芽瞪大了眼看艾莉和她的助理退場,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麼算了。她的人權呢?她的公道呢?還有那個叫約克的,不是包公轉世嗎?怎麼不再說話了,讓旁邊那些想看戲的人情何以堪啊?

    “就這樣算了?”再一次,約克心有靈犀的說出她的心聲。

    袁申律看了他一眼,“別多事。”

    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事和艾莉脫不了關係,但是戲才剛開拍,就將大夥兒的關係搞僵並不妥當,尤其若是交惡,最有可能受氣的依然是柳月芽,還不如就此打住,看看後續發展再說。

    他相信,艾莉的惡作劇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小豆芽兒,你還站得起來嗎?”袁申律伸出手,扶起一旁的柳月芽。

    “可以。”柳月芽即使心中諸多不滿,無奈仍是得扮乖。

    “我先帶你去換套衣服,你今天就先回飯店休息吧。”看她這樣無端受氣,自己卻又不能替她揪住艾莉的脖子伸張正義,袁申律也有點過意不去。

    “沒關係,我沒事的。”柳月芽忙不迭的搖頭,“我真的沒事,不用提早回去了,我可以繼續工作。”

    “申,不替我介紹?”約克站在一旁,帶著笑意看著二人。

    “柳月芽,我的短期助理。”袁申律簡短的替兩人介紹。“約克,本戲導演史蒂芬的二兒子,興趣是攝影,不小心碰到他的話,擺擺手就可以走了,千萬別多逗留,免得成為他鏡頭下的犧牲者。”

    “你那是什麼話!少在那兒抹黑我。”約克白了他一眼。

    “你好。”柳月芽正經的一鞠躬,這才發現袁申律的手仍置放在自己腰間,支撐著自己的一半重量。

    “申律大哥,你可以放開我了。”柳月芽相當平靜的提醒:“我沒事,可以自己站。”

    這麼簡單的一段話,卻讓約克.連恩留了意。

    “確定?”袁申律聞言揚了揚眉,似乎頗不信任她的說辭。

    “嗯!”柳月芽強調的點了點頭,“我真的沒事了,只是雷恩娜的衣服……”

    約克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口裏嘖嘖有聲。

    “喔哦,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次的服裝是找了法德利那古怪設計的嘛,這下子有好戲可看了。”法德利對自己設計出來的衣服向來是寶貝有加,看這小助理身上的精緻戲服,想來法德利的脾氣會更大。

    “糟了。”雷恩娜這才想到自己還有個大問題要去面對。“這下子該怎麼辦?”她連忙拉著柳月芽前前後後的打量她身上服裝的受損度,腦子裏飛快的想著能有什麼辦法補救。

    “真是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看她那麼著急,柳月芽很惶恐的道歉。

    “沒關係。”雷恩娜好言地安慰她:“大不了就是被念一頓嘛!只是……”聽說法德利的古怪脾氣一發作,連史蒂芬都拿他沒轍,就不知道事情會不會鬧大到那種程度。

    “擔心什麼,你們眼前不就有個大救星嗎?”約克背起相機,笑得開心。

    “救星?”雷恩娜停下手上的動作,與柳月芽一同不解的看向他。“誰呀?”

    約克朝袁申律努努嘴,“不就是他嗎?”

    “真的沒問題嗎?”換下了雷恩娜的戲服,柳月芽仍是一臉擔憂的看著雷恩娜。“可是……”

    那位服裝大師真的那麼聽袁申律的話?

    “放心啦,我說沒事就沒事。”坐在雷恩娜專屬的休息室裏,約克手中拿著相機,漫不經心的回答。

    “真那麼神?”雷恩娜也有點惴惴不安。“有什麼特殊理由嗎?”

    “也稱不上神跡,只是申很幸運的有了個好弟弟。”約克終於收起相機,粗獷的面容揚起了大男孩般的笑。

    “好弟弟?”雷恩娜不解。

    “你不知道嗎?申出身於大家族,家裏一共有六個兄弟,外加一個小妹妹,而申排行第四。”

    “我只知道他和皇是雙胞胎兄弟。”雷恩娜據實以答。

    約克轉向柳月芽。“小豆芽兒知道嗎?”

    “我知道。”柳月芽點點頭。“所謂的好弟弟,不知道是指哪一個?”

    “常常出現在音樂會的那個。”約克也不吊人胃口,回答得倒爽快。“法德利是那位六弟的樂迷,所以連帶地對申也有了不同的待遇。反正法德利本來就個性古怪,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該不會申做什麼事,法德利都不會發脾氣吧?”雷恩娜像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似的,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不但不發脾氣,還會笑眯眯的問他有沒有別的指示咧!”約克說起這件當初也著實嚇著自己的“神跡”。“很不可思議嗎?所以我就說他有個好弟弟,待遇馬上三級跳,讓人不由得眼紅。”

    “那我就放心了。”雷恩娜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下,臉上也出現了笑容,朝著柳月芽示意,“既然有這張王牌護身,我們兩個以後更可以肆無忌憚的拿戲服來玩了。”

    “還是不要吧。”柳月芽連忙搖手,“雖然有申律大哥幫我們說情,可是我穿戲服終究還是不該,即使法德利先生那兒沒說話,戲組裏總也會有閒話的,這對你和申律大哥都不是好事。”

    衣服是很美,但是有穿過就好,她可不想為了美麗的衣服,徒然樹立一堆原本不在她意料中的敵人。

    她不想分散自己的兵力,目前她的目標是那位艾莉小姐。觀察了那麼久,再加上這次的事件,她想自己是沒有理由再怠惰下去了。

    約克突然無語的看向她,那深邃的目光像是在探索著什麼,令柳月芽忍不住探問:

    “我說錯什麼了嗎?”

