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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盈]可憐美人(不法情婦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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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5:57 |倒序瀏覽
可憐美人【不法情婦之一】作者:金盈

欠錢還債乃天經地義,他討他的債幹這小社工何事?
明明是膽小路人甲,同情心卻嚴重氾濫到冒充飛天小女警
好!既然她要自討苦吃,他很樂意讓她表現
只是話先講明,有錢沒問題,沒錢就拿人來抵
還債須知:「辦事」一次五千元,集滿為止
備註:中途不幸向天堂報到,器官可隨他販賣
難得這等頂級貨色自願送上門
就別怪他這生意人對她不客氣啦……

身為「爛好人」社工會會長,見死是一定要救的啦!
可救人一命,他竟獅子大開口要──五千萬?
為此她不但家當賠個乾淨,連帶也成了抵債品
偏偏這位「黑心債主」不知哪條神經不對勁
虎視眈眈意淫她,直說是基本招呼
還動不動逾矩想來場「壓軸好戲」
不行、不行!這她絕對、絕對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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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6:38
楔子   

  暑氣正炙的八月天,即使入夜,空氣裡依然是悶熱難消。

  夜黑月清,人們早已在冷氣機的清涼吹送下沉入夢鄉,路上鮮少有人走動,更不見車輛移動;卻瞧見陰暗中有人正賣力奔跑著……

  沒錯,有人正蹬著高跟鞋氣喘吁吁地狂奔著,甚至到最後停下步伐,脫下高跟鞋由手提著奔進錯縱複雜的小巷裡,撞開一扇半掩的鐵門,一口氣爬上了五樓,一腳踹開那根本沒上鎖的門。

  「住手。」她氣若游絲,魂若飄離。

  累……累死她了!可眼前這可怕的場景,嚇死她了。

  屋子裡頭,幾名彪形大漢停下了殘暴施虐的動作,全訝異的望著她,其中一名抱臂倚牆的男子更是眼光犀利的瞅著她,眸光裡似乎有什麼閃過。

  「敢問小姐有何指教?」他嘲弄的問,做了個手勢要其他人別動手。

  連靜卿的身體晃了一下,對男人的問題聽若罔聞,只是急忙步向受害人以及他的女兒,那雙水瀅瀅的眼睛只容得下那小女孩無辜乞求救贖的眼神。

  連靜卿的心猛然一揪,孩子何其無辜,怎堪受大人犯錯的連累?

  「你們不能……」

  「我們不能什麼?妳還是認為這世界自有公道嗎?」

  她望向倚在牆邊、一臉嘲弄的男人,記憶中似乎有什麼閃過,但她抓不著,不可能是那人,他不會在這裡,更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但眼前這男人的長相和聲音的確很相似幾年前拋棄她的人。

  不消說,她也知道這身上佈滿暴戾之氣的男子,絕對是小女孩電話中說的討債公司成員之一。

  那壯碩的體型,一臉憤世嫉俗,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債一樣,而他似乎很樂意為欠他債的人分屍的模樣。

  他那陰霾的表情讓她聯想到了死神,也莫名的勾起她曾有的熟悉感。

  怎麼可能?連靜卿趕緊甩頭甩開那荒謬的念頭,這是不可能的事。

  「連小姐,救救我爸。」小女孩的哭叫引回她的注意。

  只見小女孩稚嫩的臉上佈滿淚痕和驚恐,但更令人心疼、不忍卒睹的是小女孩身上紅腫的傷痕,那瘀青的雙手,引得她的心一陣揪緊,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緊緊摟住小女孩。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這裡。」但是她的聲音發抖著,全然無威信可言。沒辦法,她可能比懷裡的小女孩還要害怕。

  「連小姐,救救我,我要是有什麼萬一,小萍怎麼辦?」小女孩的父親拉著她的褲腳,也是滿臉傷痕纍纍,腫脹得不成人樣。

  「我們無親無故,只有妳啊……」

  她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這項認知讓膽小的連靜卿湧起一股勇氣,望著那倚牆的「死神」顫抖的說:「他欠你們多少?我還。」她記得這女孩的父親嗜賭,老是愛出餿主意做不賺錢的生意。

  聞言,男人挑眉。「妳確定妳要還?」

  連靜卿點點頭。身為家庭福利委員會的社工,她有義務,也有那個責任處理為難小女孩身心健康發展的事務。

  「妳知道他欠多少嗎?」男人指了指被打成豬頭的小女孩父親。

  她搖搖頭,……計算著銀行帳戶裡,當年父母罹難的保險金還剩多少?

  「五千萬。」

  什麼?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沒錯,新台幣五千萬。」男人嘲諷地說:「這樣妳還要幫他還嗎?」

  五千萬、五千萬……

  剛好是幾年前父母親在空難中的賠償金總額,但隨著這幾年來她做盡好事而散盡,現在只剩下五百萬不到。

  「我沒那麼多錢。」她喃喃的回答。

  也就是說,如果她有五千萬,一定毫不猶豫的擲出去。

  「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說的。」男人一彈指,數名大歎立刻向前拉開小女孩和她父親。

  「爸、爸……」小女孩嘶喊,伸著雙手。

  「不,不要,大爺,拜託你饒了我……」小女孩父親切切地哀求,聲淚俱下的卑躬曲膝。

  但仍然撼動不了男人的惻隱之心,「欠債就該還錢!說,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男人的聲音森冷似冰,一字一句凍結連靜卿的思考──怎麼辦、怎麼辦?

  「我沒錢還,老大饒命……饒命哪!」

  「沒錢?」男人冷笑,迅速的靠近小女孩父親,抓起他的胳臂就……

  令人寒毛直立的聲音。

  「啊!」

  小女孩父親的尖叫,更是讓連靜卿的理智全都退了去。

  等到她回過神,她才發覺自己已抓住那男人的手腕,大聲嚷嚷:「我還,我幫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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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6:58
第一章   

  「他姓嚴,叫焱天,三個火迭在一起的焱。」

  自稱是徐慕淮的男子提著連靜卿的行李,走進位於市中心頂峰大廈的頂樓公寓。

  「他的個性很單純,只要不惹火他,乖乖聽他的話,相信你們會相處得很愉快。這裡就是妳以後的房間。」他一腳踢開房門,露出寬敞的空間。

  在徐慕淮催促的目光下,連靜卿抖著雙腳走進「債主」的地盤,幽暗湛藍色調,有著專屬於他的陽剛氣息。

  嚴焱天。

  她的一生從此就要斷送在他手上。

  因為扣除了她銀行帳戶的錢──保險的理賠金,以及定期定額基金的贖回金,她還欠他三千三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元。

  嗚,更過分的是,塊頭這麼大的男人竟跟她計較區區的三十三元。

  當時他把她所有的錢都塞進他那連坦克車都壓不扁的007公事包裡,然後回頭望向嚇到腿軟快站不住的她。

  「剩下的錢,妳打算怎麼還?」

  拜託,先生!她已經身無分文,連一顆茶葉蛋都買不起。

  「我、我只剩……命一條。」

  她領悟了,決定奉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樣也好,她可以很快和愛她的父母在天堂裡團圓。

  「妳真的認為妳的命這麼值錢嗎?」

  不會吧?難道他想像折斷小萍父親的手臂般扭斷她的纖纖玉手?

  「我怕痛。」她吞了吞口水,害怕的哀求。

  這他應該很明白,不需她多作說明吧?

  嚴焱天笑了,「我說……妳不如用身體來賠吧!」

  與其說他是建議,不如說是命令。

  沒想到她維持了二十五年的清白之身,如今就要葬送在一個無法無天、惡貫滿盈的歹徒手中。

  想到這裡,連靜卿不由得一驚,她應該沒搞錯吧?

  「徐先生?」她怯怯的開口。

  徐慕淮停下好心情的吹哨聲,露出溫柔的微笑。

  「靜卿,什麼事?對了,妳以後不要叫我徐先生,叫我慕淮就可以了。」徐慕淮友善地說道。

  多友善的男人!真遺憾,嚴焱天的個性不像他。

  「嚴先生說要我用身體賠他,請問那意思是指……只有他一個人吧?」她結結巴巴的問,問得全身發熱,一臉羞紅。

  「什麼意思?」

  討厭,真要她說得那麼清楚嗎?那檔事她陌生得很,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能讓這位徐先生明白她問題的重點。

  「就是……」

  「嗯?」

  看到他真的一臉很迷惑的樣子,或許他真的是不知情,畢竟嚴焱天在「建議」時,他並不在場。

  就當作是這樣好了,連靜卿豁出去地問:「我只要跟他一個人……交配就好了嗎?」她可不想跟數以千計的男人濫交。

  「哈!哈!哈!」徐慕淮開懷大笑,笑到她臉都紅到不行,「妳怎麼會這麼想?妳根本不必跟他交配呀!」

  不用?她沒有聽錯吧?連靜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那我要做什麼?」她還沒那麼天真的以為在這裡幫傭,就可以償還三千三百多萬元的債務。

  「在這裡洗衣打掃,順便煮飯,妳只要負責好好照顧我們社長的日常生活就行了。」

  「就這樣?」連靜卿不可思議的大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好運。果然平時做善事有差,神明有保佑。

  「還有,當社長晚上睡覺時的抱枕。」徐慕淮補充地說。

  這句話立刻把連靜卿臉上的喜悅打了下來。

  雖然未經人事,但她可是從書本上得知男人是很容易衝動的動物,要她當嚴焱天的抱枕,他怎麼可能不衝動?

  畢竟她又不是恐龍,更不是洗衣板。

  「相信我,是抱枕沒錯。我們社長有很嚴重的失眠。」

  但她又不是安眠藥。

  「而且,他那方面的能力並不活躍,據我以往所知。」

  聞言,連靜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著徐慕淮。

  老天果然有眼,讓那無惡不作的歹徒性無能。

  「哈!」雖然她只是噗哧一笑就壓抑住,可她的心裡卻哈哈大笑。

  「不可以當面取笑他,讓他惱羞成怒起來,那可是非常恐怖的。」徐慕淮自己也笑得很開心,然後揮揮手說:「好了,不要笑了,桌子那邊有紙筆,妳去拿來,我告訴妳我們社長的喜好。」



  一進家門,嚴焱天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不由得皺起眉頭,沒有多說什麼的走進餐廳。望著那原本擺來好看的餐桌上佈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他有點訝異。

  廚房裡傳來聲響,他走了過去,倚在門邊看連靜卿嫻熟的舞著鍋鏟,大火翻炒宮保雞丁,熱氣熏得她額頭冒出細微的汗珠,竟讓他下腹不由自主的一緊。

  該死的!

  「妳煮這麼多幹嘛?餵豬嗎?」

  她嚇了一跳,直接提著鍋子、鍋鏟轉身,努力擠出笑容。

  「歡迎回家。」嘴裡這樣說,可她腦子裡卻不斷重複徐慕淮的好心建議──把他當作一條狼狗,只會吠不會咬人的狼狗。

  他眉頭揚了揚,看出了她的緊張。

  「我有那麼可怕嗎?」

  「沒有!」她很快的回答,慌張地抽出盤櫃中的盤子,抖著雙手把鍋子內的食物置於上頭。

  他看了她和那盤食物半晌。

  「妳確定這些肉已經炒熟了?」他怎麼看都覺得那些肉生得很。

  她驀然僵了一下,紅著臉把盤子裡的材料又倒回鍋子裡。「對不起,我馬上再炒。」話未說完,她就要把鍋子再移到爐火上。

  「算了,妳別忙。」他走向前,伸手越過她的身子關掉爐火,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連呼吸都停止了。不悅的感覺猛然湧上,他忍不住地大吼:「妳這是幹什麼?怕我吃了妳嗎?」

  她馬上瑟瑟發抖的走得老遠,緊緊貼著牆壁,臉色蒼白得像遇見鬼。

  嚴焱天挫敗的瞪著她。「我不會傷害妳的。」

  連靜卿很想相信他,真的很想相信他所說的話,儘管徐慕淮也是這麼說的,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害怕,誰教他長得這麼的高大,臉又那麼的兇惡,更別提他曾經在她面前「行兇」過,讓她一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像小貓遇見老虎般皮皮剉。

  「吃……吃飯了。」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在外面吃過了。」

  她睜大了眼睛,不明白徐慕淮口中這位喜歡吃家常小菜的社長怎麼會變成「老外」──吃飯老是在外。

  「以後妳不用那麼大費周章煮東西給我吃,我習慣在外頭吃。」

  連靜卿聽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

  「妳也不用打掃,每隔一天會有約聘管家來整理家裡。」

  她張大口,語不成句的說:「那……那我要做什麼?」

  「妳不會以為只要當個傭人,就可以償還那三千三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元吧?」

  她本來也是這麼想,可是聲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徐慕淮不是這樣跟她說的。

  「當然是當我的床伴。」嚴焱天講得理所當然。

  連靜卿聞言垮下肩膀,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徐慕淮騙她,說什麼只是當他的「抱枕」。

  「那麼,你不是性無能囉?」她聲如蚊蚋。

  卻還是叫他聽見。

  「什麼?」他大吼。

  她脖子一縮,畏懼地不敢抬頭看。

  「妳很快就會知道我是能還是不能。」他瞇著眼睇她。

  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不知自己是不是受得了嚴焱天在床上的粗暴折磨,他那麼壯,又那麼粗魯,恐怕纖細如她命將不久矣。

  爸、媽,女兒很快就會來找你們團圓了。

  「妳哭什麼哭?」他嫌惡的說。

  她哭了嗎?

  用手一擦,還真的呢!但她有什麼好哭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能救小萍父女二人,她該歡喜的。

  「跟我做愛也沒那麼可怕,妳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隊求我跟她做,妳能跟我做是妳的榮幸。」

  那她可不可以不要那個榮幸?

  她很想這麼問,但她不敢,只敢窩囊的說:「謝謝!」

  他冷哼一聲,揮揮手。「跟我來。」他率先走出了廚房。

  她忐忑不安的跟著他走了出去,遺憾的看著滿桌豐富菜餚──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包,送到附近的創世基金會,給那些遊民享用?

  「這份合約妳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他拿出公事包裡的文件遞給她。

  她接過來一看,上面是工整的條文還有他粗獷的簽名,條文有二十條之多,不外乎是說明她這床伴的權利義務。

  嗚,她覺得自己好像母豬。

  「做一次五千元,這個價格,妳還滿意吧?」

  她……她不知道行情啦!

