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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琪]惡魔的契約新娘(美麗的錯誤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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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5:17 |倒序瀏覽 | x 1
惡魔的契約新娘【美麗的錯誤之一】 作者:米琪

原本兩人說好婚後繼續過著單身貴族般的自由自在生活,
只在必要時才在人前扮夫妻、裝恩愛,
原以為可以一直相敬如「冰」、相安無事下去,
沒想到七天的家族聚會,他跟季深雪不得不過起真正的夫妻生活──
同居一室,同床共枕。先熬不下去的居然是他,
因為他的心早就先動搖了,愈看她愈對眼,也愈來愈不滿足只跟她「玩假的」……

她喜歡周漢銘,這是她心裡的秘密,所以她才願意因為兩家的商業利益而嫁給他。
雖然他未婚妻及前任妻子都莫名其妙地掛了,
大家說他是被詛咒的男人,女人都怕嫁給他,但她不怕,
因為他曾經帶給她快樂過,她記得以前的他有著迷人的笑容,深深迷倒了她,
她希望嫁給他之後,有一天能再看見他溫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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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5:45
第一章


  五星級飯店的宴客包廂裡,一場豪門企業主的相親正在進行著。

  男主角周漢銘坐在主位的右側,鷹隼般的銳眼森沈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季深雪--

  這場為了商業利益而起的聯姻遊戲,犧牲者竟會是她?他的心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六年前季深雪曾和他共舞,那時她天真地對他說,將來要嫁給他、當他的新娘,沒想到她的預言竟然成真了?

  如今的她美得如出水芙蓉,人如其名,膚色雪白,神態怡然,一頭浪漫的及腰波浪長髮,五官細緻,氣質清靈秀雅,足以讓男人動心。

  但為什麼會是她?算算她還沒二十歲吧!

  季深雪微抬起頭,一雙清澈無邪的眼悄然望向周漢銘,她對他並不陌生。

  十三歲那年,她陪伴企業女強人的媽媽賀月裡出席一場宴會,她遇見過他,他還邀她跳過舞,她小小的一顆心為他悸動不已,甚而愛上他了。

  那天她偷喝了一杯酒,有點醉,大膽地跟他說,她將來要嫁給他。

  之後,她就出發到日本去讀書了,直到她上個月回台灣來,得知媽的公司要和周氏合併,擔心股權被周氏吞併,而周氏的老太爺竟然提議要她把三個女兒其中之一嫁進周家。

  媽相信這是保住股權的唯一方式,對兩個姊姊遊說,但兩個姊姊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媽,我可不嫁給周漢銘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啊!“

  “媽我也不要,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為了替周家傳宗接代嫁過去,完全沒有感情基礎,和一頭母豬沒兩樣,我才不答應這種豬頭婚事,說得好聽是商業聯姻,其實是為了雙方商場上的利益,更何況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可怕的男人,他未婚妻莫名其妙掛了,前任妻子也掛了,他一定是惡魔,難道妳要我們也死掉嗎?“

  兩個姊姊哭鬧不依。

  “總之妳們其中一個必須去跟他會個面,我一個女人獨力支撐著一個企業,獨自把妳們拉拔長大,妳們也得盡一下責任。這次的合併案我的股權不容有任何閃失,妳們有人嫁進周家是最好的方法,這樣才可以裡應外合。“媽怒道。

  兩家都老謀深算,各取所需,周家的理由是需要有媳婦傳宗接代,媽這頭則是要保住股權。

  “嗚……妳難道是要我們抽籤決定嗎?“

  “我死也不想嫁給那惡魔男人。“

  “讓我去。“見兩個姊姊抵死不從,痛苦萬分,季深雪於是自告奮勇。

  媽和姊姊們都詫異地瞪著她瞧,媽大不贊同。“深深,這怎麼行?妳才十九歲,還計劃要去歐洲讀書呢!“

  “媽,既然公司的股權那麼重要,當然要擺在前面,我的讀書計劃可以緩一緩……“

  事實上,她對周漢銘充滿了好奇,印象中他是帥氣又陽光的男人,她不知道這六年中他的人生竟發生了那麼多事。

  他真的像姊姊們所說的變成可怕的惡魔?

  她總覺得他有溫柔的一面,不至於令人害怕吧!

  如今她見到了他,他就坐在她對面,確實有點嚇到她,雖然他依舊英俊,偉岸不凡,可是他表情嚴酷,森沈冷漠的眼色像是不認得她了。

  她不怪他,倒是很心疼他,他的未婚妻和前任老婆都死去,他一定很傷心難過吧……要是可以的話,她很想逗他開心呢!

  “你們聊一聊,今天你們可是主角啊,哈哈……“周老太爺眉開眼笑的坐在主位上,雖說賀氏派出的女兒年紀尚輕,但聊勝於無。

  這幾年他們周家也不知犯了什麼煞,兩個兒子周漢傑和周漢銘都是一表人才的頂尖人物,婚姻卻一波三折。

  身為周氏企業總裁的大兒子周漢傑,娶進門的媳婦在蜜月時竟然失蹤了;身為總經理的二兒子周漢銘,已文訂的未婚妻因病去世,後來又娶進門的媳婦也得了不治之症……

  總之周家現今沒半個女主人,包括他老太爺早年喪妻,如今家裡剩下三個單身漢。

  雖然周氏電子在科技業界是相當成功的跨國大企業,但家務事反倒令他大大的傷透腦筋。

  大兒子漢傑死心眼,屢到泰國找媳婦的下落,說什麼也不放棄,於是他只好遊說二兒子漢銘,以兩企業的合併案能順利達成為考慮,他終於答應前來。

  “正想單獨和季小姐談談。“周漢銘沈聲說道。

  季深雪一聽,心跳節拍加快,但很快地穩下心神。

  “有何不可?“她落落大方,笑盈盈地同意。

  周漢銘起身,繞過坐滿親友的長桌,走到季深雪身後,充滿紳士風度的為她拉開椅子。

  季深雪在他靠近時,身子莫名一栗,他身上散發的凍人寒氣無形中影響了她,她努力保持平靜,向在場的親友們微微欠身,隨他走出宴客包廂,從容地往餐廳外的庭園走去。

  “喂,是這邊。“周漢銘叫住她。

  季深雪煞住腳步。“我……以為你要去外面透透氣。“

  “妳憑什麼以為?“周漢銘投以淡漠的目光,從她柔亮的長髮一路審視到她的高跟鞋。

  她的身子又是一陣顫慄,他目光掃過的地方,彷彿都結成冰塊,不能動了。

  “過來。“他逕自走出餐廳範圍,進了電梯。

  “你……要去哪裡?“她移動僵直的腿,跟上他。

  他沒有回答,待她進了電梯,直達九樓的私人特約俱樂部,侍者前來引領,她才知這裡有專屬於他的私人會客室。

  她隨他進了隱密又豪華的室內,門一關上後,他以雙臂將她困在牆上,教她一驚。

  “聽好了,我不會娶妳。“

  “為……什麼?“

  “不需要問。“正因為來的人是她,他才費事地跟她私下達成協議,放她一條生路,她不能嫁給他這種受詛咒的男人,應該有個更好的選擇。

  “可是……我有權知道。“她生澀地說,圓亮的雙眼直盯著他,很想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是否不喜歡她?

  “妳該聽過關於我的事。“

  原來是因為那樣。“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

  他沒有回答,他不想害她,喜不喜歡只是虛幻的感覺。

  “你忘了我了嗎?“

  “我該記得妳嗎?“他冷嗤。

  她搖頭。“但我記得你,你怎麼不笑一個?在我記憶裡你的笑容很迷人呢!這樣臉酷酷的很醜喔!“她伸出纖指,憐愛地輕撫他的臉。

  他無防備下一陣恍神,心旌搖蕩,很快地拉回思緒,表情愈繃愈緊,她這是在做什麼?

  “你為什麼不笑?你的笑容跑哪裡去了?誰偷走了它?我幫你搶回來還給你。“

  她模樣可愛,笑容像朵嬌艷的花,他竟動不了怒。

  他放下雙臂,走到窗前,離她遠點,不想受她無禮的侵犯。

  她跟了過去,站在他身旁,一點也不畏懼地對他綻開笑容,笑嘻嘻地看著他。

  “妳為什麼不怕我?“他蹙起濃眉問。

  “我知道你是好人。“

  “傻話。“

  “我真的這麼覺得,所以我從來沒忘記你。“

  “這就是妳來的原因?“

  聽他這麼說,他應該也還記得她,幹麼裝得一副陌生的樣子?

  “我對你……很好奇。“她不諱言。

  “好奇?“他瞇起眼。

  “他們說你變了……“

  “喔,妳認為呢?“

  “我想……你是因為失去妻子而悲傷,心情不好吧!“

  他的目光轉而沈鬱,不太接受自己的心事被大剌剌掀開來審視。

  “我很希望能安慰你。“季深雪抬起手輕撫他的臉頰。

  “別再碰我。“他厲聲警告。

  “是因為……你皮膚過敏嗎?“她好像看見她撫摸過的地方一片嫣紅,他衣領裡的頸子也紅紅的。

  她趕緊脫掉高跟鞋,爬上一旁的櫃子,跪在櫃子上翻他的衣領,看個仔細……“好像起了紅疹子,你真的過敏喔!“

  周漢銘兩道冒火的目光瞪向她,那是被她給激的,她一下摸他,一下又說安慰他,她真是那麼心甘情願想嫁給他嗎?