    “不!”約克在這時又露出笑容。“我只是覺得你挺上相的?”

    “咦?”柳月芽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之間答不上話。

    “還有,我想你應該很明白自己是因什麼“意外”而跌倒的吧?”一瞬間,約克那難解的目光又露出來了。

    柳月芽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落寞,而後選擇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雷恩娜拍手,“我就知道,是艾莉對不對,你剛才怎麼都不說呢?”

    “說了,恐怕只是讓情況再糟下去吧。”柳月芽裝出不在乎的面容,雖然笑著,眼裏卻一閃一閃的泛著淚光。“我真的不明白艾莉小姐為什麼討厭我,但是大家都還要共處好一段時間,現在就為了我大動干戈,這樣工作起來不是很痛苦嗎?”

    “所以,你就決定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以你自己的隱忍換取大部分人的平靜?”約克看著她,詢問的口氣明顯的輕柔起來。

    柳月芽馬上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但她又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樣的回答,很像小助理會說的呀!

    “其實也稱不上忍耐,我相信艾莉小姐只是一時情緒不佳,過一陣子就不會這麼做了。”柳月芽的表情裝得更純良了,就怕自己被看出什麼破綻。

    “小豆芽兒,你真是心地善良。”雷恩娜感動的給了她一個擁抱。“可是這樣你實在太吃虧了。”

    “不會啦。”柳月芽搖搖頭,“大家都有為難的地方,退一步能讓事情解決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柳月芽說得自己心裏都起雞皮疙瘩了,只因她向來不是這麼樣的一個人。但在這種情況下,表面上的漂亮話是少不了的,私底下可就不會是這麼一回事了。

    “但是我覺得你好可憐哦。”雷恩娜看著她,“反正我和艾莉那女人註定是不合了,不如我幫你出氣吧!”

    “不會的啦,艾莉小姐對你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嗎?”眼前就出現了個好機會,柳月芽在心裏偷笑的同時,也不忘以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來挑起雷恩娜對艾莉的反感。

    “那是表面上的啦!劇組裏的人都知道,艾莉為了戲分的事對我相當不滿,哪有什麼客氣可言?”雷恩娜揮揮手,“你就是太容易被騙了啦。”

    “是這樣嗎?”柳月芽像發現大新聞似的張大了口,“我想起來了,有位安妮好象和我提過,只是我一直以為是大家誤會了呢。真的是這樣嗎?”

    “可不是?你看吧!連其它工作人員都這麼覺得了,更何況是我這個明眼人。”雷恩娜翻了翻白眼,想起那女人就心煩!

    “她呀,能扯淡的事可多了呢,什麼服裝、飾品、戲分、臺詞她全有得說,要不是看在史蒂芬的面子上,我早和她吵起來了。”

    “懶得吵就說,別全推到我爸身上。”在一旁擦拭起鏡頭的約克插話了。

    “好嘛,反正我只是暫時忍受她而已,如果她再這麼繼續下去,看我不和她爭才怪。”雷恩娜發下豪語。

    “大小姐,別忘了形象!”約克仍是事不關己的淡淡提醒。“兩個女主角鬧不和,恐怕會換成我爸頭痛吧。”

    “真這樣的話,也是艾莉欺人太甚。”雷恩娜心裏的怒火是漸漸高張。

    “雷恩娜,你別生氣了,和平共事是最好的,我相信艾莉小姐她不至於會太過分的。”柳月芽的勸說無疑是火上添油。

    “你不明白,她就是這樣的人!”雷恩娜越想越氣,“真不明白她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運轉的?不喜歡拍就不要接啊,為什麼老是弄得別人討厭她,還惹是生非的擾亂所有人?”

    柳月芽仍是勸著:“別生氣了吧!我相信艾莉不會的,而且約克先生說得對,你身為女主角,亦有形象問題要顧及,何必和她生氣呢?”

    雷恩娜看著她和煦的表情,歎了口氣。

    “真是討厭,下次有她就沒有我,我再也不和她拍戲了!”那只會讓她發狂而已!

    “別這麼說嘛,以後的事誰說得准呢?何必為了她一個人而設限自己的發展。”柳月芽露出淺笑,輕聲勸道:“你快上戲了吧!我再去請化妝師來替你補補妝好嗎?”

    “小豆芽兒,還是你最好。”雷恩娜終於笑了。

    “大家都很好的。”柳月芽朝她點點頭,轉身出門。

    在她身後,緊緊跟隨著一雙打探的眸子,似乎想看穿她。

    “約克?”雷恩娜終於注意到房間一隅的他,發現他雖拿著擦拭布,目光卻失焦地望向門口。“你在看哪兒啊?”

