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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 詭秘檔案 402 惡靈詛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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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6 23:51: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守靈(下)
     就像古代人新娘子要坐花轎,過年要分壓歲錢一樣,守靈是中國人必不可少的習俗。
     它是活著的人對去世的親人的一種紀念。
     古時候,活著的人認為,他的親人雖然死了,但是靈魂還留在人間,沒有去陰間,靈魂也很留戀他那些活著的親人。他不願意一個人孤零零地去陰間那麼遠的地方,所以他會在去陰間之前,回到原來的家裏看一看。
    活著的人害怕靈魂在回家的途中迷路,所以會點一盞燈,放在去世的人的屍體旁邊。活著的人害怕燈熄滅了,而使去世的親人找不到家,於是他們就徹夜坐在停放屍體的房間,保證那盞指路燈是一直燃燒的。
     只不過隨著人口的增加而同時帶來的住房不足問題,使原來在家庭進行的守靈活動受到限制,因此,守靈的方式也出現了變化,目前主要有家庭守靈和在殯儀館守靈兩種。
     家庭守靈就是在家中騰出房間,按靈堂的要求佈置,親友和子女日夜守候在靈堂,接待前來弔喪的親朋好友。家庭守靈,既要安排好守靈人,準備午夜的點心和應急備用的**,要要注意電、煤氣、火燭的使用安全。
     在家中守靈佈置起來比較麻煩,事後還要拆除整理。要騰出地方做靈堂,這對住房寬裕育的城裏人更是捉襟見肘。如今,殯儀館內已經有了守靈這一服務專案,既可以開追悼會,有可以守靈。守靈廳內加常用具一應俱全,省卻了喪家許多繁瑣之事。
     當然,大部分農村地區還是保有著有著當地最傳統的民俗以及喪葬習慣。例如黎落村就是如此,距黎諾依說,這裏的葬禮從來就不曾變過,似乎一旦有所改變,就會給村子帶來滅頂之災。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新東西傳入了村子裏,富裕的村民接觸到了科技,越發地覺得迷信色彩濃重的習俗是一種麻煩的負擔,特別是現再的年輕一輩,顧自己的多,不願意承擔風俗帶來的不便。
     一直以來,喪葬習慣就是籬落村的一大禁忌。如果不是歷代村裏的陰陽以及老一輩黎家以及狐家人壓著,恐怕籬落村的葬禮早就變成了另外一種簡潔版模樣。
     現在老一輩也死的差不多了,村裏兩個大家族中剩下的最長著,也不過才五十歲,狐家人幾乎死光,在村子裏沒有了權柄。而黎家人一直都在鑽錢眼,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爭權奪勢上。
     前人傳下來的喪葬習俗,會從這一代徹底斷掉吧!或許黎老爺子的葬禮,會是籬落村的最後一次古風俗。
     老爺子的桃屋很古舊,表面上只是徒了一層白灰。正對面掛著「天地君親師」的紅色長匾,這是用來祭祀祖先的祭物。在「君」字的平行線上,掛著屋裏唯一的高科技,一件掛鐘。
     鐘穩穩的指在了十一點整上。
     牌匾下打麻將的人正酣戰到激烈的時候,黎莉胡了張大牌後,將面前的牌一堆,「我想上廁所。」
    「沒聽到陰陽提過嘛,裏面有馬桶。」黎元因為輸了而心情不好,語氣也十分臭。
     黎莉皺了下眉頭,表情害怕,「那老頭子就死在裏邊,穢氣。我才不會進去小解。」
    「是不是生前你對老頭子不好,怕他詛咒你吧。」黎嘉譏諷道。
    「切,這屋裏有誰生前對他好過。大家都一樣,要被詛咒,先死的肯定是你才對。」黎莉絲毫不讓的哼了一聲:「不管了,我出去上廁所。」
    「陰陽說,明早七點才能開桃屋門。」黎元有些猶豫。
    「你還真聽那死迷信的話?還大學生咧。」黎莉嘲笑著自己的堂弟,「怕就躲到屋角咬指頭哭去,老娘我可不怕鬼鬼神神的東西。更不怕老東西報復!」
   黎家突然開口道:「黎元,你是不是有些東西瞞著我們?」
    「只是村子裏無謂的傳說罷了。」黎元說,「你不也提到狐家人從直系到旁系死得差不多了嘛,村子裏一直都在傳,可能是有人在守夜的中途打開了靈堂門,弄滅了引魂燈,所以找不到回家路的狐老爺子鬼魂詛咒了整個狐家,弄得他們整個家族家毀人亡。」
    「你就在怕這個?」黎莉嗤之以鼻,「白癡,這種無聊傳言都信,你究竟在外邊混些什麼啊!不管了,我憋不住了,老娘要出去撒尿!」說著就準備用插在鎖上的鑰匙開門。
     就在她的手只要碰到鑰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我開口了,「不准出去。」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敢阻止我?」黎莉詫異的轉頭看我,表情很難看。
    「我是東西,你不是東西,我到真是不敢跟你比。」我聳了聳肩膀,「不過要出這個門,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沒有王法了,這可是在我們家裏!沒叫你滾就算客氣了。」黎莉或許真的很急,她罵罵咧咧地再次準備開門。
     我迅速走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准開。」
     聽了黎嘉和黎元說的話,總結了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總覺得裏邊隱藏的東西很不簡單,黑暗中,或許有成千上萬雙眼睛正在盯著籬落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狐家老爺子鬼魂報復像是無稽之談、我不太相信,可狐家人死得差不多了,這是確確實實的事。而黎諾依身上的確發生了難以解釋的現象,這就不得不讓人小心翼翼起來。
     既然整個籬落村都說狐家人的死和葬禮禁忌沒有被遵守有關,那麼,我就得有所防備。畢竟遇到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件,如果還不懂得謹慎,那自己已經不知道會死多少次了。
    「放開,媽的,在我們黎家你都敢撒野。你不過就是個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而已,居然敢跟我動手動腳。」
     黎莉趴辣的想要對我又抓又咬,被我輕鬆的躲開了,手還是緊緊的拽著,將她拉回了棺材右側的裏屋門前。
    「要排泄還是請你進去方便,就連自己家裏規矩都不能遵守的人,沒資格沖我發脾氣。」我冷哼一聲,將她推進裏屋門後,才鬆開了手。
     黎莉氣得胃都要爆掉了,她臉色漆黑的看著我,眼神裏全是恨意。她尿也不去拉,轉頭看著麻將桌上的人。
    「我的好哥哥和好弟弟,看到我被欺負,你們就一點也不心痛嗎?黎家的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那麼多人,有點骨氣的就給我打死這個囂張的小白臉。」
    黎嘉沒有哼聲。黎元看了大哥一眼,面色古怪起來。他思忖著自己的大哥最愛面子,而且恨黎諾依入骨,現在居然放棄了打擊明顯是和那賤女人一夥的傢伙,難道那小白臉有古怪?
     於是他也慎重起來,沒有附和自己的二姐。
     人際關係原本就是一種複雜的東西,特別在本身就不是同一戰線,有著利益糾葛的富二代們上。黎家孫子輩,因為黎諾依佔據公司主位的原因,矛盾暫時還不明顯,所以還能融洽的坐在一起打麻將,可他們之間的互動也僅止步於此而已,要談更深一步的互助那絕對是扯淡。
     黎莉同樣很清楚這一點,她開始教唆起自己的男友,「混蛋,看到我被欺負,你傻在那幹嘛?你不是常常吹噓你是空手道黑帶十段嗎?」
     空手道黑帶十段?我一聽就流下了瀑布汗,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黎諾依也笑出聲來,「空手道不是只有九段嗎?」
    「不一定,歷史上剛柔會創始人山口剛玄貌似就號稱黑帶十段來著。」我撓了撓腦袋,「說不定你堂姊的男友是個深藏不露、暗中打遍日本無敵手的狠腳色咧。」
     我倆語氣暗含的譏諷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黎莉的男友,他滿臉得意的拍了拍女友肩膀,「放心,交給我,打扁一個小白臉,舉手之勞而已。」說著就朝我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擺開了個稀奇古怪的功夫架勢,沖著我飛起一腳。
     這架是很豪邁,雖然對功夫的認知,我也是個門外漢,可畢竟在楊俊飛和林芷顏兩位身上學過一些格鬥技巧。面對他的飛腿,我躲都懶得躲一下,抓住他的腳踝順手一提,他整個人就倒栽著摔倒在了地上。
     男孩痛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他大喊著痛,惱羞成怒地亂揮拳頭。果然是不拋棄不放棄的典範,明知道沒贏的可能,但又不願在尖酸刻薄的女友面前丟臉。
     不知道第幾次將他弄翻在地上,這傢伙又站了起來。我終於忍不住了,一腳踹在了他的胃部位置,直接讓他抱著肚子倒地。
     就在這時,黎諾依突然喊道:「黎莉,你想幹嘛?」
     我心裏一抖,暗叫糟糕。果然回頭一看,黎莉已經用鑰匙將桃屋的門打開了,她得意的站在門口,將鑰匙隨手丟到了院子裏。
     「白癡,我才沒有抱希望你能打贏。我的目的就是開門,這招調虎離山計用得不錯吧。」「小白臉,你不是不准我出來嗎?切,老娘現在不就站在門外了?有種把我抓回去。」
     我緊緊皺著眉頭,沒再理會那刁蠻的女人,走到黎諾依面前,小聲說:「如果覺得有不對的地方,我們馬上逃走。」
     洞開的桃屋門彷佛一扇黑洞,雖然外界的院子中射入了大瓦數白熾燈的光芒,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冰心一片。院落裏的紙紮人和花圈靜靜的擺在不遠處,反射著懾人的怪異色澤。
     黎嘉和黎元或許是因為狐家的傳言,看到門開了,表情也稍微有些緊張。
    「陰陽果然在鬼扯,什麼開門就會有災禍嘛。老娘我現在都還好好的!」黎莉見沒人搭理她,很不爽的說道:「沒意思,算了,我去外邊上廁所了。」
     說完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友一眼,就掏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身影慢慢消失在院子外白熾燈無法照亮的區域。
    「看起來確實是沒事發生。」黎諾依打量著四周,確認道。
     黎老爺子的屍體靜靜的躺在老舊恐怖的棺材裏,靈堂內也絲毫沒有變化。
     黎嘉等人頓時放心下來,「打牌、打牌,不用等那臭娘們了。嚇了我們一大跳,詛咒他掉進糞坑裏去。」
     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可從現在的局勢發展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如果籬落村葬禮的禁忌事項真的只是一種風俗習慣,那麼狐家的人,又是為什麼會一個又一個死掉?而黎諾依身上發生的怪事又該如何解釋呢?
