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089|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卡兒]美女賭徒(愛上癮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3:50:21 |倒序瀏覽 | x 1
美女賭徒【愛上癮之二】作者:卡兒

愛情的序幕始於「驚聲尖叫」……
美女配「野獸」到底行不行?
行,怎麼不行?
可他這個戴著「半邊面具」的彆扭男硬是不點頭
嗚……他可真會記恨!
她只不過第一次見面時尖叫了聲、故意說話氣他
他竟然就這樣丟下她,掉頭就走!
開什麼玩笑!這是她的初戀,休想她會放他走!……
這個「發牌員」未免也太古靈精怪了吧!
每天朝著監視器做鬼臉也就算了,還裝睡要他背
沒想到她身懷絕技,簡直是天生的「賭徒」
啥?不答應陪她晚餐,那場賭局就不全力以赴?
行,他答應,外加宵夜都沒問題
啥?不答應當她的男朋友,就用眼淚幫他洗衣服?
這……怎麼辦?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3:50:58
楔子

  一道洪亮的娃娃哭聲,讓威震拉斯維加斯的雷振遠流下狂喜的眼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終於有傳人。

  所有的狂喜在兒子雷震焰滿週歲的那一年完全消失,雷震焰竟是個盲人!

  老天爺是公平的,雖然雷震焰天生眼盲,但卻擁有敏銳的聽力、辨識能力,還有不服輸的毅力、耐力。

  雷振遠為了讓雷震焰學習更好的功夫,忍痛將他送至日本讓好友鬼塚教導,雷震焰在鬼塚的悉心教導下,學習禪學、賭技和武術,時光飛逝轉眼過了十五年,雷震焰練就了一身深不可測的好功夫。

  話說十五年前,雷振遠親自送雷震焰到機場,強忍著哀傷,將雷震焰交給特地前來接他的鬼塚,在準備離開機場的時侯,三個沒帶眼睛出門的小鬼硬是往他身上撞!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錢包」的腦筋,當場被活逮!

  雷振遠不但沒有責怪他們,反而毅然決然收了臧季珩、石虎、田浚這三個可憐的小鬼頭做義子。

  臧季珩、石虎、田浚在雷振遠的培育下,十五年後成為他最得意的左右手,更是飯店Casino界的佼佼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3:51:32
第一章

  縱橫賭界半個世紀的雷振遠宣佈退休,他決定將所有的事業交給兒子雷震焰。

  十五年前雷振遠所收的三位義子臧季珩、石虎、田浚不僅誓言效命,更佩服雷震焰出神入化的賭技,還有敏銳的聽力和令人折服的辨識能力。

  雷震焰笑容可掬的面對站在面前的臧季珩和桓娥,「我很高興,你們之間誤會冰釋了。」他將手放在臧季珩的肩上,「桓娥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你一定要用心對她。」

  「我會的。」臧季珩臉上露出鮮有的溫柔笑意,深情凝視身旁令人甜沁入心的桓娥,情難自禁的握住她的手,「我會的,用我這輩子全部的愛去寵愛她。」

  一抹紅暈瞬間在桓娥的兩頰浮現,語調輕柔得宛如棉絮:「說話要算話。」

  一旁的田浚忍不住別開頭竊笑,那笑聲沒逃出雷震焰的耳力,他轉身面對石虎和田浚。

  「綠洲飯店能有今日的規模,你們三人功不可沒。」

  石虎和田浚面面相覷,頓時不知如何應對。

  臧季珩放開桓娥的柔荑走向雷震焰,「大哥,我們三個不敢居功,綠洲能有今日這樣的規模應該歸功雷爺,若不是雷爺運籌帷幄,我們三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撐起綠洲。」

  雷震焰微揚起唇角,心中暗誇父親當年慧眼識英雄,為他收了三個好兄弟、得力助手。

  「季珩,你太謙虛了,這十五年我不在父親身邊,要不是你們盡心盡力,綠洲又怎能有今天的規模?」他向前走近臧季珩,手放在他的肩上面露微笑,越過他的肩膀面對石虎和田浚,「現在起我會加入你們,我希望綠洲在我們四兄弟同心協力下更上一層樓。」

  「會的。」田浚欣喜若狂地附和,「我敢說在大哥英明的帶領下,綠洲會獨霸Casino界。」

  「嘴巴真甜。」雷震焰放聲大笑。

  石虎詭譎的輕笑,用手肘撞了下田浚,嘲諷地道:「你今早的咖啡放了多少糖?不然今天說的話幾乎可以甜死人。」

  田浚毫不理會石虎的嘲諷,理直氣壯的還以顏色,「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以為我在拍大哥馬屁啊?」

  誰不知曉田浚心直口快、心裡擱不住話的個性,他的脾氣比十級颶風還來得快、去得也快。

  石虎輕笑道:「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你拍大哥馬屁?你又何必對號入座?」

  「你——」田浚氣惱的瞪著石虎,沒多久,他的唇邊逸出一抹微笑,「我不會上當,天底下最笨的事就是跟你石虎鬥氣。」

  這可是實話,與石虎鬥氣,他無動於衷的本事,對方不死也少半條命,多不劃算。

  石虎冷笑了下,「算你有自知之明。」

  雷震焰雖然看不見石虎和田浚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大略能揣測出七、八分,不禁淡然一笑。

  面對石虎與田浚之間的鬥嘴,臧季珩早已習以為常,可是雷震焰不一定能接受,他無奈地沉下臉提醒他們,「第一天就讓大哥看笑話,還不收斂一點!」

  經臧季珩這麼一提醒,石虎和田浚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立刻停止對彼此的冷嘲熱諷。

  臧季珩嚴肅地正視雷震焰,「大哥,你別見怪,他們兩人有時就愛耍嘴皮子,其實他們並沒有惡意。」

  「季珩,別太嚴肅。」雷震焰微笑地糾正,「我雖然看不見大家臉上的表情,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每個人的心,我會以這份感覺分辨每個人的個性,田浚和石虎都是性情中人,田浚有著磊落的天性及大方無懼的個性,石虎沉默、冷靜,我說對了嗎?」

  三人不禁怔了一下,驚訝的目光不約而同集中在雷震焰臉上,他的細密心思令人瞠目結舌,也令三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們不必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我,其實我和一般人一樣,只是你們用眼睛看,我則用心去感覺。」雷震焰面露笑容,一語道破三人心中的訝然。

  三人為之一驚,他敏銳的辨識能力不容小覷。

  雷震焰再度感覺到三人的驚疑,臉上漾著莫測高深的微笑,「你們不必太大驚小怪,或許這是老天爺彌補我的缺陷所賦予的另一項天賦。」

  三人斂起臉上的訝異,露出溫和的微笑。

  雷震焰緩緩走到他們面前,伸出大手,「讓我們四兄弟一起努力。」

  臧季珩笑容可掬地將手壓放在雷震焰的手背上,「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接著田浚伸出手跟著疊在臧季珩的手背上,「對!好兄弟。」

  石虎隨即疊上田浚的手背,「同德同心、駿業日新。」

  「太好了,日後兄弟四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雷震焰神情凜然,天生具有震懾人心的氣質。

  默默站在一旁的桓娥為這四兄弟齊心高興,相信綠洲會是引領Casino的龍頭,現在唯一令人擔心的是——恩彤。

  「震焰。」桓娥捺不住心裡的擔憂,輕喚著雷震焰。

  雷震焰回頭面對桓娥,「什麼事?」

  桓娥眉頭緊皺地來到雷震焰的身旁,踮起腳尖附耳提醒,「你該不會忘記恩彤了吧?」

  雷震焰不語,挑了挑眉,從他沉重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的擔憂,他壓低聲音說,「關副理說,這次甄訓的發牌員裡有位叫恩彤的女孩,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就是恩彤?」

  桓娥悶悶不樂地垂下肩膀,無奈地扯了扯唇角,「還沒確定是不是我們所認識的恩彤?」

  「這……」雷震焰蹙起眉頭,突地揚高音量,「不知道關副理新訓練的那批發牌員是否上場了?」

  「這要問關副理。」臧季珩開口回話。

  「找關副理問個明白。」雷震焰立刻下令。

  恩彤算是他身旁的小妹妹,在鬼塚先生家這十五年幸虧有桓娥與恩彤的作伴,生活才不至於無聊、無趣。

  臧季珩立即轉身撥電話,「關副理,這批新的發牌員是否已經正式上場?」

  一會兒他掛上電話,大步來到雷震焰面前,「大哥,今天正式上場。」

  「太好了。」雷震焰隨即向石虎問道:「監控室裡的監視器是不是能掃瞄Casino每個角落?」

  「是的。」石虎恭敬地回應,心裡卻很納悶,「大哥,有什麼事嗎?」

  「沒事。」雷震焰微笑了下,拉住身旁的桓娥,「你去監控室確認恩彤是否真的在這批新的發牌員裡?」

  「好。」桓娥點頭應允,輕聲地問:「若是她真的是其中之一,是不是要帶她來見你?」

  「不,先不動聲色,恩彤不是挺愛賭的嗎?就讓她玩一下好了。」雷震焰詭譎的笑了笑。

  「我懂。」桓娥明白他的意思。

    ***

  桓娥在臧季珩的陪同下走進監控室,石虎熟練地指出監控Casino的監視器,「這些監視器能觀察Casino每一個角落,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大哥要找什麼人?」

  那時在雷震焰的辦公室裡,只見桓娥與雷震焰兩人不時地交頭接耳,他們三人揣測不出他們之間在交談些什麼。

  桓娥將臉湊近螢幕,聚精會神地看著每一張出現在螢幕上的臉蛋,過了一會兒,她發現有一個俏皮的女孩朝著監視器做鬼臉,那模樣讓她忍不住想笑。

  這不正是恩彤嗎?

  石虎愣了一秒,隨即怒瞪著螢幕上作怪的女孩,「關副理沒告訴她,每張檯子都有監視器嗎?」

  桓娥暗暗吃驚地瞥向生氣的石虎,「或許她只是一時不小心,剛好被你逮到,你又何必大發脾氣?」

  「這裡可是高級的Casino,不是路邊的賭場,萬一不小心被客人看到,豈不是間接會傷到飯店的聲譽!」石虎的表情如北極般冰冷。

  桓娥讀出他眼中的怒意,擔心他會對恩彤不利,她連忙拉扯身旁臧季珩的衣服,「勸勸他別大驚小怪的。」

  臧季珩不解地瞅著桓娥,「你為什麼一直替那個女孩說話?莫非她就是你和大哥要找的人?」

  「不、不。」桓娥連忙否認,因為她還未得到雷震焰的允許,無法洩露恩彤的身份,「我只是覺得你們的管理太嚴了……」

  臧季珩皺眉,懷疑的凝視著桓娥,「你沒騙我吧?」

  桓娥抬眼望著他,他的眼神太銳利,為了不露出破綻,她故作輕鬆地笑道:「我沒騙你。」

  石虎抬頭望向他們,「請問是不是還要繼續掃瞄?」

  為了圓謊,桓娥嬌笑地回應,「當然要繼續看。」

  過了片刻,她故意皺起眉頭,「怎麼沒瞧見?」

  「沒瞧見?你是說大哥和你要找的人不在其中?」臧季珩緊盯著桓娥,仍有些懷疑。

  「嗯。」桓娥點了點頭,不敢直視他的眼,淡淡地說:「我得親自回去跟震焰報告。」

  「哦。」臧季珩淡淡的回應,「我陪你回去見大哥。」

  桓娥露出嬌美的微笑,「這點小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再說你還有其他的事要忙。」

  「這……」臧季珩心存疑問,他很想一探事實的真相。

  桓娥倚在臧季珩的懷中,滿懷甜蜜地向他微笑,「你還誤會我和震焰……」

  「哦,不。」

  他深情的注視著她,「我只是想多陪你一點時間,哪怕只是一下下,既然你擔心會耽誤我的工作,你就自己去見大哥吧!」

  「好,晚餐時我會等你來接我。」她訂下晚餐之約。

  「好。」臧季珩自然無法拒絕愛人的邀約,面露欣然的笑意。

  桓娥則泰然自若的離開監控室,臧季珩隨即皺眉露出懷疑的神色,不知道雷震焰和桓娥在尋找何人?

  ***

  桓娥步出監控室,來到雷震焰的辦公室,從雷振遠宣佈退休的那一刻起,他辦公室的主人旋即換上雷震焰。

  桓娥輕盈的腳步聲仍然逃不過雷震焰的耳朵,「回來了。」

  「嗯。」她步至雷震焰的面前,「我看到恩彤了。」

  「哦,恩彤真的在綠洲的Casino工作。」雷震焰彷彿鬆了一口氣。

  「沒錯,不曉得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知道,監控室的監視器可以掃瞄每一張檯子,她剛才朝著監視器做鬼臉,氣得石虎在監控室大發雷霆。」她掩著嘴吃吃的笑。

  「那你是否說出恩彤是我要找的人?」他若無其事地問。

  「我沒說,因為還沒經過你的同意。」桓娥輕柔地回答。

  雷震焰突地露出狡猾的微笑,「暫時不說,就讓她在Casino玩玩吧!話說回來,以前她不是常常偷溜出去玩。」

  「啊!你連這事都知道?」桓娥頗為訝異地看著他。

  「大家相處十五年了,你和恩彤有什麼小動作我都瞭若指掌,我只是不想當面拆穿罷了,說恩彤好賭其實也不然,她只是想試試身手罷了。」他一語道破恩彤當時溜出去賭博的動機。

  她佩服地輕歎一聲,「凡事都瞞不過你,恩彤就是這樣好強又好奇的女孩。」

  「所以囉,不如就讓她在Casino大展身手。」雷震焰戲謔地說,但是他的表情卻深不可測,令人無法捉摸。

  「震焰,你當真要讓恩彤混在Casino裡?」桓娥不放心地追問。

  「你認為不妥?」雷震焰輕笑了下。

  「我擔心Casino會被恩彤鬧得天翻地覆,你可別忘了,她有這方面的天分和本事。」她略顯心煩意亂。

  雷震焰卻忍不住揚聲大笑,「倘若真是如此,你想臧季珩、石虎和田浚會容忍她胡鬧嗎?再說監控室是石虎在把守,稍稍不對他絕對不會輕饒她。」

  提起石虎的火爆脾氣,桓娥已經領教了,她不禁要替愛作怪的恩彤捏一把冷汗,「要是真的栽在石虎的手裡,依我看恩彤是死定了。」

  「不見得,等到那一刻真的到來,只怕石虎已經被她整瘋了,你別忘了,恩彤有一張像剪刀一樣利、機關鎗一樣快的嘴巴。」雷震焰幻想著那有趣的畫面,不禁呵呵大笑。

  桓娥一想到那畫面,也忍不住掩嘴嬌笑,「看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這絕對是真話,俏皮、不受拘束的恩彤遇上冷漠、沉穩的石虎,真的不知道誰會栽在誰的手上!

  ***

  終於可以站在Casino的檯子前,恩彤身著筆挺的制服神采奕奕地環視著四周,這裡的氣勢令人震撼,和之前她所接觸的賭場簡直是天壤之別。

  恩彤雙手擺在身後、腰桿挺直,連頭髮都服貼地在後腦梳成一個髻,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不安分地梭巡著Casino裡每一張檯子。

  恩彤心裡暗喜,慶幸自己沒被鬼塚先生將她與雷震焰編排在一起,要不豈不是錯過這場好玩的遊戲。抬頭望著前面不遠的一個監視器,她覺得好玩地偷偷做了一個吐舌、擠眼的鬼臉,她就不相信這麼巧會被察覺到!

  關副理引領一位客人到她的檯子前,「請坐,由我們三十二號小姐為您服務。」

  客人欣然接受,隔著檯子在恩彤的面前坐下,恩彤將所學的禮儀全數秀出來,字正腔圓地介紹賭博的規則。

  ***

  掌管監控室的石虎聚精會神地面對螢幕牆,注意正在進行下注的賭客和發牌員的舉動,桓娥那時無意間注意到的六號台發牌員,是張生面孔,由此看來那女孩是這批新進發牌員中的一員。

  石虎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總是閃過那張俏皮的鬼臉,他下意識地盯住六號台,欣賞著她發牌時的每一個動作,她俐落的動作一點都不似新進的發牌員,沒有新進發牌員發牌時的生澀,熟練、俐落的動作根本就像賭場老手,她穩如泰山的樣子頗有大將之風,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個天生的賭徒。

  一局稍稍告一段落,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抬頭朝監視器吐舌頭,要不就皺一下鼻子,動作迅速,以為不會被察覺,詎料盡收石虎眼底。

  石虎起先會怒瞪螢幕,暗罵這女孩的胡鬧、大膽,久而久之他不再發怒,甚至還會露出會心一笑。

  真是個調皮的小精靈!

  關副理擔心這批新進發牌員,悄然地閃進監控室。「石經理。」

  石虎看向面色焦慮的關副理,「關副理擔心這批新進的發牌員?」

  「可不是嗎?千萬別在第一天上場就出醜。」關副理走近監控螢幕,關心每一個經由她所訓練的發牌員。

  石虎淡然地笑了笑,「這批發牌員的素質還算不錯,至少個個都四平八穩沒出錯。」

  關副理總算安心,鬆了口氣,「這樣我就安心了。」

  「但是其中有一位……」

  關副理稍稍鬆弛的神經被石虎的話駭得再度緊繃,焦急地追問:「哪一個?」

  見關副理如芒刺在背的緊張神情,他不由得笑道:「別緊張,她一直沒出錯,我是想稱讚她的沉穩。」

  「哦,原來如此。」關副理放心地吐了口氣,「我真的會被你的話嚇死,我還以為是哪個出差錯了呢?」

  監視器的鏡頭恰巧又帶到恩彤,石虎毫不思索地指向螢幕中的她,「就是她!」

  「原來是恩彤。」關副理似乎一點都不訝異,面帶微笑,「她可是這批新進發牌員中最出色的一個……」話還沒說完,即見螢幕中的恩彤賊溜溜的東張西望,然後迅速地朝監視器比出中指,她整個人霎時愣住。

  石虎卻一點都不以為意地道:「好玩吧?」

  關副理霎時鐵青著臉,手指著螢幕氣急敗壞地大聲指責:「太可惡了,她把Casino當成什麼地方!」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張鬼臉了。」石虎坐在螢幕前雙臂環胸,半帶嚴肅半帶戲謔的說。

  關副理錯愕地張大眼睛看著石虎,「你是說……她一直不斷地朝著監視器做鬼臉?」

  「嗯。」石虎完全不否認地點頭,「一次比一次精采。」

  可不是,她每一張鬼臉幾乎沒有重複過,他不禁在想,這女孩腦子裡到底有多少鬼花樣?