  「那三千三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元,就等於妳要跟我做六千六百六十六點六六次,四捨五入的話,就是六千六百六十七次。」

  為什麼不是無條件捨去法?

  算了,多一次和少一次有什麼分別,重要的是,她有體力活到那時候嗎?

  「如果在還清之前,妳意外懷孕,每生下一個孩子可以抵五百萬。」

  不會的,她不會讓自己生下他的孩子來危害社會。連靜卿暗自決定,至少這是她能做的。

  「這樣還有什麼不清楚?」

  她搖搖頭。

  「那就簽字吧?」嚴焱天遞筆給她。

  她接了過來,遲疑著,「我……可不可以附加一條?」

  「說。」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我還沒有還清就死了的話,我想把我的器官都捐出來救助需要的人,可以嗎?」

  他瞪著她,好半晌。

  「可以,但要修正一下。如果妳不幸英年早逝,妳全身所有的器官都隨我買賣。」

  賣?連靜卿呆愣了下。

  「不然我不是虧大了。」嚴焱天理直氣壯地說。

  果然是個生意人,滿腦子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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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7:20
第二章
   
  該來的總是會來,連靜卿就知道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讓她免於「賣身」抵債的惡運。

  她緊張的坐在床邊,拉攏已經將鈕扣扣到脖子的超保守睡衣,侷促不安的絞著雙手,傾聽從浴室傳來的動靜,每一個聲響都讓她心跳加劇,生怕他會突然從浴室衝出來,直接把她撲倒,張開血盆大口吞了她。

  如果那樣,倒還死得痛快點。也好過這樣漫長難熬的等待,她只想趕快開始好快快結束。

  深深吸一口氣,她再次自我鼓勵--

  連靜卿,不要怕,這是每個女人必經的,妳只要咬牙忍過去就是了,死不了人的。

  喀!

  雖然如此想,她還是因為浴室門打開的聲音而嚇了一跳,身子微顫,呼吸更是因此而急促,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且人正往她靠近,一步又一步……

  她緊緊閉上眼睛,認命的等待被推倒。

  「妳在幹什麼?」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頂著會被屈辱的覺悟,她緩緩的向後倒在床上,眼睛緊閉著:以為他會好色到立刻摸上來,沒想到他卻是冷冷哼了一聲。

  「我對死魚沒興趣。」

  死魚?他竟敢這麼冷淡的嘲諷她?

  連靜卿倏地睜開雙眼,看見嚴焱天赤裸著上身背對她,坐在床的另一邊用毛巾擦拭著半濕的頭髮。

  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老實說,男人赤裸著上身這等畫面,她看過幾回,但沒看過像他這般好看的,他的身體宛如藝術品,不但毫無贅肉,還有優美有力的線條……

  「還滿意妳所看到的嗎?」他突然回頭好笑地問著。

  她羞得馬上轉頭,恨不得直接在床上鑽一個洞躲下去。

  討厭,她怎麼會「色迷迷」的盯著他的身體瞧?

  該色的時候不色,不該色的時候卻又對最不應該意淫的對象起色心。

  天啊!她好想一頭撞死在牆上。

  「妳在想什麼?」嚴焱天抬起她的下巴。

  她慌張的別開眼,不敢看向他的臉,更因為他的接觸而心慌意亂。

  「臉好紅啊!妳該不會在害羞吧?」他嘲弄的說。

  「有一些。」她老實的承認,臉羞紅得更加厲害。

  嚴焱天嘴角上揚,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別緊張,在妳還沒習慣之前,我是不會開動的。」

  連靜卿不明白,如果什麼都不做,她又要如何開始習慣?

  她還在想著,就聽到他說--

  「好了,睡覺吧!」

  他突然把她推倒,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結結實實地抱她入懷,那模樣就像在抱一個枕頭。

  還說不會開動,才一眨眼的時間就動手了。

  歹徒、騙子……連靜卿在心裡護罵所有罪惡的名詞。

  「放鬆,妳這麼僵硬,教人怎麼睡?」他在她耳邊威脅的說。

  連靜卿的身子更是一僵,在他懷中動都不敢動,屏息以待他下一個步驟。

  「真是的,這麼僵硬,抱起來怎麼會舒服?」他在她脖子後頭吐氣。「快點習慣我的存在吧!晚安。」

  晚安?

  連靜卿睜大眼睛瞪著牆壁,不大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直覺他說的「晚安」是要她鬆懈防備,好乘隙突襲她的借口,她認為他在等她睡著,然後才有機可乘地對她「開動」,好欣賞到她驚慌失措的可憐模樣。

  但,他到底要等多久?

  身後傳來他規律的呼吸,他灼熱的體溫藉由他霸道的擁抱,讓她覺得好熱。

  怪了,他的體溫為何這麼高?

  她大膽的把他的手臂挪開一些,企圖爭取一點點空問散熱,但是沒想到他的手又攏過來,比之前更緊的摟著她,幾乎把她壓在身下,害她快要不能呼吸;好不容易能呼吸,卻也發覺自己熱得大汗淋漓,她只好伸手解開睡衣上的一個扣子小喘一下。

  呼!

  她這會兒確定他是真的睡覺了,因為他還發出微微的鼾聲。

  天色一亮,金黃的光線灑進窗裡,悄悄的爬上床。

  連靜卿的眼仍睜著,眼皮微微浮腫,那是一夜無眠的證據,而害她失眠的人還緊緊抱著她,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卻還是睡得極好。

  嗚,她好可憐,真的當了抱枕被抱得動彈不得,還熱得滿身大汗,搞得一夜睡不著覺。

  這樣的犧牲卻沒為她多償還一毛錢,一夜的胡思亂想,終於讓她想到,只要他不「做」,她的債務就沒有減少。那這樣任他又摟又抱的,身為女人的她不是虧大了?

  這位歹徒先生,生意人的算盤還真是算得好狠!

  她視線茫然的四處游移,思忖著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無意問瞧見了床頭櫃上的鬧鐘--正指著八點三十分。

  糟糕!

  她不顧一切的想起身,認真的拉開他兩隻胳臂,從他身下溜下床來,當然也因此弄醒了他。

  「妳要去哪裡?」嚴焱天兩眼惺忪的看著她從衣櫃拿出她乏善可陳的衣服,然後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

  啊!好久沒睡得這麼好了。

  「我……我要去上班,九點就算遲到。」她停下逃往浴室的動作,緊張的看著他。「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希望他體諒一下她的立場,她必須要工作。

  「沒關係,睡這樣已經很夠了。」嚴焱天好整以暇的靠在枕頭上,慵懶得像只滿足的貓,「昨天忘了告訴妳,我已經替妳辭職了,所以妳不用急著去上班。」他一點也不意外會看到衣服從她手上掉到地面。

  「你說什麼?」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我替妳把工作給辭了。」嚴焱天很爽快的再說一次,然後還體貼的拿起床頭的話筒遞向她,「如果不信的話,妳可以打電話確認。」

  不用確認,她相信他真的幹了這事。

  霸道的渾球!她真想這樣向他吼。

  但連靜卿只是搖搖頭,「我等一下打,他們現在還在路上。」哦,她真恨自己個性這麼怯懦。

  「也是。」他掛上電話,拍拍旁邊的枕頭,「既然不急著上班,回到這裡來吧!妳看起來似乎沒睡飽。」

  他……他該不會大白天的就要她「做」吧?她不要啊!

  「別緊張,我不會突然動手的。」嚴焱天似乎看出她的心思。

  連靜卿拾起地上的衣服,「不了,我想先洗個澡,你慢慢休息。」像逃命般的逃進浴室,她迅速的關上門、落了鎖,以免他衝進來一逞獸慾。

  看來似乎是她想太多了,不過多一層防備總是好的。她這樣想。

  連靜卿換上乾淨的衣服走出浴室,已經不見嚴焱天的蹤影,只有凌亂的床褥證實他曾經存在過。她下意識地整理床被,等到她走出房門,就聽到客廳裡傳來電視的聲音。

  她走過去,訝異的看著他大口吃著碗裡的白飯配著她昨晚煮的菜,那菜冷了一晚,想必不如熱騰騰時的美味。

  「我幫你熱一下。」她伸手。

  他阻止,「不用了,這樣吃就好,早餐這樣子已經很豐富,以前……」

  她等他繼續說下去。

  嚴焱天並沒有,只是埋頭又吃了起來。

  她不知該做什麼好,只好坐上沙發,離他遠遠的。

  電視上的女播報員在說什麼,她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心思都在他身上,她實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看起來危險又殘暴,讓她以為他會色急攻心的撲倒她,努力讓她「賣身」,甚至粗魯的對她,整得她哭爹喊娘的。

  但是他並沒有,只是抱著她睡而已。

  或許他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糟糕,孟子不是說了人性本善嗎?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個壞人,多半是環境的不得已使然,如果能盡力開導壞人去行善事,相信就算是再壞的人也會變好。

  「妳在想什麼?」

  連靜卿駭了一跳,他什麼時候吃完了飯坐到她身邊來的?

  「我發現妳很會發呆。」他沉思的看著她。

  「對不起。」她低頭道歉,「以後我會注意的。」一定不能在他的視力範圍內發呆。

  「妳不用說對不起,妳發呆是妳的事,只要妳不要在我們做愛時發呆就行了。」

  尷尬和羞怯立即燒紅了她的兩頰。

  這男人怎麼把這事講得這麼理所當然?討厭,一點都沒有顧慮到她身為女性的矜持。

  「平常,妳話就這麼少嗎?」他皺起眉頭好奇地問。

  才沒有,她平常十分熱中開導那些做了壞事卻知道懺悔的人,更樂於鼓勵那些遭遇挫折沮喪的孩子;但是面對他,她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惹他不高興,說不定他會動手打她。

  她怕蟑螂、老鼠,更害怕痛;所以她還是識趣的保持沉默比較好。

  「不妨把妳在想什麼說出來。」他建議著,可見她默不吭聲,不由得火大。「妳不會打算能不講話就不講話吧?」

  連靜卿仍是沉默不語。

  嚴焱天的臉開始猙獰起來,「妳鬧什麼脾氣,叫妳講話,妳沒聽見嗎?」

  「你……你……」她好委屈的囁嚅,「你不用上班嗎?」

  他的額頭浮出青筋,「妳巴不得我趕快去上班,不要煩妳,是不是?」

  她沒那樣說。連靜卿心裡委屈極了。

  「我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去,不需要妳管。」

  她也沒打算管啊!

  「妳別以為妳進了我的屋子,上了我的床,我的生活就會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別忘了,妳是來償債的。」

  她不敢忘,她時時記得要還債,是他自己遲遲不索債,所以應該不能怪她吧?

  「還有,沒有我的允許,妳不准隨便踏出家門一步。」

  聞言,連靜卿眼睛不由得睜大。不會吧?他想把她關在這屋子裡,讓她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妾嗎?

  這太過分了。

  「為什麼?」她小聲的問。

  「因為……」他盯著她良久才說:「沒有為什麼,反正妳照做就對了。」

  好霸道的男人,只想到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到她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暴君!

  「有沒有聽到?」他沉聲地問。

  「聽到了。」她點點頭,聽是聽到了,但她可沒答應要照做。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再次聲明:「在妳還完債之前,妳的身體是我的,不准妳受半點傷害。」

  連靜卿忍不住地想翻白眼,拜託!唯一能讓她受傷的,只有他而已。這她早有領悟了,不用勞煩他一次次的提醒。不過想是這樣想,但她一句也沒膽說出口。

  就在她失神之際,她的唇猝不及防的被吃了。

  她睜大了眼,瞧著嚴焱天突然放大的臉龐,心沉重的跳動,不安的感受他貼在她唇瓣上的炙熱,濕潤的觸感試圖要撬開她緊閉的雙唇,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張嘴。」嚴焱天命令。

  聞言,她只好很合作的張大口。

  「不用張這麼大。」他頂上她的下巴,直到她露出他滿意的開口,這才又貼上她的,順勢把她壓倒在沙發上,用舌探索著她,執著的糾纏住她的舌。

  原來,這就是親吻。

  連靜卿暈眩的想,覺得自己滿嘴都是紅燒牛腩的味道,好奇妙呀!

  她以為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接吻,甚至做愛,一定會很噁心、很不舒服;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並不覺得討厭、噁心,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許多,還有壓在身上的他……好重。

  「感覺如何?」他牽起一縷銀絲,放過了她已被吻得紅腫的唇。

  她昏昏的看著他,不大明白他話中的涵義。

  「喜歡嗎?」

  喜歡?她不知道什麼樣的感覺叫喜歡,但對他的舉動不討厭就是了。

  「你好重。」她輕聲的說。

  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嚴焱天不禁挑眉,「壓不死妳的,而且妳最好習慣我的重量,因為以後我會常常壓倒妳。」

  她為這話所勾勒出的曖昧畫面感到一陣燥熱,不由自主的偏開頭躲閃他的目光。

  不過,他的「性致」似乎消了,他從她身上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乖乖待在家裡,我去上班了。」說完,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提著公事包出門。

  連靜卿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虛脫的倒在沙發上,可一閉上眼睛,腦子裡想的都是他的吻,和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體重……還有她未知的將來。

  唉!一想到自己不知道要過多久這種日子,她只覺得好累……

  濃濃的疲憊襲來,連靜卿體力不支地沉入夢鄉。

  在夢裡,她竟然還夢見他赤裸著欺上了她,大手粗魯的在她肌膚上游移,那張嘴更是放肆的啃吻著她,和現實不同的是,夢中的自己大聲呻吟,似乎很享受他在自己身上所造成的快感:然後他得意的抬起她的身子,分開她的雙腿,就要挺身貫穿--

  不,會痛……

  連靜卿從惡夢中驚醒,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讓她身上的衣裳都濕了。

  應該是因為天氣熱吧?

  懷著複雜的心情,她隨即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整理起家務。

  她好像是他的情婦。她熱著昨晚的菜吃時,才驚覺到這點,為自己竟然能接受這個事實而感到受不了。

  想當初她當社工,最常勸那些為錢賣身的女孩子不要當別人的情婦,要珍惜自己、尊重自己,畢竟當人家情婦是最沒有前途的。

  但她現在還不是當了嚴焱天的情婦,就連「做」一次五千塊都算得那麼清楚,還真是諷刺。

  但這是不一樣的吧?她是為了救小萍父女,才不得不「賣身」。

  雖說是這樣,但自圓其說的她,是不是踏出了墮落的第一步?