     心裏還是覺得不踏實,我走到桃屋門前準備將大門關上。就在這時,一道莫名奇妙的風猛地刮了進來,風很陰森,不但將棺財前的香蠟灰塵吹得滿屋都是,還將黎老爺子的遮臉布給吹飛起來,緩慢的向八仙桌落去。
     落下的遮臉布把打麻將的眾人嚇得不輕,正在罵罵咧咧的時候,黎諾依突然大叫了一聲:「阿夜,快看引魂燈!」
     我低頭一看。只見放置在棺材底下的引魂燈,居然被那陣風給吹滅了!
     一屋子的人這時候都呆呆的沒反應過來,還是我比較冷靜。手忙腳亂的找來一根蠟燭湊到油燈的燈芯前。雖然所有關於引魂燈的習俗都有提及,在葬禮期間絕不能熄滅,而籬落村的風俗裏,這一點更是重中之重,可即時點燃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
     如同美國人喜歡遵循五秒原則一般,我自欺欺人的想著。
    黎元和黎嘉雖然對狐家死亡原由的傳言有所聽聞,但作為現代人,大家的慣性思維都還是比較偏向於科學化的,神鬼一類太飄渺了,很難令人相信。所以他們反而沒有我和黎諾依緊張。雖然我同樣也不信鬼神,可籬落村中有股神秘力量在左右著當地人的生死,這點倒是確信的。
    「怎麼還沒有點燃?」黎諾依很孝順,自從父母死後,唯一還在乎她的親人就只剩下爺爺了。她不希望爺爺的靈魂連死都得不到安息。
     我的額頭上逐漸布了一層冷汗,「奇怪了,怎麼點不燃。」
     燈芯上沁滿了麻油,原本應該一點就燃燒起來才對,可蠟燭上熾熱的火焰不管跟燈心有多接近,引魂燈的那根棉芯總是沒辦法點燃。黎諾依心急的也試了試,依然沒點燃。
     這實在太古怪了!
    「小白臉就是小白臉,就連點燈芯都不會。」黎元渾身不自在的走過來,他看著那根點不燃的燈芯很不舒服。抽出一根蠟燭,他用力推開我,自己也點了起來。
     我順著他推攘的力氣默默離開了棺材附近。不知為何,當他手裏的蠟燭湊近燈芯時,油燈立刻就亮了。
    「看來引魂燈也認人,不是我們黎家人,它是不會燒起來的。」黎元大有深意的看了黎諾依一眼,滿臉得意。
     我和黎諾依對視一眼,他這句話說的有些怪異,難道知道些內幕?看到黎元胸有成竹,似乎肯定能夠在葬禮結束後將黎諾依趕出公司的語氣和神色,我完全不知道他為何那麼有底氣。
     可心底深處,卻隱隱冒出了一絲不安來。
     不過引魂燈終究是被重新點燃了。
     所有人,包括我,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我覺得點燃應該就不再有問題,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靈魂,靈魂真的會迷路,那麼一時半會兒相信也不足以讓它生氣才對。
     沒想到,所有人都錯了,大錯特錯,籬落村原本就蠢蠢欲動的詛咒,開始從深邃的地底徹底爬了上來。
    「咦!」我突然揉了揉眼睛。剛才黎老爺子冰冷僵硬的屍體,似乎微微的動了動,但下一秒又徹底的安靜了。
     那一動,彷佛只是個幻覺而已。
     真的是幻覺嗎?
     希望就像半個小時前看到引魂燈變綠的錯覺一般,都只是我的感官錯誤吧。

     黎莉走在黎家大院裏,朝後看了看,死老頭的舊房子已經離得很遠了,遠的白熾燈的光芒在黑暗中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
     幾年前修建起來的黎家足足占地兩百多畝,當然,佔用的都是籬落無法栽種的鹽鹼所,要小解,最近的地方是去南邊三伯父家的房子。
     黎家所有人都是面和心不合,這是整個籬落村公然的秘密,只是最後的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而已。她自然不願意去三伯父家裏找氣受,算了,橫豎周圍沒人,乾脆找個樹林裏隨便撒點野尿吧。
     她鑽進了就近的林子中,脫了褲子尿完,這才舉止十分不雅觀的站起來,四處瞧了瞧。
     新的黎家大宅其實她不怎麼熟悉,外邊的世界多好,有錢什麼都能買到,如果不是那老頭子死掉,黎莉根本不願意回來。
    「黎家是籬落村的表率,不能讓外人看的心寒。」這是老爸要自己回家參加葬禮時說的,她不傻,得到本村村民的支援,就等於多擁有一點公司股份。
     沒有股份就沒有錢,沒有錢就失去了一切。她可不想過從前的窮日子,所以只好乖乖的回到這個鳥不拉屎、遠離外界的鬼村子
     沒有路燈的院落裏,只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有著微弱的燈光。手機快沒電了,手電筒功能也略微微弱下來,黎莉抬起頭來看了看天,她討厭自己出生的村子,就連籬落村上空遍佈繁星的夜幕也連帶一起覺得厭惡。
  「算了,總之都出來了,乾脆回家睡一覺吧。」黎莉自言自語,葬禮很沒意思,而且黎諾依身邊的小白臉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不知道自己的堂妹從哪找來那麼個帥氣的混蛋,自己出去後已包養一個,絕對不能讓那死婆娘給占了上風!
     她的家在大宅南邊,要回去只能順著大路走個對穿,嬌生慣養許多年的黎莉很久沒走過那麼遠的距離,一路都罵罵咧咧的。
     走了不知有多久,不遠處居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個女人,燦爛的星光下隱約能看出她穿著綠色的褲子和紅色的襖子,打扮的十分土氣。
    「這女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到過?」老實話,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路上確實有些令人心悸。黎莉覺得有個人陪著也不是件壞事,沒多想,加快了腳步就想追過去。
     奇怪的是,那女人走路邁開的步伐不緊不慢的,應該速度不快,可自己都幾乎小跑起來,她倆之間的直線距離卻似乎並沒有減少。
    「喂,前面的那個女人,你給我等等。」她不悅的喊出聲來。
     那土氣的女人真的停住了腳步,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貌似在等她。
     這女人還算上道,就是穿得有些土氣,改天找幾件不要的衣服丟給她穿,當是賞賜了。黎莉十分滿意,她感覺自尊心得到了滿足。
     隨著距離靠近,那女人的許多細節更多的映入了眼中。那身打扮很刺眼,總給她一個熟悉的感覺,難道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黎莉想不起來乾脆將疑惑直接丟開了。她打量著靜靜站立的女人,可只能看到背面。女人紮著和黑夜一般漆黑的麻花辮,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女人的身材不錯,就是衣褲十分單薄。
     就如同,就如同直接畫上去的一般。
     黎莉突然感覺自己全身發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冒了上來。
     她終於知道哪里不對了,離她不遠的那個穿著綠色褲子、紅色襖子的女人,根本就是擺在老頭子院裏的紙紮人。
     可紙紮人怎麼會走路?明明看到它在路上走的,難道那女人,只是穿的和紙紮人相似而已?完全是自己多心了?還是說,有人在整她!