  「天啊!我的媽啊!」關副理沮喪地拍著額頭呼天喊地,隨即一臉正色,「我去警告她。」

  石虎眼明手快地伸手攔下正要離開的關副理,笑笑地說:「行行好,別破壞我的樂趣。」

  「你的樂趣?」關副理詫異地看著他。

  石虎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你不覺得有趣嗎?她一定以為監視器沒掃到她作怪的模樣,她正在自得其樂,也正好為這裡的枯燥乏味平添些許樂趣。」

  關副理無法置信地緊瞅著石虎,若是從前他早已大發雷霆,甚至會對她破口大罵,這一回他真的很反常,不但沒有一句責怪,甚至還樂在其中!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3:52:05
第二章


  站了快四小時,恩彤不由自主地噘起嘴,微微抬起檯面下的左腳畫圈圈,活動、活動已經有些酸麻的腳,左腳做完換右腳,反覆運動。

  「恩彤。」

  恩彤嚇了一跳地張大眼,直視著正靠近她的關副理,「關、關副理?」她連忙雙腳立定站直身子。

  關副理氣定神閒地來到她身邊,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出言警告:「你在做什麼?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恩彤直視著正前方,猛點頭,「我知道。」

  關副理微慍地斜睨她一眼,「再撐一下,快到休息時間了,還有……」她不安的往上瞧,「上面有監視器,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室裡每個人的眼底。」

  恩彤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當著關副理的面對著監視器,用手指故意扯下眼瞼、噘高嘴,「就讓他們看個夠!」

  關副理差點沒當場氣昏過去,她一臉鐵青,雙手悄然緊握成拳,「恩彤——」

  「什麼事?」恩彤仿若沒事地注視著她。

  關副理環視整個大廳裡的客人,她不能當場發怒,強擠出笑,咬牙切齒地看著恩彤,「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哦。」她連忙低下頭審視身上的衣服,「還好,又沒皺。」

  關副理真的會被她若無其事的模樣氣炸,但是又拿她莫可奈何,氣得牙癢癢地瞪著她,「好自為之!」她踏著憤怒的腳步轉身離開。

  恩彤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一直都好自為之。」

  守在監控室的石虎透過監視器看到這情形,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那凡事無所謂的表情是因為她桀驁不馴,還是她天生就是愛搗蛋的小魔鬼?

  倏然,Casino大廳出現一批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士,其聲勢浩大令人咋舌,石虎不由得緊繃起全身每一條神經,指揮監控室裡的每個人,「盯住!」

  「是。」

  眾人似乎感受到石虎的緊張,每個人莫不提高警覺緊盯著螢幕。

  石虎覺得納悶,以此人盛大的排場,飯店為什麼事先沒有收到線報?

  ***

  關副理接到服務生的報告,飛快奔至大門口,面帶笑容迎視面前黑壓壓一票穿黑西裝的男士,「歡迎光臨!」

  這些穿黑西裝的男士似乎沒將關副理放在眼裡,自顧目的在飯店大門前,整齊自動地左右站成兩排,好像準備迎接什麼大人物似的。

  一部黑色六門的凱迪拉克緩緩地駛至飯店大門前,門口一字排開的黑西裝男士低頭頷首,「老大。」

  老大?他是何方神聖?

  關副理一臉狐疑地望著兩排人馬的中間走道。

  一名身材壯碩、高大的男子威風凜凜地走在夾道中,俊美的外貌帶著幾分冷冽的殺氣。

  關副理心頭一凜,強擠出笑容向前迎貴客,「請問客人,您是……」

  男子身邊的隨從立即跳出來,惡狠狠地瞪著她,「我們老大就是日本大阪鼎鼎大名的赤龍。」

  關副理驚駭地杏眼圓睜,手摀住發出驚歎的嘴。

  原來他就是名震日本大阪的赤龍!

  關副理迅速地回神,深吸了口氣平緩因驚嚇而起伏過大的情緒,擺出一張極為逢迎的笑臉,「赤龍先生大駕光臨是我們飯店的榮幸。」

  赤龍不語不笑,神情孤傲地走進飯店,手一舉,立刻有名男子跑至他身旁,赤龍附耳低語。

  一會兒後,那名男子抬頭望向關副理,「我們赤龍老大想到貴飯店的Casino玩。」

  關副理自然歡迎之至,喜笑顏開地迎貴客,「歡迎、歡迎,赤龍先生的光臨令本飯店蓬蓽生輝。」

  赤龍無視關副理的熱忱,犀利的目光掃向她,「我要單獨一張檯子。」

  關副理先是一怔,原來他的國語說得這麼好!

  顧客至上,她不敢怠慢,更況且他還是名震日本大阪的赤龍,她笑道:「我馬上為你準備。」

  「不必,我要親自挑選。」赤龍冷著一張臉從容地越過關副理。

  她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驚慌中迅速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赤龍的身邊,「赤龍先生有熟悉的發牌員……」

  只見赤龍神情森冷,眼中透著輕蔑環視Casino大廳。

  ***

  沒有客人光顧恩彤的檯子,她一臉無所謂樂得輕鬆,只是穿著一雙高跟鞋站著不動,累壞了她的腳,她彎下腰偷偷揉捏著近乎麻痺的雙腿。

  「好可憐的腳……」她噘著嘴,百般無奈。

  她的頭就在檯子邊緣忽起忽落。

  赤龍倏地發現恩彤的樣子,覺得有趣,移動腳步走向她的檯子。

  關副理驚慌地睜大眼,「恩、恩彤……」

  恩彤渾然不知,依舊彎著腰揉捏著小腿。「恩彤——」關副理又急又慌地驚呼出聲。

  「有!」突如其來的叫喚聲,令恩彤情急之下舉手喊出聲,並連忙站直身子,她赫然發現關副理伴著客人站在檯子前,那人一雙黑得宛如深潭的眼眸正盯著她瞧,她霎時紅著臉不知所措地笑道:「關、關副理。」

  這一秒關副理不禁後悔當初的甄選,她怎麼會看上這個愛惹事的小麻煩?更糟糕的是,名震日本大阪的黑道頭子赤龍正直挺挺地站在小麻煩的檯子前。

  關副理臉色蒼白,全身微微顫抖,試圖勸說赤龍:「赤龍先生,是不是可以選別張檯子?」

  赤龍冷笑、不理會她的規勸,頭輕輕一甩暗示身旁的手下。

  手下立即恭敬地為他拉開椅子,「赤龍老大決定在這張檯子玩。」

  關副理大吃一驚,眼看攔阻無效,悄悄地倒抽了口氣,盡可能地擠出一絲微笑,「恩彤,赤龍先生指名你的檯子,你要小心伺候。」她暗示恩彤,雙手不安地絞扭。

  「知道了。」恩彤微笑道,還擠眉弄眼。

  她的俏皮差點沒讓關副理當場暈倒,真不知道她到底將Casino當成什麼了?是她的遊樂園?

  暫且不管恩彤將Casino當成什麼,有一點關副理可以非常確定,恩彤一定不知道選定她檯子的人是名震日本大阪的赤龍!

  「可以開始了。」赤龍開口說話。

  恩彤嚇了一跳,連忙集中精神,一雙晶亮的眼注視著赤龍,然而他的眼神和表情似乎透露出一股不尋常的興趣,恩彤頓時雞皮疙瘩豎起,她不喜歡他的眼神,通常那是男人欣賞美女的眼神!

  恩彤板起臉,冷冷的接待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依循慣例說明遊戲規則,開始下賭注。

  ***

  幾局下來,赤龍慵懶的掃視桌面上的牌,連伸手去翻看底牌都懶,似乎他所在意的並非賭局的輸贏,而是站在檯子另一端的恩彤。恩彤一直警惕自己,將目光放在牌面上,可有時仍不經意地瞥向赤龍。

  該死!他幹嘛老是盯著她不放?

  恩彤心中那股慌亂的感覺瞬間變成畏懼,她強迫自己不再去看他的眼,將全部的心思放在牌桌上。

  「閒家二十點。」她冷著嬌顏,機械似的翻開面前的牌,「莊家二十一點,莊家贏。」

  恩彤暗自竊喜,她已經趁他注意她的時候贏他一大把的籌碼,他的籌碼所剩無幾,她不得不抬頭迎視他的目光,「赤龍先生,請問是否繼續加碼?」

  赤龍笑看著恩彤,懶洋洋地搖著手中的酒杯,舉起酒杯透過潔淨的玻璃迎視她,「可以。」

  恩彤看出赤龍眼裡充滿戲謔的意味,不屑地噘起小嘴輕哼了聲,接著強迫自己擠出一抹迷人的笑靨,「不知赤龍先生要追加多少?」

  赤龍觸及她那閃過一抹精光的眼,警覺地回過神來,這個女孩太危險了!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來到此地,除了慕名之外,他更想瞭解綠洲飯店是如何成功的建造Casino的王國。

  他深吸了口氣,目光炯炯、詳細審視面前的籌碼數量,冷冷一笑,「暫時不追加,面前這些籌碼相信就已經足夠。」

  恩彤心裡暗暗譏諷,是嗎?照你現在的玩法了不起再兩把,眼前的籌碼馬上清潔溜溜。

  「好,請赤龍先生下注。」主隨客便,恩彤面帶微笑以禮回應。

  「全押!省去麻煩,就一次決勝負。」赤龍將面前的籌碼往前一推,縱聲大笑。

  恩彤暗自偷笑,太好了!

  赤龍的笑臉瞬間轉為一片沉凝,緊蹩著濃眉,雙唇抿成一條線,驟變的神情讓恩彤頓覺一股冷意湧上心頭。

  恩彤將牌發至赤龍的面前,「請。」

  他第一次伸手翻看面前的牌,隨即按住牌,手指敲擊桌面叫牌。恩彤以木板將牌遞到他的面前,等待他下一個指令,赤龍繼續敲桌面叫牌。

  她蹙起眉,再將牌送至他的面前,「請。」

  最後赤龍不待恩彤掀牌,逕自翻開面前的牌,「二十一點,莊家?」

  恩彤一怔,依據牌桌規矩翻開底牌,「莊家十八點,閒家贏。」

  哼!讓他扳回一局。

  接下來,赤龍好似好運上身似的有如神助連贏好幾局,不僅贏回之前輸掉的籌碼,甚至還疊高了許多,急轉直下的狀況令恩彤心急如焚、手掌沁汗。

  在一旁冷眼觀戰的關副理也不禁擔憂了起來,看來赤龍此趟前來絕非善意、存心踢館。

  關副理悄然來到恩彤身後,低聲叮嚀:「別慌亂,穩住。」

  恩彤微怔地瞥她一眼,她也瞧出赤龍的不壞好意,輕抽一口氣,心裡打定主意,本姑娘跟你拼了!

  她再度抬起頭高傲地迎視赤龍,「赤龍先生,繼續嗎?」

  赤龍正目不轉睛地凝視她,唇邊逸出極溫柔的微笑,「可以。」

  恩彤冷靜地道:「請下注。」

  赤龍仿若無事地下注;恩彤拿起另一副新牌,先是詭譎地冷冷訕笑,隨即在他的面前表演在鬼塚先生那裡所學的魔幻洗牌、切牌技巧。

  出神入化的技巧令週遭所有人嘖嘖稱奇,關副理驚訝地微張著嘴,萬萬沒想到這小淘氣居然還有這一手靈巧的技藝。

  赤龍的笑容登時僵凝在臉上,面色轉為陰沉,他萬萬沒料到綠洲飯店竟然還是臥虎藏龍之地,連一個小小發牌員都有如此高超的技巧。

  恩彤將整疊撲克牌放在赤龍的面前,「請切牌。」她美麗的唇瓣已揚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赤龍伸手切了牌,恩彤以混淆視覺的花式手法迅速將牌遞至赤龍的面前,赤龍嘲諷地彎起唇角,沉著應變。

  「看不出來,綠洲飯店有此等高手。」他的語氣充滿挖苦的意味,一雙黑眸卻閃著璀璨的光芒。

  怒火又開始在她心中狂燃,恩彤微張的嘴隨後又閉上,拚命地控制住怒氣,「請開牌。」

  赤龍現出底牌,「二十點。」

  恩彤的豪氣不輸他,瀟灑地掀開自己的底牌,「二十點,莊家贏。」她的嘴角逸出一絲譏諷的冷笑。

  總算扳回一城!

  赤龍神情凜然霍地起身,高大的身影聳立在她的面前,威武的氣勢籠罩著她,「今天就到此為止。」

  恩彤錯愕地望著他,一時口快,「這樣就走?」

  她非常厭惡他下巴緊繃的德行,更不樂見他的自大。

  赤龍的雙眸閃過一抹算計,突然狂妄地攫住她的下巴,「女孩,明天我還會再來,而且還是指定要你這張檯子。」

  明天還來?

  恩彤震驚地看著他,回神後用力甩開他的手指,心慌意亂地移開視線,一股莫名的恐懼突然湧上心頭,不禁打了個冷顫。

  關副理面如寒霜地撇下恩彤,快步來到赤龍的跟前,強擠出笑容,「赤龍先生,慢走。」

  赤龍頭也不回,在多名手下的簇擁下離開綠洲飯店的Casino。

  關副理得以稍稍鬆口氣,她回想起恩彤自作主張耍帥的洗牌、切牌,她怒氣沖沖地轉身要找恩彤算帳!

  折返Casino,恩彤已不知去向,關副理一臉難看地詢問現場的保安人員:「六號檯子的恩彤去哪兒了?」

  經她這麼一提,大家才發現六號檯子的恩彤不見了!

  ***
  提心吊膽守在監控室的石虎默默地靜觀其變,當他認出出現在Casino的是日本鼎鼎大名的赤龍時,他提高警覺企圖找出他出現在Casino的目的,最後他發現赤龍好像對六號檯子那個愛作怪的女孩有著極高的興趣。

  最令他感到吃驚的是,這女孩竟然身懷絕技,尤其是她那出神入化的洗牌、切牌手法,這樣的功力絕不是兩、三年就能辦到的,更逞論是一般女孩所能做到的境界。

  這樣如謎的女孩,引起石虎高度的興趣。

  當赤龍起身宣佈休戰,他看到恩彤臉上的驚訝和錯愕,甚至還有一絲憤怒,赤龍離開之後,她隨即憤怒地脫下高跟鞋,一手拎一隻鞋在赤龍的背後發出無聲的叫罵,那潑辣的模樣令人發噱。

  最後更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赤龍離開後,恩彤拎著鞋、赤著腳,怒氣沖沖地離開六號台,從旁邊的門閃走。

  面對這樣自我的員工,石虎不禁搖頭,撥了通無線電知會關副理,「關副理,找人接管六號台。」

  無線電的那一頭傳來關副理充滿慍怒的聲音,(知道了。)

  關上無線電通話器,石虎又一次搖頭,Casino裡有這樣的女孩,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我出去透透氣,你們要打起精神好好盯著螢幕。」石虎吩咐監控室的手下。

  「是。」

  監控室裡所有的人異口同聲地回應,石虎嚴肅地起身,推開椅子離開監控室。

  ***

  當年綠洲飯店準備正式營運的當下,雷振遠曾經親自召見他們三人,徵詢他們有關飯店管理人選的意見,石虎自知有張半毀的臉不宜在大庭廣眾前露面,所以他選擇堅守監控室,臧季珩負責飯店大小事務,田浚的活躍適合Casino的內場管理,再加上他喜愛變裝,更增加了暗地巡查的效果。

  這幾年大家各司其職,讓綠洲飯店的Casino在國際間立下不墜的聲譽。

  石虎為了不驚擾慕名而來的客人,他習慣性地從側門走出飯店,飯店外的空氣好似特別清新,他忍不住閉上雙眼多吸幾口。

  「可惡!赤龍!明天要是敢再來,就把你變回大海裡的紅龍。」

  那憤怒的聲音驚動欲求安靜得以沉思的石虎,他訝異地尋找聲音來源,最後發現這聲音來自背後的矮樹叢,他輕輕撥開擋住視線的茂密樹葉,竟然發現在Casino突然失蹤的恩彤。

  正在氣頭上又無處發洩的恩彤,一手叉著腰、一手拎著高跟鞋在半空中揮啊揮,嘴裡淨吐出一堆不堪入耳的髒話:「哼!小日本鬼子,拽什麼拽,明天敢再來,老娘不剝你的皮、抽你的筋才怪!」

  石虎忍不住笑出聲。

  「誰在那裡?出來!」恩彤警覺地自我防衛,怒目瞪著晃動的樹叢,「敢偷看又不敢見人,鼠輩、孬種!」她充滿挑釁的罵道。

  站在樹叢另一端的石虎被她激怒,倘若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她抓起來,狠狠地毒打她一頓。

  「愈是不敢見人,本姑娘非得逮住你不可!」恩彤丟下手中的高跟鞋,捲起衣袖穿過樹叢,當她看到臉上被面具幾乎佔去半張臉的石虎,驚呼了聲:「媽啊!見鬼了!」

  她往後倒退,一個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上,「痛——」

  石虎愕然,僵在原地足足有三秒,自知是他的臉嚇到了她,他早該想到……隨後他神情落寞地轉身離開。

  恩彤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美麗的小臉幾乎皺成一團,她吃力地爬起來,「鬼都是晚上出來,現在還是大白天,幹嘛出來嚇人?」

  她嘴裡不停地抱怨,驀地頓了下後,喃喃自語:「對啊,鬼不會在大白天出來。」愈想愈不對,只見她努起嘴猛搖著腦袋,「不對、不對,我一定要看個明白。」

  這回她小心翼翼地撥開眼前的樹叢,從中探出頭,左看看、右瞧瞧,「咦?人呢?怎麼才一轉眼就不見了?」她充滿質疑的雙眼越睜越大,「難不成我真的撞鬼了?」

  嚇得她一顆心怦怦地亂跳!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3:52:29
第三章


  恩彤滿懷疑惑、百思不解,大白天怎麼會見鬼?

