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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原來,男人與女人之間,只要一個吻便可以星火燎原。
樊振宇才將雙唇貼上她,佟海寧的柔軟唇瓣便為他開啟。
他深深吮進她的氣味,也迎進她熱烈的糾纏。
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滑落,或許是那條佟海寧方才遞給他的浴巾,也或許是他們兩人面對一段契約婚姻時築起來的防備與高牆?
好像怎麼汲取都不夠,樊振宇將暖舌喂入她,貪婪吞噬她的溫柔美好,深刻吸吮她每一個為他著想的體貼心意。
他早就要她別愛上他,她卻傻傻地丟了真心來陪;她自己跟他說夫妻可以只管恩義不講情愛,卻傾其所有地對他付出更多擁抱與溫暖。
他承認,他剛開始智商對她的漠然沉靜感到好奇,娶她更只是為了她父親的身份,為了她的疏離冷淡,為了她能恰如其分地扮演完美妻子。
或許這是隱含著某種惡意的逗弄,他想看她卸下了面具之後的真性情,卻又無法克制地被這份真性情感動。
原來,有人心疼他遭受到的誤解與指指點點是這麼的溫暖。
原來,煩惱著要如何令一個女人不要哭泣是一件如此微妙的事情。
原來,被一個看來無牽無掛的女人記掛著是這麼好的事情。
原來,擁有一份不在乎他心裏有沒有別人,卻仍是執著愛上的感情是這麼幸福。
原來,有人等著他回家的感受是如此踏實。
原來,她不許他拋下她的要求是如此動人。因為,她在要求他的同時,便也承諾了她的一生相守,緊緊依附。
她的賭運與偏財的確是好的,好到她孤注一擲的付出感情之前,他早以真心回報。
他想要她嗎?當然。
或許,甚至還比他發覺的更早?否則,他怎麼會情難自己地擁抱她,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呢?
他一再重申他的心裏有人,究竟是想保護她?還是想保護自己?
或許,他的心裏只是怕這段不是以愛情為起點的婚姻,最後也走不到相愛的終點,於是才任性地早早劃清了界限,唯恐再度受傷害?
***
樊振宇摟緊她纖腰,纏吻得更深,佟海寧的身體緊靠著他,放在樊振宇襯衫扣子上的雙手笨拙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而樊振宇輕易地三兩下便將那件襯衫扯落。
“我想抱你……夫人……你願意嗎?”當樊振宇的親吻落到她耳畔時,他輕咬著她耳邊問。
耳邊低沉的男嗓好聽得令她雙腿發軟,佟海寧的身體微顫了顫。
她當然知道他的丈夫在問他什麼,問什麼呢?她早就應允他了不是嗎?就在昨晚,她拐彎抹角地說,她願意擁有他的孩子時,便已經允許了他的填滿。
“……你說過,這種問題很令人為難的……”佟海寧煒煒拉開他,直視著他的眼,後退了兩步,雙頰緋紅。
那件連身洋裝在樊振宇眼前掉落,映入眼簾的美麗身體令他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
樊振宇知道,這已經是她最露骨的邀請。
他輕笑著,抱起她走入浴室,淋浴、放水。最後令她坐入浴缸內,將她的頭枕靠在浴缸邊緣,溫存地為她清洗一頭柔麗秀髮。
他細心地為她沖去發上泡沫,而後跨入浴缸裏,坐在她身後,以雙臂環抱她。
輕抵到臀部的灼熱硬挺令佟海寧渾身發燙。
樊振宇親吻她的耳朵,允舔過她耳後柔軟的肌膚,順著漂亮的頸線啃咬,將臉趴伏在她的肩頭,細細親吻。
他的發絲撩得她好癢,令佟海寧不禁縮緊了頸側,惹來樊振宇一陣低笑。
他仰起俊顏,將她的臉微轉過來,措手不及地將舌尖探入她,一首吧握住她胸前豐盈,一手探入她腿間,強勢地吞進她所有的喘息與嬌吟。
佟海寧本能地想併攏雙腿,樊振宇卻像早就熟知她的意圖似的,將腿深入她腿間,更將她的小腿往外側帶,令她張得比方才更開。
這樣的姿勢實在難看,佟海寧已經夠難為情了,卻沒想到他在她腿間的逗弄更令她羞怯地想閉上眼。
略微粗糙的指腹掐住她稚嫩的蕊蒂,揉捏滑動,誘出她熱烈情潮。
佟海寧只能無助地張春吞噬他,感覺他在她腿間的撒野時,也令他貪婪地撫柔她飽滿胸房。
盈握住的飽滿不可思議地滑膩誘人,樊振宇唇離開她嘴,喟歎了口氣。
“夫人,你讓我好忙……”唇捨不得離開她嘴,手捨不得離開她胸前瓣蕾,指捨不得離開她腿間裂谷。
樊振宇放肆地揉捏起她渾圓胸乳,磨入力道微懲罰似的逗惹她隱約生疼。
什麼很忙?