  “別碰我,妳沒聽懂嗎?“他扣住她的雙手,將她從櫃子上拉下來,她一頭栽在他的懷裡,他本來是想要給她最最嚴厲的警告,門竟在這時砰地一聲被撞開來,雙方的親友全在門外,正好瞧見男女主角相倚在一起,兩人雙手緊握,而女主角的高跟鞋竟然脫在一旁。

  “我就說嘛,漢銘一定把人帶來樓上了。“帶頭的人是周漢銘的表哥阿諾,他在周氏工作,擔任採購主任,辦理團康活動,他熟知飯店樓上的俱樂部裡有周漢銘的私人會客室,他見所有人乾等著男女主角,索性就帶大家上樓來了。

  “好像很有進展呢!“所有擠在門口的親友全笑著,頻頻點頭。

  “動作比我們想像的快。“周老太爺感到意外而開心,他本還以為兒子不會喜歡太年輕的深雪呢!他轉而對賀月裡說:“賀董事長,看來我們就要結成親家了。“

  “那就擇日籌辦婚事吧!“賀月裡看到小女兒倚偎在周漢銘懷裡,兩人手纏握在一起,她心裡也很訝異,為了顧全大局,她忍痛割捨愛女。

  “走吧、走吧!把時間留給他們,我們這些電燈泡可以走了。“周老太爺說。

  一陣喧鬧後,門被關上,人全走光了。

  隱密的空間裡一片死寂,啞口無言的兩人怔然互望一眼。

  “你的表情……好像被石頭砸到那麼吃驚。“季深雪紅著臉說。

  “妳幹的好事,他們全都誤會了。“周漢銘甩開她的手,煩悶地低吼。

  “是你抓著我……我才會跌下來。“

  “妳怎麼不向他們解釋?“他低吼。

  “我忘了,那……那……我……我這就去……“她急急忙忙地低頭找鞋子,穿上了,跑向門外,搭上電梯。

  周漢銘以為自己的心是冷冽如冰霜的,見她慌慌張張,臉色由紅轉白,他的心突然糾結,大步緊隨著她而去。

  他心知肚明,即使現在解釋也沒用了,傳出去對雙方都不好,都怪自己幹麼要拉她?他不拉扯她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他擠進電梯,兩人沉默地站著,好一會兒電梯門開了,他們走向包廂,裡面已空蕩蕩,人全都走了,只剩服務生在收拾。

  “看來,我想救妳都難了。“周漢銘喟然。

  “我又沒怎樣,哪需要你救?“季深雪一點也不明白。

  “我怎麼能娶妳?妳年紀比我小十歲,妳應該選擇跟妳年齡差不多的男孩手牽手去玩。“

  她揪著眉心,瞅著他問:“你把我看得那麼小嗎?“

  “妳不必成為犧牲者,我回去向我父親說明,也會打通電話給妳母親。“他漠然地說,往飯店大廳外的停車場走去。

  她急忙跟他說:“不,請你相信我,我是百分之百真心誠意地想嫁給你,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犧牲,我說過要當你的新娘,我沒有忘啊!“

  “妳的外表長大了,腦子真的有長大嗎?“

  他睨了她一眼,她所有浪漫的想法全都寫在那雙眼睛裡,但他早就遠離對愛情有憧憬的年紀,無法陪她作夢,只想訓誡她現實的人生有多殘酷。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在日本讀書時,松下美智子老師常說,單純點的人才可以得到幸福喔!“季深雪緊跟著他走出戶外,到他的車旁。

  “我看妳有點傻。“他扣住她的雙肩,神情冷峻地瞪著她。“應該不只有點……而是很傻。“

  “那也無所謂。“她默默地承受他的手勁,仰著小臉說。

  他看怪物似的瞧著她,竟無法在她無邪的笑臉下對她說教,那些殘酷的話全都無法脫口而出,她的輕鬆以對讓他感覺自己像個難以相處的大叔。

  他放開她。

  “你既然不想娶我,為什麼還要來?“她揉揉被他抓疼的肩頭問。

  “為了合併案順利的進行,不得不來敷衍一下。“

  “原來你也是有目的的。“

  他神情一凜。“妳呢?“

  “我希望我媽能保住股權,在公司有一席之地。“她沒心眼,照實說了。

  他的心神突然繃得死緊,原來她沒有他想的那麼天真不懂事,她是身負賀月裡的重責大任而來。

  什麼想當他的新娘,原來是聽聽就算了的場面話,她根本是怕她母親的公司在合併的過程中被周氏吞掉了。

  那好,他也不想放棄賀氏的合併案,這對將來日韓的市場有很大的影響。

  既然大家都是別有目的,都打算政策聯姻,那這個婚不會白結,各有利益所得,也各取所需,他何必替她想太多了。

  與其現在回去解釋,讓雙方爭鬧不休,不如順水推舟,讓所有人以為他們真有愛意而促成兩家的婚事,對他而言,公司的利益為優先。

  “只要妳保證兩公司的合併案能順利,妳母親不會有諸多刁難,我可以娶妳,相同的,我也會保證她所有的股權不會有閃失。“

  季深雪縮了下肩膀,面對著他深不可測的眼睛,心裡有點緊張,她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又說要娶她了?

  “還有妳必須同意這個婚姻是有名無實。“他得先約法三章……或者八章、九章,他不想因她介入他的生活而有任何困擾。

  “什麼叫有名無實?“

  “我不會碰妳。“

  她的臉頰泛紅地問:“你不想跟我上床?“

  “沒錯。“

  “那太好了。“她對他的心意沒有改變,她樂觀地想,她可以先跟他當朋友,再當情人,再成為一輩子的家人,凡事一步一步來,太快發生那種事,她也沒有心理準備。

  他深深地打量她秋水般的眼瞳,他說不碰她,私底下跟她劃清楚河漢界,她好像挺樂的。

  “住進周家後妳要切記,三樓是我一個人的空間,妳不得進入。“

  “那……沒什麼問題。“她可以尊重他的隱私權。

  “我會安排妳住二樓獨立的房間。“

  “嗯嗯……“她以為這是禮遇。

  “我會保有自由。“

  “這是什麼意思?“這她聽不太懂。

  “我有交友的自由。“

  “是女友?“

  他冷笑。“相同的,妳也可以保有自由。“

  她想了又想,這也是公平的,她自己也有很多男的朋友,常常都有聯絡,於是點頭說:“好吧,那算是公平了。“

  “這確實是公平的契約,妳我口頭約定後就算是成交了。“

  成交?還交易愉快咧!他把婚姻看成一筆交易?

  季深雪突然感到後悔,覺得自己會不會太樂觀了?

  她是以愛他為出發點想嫁他,和合併案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多想帶給他快樂,她以為自己有能力讓他走出陰霾……但此時她懷疑起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

  “你的條件如此優惠,我有點撿到便宜的感覺。“她心裡惶恐地試探他是否真把婚事看成交易?

  “最好妳的感覺沒有錯。“他的唇微微牽動,透出冷漠的嘲笑,開了車門,發動車子離開。

  季深雪獨自站在原地,不禁打了個冷顫,再也樂觀不起來。

  看來他們結婚的目的並不相同……雖然她有一部分是為了媽的事業,但她是愛著他的,不過他對她卻是毫無感情可言。

  她沒想清楚就一股腦兒的栽進這樁婚姻裡,真的太傻了。

  她暗自膽寒,可是反悔已來不及了。

  季深雪出嫁的那天雷雨交加,風雨無情的打在新娘座車,她望著身邊無表情的周漢銘,心情忐忑不已。

  “今天天氣不太好喔!“她找話題跟他聊。

  “再不下點雨就要限水了。“

  好無趣的回答,她嘟著唇,看著手上的婚戒,從戴上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契約,就得正式履行了,她無法想像今後她的人生會有什麼轉變?

  這些日子以來她仔細想過了,雖然他不愛她,她仍愛著他,想安慰他,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改變。

  說不定有一天,她可以打動他。

  鈴鈴……

  沈悶的車裡傳來她的手機鈴響,她打開手上的隨身小包包,從擠滿紅包袋的空隙中拿出來看電話號碼,是她一位男同學田中太郎從日本打來的。

  “太郎。“她接聽,用日語問候他。

  “雪子,妳怎麼突然結婚了也沒告訴我?“

  “我沒有突然啊,我是一不小心就嫁啦!“她和往常一樣沒心眼的和男的朋友說笑。

  “我是聽惠子說了才知道,我們不是和惠子約好到歐洲去讀藝術攝影,這下缺了妳多可惜。“田中太郎大表失望。

  “不會啦!你們一起去也有伴,我現在已經是身不由己了,我簽了賣身契耶……“季深雪說得自己噗噗笑,不經意中,她發現她的契約老公居然斜睨著她,那青冷的眼色害她的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這樣吧,我正在舉行婚禮……我們改天再說喔!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我再打給你喔,先說拜拜了……“她愈說愈小聲,匆匆向田中太郎道別,穩住情緒,坐正身子。