  她深呼吸、吐氣,昂首闊步回到Casino,前腳才踏進門就聽見背後一道怒吼聲。

  「你跑到哪兒去了?我才送赤龍先生出去,一轉眼你人也不見了!」關副理怒氣沖沖,一隻手叉在腰間,一隻手指著她,「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恩彤自知理虧低著頭說:「對不起,我只是……」她倏地抬頭,驚悸地直視關副理,壓低嗓音煞有其事地說:「我剛才看到鬼唷,我們飯店鬧鬼。」

  關副理為之一怔,隨即怒目瞪著她,「你別胡說八道,我們飯店乾乾淨淨不可能鬧鬼。」

  「可是我真的撞鬼。」恩彤嘟著小嘴抗議道。

  關副理快被她氣炸,又拿她莫可奈何,沒轍地重重吐了口氣,「我警告你,不許你亂說話。」

  「不說就不說。」恩彤不以為然的將頭仰得高高的,輕哼了聲。

  她看著吊兒郎當、凡事不以為然的恩彤,除了搖頭還是搖頭,「赤龍先生明天還要來……」

  「我知道。」恩彤不等她說完,就逕自打斷她的話,她迴避著關副理的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關副理瞧她毫不在意的懶散模樣,猛然張大眼瞪著她,「我知道你知道,難道你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恩彤抬頭看她,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我為什麼要緊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關副理輕哼了聲,「只可惜人家是將你是兵。」

  恩彤淡然地聳了聳肩,「管他誰是將、誰是兵,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關副理又氣又惱地跺腳,真後悔當初怎麼會選她當發牌員,再這樣要嘴皮、蘑菇下去,只怕會被她氣死。

  「行了、行了。」她神情沮喪地舉手示意停止爭論,「我現在帶你去監控室見石經理,看看他是否從監視器中瞧出赤龍些許端倪。」

  「監控室?」恩彤突地睜大眼,「那不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地方嗎?我可以去監控室?」她吃驚的語氣隱含些許驚喜。

  關副理忍不住搖了搖頭,「上面規定員工是不可以擅自進入監控室,但是我不同。」

  她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有階級之分,份量夠的人才能進入監控室。」

  關副理被她打敗了,無奈地甩甩頭,「閉上你那張嘴巴,乖乖的跟我去監控室。」

  「是!」恩彤立正站好,抬手敬禮,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關副理領著恩彤走出Casino大廳,突地煞住腳步,跟在她身後的恩彤一個閃神差點撞了上去。

  「關副理,又怎麼了?」恩彤無奈的語氣帶著幾分抱怨。

  關副理擔憂地盯著恩彤,她凡事不在意,讓人一刻不得安寧,萬一她心直口快得罪石虎,接下來的事絕不是她能預料和掌控的……

  恩彤猛盯著她,「你怎麼不說話?」

  關副理面有難色地瞅著她,鄭重地交代道:「等一下你到了監控室,可不准你大聲尖叫。」

  「大聲尖叫?」恩彤納悶地看著她,沒好氣地說:「我是那種喜歡大聲尖叫喧嘩的人嗎?」

  關副理微慍的白了她一眼,「反正你得答應我,進了監控室不准驚聲尖叫就對了!」

  「好嘛,我答應你。」雖然不懂關副理話中之意,她仍勉強點頭答應,以手在嘴上劃了一下表示在嘴巴上拉了拉鏈,封口。

  縱使得到恩彤的保證,關副理仍然感到憂心、忐忑不安,不斷地提醒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

  ***

  只是想出去透透氣,沒想到卻意外嚇到她,原要舒緩的心情又隨之緊繃,他的臉……石虎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左半邊臉的冰冷面具。

  當年為逃離毫無溫暖的孤兒院,他為了幫助田浚臧季珩順利逃出來,讓玻璃劃花了他左半邊的臉,至今他依然無悔,只是這張醜陋的臉讓他的心瑟縮在陰暗的角落裡。

  縱然左半邊的臉藏在厚厚的面具下,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外人對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一道道詫異、驚駭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那種感覺令他渾身不舒坦,他寧願隱身在地下室的監控室內。

  石虎屏氣凝神地緊盯著電視螢幕,為了應付明天赤龍的再度光臨,監控室裡所有保安人員如臨大敵,緊盯著螢幕,試圖破解赤龍的好運。

  他手中握著從日本傳來有關赤龍的資料,發現赤龍不僅名震燈紅酒綠的大阪,還橫霸日本賭界,對這號人物,他不得不提高警覺。

  監控室的門突地被推開,關副理、恩彤走了進來。

  「石經理,有關赤龍,是否找出破解之法?」

  石虎頭也沒回依然緊盯著電視螢幕,「還沒。」

  關副理焦急地來到石虎的身旁,「真糟糕,明天要如何應戰?」

  他無奈地輕笑了聲,「既來之則安之,依我看,你手下的發牌員問題比赤龍更棘手。」

  什麼?她的問題比那條紅龍還大?

  緊跟在關副理身後,默默不吭聲的恩彤不敢置信地瞪著石虎的後腦勺。

  關副理回頭瞥了恩彤一眼,很快地將視線移回石虎身上,「怎麼說?」

  石虎冷笑道:「這女孩真人不露相,以她純熟的賭技看來,她絕非泛泛之輩。」

  「哼!算你有眼光。」恩彤輕哼出聲。

  這道輕快的嗓音傳入他的耳裡,那聲音令他全身緊繃、僵硬,彷彿被下了魔咒般全然呆住。

  關副理無奈地低下頭,滿臉尷尬,驚惶失措地說:「石經理,對不起,沒經過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帶恩彤來監控室,我只是想讓她多認識赤龍這個人,明天她才不至於心慌意亂。」

  關副理連珠炮似的解釋仍然無法消弭石虎心頭的震盪,他只覺得耳邊陣陣嗡嗡聲,她的唇瓣不停地一張一合,他的腦子始終是一片空白。

  關副理只是沒經過他的允許帶她進監控室,這又不是什麼殺頭、株連九族的大罪!

  恩彤見他毫無動靜,甚至連一點回應都沒有,頓時捺不住氣地飛快衝到他的背後,抓住他的肩膀。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懂禮貌……」責怪的同時,她驚駭地大叫一聲:「啊!」

  關副理似乎早料到會出現這種難堪的情況,她趕緊拉恩彤到一旁,壓低聲音責罵:「閉嘴,你忘了你答應我不驚聲尖叫。」

  恩彤連忙摀住自己的嘴,一雙大眼滴溜滴溜的轉。

  石虎冷著一張臉站起身,旋身面對她,「又嚇到你了。」他低沉的嗓音宛如北極寒冰般冰冷。

  又嚇到她?

  恩彤放開嘴上的雙手,仔細地直視著石虎,訝異得張大嘴,「啊!原來是你。」

  她大膽地來到他的面前,目不轉睛的緊盯著石虎的臉,「哈!原來你是人不是鬼,我還以為我真的大白天撞到鬼。」

  關副理的臉色頓時一沉,額上青筋暴凸。

  「夠了!」他驀地咆哮出聲。

  恩彤登時傻住,愣愣地看著他,「你幹嘛那麼凶?」

  石虎鐵青著臉,冷不防地揪起恩彤的衣領!狠狠地將她提起。

  恩彤已明顯地感覺到他那風雨欲來的怒氣,她慌亂地睜大眼看著他,腳尖蹭著地面。

  石虎發出悶悶的低吼:「我是人,還是會呼吸的活人,要是真的怕見到我,現在就給我滾出監控室。」他用力的一甩,將她重重地甩在地上。

  真倒楣,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摔倒在地上。

  恩彤微張著嘴,隨即閉上,忘了痛俐落地從地上爬起來,突然她有股衝動很想衝向前揪住他,就像他剛才揪住她一樣對他咆哮,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比她高出一個頭。

  她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他的胸膛,「別以為你大聲我就怕你,告訴你,你嚇不著我!」

  石虎愕然地睜大眼,旁邊所有人都被恩彤的大膽行徑嚇得冷汗直流,莫非她不知道石虎發怒的樣子就像噬人的猛獸。

  石虎愣了三秒之後突然縱聲大笑,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攫住她的手臂,目光如利刃般直瞪著她,「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怕我?」

  手臂上的疼痛扭曲了她的臉,她白皙的手臂這回一定遭殃了,鐵定留下紅色的痕跡,她忍不住動氣,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一絲嘲諷的笑意浮上他的唇畔,令人不寒而慄,他鬆開大手,「我雖然是個見不得光的男人,但我自認自己是條頂天立地的好漢。」

  恩彤連忙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臂,「你真的很奇怪,既是好漢又怎麼會見不得光?見不得光的全是些雞鳴狗盜之輩,你啊,全是因為自己心態有問題。」

  石虎真的很想生氣,但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他還是強忍下來。「我要是真的見得了光,你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會尖叫?」

  「那是因為我不認識你,現在認識你了,相信從今以後你不會再聽到我的尖叫聲。」恩彤為自己辯駁。

  「是嗎?」石虎不禁失笑,仍然正經八百地反詰。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說謊。」恩彤伸出三根手指做出保證。

  面對她的嬌俏,石虎綻出一絲鮮少出現的笑意,「就相信你一次。」

  恩彤不語,逕逞自微笑地聳了聳肩,晶亮的雙眸閃著調皮的光芒。

  嬌顏乍現的笑意讓他猛地收攝心神,雖然感到迷惑,但心情卻稍稍放鬆,「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

  「警告我什麼?」恩彤張大眼緊盯著他瞧。

  「管好自己那張嘴。」石虎並沒有提高音量,可是話中卻有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我的嘴?」恩彤驚訝地指著自己的嘴,努力扮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她沮喪地努努小嘴,「好吧!」

  「過來吧,一起觀察赤龍。」他開口邀請恩彤。

  恩彤喜笑顏開,連忙拉把椅子乖乖地坐在他的身旁,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上放映赤龍坐在賭桌時一舉一動的錄影帶。

  關副理和其他的保安人員終於可以大大的鬆口氣,他們不禁為恩彤大膽的行徑捏一把冷汗。

  ***

  來回梭巡N遍,始終找不出赤龍絲毫的破綻,石虎頓時覺得萬分沮喪,以他破解賭客手法超人一等的能力,居然察看不出赤龍一絲破綻,難道他的賭技真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石虎頹喪地癱在椅子上,雙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再看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恩彤不以為然地回頭瞥他一眼,「你想放棄?」

  石虎勉強擠出一抹苦笑,面對倔強、不輕言放棄的恩彤,「明天全憑你的運氣來操縱賭局。」

  這樣對一個新進的發牌員來說實在不公平,但事實卻偏偏是如此。

  「賭運,我相信是一定有,但要讓那條紅龍知難而退,我還需要更瞭解他,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恩彤以過分輕鬆的語氣說著,卻不難發現她打算力拼的決心。

  「紅龍?你為什麼口口聲聲喊赤龍為紅龍?」石虎不想讓她情緒過於緊繃,故意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恩彤呵呵的笑個不停,「赤在中國就是紅,所以他自稱是赤龍。我就偏偏要把他看成被人類養在水族箱裡供人觀賞的寵物——紅龍。」

  石虎第一次被她有趣的回答逗笑,「真有意思,虧你想得到,要是讓赤龍知道他堂堂一個縱橫日本大阪的黑道頭子,被一個Casino發牌員看成家庭寵物紅龍,他不氣得吐血才怪。」

  「我就是存心要氣死他。」恩彤頭略偏,毫不思索地說。

  石虎凝視著嬌俏的恩彤,她晶亮的雙眸流露出少女的純真,原本已氾濫的情緒,更因為她的率真而澎湃洶湧。

  「恩彤,你叫恩彤對吧?」

  恩彤錯愕地看著他,「你怎麼現在才問我的名字?」她隨即擠眉弄眼地嫣然一笑,「賓果,你猜對了,我就叫恩彤。」

  恩彤晶亮的眸子盛滿歡愉,「那你呢?我只知道關副理稱你石經理,那你叫什麼名字?」

  石虎微怔了下,她真大膽,還沒有人敢如此開門見山地和他說話,不過他發覺她具有他所見過最迷人的笑靨,那笑容使她看起來格外地嬌俏。「我叫石虎。」

  「石虎?哪個豹?豹子的豹嗎?」恩彤質疑地瞥了他一眼,這自喃喃自語:「你看起來還真像一頭豹子。」

  石虎再也忍不住地揚聲大笑,「你猜錯了。我名字中的虎字不是豹子的豹。」

  「不是豹子的豹?」恩彤不信地猛眨眼。

  他隨即爆笑出聲。

  見他誇張的大笑,恩彤驀地收起笑容,質疑地瞅著他,「有這麼好笑嗎?」

  石虎支著下顎,不著痕跡地收回方才釋放的情緒,強忍著笑意,「你可知道,你是第一個逗我笑的女孩。」

  恩彤吃驚地看著他,纖細的手指輕撫著下顎,「哦,你這話是褒還是貶?」

  收迴盪漾的心神,石虎冷靜的與她四目相對,「見仁見智,你認為我是蓄意恭維也好,說真心話也罷,至少你已經讓我知道我還懂得笑。」

  「哇,經由你這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偉大。」恩彤凝視著他,一雙大眼清澈如鏡,坦白而率真。

  恩彤磊落的天性及大方無畏的個性令人欣賞,最令他移不開視線的則是她那雙晶亮的眼眸,和讓她整個人都鮮活起來的眼神……

  突然間,他怎麼好像呆了?

  「喂,威武的老虎,你怎麼突然不說話?」恩彤眨了眨晶亮的大眼,凝視著他。

  「哦,沒事。」石虎立即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掩飾內心莫名的悸動,語氣瞬間變得冰冷:「我們已經偏離主題,還是回歸正題,仔細看看能不能發現赤龍的破綻。」

  他轉變得還真快!

  「哦。」恩彤頹喪且無奈地將目光移回螢幕上。

  石虎斂下眼瞼,嘲弄的瞥了她一眼,心裡忍不住揣測,她到底是地獄來的小撒旦?還是來自天堂的天使?

  ***

  不知不覺恩彤待在石虎的身邊整整一個下午,位於地下室的監控室看不到外面的陽光和星光,完全以時鐘來確定現在的時辰。石虎聚精會神地緊盯著螢幕上重複播放的畫面,他赫然發現只要赤龍伸手去觸摸那局的撲克牌,他的勝算幾乎是百分之百……

  「我發現詭異的怪現象。」石虎的雙眼仍緊盯著螢幕。

  「哦、哦。」恩彤敷衍的應了聲。

  石虎納悶身邊的恩彤沒有出現他預料中會有的驚天動地反應,他不明就裡地側頭一瞧,恩彤早已疲憊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大敵當前,她居然還能酣然入睡,還睡得這麼沉!

  他搖搖頭,輕輕觸碰她的身體,「喂,醒醒,我發現赤龍的破綻。」

  這會兒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管,她小手一揮,嘴裡呢喃道:「別吵我,我想睡覺……」

  石虎抿著嘴逸出一絲笑意,佩服她說睡就睡的本事,手指戳了下她的肩膀,「想睡回去宿舍睡。」

  「嗯、嗯。」恩彤敷衍地回應完後繼續睡。

  真要命,這樣也能睡。

  石虎抬眼環視週遭的手下,手下們閃躲著他的目光,一副很忙的樣子。

  他無奈地搖搖頭,「你們是怎麼了?」

  「頭兒,我們還有其他的事。」

  眾人紛紛迴避石虎徵詢的眼神。

  石虎低頭凝視身旁沉睡中的恩彤,抿緊唇,「真是個麻煩。」

  他站起身,半拉半扯的將她架起,恩彤依然緊閉著雙眼,全身放鬆地倚進他的懷裡。

  石虎剎那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一個沉睡中的女孩,又怕她滑倒,只好緊緊地攙住她,「這該怎麼辦?」

  他手足無措,一臉茫然。

  「頭兒,抱她回宿舍。」其中一人提議道。

  「不,依我看還是用背的。」另一人又提議。

  手下譏諷的語氣和冷眼旁觀的態度,讓石虎頓時怒火高張,「過來一個人,送這小麻煩回宿舍。」

  霎時,眾人莫不面面相覷,雖然不敢出聲拒絕、違抗命令,但每個人都猛搖著頭。

  倚在懷中的恩彤突地一個大翻身,雙臂緊緊圈住石虎的腰,整個人幾乎要嵌進他的身體似的。

  石虎怔怔地圓睜雙眼,他的心隨著她突兀的動作不聽話地快速跳動,更糟的是,她的貼近彷彿瞬間在他心裡點燃了把火,灼燙著他……

  這股莫名的感覺太駭人了!

  他感覺到手心、額頭悄然地沁出汗水。

  石虎抬頭望了眼身邊的手下,手下們唯恐逃之不及,紛紛轉身避開他的目光。

  他無奈地冷哼了聲,「你們都給我記住!」

  抓起恩彤的手臂往肩上一甩,石虎一使勁將她背在背上,抬頭掃視手下們,「盯緊點,只要出一點差錯,我非嚴懲不可。」

  手下們莫可奈何地聳聳肩,似乎在回答石虎——他們認了!

  石虎無奈地背起恩彤。

  恩彤很自然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肩膀,安穩地將頭倚在他的頸窩,離開監控室的剎那,她突地張開眼睛朝石虎的手下擠眉弄眼。

  見狀,眾人莫不吃驚地張大眼,隨即頓悟原來恩彤早就醒了,她是故意整石虎,他們知趣地轉身竊笑,讓不知情的石虎背著她旋身走出監控室。

  偷瞄石虎背著恩彤走出監控室,每個人莫不佩服恩彤的膽大包天。什麼人不去戲弄,偏偏要招惹一頭猛虎?

  難道她一點都不擔心,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4:23:05
第四章


  恩彤伏在石虎的背上恣意地享受短暫的舒適,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陽剛味令她有種淺醉的感覺,她知道欺騙石虎不對,但是她就是無法阻止這荒謬的念頭,在極短的相處時間裡,她感覺得出來監控室裡的保安人員和關副理面對石虎時,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懼色,他一定是個不合群、陰沉、跋扈的人。

  她毫不客氣地將想得到的壞形容詞加諸在他身上,反正他也不知道!