“……你不想要,可以不要、不要了……”可惡!又算是她的錯了嗎?佟海寧將手在她胸前的手背上,想拉開他,又被他拒絕。
“誰不想要?”樊振宇失笑,又傾身吻了她一口。“太想要你,才會這麼忙,才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樊振宇輕輕地扳開她腿間嫩瓣,愛撫擰柔過嬌羞的花蕊,旋轉逗弄,然後悄悄地,試探似探入一指。
全然陌生的感受令佟海寧深呼吸了好大一口氣,美眸幾乎浮現淚水。
***
“乖,先習慣一下,等等才不會太辛苦……”他的指腹持續撫弄,然後開始由緩而急地在她體內抽撤。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一寸一寸的進入、佔有、離開在重複,令她沁流汁液,令她輕咬下唇,令她身體微顫,令她美麗的乳尖,挺立綻得像顆等待他含吮的熟透果實。
他真的俯首張春含住,而佟海寧輕嚶喘息著,想阻止他在她身上製造羞人騷動,他卻又將他分展得更開,以容納他的第二隻手指進入。
兩隻手指都難以吞含的誘人窄徑……
樊振宇急喘,抵在她股間的昂揚欲望幾乎想迫不及待地就這麼進入她,但是他知道他不行,一旦開始,他會控制不住地稍嫌粗野,而他溫柔的夫人值得他溫柔相待。
他極具耐性且溫柔地尋找著她的敏感點,落在她粉紅臉頰上的細吻像綿密安撫。他的指慢條斯理卻強悍地撐開她,令她預先熟稔他接下來將有的律動與節奏,溫存的、強勢的,不容掙脫卻又佔有欲的。
佟海寧覺得身體熱燙像似火,腿間泛湧而出的愛意粘人纏膩,若不是他們兩人的身體皆淹沒在浴缸溫水裏,她懷疑他早已弄濕了他手,一整雙手……
“振宇……”佟海寧難耐地動了動身子,一般沉沒在溫暖澡池裏的嬌嫩軟乳,因高潮顛晃動得像在邀請男人親吻。
他捧起雙乳,放蕩揉弄起早就胸前的嬌嫩,而後低頭向他索吻,將柔軟的唇舌喂入他嘴裏。
她要更多的他,更多更踏實,更確切的密密嵌合,令她確信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夫人,只有她一個人。
太明白且刺激的邀請,令樊振宇幾乎想不顧一切撞入她體內!