  “誰是太郎?“周漢銘問。

  “我的同學也是好友。“季深雪悄然看向他,發現他的表情依舊可怕。

  “他跟妳說什麼?“

  “他說我不跟他們去歐洲學攝影很可惜。“

  “喔。“周漢銘調過頭瞥她一眼。“因為簽了賣身契,所以去不成了。“

  “嗯。“她頑皮地點頭。

  “為了妳媽的股權,妳犧牲挺大的。“

  他的嘲諷重重地打擊著她的信心,她一直都不想把自己對他的愛和商業利益結合在一起,他卻一再地提醒她,令她好氣餒。

  “沒關係啊,不能學攝影,拿手機來玩就行了,手機也有攝影功能,像這樣……“她按了手機的攝影功能,對準他惡魔般森峻的表情,喀嚓一聲。

  “喂!我從不照相。“他警告她。

  她俏皮地聳肩,大膽地想逗他開心,就再照他一張、兩張……他冒火的俊臉在她晃動的手機畫面裡變得扭曲,恍若頭上長了角的惡魔……

  “契約裡並沒有說你不能照相。“她嘻笑著,心底其實怕著他。

  “可惡!把影像文件給刪了……“他厲聲吼道,傾身動手要搶下她的手機。

  她藏到背後,硬是不給,他的手探向她的背,她迅速把手機從左手移到右手,他沒搶到手機倒意外摸到她背上滑溜的膚觸,他蹙眉,再搶,她閃躲,就是不把手機給他……

  兩人爭奪的動作,使得風雨中疾馳的奔馳車搖晃了起來。

  “拿來。“他拗不過她,冷不防以泰山壓頂之勢把她嬌柔的身軀壓制在身下,扣住她的手,要拿下她的手機。

  “不要……“她猛喘息,無計可施地把手機拋到地上。

  他緊箝著她,迅速朝地上摸索,在她曳地的白紗裙下找到手機,他奮力一抓,拿起手機的同時,唰地一聲,竟把她的新娘白紗裙撕裂了……

  季深雪在聽見裂帛聲的同時也感到大腿涼涼的,往下一看,紗裙已從她的腰間裂開到大腿處。

  她震驚,周漢銘同樣愕然,他絕不是故意的,但下一刻教兩人都想挖個地洞鑽下去的事發生了--

  車門被周家資深的女管家打開來,眾多親友全在周家大宅門口迎接新人,親眼目睹新郎把新娘壓在身下,新娘子面潮紅,喘吁吁,難以不引發聯想,曖昧地笑著。

  “少爺……好像太猴急了耶!“

  “咳咳……看來漢銘很喜歡深雪。“周老太爺又是尷尬又是驚喜,頻頻跟親友解釋。

  親友們全都笑開了。

  車內的兩人猛然往車外看,他們竟然沒察覺到車已到家,停下了。

  周漢銘低咒一聲,繃著臉,拉起她,坐正身子。

  “你快去說,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啊,否則……我就不下車了。“季深雪羞恥地抓著破裂的白紗裙,遮著自己裸露的大腿。

  他怒瞪她含淚的眼,一臉委屈的模樣,默然把手機塞進自己西裝外套的口袋,下了車。

  她窘迫地坐在車裡,以為這下死定了,他不理她了,她注定會很難堪。

  “過來。“他手勁輕柔地拉動她,要她到車門口。

  “不要,不要……“她低著頭,一手緊抓著裙子,一手推拒他。

  他二話不說,奮力將她扯到車門邊,抱起她。

  她萬分詫異,就這麼由他直挺挺的抱著她,進了周家門。

  眾人一陣歡呼,拉禮炮,用力鼓掌,一時間尷尬變成歡聲雷動……

  季深雪心裡感到意外又納悶,他並沒有放著她不管,而是解救了她?

  她凝望著他堅毅的下巴,心裡有股暖流在蕩漾,希望之光在她心頭重新燃亮了。

  他絕不是惡魔,他還算有人性。

  而她……仍想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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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6:05
第二章


  “進去把衣服換下。“周漢銘抱著季深雪來到二樓,在她專屬的房間門口放下她。

  “謝謝你,我以為你會把我丟在車裡不管了……“她真心感激地抱住他,火紅的臉埋進他的胸膛。

  他瞬間無法移動,她溫熱的呼吸像一團火燙進他的心口,乾枯的心突然失速般的躁動。

  他很清楚剛才不小心摸到的肌膚有多柔嫩,被他壓在身下的嬌軀有多誘人,抱在懷裡的感覺簡直惹人遐想,這小女子已有成熟曼妙的身體,現在她整個人貼著他,胸前的渾圓緊抵著他,他悄悄地著火了。

  “快進去。“他推開她,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老公……我什麼時候要再下樓呢?“她喚住他。

  他斂眉,一時間無法分辨出她這聲“老公“是在叫他。

  他腳步侷促,想要她改口,因為感到費事而作罷。“留在房裡,要下樓我會來帶妳。“

  “那我等你喔!“

  他沒有回頭,不置可否,大步往樓上走去。

  季深雪獨自進了房間,她的東西都在前些時日就搬來,且就定位,家人送的禮物全都擺在櫃子上,雖說環境陌生,但自己慣用的物品全在,一下子也就對環境習慣了。

  她脫下身上慘不忍睹的白紗,這是媽特別向精品店訂製的,價值不菲,竟然就這樣報銷了。

  她感到可惜地把它掛進衣櫃裡,捨不得丟掉。

  她很快換上一件喜氣的洋裝,一個人拆禮物,姊姊們送她的是一台最新的數字攝影機,她趴在床上看說明書,試著操作,很快就上手了。

  她自得其樂地對鏡頭擠眉弄眼,玩自拍。

  “喂!“門外周漢銘在叫她。

  她嘟起小嘴,不滿意他竟叫她“喂“!

  她把攝影機放在枕上,溜下床,跑向門口,打開門說:“叫我老婆。“

  門外的他唇上掛著凍人的冷笑,沒有依她。

  “有關我的影像文件都刪了。“他把她的手機還給她,簡短地說:“下樓見人。“

  她拿過手機,放到口袋,並不依他。“你不叫我老婆,我就不下去了。“

  “隨妳。“他真走了。

  季深雪覺得他不夠意思,她都已經喊他“老公“了,但這也不能勉強他,說不定“老婆“這兩個字是他心裡的痛,而她既然愛他,就不必計較那麼多了。

  “等等我……“她套上高跟鞋跑向他,挽住他的手臂。

  他沒有停下,無表情地冷睇她,她仰起臉對著他笑咪咪。

  他別開眼,嘴裡沒說不要她挽著他,手卻插在西裝褲口袋,表明了要她把手拿開。

  她硬是像只無尾熊,乾脆緊抱住他的手臂,直到他又瞪過來,她才嘻笑地鬆開他,但她仍挽著他,隨他下樓。

  “妳總是一副快樂的樣子。“

  “嫉妒我喔!“

  “誰會嫉妒妳?“

  “就你啊!你身上寒氣凍人,教人看了都要冷進骨髓裡,空氣都凝結成霜了。“她表情豐富,瑟縮著肩膀,嘻笑地裝出一副被凍壞的樣子。

  周漢銘盯著她天真的樣子,舉手投足間完全流露出她簡直是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和他的性格是完全不搭。

  “你安安啦!我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專門為了解救你而來。“她開他玩笑,拍拍他的胸膛。

  他緊緊掐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甩開她。

  “就憑妳這個外星人?省省吧!“他冷冷地嘲諷,拒絕她,逕自快步下樓,把她拋在腦後。

  季深雪心底受傷了,他不只是難以親近,而是根本無法讓人親近……弄不好她會傷痕纍纍……

  她立刻提醒自己往好處想,他只是嘴巴壞,心腸一點也不壞,否則下車的時候他就不會理她了,冷酷只是外表。

  她不計較,為自己加油,也加強對自己的信心,下樓去。

  “新娘子給大家奉茶。“周家資深的女管家張羅來甜茶,一一為季深雪介紹周家眾多的親戚。

  “這位是大伯公,專程從美國回來觀禮的;這位是住在澳洲的二嬸婆,她……“

  季深雪記性好,一下就記住他們的臉孔,她笑容可掬,一一問候,表現得體,溫婉的儀態和表現也贏得親戚們的讚許。

  “新娘真是個人見人愛的甜姐兒,難怪漢銘一下子就愛上了,連我都很喜歡她呢!“二嬸婆笑說。

  季深雪低頭淺笑,她並不是害羞,而是在笑,周漢銘根本沒愛上她,她還有待努力。

  也就在這時,她才發現她的老公人不在客廳裡。

  他跑哪裡去了?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他應該要在場的。

  從客廳的透明玻璃窗望去,她看見外面雨停了,她的老公就在院子裡講電話。

  是打給誰?

  她向長輩們奉茶過後,悄悄從客廳溜走,去了院子外,走向他。

  “好好,我知道,我會的……嗯嗯……你放心……“

  她不可思議地聽著他的話,真不曉得是在對哪個女朋友說的?語氣溫和得令人吃醋。

  他發現她了,轉過身來。

  “好好,我知道,我會的……嗯嗯嗯~~好溫柔喔!“她學他的語氣,糗他。

  周漢銘愛笑不笑地看著她。“妳跑出來做什麼?“

  “看你打電話給誰?“

  “妳管不著。“他冷漠地說,合起手機,放到口袋。

  “不說我也知道。“

  “哦?“

  “不是小櫻桃就是小辣椒吧!或者小西瓜。“她替不知名的情敵取了代號。

  “什麼櫻桃辣椒和西瓜?“

  這通電話是大哥漢傑從泰國打回來向他說聲恭喜,也要他代為問候新娘,並說明他找到大嫂的下落了,無法趕回來。

  “你不是說你保有交女友的權利,所以我猜對了吧!“她挺吃味的,並沒有真的大方。

  周漢銘懂她的意思,她以為他和別的女人講電話。

  “猜得好,猜得對極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看你的表情,笑得那麼可怕又可惡,不像我真的有猜對啊?“她問。

  “妳想套我的話,沒那麼容易。“

  “我才沒有要套你的話,這本來就是契約上規定的,我們都有權利交男女朋友啊!“

  “記得就好。“他嘲笑。

  可惱的人,原來是在晃點她。

  “其實我來是要跟你說,我晚宴上想請很多男朋友來。“她頑皮地胡說,看他有什麼反應。

  “妳大可以試試看。“他話輕輕說,目光可是惡狠狠的。

  她腳趾末梢暗暗抖著,輕鬆地笑說:“我這就去聯絡。“

  她才要走,腳步還沒跨出去,他已不客氣地揪住她細緻的手臂。

  “妳想丟光周家的臉,還是丟妳自己的臉?“他低沈地吼道。

  “什麼……意思?“她被吼得花容失色,笑也笑不出來了。

  “有我的地方就不能有其它男人,妳不懂嗎?“

  “這是新的……交易條件?“她唇齒打顫。

  “這是約定俗成的必要條件,用妳樂觀的腦子仔細想。“

  “我想……不出來。“

  “在眾人面前,妳只能扮演周太太的角色。“他眼神森寒,告誡她要有所約束。

  她反覆想著他的話,怔忡地問:“你……只在眾人面前才當我是你的老婆?“

  “沒錯。“

  “所以,你對我好,是……做給別人看的。“就像他抱著她進周家門。

  “可以這麼說。“

  她的樂觀和自信突然在這一刻全都跑光光,她自以為偉大的愛,像縮頭烏龜,躲了起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嫁給他的理由是什麼?