  恩彤淘氣地偷笑,悄悄的張開眼睛欣賞背著她的石虎,他有著她所見過最俊美的右臉,然而左臉面具下的容貌更增加她對石虎的好奇。

  石虎倏地放慢腳步,手臂用力往上一提,恩彤的身體震了一下,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停頓了一下後繼續前進,她開始心慌,又害怕他突然發怒放手,她又得面臨第三次跌倒,本能地縮緊環住他肩膀的雙臂,彷彿在大海中抱住一根浮木似的緊抓著不放。

  但石虎似乎沒有放下她的意味。

  「別擔心,我還沒那麼小心眼。」石虎勾起邪肆的淺笑。

  恩彤暗暗吃驚,稍稍鬆開手。

  她的伎倆竟被他一眼看穿!

  「其實你早就醒了。」石虎早看出她捉弄人的小花樣。

  恩彤俏皮地撇了撇嘴,「一點兒都騙不了你。」

  「很失望吧?」

  他冷冷地訕笑。

  「有一點。」她完全不否認。

  石虎忍不住揚聲大笑,「你好像很喜歡捉弄人。」

  她不悅地嘟起嘴,「我不喜歡捉弄人,我只是很真實地呈現自己。」

  「不要再扁嘴。」石虎突地低喝一聲。

  恩彤驚訝的張大眼瞪著他的後腦勺,「你後面有長眼睛?」

  石虎被她的話逗笑,「不是我後腦勺有長眼睛,扁嘴是你的習慣,只是你自己一直沒發覺而已。」

  恩彤怔愣了下,好奇怪……他竟然會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石虎依著習慣的路線來到一處可以避開人群,寧靜的庭院一隅。

  「可以下來了。」他淡淡地說。

  縱使有著依戀不捨但是又能如何?恩彤從石虎的背上俐落地跳下來,羞赧地迅速從他的身邊跳開。

  石虎則找了一張鐵製雕花椅坐下,雙腿很自然地交疊著,雙臂展開往椅背上一癱,隱含著促狹的雙眼打量著恩彤。

  「明天的賭局你是否有把握?」

  恩彤假裝沒聽見他的問話,雙臂環胸仰頭望著天空,深吸了口氣。「今天的星星特別亮喔。」

  她恍若沒事的模樣讓石虎臉色一沉、蹙起眉頭,凜冽的目光緊盯著她,「回答我的問話!」

  恩彤微微一怔,斂起臉上的笑容,「你幹嘛那麼凶?別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上班時間……」

  「別人是已經到下班時間,但你還沒下班,我沒答應你下班,我是你的主管!」他低沉、慍怒的聲音如一枝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她。

  恩彤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不悅地說:「如果我沒記錯,我的主管是關副理而不是你!」

  石虎登時勃然大怒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箭步來到她的面前,宛如地獄來的使者般冷冰冰地睥睨著恩彤。

  「關副理見到我都得禮讓三分,何況你只不過是一個發牌員。」

  「對,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發牌員,但是我知道自己應該歸何人管束。」她毫不畏懼地反攻。

  石虎的臉孔緊繃,看起來冰冷而嚴肅,森冷的目光帶著一抹不屑直盯著恩彤,「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不管你歸屬哪一位主管,我也可以不過問你的賭技和能力,但是我不能容許任何人砸了飯店的招牌。」

  欲加之罪令恩彤驚愕地張大眼,她的眼中浮現一抹戒備,同時臉上也出現憤怒之色,「你是在暗示我會毀了飯店的名聲?」

  石虎氣得恨不得能親手扭斷她纖細的脖子,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輕蔑地笑道:「別以為自己會點技巧就可以在牌桌上賣弄,今天任誰都看得出來,要不是赤龍有意放過你,你想,你還有命站在我面前得意嗎?」

  他冷漠的譏諷像把刀似的刺痛她的自尊,是可忍孰不可忍!

  恩彤氣得咬牙切齒,眼眸深處有一簇怒火閃動,「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仿若能看透人心般的注視著桀驁不馴、執拗的恩彤,這時的他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畏懼的氣勢,出其不意地留住她的手臂,「你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恩彤甜美的臉龐因壓抑著憤怒而緊繃,用力地甩掉他的大手,「就算我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也與你無關。」

  她的倔強、執拗惹惱石虎,他壓抑不住遽然而起的狂怒,舉起右手結結實實地摑了恩彤一巴掌,她嬌嫩雪白的面頰上頓時出現五條清晰可見的紅色指痕。

  恩彤手撫著如同被火灼燙的臉龐,瞠目瞪視著石虎,咬著牙恨恨地吐出:「你打我!」

  此刻的石虎面色鐵青、目光冰冷,左臉上的面具更顯得駭人,「我只是想打醒你,免得你哪天死了,不明不白到了閻王殿還不知道為什麼!」

  真是個狂妄的傢伙,打了人居然還振振有辭,真是氣死人了!

  恩彤怒不可遏地低吼:「去死——」

  她宛如發怒的蠻牛般衝撞向石虎,他頓時失去平衡,本能地抱住撞進懷中的恩彤往後退了三步。

  恩彤瘋狂地拚命捶打,拳頭像雨點般落在石虎的臉上、肩上。「你打我!你居然動手打我。可惡。」

  他忍無可忍地握住她的雙手,「夠了!」

  恩彤怒瞪著石虎,咆吼道:「夠了?我告訴你,根本不夠!就算將你大卸十八塊,然後丟到大海裡餵魚也難消我心頭之氣。」

  石虎斂起怒容,聲音不再嚴厲:「真的這麼恨我?」

  恩彤甩掉他的大手怒目以對,語帶嘲諷:「惺惺作態。」

  他狹長的眼中帶著輕佻的笑意,「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女孩。」

  這句話無疑是在燃燒得正旺的火堆裡澆上汽油!

  恩彤憤怒地瞪著他,「我不管你為什麼一直幫著那條紅龍說好話,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贏不了我。」

  「你憑那幾招就自以為了不起,恩彤小姐,你的視野也未免太狹隘了吧!」石虎的臉上儘是戲謔之色。

  「就算我是一隻井底之蛙,也毋需你費心。」她的聲音因憤怒激動而拔尖。

  她完全拂逆他的好意,石虎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嘲諷的笑意再度浮上他的唇角。

  「真是好心沒好報,若是你執意找死,我也拿你莫可奈何。不過……」他抿了抿嘴,唇邊透著極冰的冷音,「我不准你拿飯店的名聲當賭注!」

  恩彤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慵軟無力,「你憑什麼威脅我?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一臉鐵青,她清楚地感覺到他那風雨欲來的怒氣,恩彤生氣而厭惡地回視他一眼,卻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抓起。她的雙手被迫無力的垂下,整個身體像個洋娃娃般的被他提在面前。

  如此貼近他,她幾乎感覺得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和狂燃的怒火。

  他站得離她好近、好近,遮住她所有的視線,讓她的眼裡只容得下他寬闊的肩膀……

  可惡的男人!想以暴力逼她就範?他也太小覷她了吧!

  恩彤詭譎的笑了笑,不斷地給自己打氣,絕不能被他的凶悍擊敗!

  恩彤順勢捱近他,雙手環住他健壯如鋼的身體,仰起頭極力擠出一抹足以令人迷醉的嬌美微笑,「吻我好嗎?」

  事情突然逆轉,石虎兇惡的眼神瞬間轉為愕然,驚慌中連忙放開手,頃刻間轉變的情勢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驚慌中……

  他慌了,心亂了!

  她的狂肆、她的邪健,像道魔咒般緊緊纏著他,在她的注視下他的心在狂舞,明知道危險卻無力掙脫。

  「怎麼?你害怕了?」恩彤狐媚的嬌笑,伸手輕撫他右邊的面頰,以極其溫柔的嗓音在他的耳邊低語,溫熱的唇瓣滑過他的耳垂。「別怕……」

  石虎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震懾,一股從未有過的興奮感覺撩撥著他全身每一根神經,所有的感官被這波狂喜淹沒,乾澀的喉間發出一聲呻吟。

  「你、你好大的膽子……」

  霎時她的唇緊緊地封住他的嘴,嚥下了他的責罵。

  唉!讓他賺到了,這可是她的初吻!

  四片唇瓣緊緊相貼,石虎在她的唇邊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吻?」

  恩彤驚愕地離開他溫熱的唇,定定地凝視著他,他一派鎮定,那雙晶亮如星子的眸中,突然閃爍著令人著迷的光芒,她的心忍不住狂跳,險些蹦跳出來。「不喜歡?」

  石虎唇邊的笑意更濃,那雙令人心悸的眼眸緊盯住她,湊近她的耳邊低語:「不,很喜歡。」

  這句話震撼著她,起初她的動機很簡單,只是想嚇退他,沒想到……一股莫名的慾火燃燒著她的身體,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仿若正逐漸融化。

  當她還陷於彷徨之中,他捧起她的臉,凝視她柔軟的紅唇呢喃著:「我發現你是一個調皮又愛玩的小精靈。」

  「是、是嗎?」

  他的唇已完全吞下她的質疑,熱情如火地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她沉醉在歡愉中,原始而狂野、粗暴而奔放,他堅毅下巴上的鬍渣摩擦著她的肌膚,立刻引起一陣莫名的快感,令人意亂情迷,她伸出手狂亂地摸索著,將他的臉更拉近她,穿過他的髮絲更深深的與他糾纏在一起。

  恩彤倏然感覺到在他的髮絲裡有一個繩結,她從狂亂中回過神來,她知道那個結就是窺探他面具下的真面目的鑰匙。

  她實在太好奇了,她好想看看他的左臉……

  當她拉開繩結的剎那,石虎警覺到自己的險境,「不!」他企圖阻擋她的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面具從他的左臉脫離落地,並發出鏗鏘的刺耳聲。

  恩彤呆怔地望著石虎那半張幾乎全毀的臉,以手摀住驚慌出聲的嘴。

  石虎驚魂未定、張皇失措地拉高衣領,掩住那半張駭人的臉龐,倉皇地轉身跑開。

  「石虎——」她大聲地叫喚。

  望著他飛快消失的身影,恩彤呆若木雞,嘴裡喃喃念著:「我並不害怕……」

  她真的不是故意露出驚嚇的模樣,只是突如其來的狀況相信任誰都會被嚇到。

  她低頭凝視躺在地上那個冰冷的面具,彎下腰將它拾起,用手輕輕拂拭面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石虎神色倉皇,飛快地跑回自己的住所,慌亂地將門甩上,手摸著左臉凹凸不平的傷痕,他的心宛如被刀割般疼痛,之前他毫不在意臉上的疤痕,因為這是他和臧季珩、田浚兄弟情深的記憶,而今卻是他最大的痛苦來源。

  他膽怯地來到鏡子前,凝視鏡裡的自己,他的心猛然一抽緊,那張臉分明就是天使與魔鬼的同體證明。

  他頹喪地雙手撐著牆,目不轉睛地直瞪著鏡中人,他的心在滴血,今天之前他毫不在乎自己的俊與丑,但是這一刻……

  他害怕、痛恨那半張臉,一股無處發洩的恨意頓時湧上心頭,他一拳擊向鏡中那半張醜陋的臉。「啊——」

  破碎的鏡片扎入他的手,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液流了下來……

  ***

  「頭頭,請問明天要準備多少美金?」哲木恭敬地站在偌大的浴池邊詢問。

  浴池裡冒出嘩嘩的水聲,一個人迅速從水底竄出來,他雙手捧水從頭淋下,大手抹去臉上的水滴。「三百萬。」

  「三百萬?」哲木頗為吃驚地看著赤龍,懷疑地問:「頭頭,明天真的要準備這麼多嗎?」

  赤龍詭譎的冷笑了下,以手劃水潑向自己的胸膛。「或許是不需要這麼多,但是為了顯現出我們的財力,我想是有這個必要。」

  「明天能逼雷震焰現身嗎?」哲木遲疑地問道。

  「不,還早。」赤龍冷冷地抿嘴輕笑,「雷震焰不可能這麼快就現身,再說以綠洲飯店的聲譽,區區三百萬還無法強逼他現身。」

  「那需要多少?」他無法置信地看著赤龍。

  赤龍仰頭大笑,隨即起身步出浴池,他接近完美的體魄足以令全天下的女人眼睛為之一亮。

  哲木迅速地抓起旁邊的大浴巾為他遮蔽身體。

  赤龍走到浴池邊端起哲木為他準備的綠茶,喝了一大口,「不是錢的問題,要較量的是氣魄和膽量,只要我能將他逼出來,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

  哲木還是無法理解,「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逼出雷震焰?我們只要探出綠洲飯店的經營方式就行了。」

  赤龍以輕蔑的眼神瞥向哲木,嘴邊露出嫌惡的鄙笑,「你以為只要真誠的上門討教人家的經營方式,人家就會源源本本的和盤托出嗎?」

  「這……」他頓時無言以對。

  「再說……」赤龍欲言又止,犀利的眼神綻出幾絲興味的光芒。

  他疑惑的看著赤龍,「頭頭,你想說什麼?」

  赤龍轉身抓起另一條毛巾擦拭頭髮,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詭譎笑意,「我看上那個發牌員。」

  「發牌員!」哲木吃驚地看著他,微蹩起眉,「你是指在你面前賣弄賭技的那個女人?」

  「就是她!」赤龍不假思索地點頭,眼底的笑意更濃。

  「那個女人……」他思索了下,隨後咧嘴一笑,「那個女人好勝心太強。」

  赤龍慢條斯理地說:「我喜歡有鬥志的女人。」

  哲木快步來到他的面前,「頭頭,不如我派幾個小弟……」

  話還沒說完,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哲木的臉上多了個五指印。

  赤龍憤怒地瞪著口無遮攔的哲木,「你以為來這招,她就會乖乖跟你走?」

  哲木不敢多言,低頭認錯。

  他想著恩彤的俏、她的倔強,眼中閃過一抹激賞,隨即被冷冷的笑容取代。「假以時日,我一定會將她追到手。」

  追!

  哲木錯愕地抬頭望著赤龍,他竟破天荒地說出追字,他身邊不乏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威嚇日本大阪的赤龍竟然會看上一個默默無聞的發牌員,還揚言要追這女人?

  這可真是奇聞!

  「哲木,明天替我準備一束花和一張邀請卡,賭局結束後,我要邀她一起用餐。」赤龍興致勃勃地吩咐,原本僵硬的臉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

  哲木又怔了下,看來他是玩真的!

  「是。」

  赤龍愉悅地抿緊嘴微笑,「我會一步一步地捉住她的心,我要她心甘情願地跟著我。」

  她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會不會和他一樣期待著明天的賭局?

  不!她可能緊張得睡不著……

  思及此,赤龍忘情地喃喃自語:「好可憐的女孩。」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4:23:29
第五章

  恩彤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緊緊抱著那個面具,她輕歎了口氣,「我是怎麼了?」

  恩彤坐直身子,低頭瞅著手中那個一度令她好奇的面具,愧疚地輕撫它,指尖傳來一陣冰冷,她不禁責怪自己的好奇和調皮,萬分愧疚地喃喃自語:「我一定傷了他的心。」

  恩彤無助地把一隻手重重地落在她彎曲的膝蓋上,手指彈跳般輕敲著面頰,「真糟糕,我闖下大禍,我應該當面跟他道歉。」須臾,她又輕歎了聲,「不太好吧,當作沒這回事……這樣也不對,唉……我到底該怎麼做?」

  她又低頭凝視放在腿上的面具,另一隻手輕敲著它,「不知道你會不會怪我?唉!鐵定恨死我了。」

  恩彤如演獨腳戲般一個人自言自語。

  倏地,房門從外面被推開,關副理憂心忡忡地從門邊探進頭催促,「恩彤,快點,今天不能遲到,別忘了赤龍點了你的檯子。」

  恩彤想到那不受歡迎的赤龍,頓時拉長了臉,語出無奈又帶著幾分不悅的回應:「哦,我知道了。」

  她慵懶地滑下床,擱在腿上的面具隨著她的移動而落至地上。

  關副理好奇的瞥向地面,赫然發現一個閃閃發亮的面具,心頭不免暗自吃驚,那好像是石虎的面具,關副理按捺不住心中的質疑,推門而入。

  恩彤一時驚慌,急忙拾起面具快速的藏在背後,驚駭的直喘氣暗叫不妙。

  「恩彤,你背後藏的是什麼東西?」關副理緊迫盯人地盤詰。

  她驚惶得全身僵硬!心中警鈴大作,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沒、沒有。」

  她的侷促不安更加重了關副理的疑竇,緩步接近恩彤。

  恩彤驚惶地往後退,臉上掛著苦澀的假笑。「關、關副理,真的沒有什麼。」

  她緊蹙著眉頭盯著恩彤,毫無放鬆之意,「真的沒什麼嗎?」

  恩彤被逼得毫無退路,身子緊貼著冰冷的牆壁,禁不住地牙齒打顫。

  「真的沒什麼……」她額間滲出冷汗,捱上牆壁的身子緊壓著面具,勉強擠出一抹想騙過關副理的微笑,伸出雙手在她的面前揮舞。「真的沒有。」

  關副理冷笑地瞅著恩彤,「這樣的把戲是騙不了我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奪下恩彤藏在背後的面具。

  恩彤整個人頓時傻住!

  關副理仔細查看手中冰冷的東西,神色越來越凝重,瞠大眼瞪著恩彤,聲音尖銳地咆哮:「這、這是石經理的面具,它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恩彤看到關副理憤怒中帶著緊張不安的樣子,她顫抖的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撿到的。」

  「你撿到的?」她又是一句高亢的驚叫。

  恩彤嚇得緊縮著肩膀,巴不得此刻老天爺能拯救她,瞬間劈出一個大地洞讓她整個人都縮進去。「我……」

  她冷漠地凝視著恩彤,「你到底對石經理做了什麼?快說!」

  恩彤氣沖沖地挺直腰桿看著關副理,「他這麼大一個人,我能對他做什麼,面具是我從他的臉上剝下來的,但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從他的臉上剝下來的?」關副理不敢置信的看著恩彤,「在綠洲有誰不知道石經理的脾氣,他怎麼會讓你輕易剝下他的面具?」

  恩彤一眼看出關副理的質疑,雙手環胸,「不信,你可以去問他,不過……」

  「不過什麼?」關副理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我想將那玩意兒當面還他。」恩彤說出心中的期望,她想當面跟他道歉,這樣的捉弄的確會刺傷他的心。

  關副理又瞄了眼手中的面具,抬頭打量了恩彤一眼,這其中有太多疑點,另一方面她勸自己不要深究。

  「好吧!趁赤龍還沒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石經理。」她緩和怒氣,平心靜氣地說。

  得逞了!