怎麼這麼傻?他都已經儘量在令她等等不要那麼難受,偏偏她像飛蛾撲火似的,硬要奉獻出自己。
就像她的個性一樣,像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樣。
原來平時看來越雲淡風輕的人,一旦深陷之後便會越認真。
難怪他為她的淡然心疼,難怪他為她與父親之間的疏離心疼,她不是不想付出,只是沒有找到能夠牽絆住她喜怒哀樂的人,於是只好冷冷旁觀。
他何德何能,能夠擁有她最多的情感與溫度。
“痛,要告訴我,不舒服,隨時可以喊停。”樊振宇起身,來到她面前,又沉坐入浴缸裏,調整了姿勢,令她坐在他大腿上。
“嗯……”佟海寧的雙腿放在他腰側,抵在他們兩人中間的褐紅男性欲望令她羞紅了臉。樊振宇捧起她胸前柔軟,愛不釋手地揉捏,將頂端一枚嫣紅送入嘴裏,深深吸吮。她的觸感好好,柔膩白皙,軟綿豐滿,令人意亂情迷,樊振宇吻著她一邊嬌嫩雪乳的同時,另一隻手仍戀戀地撫著她另一邊胸房。
是迷戀得太過,才會覺得此時想沒入她的欲望罪惡得過人吧?
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美麗的。勻稱的、好的,這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一種極致,他已然開始為她心動。
樊振宇輕咬了她乳房肌膚一口,在她身上留下一個淡淡的齒痕,滿意地看著她身上細細浮上一層疙瘩。
佟海寧咬著下唇,含嗔帶怨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美麗眸光令樊振宇下腹一陣繃緊生疼。
他相信,沒有男人受得了她此時泛著水光的迷離眼神,甜美、性感、誘人、像明天真的女神。
而他是一名正常的男人,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一個有正當理由,得到她的允許,可以光明正佔有她、進入她、掘深她、深深汲取她的丈夫。
樊振宇捧起她嬌嫩的臀瓣,將火熱欲望抵在她甜蜜的入口,緩緩沉入。
***
“痛嗎?”他問,額際因著過分的壓抑冒出汗滴,男人的本能令他多想狠狠地蹂躪她……
佟海寧沒有回話,只是緊擰著眉心,努力適應他的進入。
她被他充塞。突破、填滿……痛、不舒服,卻又伴隨著莫名其妙的滿足於自虐式的快感。
樊振宇輕撫她脊背,在她耳邊低喃一些無意義的安慰話語,接著完全挺入她深處,捧著她臀瓣的大章安撫似的撫捏著她股間的肌膚。
他好深沉,好強悍,在她體內的欲望結實有力,溫柔卻不躁進,像在給她使勁適應他的男性。
她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她願意把她能得到的一起都給他,一輩子隻為他……或許下輩子?也或許永遠?
佟海寧輕啄他唇,然後緩緩地往上移動了纖腰,幾乎完全吐出他,在撤底下沉吸附,她學他的律動,想給他快感,給他安慰,給他一起能給的……
攀住他的曼妙女體明明是那麼生澀,卻又好努力回應,好傻。好單純……頓時間,滿室旋尼,狠狠擊潰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他深吻她,抱起她,將她的身體往上帶,抵在牆沿,拉高她一雙腿還在腰間,悍然進入她!
毫不憐惜地恣意衝撞,忘情直搗,想宣告他所有,她是他溫柔的妻子,她所有的情緒只能為他而起,疼痛亦然。
佟海寧後背抵著牆沿,對於如此蠻橫的侵略無處可逃,幾乎哭出聲音來,站也站不穩,只能全然承受他暴烈的衝撞,硬生生眨下幾滴淚水。
她柔荑探向他們相連之處,撫摸他正深入她的火熱男性,不知道是想推開他,還是想愛撫他,惹得早就衝動難當的男人更為焦躁騷動。
樊振宇喉間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再也忍受不住,捧起她雪臀,在每次往前衝撞時,緊抓她臀瓣,令她更緊密地容納吸附他。
“振宇——”佟海甯感覺她連單腿站著的力氣都消失,她細細嗚咽著,像求饒、想撒嬌,也像想索求得更多。
樊振宇索性拉過她另一隻腿環在腰際,令她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
失去了支撐的佟海寧只能攀纏依附他,身體柔若無骨地令他頂弄。沒在她體內的欲望沉得好深,令她腦子發昏。
***
她早就到達那個歡愉的頂點,男人卻仍愛憐地吻著她的發心,不停汲取著,貪戀她濕熱暖穴中的溫暖,不住索求,不願離開。
“海甯、海甯……”樊振宇一次又一次喚她,試著將她的名字印進心裏。
他費勁力氣地擁抱她,深刻佔領她,猛烈衝刺的同時,也試圖交出自己。男性的生命之源浸在她體內,濃烈熱燙,是甜蜜的愛之種子,進入她濕熱的甬道,也根種在他心裏。
他們忘情擁抱,忘了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仿佛這一刻,才是他們真正的婚禮。
好像睡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當佟海寧梳洗著裝完畢,送樊振宇走到玄關處時,腦子仍然感到昏昏沉沉的。
好像,自從結婚之後,她便作了一場很長的夢,知道現在才真正落地?又或者,是從現在才開始做夢?否則,怎麼會一起虛幻甜蜜得如此不切實際?