    約克幽幽的調回目光,重新放在自己的寶貝相機上。

    “沒事。”

    那女孩……值得好好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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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導演的“卡”聲中,袁申律終於能放下緊繃的心情,慢慢的踱向場邊的休息椅,這才發現等著自己的柳月芽已經先行夢周公去了。

    看著她的睡相,袁申律勾了勾唇,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來,從包包中拿出自己的書來讀,沒打算叫醒她。

    跟著自己這麼日夜顛倒,會累是自然的,還是讓她先睡一會兒吧。

    隨後走過來的艾莉看到了,立即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你還在辛苦的拍戲,當助理的倒先睡倒了,這算什麼?”艾莉生氣的走到柳月芽面前,伸手就想搖醒她。

    “艾莉!”袁申律抓住她的手,微笑中卻有明顯的警告意味,“打擾人家睡眠不是個好行為。”

    艾莉的臉色登時有點鐵青,卻仍是不服氣。“身為一個助理,最重要的就是打理你的大小事務不是嗎?結果在你累得半死的時候,她只顧自己睡得舒服,這是什麼道理?”

    “那是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過問。”袁申律抬起眼,語氣雖然仍是平緩,卻已經透露出不耐,“還是,你覺得我不會處理事情,教不好自家的助理?”

    艾莉咬咬下唇,明白自己惹惱他了。

    “不,我只是擔心你這麼縱容她,她會……”

    “會怎樣?”袁申律語調上揚,雖是詢問,卻截斷了她的話。“你不需要為我擔心,適度關懷的行為才會讓別人好過,自己也開心。何況小豆芽她人畜無害,那溫良的個性也不會爬到我頭上來撒野的。”

    艾莉抿抿嘴,登時下不了臺,半晌開不得口。

    “如果是那樣,當然是最好的了。”艾莉好不容易扯出抹笑意,“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我知道了。”袁申律點點頭,忽地又叫住她:“艾莉!”

    “還有事嗎?”艾莉回頭。

    “小豆芽對這圈子還不熟悉,很容易就會做錯事,如果哪天她真的得罪了你,請來和我說一聲,我會好好說說她的。”袁申律依舊帶著笑容,卻別有所指。

    艾莉也回了一笑,只是有點勉強,“別這麼說,我們兩個是朋友嘛,今天就算她真造反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怎麼會在意、把事情掛在心上呢?”

    “是嗎?你真是有度量,我就先替小豆芽謝過了。”袁申律調回目光,笑意仍在卻明顯疏離。

    “不用客氣,沒事的。”艾莉也只能這麼說了。

    她明白,袁申律雖然嘴巴上說得客客氣氣,事實上是在警告自己別亂來,更別擅動他的小助理。

    但是,大家越是這麼說,自己就越是不服,難道一個小助理有她重要嗎?為什麼他和雷恩娜,甚至那個史蒂芬的二兒子全向著她?

    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長相也平凡的女人,憑什麼得到那麼多人的注目和關心?對事事都贏她的自己反而像仇人一般,這太沒有道理了,要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她就是不服。

    “咦?我不小心睡著了嗎?”其實早已醒過來的柳月芽,在艾莉離去後,才緩緩張開眼睛。“申律大哥?”

    “晚上冷,下次真撐不住就先回去休息,別在這兒睡了。”袁申律合上手中的書,愛憐地敲了她一記。

    “我想等你一道回去嘛!”柳月芽不好意思的笑笑,“工作結束了嗎?”

    “嗯,我們可以回去了。”袁申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樣子又過了一天了。”

    “對不起啊,申律大哥,你等了很久嗎?”雖然將艾莉與他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但柳月芽還是儘量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不清醒狀態,就和真的剛睡醒沒兩樣。

    “還好。”袁申律拉起她,“回去吧。”

    “下次申律大哥就叫醒我吧,要不然回去的時間又要耽誤了。”柳月芽心裏的抱歉倒是貨真價實。“你都已經那麼累了,還要等我。”

    “沒關係。”袁申律回答得輕鬆。“反正就算先回飯店,還是有書得看。倒是你,如果不想我這麼等的話,就自己乖乖的先回飯店。”

    “那怎麼可以,萬一你有事需要人幫忙呢?”柳月芽搖頭。

    “拍片場工作人員那麼多,隨便找一個都行。”袁申律並不覺得這是問題。

    “而且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柳月芽嘟著嘴,卻找不到話來反駁,因為他說的是實話。畢竟自己不比在他身邊多年的小梁,能夠做的也只是一些平常的瑣事,近一個月來,真正幫得上他忙的,依舊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厲害得沒話說的百年大哥。

    “不管怎麼說,還是有個人在身旁比較方便。”柳月芽真怕他要自己捲舖蓋走路,辜負了袁伯母的一番計謀,連忙這麼堅持著。而且看他拍戲這麼累,她也真的想幫他一點,即使是瑣事也好。

    袁申律笑了笑,“總之你別太勉強,要是累倒了,對我才真的是大問題,又不知該怎麼和小梁交代了。”

    “不會啦!”柳月芽連忙搖手,“我沒那麼嬌弱的,你別擔心我了。”

    與其擔心她這個閒人,還不如擔心他自己吧。有時候,她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好象是鐵打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休息似的,晚睡早起對他而言像家常便飯一樣。

    “真這樣的話就好了。”袁申律拍拍她的頭,“走吧。”

    柳月芽點點頭,跟上他的步伐,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打哪里來的那麼多體力。

    真是太神奇了!

    “你那麼認真在看什麼?”袁申律一下戲,看到的就是一臉正經的約克。

    “看你的助理。”約克回答得簡潔。

    “小豆芽?”袁申律倒是有絲意外,“真想不到你會注意到她,怎麼,最近突地轉性,喜歡起清純善良的小白花了?”