  恩彤克制不住,開心得手舞足蹈又叫又跳,抓著關副理的肩膀,「給我三分鐘換衣服。」她親吻她的臉頰後轉身衝進浴室。

  關副理手撫著被輕吻的臉頰,瞅著異常開心雀躍的恩彤背影,她不知道她和石虎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能確定的是,這小妮子似乎對石虎有興趣。

  可是石虎會對這麼愛捉弄人的恩彤動心嗎?

  ***

  恩彤喜孜孜地隨著關副理來到位於地下室的監控室,一路上她沉浸在自己可以如願地再見到石虎的喜悅中,但是來到門口後她的一顆心卻開始不安地怦怦跳,他會不會恨她的捉弄?

  思及此,她開始擔憂了起來。

  「到了,我們進去吧!」關副理提醒她。

  恩彤躑躅地位立在原地,心裡悄悄地蒙上了一層陰影,稍早的快樂與興奮情緒正一點一點的消失。「我還是別見他……」

  關副理伸手拉著恩彤,面露戲謔的微笑。「你剛才不是急著想見他,現在都到了門口你卻退縮,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我……」恩彤思忖了下,原本悶悶的心情倏地變得開朗,「你說得對,扭扭怩怩不是我的作風。」她昂首瞅著關副理。

  「這才對嘛。」關副理微笑道,推開監控室的大門,熱情的和監控室裡所有成員打招呼,「嗨,各位辛苦了。」

  她隨即來到石虎的身邊拉開椅子坐下,「一切都正常吧?」她偷偷瞄了石虎一眼,發現他依然戴著面具,心裡不禁懷疑起來,「你……」

  「我怎麼了?」石虎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螢幕,宛如木頭人一樣,一動也不動。

  「哦,沒事。」關副理連忙斂起所有的訝異,「恩彤……」

  木頭人終於稍稍有知覺,石虎揚起眉頭望著坐在身旁的關副理,「恩彤!她怎麼了?」

  關副理淡然的微笑道:「她沒事!她只是想見你。」

  石虎立即將目光調回螢幕上,語氣冷靜且漠然:「沒有這個必要,再說赤龍馬上就會出現……」

  「可是她已經來了,就站在你後頭。」關副理一語打斷他的推托之辭。

  石虎登時全身僵直,凝視螢幕反映出站在他後頭的恩彤身形。

  關副理回頭笑看著恩彤,並朝她招手。「你不是說想見石經理,過來呀!」

  恩彤快步地奔至石虎的身後,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極力希望自己的笑容能融化他的冷酷。「我要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摘下你的面具……」

  提起面具,石虎的自制力剎那間蕩然無存,雙手緊握成拳。

  整個監控室裡的人莫不震驚地看著恩彤,她當真摘下了石虎的面具?

  恩彤將面具捧在手中,一個旋身移步站在石虎的身邊,「還你。」

  石虎顧慮著等一下恩彤要迎戰赤龍,他強抑著滿腹的不悅迎合她心血來潮的任性,起身拒絕她的好意。「你弄錯了吧!我的面具始終在臉上。」

  他的臉色冰冷嚴肅,那神情讓他看起來像遙不可及的神!

  恩彤不禁錯愕地凝視著石虎,這樣的震驚宛如驚濤駭浪般席捲了她,他的臉上戴著一個面具,她怔怔地低頭瞅著手中的面具,激動的情緒漸漸地平復下來,喃喃自語著:「原來你還有另外一個面具,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不過……」石虎輕而易舉地奪下她手中的面具,拿在手裡故意細細品鑒,「這個面具的手工不錯,送我好嗎?」

  好——當然好!這明明就是你的面具!

  恩彤面對他的偽善,卻無力反駁,硬是吞下生平第一次的挫敗,憤怒地瞪著他,「難得石經理你看得上眼,我當然會送給你,就當是我巴結你的禮物。」

  石虎皺起眉,儘管不喜歡她語帶譏諷的回答,他還是以冷笑表示自己的風度。「謝謝你。」

  恩彤緊咬牙,心裡暗罵著他的可惡,臉上卻掛著迎合的笑意。「不客氣,若是你真的喜歡這家的手工,我可以請這家師父多打幾個面具給你,如何?」

  剎那間石虎的肩膀防衛地僵直起來,連臉上的笑容都顯得僵硬,「不了,這一個就行了。」

  關副理察覺到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跳出來忙不迭地打圓場,「石經理,既然恩彤有心要送給你,你就拿著吧!再說等一下恩彤還要服侍赤龍……」她暗示石虎不要因此影響恩彤的情緒。

  她一語驚醒石虎,赤龍已經指定要恩彤的檯子,為了飯店的聲譽他不能影響恩彤的情緒。

  他立即堆滿笑意地迎視恩彤,「看你的架式,今日一戰相信是信心滿滿。」

  恩彤訝異地看著石虎,此人變臉的功夫堪稱一絕,說變就變,比翻書的速度還快,不過她也揣測出此刻石虎之所以轉變的心態,她神色詭譎似笑非笑地譏諷,「我又沒秤過,怎麼知道信心是否滿滿?」

  「你——」石虎硬咬著牙,強忍著怒火勉強自己露出微笑,「我想你一定能贏得了赤龍。」

  「哦……」恩彤故意拉長尾音,帶著一絲戲謔的視線往上移,緊盯著他的臉。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微笑,「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打包票。」

  石虎的表情瞬間僵硬,他氣得想扭斷她纖細的脖子,無奈此刻不能動怒,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氣,強擠出一絲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我知道你行。」他表面上鼓勵,隨即身子向前傾,湊近她的耳邊低沉的說道:「別搗蛋行不行?」

  恩彤不回答他,卻微笑地猛搖著頭。

  石虎帶著怒氣給她一記衛生眼,再次傾身,「要不,你要怎樣才肯全力以赴?」

  恩彤突地爆笑了聲,斜睨著氣得快頭頂冒煙的石虎,學他的樣子傾身說道:「除非你邀請我一起用晚餐。」

  石虎的表情僵了下,看向她。

  「怎麼,你不願意?」恩彤滿臉慍色,「小氣鬼。」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石虎忍下所有不該忍的氣,擠出一抹淡淡的溫柔笑容,在她的耳邊輕輕呢喃:「只要你贏了這場,不要說只是一頓晚餐,三餐外加宵夜我都包下了。」

  「真的?」恩彤開心的忘情疾呼。

  「嗯。」石虎扯了扯嘴角,微笑地點頭。

  「太好了,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負所望,讓赤龍回日本做紅龍。」她得意忘形地誇下海口。

  「但願。」石虎在胸前書十字請天主保佑,隨即正視著恩彤,提醒她,「別忘了,要注意他觸碰的牌。」

  「我記得了。」她抬眸一笑。

  「千萬不可以掉以輕心。」他耳提面命地叮囑。

  恩彤嬌俏的偏著頭凝視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喜歡和你在一起。」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

  石虎震了下,臉上的表情好像被雷擊中似的,目瞪口呆地緊瞅著一臉俏皮笑意的恩彤,看著她推開監控室的大門離開,心裡突然有種複雜的感覺,但暗暗慶幸她沒有再逗留,他終於脫離窘境。

  沒多久,恩彤出現在螢幕上,她好似已經察覺到針對她的攝影機的位置,她挺直身子站在檯子邊,連續做了好幾個鬼臉。

  石虎忍不住竊笑,真是夠了!

  關副理見狀氣得抓狂,「到底要我警告幾次,她才懂得收斂自己的頑皮?」她重重地踩著高跟鞋蹬離監控室。

  石虎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上的恩彤,老天到底賦予她什麼魔力,為什麼她的一舉一動牽絆著他的心?

  以她的美貌要找個帥哥絕不是問題,為什麼她好像喜歡纏著他?

  石虎不自覺地伸手觸摸左半邊冰冷的面具,他的腦袋剎那間紛亂得無法思考。

  ***

  恩彤的心感覺甜絲絲的,石虎終於肯約她一起用餐。

  她知道自己在乎的不是那頓飯,而是延續昨天的相處時光,縱然昨天收場可以以淒慘來形容,但是恩彤相信今晚她一定能扭轉乾坤,改寫昨天的不愉快。

  她心裡盤算著,與他共進晚餐的那一刻是否應該先跟他道歉,可是想起他今天刻意迴避的神態,她又是否應該讓昨日的不愉快就這麼煙消雲散……

  「歡迎光臨,赤龍先生。」

  關副理親切的招呼聲,立刻讓她從一片迷亂的猜疑中回過神來,她看向走近檯子的赤龍。

  赤龍身材修長、衣著整齊,西裝的剪裁合身,更襯托出他尊貴的氣質。

  既然服務業的宗旨就是以客為尊,恩彤只好朝著赤龍彎下腰親切的問候:「赤龍先生,你好。」

  赤龍半瞇起眼打量著恩彤,「你好,昨晚睡得安穩嗎?」

  她迅速地挺直身子驕傲地仰起頭,回以不屑的目光。

  「我睡得非常香甜。」

  「那就好。」他犀利的目光停滯在她的身上,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

  恩彤厭惡的回瞪他一眼,儘管心裡還有一絲的惶恐不安,她仍然拚命裝出穩如泰山的神情。

  他伸出手,恩彤愣了下,隨後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手和他握手。

  「你請坐。」

  哲木恭敬地為赤尤拉開椅子,「頭頭,請。」

  赤龍神采奕奕像個優雅的狩獵者,熠熠生輝的雙眸閃過一抹算計,他神情自若的坐下來,若無其事地拉平微皺的西裝,「可以開始了。」

  恩彤欣然就位,屏住呼吸迅速地在心中祈禱,這場賭局可是攸關今天與石虎的晚餐之約。

  她熟練地擺開陣勢,快速地洗牌、切牌,然後放在赤龍的面前。「請,切牌。」

  赤龍微笑地搖頭,「不必,請。」

  不可欲知的賭局正式拉開序幕……

   ***

  經過幾局的廝殺,恩彤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為赤龍面前的籌碼彷彿決堤流水般以飛快的速度流失。

  令恩彤不解的是,赤龍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不安。

  守在監控室靜觀其變的石虎不禁為恩彤感到憂慮,通常真正的賭徒總是會在最後出手,然而最後的致命一擊才是一場賭局勝敗的關鍵。

  他發現恩彤有了輕敵的神情,若是她不立刻收起輕敵之心,這場賭局到了最後勢必會出現出乎意料之外的結局。

  他焦急的以無線電知會關副理,「小心,恩彤有輕敵的狀態出現。」

  (哦。)關副理恍若無事地晃到恩彤的身邊,壓低聲音發出警告:「別大意。」

  恩彤自覺好笑地微揚起唇角,繼續未完的賭局,這一局赤龍終於伸出手翻看底牌,她憶起昨天的賭局也是如此,他先是幾乎輸掉籌碼,在最後才出手翻看底牌,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幸運之神彷彿降臨到他的身上,轉眼間不僅贏回輸掉的籌碼,還贏了飯店一大筆。

  思及此,恩彤記起石虎的叮嚀,不敢再輕敵,緊盯著赤龍每一個動作。

  「唉,這把牌還是扳不回劣勢。」赤龍抬眼微笑,深不見底的眼眸令人揣測不出他的用意。

  恩彤終於鬆了口氣,「赤龍先生還繼續嗎?」

  他幽黑的眼眸有如星子般明亮、閃耀,俊美無儔的臉上全是瞭然的笑意。「繼續,不過這一把我想加注。」

  「加注?」恩彤純真的眼眸閃過一抹訝異,不解地注視著赤龍,「在我們的Casino裡,不論你加注多少,我們都會照單全收。」

  赤龍定定地注視她片刻,然後揚起嘴角露出輕佻的笑意,最後轉為哈哈大笑。「我當然知道綠洲飯店不是家輸不起的飯店,但是我要加注的不是金錢。」

  「不是金錢?」恩彤驚愕地張大眼。

  赤龍突然舉起右手叫喚手下:「哲木。」

  哲木明白他的用意,立即轉身傳喚其他的小弟:「將東西拿過來。」

  不一會兒,一名小弟手捧著一大束花,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哲木的面前,「花拿來了。」

  恩彤一頭霧水,看不懂他們在做什麼。

  哲木將剛拿到手的花送到恩彤的面前,「小姐,我家頭頭想約小姐一起用餐。」

  恩彤看著哲木手中的花,又轉頭瞅著始終保持笑容的赤龍,「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我的加注,你是否願意接受?」他唇邊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就是你的加注?一束花和一頓晚餐?」恩彤淡淡的看了眼他俊美的臉龐。

  「沒錯,我誠心的想邀請你共進晚餐。」赤龍眼中的笑意逐漸消失,注視她的目光反而更加熾熱。

  恩彤沒言明是拒絕還是接受,只是淡然地莞爾,「赤龍先生,請你別開我們這種身份卑微的人玩笑。」

  赤龍猛地起身,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緊盯著她,不容許她有躲避的餘地,「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恩彤沉默地注視著他,他的表情是如此堅定、認真,她可不能小覷,再說今晚她一心只想和石虎共進晚餐。

  ***

  守在監控室裡的石虎震驚於事情的轉變,看來赤龍今天的目標不在贏錢,而是邀請恩彤一起共進晚餐,他有必要如此做嗎?

  從螢幕上看到恩彤的躑躅猶豫,石虎的心突然也隨著她的沉重神色而緊張,他望著螢幕雙手緊緊交纏,指關節泛白而完全不自覺。

  他發現自己突然擔心恩彤會答應赤龍的約會,全身所有的神經一下子都緊繃了起來。

  「可是我今天已經約了人。」恩彤擠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赤龍倏地放聲大笑,「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才會以晚餐做為賭注,你代表綠洲飯店,你不是說你們的Casino不論什麼樣的賭注都照單全收嗎?怎麼,才一轉眼就反悔了?」

  恩彤頓時語塞,不知所措地偷偷抬頭以求援的眼神望著攝影機。

  明知道她根本得不到想要的救援,看來此時唯有自救,恩彤驕傲地站得筆直,「好,我代表飯店接下你的加注,不過萬一你輸了呢?」

  赤龍喜出望外的看著她,「萬一我輸了,只要是你開出的要求,我都會接受。」

  「好!一言為定。」恩彤眼神堅定地接下他的挑戰。

  初生之犢不畏虎,正是恩彤的最佳寫照。

  「太好了,我們就開始吧!」赤龍從容不迫地坐回椅子上雙腿交疊,俊美的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為了怕洩露自己的憂懼,她凝望著他的雙眼,並綻出她認為最迷人的笑容,企圖攪亂他的心緒,或許這樣的手段有點卑鄙,不過如果成功呢?那又另當別論了。

  「好了,請問你要不要叫牌?」她用極其溫柔的聲音朝赤龍撒嬌。

  赤龍不多言,只是一味地微笑,恩彤猜不透他臉上的笑意所為何來,更摸不清他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她低頭小心翼翼地翻看自己的底牌,愕然地猛張大眼一下子又恢復過來,糟了!這把牌可真的讓她傻眼,她終於知道什麼叫作騎虎難下,想到自己即將輸掉這一局,她心中極不是滋味。

  ***


  透過攝影機,石虎明顯的看出恩彤的六神無主,他確定她拿到一副爛牌,但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輸掉自己。

  石虎急促地推開椅子,「你們顧好場子。」

  他轉身飛快地奔出監控室。

  監控室的所有人員莫不訝異石虎的怪異行徑,須臾,從螢幕上發現了石虎的蹤影。

  所有人驚訝地發出驚呼:「石經理進了場內。」

  這可是破天荒的大新聞,石虎是從來不在Casino內出現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4:23:59
第六章  

  「請開牌吧!」赤龍信心十足地看著恩彤。

  不要——這局能不能不算數?不如算大家誤會一場,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恩彤惶惱的想大聲抗議。

  她猛地倒抽口氣,這麼爛的底牌要她怎麼開牌?想著可能會失去今晚與石虎的約會,她的心隱隱的抽痛起來,若是可以她真想在這一刻馬上死掉!

  「開牌呀。」赤龍面帶微笑,再一次的催促。

  恩彤知道躲不過這一關,又不屑赤龍氣焰囂張的嘴臉,「開就開,誰怕誰。」她低著頭氣呼呼地嘀咕。

  她伸手觸摸檯面上的牌,倏然出現一隻大手蓋住她的小手,她愕然地抬起頭,緊繃的嬌顏頓時綻開一抹笑容,「石……是你。」

  她的救世主終於現身!

  赤龍雙手緊握地審視眼前這一幕,深沉的雙眸瞬間充滿風暴,他的臉宛如覆著一層冰霜,「這位先生,我這是個人賭局,不歡迎外人加入。」

  石虎冷冷地盯著赤龍,「我知道這是你赤龍先生個人的賭局,不過飯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飯店裡的員工禁止與玩家對賭,今天若是我們發牌員贏了你,那也是勝之不武,若是輸了只會讓飯店的顏面掃地,所以我身為飯店的經理有權出面阻止這場賭局。」

  「你是飯店經理?」赤龍重新評估站在眼前的石虎,縱然面具掩去了他的左臉,但是他那冷漠、銳利的眼神,在在警告著他,眼前這名男子絕不能小覷。

  尤其是當他們眼神交會,他眼中閃爍出的狂怒,比火焰、太陽還更氣焰襲人。

  赤龍起身欲伸出手,「請問閣下如何……」

  話未說完,就聽見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登時赤龍怔愣住了,恩彤更是驚愕地張大眼,臉頰上立即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頓時羞憤交加。

  這是他第二次摑她巴掌!