  她煩躁的收拾好菜餚,打算拿到附近的創世基金會樂捐,並且向自己熟識的黃組長情商借個五千元,不然身無分文的她實在很難出門。

  沒料到她一踏出嚴焱天居住的大廈門口,立刻有兩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擋在她面前。

  「連小姐,妳要上哪裡去?」

  「社長知道妳要出去嗎?」

  連靜卿的臉不禁刷白,嚴焱天實在太過分,竟然派人在門口監視她,這是怕她跑掉嗎?

  她才不像他,她可是一言九鼎的「君子」。

  既然出不去,那她回去總行吧?不打算跟他們囉唆,連靜卿忿忿地轉身走向電梯。

  出了電梯,她不想理會跟在後頭的那兩尊「門神」,逕自往嚴焱天家門口走,愈走心愈沉重,然後停在門口冷汗涔涔。

  「連小姐,怎麼不進去?」

  她抬起無助的臉龐,怯生生地說:「我……沒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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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況演變成這樣,連靜卿想來就生氣,嚴焱天的那兩個手下竟從大門口監視,變成登堂入室,坐在屋子裡喝茶看報紙,順便「陪」她。

  說得好聽叫作陪,說得難聽就叫作監視。

  一想到那一天,嚴焱天氣沖沖的從公司裡飆回來,看到她就破口大罵:「我不是交代妳不要隨便出門的嗎?要是出了事怎麼辦?妳是故意跟我作對嗎?」

  那聲音大到左右鄰居都開門出來瞧,她當時恨不得手上有把刀好讓她刺死自己,免得大家都知道他嚴焱天包養了一個不聽話的情婦。

  這個說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嚴焱天絕對是故意的,明明讓她跟他同居,卻又不給她一副鑰匙,讓她出得了門,進不了門。

  想到這裡,連靜卿怨氣又添了幾分。

  「以後妳有什麼事情就叫他們辦。」他傲慢的命令她,完全不問她的意見,

  「想要什麼就跟他們說,想買什麼就叫他們買。」

  想去哪裡總不能叫他們去吧?連靜卿不悅的睨他一眼。

  「想去哪裡,要先跟我報備,得到我的允許。」彷彿知道她心裡所想的,嚴焱天冷冷地說。

  這也讓她怨到了極點--為什麼她不能隨意的出去?

  在遇上他之前,她也沒碰到什麼很糟糕的事;他這樣做,美其名是要保護她,倒不如說是要監禁她吧!

  他把她當鳥呀?關在籠子裡,可以隨時賞玩?

  哼!她連靜卿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偏偏這樣的話,她就是沒膽說出口,所有的怨氣只能化作行動--用力拿起刀剁向砧板上的高麗菜,我切,我剁,我切、切、切。

  「連姊,妳在做什麼?」外號大頭虱的手下,頭探進廚房,用一副跟她很熟的口吻好奇地問。

  聞言,連靜卿停下動作。瞎子呀!有眼睛不會看嗎?

  不過她轉身,露出有點僵硬的笑容,「我在做水餃餡。」

  「哇!今晚我跟大條的有口福了,謝謝連姊,等一下我們幫妳一起包。」說完,他兀自將頭縮了回去。

  獨留她自己站在廚房裡捫心自問:我有說要包給你們吃嗎?

  她忿忿地拿著菜刀,轉身繼續切著,手勁是越剁越大力。

  算了,多兩個人吃飯也不錯,不然老是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餐桌也頂無聊的,只要大條不要老是講黃色笑話逗她笑,她想自己應該會適應他們的陪伴。

  只是剁高麗菜很費力,加上大頭虱和大條的食量肯定不小,看來,不剁上三顆高麗菜是應付不來的。想到這裡,她還沒剁,手就覺得酸軟了起來。

  嗚,這就叫作自作自受吧!她欲哭無淚的想。

  更慘的是,當她看到大頭虱和大條包出來的水餃,馬上覺得額頭似乎冒出了三條黑線。

  「像不像飛碟?」大頭虱很得意地炫耀著。

  「嘖!一點都不像,看我包的,連姊,妳說,這像不像女人的屁股?」

  連靜卿感到無力,能把水餃包成像飛碟、屁股……是一種相當厲害的才能,她還學不來呢;而且,她更吃不下去。

  「很漂亮。」她口是心非的說,顫抖的手依然繼續包著餃子,「不過誰包的誰吃。」

  包得這麼有型,不難認出是哪位的傑作吧?

  「那有什麼問題。」大條拍著胸脯保證,引來一陣灰塵飛揚,而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西裝上的髒污,因為他……

  「連姊,這衣服……」

  多洗一件也是洗,少洗一件也是要洗。連靜卿無力地說:「你待會兒脫下來,放在洗衣機旁的衣物籃裡,我會幫你處理。」

  「我就知道連姊最好了。」大條笑咧開嘴。

  頓時,連靜卿覺得心裡充滿無限的感動和得意,這種被人需要和稱讚的感覺,是她生活裡最大的意義,也讓她感到非常的有成就感。

  她擺出一個加油的手勢,「好,我們向五百個水餃邁進。」

  「喔!」

  「耶!」

  三個人包得如火如荼……連靜卿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兩個人的談話,不知不覺得過了一個下午……

  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連靜卿轉身,本以為是嚴焱天回來了,但來的人是第一天帶她到這裡還用「善意的謊言」誆騙她的徐慕淮。

  「唷!你們在包水餃,包這麼多,我也來幫忙吃吧!」徐慕淮提著幾個百貨公司的袋子走進來,毫不客氣的就往他們旁邊的椅子一坐,但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把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社長今天會晚一點回家,不過他買了這些東西,要我先幫他拿回來。」

  連靜卿一看,都是些女生的衣物,有裙子、襯衫、內衣、鞋子……

  「他……是要買給誰穿?」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是嚴焱天買給她的,畢竟他沒那個必要對她這麼好,應該是買給他的女朋友吧?

  怎知在場的三個人都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盯著她瞧,瞧得她怪不自在的。

  「怎麼?我有說錯什麼嗎?」

  徐慕淮清了清喉嚨,「沒呀!其實偷偷告訴妳,這些衣服……」他特意壓低聲音強調地說:「是社長自己要穿的,他有……變裝癖。」

  連靜卿訝異的看向那些衣服。

  怎麼可能,嚴焱天的塊頭這麼大,怎麼塞得進去尺寸那麼小的衣服?

  「那他應該要買XL號,不,XXL可能比較適合。」她認真的提議。

  徐慕淮呆了一下,心虛地抹了抹臉,又露出燦爛的微笑,「妳真是令我刮目相看,社長說得果然沒錯,妳真是遲鈍得可以。」

  她遲鈍?她是哪裡遲鈍?

  胡說八道,她連靜卿精明幹練,手腳俐落得很,眼前這將近五百個水餃可以證明。不過,她不會因為徐慕淮這莫名的指控而感到難過,因為她知道……

  「你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她很真誠的建議著徐慕淮,「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醫生,她在中興醫院……」

  「我為什麼要去看醫生?」徐慕淮忍不住打岔的問。

  「因為你不是有習慣性撒謊的症狀嗎?」她確定他有。

  大條和大頭虱忍不住地低笑。

  徐慕淮看不順眼,兩個響頭敲過去,「還笑,快點包,手腳快一點。」

  「徐老大,你不可以遷怒我們啦!」大頭虱嘟噥著,不過因為被狠狠一瞪,很識相的閉上了嘴。

  徐慕淮向後靠在椅背上,用一種受不了的表情看著連靜卿。

  「大姊,社長買這些東西,當然是要買給妳的,拜託!妳稍微有自覺一點,好不好?」

  買給她?

  可是她是來還債的,怎麼債務還沒還,就花他的錢,這樣她的債務不是越滾越大?真搞不懂他的想法!

  「為什麼……」她話末問完就被徐慕淮給打斷。

  「OK,這個問題,妳應該要親自問他,而不是問我,因為答案在他身上。」

  呃,說得很有道理,問題是,她不敢問那個動不動就凶她的男人。

  那……她還是不要問好了。

  還沒有回到家中,嚴焱天就聞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味道,根據這一陣子的情況,他毫不懷疑是連靜卿的傑作。

  嘴角帶著笑容,嚴焱天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不料一入門耳朵聽到的是開懷的笑聲,這不是她的笑聲。他蹙著眉頭一步步走近,眼前的景象讓他疲憊的身心迅速湧起了憤怒。

  只見他的手下竟然在他的餐桌上大快朵頤、談笑,甚至大口喝著冰涼的啤酒;最過分的是,他們吃的是她所做的料理。

  該死!他都沒吃,他們怎麼可以比他先吃?

  突然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他迅速移開目光看去,看到她嚇得張大了嘴,一臉蒼白地看著他,腳下散落了餃子和摔碎的盤子也弄了一地髒……登時,嚴焱天不滿的情緒上升到百分之百。

  他有這麼可怕嗎?

  「你們在幹什麼?」他忍不住怒吼出聲。

  三個手下轉頭看他,動作一致的拿起手上的酒杯,「社長,你回來了,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連姊包的餃子實在不是普通的好吃。」

  這點他相信,可是……「誰要跟你們一起吃。」嚴焱天轉向大頭虱、大條,不高興的開罵:「誰讓你們留到現在?慕淮來了,你們就該滾蛋。」

  大頭虱委屈的說:「社長,不是我們不滾蛋,是連姊叫我們留下來品嚐她的手藝。」

  正在收拾一地狼藉的連靜卿僵了一下,冤枉啊!我才沒有這麼說,是你們自己強硬要留下來的。

  「是真的嗎?靜卿。」嚴焱天聲音壓低的問。

  「當然是真的,連姊對不對?」大條無視一臉錯愕的連靜卿,在旁附和著。

  她能說什麼,他不生氣就嚇死她,他要是生氣,那麼大頭虱、大條、慕淮可能就有罪受,她怎麼忍心……連靜卿沉默的點頭。

  只是她沒看見嚴焱天額頭的青筋跳動。

  幾乎是咬牙的,嚴焱天緩緩的說:「現在我回來了,你們要是放聰明點,該怎麼做?」

  徐慕淮立刻站起來,拍著微脹的肚子,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好飽,謝謝連姊,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他向不識好歹的大頭虱、大條使著眼色,「走吧!我開車送你們到車站。」

  連靜卿好想叫他們不要走,至少不要留下她跟嚴焱天獨處,她怕他呀!

  但是這話只能隱藏在心底,徒留渴求的眼光望著他們的背影,手卻很自動的收拾起他們遺留的爛攤子。

  「妳很想要他們留下來?」嚴焱天陰沉的問。

  聽到這話,她縮了縮脖子,非常識時務地說:「沒有,我只是煩惱……」

  「煩惱什麼?」他不耐煩的催促。

  「煩惱剩下來的餃子該怎麼處理?」雖說這的確是問題之一。

  「還剩下多少?」他拉鬆了領帶,在餐桌旁坐下來。

  連靜卿在心裡頭默默數了數,「大概還剩五十個左右。」五百個水餃被他們吃了四百五十多個,可見那三個人的食量有多大,她真是佩服這些大胃王。

  「拿來,我吃。」雖然剛剛因為應酬,他已經吃了晚膳,還喝了不少酒,但他相信自個兒的胃還有空間可以塞。

  連靜卿不敢相信的睜大眼,「你……你要吃?」

  嚴焱天不悅到了極點,「怎麼?他們能吃就我不能吃嗎?」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你以前,從來沒有說要吃我煮的東西。」每一次,她都是煮了,然後一個人孤獨地在餐桌上吃著自己的成果。

  「我今天正好有心情吃,可以嗎?」

  不曉得為什麼,連靜卿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她急忙點頭,「好,我這就去下水餃。」

  嚴焱天聽著廚房裡傳出來的聲響,有點懷念的支著頭回憶,他還記得母親也喜歡包水餃,那個時候,他總是會看到媽媽跟妹妹有說有笑的在餐桌上包著水餃…… 只是自從爸媽遇害之後,他就從來不曾再吃水餃。

  一開始,是因為他沒錢可以吃,後來錢多了,反而是旁人幫忙準備食物,也沒有機會吃到像水餃這麼「經濟實惠」的東西。

  沒多久,他聽到地怯怯的聲音說--

  「水餃煮好了,你可以吃。」

  睜開眼睛,他馬上看到她匆匆忙忙地回到廚房,不知道又忙什麼去了。

  唉,她為什麼這麼怕他?

  嚴焱天拿起筷子,夾起水餃沾著桌上的醬料送入口中咀嚼,嗯……滋味果然不錯,難怪徐慕淮他們吃得那麼放肆,他鄉多少少可以體諒他們的心情,遇到這種好廚師,要錯過就太笨了。

  那他為何之前都不吃她煮的菜呢?

  先前是因為他現在的食量大,總覺得她準備起來一定大費周章,再加上他通常在外面解決三餐,所以也就不覺得需要她特別為了他準備餐點。不過以後,偶而為之應該不錯。

  但是她進去廚房那麼久,到底是去做什麼?怎麼沒有一點聲音?

  他站了起來,悄悄的定進廚房,看到她竟然靠在流理台上,偷偷地捧著一盤水餃拌著醬油進食。

  「妳在做什麼?」

  連靜卿跳起來,手上的盤子自然掉到流理台裡,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他抓住,身體被他反轉了過來。

  「為什麼在這裡吃?」要吃不會跟他到外面的餐桌上一起吃?「妳該不會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吧?」

  她低下頭,「因為剛剛都在忙……」

  忙?忙著伺候他那三個大牌手下?