    “清純善良?你拍戲拍到眼花了。”約克回他一眼,微揚起的唇角似在諷笑他的識人不清。

    “哦,這話怎麼說?”袁申律往椅子上一躺,倒是不諱言自己在這麼趕拍之下,精神是有些不濟。

    “你沒仔細的看過她對吧?”約克轉頭看著他的萎靡,大掌一伸拉起他,就怕他又使出那驚人的絕世睡功。

    “大哥,你覺得我有時間‘仔細的’去做拍戲以外的事嗎?”袁申律看著他的神情是再哀怨不過。“你如果有話請一次說清楚,不要打擾我寶貴的休息時間好不好?”

    “你可以沒注意到,透過鏡頭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哦?怎麼,她長出尾巴了?”袁申律對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小豆芽會有什麼問題?他真的想不出來。

    “你真的不覺得她奇怪?”約克仍是不死心的追問,不明白自己既然看得出來,為什麼袁申律反而無動於衷的不當一回事。

    “有什麼奇怪的你就快說啦!小豆芽的表現向來可圈可點,我沒事盯著她做什麼?戲都拍不完了,哪還有你那種研究人的閒情逸致!”他再這麼囉唆下去,只怕自己連聽他結論的耐性都沒了。

    “原來你一直沒有懷疑過她,也難怪,論演技,說不定她還在雷恩娜之上呢。”約克終於接受了。柳月芽的完美偽裝讓疲於拍戲的袁申律覺得再好不過,自然不會去深思。

    “別再說廢話了,否則我很難不懷疑你別有企圖!”袁申律真拿他沒辦法,怎麼半天過去了,就是不提重點?

    “簡單的說,我懷疑小豆芽兒的一切溫良行徑全是裝出來的。”約克爆出驚人的言論。

    “哦?”袁申律揚了揚眉毛,“你怎麼會這麼想?”

    小豆芽兒的行為全是裝的?這著實是個令人意外的說辭。

    “你仔細想想,不覺得奇怪嗎?以她那種性子,怎麼可能平安的過到現在?而且那種溫婉的個性完美到今人費解,而且她偶有的一些反應,又在在的顯示出她並不是那麼內向安靜的。”

    “哦?”袁申律有些不明白,“你指的是?”

    “你覺得我評論旁人的準確度如何?”約克只有這麼問。

    “有點可怕,若是初次見到你的人,很難不被你的目光嚇到。”這男人向來愛打探人的隱私,一見面時的注目禮,總是飽含深意得讓人坐立難安。

    “你就沒有。”約克的口氣中難免有點洩氣。

    “誰教你挑我累的時候來找碴,我連想裝一下都沒力量,怪不得我。”白話一點,就是自己不吃那一套,誰教他自己找鐵板來踢。

    約克輕哼,懶得解釋那是因為他個性的關係。

    “你那個小助理也偽裝得不徹底。”約克點出他覺得怪異的地方,“或者該說,她裝得太過火了,反而容易露出馬腳。”

    “哦。”這倒出乎袁申律的意料之外。“小豆芽兒的膽子比我想像中的大嘛。”

    能夠不被約克嚇到的人,果然是不平常啊。

    “恐怕她的一切,都和你想像的有所出入。”約克說出自己觀察的結論,“總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你應該節省些睡眠時間,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貼身助理在耍怎樣的手段。”

    “聽你這麼說,我好象不能偷懶了。”裝出來的嗎?那動機為何?素昧平生的她,何必裝呢?

    他倒是很有興趣知道。

    “喂,袁伯母嗎?是我啦,有什麼事嗎?”接到小梁那兒傳來的通知,柳月芽覷了個空撥電話給江如虹。

    (有,當然有啦!)接到她電話的江如虹聽得出是滿心歡喜,(怎樣,你在那兒好不好?習不習慣?沒出岔吧?)

    感受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關心,柳月芽笑了笑。

    “嗯,很好,沒什麼事啦,大家都很照顧我。”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艾莉那女人的惡意找碴。不過在她誓言絕地反攻後,自已也暗中扯了她不少後腿,心裏的一口怨氣也算是出了。

    (是嗎?我那混帳兒子沒給你惹麻煩吧?)

    “咦?沒有啦,我不給申律大哥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柳月芽自己也說得很心虛。

    申律大哥?江如虹笑得更開心了。

    (是嗎?那真不錯。對了,我請你替我注意的事呢?)江如虹小心的打探,希望從柳月芽的回答中得知她與袁申律之間的關係,畢竟這才是她設計柳月芽去當助理的真正目的呀!(他現在還有沒有和什麼不良女子牽扯不清?)

    “這個嘛……”柳月芽實在很難回答,她不可能真的去竊聽袁申律的一切,頂多是在拍片期間跟著他罷了。“私底下我不是很瞭解,可是就在拍片廠而言,應該是沒有。”

    (沒有?)江如虹頗為驚訝,(難道申的魅力變差了嗎?)

    “沒有吧!”她這麼單刀直入,柳月芽也不知該怎麼回答。“片廠裏是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啦,可是申律大哥也只是客客氣氣的,看不出來他有對誰動心,對方的行為也沒有不尋常。真要說,頂多是申律大哥有很多仰慕者吧。”

    除非,那個艾莉也要算在袁申律頭上。

    (是這樣啊。)江如虹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雖然知道直接問很突兀,但還是拗

    不過心裏的好奇。

    (月芽啊,伯母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回答。)

    “嗯,什麼事?”