她抬眸望著一向比她早出門的樊振宇臉龐,愣愣的,不可思議。
“那麼,我先出門了,夫人。”樊振宇親吻了佟海寧發心一記,撫過她微怔的臉頰,向她道再見。
“再見。”竟然就連道別的嗓音都比平常虛無縹緲,令樊振宇微微一愣。
“在想什麼呢?”樊振宇輕擰了擰她臉頰。“還痛嗎?”他問。
佟海寧搖了搖頭。
是不舒服,痛,但是沒有很痛,試試現在沒有。
她對他笑了一下,像是謝謝他的體貼,更像是若有所思,令樊振宇莫名擔憂。
樊振宇無奈地看來下腕表,很像再陪佟海寧一會兒,問他出神的原因,也多說幾句話逗她開心,可惜方才與她纏綿得太久,他已經快錯過早晨會議。
“夫人,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別胡思亂想,知道嗎?我得走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我們一道用晚餐。”
佟海寧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樊振宇有些不滿,又用力拉過她,狠狠地摟緊懷抱裏一下。
“快點放暑假吧,夫人,到時你天天跟著我到處跑,陪我開幕僚會議,陪我應酬,我們天天在一起,別胡思亂想,嗯?”他發現自己居然開始討厭起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並且對此很沒有安全感。
這個該死的,當初最吸引他的特質,怎麼現在會這麼不討喜?
佟海寧不禁輕笑出聲。
天天在一起?這好像是熱戀期的情人才會說的話吧?
“好。”她說,沒注意到唇邊勾起的笑弧又多甜蜜。
一個喜愛她的丈夫提供的家,會不會比冷落她十六年,才終於接回她的父親提供的家,更能令她感到安全?
***
她開始期待與他天天在一起,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日子,就算那是為了某一個政治目的也一樣。
“記住晚上等我吃的,還有,忘了換妻那件事,記住我絕對不會拋下你,知道嗎?”樊振宇又吻了她一口,細細叮囑且有幾分霸道的表情很孩子氣。
“知道了。”佟海甯應允道。
“別再看著我發呆了,不然……嘿,我晚上回來會懲罰你。”樊振宇伸出手指刮了刮她臉頰,口吻曖昧。
“呃?什麼晚上的懲罰?”佟海寧芙頰瞬間染紅。
“好啦!你快出門……不正經。”佟海寧輕笑著把他推出去,順手把公事包遞給他,對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甜蜜咕噥。
“看來你跟我哥感情很好嘛,大嫂。”
佟海甯才反手關上大門,旋身,便對上一雙陌生的瞳眸——
懶懶的,卻莫名璀亮,看起來有幾分危險的男人眼眸。
他喚她大嫂?想必他就是那位想出什麼荒謬換妻計畫的樊振邦了。
“你好,早安。”佟海寧眼中的錯愕只出現了一秒,便轉為客氣有禮地向樊振邦道早。
“早安,大嫂。”樊振邦眼神極富興味地盯著眼前的佟海寧。
果然是老爸跟老哥挑進門的新娘,得體溫婉,對於初次見面的人,隨時都能禮貌微笑,問候道早。
而且,大嫂很漂亮嘛!不是楊千淇豔光四射那類型,小家碧玉,卻比他之前在樊振宇結婚報導上看到的更亮麗舒心一些。
或許,這是戀愛中氛圍使然的緣故?看她方才跟大哥那個甜蜜的模樣……所以,其實他大可以對樊振宇的這椿婚姻放心,根本不必大老遠從美國飛回來?