  想到這裡,嚴焱天氣得幾乎七竅生煙,「妳到底在想什麼?妳又不是他們的僕人,犯得著做到這樣的地步嗎?」她就這樣被人吃得死死的。

  「我……我……」她慌得眼淚幾乎要滴下來,但仍強忍著,「我只是順便。」

  順便個頭!他看到洗碗槽裡堆的盤子就知道他們吃得有多盡興。

  可惡!她怎麼就是這麼不會保護自己!「走,跟我來。」

  他把她拉出了廚房,把她安置在他剛剛坐的位子,將筷子塞進她手裡,然後在她旁邊坐下來命令著。

  「吃。」

  「可是這是你的……」她遲疑地看著他。

  「叫妳吃就吃,妳囉唆什麼!」他不耐煩的低吼。

  她嚇得趕緊夾起餃子沾醬入口,吃得食不知味、不自在。試問吃東西的時候,有個很凶的男人坐在旁邊直盯著,誰會吃得下去?她還寧願蹲在廚房的垃圾桶旁邊吃。

  「妳的手為什麼抖成這樣?」他犀利的看著手頻頻在發抖的她。

  難道是因為怕他?都這麼久了,她還沒有習慣他的存在嗎?

  「我……我……」連靜卿緩緩的放下筷子,不好意思的說:「我只是手有點沒力了,不過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沒力?

  「妳今天下午包了幾個水餃?」他咬牙切齒的問。

  見她得意的伸出手,「五百個。」

  嚴焱天只覺得自己青筋在隱隱跳動,「高麗菜是誰剁的?」

  「我。」連靜卿神采飛揚,很高興自己獨立完成這浩大工程。

  他卻突然一個拳頭敲在桌子上。「妳是笨蛋嗎?這種事情妳不會叫他們做?我最討厭的就是妳這種個性,老是把別人擺在第一位;就算當個爛好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她縮著身體發抖,實在不明白他氣什麼?

  她餵飽他的手下,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應該高興才對吧!

  「對不起。」不管怎麼樣,她都習慣先道歉再說。

  「妳對不起我什麼?」他湊近她的臉龐。

  連靜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妳不曉得,對不對?」

  她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只能淚眼汪汪地看著。

  看她這樣子,嚴焱天氣得一腳踢開旁邊的椅子。

  「妳就是這樣,做好事也不看對象,要不然妳今天可以過得多輕鬆!五千萬足夠妳大吃大喝一輩子,結果妳看看,妳把自己搞成了什麼樣子?」竟蠢到把自己賣給他。

  但是心靈上的富足強過物質上的富裕。連靜卿很想這樣說,但總覺得一定會引起他的不高興,所以她還是安靜一點好了。

  他瞇起眼睛,「妳瞭解我在講什麼嗎?」

  不敢說自己不清楚,連靜卿心虛地說:「一點點。」

  「我看妳根本就不清楚。」

  既然知道又何必問她?連靜卿心裡嘟噥著。

  嚴焱天猛然站起來,拿起脫下來的西裝往大門走,她愣愣的看著,也沒開口要問他去哪裡,只是他在旋開門把的時候回過頭來。

  「我一會兒就回來,吃飽一點,泡個熱水澡,早早上床,知道嗎?」

  她輕輕頷首。

  那一晚,嚴焱天凌晨一點多回來,連靜卿躺在他床上裝睡,聽到他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悄悄的洗了個澡後,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如往常般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喟歎。

  「靜卿,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

  沒多久,就聽到他規律的呼吸聲,她知道他睡了。

  她命令自己放鬆,好好睡覺,臨入睡前,她想到--習慣這種東西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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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8:59
第四章   

  隔天連靜卿看到大頭虱、大條兩眼瘀青時,忍不住地關心問:

  「你們怎麼了?」

  大頭虱、大條見她靠近,趕緊後退幾步。

  「沒什麼,不小心跌倒。」大頭虱解釋著。

  連靜卿才不相信,怎麼樣的跌倒可以跌到眼睛瘀青,她很不贊同的說:「打架是很不好的事情,你們有沒有傷到對方?」

  「沒有。」大頭虱、大條同時搖頭。

  她存疑著,但沒多問什麼,只是招招手,「來吧!我幫你們上藥。」所幸她有帶急救箱過來,剛好用得上。

  沒想到,他們兩人頻頻搖手。

  「不用了,我們崇尚自然好,連姊不用擔心。」

  奇怪,今天他們的態度怪怪的。

  「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告訴我,我幫你們想想辦法。」

  「不,不用了,連姊不用管我們,妳只管忙自己的事就好。」

  聞言,連靜卿不由得苦笑,因為她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好忙的。想了半晌,她決定洗衣服,但當她把大條洗好的西裝拿來燙的時候,大條竟然大嚷地衝過來,急忙搶過她手上的熨斗。

  「連姊,我的衣服我自己來,不敢勞煩妳。」大條硬是把她擠到一邊去。

  連靜卿看著大條努力熨燙著西裝,忍不住地問:「你們今天怎麼變得這麼見外?」

  大條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昨天想了很久,想到我們讓連姊為我們做太多事了,這會養成我們的依賴性,對我們不好,所以我們決定痛改前非,一切自己來。」

  想?

  經過一陣子相處,她不以為他們兩個會動腦子,可想到了嚴焱天昨夜的晚歸,連靜卿恍然大悟……

  「你們臉上的傷……該不會是昨晚你們社長的傑作?」她實在不願意這樣猜想。

  大條紅著臉、低著頭燙他的西裝,「連姊,妳既然知道,就離我們遠一點吧!」

  聞言,連靜卿點點頭,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間,獨自坐在床邊流淚。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把她關在這間屋子裡還不夠嗎?還非要剝奪她的朋友,讓她連幫忙做事的對象和聊天的夥伴都沒有。

  他是希望她孤單寂寞到發狂才甘心嗎?

  連靜卿撲倒在枕頭上,突然好懷念以前的時光,去探訪那些被家長虐待的人們,鼓勵他們不要對人生失望,告訴他們,他們並不是毫無價值;有時,也去探訪那些獨居的老人,鼓勵他們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一個人待在家裡……這樣想著想著,以前鼓勵別人所說的話,就好像在鼓勵現在的自己。

  她怎麼能夠就這樣坐以待斃呢?她不要就只是當嚴焱天晚上睡覺的「抱枕」。

  這樣子,她以後的生命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不要這樣,她必須下定決心。

  連靜卿坐了起來,抹去臉上的淚痕,鼓勵自己振作一點,要改變現況,只能靠自己,而她現在也只有自己了。

  踏出房門,她找到大頭虱他們。

  「我想要見見你們社長。」

  大頭虱、大條露出訝異的表情,回過神後,立即打電話請示嚴焱天。

  連靜卿只知道嚴焱天開設討債公司,而且討債的手法殘忍,毫不留情,是個狠角色--這些都是小萍的爸爸告訴她的。

  所以她一直以為嚴焱天的公司大概見不得人的隱藏在某棟建築物的地下室裡,所以當她看到矗立在眼前高達數十樓層的大廈時,她不敢置信瞪大了眼,一看到大條按了十三樓的按鍵時,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有沒有按錯,應該在地下室吧?」

  大條和大頭虱奇怪的看著她,「連姊,地下室是停車場。」

  「喔!」她不敢再多說什麼。

  電梯門一打開,她看一個大大的燙金招牌--宙斯國際有限公司,招牌下面,還坐著一位年輕美貌的櫃檯小姐。

  「我們有沒有走錯?」連靜卿很懷疑看著四周。

  怪了!嚴焱天開的不是討債公司嗎?

  「連姊,我們來這裡多少次了,怎麼會走錯!」大頭虱很受不了的說。

  如果這「宙斯國際有限公司」真的是嚴焱天所開設的,那……她似乎又錯看他了。

  連靜卿不再多說的跟著大條和大頭虱前進,不再對門後寬敞的空間和超出她預料之外的員工人數置喙,直接跟著他們筆直進入「社長」辦公室。

  社長辦公室有著歐洲維多莉亞時代的雅致風格,重重錦幔裝飾得那扇可以俯瞰台北市景的落地窗猶如一張畫。

  這……會是他的風格嗎?

  「連姊,社長馬上進來,我們先出去了。」

  她驚訝的想著,沒聽清楚大條所說的。

  「她就是社長的恩人?」門外的秘書小聲的詢問大頭虱。

  連靜卿一徑的觀察周圍的環境,纖手摸過玫瑰木做的資料櫃、書桌,驚歎的注視著高幾上放置的可愛天使雕像,看不出來他是那種會喜歡天使的人。

  只是家裡連一點天使的裝飾都沒有,為什麼這裡會有?

  連靜卿將視線移到辦公室牆邊的書櫃上,滿櫃書籍,大多是有關法律和金融的書,令她感到疑惑的是,竟然還有佛教的金剛經、基督教的荒漠甘泉,以及前幾年熱門一時的心靈雞湯。

  他也需要這些書籍慰藉心靈嗎?

  連靜卿越看越覺得自己不瞭解他,發現他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呃,殘暴無理!

  走到他的辦公桌旁,她沒膽坐上那看起來很舒適的社長椅,只是眼光掃過他的桌面,隨即被放在桌上的一張照片給吸引,照片裡是一個笑得燦爛有如太陽的女孩,身穿娃娃裝,周圍的背景是紅與綠交錯的葡萄園。

  心頭莫名的一窒,連靜卿突然瞭解到這裡的裝潢為什麼跟家裡的很不一樣,大概就是為了這張照片裡的人吧?

  「妳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人的手習慣似的自她身後將她抱滿懷。

  雖然習慣他的舉動,但連靜卿身子仍是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才讓自己放鬆,依偎在他的懷裡輕歎,「這樣好嗎?」

  「怎麼不好?」嚴焱天依然很有自信,一副天底下唯他獨尊的樣子。「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倒是,但她看著照片中的女孩,不禁有股愧疚感在心裡氾濫,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一想到這裡,她試圖掙離他的懷抱,嚴焱天卻不讓她如願,硬是用力抱住她。

  「妳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聲音裡充滿不解和不悅。

  她怯怯的指著照片,「你不覺得我們……不該在她面前這樣摟摟抱抱?」

  他看了那照片一眼,「有何不可?」

  「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嚴焱天點頭,「當然喜歡,不過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他腦子裡靈光一現,露出壞壞的眼神,故意咬著她的耳朵,「妳以為我跟她是什麼關係呀?」

  她紅著臉,「應該是戀人吧……」

  他啃咬著她的耳垂,享受她眼裡的錯愕,「大家都說我跟我妹長得不像。」

  聞言,連靜卿眼睛倏地睜大,心裡卻莫名的雀躍起來,「你是說……照片裡的小姐是……是……」

  「是我妹妹,嚴菲菲。」嚴焱天直接幫她把話說完,「這樣妳感覺是不是好一點?」

  他怎麼知道?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儘管嘴巴上不坦白,她的身體倒是老實的窩在他懷裡。

  「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要來看我?」他在她身後得意的竊笑,當然她看不到。

  以前都沒有過呢!他把下午的應酬和討債活動委託他人代理,只為了專心等待她的到來,還等到受不了;沒想到他才去樓梯間抽了根煙,她就來了。

  「我……」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小心思忖著該怎麼開口好,「昨晚你那麼晚回來……去哪裡了?」

  他斂住笑容,「昨晚不問,現在問,會不會太晚了?」

  她沉默了一下,才又開口:「大條和人頭虱臉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怎麼?他們跟你告狀?」他可是一點都不後悔動手。

  果然是他。她歎口氣,「為什麼?我連朋友都不能交嗎?」

  「朋友?」他嗤之以鼻,「朋友會叫妳煮東西給他吃,他吃得很飽,而妳卻餓著肚子嗎?拜託,妳把他們當朋友,他們可不見得。」

  「做朋友何必那麼計較?」凡事應當互相體諒包容才是。

  嚴焱天受不了的翻白眼,「妳就是心太軟,才會被人吃得死死的。」

  「沒有,我的朋友都對我很好。」連靜卿小聲辯解著,想起以往幫助過的人,哪個不是後來見面都聊得很開心?

  「那是因為妳對他們更好,他們對妳好是有企圖的,他們對妳一分,妳就十分回報。妳說,他們是不是很劃算?」

  果然是生意人的眼光,什麼事都用「劃算」去計較,連靜卿不屑的想,但說出口的話仍是很委婉:「我不這樣覺得,我覺得我的付出都很有價值。」

  「是嗎?」

  他輕笑,抱著她坐進社長椅,迅速的在鍵盤打了幾下,螢幕上出現一個小視窗,視窗裡是一個小會議室,正站著一個男人,還有……小萍的父親!