     如果真有人整她,想要下自己出糗,這種事絕對不能讓對方得逞。
     黎莉雖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但是理性思維還是有的。她強忍的恐懼向前走了幾步,想把十多米外的女人看清楚。
     就在這時,女人猛地轉過了頭。手機的電筒光芒正好照在了女人臉上。
     媽呀!那張臉所有的五官都是用墨水畫上去的,雖然畫得唯妙唯肖。不過由於夜晚冰冷露水原因,眼睛眉毛鼻子上的墨水已經暈開,形成了一點點的黑斑。
     黑斑讓女人臉上的模樣變得極為猙獰恐怖。
     紙紮人!果然是紙紮人!不遠處的紙紮人臉上,黎莉竟然能清楚的看到寫著一個「二」字。那是陰陽為了不弄混祭品而標注的記號。「二」這個標記代表的正是自己家送來的。
     眼前的這個紙紮人,居然是她家買的。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黎莉被嚇得全身打顫,混亂的腦袋還沒搞清楚情況,紙紮人已經動了。周圍絲毫風都沒有,可紙紮人依然搖搖晃晃的朝著她緩慢移動過來。
     真的是老鬼來討命了?我還沒享受夠,還不想死!黎莉轉身就朝著來的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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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6 23:54: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人禍
     生與死的界限,其實很簡單,一點都不複雜。人和紙人,雖然有著生命與非生命上本質區別,可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生與死的一種界定而已。
     現在死物活了過來,追起了活物。
     黎莉嚇得膽都快破了,她覺得自己跑得很快,可後邊追的紙紮人一晃一晃的,看似緩慢,但卻牢牢的跟著她。僵硬的行動方式看不出究竟會什麼移動,可它偏偏顛覆了世界的常理,在無風的環境下行動自如。
     許多年沒有像今晚這樣拼命的跑動過,酒、色、嗑毒過度的黎莉感覺自己的肺部像是要爆了似的,就連喘氣都喘息不過來,但是不跑下去究竟會變成怎樣的結果?沒有人知道,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她不得不跑。
     紙紮人彷佛認定了她似的,依然跟著。輕飄飄的紙質身軀,陰森森的錯亂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在撥動黎莉緊張的神經。
     終於來到了黎家大宅中央位置,水池就近在眼前,而水池的不遠處便是停車場。黎莉在危機之下,慌亂的腦袋總算清醒了點。自己的車就在停車場,鑰匙就在手袋中,開車的話,那個紙紮人肯定沒辦法追上來!
     沒有絲毫猶豫,她向右轉,朝著停車場跑去。紙紮人和她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這段距離足夠她達到目的了。
     就在她偶然轉過頭看追來的紙紮人還有多遠時,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身後的紙紮人,不知何時變成了兩個。穿著綠褲子紅襖子的女人身旁,又多了個穿著綠褲白衣裳的男子。一樣的面無表情,一樣的用墨水畫上去的僵硬五官。
     多出來的那個紙紮人,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黎莉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想活命!而要活命,就只能逃脫兩隻紙紮人的追趕。
     終於進了停車場,自己的那輛黃色藍寶堅尼在望。手忙腳亂的遙控車開門,隨著距離的靠近,無鑰匙點火功能啟動了,車頭發出有力的引擎發動的聲音。
     還好,沒有出現恐怖電影中需要車時點不燃火的經典狗血場景。
     她以為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拉開駕駛座的門,竄了進去。飛快的將門窗鎖好,只見兩個紙紮人已經近在咫尺。
     它們來到了跑車的周圍,黑乎乎的五官貼著窗戶玻璃上往裏邊望。
     黎莉的心臟快得就要超出了負荷,她猛地一踩油門,車身立刻以極快的速度朝前方竄去。輕飄飄的紙紮人被車開走時產生了風壓吹了起來,甩到地上。
     「靠,逃出來了,總算逃出來了。」她見紙紮人被自己丟得沒有了蹤影,這才驚魂未定地用顫抖的手挑出一根菸,塞進了嘴巴裏。
     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亂跳的心臟總算稍微平息了點。
     車外的景色不斷的滑過,雙行道在眼前不斷地筆直延伸。開了大約有五六分鐘,黎莉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打了個冷顫。奇怪了,黎家大宅雖然大,可開了那麼久,為什麼還沒到大門口?
     沒道理啊,現在車速都快要八十了!
     猛地有一個巨大黑影在車頭前突然出現了。黎莉張大嘴巴,點燃的煙從雙唇間掉在了大腿上也絲毫不顧。
     空寂的黑暗大地,只剩下了一聲長長的刹車聲。

     靈堂這邊,打麻將的依然在打麻將,只有黎莉的男友恢復後,驚恐的黎我遠遠的。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問:「那個,莉莉撒個尿怎麼還沒有回來?」
    「她大概甩了你,自己回去睡了吧。」黎嘉滿不在乎的回答。
    「那個女人,確實很有可能這麼做。」黎元也附和的點頭。對於自己那位堂姊的德性,所有人都很清楚。
時間慢慢推移,靈堂牆上的鐘指過了四點。一股莫名奇妙的困一開始縈繞在了周圍,打麻將的四個人也撐不住了,眼皮子開始不斷的往下滑。
     坐對面的雙胞胎本來就很無聊,早就耷拉在椅子上熟睡過去。
    「怎麼那麼困?」八仙桌上的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哈欠,剛說完這句話,人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真的是很困,奇怪了。」黎諾依也覺得頭昏,她整個人縮進我懷裏,找到個最舒服的地方也熟睡過去。
     我雖然腦袋脹得厲害,可稍微還能保持清醒。轉頭看看屋子裏的狀況,除了離開的黎莉外,靈堂中還剩下九個人。只不過這九個人中有八個已經埋頭昏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過一秒,昏沉沉的感覺越發地嚴重。難道是屋裏缺氧?我警覺的判斷著,畢竟現在的情況十分詭異。熬夜對我而言不算什麼,身體也不覺得累,那股想睡的感覺卻老是莫名奇妙的出現在腦海裏,控制著腦神經沉眠。
     我用力撐開眼皮,望向引魂燈。引魂燈的燈芯燒得正燦爛,就在這時,不知是否錯覺,一陣異響從棺材裏唐突地冒了出來。隨後有個黑影從棺材中緩慢的升起!
     視網膜上的景象在向大腦報警,可大腦卻絲毫沒辦法控制身體。突然有一陣無法抵禦的疲倦感襲來,我也睡了過去。
     再睡著的前一秒,我清楚的看到。引魂燈,再次熄滅了。

     等醒來時,牆上掛鐘的指標指到了六點五十的位置。
     我輕輕的搖晃著酸痛的脖子,拍了拍黎諾依的柔嫩小臉,「喂,醒一醒。」
     懷裏的她含糊的說了幾句夢話,像小貓似的用腦袋往深處拱了拱,一副舒服滿足的模樣,「阿夜,別吵。人家好困!」
     漂亮女孩撒嬌的模樣確實容易讓人心軟,不過現在畢竟是非常時刻。昏睡前的一幕還清晰地印在腦皮層上,容不得我猶豫。
     於是我大喊了一聲:「醒一醒,都給我醒過來!」
     聲音回蕩在只有三十多平方米的老舊桃屋中,驚得裏邊正做夢的人渾身一顫。我滿意的點點頭,叫喊的教果不錯,已經陸續有人揉著眼睛抬起了頭。
     也許是因為有我在身旁的緣故,黎諾依失去了往日的機警。她是最後一個清醒過來的,眨巴著眼睛,還賴在我還裏不願意動,眼睛雖然是睜開了,可眼神還迷茫的很,「這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啊!」隨著一聲刺耳尖叫,屋裏的人下意識向聲音的來源看去,這一看之下全都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黎元滿臉驚恐,她一邊不斷地發出尖叫,一邊拼命甩腿。而他的右腳踝上,赫然有一隻慘白的手緊緊地拽著。
    「是爺爺的屍體!」黎諾依驚訝地喊了出來。
     原本應該安靜躺在棺材中的屍體,不知從何時爬了出來。從棺材到黎元的直線距離上,有一條噁心黏稠的體液形成的痕跡,就如同蝸牛爬過的地方似的,那條痕跡不但呈現一種無法形容的顏色,而且帶著腐屍特有的惡臭味。
     眼前的景象就像黎老爺子的屍體用整夜的時間,緩慢爬出棺材,抓住了黎元的腳。可屍體怎麼會動呢?
     我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棺材下的引魂燈,果然,燈芯黑黑的,早已經熄滅了!