  “我知道了……“她眼底泛起不爭氣的淚,輕輕地撥開他的手,像老太婆似的走回屋裡……

  周漢銘的目光晦暗,親眼目睹她臉上的神采瞬間像被抽離似的消失,那雙生氣活潑的眼睛不再亮麗閃耀,他的一顆心竟隨之鬱結。

  他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她的,但事實好像背離了他原來的心意。

  就像她嫁進門時,他決定抱她的那一刻,著實是被她無辜的眼淚打動了,他無法放下她,不管她的死活。

  唉!她才嫁進來不到半天,他的世界就已掀起不小的風暴了,再下去他真不知還會有什麼事會發生。

  她並不是個容易掌控的女人。

  他得多注意她,才不會闖出亂子。

  “喂!“他叫住她。

  “我現在不想受到打擾。“季深雪沒有回頭,她心裡好難過。隨即她聽見他大步走來,扣住她的手。

  “我叫妳,妳就得注意著點。“他命令她。

  “你原來是這麼自大傲慢的人?只在意自己,不考慮到別人的心情嗎?“她雙眸含淚地瞪著他。

  “妳的心情怎樣了?“

  她說不出口。“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想躲回房裡向妳的太郎訴苦?“他放開她,冷冷地說:“那妳請便,注意我剛才交代妳的重點就行了。“

  他命令完,逕行進屋。

  她心底很嘔,嘔到失去理智,脫下高跟鞋用力朝他的背K過去……

  眼前的一切突然成了慢鏡頭似的,屋裡的長輩們驚訝地立起身來探看,而周漢銘緩緩地轉過身來,低頭一看,K中他的是她的鞋。

  她心裡有些後悔這不智之舉,可她的自尊讓她拉不下臉,她一臉生氣地瞪著他。

  “我們好像看見一隻鞋飛了起來……“長輩們紛紛走到門口來探看。

  “那只空中飛鞋是怎麼回事?“長輩們問著。

  季深雪把光著的腳丫子藏到另一腳的後面,覺得很糗,完全不想承認鞋是她的。

  議論紛紛之間,她眼見周漢銘傾身,拾起她的鞋……她萬分驚惶,心想他該不會是要以眼還眼,拿鞋K她吧?

  他朝她走來了,她單腳金雞獨立,快站不穩了。

  “鞋子不合腳,乾脆換一雙。“周漢銘揶揄地說,蹲下身,扣住她的腳踝,替她穿上。

  季深雪簡直快暈了,他的手好輕柔,他不是該恨不得掐死她嗎?

  “原來是鞋子不合腳,那真該換合腳的,沒事就好。“長輩們全都看著她的腳,她糗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來,我送妳上樓去。“他立起身,笑容可掬地說,扶著她的腰,推動她往前走。

  長輩全都退開一條路讓他們進屋。

  季深雪面對眾人竟不敢哼聲,擠出笑臉,讓他箝著她上樓去。

  “那些老人家心臟不太好,妳在做什麼事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以免後悔。“周漢銘小聲地附在她耳畔說。

  季深雪強烈的心悸,一回頭看向樓下,長輩們還看著他們,她聽見有人說:“他們感情真好……“

  她明白周漢銘為什麼要對她耳語,他在製造一個假象,好讓家族成員以為他和她很親密。

  她瞥向他,果然他面無表情,眼神裡還有一絲嘲弄。

  這一切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她試著用手肘頂撞他的手臂,不要他摟著,但他不動如山,硬是摟緊了她。

  “既然大家都覺得我們感情好,妳又何必搞破壞。“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

  “那妳就錯了,那些老傢伙不只是親戚,全是周氏的大股東,他們全都認為我再娶有助於穩定公司的股價,他們也希望兩家企業能順利合併,這股家族勢力,不容忽視。“

  “這就是你要我跟你在眾人面前演恩愛的原因了。“上了二樓,她終於掙開他。

  “知道就好。“他沒有再阻止她,也不再瞧她一眼,逕自上樓去。

  季深雪失落地走回房裡,頹然無力地撲倒在床上,她好像把結婚看得太單純了,才嫁進周家,她就想回自己家了。

  “媽,我想回家……“她好累,好想晚宴快點來,她想見見自己的家人。

  她哭著,心情低落地睡著了……

  回到三樓的周漢銘,坐在自己的書房,唇上不自覺地露出笑意,那丫頭竟敢當眾拿鞋丟他,真是沒大沒小,太可惡了。

  奇怪的是他沒有對她生氣,在他看見她憋著一張火紅的臉,怒瞪著他時,他的心情是莞爾好笑的。

  老實說他發現她還挺有個性的,並不是個容易駕馭的女人。

  她只是外表看來甜甜的,但內心很有她自己的想法,並不是他想像中的乖巧小貓……

  其實她只要不危害周家的名聲,扮演好她的角色,他們就會相安無事。

  他警告過她應該盡本分,但她真能安分嗎?

  ……他實在是信不過她。

  噢!他是怎麼搞的,浪費時間想她做什麼?

  他怕自己掌控不了她嗎?

  不,他不想掌控她,他只是希望她能識大體,除此之外她可以做她自己,她不需要改變她的天真,她的樂觀……

  因為那些是他所沒有的,但他樂於在她身上看見那些特質。

  他不要她改變……她可以保有原來的自己,不需要因為他而改變。

  晚宴以自助餐的方式在飯店的大廳堂舉行。

  季深雪見到媽媽和姊姊們。

  “媽,我好想妳喔!“她馬上投進媽的懷裡。

  “我也想妳。“賀月裡也心疼地抱抱小女兒。

  “妹……他對妳好不好?“兩個姊姊們好奇地問。

  季深雪壓抑了自己心底的求救聲,她沒有說自己有多後悔嫁給惡魔,這一刻她只想讓家人安心。“很好,妳們放心,他對我真的不賴。“

  “我剛剛和周老太爺打了照面,他很讚賞妳,也說周家所有親戚都很看重妳呢!他還說漢銘很喜歡妳,妳一定可以取代前妻在他心中的地位。“賀月裡拍撫著深雪的背。

  季深雪有苦難言,他只是在人前做做樣子,並不會真的對她好,她好想問媽她可不可以常回家,她需要喘口氣,一直住在周家她會窒息或發瘋。

  “賀夫人,好久不見,恭喜妳啊!“有個賓客過來打招呼。

  “黃經理,謝謝……“媽放開了她,應酬去了,季深雪再也沒有機會說……

  她退到一旁,看著滿堂的賓客,衣香鬢影的熱鬧景象。

  驀然間,她似乎看見那個十三歲時,第一次加入成人社交活動的自己,她好奇地穿梭在衣著華麗的賓客之間,遇到了周漢銘……

  “妳迷路了嗎?小可愛。“他淡笑的模樣好英俊,墨色西裝襯得他深黑的眼睛更迷人。

  “不是啊,我是在找有沒有適合我的舞伴。“她眨著害羞的雙眼看他,一顆心慌亂地顫著。

  “喔,妳找到了嗎?“

  “嗯!“眼前,她知道就是他了。雖然她不認識他是誰,但他是她想找的人,一個像王子般的人,他有優雅的談吐、陽光般的笑容、英俊的長相,而且他好高大,讓她很有安全感。

  她好希望他主動請她跳舞。

  “是我嗎?“

  “是你。“她屏住呼吸才敢說。

  “那我有榮幸邀妳跳支舞了。“他傾身行禮,伸手給她。

  “你有。“她拉起裙襬,回個禮,讓他牽住手,摟著腰,和他共舞。

  “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季深雪,小名深深,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啊!“

  “深深,我是周漢銘,沒有小名。“他逗她笑。

  “那我就叫你周漢銘嘍!“

  “有何不可?“

  她不只笑,整顆心都飛揚了。

  那一晚他們共舞時的音樂,那是一首很古老的英文歌,歌手沙啞的嗓音,襯著低回的音樂,唱著--

  “Lovemewithallofyourheart。ThatisallIwant。Lovemewithallofyourheartornotatall。Justpromisemethis……Thatyouwillgivemeallyourkisseseverywinter,everysummer,everyfall。Whenwearefarapartorwhenyouarenearme……“

  她跟他形影不離,迷上了他溫柔的笑臉,對著他叫他周漢銘。

  她跟他說了好多關於自己的事,他表情專注,仔細地聆聽。

  她還偷喝了他的酒,發自內心、認真地告訴他--

  “將來我要當你的新娘。“

  那時她已經偷偷愛上他了啊!