    (就你這陣子的觀察和相處,你覺得申是個怎樣的人?)沒等她反應過來,江

    如虹連忙加上批註:(我只是想知道在外人眼裏的他,好瞭解一下他的魅力在哪兒,畢竟是我自己看大的孩子嘛,實在不明白怎麼有那麼多女人喜歡追著他跑。)

    “不只女人,也有男的哦。”柳月芽直覺反應地說出。

    (還有男的?)江如虹的聲音倏地拉尖了三度。

    不會吧!莫非她這個兒子一直以來花邊新聞不斷,就是為了掩飾他自己的反常性向?

    “嗯,伯母可別小看他哦。”柳月芽不覺笑了。

    (申他該不會是有那個傾向吧?)乍聽這消息,江如虹著實難以接受。

    “應該沒有吧。”柳月芽想了想,“是很多人對他示好,但申律大哥對他們的態度就和對其他人一樣,沒有特別親熱,卻也不特別冷漠。”

    (那應該就是沒有。)江如虹大大松了口氣。(對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在你們這些朋友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呀……”柳月芽腦子裏浮現袁申律那張總是帶著狂放與不在乎的臉龐,再想到他拍戲時的神采與背劇本的認真,當然,也有放鬆休息時的恬淡笑容。

    (你該不會是想不出來吧。)都相處快一個月了,還和陌生人沒兩樣?這太可議了吧!

    “不是,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形容他才貼切。”

    柳月芽的話挽回了江如虹的信心。

    (有那麼難嗎?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嘛,不用顧忌我。雖然他是我兒子,可是我絕對不會袒護他的!)

    聽見她的話,柳月芽直覺的想笑。

    (月芽?)

    “我還在。”柳月芽清清喉嚨,“申律大哥他……是個很特別的人”

    江如虹期待了半天,才發現柳月芽已經形容完了。

    (就這樣?)她忍不住提高聲量,(是怎樣的特別法?你也要跟我說清楚一點嘛。)

    “呃!”柳月芽不好意思的拉拉自己的馬尾,“這有點難耶。”

    (不難、不難,你就直接把你眼中的他說出來嘛,不用在意有沒有條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自己會融會貫通的!)江如虹為了得到她的答案,變得異常有耐性。

    聽江如虹這麼想知道的語氣,柳月芽也只有說了。

    “申律大哥他平常雖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也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可是他在工作的時候就會表現出認真的一面。拍戲的時候,那份風采讓他成為片場的靈魂,尤其是他在和導演、編劇討論的時候,我覺得他那個樣子好吸引人。”回想起那樣的袁申律,柳月芽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而且他對任何人都很和善,不會擺什麼架子,讓人很樂於親近他,人緣好是毋庸置疑的。”

    江如虹的眼睛發亮了。

    在她剛才那段話中,有提到“很樂於親近他”,很樂於親近他?那就真的是謝天謝地了。

    “伯母,我說錯了什麼嗎?”聽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音,柳月芽難免擔心。

    (沒有,你說得很好。)江如虹很快的回答,(我只是沒想到,那個孽子在旁人眼中,居然還算是個可圈可點的人。)

    柳月芽失笑,“申律大哥真的是個好人,伯母您太謙虛了”

    包括她提過的花心,其實柳月芽在認識袁申律後並不這麼覺得,頂多是因為他的和善,容易讓許多人誤會罷了。

    (聽你這麼說,我好象必須另眼看待他了。)只要他乖乖的按照她的計畫追上柳月芽,江如虹相信自己會馬上忘掉他使她氣傷的壞事。

    “那就太好了。”畢竟是親子,何苦反目?

    江如虹發出笑聲,(既然沒事,那就先這樣吧!這段期間還是要麻煩你多注意他,說不定這個月是他的蟄伏期。)

    “沒有的事啦,伯母。”柳月芽差點忍俊不住,怎麼會有將兒子瞧得這麼扁的母親啊?她真想知道袁申律究竟是曾經做過什麼事讓她這麼失望。

    (那敢情好,但是機會難得嘛。)江如虹換了個說法,(而且我也想見識一下兒子的另一種風貌,就交給你替我觀察了,月芽。)

    “我會的。”早已經答應人家的,她又能怎樣?

    (那真是謝謝你了,月芽。)江如虹高興得很。

    “快別這麼說,其實我也要謝謝伯母的安排,畢竟參與電影拍攝,可不是平常人能夠有的機會。”

    (你喜歡我就放心了。)江如虹點頭,(過陣子我們再聯絡,就算沒事,也可以打電話找伯母聊天知道嗎?)

    “知道了。”柳月芽笑笑,道了再見。

    江如虹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上電話,然後忍不住的雀躍。

    真是太好了,這麼看來,月芽是不討厭申律的囉!有機會,有機會了!

    成功在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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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0:41:10
第七章



    終於看到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袁申律呼出一口氣,正想往休息處移動,卻瞥見了不遠處的紛爭。

    袁申律一看到人群中的柳月芽與艾莉,搖搖頭正想過去解圍時,約克的話躍上心頭,他停下了腳步,改為隱身在暗處看著。

    遠遠的,就聽到艾莉似乎在吼著什麼,而她面前的柳月芽則是一臉無辜與脆弱,緊咬著下唇沒有回話。艾莉卻彷佛是怒火更熾,臉上的表情活像是柳月芽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或者是如何地罪不可赦,拼了命的在指責她。

    在她如此的對待下,柳月芽似乎只能慌亂的搖頭,而後就是成串的淚水往下掉。

    看到這裏,袁申律皺起眉頭,沒想到在自己忙碌的期間,孤立無援的柳月芽居然是如此受欺淩,而且無人出面幫她,可她也未曾和自己提過。

    看著她似乎努力想止住淚水的模樣,袁申律對艾莉產生了極大的厭惡感,沒想到她居然敢在片廠裏大動干戈,難道自己說過的話對她完全起不了作用?