     黎老爺子的手拽得很緊,不論黎元如何拼命,都沒辦法擺脫屍體的手。房間裏剩下的人嚇得夠嗆,本來關係就不好,現在更是乾脆明哲保身,躲他遠遠的。
    「死老頭子,生前我就看你不順眼了,死了還要整我!」黎元快要被嚇破了膽,他一邊嘴硬一邊從兜裏掏出一把匕首,在屍體的手上撬了起來。
黎老爺子乾枯的屍手如爪子一般合攏,不過還是禁不起金屬的撬動,開始稍微鬆開了點。
    「爺爺!混蛋,你這個混蛋。不准對爺爺的屍體不敬!」黎諾依雖然感覺氣氛怪異,可見到從小疼愛她的爺爺就連死,屍體都要遭到摧殘,立刻憤怒起來。
    「臭婊子,被抓住腳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坐那說風涼話了!」黎元害怕我們去阻止,乾脆一不作二不休,用匕首把屍體的五根指頭都統統割斷。腳步總算自由了,他揉著腳,臉色十分不好看,被抓住的地方已經變成了青烏色,一接觸就感覺很痛。
     黎諾依憤憤的想要過去教訓自己的堂兄,被我一把給攔住。
    「阿夜,你幹嘛欄我!」她想要甩開我的手,「我要過去把那混帳傢伙揍一頓,他居然把爺爺的手指給割掉了!」
    「你冷靜一點,仔細看看周圍,不覺得很不對勁嗎?」我壓低了聲音。
     黎諾依一愣,視線掃過整個堂屋。對面的掛鐘一點一點的流逝著時間,爺爺的屍體趴在八仙桌前。棺材下的引魂燈滅掉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更古怪的發現。
    「沒覺得有多奇怪啊!」她見我表情嚴肅,不由得也小心翼翼起來。
     我指了指黎雙和黎賀,「你看那對雙胞胎。」
     只見那對小姑姑家的孩子,不論屋裏有多吵,始終還是保持著熟睡的模樣。這太不正常了。所有人都在我的提示下,也發現了這個異樣的地方。
     黎嘉顯然很害怕,他用力咽下嘴裏的口水,慢慢的走到雙胞胎前,輕輕的推了推他倆,並喊道:「兩個小王八蛋,快醒一下。」
     隨著他手的用力,相互支撐的雙胞胎身體被打破了平衡,如多米諾骨牌般向地上倒去。黎嘉驚呆了,麻木的看著自己的手。
     我默不作聲的走過去,在兩兄弟的身體上檢查了一番。身軀還是溫熱的,不過心臟沒有跳動也失去了脈搏。從外邊上看,找不到死因,而且臉部表情也沒有驚慌的神色,彷佛就那樣睡著睡著,生命就消逝了。
    「兩個都死了!」我沉聲道。
    「怎麼可能!」黎嘉茫然的喃喃自語。
     黎元霎時間臉色也變得慘白,「難道真的是破壞了葬禮規矩的原因?黎莉擅自打開了門,引魂燈也滅了!不行,要早點出去把事情告訴給老爸老媽知道,問一問陰陽有沒破解的辦法!」
    「不行,不能告訴他們。」黎嘉雖然被嚇得不輕,可不知為何冒出了這一句。
    「為什麼!」黎元大惑不解。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一個弄不好就會沒命。
    「股份。」黎嘉是個人物,短短的時間已經鎮定了下來,「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我們手中少得可憐的股份會變成怎樣?」
     黎元眨巴了下眼睛,突然明白了,「二伯父早就想找個藉口,把股份全都集中到自己手裏。如果真被他們知道了,根據家規,一定是懲罰很重。我們的老子雖然有連帶責任,會少少的付出一些股份,但我們的股份肯定會被充公的。」
     屋裏沒人是傻子,股份代表著每年的收益,而收益代表著錢。
     沒有錢的生活,對紈褲子弟而言是致命的,那種生活,比死更痛苦。特別是黎嘉,他的父母還在監獄裏,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所有的股份自然轉到了他名下。
     如果東窗事發了,股票絕對會一絲不剩的被最近趾高氣揚的二伯父借題發揮,名義上是沒收充公,可充公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仔細想一想,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神。」黎嘉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很好的藉口,「黎雙和黎賀自從六年前開始就患上了心臟病,說不定剛才看到屍體抓住了梨元的腿,被不小心嚇死了。」
   「至於屍體為什麼會爬出來,哼哼,希望不是某些人搞的鬼。」他的眼睛裏射出一絲危險的光芒,下意識的看了我和黎諾依一眼。
     這個行動顯然誤導了黎元,他的臉色陰晴不定,「這樣一說,也對。確實不能讓上一輩知道。說不定只是巧合或者某些人的惡作劇,為這點小事失去股份,太不值得了。」
    「不錯。按理說是黎莉破壞了規矩,要死也是她先死,怎麼會死掉的反而是雙胞胎堂弟呢,這簡直就說不過去。」
    「等下我們去查查看,如果她還活著,發生在房裏的事情恐怕就是事出有因了。」黎嘉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理很值得信任,就連他自己都相信了。這傢伙和黎元認定了我和黎諾依在搞鬼,「不管怎樣,還有幾分鐘陰陽就會來開門。大家先把屋子裏恢復原樣!」
     他的視線移個一個的掃過屋裏的眾人,突然皺了下眉頭。屋子裏本來有十個人,走了一個,死了兩個,還剩下七個。七個中有兩人是自己和黎元帶來的,她們當然不會走漏消息。黎莉的男友可以軟禁起來,但是那兩個人怎麼辦?
     黎嘉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正想著怎麼解決我和黎諾依。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站起來,用打火機點起引魂燈,「要準備就快點,你們的親戚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黎嘉和黎元詫異的看著我的行動,他們搞不懂我為什麼要幫忙,甚至就連黎諾依也不明白。只不過出於對我的信任,她默默的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保持著神秘的微笑,大腦深處卻絲毫不輕鬆。對這個籬落村,我越來越搞不懂了。既然搞不懂,那就先配合他倆。總之他們的計畫和自己沒有任何衝突,或許還能更清晰的將村中神秘詭異之處險露出來。
     一直以來自己都很清楚,黎諾依身上的詛咒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越是不發作,便越是危險。狐家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黎嘉還有大把的人能死。如果詛咒是出於同一種方式以及來源的話,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分流。
     我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人,有一個能讓黎諾依暫時保命的方法,我當然樂意去做。何況,黎家,我很討厭。
     這一次打火機很快就將引魂燈點亮了。黎諾依的兩位堂兄看不懂我,認為我的笑高深莫測,但時間不允許他倆遲疑。
    「哼,裝模作樣!」黎元小聲的罵了一句,他吩咐兩個外人扶著雙胞胎,一旦陰陽進來就將他倆扶出去。兩個女孩害怕得全身發抖,畢竟要扶著屍體,而且那屍體還不是自己的熟人,普通人都會被嚇得不輕。
    「回城裏後,想要什麼,開口,不論是鑽石、高檔皮包,我都買給你們。」黎嘉看到女孩顫顫巍巍的模樣,許諾道:「不過等下要保持鎮定,不能被人看出破綻。否則,老子讓你們家破人亡!」
     給了個甜棗又被打了一棒,女孩們在誘惑與威脅下咬咬牙,一人扶著一具屍體,柔嫩的雙臂抱住屍體的胳膊,保持著屍體的平衡。
     而黎元也將離老爺子的屍體連帶割下的指頭台進了棺材中,又把遮臉布給它蓋上。
     很快屋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復原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疑點。
     七點整,陰陽推開了房門。一連串黎家親屬走了進來。
     黎嘉和黎元臉色正常的和自己的親戚說了些屁話,然後一左一右的幫著兩女扶起黎雙和黎賀的屍體向外走,「兩個堂弟昨晚勞累過度,恐怕有點中暑了。我們準備帶他倆去村裏的醫院看看。」
     親戚們十分詫異,黎家二伯父甚至摸了摸腦袋,「這些傢伙什麼時候感情變那麼好的?」
     走出了老爺子舊宅,到了中央水池附近,兩股勢力就涇渭分明的準備分道揚鑣。黎嘉等人朝右走,我們自然是回帳篷處。
     黎元看了我一眼,威脅道:「小白臉,你小子可別亂說,這件事暴露了,我絕對會把你弄得生不如死!」
     我懶得理會他,和黎諾依漸漸遠去。
    「呸,什麼玩意兒!」黎元沖我倆的背影吐了灘唾液,也跟著自己的大堂哥離開了。
     我和黎諾依一路都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知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並沒如好其寶寶般的多問。只是走在我身旁,挽著我的胳膊。
    「餓了吧?」快要走到紮營的樹林時,她突然問。
    「確實有點!」我摸了摸肚子。
     她神秘的笑起來:「今天我們可有的吃了,烤小鳥要不要?」
    「哪里來的小鳥?」我被她這句摸不著頭腦的話問得一愣。
    「這裏!」她雀躍的從不遠處的地上撿起了一隻死掉的小鳥。
     我仔細觀察了下,是麻雀。剛死了沒多久,身上也沒傷痕,而且看皮膚顏色,並非是死於中毒。這樣的死鳥如果多幾隻的話,確實很適合燒烤。
     越野車上有無煙炭,用來燒烤很不錯。昨晚又驚又怕又累,短短的一夜彷佛漫長的一年似的。看來真的需要讓腦袋鬆弛一下,燒烤,是個很不錯的減壓方式。