  季深雪的眼泛起淚霧,她告訴自己不該放棄他,她要忠於自己的愛,她相信她愛上的那個溫柔的人兒依然存在,他絕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一時間他也許無法接受她這個老婆,她必須給他時間適應她,即使有些言語上的刺激,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她不能因小小的挫敗就打退堂鼓。

  她要當一個能帶給他快樂的開心果。

  “站在這裡做什麼?“周漢銘正找她,沒想到她一個人站在角落。

  “等……你啊!“她悄然抹去眼角的淚,笑逐顏開地面對他。

  “過來,陪我去應酬。“他交給她一隻盛著香檳的高腳杯,盯著她含淚的眼瞧,不太相信她會等他。

  “好。“她優雅地接過來。

  “怎麼這麼聽話?“他冷聲問。

  “因為……“我愛你。她深深地看著他,沒把愛說出口。

  “說清楚。“

  “在眾人面前,我是你老婆啊!老公,你要演得像一點喔!“她把小臉輕倚在他的臂上。

  他不置可否,單臂繞上她的腰,不巧,她的禮服設計在兩腰間是鏤空的紗質布料,他這一觸,和直接撫摸她的肌膚沒有兩樣。

  他要往下移或往上移,位置都不合宜。

  悄悄地,他的手心溫度愈來愈熱,因彼此太靠近而磨蹭的身體變得敏感……他放開她。

  她默不作聲,心底卻有了重大的新發現。

  也許是女人纖細的直覺,她察覺自己竟然可以誘惑得了他……她暗自為這個發現而欣喜。

  啊啊……那她就得好好利用這點了。

  她挽著他的手臂,身子似有若無地輕觸著他,引誘他為她動心。

  她在心底偷偷笑。

  小心接招嘍!老公。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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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6:26
第三章


  整晚季深雪都緊黏在老公大人身邊應酬賓客,周漢銘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愉快得很。

  周漢銘早就注意到她似乎很樂意跟在他身旁,而且她身上有魔法般的吸引力,賓客們都喜歡和她聊上兩句,尤其是男賓客。

  “季深雪妳還記得我嗎?我們是小學同學,現在都要改口喊妳周夫人了。“

  “我記得你叫黃昆明對不對……“

  “對啊!妳記性真好,妳嫁給周兄,以後應該可以常常在商會見到妳了吧!“

  “有機會的話,我會跟著去的,呵呵……“

  周漢銘發現自己成了配角似的被晾在一旁,他不著痕跡地觀察季深雪,她的笑容、眼神和舉止都挺迷人,她像朵盛開的花,她一笑男賓客都快醉了似的,像傻瓜一樣的陪著笑。

  他很有技巧且禮貌地將她帶開,不以為然地對她說:“妳好像挺能適應這種場合的。“

  “你是企業家,我幫你應酬是應該的,而且這是我們的婚宴,我總要讓大家都感覺我是個開心的新娘啊,難道你要看我擺苦瓜臉啊?“季深雪俏皮地擠出八字眉反問他。

  他故意忽略她有趣的表情,強壓下想笑的衝動,冷冷地說:“我還以為妳把這裡當成搞聯誼的地方,忘了自己是誰了。“

  “我不會忘,我是你的新娘,你也不會忘吧!“她輕柔地說,揚起美麗的眼瞥他,衝著他笑,小手悄悄地塞進他的大手裡,手指壞壞地摳摳他的手心……

  他的心掀起一陣狂浪,眼神卻更冷了,他沒有握上她光滑如絲的小手,嘲笑地說:“收起妳邪惡的小動作,我不是妳可以挑逗的對象。“

  她硬是握住他的手,站近他身前,仰著小臉瞧他擰著眉的酷臉,食指輕輕畫過他的胸前,低聲問道:“你真的那麼冷感嗎?老公大人。“

  “妳當眾對我調情?“

  “是你自己允許的啊!“

  他瞇起眼。

  “你說在眾人面前我是你老婆,老婆不能對老公……好嗎?“她那聲“好“拉長了尾音,食指在他胸前一陣亂繞,就是要騷擾他。

  他從她古靈精怪的美眸裡看出她別有意圖,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吧!“別想搞怪,捉弄我,當心玩火的下場。“

  “我可沒有捉弄你啊!“只是想讓他愛上她而已。

  她垂下眼睫,他看似真的要發火的樣子,教她很難繼續對他下功夫。

  “兩位,待會兒飯店會推出特製的六層蛋糕,你們準備上台切蛋糕。“安排晚宴的是周家表哥阿諾,走過來通知他們。

  “你幹麼安排這種無聊的節目?“周漢銘問表哥阿諾。

  “六層大蛋糕是飯店贈送的,盛情難卻啊!“表哥阿諾拍拍周漢銘的肩,趕忙到台上張羅打點去了。

  “你不喜歡切蛋糕嗎?“季深雪納悶地問他。

  “那種無聊的遊戲,只為了娛樂眾人。“對他而言那無意義。

  “是……因為跟我所以你感到無聊?“她注視他冷漠的表情,原本愉快的心情突然低落了。

  “我有這麼說嗎?“他睨了她一眼。

  “你的表情就是那樣。“她認為他是。

  “妳可以不要看。“他懶得說明。

  “請周總經理和周夫人上台切蛋糕嘍!“表哥阿諾一廣播,現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對準他們倆。

  “走啊!不是喜歡挽著我的手臂,整晚甩都甩不掉,現在觀眾全都瞪大了眼在看,妳不表演了嗎?“他曲起手臂要她挽。

  她很羞惱,她勾引他,是因為想愛他,他竟大剌剌地貶損她。

  她才不想挽他的手,她恨不得咬他一口。

  “我真想把蛋糕砸在你臉上。“她掩不住受傷的表情。

  “妳不會。“

  “我就會。“

  “妳沒那麼笨,做出讓妳媽丟臉的事。“他提醒她的家人全都在場。

  她是忘了她的家人,噢!他真是可恨。

  “走,保持微笑。“他索性摟著她走。

  她被動的讓他箝著走路,臉上的笑和殭屍一樣生硬。

  上了台,侍者送來一把裝飾蝴蝶結的長刀。

  兩人合力執起刀切下蛋糕,本以為節目結束了,不知誰帶頭在高喊--

  “吻新娘,吻新娘……“

  接著滿堂的人都跟進,吻新娘的聲浪直逼著兩人而來,季深雪首當其衝,她明知他是不想碰她的,而她也不想讓他感到嫌惡。

  “喂!妳沒聽見觀眾的要求嗎?“他問。

  “你千萬別吻我。“應觀眾要求的,她才不要。

  “為什麼?“

  “契約裡沒說我必須奉獻初吻給你。“即使當初有想跟他“怎樣“,現在全都刪除。

  “妳以為我想吻妳嗎?“他噙著漠然的笑痕,嘲諷的眼瞬過她嘟起的小嘴,他當然記得不碰她的約定。

  她快嘔死了,他那不以為然的表情,自大狂的樣子,她真的好想咬他……但,她是大家閨秀,可不能在大庭廣眾下鬧笑話。

  “你是不敢。“她沒好氣地說。

  “想激我?“

  “你不會是耳聾了吧!他們是說吻新娘,不是吻新郎喔,所以是你不敢。“

  “喂!“他扣住她的小手,將她扯到身前,傾身四十五度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上她。

  她完全來不及有想法,腦子當機,兩眼瞪得好大地看他,他竟閉著雙眼,一副郎有情的樣子,她的少女心突然轟隆隆作響。

  她一個不留神,他濕潤的舌火辣地抵開她緊閉的唇,探進她口中來了,她差點忘了呼吸,急忙閉上眼,無助地緊抓著他的衣袖,很清楚地感到他的舌緊纏住她,激烈地磨蹭,他口中香檳酒的味道不斷對她釋放……瞬間他的唇壓得好深,舌尖在她口中敏感的地帶逗弄……

  她渾身躁熱,心裡交織著莫名的害怕和興奮,她不曾接吻,但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一種強烈渴望的訊息。

  這絕不是淺嘗即止的吻,而是驚心動魄的深吻,她只要把持不好,他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心、她的人一併吞沒。

  他是想害她出糗吧!因為他根本不愛她,只想藉這機會給她一個大大的警告,要她別恣意招惹他。

  他終於放開了她,她頭好暈,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方向,像喝醉似的踉蹌了一下……

  “這樣就招架不住了嗎?“他大大的嘲笑她連接吻都不會,倒是伸手攙扶著她。

  她強烈地心悸,困窘又羞恥地瞅著他,他眸光深邃,她根本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台下鼓噪的聲浪不斷,她只想躲起來。

  匆匆地,她離他而去,進新娘專用的休息室裡,拉上更衣用的布簾,將自己蜷縮在角落,無法出去見人了。

  周漢銘的雙眼追隨著她匆促離去的背影,暗自低咒,他幹麼狠吻她?她的樣子像是被他給嚇壞了。

  原本他只是想懲罰她口不擇言,但覺察到她竟然在他懷裡發抖,害得他都不知要如何收手了,她根本是個連接吻都不會的女生罷了!

  還有他……似乎也太投入了,都怪她的唇是那麼該死的柔軟,身子是那麼該死的嬌弱。

  但這一刻惹他良心強烈不安的,究竟是她生澀打顫的樣子,或是他……被她吸引了?