    就在袁申律決定出面好好教訓艾莉的時候,一旁圍觀的人也看不下去了,幾個男演員帶著不屑的神情紛紛出聲,袁申律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看得出來艾莉的臉色是越來越差;她身旁的助理似乎想出面打圓場,卻是兩邊不討好。而另一邊,幾個女性則是上前柔聲安慰著柳月芽,遞上面紙,給予她擁抱。

    柳月芽在擦去眼淚、吸了吸鼻子後,也開口朝那幾個男演員說了些什麼,想來是要忍辱負重了。

    終於,在眾人的眼光責難中,艾莉臉色鐵青的由助理陪著離開,柳月芽則朝一旁的人露出感激的笑容,輕聲道謝。

    袁申律點了點頭,心想在片廠中也是充滿人情溫暖的。

    一旁的人漸漸散去,袁申律才想走過去看看她要不要緊,順便決定再次好好和她談談之際,卻猛地發現不對勁之處。

    眼眶中猶有淚水的柳月芽,在眨眼的同時,唇邊浮上了一抹笑意。

    那淡淡的笑意,看在袁申律眼中卻是非常剌眼,只因自己有時也會露出相同的笑容,那是屬於一種計謀得逞的快意。

    計謀?袁申律想起方才的意外,再加上約克曾對他說過的話,不由得懷疑起自己剛下的結論。

    剛才那一切,該不會全是柳月芽設計的吧?

    若真是,那她就和約克形容的一樣,是全場最會演戲的人了。

    一時間,袁申律收起了對柳月芽的憐愛之心,打破在他心目中柳月芽的既定形象,絲毫不放鬆的看著慢慢走遠的她。

    很好,看來事情變得有趣了,一個小助理何必隱藏起自身的真正性格?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值得他去追討答案。

    “看你的表情,終究是注意到了?”由人群中走來,約克的臉上淨是訕笑。

    “嗯,你剛才也在那兒?”一直直視著柳月芽,袁申律倒沒發現他也在圍觀者之列,很訝異他是由那個方向過來的。

    約克不置可否,“這幾天來兩個女人的戰事像極了連台好戲,大夥兒也都滿習慣了。”

    “你的意思是每天都有?”袁申律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與“社會”脫節,他以前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是呀,幾乎啦!”約克不以為意,“你忙著拍戲,下戲後又是猛睡,當然看不到精采的畫面。”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袁申律有些好奇了,哪來那麼多事可以讓二個人每天起衝突給人看笑話。尤其艾莉還是公眾人物,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形像嗎?

    這個問題倒有點麻煩,約克想了一會兒才回想起來,畢竟每天都有不一樣的花樣,容易混淆。

    “大概就是艾莉發現自己的戲服裙擺部分居然破得亂七八糟,而後不細想的就直接找上小豆芽,說這一定是她惡意破壞的,要她負責。”約克聳聳肩,“你也知道的,就算是艾莉那個女人,也不敢惹法德利生氣,出了這等大事,當然是一定要找出兇手。”

    “她憑什麼認定是小豆芽兒做的?”柳月芽躲她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去動她的衣服?

    “她剛下戲回到臨時休息室,就看到一道人影偷偷摸摸的由她房裏出來,而那道背影據她說就是小豆芽;而一進休息室,她就看見掛在裏頭的戲服已經被破壞了,所以,她二話不說的沖了出來找小豆芽算帳。”

    “她否認了?”袁申律想起方才柳月芽搖頭落淚的模樣,想來是被冤枉了吧。

    “當然,而且還哭了。”約克想想,覺得這女孩子也著實不簡單,連其它人的心態她也揣摹得相當好。

    “艾莉堅持是她?”袁申律很快的把事情的經過整理出來,替腦中原本模糊的“意外”配上音。

    “沒錯,而且還很兇惡,一副想撕碎她的樣子,讓一旁的人都看不下去,連忙出面替她說話。”約克傳達第一手信息,“結果艾莉一個人辯不過眾人,又拿不出確實的證據,只好悻悻然的走人。”

    袁申律將整件事情再在腦中播放一次,最後停留在柳月芽令人費解的那一抹笑意上,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有什麼事情是臺面下發生的嗎?”信息實在不多,他只有再度倚靠約克。

    約克看了他一眼,“你不好奇是誰剪了艾莉的戲服嗎?”