     不知為何,地上的死麻雀有些多,沒過幾分鐘,我倆就已經收穫十多隻。
     由於分散了注意力,精神好了許多。我和黎諾依拋開煩惱,樂呵呵的抱著一堆準備用來燒烤的麻雀屍體走進了林子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剛接觸到林中的景象,我倆整個人都呆住了,手中的麻雀無力的滑落,全都掉在了地上。
     只見整個林子裏,密密麻麻的全是麻雀。麻雀,變成了屍體,冰冷的躺在地上,掛在枝頭。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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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6 23:55: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尾女祭祀
    「怎麼會有那麼多麻雀屍體?農藥中毒了嗎?」黎諾依傻傻的,花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她喃喃道:「不對啊,籬落村只種籬落,而籬落從來就不用農藥。要是有人下毒的話,要多大的面積才能毒死那麼多麻雀啊!」
    「沒有中毒。」我再次撿起一隻麻雀,檢查後判斷道:「我只知道大雷雨天氣,會讓樹上的麻雀被雷聲嚇死。這也是諺語『嚇破麻雀膽』的來源。可昨晚天氣好得很,並沒有雷雨天氣。」
     我倆百思不得其解,滿林子的麻雀屍體透著絲絲詭異。林中的生物鴉雀無聲,這在大白天很不正常。
    「你說,會不會是詛咒?昨晚爺爺的引魂燈熄滅了,那個,所以……」黎諾依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她流露出強烈的恐懼。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個地方肯定不適合紮營了,我們換個位置吧。」我無法解釋麻雀的死因,心底也隱隱覺得,有可能是籬落村的某種神秘力量在作祟。
    「嗯!」黎諾依點頭。
     我倆利索的將埋在麻雀堆裏的野營用具收拾好,丟進了停車場的越野車內。
    「我心裏不踏實,阿夜,我們回爺爺的院子看看。」黎諾依拉了我一把,猶豫地又道。
    「也好,我正準備去靈堂裏查查看有沒有遺漏掉的細節。」我同意了。
     兩人隨即又朝著老舊宅院走去。
     還沒等進入院子裏,就聽到一陣尖叫聲響了起來,院子裏鬧哄哄的,惶恐的叫聲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
    「出事了?」我和黎諾依對視一眼,飛快的朝著院落裏跑去。只見院裏忙著燒菜做露天飯的廚師和打雜人員雞飛狗跳第不知道在幹嘛。
     就在我正迷惑的時候,黎諾依也驚恐的叫出了聲。
     隨著她的惶恐,一隻沒有頭,趴光了毛的雞跑了過來。它居然正活蹦亂跳的在院子裏到處竄著。
     那只雞生前應該是公的,肚子很大,白森森的肉露在外邊,頭被摘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長脖子,血不斷地從脖子處湧出來。
     剛才有上萬的麻雀莫名死亡,現在又有本應死掉的雞雄赳赳的到處跑……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這個籬落村,怪異的現象越來越多,只不過隔了一天而已,就彷佛到了一個有著另外規則的世界。
     全院子的人都被嚇得不輕。
     黎諾依恐懼的緊緊抱著我的胳膊,「阿夜,死雞怎麼會滿院子的跑?」
    「或許是因為反射神經吧,失去了腦袋,有些動物還是會活一段時間的。」我滿臉呆滯的說,其實那番鬼話自己也不信。
     確實有動物能在失去腦袋的情況下存活很短的時間,可絕對不是禽類或哺乳類。失去了大腦的禽類或哺乳類,就算有再強悍的生命力,也頂多時不時的抽搐幾下而已。
     已經數分鐘過去了,一團本應死去的雞肉還在院子裏大鬧。本村人有的很迷信,聯想到狐家最近的神秘死亡,乾脆跪在地上禱告列祖列宗保佑。
     亂哄哄的院子每個人都在惶恐不安。就在這時,籬落村的陰陽走了進來,他看到裏邊的景象頓時臉色大變,冷哼一聲,幾步走到亂竄的拔毛雞面前,抓住它的腿,將它到提了起來:「事情,看來有些不對勁。」
     黎家二伯父作為黎家現在的最長者,自然要跟在陰陽身後。他看到了死雞亂竄這一幕,嚇得夠嗆。
    「陰陽,這,這會不會是狐家的詛咒,跑黎家來了?」
     陰陽的表情陰晴不定,「不知道,村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我要回去查歷代陰陽的手劄,看看歷史上有沒有類似的狀況。不過,黎老爺子的喪事,肯定出了問題。」
「怎麼會!難道我們也會和狐家人一樣,全部都莫名奇妙的死掉?」二伯父腿一軟,險些沒倒在地上。
    「具體是哪里出了問題,應該如何補救,我現在也說不準。」陰陽歎了口氣,頭痛道:「今晚先繼續按照規矩守夜吧,我趕緊查查以前的手劄,看有沒有希望能化解。」
     這一番放在外界明顯是騙子宰肥羊的話,在現下聽在了我耳朵裏,味道全都變了,我根本生不出嘲笑愚昧的思維。迷信在相當一部份地區都是因為落後造成的,科技不發達的人會將大自然的許多現象看做事鬼神作祟。
     可現在籬落村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超自然。我自己幾乎都要相信陰陽的鬼話了,更何況處於恐慌中的黎家遺老遺少。
     黎諾依覺得自從回老家後,一直都有種無力感。不是身體上而是感覺自己的力量無法對抗離奇出現的詛咒。
     她弱弱的將柔軟身軀靠在我身上,輕聲道:「阿夜,籬落村裏蔓延的詛咒到底是什麼?我越來越糊塗了。」
    「別想那麼多,會搞請楚的。」我摟了摟她的肩膀。
    「可我不想把你一起給扯進去!」她抬起頭。
    「我已經被捲進來了。」
    「對不起,是我任性,一定要你來冒充我未婚夫的。」黎諾依的語氣很是低沉,「但你能來,我真的好高興。」
    「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和守護女達成了什麼交易。」我想打趣,卻沒成功。
    「我死之前,一定會告訴你。」她搖了搖頭,語氣突然堅定起來:「阿夜,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先別問,總之你一定要答應我。」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淚光,「只是個小小的要求罷了,請你一定要滿足我。這輩子,我就只求你這件事了。」
     看著她惶恐認真的表情,我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她釋然的笑了出來,「不論籬落村出了什麼事情,死了多少人。就算我死了,也不許報仇。畢竟是超自然的東西,誰知道你會不會也被詛咒呢,感覺到危險,請你拋下我,逃!」
     我剛要搖頭,她已經用食指點在了我的嘴唇上,「你剛才已經答應了我,男子和大丈夫,說話要算話。」
     黎諾依抹掉眼角的淚,拉著我朝外走,「好了,不說這些傷感的東西了,弄得像言情話劇似的。我們到村子裏走走,順便重新找個地方紮營。」
     就在這時,遠處的大門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院子裏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人們剛在死雞亂跑的騷動中平靜下來,聽到有事發生,一古腦的朝著大門處湧去。
     突發狀況打斷了黎諾依和我的交流,讓我暗自松了一口氣。自己的感情其實很脆弱,看似堅強的外表,其實只有薄薄的一層殼。
     雖然見慣了生離死別,可依然害怕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場景。黎諾依剛才的話實在太悲涼絕望,令我心中非常難受。

     跟在人潮裏來到了大門前,只見整扇大門都被撞得扭曲了。而始作俑者是一輛黃色的藍寶堅尼跑車。不知道用多快的速度撞在了厚厚的門上,車頭幾乎已經撞毀,就連一扇兩米多長的磚砌牆壁也被撞塌,整個砸在了車頂
     就算裏邊的人沒有在第一次撞擊中死掉,估計現在也被牆給壓塌了!
    「是我女兒的車!」二伯父眼珠子都要凸了出來,「快救人!」
     眾人搬開了車頂上的磚塊,車頂果然已經砸塌陷下去,順著破損的窗戶能夠看到七孔流血著黎莉。
     有人過去搭了搭她的脈搏,搖頭道:「死了。」
我自己觀察了一下,黎莉死前滿臉都是詫異恐懼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阿夜,你看。」黎諾依拉的拉我的手,指著車子不遠處被牆磚掩蓋的一角。那個角落裏壓著些什麼東西,像是穿著綠褲紅衣裳的女人。。
     我連忙走上去撥開壓住她的幾塊磚頭,這才發現那並不是人,也不止一個。是兩個紙紮人,一男一女,僵硬的表情讓人很是毛骨悚然。臉上還畫著一個「二」的記號。
    「這是二伯父家送來的紙紮人,怎麼會在這裏?」黎諾依呆了呆,「昨天我明明看到它們還在爺爺的院子中擺著的。」
    「誰知道,肯定不是黎莉昨晚臨走時帶上的。」
     我也沒辦法解釋紙紮人為何出現在大門口,只是覺得黎莉臨死前的神情彷佛在說明些什麼,她車速那麼快,難道是在逃?可昨晚她很早就離開了桃屋,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等再次看到她時,她的車撞上了大門,她的人已經死了。
     這真的又正常嗎?