  不,他不能對她敞開心門,不該對她有任何感覺,他是個受詛咒的男人,他沒有資格再愛人,更不要她成為下一個犧牲者。

  為了防止再有不幸發生,等公司的合併案進入穩定期,他會適時地放她走,他不會虧待她的。

  他沉沉地低喟,及時把持住自己,走下台去,獨自朝戶外走去,點燃一根煙,想安靜一下,不想受到打擾。

  約莫十分鐘後……

  “漢銘,我到處在找你,你怎麼在這裡?新娘呢?“表哥阿諾又急匆匆地跑來。

  “什麼事?“周漢銘捻熄煙蒂。

  “離送客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你和新娘子準備一下,我要到大廳前先張羅給賓客的伴手禮了,你們要把握時間喔!“表哥阿諾一再囑咐。

  周漢銘點頭示意,走進室內,環顧四下,不見那個新娘人影。

  敢情她進休息室躲到現在?

  他雙眉緊蹙,走向新娘休息室。

  季深雪抱著雙膝坐在角落,她聽見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聽見皮鞋穩健輕踩雲石地板的聲響,腳步聲來到布簾前停止了。

  “妳想在裡面躲到什麼時候?“

  是她的惡魔老公來了。她在心底哀叫,仍對他感到不安,小嘴根本發不出聲來。

  “妳沒聽見我說的嗎?“布簾被拉開來,兩人面面相覷,他看見她就縮在裡頭。

  她也怔然地揚起眼望著他,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嗨!“

  周漢銘本是板著臉,想無情地嘲弄她一番,但一對上她那雙無辜而不安的眼睛,他竟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怕了?“他緩緩蹲下身,愛笑不笑地問她。

  她眼眶忽地紅了,心裡感到委屈,他在所有人面前狠吻她,害她出糗,竟還跑來嘲笑她?實在太壞,太壞了。

  “妳躲起來幹麼?“

  “我……沒有躲……“她忍著淚,不想在他面前哭,那只會讓他更得意吧!

  “明明就有。“

  “好吧!我有……我沒臉見人……都是你害的……“她說不過他,也無法對他說她心裡受的傷,控制不了地淚愈湧愈多,忍不住當著他的面哭了。

  他一怔,看著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滑過她暈紅的嫩頰,他忽然沉默了,良心突然又跑出來作亂。

  久久他才低啞地說:“其實……沒有人看到。“

  “那麼多人……怎會沒人看到?“她雙手掩著臉,哭得肩膀都顫動了。

  “蛋糕擋著,而且我側身也擋著,沒人看得到。“他窘迫地解釋,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他這是在做什麼?簡直像專程要來安慰她似的。

  “不可能……人那麼多……“

  “是真的,妳想想那角度真的沒人可以看得……清楚。“他感到詫異,他從未如此語無倫次。

  “真的嗎?“她抬起淚濕的小臉,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問。

  “真的。“這句話伴著他的低喟一起吐出,他懷疑自己為什麼對她有不忍之心?她一哭,他整顆心都躁動難安。

  “你……是進來做什麼?……不可能是來安撫我的吧?“她難過地問,淚水又一顆顆墜落。

  他欲言又止,有一時的衝動想依了她,好讓她停止掉淚……

  “我來……是要跟妳說要送客了。“他阻止自己放任感情,不給她任何想像的空間。

  她眼底的失意,他看見了,她仍在流淚,他也看見了,但他不再有任何表示。

  “來,站起來,跟我出去送客。“他伸手要拉她。

  她抹去臉上的淚,不要他牽,自己站了起來,她心裡很難過,還以為他是來安撫她的,原來是要她一起去完成送客的任務而己。

  怪她自己不該對他有過多的期待,是她堅持要愛著他的,既然堅持要愛,就不要求回報啊!

  即使會再受更多的傷害,她也該慢慢地免疫了,直到他被她打動為止,她不放棄……絕對不放棄。

  “要堅持……不放棄……“她心酸地說給自己聽。

  “妳說什麼?“他收回手,問她。

  “我說……我的臉一定哭花了,我不能這樣出去。“她吸吸鼻子,硬是擠出笑容來面對他。

  他的心被她這可憐的一笑敲痛了,而她忍耐的樣子顯得他更可惡了。

  “去補妝,我等妳。“他別開臉,走向沙發。

  她默默地走向化妝台前坐了下來,從鏡子裡瞧,他坐到沙發上,並沒有走掉,真的在等她。

  這給了她一點點的信心。

  也許有一天,那個溫柔的他還會回到她身邊吧!

  應該會吧!

  她把臉拭淨了,重新上了蜜粉,以口紅點綴朱唇。

  她的美麗只為……他一人。

  轉眼,季深雪嫁進周家已滿一個月了。

  她和老公大人之間毫無進展可言,他總是忙於公事,一回來就直接上他的三樓禁地,她連“追求“他的機會都沒有,兩人簡直可說是過著相敬如“冰“的日子。

  偶爾她會衝動地想到三樓去,看看他一個人都在做些什麼?

  但是沒有他的允許,她豈敢斗膽上去?

  今天她改變策略,想以零食攻勢和他搭訕,下午就出門採購了一些小餅乾和巧克力,用小竹籃裝飾得很可愛,算準了他回家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九點,她就端著零食在三樓的樓梯口等他。

  聽見他上樓來的腳步聲,她心跳加速,很快地,他提著沉重的公文包,西裝筆挺的身影出現了。

  “老公,你回來了,我有準備小餅乾和巧克力給你當點心喔!“她站起身奔向他,慇勤地把小竹籃送到他面前。

  “我不吃那東西。“他連看一眼都沒有。

  “你不喜歡零食嗎?“

  “對,別煩我。“他要她讓路。

  她退開,看著他上樓,心裡好挫敗。

  “你還會再下樓來嗎?“她揚聲問,但他根本不回答她。

  她抱著小竹籃,垂著肩走下樓,一個人窩在客廳的沙發裡,心想,他一定是累了,要是她整天工作,一定會累到沒力氣理人了。

  她得再想想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方法才行……

  她無奈地打開餅乾袋,塞了一個可可口味的進嘴裡,認真地想……想了很久想不出來,餅乾倒是吃光了。

  她失魂地抱著小竹籃要回房裡去,驀然聽見樓梯響,他下來了?

  仰起頭看,他真的下樓來了,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看來是衝過澡了。

  “你……下來了。“她又有表現的機會了,精神大好。

  “我餓了,妳去弄吃的來。“周漢銘丟給她這句話,逕自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好,好,你想吃什麼?“季深雪有點緊張地問他。

  “面好了,比較快。“

  “是是。“她趕忙飛奔進廚房,替他弄吃的。

  周漢銘瞥了她一眼,他無法顧及到她並不只是因公務繁忙,而是有心不想理她。

  他不要受到她的影響,於是刻意的忽略她的存在,他一直認為他們之間已達到某種協調的狀態,成果不錯。

  沒想到她竟然一個人坐在樓梯口等他。

  她看來很孤單,有點可憐,孩子氣的拿餅乾要給他……老實說,他措手不及,無法預防的,心頭又被她猛然地敲了一記。

  原以為她在日本生活那麼久,一定也很能適應環境,即使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也可以把自己打點得很完善,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其實他會下樓來,並不是真的餓了,而是想看她是否真那麼無所事事?

  端看她呆坐在客廳的樣子,她果然是無所事事。

  他故意派給她一點差事做,她竟然一副很樂意的樣子。

  他心頭亂了,同情心又來了……這心情變化讓他感到糟糕透頂。

  要是她是個狐媚作態、愛耍心機的女人就算了,偏偏她天真無邪,本質善良,這樣的她令他腦袋卡住,不知要如何面對。

  “泡麵來了,小心燙喔!“季深雪端著熱騰騰的泡麵進客廳,擺在他面前。

  “嗯。“周漢銘回過神,假意低頭看著文件,吃麵。

  “老公,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她想逗他開心。

  “妳會唱歌?“最好不要,離他遠點。

  “我會唱日本的小調歌謠喔!“

  “那……就唱吧!“他忍耐地說,克制自己不去看她嬌俏的臉。

  她開心地清清喉嚨,就站在他身邊唱道:“櫻花,櫻花……東京的櫻花美妙的盛開了,你說櫻花開的時候,你會回來,為什麼櫻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我還是等不到你的歸期……親愛的啊……你可知我在等你……“

  “啊……哈哈……噢!“周漢銘慶幸自己還沒吃泡麵,要不全噴出來了。

  季深雪瞪直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笑臉。

  “老公你……你笑了耶!“她好感動,她等的這一刻終於實現了。

  “唱這種五音不全的歌,任何人聽了都會想笑吧!妳是來亂的嗎?“周漢銘笑到流淚。

  她見他笑,也跟著笑,心情開朗地說:“我還會模仿動物的叫聲喔!“

  “喔。“他想拜託她饒了他吧!