    袁申律想了想,“也許,是艾莉自己剪了,想藉以賴給小豆芽。”

    “很好的想法,但我不相信艾莉有惹怒法德利的勇氣,而且她也沒必要這麼做,那女人想指責旁人時,其實不需要看得見的理由。”約克白了他一眼,後來才想起來,袁申律其實和艾莉不熟。

    “那……”袁申律想起那抹令自己在意的笑,“不會真是小豆芽做的吧。”

    “我是這麼猜啦。”約克點了點頭,“畢竟放眼片場,她的嫌疑最大,也有這麼做的動機。再加上,她其實並不如外表的善良無害。”

    聽約克這麼說,原本應該覺得訝異的袁申律卻只有“果然如此”的反應,畢竟,他對柳月芽的印象也在修正當中、

    “這女孩子真的很聰明。”約克難得的稱讚,“也許這連日下來的爭吵,全是為了今天在鋪路。她一直習慣性的以弱者自居,而且有意的息事寧人,被艾莉打罵後卻仍是替她說話,進而在我們這些旁人眼中建立起了天使般的印象,讓大夥兒忍不住向著她,總覺得是艾莉在無理取鬧。”

    約克看向袁申律。“你剛看到時,也是這麼主觀的吧。”

    “艾莉的風評是不怎麼好。”袁申律笑笑。

    “沒錯,她就是慢慢的讓人有這種根深蒂固的感覺,不管發生什麼事,就是艾莉不好。然後待時機成熟,她再跑進艾莉的休息室,把她的寶貝戲服剪破出氣;艾莉氣瘋了,大家卻早已習慣,起不了大波浪,而且依舊覺得是艾莉不對、小豆芽真可憐,卻沒人想過究竟兇手是誰。”

    “聽你這麼說,艾莉最近那麼惹人厭的原因,也是她造成的囉!”袁申律想到這幾天連送茶水的小妹,都會刻意忽略艾莉的那一份。

    “沒錯。”約克看他一眼,“所以我說她聰明,懂得運用人心。”

    “這女孩子果然會演戲。”袁申律只能這麼說。

    “不只會演,也會編。”約克糾正他,“你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她的笑。”袁申律微微笑著,“在旁邊的人都走了後,她突然露出一抹與她相當不搭調的笑容,那比較像我設計別人時的樣子。”

    “沒錯,她就是在欣喜自己的計謀成功了。”約克直言,“不過也不能怪她,是艾莉自找的,小豆芽恐怕是忍無可忍才會這麼惡整她,只是沒想到她會栽在小豆芽手上。”

    “惡整嗎?”可是剪戲服可不是小事。

    “放心,她有分寸的,我有問過艾莉的助理,只是裙擺部分劃了幾刀,修補一下也花不了什麼工夫,就怕法德利吹毛求疵而已。”

    “法德利若發飆,可就麻煩了。”袁申律苦笑,看來自己又得去和他聯絡聯絡感情,聊聊最近的活動了。

    “那再說,想不想知道我看到什麼精采畫面?”約克才沒閒工夫去關心艾莉的下場,反倒對柳月芽比較有興趣。

    “精采畫面?什麼?”

    “就小豆芽啊,你不想知道在我這幾天的連續觀察下,看到了什麼好料的?”

    “要你就說啊,何必吊人胃口?”袁申律倒是無所謂,反正既然知道了,自己以後想必也有機會看到,何必硬要他說。

    “就三天前那場吧,為了什麼芝麻小事我倒是忘了,不過艾莉說得太過分,小豆芽又掉了幾滴眼淚,就在大家把炮口對準艾莉時,我注意到小豆芽居然……”約克有意停頓,看向袁申律,卻發現他一臉閒適自在,可聽可不聽。

    討了個沒趣的約克白了他一眼,氣他的不肯配合,卻仍是繼續說了。

    “那個天才,居然嗚嗚咽咽的一手擦著眼淚,另一手悄悄的送了艾莉一根中指。”一想起那個畫面,約克就想笑,忍不住補上一句:“真的很絕。”

    袁申律這下子啼笑皆非了。

    “看來小豆芽提供了你不少樂趣。”

    “可不是。”約克並不否認,“要不然我哪能在這裏待得下去。”

    袁申律看他一眼,淡然道:“你還是早點走吧。”

    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最愛惹是生非。

    “嘖,我還沒看到完結篇呢,哪捨得走?”約克朝他眨了眨眼,“想我走,你就努力一點,把答案找出來給我看。”

    瞥了他一眼,袁申律搖搖頭。

    “你慢慢等吧。”

    “小豆芽,你心情很好?”雷恩娜看著一旁笑容沒停過的柳月芽,只覺得奇怪。“有艾莉那瘋女人這麼處處找你麻煩,你居然還能維持這麼好的心情,我真是佩服你。”

    “沒有啦!”柳月芽連忙想著理由,總不能告訴她,因為自己最近整人整得很高興吧。“就是因為艾莉小姐的原因,所以我現在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你這裏喝茶聊天,真覺得好幸福呢。”

    “你真是善良。”雷恩娜歎了口氣,“要是我呀,我就絕對做不到,聽說你還反過來替她說話,真是委屈你了。”

    聽雷恩娜這麼說,柳月芽只覺得雞皮疙瘩都來找她報到了。

    委屈咧,她如果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沒有啦!”她連忙搖手。“其實……其實艾莉小姐也很可憐的。”

    其實了半天,柳月芽只能見招拆招。

    “可憐?”雷恩娜瞪大了眼,覺得自己彷佛是聽錯了,“她可憐什麼啊?每天在片廠四處指使人,耍她的大牌脾氣,老愛欺負你、找你麻煩,我真的看不出來她會有什麼好可憐的!”

    “可是,片場裏的人都很討厭她,沒人想要理她,會跟她說話大多也都是有工作上的需要,在拍片的空檔,她想講話都找不到對象,更別提像我們這樣喝茶聊天了,那不是很可憐?”