     很不正常吧!
     「我女兒,死,死了!」二伯父哭天喊地的跪在地上。
     由於女兒的死亡,黎家二伯父極為悲痛,痛苦的一把抓住了陰陽的領口,「這是怎麼回事,我女兒為什麼會在大白天撞到大門上?不要騙我,狐家的詛咒是不是已經傳到了黎家來了!」
     黎嘉和黎元也混在人群裏,看到自己堂姊的慘死,兩人同時都嚇得面無人色。
     陰陽還算鎮定,「照剛才說的去做,今晚繼續按規矩守靈,我去查歷代手劄找出化解辦法。你們,都不希望死吧?」
     黎家遺老遺少全都臉色惶恐,無奈之下也只好如此了。

     白天剩下的時間幸好也沒有出過其他怪異現象,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到了晚上,黎家第一代走進了桃屋守夜。剩下的人快速地散去。
     我和黎諾依找了好幾個樹林,無一例外的發現全部片不了麻雀的屍體,更奇怪的是,不熱的天氣,短短的不到八個小時,麻雀的屍體竟然發出了驚人的屍臭,臭不可聞。
     我倆沒辦法,只好將越野車開到比較空曠的地方,鎖住車門,打開空調湊合著過了一夜。那股惡臭別人也聞到了,但是大家都刻意地忽略掉,保持著沉默。
     第二天一早,大約七點四十五左右,就有村人敲了敲車的窗戶,將折騰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睡著的我倆吵醒了。
     「陰陽要所有人都到黎家老宅門口**,快點,有緊急事情。」那人通知道。
     於是我和黎諾依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趕去了黎老爺子的舊宅前。到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圍攏了,不光是黎家人,就連整個籬落村的村民都到齊了。
    「事情很糟糕。」陰陽見人來得差不多,開口道:「我查了歷代的手劄,發現村裏的禁忌已經數次沒有被遵守,所以才會出現詛咒。」
    「許多籬落村剛死的人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報復起自己的血親來。如果不解決,不要說黎家,就連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所有籬落村人,都會死掉。」
     看著下邊被嚇得一言不敢發的黎家以及村民,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了化解的方法,「還好事情發現得即時。補救的辦法也不是很難,那就是趁早埋葬黎老爺子的屍骨,然後用尾女獻祭!」
    「尾女?獻祭?」我和黎諾依頓時呆住了,心理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村人中也是一片騷動,亂糟糟起來。
    「安靜。獻祭是唯一的辦法。」陰陽眯著眼睛指向黎諾依,「這個女孩是黎家最先選出來的尾女。根據手劄,獻祭用的尾女不同於送葬的尾女,她們必須要是二十二歲以下,並同時擁有黎家以及狐家的血脈。現在的情況下,唯一符合條件的,也只剩下她而已。」
「可,可也用不著獻祭吧。」有個村人弱弱的抗議。
    「那你說個其他的辦法出來?籬落村最近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誰想下一個莫名其妙地死掉的,那就站出來。我把她拿去代替黎諾依試試看。」沒等陰陽開腔,黎家二伯父已經激動的大喊起來。
     既能除掉公司股權最多的人,又能消除詛咒,拯救自己的小命,這簡直就是一箭三雕的絕好狀況,他可不願意這種好事溜走,而黎家所有人,恐怕也對此事喜聞樂見。
     關係到了自己的生死,所有人頓時都不敢再開口。
    「獻祭是怎麼回是?」我急迫地問。
     黎諾依滿臉煞白,「我不知道,從來就沒聽說過。我只曉得尾女會坐在棺材上送葬,陪葬這個名詞,還是第一次聽。總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靠,看周圍人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好事,看來要拼命了。」我的手悄悄地伸進了衣兜裏,準備把手槍給掏出來。
     突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在了我的腳邊。
     村人和我同時被嚇了一大跳。
     吳盛澤手裏握了一把冒著青煙的獵槍從我身後走了出來,他臉上哪還有那股忠厚老實勁,「不要動,把手舉起來。你,給我去搜身,把他身上那把槍給拿出來。」
     他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吩咐身旁的一個男人。
     我乖乖的舉起手,任那傢伙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陣。
    「哥,我什麼都沒找到。」他無奈的攤了攤手。
    「肯定在他身上,只是藏得很隱密罷了。把他的外衣脫掉。」吳盛澤判斷著。
     他手下乾脆的將外套從我身上拉下來,套在了自己身上,「切,這小子穿的還是名牌,果然當小白臉划算,來錢比種田容易。」
     陰陽見我被制服了,當即不再猶豫,「男的給我抓起來。把尾女綁在棺材上!」
     黎諾依和我都被抓住了,被繩索一圈一圈的綁成了粽子。村人將黎老爺子的屍體塞進棺材裏,用棺材釘封死,又將燃燒的引魂燈放在棺材蓋上,這才抬了起來。
     人類在很多時候,其實都是以一種瘋狂的生物,為了活命,他們能毫不猶豫的犧牲別人的命,雖然這一劣根性從本質上來講,也是一種物競天擇,可如今身陷囹圄的是自己,當然是感覺到了另一番滋味。
     我被綁在抬棺材的轎子旁,和棺材上,引魂燈的黎諾依離得不遠。她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突然喊的一句讓我差些跌倒的話,「我和未婚夫什麼都做過,早就不是處女了。拿我獻祭有個屁用!」
     又是這句謊話,實在令人汗顏啊。
     但話立刻引起了效果,有的村人的確懷疑起來,「不純潔的女性也能獻祭嗎?據那些電影電視上說,獻祭用的供品都應該很純潔才對。」
     陰陽不緊不慢的回答:「歷代籬落村陰陽的手劄都沒有提到過獻祭用的尾女需不需要是處女,既然提都沒提,肯定是無所謂的。早點走吧,天黑了就不妙了!」
     黎諾依十分的不甘心,「把我獻祭了也行,先把阿夜給放了。又不關他屁事情,難道還要把我跟他一起拿去當祭品?」
    「你當我們都是傻的,放了那小子,他出去報警怎麼辦?」二伯父冷哼著,「放心,你死後我們自然會處理掉他,不會讓他太痛苦!」
    「混蛋,你們這群……」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二伯父打斷了,「哪來那麼多廢話,聽得人耳朵痛。你去把她嘴巴給堵住。」
     他身旁的黎元幸災樂禍地走了過去,一邊用爛不塞住黎諾依的嘴,一邊還得意的小聲說:「本來這次為了對付你,我已經準備了殺招。看來現在不需要了。我的好堂妹,你走好。逢年過節,我還是會偶爾緬懷你的。」
黎諾依憤怒的看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早就能將他殺掉成千上萬次。
     看著她憤恨的模樣,我悄聲道:「節省點體力,說不定還有機會翻盤。」
     她全身一顫,苦笑著放鬆下來。

     抬著棺材的村民在陰陽的帶領下,一直沿著坡道向上走,穿過了龐大的黎家宅院,向後山走去。以前曾經提及過,籬落村都是個淺丘,黎家的房子就修閑在那淺丘的最頂部,可越是往前走,我剛入村的觀察完全被推翻了。
     翻過黎家大宅,淺丘還有上坡,這是一條十分荒蕪的地方,眼前竟然出現了個一望無際的水塘。水塘附近荒草叢生,蘆葦花開滿了眼眸所及之處,一陣風吹過,如蒲公英般的蘆葦種子飛了起來,鋪天蓋地,有的落到水中,靜悄悄的飄蕩在水面上,而更多的卻飛到了遠處。
     這個景象,倒是很像黎諾依不久前跟我描述過的某個場景。只是那場景,應該出現在被詛咒拉入的怪異空間中,難道當時的她,就是被拉回了這裏?
     而詛咒的來源,果然是在這附近?