  「他怎麼會在這裡?」她驚呼。

  「他當然是來借錢。」嚴焱天理所當然地說。

  他不只會討債,更是放高利貸的行家。

  「怎麼可能?」連靜卿不敢相信,還記得她答應還債時,小萍的父親跪在地上頻頻向她磕頭謝恩,一再的保證絕對改頭換面戒賭,不再做不實際的空想,並且找一個工作腳踏實地的把小萍養大,怎麼現在……「不,我不相信,他不會這麼做的。」

  「他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妳沒聽過嗎?」為了證明,他打開喇叭的電源。

  頓時,小會議室裡的聲音傳到了她耳邊。

  「拜託,先生,只要兩百萬就好,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小萍的父親姿態很低的要求著。

  櫃檯人員搖搖頭,「先生,不行,你根本沒有能力償還,我們不能借你。」

  「求求你,我這次一定可以成功,這生意很有前途,我用我的性命跟你賭。」

  「你的命也不值那些錢。」

  「拜託,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不然,你跟你社長說說看。」

  「我們社長不想見你。」

  「那……那讓我見見你們社長的女人,她是我朋友,她可以當我的保證人,真的,我真的是她的朋友,她叫連靜卿……不信,你可以打電話跟你們社長確認。」

  看到自己的賣身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連靜卿好想哭,小萍的父親個性沒改變,小萍未來的命運……似乎還是困難重重。

  「妳現在能說這樣的男人值得幫助嗎?」

  她撇開頭,不想看那難堪的畫面,更不想聽嚴焱天的嘲弄;或許他說得沒錯,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這樣,還是有人值得幫助。

  「妳覺得我還要借錢給他嗎?」他凝視著她,把她的傷心都看在眼裡。

  「我求求你,不要。」連靜卿不由得哽咽的要求著。

  嚴焱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不借他,他還是會到別的地方借,妳覺得這樣比較好嗎?」

  也不好,別的討債公司如果去為難小萍的父親,這次,她就再也幫不上忙了。「那怎麼辦?小萍不是太可憐了嗎?」

  「所以,我有一個辦法。」嚴焱天唇角上揚,拿起話筒撥到那間會議室去,「Tom,錢可以借他,但是要他先寫下切結書,如果他無法還款,他的女兒小萍要歸我,另外還要附上他的一枚腎臟。」

  連靜卿瞪大眼睛的看著他掛掉電話,「你要小萍做什麼?她還那麼小!」

  「我要把她賣……」

  「她還是小孩子,你怎麼可以叫她賣身?你怎麼能這麼殘酷……」

  他無力地伸手摀住她的唇,「聽我說完,我是說,我要把她賣給很想要女兒的父母,讓新父母疼她愛她。這總比她跟著那個人渣強吧?」

  連靜卿愣住,她從來沒往這個方面想,如果照他的作法,的確對小萍比較好。

  「沒救了,這男人。」他搖頭的看著螢光幕,只見小萍的父親歡天喜地的簽契約,一點猶豫都沒有。

  「或許……總有一天,他會後悔。」連靜卿喃喃的說,無法責怪人的她,只期盼小萍未來的日子會過得更好。

  「哼,等他踏進死門關那一刻吧!」嚴焱天關掉了螢光幕,視線轉回她身上,

  「我昨天要慕淮帶回去的衣服呢?妳怎麼沒穿?」語氣顯然有責怪的意味。

  關於這一點,連靜卿正想找機會說,既然他問起,倒不如趁現在說個清楚。

  「我不能收,那些太昂貴了。」光看到那些標籤上的價碼,每件起碼五萬到六萬。

  「對現在的我來說,並不貴,我希望能看到妳穿上。」

  就像女孩子幫喜愛的娃娃換衣服的心態是一樣的,嚴焱天期盼她能穿上他為她挑選的衣物。

  「我身上的衣服並沒有什麼不好。」

  「但我希望妳穿得更好,這是我的命令。」他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暴君!連靜卿暗啐,但嘴上卻小心翼翼的問:「那我的債是不是……越來越多?」

  嚴焱天愣了一下,露出思索的表情,「說的也是,那……就多算二十次吧!以後的治裝費,都從這二十次裡抵。」

  連靜卿聞言不由得垮下肩膀,她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可不可以……不要?」她希冀的問。

  「不行。」他很嚴厲的拒絕。

  「但、但……現在連一次都沒有……」連靜卿說得連耳根都紅了,「要還清要等到何年何月……」

  「妳等不及了嗎?」嚴焱天調侃,愉悅的欣賞她羞窘的樣子。「妳已經習慣我了嗎?」

  習慣?

  連靜卿不明白嚴焱天說這兩個字的真正意思,「習慣什麼?」

  「習慣我的長相、聲音。」還有我的憤怒。這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動吞了回去。「總之就是一句話,妳什麼時候才能不怕我?」

  她偷偷看他一眼,她記得他的裸體……很漂亮,很像藝術品,從背後看的話,簡直可以媲美米開朗基羅的人體雕像,但從正面看,他的表情就算不講話,也可以把鬼嚇得退避三舍。

  要她不怕他……真的粉難、粉難、粉難耶!

  像現在這樣子,他這麼專注的看著她,她就覺得心裡發毛,要費很大的勁才能不發抖,不想奪門而出。嗚……她怎麼可能不怕他?

  「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只管滿足你的獸性就好了。」她硬著頭皮很小聲的提議。

  「什麼?」嚴焱天大吼,吼得窗戶都快要破了,「妳當真以為我是野獸嗎?」

  她摀住耳朵,眼淚忍不住地掉了下來,全身皮皮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聽見她停不了口的道歉,嚴焱天再也受不了的摀住她的唇。

  「連靜卿,妳需要行家開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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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9:26
第五章
   
  他說的到底是什麼特訓呢?

  這個疑惑在連靜卿回家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應了門鈴聲去開門的大頭虱迎進一位看起來端莊賢淑的女士,她的手上提了幾個大袋子,很有禮貌的跟她微笑致意。

  「妳好,我是薇薇安,是嚴先生請我來的。」薇薇安的笑容讓看到的人不禁全身酥軟起來。

  就連身為女人的連靜卿也認為薇薇安風情萬種,更何況是男人,這讓她想到嚴焱天一定也對薇薇安心動不已。面對這樣的推論,連靜卿覺得自己竟然可以接受,因為像薇薇安這樣的美人的確值得任何男人傾心。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連小姐說,請在場的兩位先生暫時離開,好嗎?」

  薇薇安的軟語呢喃讓大條和大頭虱連一絲猶豫也沒有,立刻點頭走出大門。

  美女的真正力量真是驚人呀!連靜卿不由得讚歎著。

  沒想到薇薇安一個轉身,面對她的表情不是溫柔,而是批判的上下把她打量一遍,然後露出冷笑。

  「原來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美如天仙呢!」

  連靜卿一愣,這薇薇安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連小姐,請過來。」薇薇安向連靜卿招手的姿態,活像在召喚自己的僕人似的。

  連靜卿也沒有什麼異議,乖乖的走過去,恭謹的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薇薇安翻白眼,「妳對我剛剛對妳的態度有什麼看法?」拍拍身旁的座位要她坐下。

  態度?連靜卿嘴角輕揚,「妳的態度確實變得很多,不過我想妳一定有什麼理由,對不?」

  「不會讓妳感到任何不悅嗎?」

  「一下子而已。」她無所謂的說。

  「嗯!妳的精神力很強。」

  「有嗎?」連靜卿聽了好高興,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這麼說。

  「妳的抗壓力一定也很好。」薇薇安如此評斷,「妳覺得妳是用什麼方法做到的?」

  她愣住,不解的看著薇薇安,「什麼意思?」

  「遲鈍、自我安慰。」薇薇安直接告訴她答案,「覺得我說的不正確嗎?」

  當然不對!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如果妳這麼覺得,那妳就繼續如此認為吧!」連靜卿覺得自己是在尊重每個人的感覺。

  「妳不想改變我的想法?」薇薇安偏頭。

  「如果妳現在這種想法很強烈,我要妳改,妳也只會反抗,如果我們有緣可以相處得久一點,我相信妳對我的觀感一定會慢慢的改變。」對於這一點,連靜卿可是很有信心,依據她以往的經驗,可是屢試不爽。

  薇薇安倒也不反對她的說法,逕自拿出袋子裡的DVD。

  「知道這是什麼嗎?」

  連靜卿因為看到盒子上的標籤,不禁睜大眼睛,「性愛寶典?」她居然提著一大袋的A片在光天化日下到處亂晃。「妳不會不好意思嗎?」她都覺得替她不好意思。

  「不會呀!」薇薇安捲著自己蓬鬆的卷髮。「我就是做這一行的,如果被人家看到,或許還可以增加我的業績。」

  她聽不懂,「妳到底做哪一行的?」

  薇薇安伸手往衣襟裡的胸脯探去,讓她看得臉都要紅了,薇薇安卻像沒事人般的從內衣裡掏出名片給她。

  「請多多指教。」

  她有點尷尬的接過來,名片上寫的是--

  綠葉紅伶

  黃玫瑰

  等你來愛愛喲!

  「妳知道我是做什麼了吧?」薇薇安問。

  連靜卿心裡大概有個底,但她不是很確定,也不敢相信嚴焱天會找這種女人來特訓她。

  「沒錯,我是伴遊女郎,還是很高級的那種。」薇薇安得意的炫耀。

  轟!這打擊未免也太大了吧,擊得她頭昏腦脹,心裡不禁難過嚴焱天竟然要她當伴遊女郎。嗚……她又不是專門在做「賣身」的生意。

  「現在,我們開始吧!」薇薇安抽出一張DVD放進機器裡。

  電視螢光幕立刻播放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女人對男人調情著,將男人的衣服慢慢的剝光,然後撫摸男人的身體……

  薇薇安還當起旁白介紹:「男人是很容易衝動的,甚至只要看到喜歡的人就會衝動起來,就算不是喜歡的對象,經過撫摸和刺激,多半都能亢奮……」

  她可不可以不要聽?

  「至於技巧,我會找機會親自示範給妳看。」薇薇安說得雲淡風輕。

  連靜卿聽得目瞪口呆。她沒聽錯吧?薇薇安要在她面前跟男人交媾給她看?對象是嚴焱天嗎?

  想到這裡,連靜卿的腦子又是一陣暈眩。

  「當然,對像不是嚴社長,所以妳不用感到不舒服,而且我的客人也多半是上流人士,只不過他們喜歡有人在旁邊看才會亢奮得起來,反正就是有人喜歡此道,所以……咦?連小姐,妳怎麼了?」

  連靜卿不支倒地,陷入昏迷狀態--

  她彷彿見到天使,他告訴她:不用擔心,事情會好轉的,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是變態。

  她遲疑的問天使:「那……嚴焱天是不是呢?」

  天使很哀傷的看著她,「就算是,上帝的恩典也夠妳用的。」

  她頭一昏,從雲端往下墜落……墜落在軟軟的東西上頭,四周都是黑暗,她什麼都沒看到,卻聽到嚴焱天的聲音…-

  「連靜卿,我買妳回來取悅我,怎麼動都不動?快點。」

  一道力量拉住她,逼迫她握住……

  喝!這是什麼?這麼熱、這麼大,又這麼硬?

  她突然頓悟,這是他的骯髒東西。

  不,她不要,誰來救她,誰來救她?

  「靜卿?靜卿?」

  連靜卿猛然睜開眼,見嚴焱天的臉龐正湊近她,嚇得她尖叫,用力推開他。

  他驚訝得踉蹌往後栽倒,而她則一徑地往床角縮,邊縮邊抖。

  「我不要、我不要……」淚水還紛紛滴落頰邊,一臉好不可憐的模樣。

  嚴焱天站起來,皺緊眉看她,「妳到底是怎麼回事?妳不要什麼?」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我不要吃你的『東西』,如果你逼我吃,我、我……我就咬舌自盡。」

  不管了,不管債還剩下多少,人格比較重要,哪怕她一世英名要毀於一旦。

  嚴焱天歎了一口氣,真是弄巧成拙啊!

  剛剛他接到薇薇安的電話就馬上趕回來,也聽了薇薇安的教授內容,他想,他是太大意了,太相信薇薇安的專業而沒有詢問她要教什麼,沒想到薇薇安竟然從最專門、最深入的開始教,也難怪連靜卿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但也沒必要到反應過度吧?

  「我以為妳在社會打滾過了。」怎麼該死的還這麼清純?

  「要是那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寧願死。」連靜卿生氣地道。

  「如果妳不喜歡用『口』,那就不要張口呀!」他又沒說一定要她這麼做,她的排斥會不會來得太莫名其妙。

  「你騙人,我不張口,到時候你一定會打死我;不過我寧願你打死我,我也不要張口。」她啜泣著。

  她這樣的情況可不可以用歇斯底里來形容?嚴焱天這會兒明白何謂「自作孽不可活」。

  他煩躁的抓抓頭,「除非妳願意,不然我是不會逼妳的。」

  「我不要當伴遊女郎。」她才不相信他說的。

  「我沒要妳當……」

  「騙人,你不但要我當,還要當高級的那種。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訓練得寡廉鮮恥,拿去招待你的客戶?你這個惡魔休想如意。」

  夠了!他霍然衝向前把她壓倒,將她的嘴唇給摀住,然後嚴厲的低語:「妳是我的,這輩子休想離開我,如果有任何人想打妳的主意,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無論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她呆呆的看著他,他是什麼意思?

  他溫柔的撥開她額頭上散落的髮絲,「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嗎?」

  記得,那天他很殘酷的在她面前折斷了小萍父親的手臂。

  「那一天很冷,還下著雨,我全身都濕透了,我以為那一夜我會死,解脫一切;但妳出現了,像個天使……」眼光從幽幽的記憶之湖拉回到她身上。

  「妳……還記得嗎?」手也悄悄離開了她的唇。

  「我們以前見過?」連靜卿小心的問,極力思索回憶,但沒有他……沒有他的身影和這般嚇人的體格。

  沒辦法,好事做多了,就是有這種麻煩,記不起來。

  「妳忘了?」嚴焱天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那一夜,是他最絕望的時候,因為有她的出現,他才得到了救贖,才又相信了「希望」,而她竟然不記得。

  「妳會不會博愛得太過分了?」他從她身上爬下來,心情異常惡劣,原以為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她會慢慢的記起他來,然後重新接受他,就像五年前,她嘻笑的與他相處,兩人一起分享共處的快樂時光。可是現在看來,他太天真了,竟然低估了她的博愛和健忘的程度。

  「我們真的見過?」連靜卿緩緩抬起身子。

  他冷哼一聲,轉身不想理她。

  「那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見面的?」

  他怎麼可能說出那是自己一輩子最狼狽的時候,要不是有她的施捨,他說不定會曝屍街頭。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連靜卿委屈的說。

  這種謎題就像十年前不相熟的朋友突然打電話給妳,要妳猜猜他是誰一般的難解!

  「囉唆!」嚴焱天忍不住怒吼起來,無顧她瑟縮的反應,「妳不記得最好,誰希罕妳記得,妳只要記得妳是我買來取悅我的……」

  「用口交嗎?」連靜卿害怕的求證。

  他氣得拿起旁邊幾上的檯燈往牆上砸。

  「不要把我跟妳腦袋裡面的變態想法相提並論,我要妳……要妳……」剩下的話就是怎樣他也說不出來,可惡!

  「算了,跟妳這種白癡也沒什麼好說的。」然後他重重的甩門離去。

  嚴焱天旋風般的衝到酒櫃前找出一瓶威士忌,以口就瓶口,便咕嚕地喝了起來,抹嘴一歎,卻又偏偏看到擱在DVD機旁的一大袋性愛寶典,無端引起心底深深的無奈。

  他媽的,與其要她認識什麼叫作魚水之歡,還不如讓她身體力行,或許還比讓她觀摩要好。

  啐!口交。

  當他是懶惰只懂得個人享受的男人嗎?她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他一定要她對他刮目相看,這些年來,他從來沒忘記她對他的鼓勵--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是有意義的,不要放棄自己,只要不放棄,你總有一天會達到你的理想;但神為了要讓你有在那個位置的經驗,所以給了你苦難……在你最軟弱的時候,你要越剛強,這樣總有一天,你會成為獨一無二的人……

  這些話言猶在耳,每當他心力交瘁之際,是她的話,讓他重新凝聚了力量。他還記得臨別時,他要她等他回來,總有一天,他會成功歸來迎接她,那時的她笑著答應自己。

  結果一年前,當他覺得自己有所成就,足以去接她的時候,面對他竟是……

  她……搬家了。

  啐!她是救的人太多,而且每個被救的人都跟她說過一樣的話,所以她才會不把他的「諾言」給放在心上嗎?