    “就算可憐,也是她自己造成的!”對於這種人,雷恩娜懶得去付出同情,

    “如果不是她愛計較、愛與人爭、愛擺臭架子,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但是一樣是可憐啊。”想想,那女人活得也真寂寞。

    “沒辦法呀,除非她自己願意改,要不然我們再可憐她也是沒用的。”雷恩娜想了想,“其實艾莉不是沒實力,條件也不差,就是個性害了她,影響到她的工作。”

    柳月芽想想,倒真的有點同情起她。

    “別提她了,我想來就煩,等一會兒的戲還全都是和她一塊兒的,頭痛死了。”雷恩娜是真的很嫌棄。

    柳月芽也只能笑笑。

    “不好了,出意外了!”雷恩娜的助理忽然急匆匆的跑進來,一臉的驚慌。

    “怎麼了?”雷恩娜倒是頗為鎮定。

    “安琪拉受傷了!”

    “什麼?怎麼會?”雷恩娜這才嚇到了。“現在呢?嚴不嚴重?”

    助理點點頭,“她從佈景二樓摔了下來,現在已經送去醫院。”

    “怎麼會這樣?”雷恩娜慌了。

    “安琪拉是哪一位?”柳月芽到現在仍很難把名字和人兜在一起。

    “戲中演我貼身女僕的,臺詞雖然不多,但出現的場次不少!”雷恩娜為她解釋,“她受傷可就麻煩了,進度會被耽誤的。”

    “就是這樣,所以導演現在也在傷腦筋,因為剛才他們得知,安琪拉的小腿是開放性骨折,完全痊癒恐怕得花上一段時間。”

    “這下慘了!”雷恩娜皺眉,“拍戲最怕這樣拍一半出意外。”

    看著她,柳月芽也能感受到那股沉重,畢竟連她也明白,拍攝不可能因為一人而耽擱,可是這角色偏偏又不能無故消失。

    “那該怎麼辦?”柳月芽問。

    “臨時換人,等於之前拍好的全部得改,但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等她痊癒,大家的時間又全被牽制住!比較有可能的是找個人代替,但是臨時要找誰?而且,就算找別人劇本可能還得做些修正,以讓整個故事出場人物有個連續性。”雷恩娜很快的列出較可行的辦法,可是還是頭痛。“一切,就看史蒂芬怎麼決定吧。”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情況?”柳月芽建議。

    “好,我們走。”雷恩娜也捺不住性子,連忙拉起柳月芽和助理趕至片廠。

    三個人來到片場,就看到導演、製片、編劇全是臉色凝重,在場的還有袁申律、約克和艾莉及主要男配角亞曆。

    “現在情況如何?”雷恩娜接近約克,悄聲的問。

    “決定換人接替,但要找誰,大家各持不同意見。而且中途換角,對影片也大有影響,還得考慮故事的連貫性問題。”約克分析道:“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我老頭不願意屈就于他不滿意的人選,即使這不是個什麼重大的角色。”

    史蒂芬的高要求與講究,在圈內是出了名的。

    “這是必要的考量!”史蒂芬瞪了兒子一眼,“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即使是個再小的角色都有可能破壞一部電影的格調,現在突然間要換個生手上來,抹煞了大家的努力,我不同意!”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麼做,難不成想要全劇組的人停工三個月等安琪拉回來嗎?那才真正是毀了大家的努力。”約克冷冷的說出多數人的心聲。

    “安琪拉的角色可以安排人替換嗎?”製片問一旁的編劇。

    “角色接續是我的責任,只是你們必需先說服他。”編劇指指史蒂芬,“接受一個新冒出的女僕。”

    “可以的話,這麼做是最好的。”製片也沒有其它選擇了,畢竟以資金與時間、人力而言,他們不願放棄已完成的部分。“史蒂芬,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吧,至於新角的人選,我交由你來決定。”

    史蒂芬翻了翻白眼,“我要誰來就能嗎?夠份量的人不屑演這種小角色,而不夠份量的又實力不明,臨時間要我上哪里去找?”

    “總要努力試試。”製片響應:“我也會去問問看有沒有人適合,但重要的是能及時銜接,最好能馬上飛過來的。”

    一整個劇組耗在這裏,任誰都不樂見。

    “我不能妥協,臨時找個人上場的風險太大了,我要求按照正常程序來。”史蒂芬的死硬脾氣完全發揮。

    “史蒂芬,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花在這麼一個小角色上。”製片一語道破問題癥結。當初籌備時的選角工作,就占了所有準備時間的一大半,原因就出在史蒂芬的挑剔,現在如果再來一次,那他們乾脆等安琪拉的傷痊癒好了,也許還會快些。

    “臨時找人本來就不容易,如果你還要挑……”編劇的臉也露出了難色,“我想我還是先去修劇本吧。”

    袁申律和雷恩娜對看一眼,都是無言以對,只因他們知道要史蒂夫妥協太難了。

    約克望著雷恩娜身旁的柳月芽,心生一計。

    “老爹,別說兒子不幫你,我介紹個新人,時間好調、隨傳隨到,而且表現保證讓你滿意。”

    “哦?”史蒂芬抬起眼,沒想到兒子居然會誇下海口,畢竟他看人也和自己一樣挑。“誰?”

    “咱們申身邊的美麗助理,小豆芽。”約克這話簡直是平地一聲雷!

    “什麼?”

    雷恩娜、艾莉、柳月芽全是大惑不解的看向他。

    真是把人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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