  石虎不待她的怒氣升起,他用令人凍結的目光冷冷的瞪著她,嚴厲地斥罵:「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膽敢拿飯店的聲譽與客人對賭!」

  他的凶悍震懾住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恩彤。

  恩彤想辯駁,卻在他憤怒的目光瞪視下嚥回,不敢抗辯,她心虛地低下頭,此刻臉頰上的痛已不及心口的疼痛,不爭氣的淚水盈滿了眼眶。

  看著她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樣子,石虎的心霎時抽痛了下,但是此刻面對著強敵他不能安慰她,只能強忍著心痛。

  這突來的事件令赤龍震撼,沒想到好好的一場賭局竟會變成這樣的結果,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縱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赤龍站起身,慵懶地擠出一抹冷笑,「今天就到此結束。」

  石虎立即旋身面對赤龍,淡笑裡有著不容忽略的怒氣,「對不起,掃了你的興,要不我另派其他的發牌員繼續為你服務。」

  「不了,我已經沒有興致,改天再來領教。」赤龍惱在心裡,仍然面帶笑容,轉身喚著:

  「走!我們回去。」

  哲木看出赤龍滿腔的怒氣,不敢輕易攖怒,「是。」

  望著赤龍領著大批人馬走出Casino,關副理和石虎終於鬆了口氣,總算解除危機。

  石虎慢慢走至恩彤的身邊,很歉疚地看著她,「還痛不痛?」他的語氣一反剛才的憤怒和冷漠,變成輕鬆的語調。

  伴著被當場羞辱的心痛,恩彤抬起頭看著他,眼角殘餘的淚光讓她看起來更楚楚可憐,「不然你讓我打打看會不會痛!」

  關副理錯愕地看著心直口快的恩彤,「恩彤,不可以對石經理無禮。」

  恩彤置若罔聞,只知道這一刻滿腔的怨氣無處發洩,忍不住用手指猛戳石虎的胸膛!「當這麼多人的面打我,往後你要我怎麼見人?」

  石虎無奈地擠出一抹微笑,「我是在幫你……」

  「幫我?」恩彤目光冷冽、雙頰泛紅,連沉重的呼吸聲都清楚可聞,「動手打人還說幫我,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事實上的確是如此。」石虎掀開未被翻開的底牌,他抿著嘴輕笑,「這種牌能贏得了對方嗎?」

  恩彤馬上閉上嘴,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情,「我就不相信他的牌會有多好!」她雙腳一蹬整個人幾乎要橫過檯面,伸手翻開赤龍的底牌,她的臉色瞬間轉青、泛白,「同花……順。」

  石虎拿她沒轍地吐口氣,大手握住她的腰,輕輕往下一位讓她雙腳著地。「服氣了吧!」

  「這……」恩彤頓時詞窮,抬起充滿訝異的雙眸凝視著石虎,「你怎麼猜出來他一定贏?」

  「因為你剛才不安的表情,無疑洩露自己拿了一副大爛牌。」石虎指出她的缺點。

  「這也不能保證,他拿到的一定會是好牌?」恩彤不服輸的說。

  「他不需要太好的牌,只要能小勝也算是贏。」石虎冰冷的笑容令人驚心動魄。

  恩彤明明贊同他的說法,可是卻執拗地不願附和,「就算輸了,至少還贏一束花、一頓晚餐。」

  石虎臉色大變,冷冷地瞪著恩彤,「原來你一直渴望與他一起共進晚餐和得到一束廉價的花。」

  他隨即挪開視線,打算轉身離開。

  恩彤連忙一個箭步擋住他的去路,雙手拽著石虎的手臂,給他一個嬌俏柔媚的微笑。「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此刻的石虎全身從裡到外徹底的冰冷,他眉頭深鎖地甩掉她的手,「對不起,我破壞了你的期待。」

  他筆直地走出Casino。

  呆若木雞的恩彤嘴裡喃喃念著:「又搞砸了……」

  她倏地打起精神,忿忿地低吼:「開什麼玩笑,我豈能輕易放你走!」

  她眼中的怒意被一種難以界定的感情取代,像是愧疚又像是無奈。

  ***

  恩彤氣喘吁吁地追出Casino的大門,卻沒發現石虎的蹤影,她不禁呆愣了下,連忙抓住門口的服務生,「有沒有看到石經理?」

  服務生指著他離去的方向,「往那兒去了。」

  恩彤連謝謝都忘了說,一心只想追上石虎,焦急的奔向服務生所指方向,跑沒兩步嫌腳上的高跟鞋礙事,她脫掉它拎在手裡,跑了幾步後開始嫌身上的窄裙礙手礙腳,索性撕裂窄裙兩旁的裙衩,冷冷自嘲道:「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說完,她繼續往前跑。

  跑了一大段的距離,恩彤已經累得氣喘如牛,蹲下來雙手抱膝喘著氣。「你到底在哪兒?」

  她將整個頭埋進膝間,想起剛才她明明沒有赴赤龍約會之意,當著石虎的面嘴上逞強,其實她只是想氣氣他而已,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計較第二次的耳光,他就被她氣跑了。

  她愈想愈難過,最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丟不丟人,像個小孩似的蹲在馬路邊大哭。」

  一道慵懶、低沉的嗓音傳來,恩彤又驚又喜地抬起頭,果真是他!

  掩不住內心的狂喜,恩彤迅速從地上跳起來,不顧羞赧的貼進他的懷裡,雙手摟住他的頸子,「我、我找不到你……」

  她激動地嚎啕大哭,直到眼淚流盡,啜泣聲才逐漸停止。

  石虎輕吐一口氣,手輕拍著她微微顫抖的背部,「你又何苦呢?」

  恩彤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遲疑地離開他的懷抱,定定地凝視著他,「你為什麼這麼說?」

  石虎移開擱在肩上的纖細雙臂,略微不捨地握在手中,隨即放開她的雙手。「我不該破壞你和赤龍之間的約會……」

  恩彤連忙以手掩住他的嘴,「我壓根兒就沒想跟他約會。」

  石虎黯然的雙眼瞬間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的又被淡淡的哀愁取代,「你是何苦呢?赤龍雖是日本人,但是他有一張足以令女人迷醉的英俊臉龐。」

  「你以為我是一個粗俗膚淺的女人嗎?告訴你,我不是外貌協會的人。」恩彤怒從中來地朝他嘶吼。

  「什麼外貿協會?」石虎故意佯裝不懂她的話。

  恩彤沒轍地大大吐了口氣,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外貌協會就是以貌取人的意思。」

  石虎出其不意地攫住她的手,用拇指在她的手心輕輕畫圈圈,生硬地吞了口口水,「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半張醜陋的臉。」

  恩彤反手緊握住他的大手,將他的大手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我不在乎,我是真的不在乎。」

  石虎閉上眼,然後又痛苦地睜開,「你為什麼會看上我?」

  恩彤發出宛如銀鈴般的笑聲,「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上你,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美麗的臉龐盈盈笑著,石虎的心中漾起無限的柔情,可是對男女之間的感情,他依然顯得有些畏縮與卻步。

  「不,像你長得如此令男人心動的女人,配上我這種男人無非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樣也不錯,至少我這朵花不必擔心肥料不夠。」恩彤得意地伸出舌頭做了個俏皮的鬼臉,臉上的笑容燦爛如朝陽。

  石虎的眼中掠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我不是在跟你說笑。」

  恩彤立即斂起臉上的笑意,正經八百地凝視著他,「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想和你做朋友,若是可以……我甚至願意付出我的一生。」

  「不,你太輕率了,你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我這個人,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許諾願意付出你的一生?」石虎聲音嘶啞地低吼。

  恩彤認真的看著他,語氣堅定地說:「不要懷疑,我所說的一切全是心甘情願的。」

  「不、不!」他痛苦地揪著頭髮,仰頭詬天而呼:「不值得、不值得!」

  「石虎!」恩彤無法置信地看著情緒突然激動無法控制的石虎,她用力扯下他頭髮上的雙手,卯足全力握住他的手臂。「感情的事沒有對與錯,也沒有所謂的值不值得,只要我喜歡你……」

  石虎終於停止瘋狂的舉動,靜靜地凝視著恩彤,「你喜歡我?」他的聲音沙啞而乾澀,接著歎了口氣。

  「是真的。」恩彤毫不猶豫地回答,露出一抹嬌笑。

  石虎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恩彤,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竟然會喜歡他!

  恩彤察覺到他臉上的狐疑,不假思索地來到他的面前,雙手輕撫他的臉龐,「既然我都已經對你坦白,也就沒有任何顧忌。」

  石虎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快禁不起她的觸碰而崩潰,他還來不及思索她的話,她就已經用吻封住他的唇。

  石虎愣住了。

  剎那間他所有的感官全陷入一片混沌,向來冷靜自持的他,從來沒有頭暈目眩過,但此時此刻他感到迷亂恍惚,他的心在狂跳、手心出汗,一秒鐘前還有條不紊的思緒,這一刻變得亂七八糟,全身感到一股暖流在體內奔竄……

  他不自覺地圈住她,將她擁進懷裡。

  這次的吻與前一次的感覺完全不同,前一次他是有意懲罰她的頑皮,這一次雖然還是恩彤主動,但是多了一股甜蜜的溫柔感受。  

  恩彤感受到他深藏在心底的那股強烈慾望、對愛的渴望,他強而有力的雙臂緊擁著她,令她全身酥軟,沉醉在他美妙而狂野的唇下,她本能地拉近他、飢渴地吻著他……

  恩彤稍稍拉開彼此的距離,唇邊漾著柔美的笑意,「你還能再逃避嗎?」

  「我不會再逃了。」石虎終於露出迷人的笑容,他的手指伸進她的髮絲間,凝視她的目光變得熾熱。

  恩彤仍然好奇他左邊的臉頰,伸手摸著冰冷的面具,「願意讓我看看嗎?」

  一陣椎心的刺痛剎那間襲向他,他的嘴緊抿成一直線,「你只是好奇想看我的左臉?」他溫柔的語調不見了,回復以往的冰冷。

  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一抹冰冷,她知道自己無意間又撩到他的痛處,為了不讓他起疑心,她露出足以融化冰霜的微笑,「說我不好奇是自欺欺人,不過我是真的想看到完完全全的你,而不是那半張冰冷的面具。」

  石虎沉吟半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內心掙扎。

  「你若是覺得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也不勉強,畢竟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這張臉。」恩彤極力露出一個她所希望泰然自若的微笑。

  「既然你堅持……我答應你讓你看……」石虎低聲說,一副在劫難逃的樣子,手伸向腦後。

  恩彤聽得出他勉為其難的語氣,連忙抓住他的手,驚慌地阻止他。「還是不要。」

  他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的嗎?怎麼你……」

  「不。」恩彤露出溫馨的笑容取悅他,「有一天當你真心想讓我看時,我自然就能看得到,現在強逼你顯得我太不體貼。」

  石虎鬆了口氣,笑逐顏開地說:「謝謝你的體諒。」

  她立即恢復之前的調皮,眼中閃現淘氣的光彩,「光用嘴巴說謝謝,那可不行!別忘了,你答應我共進晚餐。」

  他的視線戀戀不捨地在她嬌俏的臉上流連,眼中也閃著和恩彤一樣頑皮的笑意,「我是答應你,可是你並沒有贏赤龍。所以這頓晚餐取消。」

  「取消——」恩彤震驚地膛目而視,看出他眼中那抹難得的頑皮笑意,她突然掩嘴噗嗤一笑,「好啊、好啊,乾脆餓死我好了,你也省得心煩。」

  她的嬌嗔惹得石虎哈哈大笑,手指輕捏她的鼻尖,「我哪捨得餓死你,走!帶你去飽餐一頓。」

  「飽餐一頓倒不必,我想要一頓……」恩彤露出一抹嬌美的笑容,「浪漫的燭光晚餐。」

  他笑逐顏開地猛點頭,「好,賞你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她開心的在他面前亂蹦亂跳,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似的在他的身邊打轉,「我要吃牛排,要吃上等的松阪牛排。」

  「好。」

  「我還要吃最棒的魚子醬。」

  「行。」

  「還不能少了上等的紅酒。」

  石虎掩不住滿心的愉悅,頓了下腳步、笑笑地瞅著她,「你好貪心喔!」

  恩彤立即捱向前撒嬌,「那你是依還是不依?」

  他哪拗得過她的纏功,「依!全依你。」

  恩彤高興地踮起腳尖,賞了他好幾記香吻,「這就是我的回報。」

  「我賺到了。」石虎笑得合不攏嘴,擁著恩彤返回飯店的餐廳。

  ***

  石虎大方的擁著恩彤來到飯店的餐廳,綠洲上上下下的員工莫不瞠目結舌、紛紛爭相走告。

  石虎的轉變真的令所有人嘖嘖稱奇,他不再畏懼旁人因他臉上的面具而產生的異樣目光,經過愛情滋潤與洗禮的他,臉上洋溢著一股幸福的表情。

  石虎落座後,立即吩咐經理準備松阪牛排、俄國魚子醬和一瓶頂級紅酒,經理的臉上除了驚喜還有份訝異,反倒是一旁的恩彤樂得合不攏嘴。

  待餐廳部的經理轉身離開,恩彤以無聲的拍手表示她的愉悅,略低下頭並刻意壓低聲音:「謝了。」

  石虎學她的模樣,低下頭、壓低嗓門:「我可不想這麼快就餓死你。」

  她聽了呵呵大笑,「沒想到你也有風趣的一面。」

  石虎坐直身子,將桌面上的餐巾攤開擱在腿上,「近朱則赤、近墨則黑,有你這調皮的小精靈在身邊,多少也耳濡目染。」他愉快地歎了口氣,強迫自己放輕鬆。

  「哦。」恩彤俏皮地嘟起小嘴,晶亮的眸子盛滿歡愉,「這麼一來,好像我帶壞了你。」

  他朝她莞爾一笑。

  恩彤發覺他具有她所見過最迷人的笑容,那笑容使他看起來格外俊美。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送上一瓶頂級紅酒,並將透明暗紅色的酒液斟滿他們面前的空杯。

  石虎面帶微笑地朝她舉杯,「謝謝你帶給我數不清的歡笑。」

  「別客氣,我希望往後的相處也是充滿歡笑。」恩彤舉起酒杯輕碰他手中的酒杯,「干!」

  兩人同時低頭淺嘗。

  「看來你真的有約。」突然竄進一道冷諷嘲笑的聲音。

  恩彤和石虎不約而同地抬眼瞅著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恩彤的臉色微變,不悅地嗤哼了聲將臉別開,「真是活見鬼,在這裡也會遇上。」

  石虎不想得罪客人,更何況赤龍是這飯店的VIP貴賓,他起身面對他,「赤龍先生也是來用餐的嗎?」

  他的言行舉止高傲而不失優雅,儼如一個高貴的主子面對他的僕人。

  赤龍不喜歡他的問候,「我原先是在這家餐廳訂了位子,本想邀請美麗的小姐一起用餐。」他刻意露出一抹訕笑,「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姐看男人的眼光變了。她們現在不喜歡正常的男人,反而喜歡有缺陷的男人。」

  聞言,恩彤怒不可遏地將目光移至赤龍的臉上,「你——」

  她胸口鬱積的憤怒像火山一樣快要爆發了。

  石虎不為所動,依然故我。「赤龍先生,倘若時下的女孩都喜歡有缺陷的男人,只怕我真的會應付不完。」

  恩彤訝異他的回答,讚賞的看向他。

  石虎心領神會她一臉的讚賞,忍不住失笑。

  赤龍突然輕笑出聲,笑得很諷刺,「看情形,我真的該去訂製一個面具,借由面具的神奇效果為自己招來桃花。」

  思彤聽出赤龍話中的嘲諷之意,不悅地衝到他的面前,「你這是什麼意思?別仗著自己長得人模人樣的,說出來的話倒像歪嘴媳婦照鏡子。」

  赤龍不懂其意,眉頭微蹙,「這是什麼意思?」

  恩彤火大的吼出聲:「當面出醜。」

  一個女人絲毫不顧自身的安危,毅然而然挺身為他出氣,這樣的愛令他難以言喻,深受感動。

  石虎擔心恩彤出言頂撞惹怒赤龍,連忙將她拉至一旁,刻意壓低聲音溫柔地警告她,「別亂來。」

  他隨即抬眼注視著赤龍,「她還年輕,不懂事頂撞了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赤龍光是看恩彤一副看扁他的可惡表情,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個沉重的打擊,他一向自負高傲、眼高於頂,多少美女都不看在眼裡,偏偏如此看重恩彤,可沒想到她居然為了一個宛如藏鏡人的男人與他對陣開戰。

  赤龍露出玩味的訕笑,眼底卻閃爍著譏諷的光芒,「看這情形,你們好像是對戀人?」

  「不是。」石虎急忙否認。

  「是!」恩彤大聲地承認,但是聽到石虎和她不一樣的回答,她不禁瞠大眼斜睨著他,彷彿在責怪他的膽小。

  赤龍忍不住拊掌,仰頭大笑,「有趣,真是有趣,居然會出現兩種不同的答案。

  恩彤受不了赤龍輕蔑的嘲諷,只見她閃過石虎快步奔向他,二話不說,一記粉拳冷不防地揮了出去,「去死吧!」

  隨侍在赤龍身邊的手下們全都震驚地站了起來。

  石虎震驚地張大眼,事情來得太突然,他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這小精靈莫非是帶著天王老子的膽投胎,天不怕地不怕的?