     辛苦的穿過蘆葦地,村民們繼續趕路。終於在不久後,陰陽舉起手來:「到了。」
     根本不用測量,我極目遠望,很輕易地判斷出,其實這個地方才是籬落村真正的頂部,也是淺丘最高的地方。畢竟遠處,能夠鳥瞰到星星點點的房屋以及橫七豎八的籬落田。
     可不知基於哪種原因,在籬落村時,反而看不到這片區域。大自然雖然鬼斧神工,可這片區域卻給了我一種極為不協調的感覺,地面上的荒草覆蓋了所有的表層,可從佈局上依然能依稀看出,這裏有人為填充過的痕跡。
     不,不光是如此。
     我很有些驚訝,自己竟然還能找到些古代風水師的干預痕跡。難道,這整個淺丘都是個古墓?不,絕對不可能!不要說古代生產力不發達,光是要在深山裏挖掘出如此龐大的墓地,肯定需要舉國之力。
     就算是放在有重型挖掘機的現在,也不是件容易的工程。
     在淺丘的最頂端,有一個兩米多寬的大洞,那的洞陰冷刺骨,站在旁邊一小會兒就會凍到嘴皮發紫。
     陰陽顯然對這個地方很恐懼,而村人們甚至黎家人,似乎根本不知道這片區域的存在,有的人嘖嘖稱奇,有的人無比惶恐。
    「把尾女和棺材一起丟進洞裏。」陰陽很想快點離開,當下命令道。
     愚昧的村民忠實的執行起來,他們將我從棺材旁拉開,然後把綁在棺材上的黎諾依綁得更緊,然後一點一點地將棺財朝著深邃的洞口推去。
     我一聲不哼地冷眼看著,默默地算計時間。身旁有個吳盛澤盯住,槍也在外套中,就算我弄開了身上的繩子也逃不掉,恐怕棺材掉下去的時候,就是我倆的死期。
     但是,還有機會,只是那個機會只能賭。賭贏了有活命的可能,賭不贏,就是死!
     淺丘上的那詭異洞口十分古怪,它周圍五米範圍裏沒有一株草能夠生存,棺材在漆黑的碎石地面上被推動,發出了令人牙齦發癢的刺耳聲響,它一寸一寸的無限接進洞口,然後超過,半口棺材懸在了洞中央。
     後邊的村民使勁一推,棺材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的就要掉了下去。
     機會來了!
     我用力踹開抓住自己的兩個心不在焉的男人,拼命的朝著棺材的方向跑。
     只有五米而已,在沒有人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我跳了起來,和黎諾依緊緊地貼到了一起。
     棺材失衡的情況更嚴重了,眼看著我倆都要掉了下去。
    「糟糕,快把那男孩抓回來!絕對不能讓他和尾女一起掉下去!」陰陽臉色大變。
    「晚了。」我大笑一聲,用雙腿夾緊棺材,然後用力一坐。
     棺材,我,黎諾依隨即掉入了黑漆漆的洞口。轉眼間再也找不到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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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6 23:55:5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有人常說事實通常都有出人意料的結果,可我不如此認為。所謂出人意料,無非兩個結果,一個朝著好方向,一個走向壞方向。
     好的結果,通常是給有準備的人。
     我從洞口旁細微的風水痕跡判斷出,底下肯定有個人為的遺跡,而且那個遺跡距離洞口並不會很深,至少運氣好的話,很有可能不會死人。
     黎諾依和我的運氣都很好,我們不但沒有死,甚至都沒有受嚴重的傷。
     可沒想到本應該很結實的棺材,一碰到地面就如同朽爛的木頭般,摔得四分五裂。黎老爺子的屍體掉在地上,在我的手機光芒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著,最終變成了一團散發惡臭味的黃水和白生生的骨架。
     這個墓穴居然是個四合院的模樣,佈局跟黎家大宅有些相似。黎諾依驚訝的發現,第一次在電梯中被詛咒拉入的地方,正是這裏!只是當時天空是灰濛濛的,而現在的天空,只剩下了頭頂的灰土。
     四合院中陰森森的,雖然大,卻找不到任何的家俱。
     最終在書房裏,我們找到了一個放置在玉盒中的頭顱。根據經驗,我幾乎不需要判斷都能猜測到,這,恐怕是陳老爺子屍體的一部分。
     籬落村,恐怕又是他的另一個墳塚!而籬落村的人,不過是和沈家同樣的存在。(請見風水)
     他們根本不是因為戰亂或著天災而搬離,他們是陳老爺子頭骨的守墓人。黎家和狐家,可能是守墓人中的管理者。至於歷代陰陽,和籬落村中許多古怪而自相矛盾的祭祀習俗,正是為了抵抗陳老爺子屍骨的能量干擾。
     這個幾百年前的小老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他為什麼會分屍?他的屍體為什麼會帶著強大的負面神秘力量?並且每個部分都能影響到周圍的人和生物?
     這個謎題,至今還是我最需要探索的關鍵所在。
     知識是很重要的逃命本錢,每次自己都能在充沛的知識中尋找到逃生的答案。這一次也不例外。我順著風水學的一些因果聯繫,終於從墳墓的另一個出口逃了出去。
     出去前還和黎諾依討論了一會兒,仔細的考慮到多個不需要驚動籬落村民而逃出村落的方法。可真的鑽出了洞穴,偷偷摸摸的回了村中時,才驚然發現,那些提前準備的方法根本不需要用了。
     因為,籬落村中老老少少,所有人,一個不剩,全都死了個精光。
     死亡似乎是突然而至,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田地裏以及房屋中,遍地都是。我略微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死亡時間,竟然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他們的死期,很有可能和我拿走陳老爺子的頭骨的時間相吻合。
     籬落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很排外的。村裏的互相通親,每個人多多少少帶著同一種血脈。那種血脈,說不定正是害死他們的元兇。從頭骨中誕生的詛咒,只會尋找擁有那種血脈的人。
     突然想到了黎老爺子死前說過的那句話,他說:黎家,或許只有黎諾依才能逃脫劫難。
     但他臨死都不知道,整個村子都遇難了,只剩下了黎諾依和我。或許,還有那個叫做吳盛澤的入贅女婿。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他的房間留下了幾根刺,十多釐米長,通體翠綠,和我倆進村時紮破了車輪的那些刺一模一樣。刺的下邊壓著一張紙條,寫著讓我大驚失色的幾個字:「別得意,算你贏了一次。」
     落款是老熟人陸平。
     有意思,看來他早在六年前就布了局,安插了人手進入離落村中,恐怕為的就是尋找陳老爺子的墓穴。可六年了,一直都沒有得手最後便宜了我。他的魔掌,伸得越來越長了!這讓我自己感到十分局促不安。
該來的總會來的,誰知道搜集齊了陳老爺子的屍骨放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呢?
     一想到這,我就很好奇。
     黎元的屍體就躺在桃屋中,死狀慘不忍睹,我一直都很在意他為什麼對趕走黎諾依非常的有恃無恐,所以特意翻了那傢伙的房間和車。最後在車的夾層中居然翻到了一份泛黃的日記本。
     那個日記本的主人竟然是黎諾依的母親,裏邊記載了個幾乎不為人知的事實,那個事實如果公諸於眾,確實會令所有村人不齒,而她也根本不再有繼承公司的權利。
     黎諾依,並不是她父親的親生女。
     其實在她母親從狐家嫁到黎家後,就已經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而恰巧生她時,預產期又向後推了許多,這才造成了沒有人知曉的結果。黎諾依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日記本中沒有提及。
     陳老爺子的頭骨不但能散發詛咒,恐怕也能壓制詛咒,再加上淡薄的血脈,這是我唯一能解釋,為何黎諾依並沒死亡的原因。
     日記本被我看過後就立刻燒掉了,這件事至今我都沒有告訴她,關於她的身世,還有我對她活下來的判斷。
     很多時候,並非是知道的真相越多就會越快樂,有些真相,還是讓它埋葬在火焰中,消失在時間裏吧。
     或著那一真相,黎老爺子同樣也知道,否則為什麼又會說出「黎家只有黎諾依能夠逃脫劫難」的說法來呢?
     至於村中所謂的尾女,查閱了當地陰陽的手劄以及綜合了我自己的判斷後,得出了個結論。
     尾女,便是用來壓制陳老爺子遺骨怨氣的存在。
     離落村有許多禁忌,每一個禁忌都一環套一環,讓遺骨怨氣無法逃逸。但是人的生老病死,特別是死亡,是最能刺激怨氣的東西。所以非正常死亡者,又或者正常死亡後,遺體沒有按照正常的方式祭奠者,都會受到深埋入離落村底下的陳老爺子墳墓影響,從而發生怪異的事件,這時候尾女獻祭就很有必要。
     世界各地都有用純潔的處女獻祭某種敬畏力量的記載,籬落村的尾女獻祭其實算是無獨有偶而已。
     情況不嚴重時,尾女就坐在棺材蓋上和下葬的屍體一起來到埋葬地點。據記載,每一個尾女都活不過四十歲,而且終身不能嫁,所以籬落村的女孩沒有人願意當尾女。
     而情況嚴重了,就像這次如此,直接將尾女當祭品丟進陳老爺子的墳裏,用純潔女性死亡時後的怨氣來抵消墓穴中逃逸出來的怨念。
     當然,是與不是,都是當地陰陽師手劄中的描述。
     怨氣這種東西,我是不信的。我更傾向於認為陳老爺子屍骨中隱藏著一種強大輻射,會對接觸的人產生影響,甚至變異,至今為止,那種變異都是惡性的,絕沒有良性。
     陰陽挑錯了尾女,其實黎諾依的稀薄血脈是根本不適合當作尾女祭奠的。再加上祭奠儀式時,我一起掉入了墓穴裏,最後還拿走了陳老爺子的頭骨,這恐怕便是引起籬落村人全部死亡的真相。
     站在高處舉目眺望,原本生機勃勃的籬落村充滿了死氣。綠色不見了,田地裏剩下的只是灰白的枯枝。那些在不久前還應該稱為籬落的植物,一天一夜後,不論野生的還是種植的,全部死絕。就一如村中的人那樣。
     籬落沒有了。它有可能也是由骨頭散發出的能量催生出來的一個變異物種,伴生在頭骨的怨氣附近。很久以後,我還在惡意的猜測,從它的刺中提煉出來的香精,會不會就是陳老爺子的怨氣呢?