  “汪汪,這是狗狗開心的叫聲,吼吼~~汪,這是狗狗不開心想咬人的叫聲,嗚~~汪汪汪,這是小狗肚子餓的叫聲……“她學好多種,就想博他歡笑。

  周漢銘忍俊不禁,真的打心裡大笑,她實在有趣。

  “好玩吧!“她以為他會誇她幾句,然後兩人的距離就會在無形中拉近了。

  “看得出來,妳的生活毫無重心,日子過得很無聊。“

  她呆了半晌,他的評語和她所想的出入很大。

  “妳要是真的那麼無聊,可以到院子外面去攝影,也可以去逛街,成天在家會悶出病來。“周漢銘是真心給她中肯的建議,卻意外地見到她的小臉不再笑了,閃亮的眼睛也暗淡了下來……

  “喂!妳怎麼了?“

  “我……只是突然累了、困了……我通常十點就想睡了,我要回房了,晚安。“

  季深雪什麼勁都沒了,她只感覺到自己的熱情討好,被他看成白癡在耍猴戲,而且他還是叫她“喂“,連一句“老婆“都不賞給她。

  她失落,無力地走上樓,也許等她修補受傷的感覺後,她才會有力氣再來想要如何搞好他們的關係了。

  周漢銘回頭想喚住她,但他什麼也沒做,硬生生地別開臉,不去看她,不再搭理她。

  他已看出她的心思,她拚命在對他示好,即使只是小小的機會她都不放過。

  而他……她愈想親近他,他愈害怕對她敞開心門,愈無法說好聽的話。

  最好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兩無事,他早就怕了愛情這東西,愛得太深,一旦失去就會痛不欲生,何苦?

  他這輩子已失去兩個愛人,他絕不再愛上任何人,尤其是她。

  她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她應該愛一個適合她的人。

  再給他半年時間,合併案已順利進行,等周氏完全接手,他會跟她談離婚的。

  在這之前,他希望和她和平共處,誰也別招惹誰,這樣才不會使彼此困擾。

  季深雪回到房裡,撲倒在床上,徒勞無功使她灰心,也很茫然。

  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候打擾了她,她神情落寞地掏出來,沒看是誰打來的就聽了。

  “喂……“

  “雪子,是我啊!“是好友惠子。

  “惠子。“

  “怎麼聲音這麼沒精打采的?妳才剛結婚,還是個新嫁娘呢!不是應該開開心心的嗎?“

  “才不開心呢!唉……“季深雪低歎。

  “聽妳說的,好像過得不太幸福的樣子。“

  “我……“她都不知要怎麼跟好友說了,她目前的狀況,談不上幸福,連幸福的邊都沾不上。

  “雪子,我想妳嫁得那麼匆忙,對方一定不是妳很喜歡的人吧!太郎要我轉妳,要是妳後悔嫁給那個人,他會到台灣去帶妳私奔。“惠子帶來驚人之語。

  “什麼?!“千萬不可啊!她有一個老公已經搞不定了,太郎又半路殺出來,豈不是要她忙翻天?而且她並不曾喜歡太郎,她對他的喜歡是同學的友誼,不是男女之情。

  “他一直都很喜歡妳啊!我們大家也認為妳很喜歡他。“

  “不是這樣的,惠子,我是喜歡他,但不是那種喜歡啊!“她愈解釋愈糟。

  “唉呀!無論如何,我只負責傳話,他這幾天積極的在申請歐洲方面的學校,等他弄好了,就會打電話給妳了,妳再親自跟他說吧……“

  噢!她頭好痛,惠子又說了些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

  好煩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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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季深雪算算日子,已有一個星期沒見到老公大人了。

  他似乎從那天起就更晚回來,她就算等到凌晨一點都不見他人影,而早上就算她六點起床也遇不到他。

  他總比她更早起,更早出門。

  他是故意在躲避她吧!

  她好悶,周漢銘一點機會也不給她,就算她有十八般武藝都使不上力。

  但她沒有因此失去信心,她要讓他看到,她好端端的活著,樂觀地等著他。

  於是她天天都拿著相機在周家外面的院子四處攝影,自己打印照片,生活並沒有失去重心。

  而且周家佔地很廣,院子像公園一樣遼闊,她天天都有新的作品出爐。

  黃昏時分,她打印好一堆照片,又背著相機要出門……

  “少奶奶,妳今天要出去攝影嗎?天氣不太好呢!好像快下雨了。“年長的女管家好意地跟她說。

  “沒關係,給我一把雨傘就行了。“她堅持要出去,不想悶在家裡。

  管家拿了一把雨傘給她。

  季深雪把傘勾在手臂上,走出戶外,循著綠地走向後院的大樹林。

  周家的院子裡有三棟洋房林立,周爸住中間那幢,她和老公大人就住左側這幢,右側那幢是大哥周漢傑和嫂子的住所,但她打從嫁進來至今都沒見到大哥和大嫂。

  聽管家說大嫂是和大哥到泰國度蜜月的時候失蹤了,大哥不放棄,一直在找她。

  她覺得他們的愛情真是浪漫又偉大。

  為什麼這偉大的愛情就不能發生在她和老公身上呢?

  “唉……“她自歎弗如。

  “小深雪,妳還在攝影?晚上有個家族聚餐,妳不去準備準備嗎?“周老太爺在後院散步,看見媳婦,揚手喚她。

  “爸,你說什麼聚餐?“季深雪朝老人家走去。

  “今晚我們周氏有個重要的家族聚會,漢銘沒告訴妳嗎?“周老太爺慈祥地說。

  “沒有啊!“她糗了,這是件大事,那個人竟提都沒提。

  “我們周家最注重家庭倫理了,你們夫妻一定要一起出席,這次的聚會是要討論周氏家族十年一次的旅遊大事,這回輪到妳大伯公主辦,到時他會宣佈行程,大約七天出國去旅遊,很有趣的。“

  季深雪心裡很感傷,猜想她的老公大人說不定不要她跟去,所以才沒提的。

  “嗯……“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我待會兒會先出發去餐廳,妳就跟漢銘一起出發。“老太爺交代好,安步當車地走回他的屋子。

  季深雪覺得很為難,周漢銘連提都沒提,要她怎麼跟他一起出發?

  她心事重重地走開了,突然漫無目的,不知自己要何去何從?

  “少奶奶,家裡有妳的電話。“一名女傭跑來跟她說。

  “是誰?“她無精打采地問。

  “是少爺打回來的。“

  老公!

  她雙眼一亮,整個人恢復朝氣,飛快地往屋裡跑,跑得喘吁吁,心裡直呼--“要等我,別掛斷電話,千萬別掛斷電話啊!“

  她一路奔回家,雙手握緊話筒,喘著氣接聽。“喂……“

  “怎麼那麼喘?“周漢銘不疾不徐地問她。

  “怕……怕你掛掉電話嘛!“她胸口急遽起伏地說。

  他不為所動。“聽好了,七點整妳開車到遠企,穿得體一點。“

  “好,是家族聚會對吧!“

  “妳怎麼知道?“他有些詫異。

  “我是女主人,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我當然知道。“她就不告訴他,她是如何得知的。

  他不吭聲。

  季深雪不知他是否同意她自稱女主人,但她確實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會準時的,到時候見了。“她溫婉地說。

  “嗯!“他沒說再見,掛上電話。

  她放下話筒,笑彎了眉,再打通電話問姊姊路要怎麼走,她雖然已有駕照,但因為才回台灣不久,有的路並不熟。

  姊姊熱心地指點她走快速道路比較快。

  她記下路線,歡喜地上樓去梳洗更衣。

  六點鐘左右,下起大雨,天色迅速暗沈,她在雨中開車出門。

  她按照自己畫的路線到了快速道路前,沒想到整修封路,她只好繞道,在陌生的路上開了半個小時,發覺好像愈開離台北愈遠。

  她心驚地沿著路開,看四周荒涼,急壞了,而雨愈下愈大,連路標都看不清了。

  她趕緊停車,拿手機打給老公求救……手機空響好久,她驚慌得快死掉。“快接啊!可別不聽……“

  “喂。“他聽了。

  “老公……我好像迷路了,這裡不知道是哪裡。“

  “什麼?妳留在原地別動,先看附近有什麼路標?“

  她小小地感到驚喜,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並非漠不關心,反而是訝異擔心的。

  “有……我在新……店。“她傾身往擋風玻璃外看,看到新店的字樣。

  “怎麼會混到那裡去?我去帶妳,妳留在車上別下車。“

  她受寵若驚地急道:“你不必自己來啊,只要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

  “像妳這種傻瓜,不去帶妳很容易走丟的,給我等在那裡,車門上鎖,別下車,別再亂跑。“

  他開罵了,匆匆掛掉電話。

  她看著手機,想著她的老公竟然要親自來帶她,她把手機按在胸口,止不住狂躍的心。

  而她明明被他罵,心裡竟然覺得甜甜的,感動莫名,她多盼著他來啊!