  赤龍閃避不及硬生生地捱了恩彤一記右鉤拳,他錯愕地甩了甩頭,冷冷地瞅著她,「真夠種。」

  他摸著挨揍的臉頰。

  「人家怕你大阪赤龍,我可不怕,今天我就要將你這大阪赤龍變成海底紅龍。」恩彤愈想愈氣,連腳都派上用場,朝他又踢又踹。

  石虎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但是她的無禮只怕會為飯店帶來難以收拾的麻煩,「恩彤!不要鬧了。」

  恩彤聽見他的嚇阻聲,張牙舞爪的粉拳停在半空中,忿忿地回視著他,理直氣壯地道:「我才沒鬧!他好可惡。」

  石虎一個箭步衝到恩彤的身邊,抓住她停在半空中的粉拳,他非常清楚現在能解決眼前危機唯一的辦法就是——帶走恩彤。

  他伸手往恩彤的腰上一攬,奮力扛在肩上。

  恩彤訝異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喂,你幹嘛?」

  「帶你離開。」他大手壓住她的雙腿,「不准亂動!」

  恩彤立即聽話的安靜下來,乖乖趴在他的肩膀不動。

  石虎強擠出一抹微笑瞅著赤龍,「今天恩彤對你所有的不禮貌之處,敬請見諒。」

  他轉身離開之際,肩上的恩彤正對著赤龍,臨行之前她不甘願地對他伸出中指,吐著舌頭蓄意挑釁。

  赤龍起先大為光火,隨後莞爾一笑,迷惘地看著石虎和恩彤,看得出來倔強不馴的恩彤似乎甘願臣服於一個臉部半毀的男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4:25:21
第七章

  走出餐廳後,石虎輕輕地放下肩上的恩彤。

  「下來吧!」

  恩彤一臉不悅地拉扯身上的衣服,又撫摸著肚子。「好好的一頓晚餐,被一個不知趣的小丑破壞。」

  石虎冷靜地注視著刁鑽的恩彤,「還掛念那頓晚餐?我擔心你會被人家當成盤中饗。」

  「哼!他敢。」恩彤罵道。

  石虎拿她沒轍地無奈一笑,那笑容有些僵硬,「他為什麼不敢?我現在擔心他會怎麼反攻。」

  「哈,反攻?」恩彤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憑他——小日本、倭寇!」

  石虎實在不忍心責備她,她之所以會得罪赤龍,全都是為了保護他而強出頭,男人的身旁有此女人,夫復何求。

  「行了,這張小嘴不要再罵人了。」石虎寵愛地摟住她的肩膀。

  恩彤乖乖的閉緊嘴巴,柔順地偎在他的懷中,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不管旁人是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她和石虎,她只要能守在他的身邊,就已經感到心滿意足。

  石虎低頭凝視懷中的恩彤,他從來不敢奢望這一生會有個全心全意守著他的女孩,而今這女孩出現了,還是如此地令他心動,瞧她溫柔偎在懷中的模樣,完全無法和之前那打人、罵人的女孩聯想在一塊兒。

  「恩彤,和我在一起會不會太糟蹋你了?」

  「糟蹋?」恩彤掙脫他溫柔的懷抱,不以為然的直盯著他,「你為什麼要刻意貶低自己,若要說『糟蹋』……」她賊賊的笑看著石虎,雙手輕輕揪著他的外套領子,芳心狂跳、滿臉通紅,「我還希望你真的會……糟蹋我。」

  她語出驚人,石虎嚇得登時傻住,是不是他幻聽?

  恩彤笑笑地伸手輕拍他呆滯的臉龐,「你怎麼了,嚇壞了?」

  石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困窘地漲紅著臉,握住在臉上戲謔的小手,「恩彤,女孩子不能說這種話,若是讓旁人聽見,會以為你是個生活不檢點的女孩。」

  恩彤笑得花枝亂顫,「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你還這麼古板。」

  石虎放開手中的柔荑,抹了下臉,「這不是古板,這是原則,尤其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如此輕浮?」

  他冰冷的臉色令恩彤不敢開口,她可憐兮兮地扁起嘴,低頭玩弄自己的手指頭。

  瞧她一副好似被遺棄的怨婦模樣,石虎不忍再責備她,伸手勾起那張頓失活力的小臉,「我不是故意要罵你……」

  「可是你已經罵了。」她埋怨地噘著嘴。

  「恩彤……」石虎欲言又止,眼神卻是如此地溫柔醉人。

  她靜靜地等待他說下去。

  石虎若有所思,深情地凝視著她,「如果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不!」恩彤驚慌的大叫一聲,顫抖的雙手緊握著他的手臂。「不可以,不行,人家我是第一次喜歡上男人……」

  一定是她剛剛在餐廳裡與赤龍對峙、互不相讓的模樣嚇壞了石虎,所以他才反悔口出此言,難過的淚水幾乎刺痛了她的眼睛。

  他好不容易才點頭願意接受她做他的女朋友,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反悔,跟她劃清界線,她難過地猛搖頭,淚流滿面,「你一定認為我是個不可救藥的潑婦,其實我不是……我只是……」

  石虎定定地看著她自說自話、自憐自艾,眼眶含淚,生動的演技令他忍不住想笑。

  「我沒有責怪你。」為了取信於她,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低頭親吻她的發頂,「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誤會?還六會、七會哩,你剛才的話中之意不正是想與我決裂!」她偎在他的胸前哭得淅瀝嘩啦。

  「行了,我可不想用你的眼淚洗衣服。」石虎緊緊地摟住她嬌弱的身軀,下巴頂著她的頭,「傻瓜,我哪捨得跟你決裂,我只是想問你,願不願意讓我寵愛、疼惜你一輩子?」

  「什麼?」恩彤停止哭泣。

  她收放自如的淚水,令人傻眼。

  恩彤神色吃驚,慌亂地用手指猛掏耳朵,「我有沒有聽錯?」為了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恩彤抬起頭,質疑、期待的凝視著石虎,「能不能再說一遍?算我拜託你、求你。」

  石虎放開環抱她的雙臂,緊握住她的雙手,放在嘴邊熱切的烙下一吻,「若不嫌棄我是個顏面殘缺的男人,你是否願意讓我疼你、寵你一輩子?

  太意外了!

  恩彤用力地抽回手,摀住加速狂跳的心口,她好擔心她的心會蹦跳出來,「我、我沒聽錯?」她又拍拍自己的臉頰,「會痛,我不是在作夢……」

  「恩彤。」石虎溫柔地輕撫她的髮絲,「是真的。」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吞下她所有的疑惑。

  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恩彤激動的淚水從兩頰滑落,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他。

  他不捨的離開她甜蜜的檀口,立刻感受到她輕淺的氣息正熾熱地灑在他的臉上。

  他輕捧著她的臉,低沉地說:「我要做一件事,你千萬別嚇到。」

  「什麼事?」她的臉頰泛出一片嫣紅,像一朵盛開中嬌艷欲滴的花。

  石虎斂起所有的表情,一雙黑眸深深的望進她的眼裡,眼神中透著一抹隱憂,遲疑、躊躇地將手伸至腦後。

  恩彤似乎揣測出他的意思,訝異地想阻止他,「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面具下的我是什麼模樣嗎?你害怕了?」他的眼裡突然有抹受傷的頹喪。

  她不想阻止他,水亮的明眸直直地凝視著他,雙手擺在身後,美麗的嘴巴往上一揚漾出溫柔的微笑,眼裡充滿愛的鼓勵和萬千的柔情,「不管你是美還是醜,我愛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一張可以哄女人的俊臉。」

  縱然她嘴上說得很好聽,但是石虎心裡仍然千頭萬緒,無法消除內心的惴惴不安,他手指顫抖地解開面具的繩結,神色擔憂地用手按著面具不讓它滑落,他深吸了口氣,這樣的壓力沉重得讓他近乎窒息。

  恩彤緊盯著他不放,自然看出他的忐忑不安,她刻意露出溫柔的淺笑伸手輕撫按著面具的大手,「我是不應該強迫你拿下面具!但是為了讓你明白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你不必再為一些缺陷而退縮,所以請你拿下面具。」

  她的微笑坦率而誠懇,努力試著化解他的心結,然而燦爛的笑容背後有個無形的沉重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胸口上。

  他猶豫了下,按在面具上的手緩緩的鬆開,面具倏地鬆脫落在恩彤手裡,她不斷地警告自己,絕不可以露出一絲驚慌的表情。

  拿下面具,他的左臉出現一道道駭人、凹凸不平的疤痕。

  恩彤終究還是愣了一下。

  石虎失意悲痛地別開頭,急忙以手掩住左半邊臉,「你還是不要看。」

  面具的偽裝讓他對人生充滿自信,而今卸除之後……

  他不該笨得相信她不在乎他的臉。

  恩彤一個旋身佇立在他的面前,「別躲開。」眼中盈滿欽佩之情和濃濃的深情,她扯下他掩住左臉的大手,「讓我瞧瞧。」

  石虎的眼睛陡地睜得好大、好大。

  恩彤纖細的手指輕撫他左臉的每一道疤痕,她抬起清澈的眸子望入他那雙受傷的眼眸,「它增加了你的帥氣,你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帥,小心我會愛死你。」

  她動容地獻上自己的紅唇,吻著每一道疤痕,直吻至那堅毅的下巴、柔軟的雙唇。

  石虎怔住,事情的結果走了樣,完全出乎他的想像,恩彤不但沒被他的醜陋嚇到,反而更加愛他,她的吻是如此的情深意重、熱情如火,令他心蕩神馳。

  老天爺是存心派這個女孩要他感動死嗎?

  ***

  說恩彤是老天爺送給他的禮物一點都不為過,這樣的珍寶他會將她捧在手心、呵護她一生,無盡的寵愛她。

  石虎從未奢望過這一生能擁有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深愛他的女人,恩彤的愛不僅溫暖他那顆冰冷的心,也改變了他的心態。

  他們臉上不經意流露出濃情蜜意,手牽著手的走進飯店。

  「阿彌陀佛,你可終於出現……」關副理心急如焚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無意間低頭瞅見他們緊緊相握的手,她幾乎被這突兀的轉變給震住,錯愕地抬眼望著他們,「你們……你們兩個……」

  恩彤自然地將身子緊靠在石虎的身上,臉上漾出一朵嬌媚迷人的笑靨。「我喜歡他。」

  石虎已經習慣她的驚人之語,唇邊逸出溫煦的笑意,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似乎在回應她對他的愛。

  關副理先是一震,兩人之間流露出的真情令她為石虎感到欣喜,石虎臉上的冰冷盡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柔情。

  關副理喜笑顏開地望著石虎,「恭喜你,石經理,恩彤雖然調皮,不過我敢說她絕對是個好女孩。」她刻意強調「好女孩」三個字。

  關副理當面誇讚她,恩彤當場樂上了天,一時興奮,冷不防地摟住她的肩膀,感激的親了她臉頰一下。「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好人。」

  關副理斜睨著她,莞爾地微笑,「我平時對你很壞嗎?」

  恩彤若有所思,眼珠子轉啊轉的,「壞是不壞,只是太凶了。」

  石虎見她那嬌俏的模樣,忍不住掩嘴竊笑。

  關副理不認同地辯駁,「我只是恨鐵不成鋼。」頓了下,突地記起她之前焦急的事,隨即一臉驚懼地瞅著石虎,「我差點忘了,雷先生要見你。」

  「哦!」石虎的心重重一震,「雷先生怎麼突然召見我?是不是Casino出了什麼事?」

  「是大阪赤龍。」關副理十分沮喪,洩氣地說。

  「那條紅龍又怎麼了?」恩彤好奇地追問。

  「紅龍?」關副理不解地看了恩彤一眼,臉上的猜疑令人一目瞭然。

  石虎向前趨近一步,摟著恩彤的肩膀,「是她硬幫赤龍改名為紅龍。」

  「不是我硬要幫他改名,我猜想他的家人一定沒搞懂中國字的涵義,赤就是紅色的意思,所以改口叫他紅龍也沒錯。」恩彤一本正經,振振有辭。

  關副理早已被她的強詞奪理弄昏了頭,無力地拍了拍額頭,「石經理,依我看全天下只有你受得了她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小嘴。」

  石虎抿著嘴微笑,煥然記起關副理中斷的話語,「赤龍又回到Casino?」

  經石虎這一提,關副理立即拉回神,不安的看著石虎,「赤龍晚餐後突然折返Casino,隨意挑了一張檯子……」她洩氣地低下頭,「他已經贏了近二百萬美金。」

  「二百萬美金!」恩彤震驚地張大嘴。

  關副理抑鬱不歡地說:「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好報告雷先生,對不起。」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石虎無奈地苦笑了下,「我不會怪你,你處理的方式很正確,任誰都沒料到赤龍會折返Casino。」

  恩彤觀察出石虎沉悶的神色,巧妙地掩飾之前的喜悅和所有的疑慮,盡可能的微笑,「雷先生會怎麼對付你?」

  他勉強一笑安慰恩彤,「放心,雷先生不會對付我,我只是愧對雷先生的厚愛,在最緊要的關頭我沒固守崗位。」

  「哦,這都該怪我……」恩彤愧疚地道。

  「不怪你。」石虎雙手按在她的肩上,俯身在她的耳邊溫柔輕語,「至少……我得到你的愛。」

  兩朵紅雲飄上恩彤的面頰,心中湧現一股甜蜜令她倍感溫馨。

  石虎抬起頭,面色凝重地注視著關副理,「赤龍現在還在Casino賭博嗎?」

  「嗯,七號檯子的發牌員在他的同意下已經換了又換,可是沒有人能阻擋他的攻勢。」關副理坦白直說。

  「我們先回Casino。」石虎毫不思索地決定。

  「不,石經理,雷先生說找到你之後,務必請你先去見他。」關副理轉達雷震焰的命令。

  先去見大哥……

  石虎剎那間揣測不出雷震焰的用意,「好吧!我先去見雷先生。」

  「我陪你去。」恩彤十分憂心,急急地脫口而出。

  石虎面露微笑,「放心,雷先生真的不會責怪我,你乖乖的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這樣……」她古靈精怪地打起歪主意。

  「不許動歪腦筋!」

  石虎一聲令下,恩彤只好乖乖地聽從,「一切都聽你的。」

  天知道,她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關副理訝異地觀察他們之間的互動,看來是惡馬惡人騎,恩彤愛搗蛋的個性完全被石虎牽制住。

  石虎轉身直視著關副理,「我現在就去見雷先生,不過得請你看緊恩彤,不准她進入Casino。」

  「為什麼——」恩彤驚愕地猛然張大眼,抗議他的不通情理。

  石虎笑看著她,完全洞悉她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准你去挑釁赤龍的怒氣。」

  「你知道赤龍因為生氣故意折返Casino?」恩彤頗訝異他敏銳的洞察力。

  「不是這樣嗎?你心知肚明。」他睥睨著她。

  恩彤的嘴角微微往上揚,帶著幾分詭譎,「你又看穿我的心,我聽你的話不進Casino。」

  「這樣才乖嘛。」石虎輕拍她的嫩頰。

  恩彤嘴一噘,無助地自怨自艾起來,「真要命,我怎麼會愛上一個能看穿我心思的男人?」

  石虎聽見她的抱怨,不禁微微一笑,旋身走向雷震焰的辦公室。

  恩彤見石虎漸行漸遠的身影,隨即轉身面對關副理,「帶我去見……」

  話還沒說完,只見關副理舉起右手打斷她的話,「什麼都甭說了,我已經答應石經理,不會讓你走進Casino。」

  「我沒說要去Casino。」恩彤撇了撇嘴。

  她頓感困惑地道:「那你要我帶你去哪兒?」

  「見雷先生。」恩彤說得好輕鬆。

  「你要見雷先生?」關副理流露出震驚的反應。

  「對,既然石虎已下令不准我進入Casino,今天就姑且饒了那條紅龍,但是他卻沒說不讓我見雷先生,所以我要見雷先生。」恩彤毫不費力地說出理由。

  關副理不為所動,冷著臉瞅著恩彤,「不行,沒有雷先生的同意,我是絕不會輕易帶人去見雷先生。」

  恩彤頓時怔了下,不能去Casino又不能見雷先生,當真要她在這裡枯坐、乾等?

  她可不幹!

  「我不能傻傻坐在這裡,我一定要幫石虎。」

  她原地打轉、低頭沉思,猛然抬起頭愕視迎面而來的一對男女,那女人的身影就算化成了灰,她都不可能認錯!

  「桓娥!」

  恩彤好怕自己看錯,雙手揉了揉眼睛。「啊!真的是桓娥!」

  她掩不住心中狂喜,揮著手叫嚷:「桓娥——」

  桓娥震驚地抬起眼,當她看到俏皮、跳著揮手的恩彤,一時掩不住心中的驚喜之情,伸手攔住身旁臧季珩的去路,「是恩彤。」

  她低聲知會臧季珩,隨即用力揮著手奔向恩彤。「恩彤。」

  恩彤展開雙臂抱住她,「真的是你。」

  桓娥從她熱情的懷抱中稍稍拉開距離,面帶微笑地瞅著恩彤,疼愛地輕拂著她的秀髮。「做得怎樣?」

  「做得怎樣?」恩彤登時傻了下,審視著桓娥,「聽你的口氣……你好像一直知道我在這裡?」

  桓娥無法再隱瞞,以手掩嘴地偷笑,「其實我和震焰都知道你在這裡。」

  「震焰也在這裡!」恩彤吃驚地大叫,很快地冷靜下來,當初鬼塚先生將桓娥派給雷震焰,而她則單槍匹馬闖Casino。

  「對、對,你和震焰一起……」她倏然瞥見桓娥身邊的男士,恩彤捺不住好奇,壓低聲音悄悄詢問桓娥,質疑的目光源向臧季珩,「他是誰?」

  桓娥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羞答答地說:「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恩彤先是睜大眼驚呼,然後爆出笑聲,「恭喜你。」

  桓娥羞紅了臉拉住恩彤,試圖制止她那誇張的表情,抬起頭凝視著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恩彤不禁哀歎一聲,埋怨起關副理,「我想見雷先生,關副理頑固的不肯替我引見,真是氣死人了。」

  「你想見雷先生?」桓娥噗嗤一笑,「關副理不幫你引見,我幫你。」

  「你幫我?」這樣的回答令恩彤的心顫了下,「你認識雷先生?」

  桓娥執起她的手輕拍,「你忘了,震焰姓什麼?」

  「震焰姓雷……」恩彤恍然大悟地看著桓娥,「你是說雷先生就是震焰?」

  桓娥肯定地點頭。

  有了確切的答案,恩彤眉宇間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喜笑顏開地說:「石虎有救了!」

  「石虎?」桓娥愣了好一會兒,她曾經擔心石虎對生性調皮的恩彤沒好臉色,但現在從她喜不自勝的神情看來,形勢彷彿大逆轉,「恩彤,你和石虎……」

  恩彤嬌憨的笑容不經意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我愛上石虎了。」一抹紅暈瞬間染紅了她整張臉。

  桓娥感到吃驚,卻也忍不住莞爾微笑,「你居然愛上冷酷的石虎,太令人意外了。」

  一句太意外,讓恩彤斂住笑、努起小嘴,「不行嗎?」

  桓娥掩不住心中欣喜,拉著她的手,「行,怎麼不行?我現在就帶你去見震焰。」

  「好,快走。」恩彤迫不及待地拉著她轉身就跑。

  留在原地的關副理和臧季珩,兩人對看了下,臉上有著相同的不解和一頭霧水。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2-2-1 14:25:49
第八章

  雷震焰緊抿著優美的雙唇,靜靜地陷入沉思。

  「依你的分析,赤龍會出現在綠洲是別有用心?」他臉色沉重地詰問石虎。

  「八九不離十,如果只為了賭錢,他沒必要帶一大票人馬出門,再說以赤龍的身手,十幾個大漢要想近他的身,恐怕也是難上加難。」石虎詳細地分析赤龍的舉止,「大哥,接下來我們要如何應對?看得出來赤龍不是省油的燈!」

  「這……」雷震焰思考著因應的對策。

  「還有個詭異的現象。」石虎插話道。

  「什麼詭異現象?」這是雷震焰最想知道的。

  「赤龍來Casino賭了三場,最後一場我不知道他是否和前兩場一樣,先輸掉大半的籌碼,讓發牌員鬆懈警戒,然後再狠狠撈回。」石虎鉅細靡遺地陳述赤龍的習性。

  「哦……」這樣的情形頗令雷震焰訝異,「第三場你為什麼不在監控室?」

  「我……」石虎霎時語塞,陷入沉默。

  他是因為和恩彤在一起所以不在監控室,他無法理直氣壯地說出自己不在監控室的原因。

  「石虎。」雷震焰站起身來,即使雙目失明,他仍然準確地站在石虎的面前,大手按在他的肩上,「你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我雖然看不到你此刻的表情,不過我猜想,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拖住你,是嗎?」

  「這……」石虎無言以對。此時桓娥愉悅的聲音傳來,門同時打開,「震焰,有個人想見你。」

  「誰?」

  恩彤嬌俏地從門邊探出頭,「是我。」

  她笑嘻嘻地跳出來站在門前。

  石虎的臉色瞬間一變,同時閃過一抹驚色,神情慌亂地來到門前攔住恩彤,「你怎麼跑來這裡,我不是要你在大廳等我嗎?」他劈頭就是一連串的責怪。

  恩彤不說破也不反駁,眼中閃著詭譎的笑意,「放心,我只是來見見老朋友。」

  她巧妙地閃過石虎,奔向雷震焰。

  石虎一頭霧水,老朋友?