又是這種審慎打量的目光……是不是樊家的男人天生骨子裏就有種侵略性?佟海甯清楚地記得,她與樊振宇初次見面時,樊振宇也是用著同樣的眼光打量她。
她相信,如果她能窺探別人心中所思的話,她一旦能在樊振宇與樊振邦這對兄弟的心裏同時找到一張為她打分數的計分板。
那當中可能有儀態、應對、機智問答……或是服裝髮型的分數?
這真是太荒謬了!
佟海寧沒有辦法克制唇邊微揚起的那朵笑意,在這麼盯著樊振邦的臉走神,她像,她真的會笑出來。
“小叔,我得準備出門上班了,抱歉沒辦法招呼你。你可以在振宇房裏休息,若是餓了,也可以吩咐管家為你準備餐點。”
噢,這可真是有趣,大嫂儼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呢!
***
當然,她的確是女主人,這裏是她與大哥的房子,而他只是個莫名闖入的不速之客。
樊振邦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大嫂。”樊振邦擋在正想旋身上樓的佟海寧面前。
“什麼事?”佟海寧前行的腳步一頓。
“既然都來了,那麼我便直說了吧!我這趟回來,是奉我老爸的命,想製造樊家兄友弟恭、家庭和諧、和樂融融的表像,來為我大哥助選的。畢竟,哥哥在國內辛苦競選,我在國外逍遙快活,似乎挺說不過去的。”樊振邦雙手盤胸,神情輕慢。
“哦?”佟海寧微微偏首。著的確很像是公共會邀請的事情沒錯,但是她不懂樊振邦跟她提這個做什麼?
“大嫂,你希望大哥選上嗎?”樊振邦又問。
“當然。”即使她不知道樊振邦為何這麼問,但她仍回答得毫不遲疑。
她想看樊振宇一步一步往他的夢想邁進,陪伴在他身旁與他一同奮鬥,看看他心中的理想城市是什麼模樣。
“為什麼?是因為你想當市長夫人?還是因為你愛大哥?”
樊振邦承認,他問得有些無理,佟海寧卻仍回答得不慍不火,話音清淡。
“你為什麼這麼問?”她說。
“我這麼問,是因為我對大哥心裏有愧疚。”樊振邦說得坦白。
多年來,他心中對樊振宇的愧疚感有增無減,知道樊振宇為了政治目的娶了佟海寧之後,這份內疚感更是翻騰到了最高點,令他每晚不得安眠。
“愧疚感?是為了振宇曾經因為保護你而受傷嗎?”佟海寧問。
“是。”既然大嫂知道,他就不用在解釋了,很好,省的麻煩。
樊振邦又繼續說下去了。
“從那次事件之後,我變得比從前更討厭我爸的事業,而我大哥卻變得比從前更上進,我越消沉,他越積極,大哥曾經跟我說,家裏的事業有一個人出來扛就可以了,我可以盡情的做我自己,不用勉強,他很喜歡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既然振宇說他很喜歡,你又何必介意?”佟海寧問得認真。
樊振邦卻回給她一個“看吧!你真是不瞭解我哥”的輕蔑表情。
“大嫂,這就是我哥,他總是為人著想,對人百般討好,卻總是忘了對自己好,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想走政治這途,還是只是想令我自由,就像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想娶你,還是只是想令他的舊情人自由一樣?”
他知道樊振宇愛楊千淇,也知道樊振宇心軟,放不下一段感情,或許,樊振宇就是因為太心軟,才會現在也要營造出一幅對妻子很好的表像?