     怨氣經由稀釋以後,就成了風靡全世界的香味,令所有的女人瘋狂。一想到這,我就會止不住的渾身發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對香水也產生了恐懼感。
值得一提的是,失去了原料供應地,黎諾依陰險一把。她利用時間差,居然將公司賣了出去。剩下的錢,足夠她揮霍一輩子了。

    「你說要把守護女的協議告訴我的。」在回去的路上,我厚著臉皮不斷地重覆著這個問題。
     黎諾依神秘的笑了笑:「我說過死前會告訴你,可你不小心救了我,嘻嘻。」
     結果至今,我依然沒從她口裏挖掘出,那條能讓守護女將我拱手暫時讓給她的協定內容。
     國際航班的飛機朝著加拿大的方向起飛,飛入了平流層中。看著雪白的雲層,我笑了。困擾了我長久時間的感情,在這次的經歷中似乎被莫名奇妙地理順了許多。
     藍天,越發地美麗起來。

後記——
     前段時間在整理旅行的照片,電腦裏實在有很多,想要找幾張經典的出來列印,掛到牆壁上去。突然看到了一個資料夾,一個放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幾乎都要遺忘的文件夾。
     文件夾中分別有一些照片,配以一些自己寫下的心情文字。
     我一張一張的將其看完,心裏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第一個檔案夾的片是在2001年左右,用自己買的第一個數位相機拍攝的照片。
     照片的隨筆中寫到:
     Vlissingen是荷蘭最西邊的城市,與比利時隔海相望。
     它是個三面臨海的觀光小鎮,滿街的建築很有法國情調。待久了,或許能夠找到許多人口中咬著不放的所謂的浪漫。
     的確,這個小鎮很美。特別是到了每年的三四月,滿鎮的仿櫻花綻放粉紅色的花朵,花瓣隨風飄落在地上,積累了厚厚一層,又被疾馳的汽車零星帶起的時候……那種蕭索頹廢的美更加動人心弦。
     Vlissingen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就像穿著裙子,帶著耳環的男人們的口音一樣,你別指望會從他們的嘴裏吐出些許像樣的詞來。
     我的房東是個很有趣的小老頭。他是個典型的瘦男人,哈,這種人在荷蘭少的就像他的頭髮一樣。
     「Vlissingen是個恬靜的地方,我喜歡這裏。」房東第一次來時,我這麼對他說著。
     他幸福的點點頭,用半生不熟的英語筆劃著回答道:「Ya,Here is so good,I don’t want any in here!」
     對,我也不希望在這兒發生任何不好的事,畢竟圖此恬靜的地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很少了。
     才到這裏時,每天傍晚,忙裏偷閒的我都會到海邊去看夕陽。我總愛坐在海灘上,望著落日的海平線不斷地升起來。那時我便吹響笛子,自我陶醉在潮汐中。
     彷佛那就是我的一切。
     一天又一天,我就這麼過了。海灘上散步的路人悠閒的不斷在我身前走過。他們向我微笑,也有的為我淒寂的笛聲而鼓掌。我就這麼過著。生活,學習,一切的一切……

     那是我初到荷蘭時寫的,雖然當時的自己也走了好幾個國家。美國、加拿大、德國、法國。可荷蘭給我的感覺依然是獨特的,震撼的。那時我的英語口語很糟糕,荷蘭人的英文也不順暢。在Vlissingen這樣的大農村中,我生活了半年多。至今也印象深刻。
     第二個檔案夾,寫著阿姆斯特丹。隨筆中用淡淡的、粗略的文字記載著:
     鹿特丹位於荷蘭西部,鹿特丹是荷蘭第二大城市,它是在萊茵河及其兩條支流,——馬斯河和斯海爾特河的北海入海口處的三角洲上發展起來的,也是荷蘭最大的工業城市。
說到鹿特丹,就不能不說位於市中心不遠處的紅燈區。
     那裏有遠近馳名的櫥櫃妓女,顧名思義,櫥櫃妓女就是站在櫥櫃裏邊的妓女。哈哈,其實這麼說也不算過分。直直幾百米長的紅燈區裏,兩邊林立的高樓底層不是商店,而是無數隔成小間的櫥櫃,裏邊站著坐著穿著內衣或者比基尼的風塵女子。
     據說鹿特丹人以其工作狂著稱,許多歐洲人常拿鹿特丹的辛勤開玩笑,比如:「在鹿特丹買襯衫,發現他們已經替你把袖子卷起來了」。還有:「跟鹿特丹人握手感覺如同跟發動機握手一樣。」但鹿特丹的妓女顯然不適合這條規律。
     據說她們和全世界所有的妓女一樣,工作時後的態度實在和認真負責相去甚遠。嗯,當然這只是據說,我是完全沒有去取過材,以後也沒有去取材的打算。如果誰不信的話,那就自己去求證好了。
     記得有一天,我拗不過一堆剛剛到荷蘭的女生的好奇,帶她們到紅燈區裏悠轉了一圈。頓時一堆怪叔叔伯伯就直直的盯著我看,眼神怪怪的,掩蓋不住的羡慕。嗚嗚,頓時我尷尬的狂飆日語,四處澄清道:「Im’japanese。」

     不錯,如果說Vlissingen給我的感覺是恬靜、舒適、有一種撲鼻而來的鄉村氣息。那麼阿姆斯特丹帶來的便是繁華以及新意。街頭的現在建築有許多荷蘭人獨特的審美觀和設計理念,令人流連忘返。
     而最後一個檔案夾,則是自己回國後,最迷茫的時候拍攝的。那時候自己離家出走到處流浪,最後來到了那個地方——理塘。根據隨筆,自己的記憶慢慢的復蘇了,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理塘地處甘孜州西南部,海拔兩千六百八十米——六千兩百四十米,平均海拔四千三百米。有世界高城的稱號。
     不錯,那裏確實很高,高的足以讓一些人產生高原反應。
     第一次去理塘時,我很不習慣,雖然本人對食物的要求並不高,但是對其也沒有少發過牢騷。
     因為那裏上菜的速度極慢,一般都得等四十分鐘甚至一個小時才能吃到嘴。而且點好的菜不允許臨時改,據說每個旅館裏都不習慣準備太多的鍋,所以要改菜,也要等到所有的菜都煮完了才能空出鍋來!
     在那裏,我感到最奇妙的,是帶去的麵包即使放再背包裏三四天都不會壞,而且還松鬆軟軟的,吃起來滿可口的。有朋友甚至打趣的感歎道:「看來高原反應不是只有人才有的,捏捏麵包就知道了。」
     理塘的春天是最美的,特別是駕車去高處俯視整個小鎮的時候。
     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上點綴著無數不知名的各色花朵,高原呈現二十多度的巨大下陷形狀,而拳頭那麼小的理塘就靜靜地躺在巨大下陷谷地的正中央。
     一眼望過去,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視網膜上留下的,就只有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出的絕美景色。那種美帶著一種洞徹心扉的震撼,令人呼吸也不自覺的急促起來。
     理塘的街上充斥著各種語言。也許是世界聞名的緣故,許多外國人都湧進這裏旅遊。老外們拿著本字典到處走,要麵條要米飯都是紙上談兵。不過在藏區拿字典也是白費,許多藏民根本連國語也不會,更別說國字了。
     待在理塘的時多天裏,旅館的老闆常常請求我充當翻譯。
     那種翻譯實在很麻煩,我去和那些老外交流,把他們說的話翻譯成國語,然後再由老闆翻譯成藏語。
     嘿嘿,沒想到這樣也讓我小賺了一筆。
     或許對現在的我而言,也算是唯一值得高興的地方了。

     人生真的很奇怪,現在回頭看著,彷佛就如同在做夢。如今的自己早已不在青澀,更不會迷茫了。但也失去了從前許多的幸福。在擁有越來越多物質的時候,反而遺失了夢想。
     轉頭想想,偶爾,也會覺得苦澀。
     好啦,不浪費時間文學了。寫到這裏有了些小構思,下本書會有個風格很詭異,文字很清晰的小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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