  雷震焰聽到那充滿淘氣的嗓音,抿著嘴咧出一道興奮的笑容,「是恩彤,對不對?」

  恩彤一口氣跑到他面前,不假思索地張開雙臂抱住雷震焰,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就是我,還懷疑嗎?」

  雷震焰摟住懷中的恩彤揚聲大笑,「還是被你找到了。」

  恩彤不悅地推開雷震焰,噘起小嘴,開始抱怨起來,「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沒親情嘛也有些感情,你和桓娥既然知道我在這裡,你們兩個居然沒人主動找我?」

  「嗯,咳、咳!」雷震焰清了清喉嚨,忍住笑意,「別一逕地怪我和桓娥,其實我們是出於一片好意才沒出面找你。」

  恩彤當然無法接受他的說辭,冷哼了聲,「鬼話連篇!」

  雷震焰伸手接住正在氣頭上的恩彤,「是真的,我和桓娥都知道你愛玩,再說之前在鬼塚先生那兒時,你三更半夜偷偷跑出去玩兩把才溜回來,現在讓你光明正大的玩,你還抱怨!」

  「你知道我溜出去?」她訝異地驚呼。

  「嗯。」他失笑道。

  這就是惹人疼愛的恩彤,永遠都保持著赤子之心。

  「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站在一旁始終疑惑不解的石虎,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聽出石虎語氣中的醋意,恩彤面露微笑地離開雷震焰的懷抱,來到石虎的身旁,溫柔又親暱地勾住他的手臂,「別吃味,震焰、桓娥和我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五年,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像家人一樣。

  石虎怔怔地看了雷震焰一眼,又瞟向靜默不語、臉上掛著微笑的桓娥,「恩彤就是你們之前要找的人?」

  「沒錯。」桓娥站出來解答。

  石虎倏然記起那天桓娥走進監控室的情況。

  「可是你曾經到監控室,從螢幕上看到恩彤……」

  桓娥掩嘴一笑,「因為恩彤愛玩,我們索性讓她玩個夠,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玩。

  「我終於明白了。」石虎點了點頭。

  雖然眼睛看不見,可雷震焰聽得出恩彤對石虎的在意,這種怪異的現象頗令他玩味,「石虎,回到之前的話題,赤龍第三場的賭局你不在監控室……該不會與恩彤有關吧?」

  「這……」

  恩彤脫口而出,「他和我在一起,本來期盼著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可沒想到被那條紅龍破壞,想到這裡,我就一肚子氣。」

  石虎面色尷尬,不知所措。

  雷震焰縱聲大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恩彤不解地問。

  「你喜歡石虎,我猜對了嗎?」雷震焰笑笑地看著恩彤。

  心事被雷震焰一語道破,恩彤滿臉通紅地愣在原地,雷震焰和桓娥調侃的笑聲不斷。

  此時,關副理神情慌張地走了進來,打斷他們的笑聲,「雷先生,赤龍已經贏了近五百萬美金。

  「五百萬美金?」恩彤震懾地驚呼出聲,「這條紅龍想幹什麼,難不成他想贏得綠洲飯店?」

  雷震焰臉色鐵青,「石虎,我們現在去監控室。」

  「你和我?」石虎震驚地看著雷震焰。

  「桓娥,你也一起去。」雷震焰冷不防地丟出一句。

  「我也要去,你們又想丟下我?」恩彤急忙地出聲抗議。

  雷震焰冷著一張臉,緊蹙著雙眉,「也好,大家一起去。」

  ***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位於地下室的監控室,監控室裡的人十分震驚雷震焰突然造訪,赤龍已經逼出了雷震焰。

  監控室裡每個人神色沉重地對雷震焰報告赤龍的戰況。

  雷震焰似乎從中找出些許的蛛絲馬跡,轉身面向恩彤,「恩彤,赤龍是否曾經對你示好?」

  「對我示好?」恩彤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我沒感覺。」

  怎麼會扯到她的身上?

  「赤龍在這場賭局之前,你是否曾經遇到過他?」雷震焰逐步地抽絲剝繭,試圖找出他的動機。

  「有,在餐廳,他破壞了我的燭光晚餐……」恩彤突地頓了下,「那時他還說,他本來想約我共進晚餐,在餐廳裡訂了位。」

  「這就對了。」雷震焰詭譎的冷笑,「你是怎麼推掉約會的?」

  「我沒推,他沒贏我。」她洋洋得意地道。

  「真是這樣嗎?」雷震焰質疑地挑了挑眉。

  「不,是我故意打斷賭局的。」石虎神色嚴肅地挺身而出,「當時我覺得恩彤會輸,毅然跳出來協助恩彤,阻止了赤龍的意圖。」

  雷震焰意味深長的大笑道:「接下來又在餐廳裡碰了面,赤龍看見恩彤和你在起,一怒之下折返Casino發洩滿腹的怒氣。」

  「是這樣嗎?」

  所有人發出無法置信的納悶疑問。

  雷震焰冷笑道:「赤龍初到綠洲Casino絕不是為了恩彤,真正意圖不明,但是他現在絕對是因為恩彤而洩憤。」

  「我不相信!」恩彤發出忿忿不平之聲。

  「我們到Casino走一遭,一切就會真相大白。」雷震焰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權威氣質。

  「走就走!」恩彤執拗地撂下話。

  石虎不語,似乎贊同雷震焰的推斷,赤龍在恩彤所屬的檯子玩時,眼底總是透著一抹戲謔,賭局進行間輸贏總是控制得宜,不可否認的,赤龍是個賭博高手,不可等閒視之。

  ***

  雷震焰出現在Casino,立即引起所有工作人員的震驚,他在桓娥和恩彤的引領下緩緩地接近赤龍所在的檯子。

  「閒家贏。」發牌員強作鎮靜地宣佈,將赤龍贏得的籌碼推至他的面前。

  「請下注。」

  赤龍毫不思索地將面前的籌碼往前一推,「繼續。」

  發牌員額間沁著冷汗,臉色發白,手顫抖的發牌,接著屏氣凝神地看著赤龍,沉悶緊張的氣氛壓得人近乎窒息。

  「二十一點。」赤龍翻開牌當場宣佈。

  發牌員倒抽了口冷氣,瞪大眼驚駭地看著赤龍的牌,「閒家贏……」

  他強大的氣勢已經逼得發牌員瀕臨崩潰。

  發牌員顫抖地將籌碼推至赤龍的面前。

  「還、還要繼續嗎?」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猛打哆嗦。

  赤龍端起威士忌吸了口。「當然繼續,除非綠洲宣佈賠不起。」他冷笑地譏諷,玩弄著手中的酒杯。

  「再大的賭注綠洲都會接受,既然開的是賭場就不該怕人贏,只要你有這本事。」

  赤龍先是一怔,看向這道聲音的來處,縱使猜不出口出此言的是何人,但是他不會認錯此人身旁的恩彤,他舉起酒杯,借由酒杯透視接近檯子的五人,嘴邊泛著輕諷的蔑笑。

  「好大的口氣。」他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雷震焰撇開其他人,逕自走到赤龍的身旁,「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坐下來?」

  赤龍將酒杯用力往檯子旁一放,「這是私人賭局,不歡迎外人加入。」

  他冷厲地咆哮,身旁的手下立刻面露凶狠地站出來。

  石虎器宇軒昂地旋過身子,毫不畏懼地對上他陰沉的俊臉,「赤龍先生,這位是我們綠洲的雷先生,若是你有意要贏得綠洲,是不是該讓當事人知道你的用意?」

  赤龍震了下,打量了雷震焰一眼,「你就是雷震焰?」

  雷震焰的唇邊綻出一抹興味的笑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敝人就是雷震焰。」

  赤龍反常地立即起身,面對著雷震焰伸出手,「很榮幸能見到你。」

  雷震焰準確地握住赤龍的手,隱約的感覺到他加重手勁,充滿挑釁的意味,「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赤龍壓抑住心中的不屑,為雷震焰拉開椅子。「請坐。」

  雷震焰神情泰然地坐下來,桓娥、恩彤立刻圍到他身旁。

  赤龍鄙棄地瞟了他一眼,「沒想到威震賭界的雷先生需要女人保護。」

  恩彤氣不過地說:「紅龍,你太過分了!」

  雷震焰拉住恩彤,輕柔地安撫近乎失控的她,「不准亂來。石虎!」

  石虎往前一跨來到他的面前,「大哥。」

  「看住恩彤。」他輕聲下令。

  石虎聽從雷震焰的命令,強行拉住恩彤,她縱使有滿腹的怒氣,但在他溫柔的強制下,所有怒氣瞬間化為陣陣愛意。

  瞥見恩彤深情的凝視著石虎,嬌羞地緊貼著他強壯的身軀,赤龍臉色驟變,一雙眸子瞬間黯了下來。

  桓娥不著痕跡地將這情形附耳告訴雷震焰,他的嘴邊漾起促狹的笑意,事情果然讓他猜中一半。

  「赤龍先生。」

  赤龍立即收回吃味的目光移向雷震焰,一簇怒火掠過他的眼底。「請問雷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怕突兀出現打斷你的興致。」

  不愧是賭界新龍頭,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

  赤龍擠出笑容掩飾滿腔的怒火,「倘若是他人打斷我的興致,我絕不輕饒,今日是雷先生就另當別論。」

  「感謝你的抬愛。」他神情況穩自若,「不過……赤龍先生當真看上我的綠洲?」

  赤龍的臉色不露一絲讓人懷疑的表情,怡然地靠在椅背上,「雷先生,既然你坦然提出來,明人不做暗事,說實話我沒看上綠洲。」

  「哦?」

  「我只是想逼雷先生現身。」赤龍毫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答案令雷震焰玩味,「你一再戲耍恩彤,就只為了想逼我現身,你不覺得這種借口太牽強?」

  「我根本沒戲耍恩彤!」赤龍低吼道。

  「哦?」雷震焰冷笑了下,神色凜冽,「你逼我現身所為何事?」

  赤龍剎那間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雙眸半瞇,小心翼翼地瞅向雷震焰,「我想挑戰你的賭技。」

  雷震焰揚起冷冷的狂笑,「挑戰我的賭技?可以,不知道赤龍先生要以什麼為賭注?」

  「以我在大阪所有的勢力,若是雷先生贏了我,我在大阪所有的勢力歸你所有,倘若不才僥倖贏了雷先生呢?」赤龍狡猾地注視著他。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雷震焰坦然大方地反問赤龍。

  赤龍狡黠的瞟向恩彤,「我要恩彤小姐隨我回日本。」  

  「什麼?拿我做賭注!」恩彤氣惱地咆哮,「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貨物。」

  石虎頓時怒火高張,瞪視著他,「恩彤不是貨物,不能量地當賭注。」

  赤龍仰頭大笑,起身面對石虎,「還是說,不如你跟我對賭?」

  他一腳踢開礙事的椅子,憤怒的來到石虎的面前,在他的面前豎起食指,「我就是氣不過也嚥不下這口氣,姑且什麼都不論,就憑一張臉,我居然會輸給只有半邊臉的人。」

  怒火狂燃石虎的心,他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泛白,費了好大的勁才沒讓自己的拳頭往眼前的赤龍揮過去。

  恩彤早已壓抑不住滿腔的怒氣,雙手猛力推開眼前氣焰囂張的赤龍,「可惡的日本紅龍,我就是喜歡只有半邊臉的石虎,這與你無關。」

  赤龍冷眼瞅著恩彤,「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生氣的時候最漂亮。」

  她咬牙怒瞪赤龍,「你——」

  「我接受你的挑戰。」石虎伸手拉住恩彤。

  恩彤錯愕、震驚地看著願意為她出頭的男人,「石虎……」

  石虎雙手按住恩彤,企圖用眼裡的款款深情消退她的怒火,「我不會輸的,相信我。」

  「不行,我從來沒見過你賭博,萬一……」

  「絕不會有萬一,別忘了,這一生若是沒了你,我該寵誰、疼誰?」石虎用所有的柔情向她坦誠。

  「石虎……」恩彤激動地偎進他的懷裡。

  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仿若一把刀無情地刺著赤龍,椎心刺骨的憎恨使他的目光充滿烈火般的憤怒。「恩彤現在還不確定是你的!」

  恩彤從石虎的懷裡抬起頭,表情厭惡地斜睨著他,「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我都已經說了,我愛的人是石虎不是你,你幹嘛死纏著我不放?」

  「愈是得不到,我愈是有興趣。」赤龍的眼神太過自信,如饑鷹、惡虎。

  「你——」她怒火中燒。

  石虎一把握住情緒激動的她,在她的耳邊低語:「別上當,乖。」

  恩彤逐漸在他的懷裡軟化。

  事情愈演愈烈,幾乎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雷震焰不由得開始憂心忡忡,心裡盤算著要如何化解石虎的危機。

  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赤龍先生,你要挑戰的人是我,不該三心二意另選他人,再說你想要的戰利品我無法作主,既然兩方無法達成協議,這場賭局就此作罷。」

  赤龍驚愕地瞠大眼,好不容易逼雷震焰現身,他不能輕易讓他離開,更何況他是慕名雷震焰的賭技而來的。

  「雷先生,賭局不可作罷。」

  雷震焰的拖延之計已經奏效,「赤龍先生強人所難,恕我難以從命……」

  「我願意改變要求。」赤龍忍痛地退了一步。

  「哦,你想改變要求?不知道是否可以請問你想改成什麼?」他別具深意的詭笑在唇邊微微揚起。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先前瘋狂激動的情緒,此刻已蕩然無存。「我若僥倖贏了雷先生,請雷先生納我入門下。」

  這樣的要求令雷震焰大吃一驚,「納你入我門下?」他隨即大笑道:「赤龍先生真是愛說笑,我從不收徒弟,怎能納你入門下?再說你若是贏了我,就表示我根本沒資格做你的老師。」

  他溫和的婉拒令赤龍大為緊張,「不,雷先生,我想向你學習的東西太多,除了賭技還有Casino的管理……」

  雷震焰哈哈大笑,「原來你想學Casino管理是真,挑戰我的賭技是假。」

  被他識破真正的意圖,赤龍困窘地低下頭,「務必請你成全。」

  雷震焰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可是從他逐漸轉弱的聲音聽來,他是真心想跟他學習。「好吧!等你贏了再說。」

  赤龍驚喜地抬起頭,「好。」

  ***

  一場戰戰兢兢的賭局開始。

  「說好一局定勝負,你有什麼異議嗎?」雷震焰重申賭博協定。

  「沒有。」

  「我贏了就接收你在大阪的勢力,你贏了,我則無異議將你納入門下。」雷震焰重新陳述彼此間的協定。

  「對。」赤龍完全同意。

  「既然無誤,我們就開始吧!」

  雷震焰舉起手示意發牌員開始。

  桓娥欲走近,立即被雷震焰阻止,「我自己來。」

  赤龍不明就裡地瞄了眼神情自若的雷震焰。

  桓娥一臉慌張不安地絞著手。

  這可是他和雷震焰之間的決戰,為什麼這女人似乎堅持要插手?赤龍拿起底牌看清楚手中的牌,雷震焰卻文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根本沒有翻看底牌的意味。

  「可以開牌。」

  赤龍沾沾自喜地翻開牌,「同花順,雷先生,依我看這局我是贏定了。」

  一雙雙震驚的眼同時看向赤龍,屏息以待雷震焰開牌。

  「若真是如此,我就認輸。」雷震焰抿著嘴微笑,伸手翻開底牌。頓時響起歡欣鼓舞的大笑聲。

  「是黑桃同花順!」興奮之聲此起彼落。

  雷震焰鬆了口氣,「赤龍先生,對不起,我還是贏了這一局。」

  他臉色沉鬱,推開椅子,砰的一聲跪在雷震焰的面前,「雷先生,無論如何我懇求你,納我入你門下。」

  「赤龍先生,我們之前就已約定好了,怎可翻臉不認帳,願賭服輸!」

  雷震焰站起身,在眾人攙扶下徐步離開Casino。

  赤龍萬分沮喪地往後一坐,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2 07:5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