他不知道大哥對佟海寧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佟海甯對大哥是怎麼想的,所以他需要確認,非常需要。
如果,這段婚姻對大哥來說只是互相折磨,是大哥痛苦的根源,她很樂意剷除它,為著他欠大哥的傷痕與人生。
樊家的一切,不該只由樊振宇一個人獨自背負。
***
“大嫂,我想知道,若是大哥敗選了,你還依然想留在他身邊嗎?如果你並不想,那麼我也想將家族背負的使命從我大哥身上卸下,他值得跟他交往多年的女友在一起,值得幸福,值得自由,值得一段真心相對的感情,而不是一個為了利益目的嫁給他的女人,與一段沒有溫度的政治婚姻。”
佟海甯盯著樊振邦,沉默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開口——
“我想,你需要與振宇好好地談一談。”他們兄弟之間的心結,她只能簡單提點,無法可解。
“談什麼?”樊振邦好笑地問。他是還沒問過樊振宇對這段婚姻的真正想法,但是,他還不夠瞭解他哥嗎?
談什麼?當然是徹頭徹尾的整個需要談過,樊振邦腦子裏想的,恐怕與樊振宇心裏想的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佟海寧細心的解釋,正如同她是個極具耐性的小學老師一樣。
“首先,我想,振宇並沒有像你想像的那麼脆弱,他還在政治圈裏,是因為他對社會還有熱情,不是單方面的只為了成就你。對,他是為了你受傷了,但是即使他沒有擋在你身前,那桶硫酸仍會往你們兩人身上灑,你不需要為了你的毫髮無傷內疚。”
她話中溫柔與堅定令樊振邦微微一怔。
他的確是為了他的毫髮無傷內疚,但是如果樊振宇沒有挺身護住他,他們兩人都受傷了呢?他還會內疚嗎?樊振宇還會出來從政,他還會依然逃避嗎?
他浪蕩了那麼多年,只感到良心不安,卻從沒有真正思考過這個問題。
“再來,就是振宇落選了,我還是會依然陪在他身邊,他的政治生涯不會只到這裏,我的父親還是會對他有幫助……的確,我們並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我們兩人的父親才是推動這椿婚姻的主事者,若是抽調政治這個目的,我們兩人或許直到現在,在路上擦肩而過都不會看對方一眼。”
樊振邦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很有抓到佟海甯小辮子的得意。
佟海寧覺得好笑,感覺自己越來越抓得住幾分樊家男人的孩子性情。
她的話鋒可以犀利地直指核心,但還得顧及大男人尊嚴,褒對方幾分,也貶自己幾句,大男人才能心悅誠服地繼續聽下去。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跟尊嚴的婚姻並不少沒有溫度,我知道他有個深愛過的情人,也知道他值得很多的幸福,值得很多的真心,我會努力當他的幸福,給他很多的真心。你想還振宇自由,卻不能罔顧他的理想,如果你跟我一樣對他感到心疼,那麼請你跟我一起努力幫他選上。”
樊振邦頓時感到口乾舌燥,第一次有一種,被一個女人殺的片甲不留的錯覺。
她的口吻依然禮貌尊重,語意卻強悍得不容許質疑與撼動。
“總之,謝謝你對我婚姻的提醒,也謝謝你想維護振宇的心意與未來的助選,我先替公公與振宇謝謝你。那麼,我先上樓準備出門了,晚上便遲到了,再見。”佟海向樊振邦禮貌頷首,旋身上樓。
不知怎的,借由向別人訴說的口說出來,反而比放在內心更篤信堅定。
原來她是如此愛她的丈夫,並且對他勾勒出的理想與未來藍圖如此深信不疑。
她想走在樊振宇身邊,幫助他也扶持他,正如她曾經宣誓過的結婚誓詞一樣。
從今以後,不論好壞,不論貧富,不論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承諾將愛我的丈夫並珍惜他,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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