  一想到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郁卒!

  燒酒喝給它乾,不然還能怎麼樣?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嚴焱天不看來電是誰,就直接按通話鍵接聽,「喂,我是嚴焱天。」

  (如何?你的特訓成功了嗎?)徐慕淮的聲音聽來有點模糊。

  一想到那是自己前天晚上「教誨」他的結果,讓他嘴巴歪了一邊,嚴焱天的心裡頭就有點痛快。誰教這小子腦子裡轉的都是鬼主意。

  不過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哥兒們,有事相瞞也實在過意不去。

  「很失敗!她竟然一點也不記得我,還以為我是喜歡口交的變態。」

  (哈、哈、哈……)話筒那頭傳來徐慕淮不能盡興的笑聲。

  嚴焱天也跟著苦笑,「討債也沒這麼棘手。」他自嘲的說。

  (給你一個建議。)

  「嗯哼!」他等著聽,不過沒抱什麼太大的期望,徐慕淮這小子的鬼主意通常功效很「異類」。

  (直接撲上她的床,順遂你的心願。)

  「我不希望她怕我……」他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主意。

  (又不是叫你強暴她。)

  以現在的情況,分明就是!「你有辦法叫她歡天喜地的歡迎我嗎?」他咬牙。

  (當然,把她迷昏就好了。)

  迷昏她?嚴炎天一愣。

  (只要她在過程裡不要感到痛苦,明天她一醒過來,一定會感謝你,而且從此不再怕你。反正遲早都會發生,早點開始比較好吧?)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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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6:59:42
第六章
   
  昨夜嚴焱天重重的甩門離去,就沒再回過房間,連靜卿知道他在房外直到半夜三點多,原以為他會回來房間,但他沒有,他踏出了公寓,一夜不回。

  他一定是討厭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竟感到心痛,覺得自己難以呼吸,甚至連鼻子都酸楚了起來,為什麼?

  他是迫害她的人啊!

  可是人心往往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住的,雖然知道不需要為他莫名其妙的「怒氣」在意,但她就是不知不覺的在乎。

  躺在床上,連靜卿輾轉難眠,怕大條、大頭虱今早進門會看到電視前的那一袋性愛寶典,她只好把那袋害她昏倒的罪魁禍首拿進房間。原本是想把它們藏在床底下,但一掀開床罩,床底是無縫的堅硬木板,她不得不放棄,將它們轉往衣櫥深處藏,沒想到袋子竟莫名其妙的破了。

  好在房間裡頭只有她一個人,不然她還真不好意思收拾,不過也因為這樣,她免不了看到了盒子上的說明,口交、姿勢、節奏、氣氛……她不知道做這種事的學問還多到可以拍成二十多小時的DVD專輯。

  反正嚴焱天不回來,長夜漫漫也是無聊,再說,就算大條和大頭虱進門,也不會敲她房門打擾,而且這個房間也有電視、DVD機……似乎不看白不看,或許真能從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識讓他高興一點。

  看在他說他被她忘了時那一臉失望的份上。

  晚上,連靜卿直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

  她欲語還羞地看他;而嚴焱天看她的眼光也很猶豫,彷彿欲言又止。

  客廳裡,電視正在播放著颱風來襲的消息,女播報員的聲音迴盪著。她與他分坐沙發兩側,不時的偷偷看一眼;碰巧兩個人對了眼,一陣尷尬互襲,她挪開目光低下頭,但他並沒有,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他清了清喉嚨。

  「我想我等得也夠久了。」

  登時,她的臉頰灼燙得厲害,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他決定要在今夜把她給「開動」了。

  心跳得厲害,但她沒有感覺到厭惡,有一點害怕是真的,只是經過今天不知道幾片性愛寶典的熏陶,說心底沒有一絲絲期待的興奮,那就太假了。

  「我等得再久,似乎還是沒有辦法讓妳不怕我,既然如此,我們就速戰速決吧!妳有異議嗎?」

  她緩緩的搖頭。

  他站了起來,本來以為他是要走向她,但並沒有,她偷偷抬頭望過去,只見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小包粉末倒進香檳裡,拿到她前面。

  「這個是春藥,喝下去。」他命令,聲音粗嗄。

  她訝然地抬頭望他。

  「這樣無論妳有多怕我,多少可以放鬆一點,或許也可以獲得一點快感。」他不自在的解釋。

  他這是在為她著想,還是小看她,以為她是萬年性冷感?

  「我以為……」她試圖要重振「雌威」。

  「喝下去,我不想妳流血致死。」

  有這麼嚴重嗎?

  她臉色猛然發白,性愛寶典上可沒有說到這一點,為了以防萬一,她很快的拿起那杯香檳仰頭喝盡。

  「感覺如何?」他問。

  藥效有這麼快嗎?

  「很脹。」這倒是真的,剛剛她才吃了一盤炒飯加雞湯,再添上那一大杯香檳,不脹才怪。

  「喔!」嚴焱天聳聳肩,受不了的轉過身去,「回房間去洗個澡,穿上我替妳買的睡衣等我。」

  「嗯!」該來的總是要來。她乖乖的站起來,回到房間裡,然後從衣櫃裡拿出那件還沒拆包的睡衣,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天啊!這睡衣……好透明清涼,穿起來不就全被看光了,跟沒穿一樣。

  這應該不叫睡衣,叫情趣內衣才對。

  不過,不管是哪種「衣」,反正今晚她是一定得硬著頭皮穿上才行。

  呼!放鬆……放鬆……他不喜歡她太緊張、太僵硬……

  該死!

  嚴焱天擱下盛滿金黃酒液的杯子,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

  他怎麼像個不識人事的少年一般緊張,她再怎麼樣,終究也是個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樣。

  就……只是個女人。

  他又不是沒有碰過女人,有什麼好緊張的?

  但他就是該死的緊張,不由自主的緊張,讓他懊惱得都想撞牆了。

  可惡!這麼緊張的自己今晚會不會出洋相?

  希望「那兒」今晚可不要漏氣,一定要給她一個永遠難忘的甜蜜夜晚……

  他媽的!到底是她賣他,還是他賣給她呀?他都已經搞不大清楚了。

  反正不管如何,從今夜開始,她就是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看了牆上掛鐘一眼,等了那麼久,她也應該準備好了吧?

  可他呢?

  滿身的酒味,哪個女人會喜歡跟酒鬼做愛?

  想了想,嚴焱天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往客房走去。

  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連靜卿忍不住這樣想,距離她進房間準備,緊張的洗完澡到害羞的穿上這件性感內衣,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嚴焱天卻還不進來。

  咳……該如何說呢?圓房?好像太古老了。

  她不好意思的想,可是她又不能不想,身體的熱度隨著時間迅速加溫,腦子裡翻騰的,都是之前在DVD裡看過的性愛畫面,只是男女主角換成她和他。

  雖然明知老是想著他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若是想想非洲的饑民、被屠殺的海豚,還是日益嚴重的溫室效應,或許會讓自己的身體好過一點。

  可是無論想往哪方面想,連靜卿都會不由自主的回到他身上,心裡想著他為什麼還不進來?如果他後悔了,決定今晚不吃她,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或是傳個訊息給她?

  畢竟空等可是非常、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她體內的春藥正在發作。

  他該不會藉此來懲罰她吧?

  彷彿應了她心中的乞求,門外響起了他的腳步聲,她屏息以待,感覺自己心臟幾乎要躍出喉嚨;她忍不住緩緩轉過頭去偷偷望他,這一望,心跳停止了--

  他、他……竟然只在身上圍著一條浴巾!

  連靜卿敢打賭,他那條浴巾下面,肯定沒有費事多穿一條內褲。

  生意人果真是生意人,凡事講求效率,可是今夜之前他怎麼都不那麼猴急?

  她感覺四肢百骸益發灼熱起來。

  「妳又在胡思亂想。」嚴焱天靠近,犀利的目光看清了她臉上的猶豫不定。

  她吞了吞口水,不敢說出心裡面所想的事,只是把被子更往上拉。「沒、沒什麼……」努力暗叫自己要冷靜、冷靜。

  她的聲音聽在嚴焱天耳裡只是種無異議的悶哼,「妳感覺如何?」經過兩個小時,她身體裡的春藥一定發作了吧?

  「很熱。」她老實承認,看向他的雙眸水汪汪的,彷彿就等待他往下跳般。

  他掀起床被一角,像條泥鰍溜進被子裡,與她肌膚相觸,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觸碰她的胴體,明顯感覺到她正敏感的微顫著,還有絲質內衣貼在她肌膚上的濕熱。

  「妳熱得出了一身汗,怎麼不脫掉?」他心疼的說,手往下移到她大腿上的衣襬,緩緩地把她的衣服往上撩撥,令她的氣息不由得濁重起來,卻只能全身乏力的看著他宛如深淵般的雙眸。

  「不過,我很樂意為妳脫掉它。」他的大手來到她的小腹,手指一圈圈的繞著她的肚臍打轉。

  她幾乎要呻吟出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緊他的手臂。

  「還怕我嗎?」他在她耳邊輕吐。

  她全身顫抖,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

  「不……不……」逸出的聲音彷彿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的手毫不饜足的往上移動,來到她胸前的柔軟,輕捻那粉紅的蓓蕾。

  「啊!」她忍不住的嚶嚀,身體甚至因為那如電流般衝擊腦子的快感而弓起背來。

  嚴焱天嘴角滿足的上揚,「看來,我太小看妳了。」

  他忍不住張口吞沒她微啟輕喘的唇,翻身覆蓋在她濕熱的胴體上,放肆的與她纏綿,雙手毫無顧忌的把她的內衣往上撩到她的胸前,恣意的捏握她豐潤的柔軟,用膝蓋輕輕的頂開她的雙腿,置身在她私密處前試探。

  放開她的唇,他望著她情慾氤氳的臉,不鄉說的把她的性戚內衣脫了下來,雙手撐在她的頭兩側,伸舌輕點她的額、她的鼻、她的眉、她的唇……下半身不安分的在她身上磨蹭,強大的熱流集中在他下腹的慾望上。

  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出聲催促:「靜卿,幫我脫掉它。」

  連靜卿已經神智模糊不清,要是平常,她絕對沒有瞻子敢靠近他,甚至幫他脫去衣物,但現在她意亂神迷,伸出顫抖的手一下子抽掉他繫在腰間的浴巾。

  他迫不及待的降下身子,與她緊密的身子熨貼著。

  強大的電流迅速麻痺她的腦子,她忍不住嬌聲呻吟,雙手在他的背後試圖要抓住什麼,雙腿不自覺地盤上他的腰。

  「快……」她再也受不了!

  熱汗在嚴焱天額頭流淌,滴落在她酡紅的雙頰,她初嘗人事,但他可不,他一點都不希望她的第一次留下任何不好的記憶,他要她獲得極致的快樂與滿足;為此,他得努力克制。

  只是天知道,他得費多大力氣才能做到。

  「不要急。」他咬住她的耳垂,伸手往下探進她無人探尋過的幽徑,那兒早已灼熱濕潤等待他的長驅直入,他的心有著無限的柔情與歡喜,注視著她香汗淋漓的臉龐以及情慾氤氳的雙眼,「現在妳還會怕我嗎?」

  她劇烈的搖頭,「求求你,拜託你……」他再不給她,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她投降,什麼都聽他的。

  嚴焱天心雖急,動作卻不急,他慢慢的捻弄慢揉,搞得身下人兒嬌喘吁吁,在他指頭的慢舞中,一步步攀爬階梯往上,越來越往上。

  「啊……啊……嗯……」尖聲嬌吟,喘息加促,眼前見著的是億萬星子向後飛掠的情形,連靜卿覺得自己正迅速的向上飛,伴隨著自己無法克制的驚喜尖叫。

  「啊!」

  她的眼前一片空白,快感在身體裡強烈的爆炸,她弓起身子頻頻痙攣,極致的愉悅一波波的蕩漾,彷彿有什麼東西托住她下墜的姿勢,讓她飄蕩下來。

  「還喜歡嗎?」

  嚴焱天的聲音模糊傳來,原來令她懼怕的威嚴如今都化成溫柔。

  她的唇角上揚,一切盡在那張情慾猶存的臉龐。

  看到她這樣子,他滿意地輕輕降下自己的身子,讓灼熱的慾望沉進她甜蜜的柔軟,一鼓作氣衝破她那一層薄薄的屏障。

  「啊--」她慘叫一聲,彷彿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克制自己的停下了動作,「怎麼了?很難受嗎?」他憂心的望著她情慾盡退轉為清明的雙眸。

  她搖著頭,微喘的說:「還好,只是嚇了一跳。」

  「很痛嗎?」

  「沒有想像中那麼痛。」

  這樣的回答讓他的心底盈滿柔情,他明白她在鼓勵自己,「我可以動嗎?」

  她遲疑的看著他,稍微扭了一下腰,似乎在確定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容納龐大的他。

  這小小的動作差點令他無法克制的在她體內奔馳起來。

  「靜卿,不要亂動。」他緊緊咬牙。

  她不解的張大眼望著他,「如果我不動,怎麼讓你得到快樂?」她也想要回報他,謝謝他剛剛帶給她的經驗。

  他鬆了一口氣,用力頂到她的深處。

  「讓我來,我會讓我們兩個都很快樂。」說完,他規律的抽動身子,毫不客氣的在她體內放肆恣行。

  她止不住嬌聲呻吟。

  這一夜,春情濃重,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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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7:00:32
第七章   

  是背脊上那如羽毛般的騷動,把連靜卿從夢鄉中喚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室光亮,鼻間籠罩的是以往每一天早晨她會聞到的氣息--那是屬於嚴焱天的獨特氣味。

  其實他並不會這般溫柔的撫觸她的背脊,通常是醒過來後,就在她睡眼矇矓之際換上衣服離開,怎麼今早似乎有些不同……身子微微一動,下半身的不適襲來,那酸疼令她臉頰不禁染上嫣紅,她想起來了。

  昨夜,她終於成為他的女人,被緊貼她背後的這個男人狠狠地「疼愛」,數不清的交歡讓她的身體品嚐了極致的魚水之歡;她從來沒有想到,男女交媾可以是這麼……愉悅。

  可是……昨夜她體驗到了,卻也付出了代價。

  她蹙著眉頭試著移動乏力的雙腿,感覺很沉重,似乎不像是自己的。

  「靜卿?」嚴焱天扳過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一啄。「妳還好吧?」他意猶未盡地想要伸舌撬開她的牙關。

  她急忙把他推開,卻看見他陰沉的一張臉。

  「妳討厭?」他控訴。

  她急忙搖頭解釋道:「一大早的,我還沒刷牙。」

  「沒關係,這種小事,我才不介意。」他笑了起來,又想吻上她的唇瓣。

  「不要這樣,如果你很想要,等我刷牙、洗過澡之後。」她連忙伸手阻擋,他不介意,但她介意啊!

  她立刻掙開他的懷抱,伸腳往地板上一站……一股麻意直竄腦門,她軟軟的坐倒在地,不敢相信雙腿會這麼的不聽話;更令人難為情的是,她感覺到屬於他的液體正從她的私處汩汩流出。

  「還好吧?」他雖然這樣問,卻沒行下床扶她的意思,慵懶的靠著枕頭看著她,「看來妳似乎不大能走,那就回來床上休息吧!」

  「我可以的。」她賭氣的說,拾來昨晚被他扔到地上的性感內衣遮住大半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

  沒錯,她是全身酸軟乏力,但並不代表她不能行走,得一整天躺在床上。拜託,這事要是傳出去,大頭虱和大條會怎麼看她?就算明裡不說,暗地裡還是會嘲笑她沒有用。

  想到這裡,連靜卿不由自主的看向牆上的鐘,天啊!十一點了。

  她驚慌的瞥向他,「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上班?」

  聞言,嚴焱天的臉色陰沉得緊,「妳巴不得我去上班,不要糾纏妳嗎?」

  她沒那麼說。連靜卿委屈地撇撇嘴,蹣跚的往浴室走去,反正他是社長,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誰管得著他啊!只要他高興就好,她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就在她暗地裡發牢騷的時候,嚴焱天已經矯健的來到她身後,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健步往浴室走去。

  「你……你幹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腦子一片空白。

  沒想到他卻是溫柔的把她放進浴缸,用溫熱的熱水一寸寸沖洗她的身體。

  「你要幫我洗澡?」她傻愣愣的問。

  他沖洗著她大腿內側暗褐色的血漬,「我在幫我們兩個洗澡,妳動作太慢,我看不順眼。」

  「喔!」她輕應了一聲,不敢反駁的看著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壯碩的男人在浴缸裡幫一個嬌小的女人洗澡?

  她很難把眼前這個不怒而威、看起來心情非常不好的漢子和昨晚的溫柔情人相比,昨夜激情繾綣,在她迷濛眼中的他,是個溫柔英俊的男士,現在的他卻一副正在作很不情願的事的樣子。

  「我可以自己洗。」她突然出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我可以白己來。」她覺得這樣大家都自在。

  他卻咬牙切齒地說:「怎麼?我幫妳洗澡,妳覺得很不舒服,是不是?」

  她明明沒有那樣說,他怎麼能把她的話聽成這樣?

  「我是覺得洗澡這種小事……我可以自己來……你、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對……」連靜卿怎麼覺得他的臉色愈來愈鐵青,是她表達得不夠清楚嗎?

  「我就是喜歡幫妳洗澡,妳有意見?」為了表示他的喜歡,乾脆把蓮蓬頭的水柱往她的私密處沖。

  她猛然一僵,感覺到水流了進去,再加上他的手指伸入,她的臉不由自主的更加羞紅,大白天的,他該不會又想做了吧?

  「有意見嗎?」他再問一次。

  「不敢。」她搖搖頭老實地說,「畢竟……這是你的權利……」

  聞言,他的手指猛然采進更深,「什麼權利?」

  這還要她說嗎?他應該比她還要清楚。「你是我的債權人,你有權利隨時隨地討債。」隨著呼吸的紊亂,她混亂的想--我真不應該加進「隨地」二字!

  「連靜卿?」嚴焱天緊繃著聲音。

  「有。」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表情,不明白自己只是陳述事實,可他為何看起來氣得要爆炸的模樣?「你氣什麼?」

  他一舉打在浴缸上,「對妳來說,我們昨晚的一切只是在還債?」

  不然還能是什麼?以她目前的身份,她有那個資格奢望更多嗎?縱然她的犧牲看起來可笑,但她已經承諾「賣身」,就會遵守承諾,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不然還會是什麼?」她不明白地回答。

  很顯然的,這答案不如嚴焱天的意,他站了起來,用蓮蓬頭隨意沖了自己幾下,就把蓮蓬頭交給她,「如妳所願,自己洗。」

  她接了過來,很委屈的自己動手,難過的看著他連瞧也不瞧自己一眼的用浴巾擦乾身子,然後圍在腰上走出浴室。

  砰的一聲!浴室的門關了起來,也把他帶來的緊繃感一起帶走,她這才敢讓淚珠淌落,雖然她知道不能因為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就要期待他對她有所改變,但他就不能對她和顏悅色一點嗎?

  更何況,她做了什麼錯,說了什麼不對嗎?她的立場僅止於償債人,這也是他告訴她的。那他剛剛又發什麼脾氣?

  連靜卿在洗完澡,收拾好心情後,告訴自己不要跟他太計較,可一踏出浴室,很意外的發現他竟然還在臥室。

  嚴焱天換好了西裝,正傍著窗抽煙,知道她走出浴室,頭也不抬。

  「既然妳要還債,就讓妳還個徹底好了。」他拿起窗台上的一迭鈔票往她的頭上扔去,霎時滿天鈔票飄揚。

  她愣住,連去撿的念頭部沒有。

  「昨晚我們做了幾次?」他問。

  她呆住。幾次?她哪裡有印象?

  「八次。」嚴焱天索性幫她回答,眼睛充滿嘲諷的望著她,「一次五千的話,八次就四萬,麻煩妳數好四萬捆好,我晚上跟妳收。」

  數這些鈔票?

  她不明白,他為何不從帳目上扣,而要給她鈔票,讓她數鈔票,再讓她還錢,這會不會畫蛇也添太多足了?

  「是。」無論有多不合理,她覺得自己還是乖乖地照他說的去做,免得他發飆,又不知道往她身上栽什麼罪名。

  他欲言又止的跟她耗了半晌,無奈地抓抓頭,煩躁的丟了句「算了」便甩門離去。

  然後,門外傳來歡呼似的聲音叫嚷著。

  怎麼回事?

  她悄悄的打開房門,卻看到房外的裝潢已非往常所見,還在想是怎麼悶事的時候,房門就被一道力量拉開,而她旋即被拉了出去。

  「恭賀新婚快樂。」

  砰砰的數聲,無數的紙條伴隨著壓縮罐噴出的膠條從天而降。

  連靜卿大張著口,看見大條、大頭虱、徐慕淮,還有嚴焱天辦公桌上照片中的女孩都在屋子裡,每個人穿得亂七八糟,好像在辦化妝舞會一樣;尤其是嚴焱天口小的「妹妹」更是誇張,彷彿把所有的色彩往身上穿戴都嫌不夠似的,還往臉上抹,那張臉正燦爛的對鐵青著臉的嚴焱天笑。

  「大哥,恭喜你終於把終身大事定了。」

  終身大事?

  連靜卿驀地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再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樣-!只著浴袍,浴袍下啥都沒穿。在他們的眼中,之前他們發生過什麼,一定很明顯。想到這裡,她就不由自主的臉紅,甚至從腳底紅到了頭頂。

  「嚴菲菲!」嚴焱天叫囂,頗有警告不要太過分的意味。

  嚴菲菲早吃定了兄長對自己的寵愛,一點也不以為忤,還攬著連靜卿的肩膀朝著嚴焱天笑,「大哥,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沒有喜酒。」嚴焱天咬牙切齒地說,沒有思索、沒有猶豫。

  雖然連靜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從他口中聽到,還是很傷心。她以為自己夠堅強,事實上修為還不到家。

  掙脫了正熱情摟著自己的嚴菲菲,連靜卿低著頭說:「我先回房換衣服。」

  不管他們之間尷尬的氣氛,她衝回臥室,緊緊關上門,大口呼吸,努力命令自己要放鬆,不要在乎他傷人的語氣。

  當連靜卿收拾好心情,換好衣服踏出房門的時候,原本以為他們都走了,但他們沒有,坐在餐桌上,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她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的時候,就見嚴菲菲熱情的向她招手。

  「大嫂,大嫂,這裡,我們正在等妳吃飯呢!快過來。」

  連靜卿很想左右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女人」在場,可以讓她叫「大嫂」的,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在嚴焱天的屋子裡,哪來的閒人讓嚴菲菲亂叫,所以她叫的「大嫂」一定是她。

  看著嚴焱天臉色鐵青的反應,連靜卿不禁冷汗涔涔,卻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前,應酬的強笑。看著桌上每人面前一個蛋餅,她不由得憂心忡忡起來,光一個蛋餅夠這些男人飽腹嗎?正想開口說自己下廚炒幾個菜加菜色。

  「幹嘛這麼客氣?大家吃呀,吃呀!」嚴菲菲開口。

  「怎麼了?大家快吃呀!這可是我細心烹煮的蛋餅,即使冷了,還是很好吃。大家不用客氣,趕快吃呀!」嚴菲菲連番催促。

  這倒是讓她不好開口了,今天似乎是嚴菲菲獨秀廚技的日子。可是為何眼前這些男人沒有一絲品嚐佳餚的喜悅表情,一個個都哭喪了臉,彷彿遇見了最大的仇家。

  這個問題的解答,在她吃進蛋餅第一口的同時,得到了答案--她這輩子還沒有吃過甜的蛋餅,而且還甜得讓她懷疑是不是超過了所謂的飽和溶解度。

  天,她差點嚥不下去。

  「怎麼樣?」嚴菲菲期待的等著她的評價。

  連靜卿頓了一下,看看其他人的反應,他們正一口接著一口,好像把這甜蛋餅當成飯般咀嚼著。

  她想,大條、大頭虱和徐慕淮會這麼委屈,大抵是看在嚴焱天的面子上,才會忍受這甜死人的蛋餅。

  「大嫂,我這蛋餅好不好吃?」嚴菲菲一臉期待地問。

  如果她聰明,應該附和說好吃,但連靜卿覺得大家實在太可憐了,尤其是嚴焱天,吃得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嘴裡嚼的是沒行味道的石頭,讓她看了忍不住有話說;或許再加上早上受的不平之氣吧,反正有那麼多人在,嚴焱天能對她多凶?

  仗恃著這一點,她謹慎的開口:「菲菲,妳很喜歡甜食?」

  嚴菲菲像哈巴狗般猛點頭,「如何?我的口味不錯吧?」

  「但是……我比較喜歡吃鹹的,怎麼辦?妳要我改變口味嗎?」

  嚴菲菲變了臉色,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嚴焱天,轉向她,面露出悲慼,「大嫂不喜歡我的手藝?」

  「沒有不喜歡,只是我比較喜歡鹹的蛋餅。」她在其他人眼中捕捉到了跳動的欣喜,可見他們已經隱忍很久了。

  「我建議妳不如做甜的蛋糕。」很高興自己又有所貢獻。

  「但我只會做蛋餅。」嚴菲菲苦著一張臉說。

  「我可以教妳做。」連靜卿自告奮勇,開玩笑!她的廚藝可不是蓋的,不但擁有中餐乙級廚師的執照,也有西點丙級的證照,無論是要中、要西,可以說是難不倒她。

  「妳會這麼多東西?」嚴菲菲一副看不起她的樣子。

  「當然。」她試圖大點聲音強調,可惜效果非常有限,不知道為什麼,在嚴家這幫人面前,她的氣勢自然比平常小上很多,「我可是……考上了廚師執照……」

  「哼!妳想幫她?搞不清楚的笨蛋。」嚴焱天冷冷地說,不顧她突然石化的反應站起身,鷹眼犀利的掃過所有人。「給我安分一點,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拆掉,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胡亂鋪張,這一次,可不是只有黑了眼眶。」為了強調效果,他還把拳頭握得喀喀作響。

  連靜卿的臉色由白變青,這傢伙果然是暴力份子。

  「大哥,你也溫柔一點,瞧你把大嫂嚇著了。」嚴菲菲不由得抗議。

  他看了她一眼,嘲弄的說:「她什麼時候沒嚇著過,不用妳幫她說話,她有嘴巴,有話不會自己說。」

  可是……她不大敢對他說。

  「那大哥,我可不可以讓大嫂敦我做蛋糕?」嚴菲菲不怕死的問著。

  「妳不要跟她吵架,隨便妳想怎麼樣都行。」不過他很懷疑以連靜卿的個性可以跟人吵得起來。「還有,不要大嫂、大嫂的叫,難聽死了。」

  「為什麼?」

  嚴焱天沒說話,只是冷眼看著連靜卿低著頭把蛋餅當飯扒,半晌過後歎了一口氣。「想知道,就去問她。」說完,他拿起公事包走出大門。

  只留下連靜卿和眾人發愣--問她?

  她怎麼知道,又要叫她去問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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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 17:00:50
第八章   

  連靜卿頭微微暈眩著。

  她數好了錢,並且捆好放置在床頭,剩餘的鈔票便放到檯燈下。床頭上,是她昨夜賣身的錢,是用來償債的;檯燈下,是他給多的錢,大概是用來應付她今晚賣身的,而到了明天早上,她知道他又會撤下一堆錢雨。

  她忍不住地歎息,身軀陷入床榻裡,頭埋進羽被,惆悵湧上心頭,他每晚對她的索歡已經成了一種可悲的公式。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囚禁在古時候的大宅裡,每天能想能做的就是打扮自己,等著「老爺」回家臨幸,真可悲。

  以前,看到那部「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電影,她還慶幸自己還好不是生長在那時代;但現在的她,跟那部電影裡的女主角有何分別?

  電影裡的女主角,她的世界全然以她的男人為主,除了她的男人,什麼都不能想、不能做,就好像現在的她,原本是她所鄙視的世界,為何她會深陷其中呢?

  她不想、也不要自己的世界裡只有嚴焱天,她生命的意義不該只有如此。

  她應該去幫助更多需要她的人,就像她以前當社工一樣。回想以前,她記得,每當輔導案子成功,心裡的得意有多強烈;每當拯救一個婦女脫離暴力的陰影,她就覺得自己更堅強也更有力量,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生命是有使命的。

  但那種快樂,她有多久不曾領受?

  現在的她唯一承受的快樂,是在他身下,無法壓抑那股愉悅的高潮。

  那的確讓她目眩神迷,但那愉悅感覺過後,只有空虛,那滿滿的空虛讓她知道,這樣的交歡對他來說只是她的償債、只是他的性慾發洩,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激情過後,體溫冷卻,一切只是空、只是一場虛假。

  還有她對他這樣做的不安。

  她沒有忘記,每一次,他都直接把種子播進她的體內深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會受孕,由於她一天到晚都待在屋子裡不能出去,也沒辦法去藥房或醫院。想到這裡,她心裡莫名的沉重,手不由自主的撫在小腹上,他的話言猶在耳--

  一個孩子五百萬……

  光是想到,就令她心碎,淚水紛紛淌下,他怎能這麼殘忍,把自己的骨肉當貨物買賣?

  「妳在哭什麼?」被子被撩下,嚴焱天望著她一臉通紅,心疼的撫摸著她微濕的臉頰。不明白為何他讓她衣食無缺,她卻是一日日消瘦?「是不是菲菲為難妳?還是大條、大頭虱又叫妳做了什麼?」

  「不關他們的事。」連靜卿連忙搖頭。他們都對她極好,老是問她要什麼,只要她一說出口,就忙著為她去辦,尤其是菲菲,老是拉著她跑百貨公司想要為她的衣櫃添加衣裳,但她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總是婉拒。

  「那妳哭什麼?」他躺上床,把她擁進懷裡。

  那溫柔竟讓連靜卿有種錯覺,以為她與他是相愛的情侶,但是理智偏偏又衝出來叫囂--妳不要做白日夢了,妳只是他洩慾取樂的「抵債品」而已,在他心中根本毫無地位的。

  察覺到這個事實,淚水反而落得更凶,她覺得自己不但變得憂鬱,也變得貪婪了。

  討厭,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怎麼哭得更厲害了?妳到底有什麼毛病?」他抬起她的下巴,臉色著實不悅。

  不怒而威的嚴焱天讓她害怕,面對表情不悅的他,淚水彷彿潰堤般的直落下,她哽咽的問:「如果、如果……我懷孕了呢?」

  嚴焱天的眉頭皺了一下,毫不考慮地說:「生下來。」

  答得多乾淨俐落,卻也更令她難過。

  「我不是生小孩的機器。」她哭哭啼啼的強調。

  他眉頭攏高,「誰這麼說?」誰敢這麼說,他就去砍誰!哼,敢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你。」她哭,更往他懷裡鑽。

  「我?」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他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他怎麼不知道?

  「我沒這麼說。」他粗聲的強調。

  「你就是這個意思。」她往他的胸襟拭淚,「反正我只是你洩慾的工具、你生小孩的機器,從我簽下那張賣身契約開始,我就不再是我,更不被你當人看。」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聞言,他的臉一陣扭曲,「沒有這麼嚴重。」

  「就是有。」她什麼都不在乎地叫嚷:「你把我關在屋子裡,不准我出去,又派人看著我,跟我交配也不做任何防護措施,你不是把我當囚犯,不然是什麼?你這不是企圖要我懷孕,不然是什麼?」

  他以為遲鈍如她不會想到,沒想到,她還是猜對了一半。

  「生我的孩子不好嗎?」他屏息的問,伸手輕撫在胸口抽泣的她。

  難得她會這麼失控的說這麼多話,發生了什麼事?他鼻子緊皺嗅聞著空氣中飄揚的淡淡味道。

  「妳喝酒了!」他半瞇著眼說,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她沒有回答,只是更大力揉戳他的衣服,「我不想生你的孩子,我才不想生下的孩子跟你一樣沒血沒淚。」她伸手一下又一下輕搥他的胸部,「我的孩子才不只五百萬,你聽到了沒有?我不要生你的小孩……」

  他臉部原本緊繃的線條聽到最後柔和了下來,不但如此,嘴唇的線條還呈現滿足的弧形。

  「妳是因為我要買妳的小孩所以不想生?」他的聲音充滿了喜悅,那雙撫摸她髮絲的手更加的輕柔。

  「嗚……」

  「妳希望將來可以親自教導我們的孩子,對不對?」他咧著嘴笑。

  頭昏眼花的她當然沒有看見,只是語氣悲涼的喃喃自語:「這個世界已經夠無情無義的,我不要再增加一樁。」

  他不明白她這沒頭沒尾的話從何而來,動作不由自主一僵,「妳這是什麼意思?」

  連靜卿吸了吸鼻子,「我想要為我所愛的人生小孩,我不要生你的小孩,我要生我心愛的人的小孩。」

  嚴焱天的臉色瞬間轉變,翻身坐起來,大力把她從身上推開,如雷般的聲音吼著:「妳說什麼?」

  她畢竟只是微醺而已,被他這麼一吼,怯怯的縮到牆角,卷超棉被把自己包住,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擋他的怒氣,但實際上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一個使力,就輕易地把她的「屏障」抽掉。「妳說妳要生誰的小孩?」

  「我……」她實在不明白他的怒氣所為何來。

  「妳竟敢在我面前說要生別人的小孩?妳作夢。」他抓住她的睡衣前襟,把她提到了胸前,「妳這輩子別想要我當『烏龜』,如果妳敢背著我亂來,我一定要殺了妳。」

  什麼烏龜?她不明白,但是她倒明白「殺」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死。」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我犯了什麼錯,你要殺我?」

  她嚇得全身發抖,淚落得更凶,明白她的未來慘澹無光,似乎注定要在他身下度過。

  「妳要生也只能生我的孩子,妳要是膽敢生別人的孩子,我就殺了妳,連妳的姦夫-起。」

  聽起來,他似乎是打算這輩子都不放過她了。

  「這是你什麼時候決定的?」她問,雖然之前她早就想過這輩子要把欠他的債全部還完是不大可能的事。

  他放開她,沒說什麼就離開房間,臨出門只撂下一句:「以後不准妳再喝酒。」

  連靜卿在床上顫抖,企圖恢復平靜,但恐懼仍在。她相信他如果真說要殺她就一定會做到,只是為了什麼?

  人命關天哪!他是殺了太多人,所以不把殺人當一回事?還是他有更重要的動機要這麼做?對他來說,她應該只是個洩慾的工具,生小孩的機器,他犯得著為了她犯下殺人重罪嗎?

  應該不值得吧!

  她收拾好心情,決定他的說辭是毫無理由的蠻橫之後便走出房間,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第二天一大早,連靜卿應了門鈴聲打開門,迎上的是嚴菲芐粲笑的臉龐。

  「大嫂,妳真是有本事,可以把大哥氣成這樣。」說完,她順手把買來的烘培用具塞進她手裡,自己往裡頭走去。

  她跟在嚴菲菲的後面,小心翼翼的問:「妳大哥是不是跟妳說了什麼?」幸虧嚴菲菲是嚴焱天的妹妹,否則她真的很怕嚴焱天會跑去打她。

  「他只是警告我以後不能再給妳喝酒,大嫂,妳也真遜耶!不過是一杯清酒,妳就昏頭了。」嚴菲菲湊上臉龐,「大嫂,告訴我,妳跟他說了什麼?怎麼會讓他氣得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還拉著徐大哥他們衝到淡水去吃海鮮猛灌酒?」

  原來他昨夜沒有回來是跟徐慕淮他們去吃海鮮呀!真是好享受,他真的有生氣嗎?

  「菲菲,不要再叫我大嫂了,妳明知道我不是。」她整理著袋中的烘培用具,無奈每見一次嚴菲菲自己就要說一次同樣的話。

  「不,妳是。」嚴菲菲依然固執地澄清。

  連靜卿聳聳肩,很快就放棄了,當一個人很固執要把月亮當太陽,旁人硬要他更正錯誤,很有可能會惹對方不高興,自尊心也有可能會因此受傷。曾經身為社工,她很明白這個道理,要勸人改掉錯誤的觀念,最好的方法就是要「慢慢來」。

  她看了看手上的材料,「妳今天想做餅乾?」

  嚴菲菲點點頭,「快點告訴我,妳到底跟大哥說了什麼?」

  她輕蹙眉頭,「我不是很記得,不過,他說的話,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哦!」嚴菲菲有趣的逼問:「大哥說了什麼?」

  「他說……我要是敢生別人的孩子,他就殺了我,殺了我的姦夫。」她無奈的說。

  嚴菲菲聽到這話轟然大笑,「天!他竟然會這麼說……大嫂,妳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讓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哥失控。」

  失控?她不以為然,嚴焱天不是一向就是如此,昨晚只是比較超過。由此可見,嚴焱天在他妹妹面前有多和顏悅色,才會讓菲菲誤會她大哥是很和善的人。

  想到這裡,連靜卿心裡竟然感到不舒服了起來。

  就為了嚴焱天對菲菲比對她好?可笑!

  要是如此,以後嚴焱天交了女朋友,自己不就要難過死,真會當了「大紅燈籠高高掛」電影裡頭的深閨怨婦。不,她才不會呢。

  「妳少胡說了,妳大哥不是因為我生氣。」她打開麵粉,打算開始揉麵團。

  嚴菲菲上前幫忙,「那他是為了什麼生氣?」

  「這妳應該要去問妳大哥。」她又不是嚴焱天肚子裡的蛔蟲,怎麼能夠知道?

  「妳當真一點頭緒都沒有?」見她搖搖頭,嚴菲菲歎了一口氣,「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當然是真的不知道。」連靜卿很快的說,但眼睛卻下意識的躲避嚴菲菲的目光。

  「我覺得不是這樣。」嚴菲菲在麵團裡先加了冷水去調,「因為我不相信有人真的可以這麼愚蠢,連擺在面前的事實都看不見。」

  「妳說什麼?」連靜卿輕聲吐道。

  「大哥不要妳生別人的孩子,當然是因為他要妳生他的孩子,這樣的道理很單純,還有什麼不懂的?」

  「不一定是這樣。」連靜卿吶吶的反駁,「或許他只是佔有慾太強,不容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一下,甚至是在他捨棄不要之後。」心理學上的確有這樣的案例存在。

  「說得好像我哥是個小霸王似的。」嚴菲菲輕笑,但揉麵團的力道可不小。

  他的確是個小霸王沒錯。連靜卿心裡苦笑著。

  「但大哥只對妳擁有這樣的佔有慾,妳說這是為了什麼?」

  「妳猜錯了。」她不願意去想。

  「如果我沒猜錯呢?」

  心猛然一跳,這個可能性她曾經有想過,但基於理智,她很快的排除。「妳猜錯了。」她只能這樣否認嚴菲菲的說法。

  嚴菲菲停下揉麵團的動作看著她,很堅決的強調說:「大家都知道他喜歡妳,甚至是愛妳,不然妳以為妳值得了三千三百多萬嗎?」

  不顧子上沾滿了麵粉,連靜卿摀住耳朵,「不要說了,我不要聽。」

  嚴菲菲忿忿地拉開她的手,「為什麼不要聽?我哥喜歡妳,妳聽了應該高興呀!為什麼哭喪著一張臉?」

  「不要,我……」連靜卿慌亂的搖頭,不知道要怎樣處理眼前的情況。嚴菲菲看起來明明這麼纖細,怎麼力氣那麼大,數她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

  「我哥對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顧,只有對妳特別,為妳買衣買鞋,為妳安置保鏢,更為了妳破天荒的自行吸收三千多萬的損失,只為了要把妳留在身邊,難道妳眼睛瞎了,竟然都看不到?」嚴菲菲的聲音抖然拔尖,連表情也變得恐怖猙獰。

  這不是她所認識的嚴菲菲,那個可愛、和善的嚴菲菲,眼前的這個女人好恐怖,似乎要把她吞噬一般。

  「放開我。」她努力掙扎。

  「不放,我要搞清楚妳到底有哪一點好,值得他這樣為妳費盡心思?妳根本就是個醜小鴨,根本配不上他……」

  「我沒有……」是他來纏她的,為什麼要怪她?委屈的淚水奔騰流下。

  「妳就是裝得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求他保護,勾引他的嗎?」嚴菲菲露出凌厲的表情,「身為女人,我替妳感到羞恥,妳根本比不上我,可為什麼大哥看上的是妳不是我?」

  這言下之意,倒讓連靜卿驚訝的倒抽口氣。「菲菲,妳在說什麼?你們是兄妹呀?」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嚴菲菲冷笑,驀然放開了她,「要不是妳之前曾經救過他,我想他怎麼也不會看上妳這個可憐的小白兔。」

  青天霹靂!她怎麼也想不到嚴菲菲喜歡嚴焱天,更不記得何時救過嚴焱天……她腦子裡一片紊亂、氣息急促。

  「要不是這樣,妳以為以妳這副寒酸無趣的模樣,會引起他的興趣嗎?」

  夠了,她再也承受不了。

  「這又不是我想要的。」她崩潰的大喊,「我又不是自願待在他的身邊,要是早知道他會變成這麼壞,當初我怎麼樣都不會救他,讓他來害我。如果妳想要,妳就拿去好了,我不希罕,聽到沒有?我不希罕。」

  說完,連靜卿轉身就要衝回房間,沒料到竟對上一雙如墨的眼眸,那雙眼眸沉靜無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瞪視著她,讓她倒退一步。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吶吶的說。

  他還是沒有說話。

  倒是身後洗手的嚴菲菲開口了:「社長,這樣的結果,你還滿意嗎?」

  社長?菲菲為何這樣叫嚴焱天?

  她還沒想清楚,就看到嚴焱天點點頭。

  「嗯!辛苦了,妳可以回去,錢我明天匯過去。」

  「爽快,那就這樣囉!大嫂,再見,妳要好好珍重自己喲!」嚴菲菲笑嘻嘻的拿起皮包,跟她揮揮手就跑了。

  這女人……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重點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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