  接到季深雪的電話時,周漢銘正離開公司在前往遠企的路上,一聽見她迷路,馬上要司機調頭,開到台北縣去找人。

  “開快點。“他催促司機,坐不住地朝車窗外看路況,雨大車多,何時才到得了?萬一那丫頭擅自離開,或遇到壞人……

  呃!他真不敢想像。

  “是。“司機從沒見過老闆如此著急的模樣。“周先生,照路線看來,這樣去遠企會來不及。“

  “沒找到她,我不會去。“

  “是,我盡量快……周先生和太太新婚燕爾,一定很為她擔心。“司機自以為知道老闆的心情,加速繞小路,抄快捷方式。

  周漢銘有片刻的怔然,他有那麼擔心嗎?連司機都看得出來……

  是的,他承認自己的一顆心為她而懸在半空中,甚至還急得冒汗了,只想要盡快找到她,今後說什麼也不讓她一個人出門,太可怕了。

  約莫四十分鐘後,季深雪聽見有人敲她的車窗,她一看是老公來了,立刻搖下車窗。

  “坐過去,我來開車。“周漢銘發現了她的車,冒雨下車朝她跑來,示意他的司機先行離去。

  季深雪眼看他頭頂淌著雨水,肩頭都濕了,快快伸長腿,移到旁邊的坐椅,把駕駛座讓給他。

  他坐了進來,關上車門和車窗。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她趕緊打開車頂小燈,拿面紙替他擦去臉上、發上和西裝上的雨水,迭聲地道歉,感動到眼睛紅紅的。

  “迷路而已,有什麼好哭的?怎麼開都在台灣,除非掉到海裡。“他冷斥。

  她忙碌的小手僵住了。

  “難道不是嗎?“他好整以暇地問,全然不肯讓她知道他沿路找她時心裡有多擔心。

  她好氣餒,還以為他關心她呢!看他的表情並不是那麼回事,和她的想像有極大的差距。

  “你……怎麼這麼壞,給一句安慰又會怎樣嗎?“她羞惱地往他的胸口一陣用力亂擦。

  他內心波瀾四起,身子僵住,及時扣住她造次的小手,甩開了。

  “我本來就是這樣。“他硬聲道。

  你不是,你不是……她在心裡吶喊,不爭氣的淚快氾濫成災。

  他在她淚漣漣之前,伸手關上車頂小燈,讓她的模樣陷在暗沈中,隨即把車開走,他不想看她可憐的淚眼,也不讓自己再有迷失的機會。

  他堅持對她不為所動,他相信自己辦得到。

  車上靜默得只剩雨聲,她沒有哭,怔望著街道,任憑街燈在淚眼裡交錯成複雜的光影,心裡有著濃濃的惆悵,他的人就近在咫尺,心卻遙遠得讓她難以捉摸。

  她其實很感謝他解救了她,卻無法說出口……她又一次的失敗,深深地感到挫敗。

  到了餐廳,他們足足遲了一個半小時。

  現場席開二十桌,周氏家族的大伯公正在台上講得口沫橫飛。

  “怎麼這麼晚?菜都出完了。“周老太爺指著桌上的水果和甜點說。

  “爸……“季深雪想解釋。

  “塞車。“周漢銘很快把話帶過,坐定了。

  周老太爺不疑有他。

  季深雪無奈地在老公大人身旁的位子坐了下來,肚子餓得咕嚕叫。

  “為了團結家族的力量,這次十年一次的家族之旅我安排去日本,總共七天,日子定在暑假,有孩子的家庭一定要帶著孩子一起出發,沒有特殊理由不能缺席,我們周氏家族十年才一起出國旅遊一次,這七天對於大家的感情聯結很重要,現在開始登記,好讓旅行社辦護照……“大伯公要助理把表格發給每個人。

  周漢銘和季深雪也拿到表格……她看了他一眼,懷疑他會去嗎?這七天他們可要同房?在親戚面前和她演恩愛夫妻,對他而言猶如酷刑吧!

  果然,他立起身來發言了--

  “各位長輩,恕我不能同行,公司正進行合併案,我忙得分不開身。“

  季深雪的心沈到谷底,他的借口是那麼冠冕堂皇,沒有人看得出,他不去其實是不想跟她在一起。

  大伯公精神奕奕地走下台,到他們這桌,親自回復--

  “漢銘,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主辦這十年一次的家族旅遊,你怎麼可以不去?大伯公知道你為了公司很辛苦,結婚後都沒有空帶新娘去蜜月旅行,據我所知合併案很順利,沒有什麼問題,你何不就趁這機會帶深雪同行,當作是去度蜜月,小深雪難道不想去嗎?“

  大伯公轉而問季深雪。

  季深雪心跳怦然,要害他就趁現在了,她不想錯過能和他在一起的良機。

  “我想啊!“她望向他,而他的眼神像恨不得宰了她。

  她可不管,她發下宏願,要堅持愛他,不放棄他。

  “對啊,工作再怎麼忙也要休息,帶新娘子去玩嘛!“

  “公司人那麼多,哪有都要總經理親自忙?“

  “新娘子那麼可愛,帶她出來讓大家跟她混熟嘛!“同桌的嬸婆、叔公們全都七嘴八舌地勸進。

  周漢銘再怎麼強悍,在長輩們面前也不得不給面子。

  “來,乖,年輕人,快寫好表格,你逃不掉的。“大伯公笑呵呵地說,按著周漢銘的肩要他坐下填表。

  周漢銘坐了下來,不情願地在大伯公的監視下,寫了表格。

  季深雪也低頭填表,她頑皮地以很小的聲音學大伯公的語氣說:“要乖乖寫喔,你逃不掉的。“

  他冷酷地掃了她一眼。

  她閉了嘴,對他甜甜地笑,用在場人士都聽得見的音量說:“老公,我寫好了。“

  他也寫好了,扔出表格,瞪向她,眼中滿是森寒之氣,立起身向大伯公和同桌的長輩道別,先行離去。

  季深雪詫然,他椅子都沒坐熱就要走了?這下她完了,他不能公然對她發作,一定是打算要跟她“私了“了。

  她硬著頭皮,跟著他起身,向長輩們道別,隨著他一起離開。

  上車後她靜觀其變,他竟沒有疾言厲色地痛斥她,而是鐵青著臉不說話,一張臉冷到冰點,車上的氣氛也冷到冰點。

  她最怕他這樣了,他簡直就像座大型冷凍庫,讓人都跟著結冰了,很難不懷疑現在到底是不是夏天了。

  “你……不想跟我去對嗎?“她憋不住地問他。

  周漢銘不語,他怕自己一開口可能會吼人,他怎能跟她去旅遊,他對她是避之唯恐不及。

  旅遊七天要同床共枕,他怎能跟她共處一室,好讓她有機會騷擾他?

  “你……在害怕對嗎?怕我對你使壞啊?“

  他面容僵住。

  “你怕……受不了我的引誘而愛上我嗎?“她亂猜,膽小又愛鬧他。

  終於他瞪過來了,仍是不吭氣。

  “否認可以用說的啊,幹麼瞪人?很恐怖耶!“她怕得手指都打顫了。

  “到時候後悔的人恐怕會是妳。“

  “什麼意思?“她不禁想起他令人驚心動魄的吻,手腳一陣陣酸麻。

  “纏著惡魔,不會有好下場。“他口吻森然,眼神卻是灰澀晦暗的。

  他是怕自己愛上她沒錯,或許他本來就有點喜歡她了,否則他不會見她掉淚就心軟,因為她迷路而著急擔心。

  他已盡力避免和她見面,他不給她機會對他示好,他不要彼此間產生無法收拾的情愫,他將危險降到最低,就為了放手時更容易。

  這些……她竟然完全無法體會?

  “什麼意思?“她詫異地看著他鑴刻般的冷峻側臉。

  “妳幹麼要起哄?妳才剛從日本回來,又想去日本?“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家裡也無妨,可是……你都那麼晚回來,又一早就出門了……“她說出心裡的痛苦。

  他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她的話並沒錯,他們之間的差異就在她認定了自己是他的老婆,但他無法認定她是他的人。

  他更無法告訴她,他不能愛上她的原因是因為……一觸及愛,他的心不是甜蜜而是痛苦和愧疚。

  他害怕一旦深愛上她,她也會像他的未婚妻、他的前妻一樣死去,像她這樣可愛的女人,他怎忍心讓她有同樣的下場?

  也許這樣的理由聽在別人耳裡可笑之至,但對他而言,確實如此。

  沒有承受過這種絕望般的痛,是無法體會他心口的傷痕有多深。

  他真的怕了。

  怕到極點。

  “你有……聽到我說的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告訴妳,妳省點力氣不必來討好我,我預計在半年後等合併的公司一穩定,就跟妳離婚。“他預告這是遲早的事。

  “什麼?“她震驚得小嘴微啟,心都打顫了。

  “妳忘了嗎?我們會結婚是因為商業上的利益。“

  “不--“是因為她愛著他。

  “在沒有感情的基礎下結的婚,離婚也不會有痛苦。“

  不!她會痛苦到死掉。

  “我不會虧待妳,我會給妳房子和可觀的金錢。“

  “我……不要。“她哽咽,淚盈於睫。

  “那妳要什麼?“

  她要他的愛,其它的她都不要……可他非但不給,還打算要休了她。

  他這次真的傷透她的心了。

  她的淚成串地滾落,雙臂緊環住自己,心碎而痛楚。

  “妳可以開出條件,我全都會答應。“他直視路面,不看她也知道她正哭著,她好像挺愛哭的,此刻是為什麼而哭他就不明白了。

  他要放走她,她應該是如釋重負才對。

  “我就要一輩子纏著你。“

  “妳……什麼?“他詫異地瞥向她。

  “我不會離婚,你在定契約時並沒有說要離婚,就算要離婚,也應該是我主動提出才算數。“

  “等妳無法忍受的時候嗎?“

  他的話像劍刺中她的心臟,沒有女人能永遠忍受沒有老公的疼愛,更不會有女人笨得在沒有愛的地方孤單地守一輩子。

  雖然她沒把握是否可以得到他的愛,但卻決定這一輩子都要愛他。

  “對,就看誰撐得久。“她負氣的話,不經大腦就說了。

  他心情暗澀,不明白她這麼固執是為了什麼?

  說真的,他不懂她。

  “為什麼?“他該明白她的理由。

  她怎能對他說,因為她是那麼的愛他?在他沒愛上她之前,她的愛根本是卑微的,他不屑一顧,說出口,可能只會得到他的冷笑。

  “就為了我的……自尊,賭一把。“

  “隨妳。“他苦悶地回道。

  兩人得不到共識,她失魂落魄,他心情鬱結。

  就像兩條並行線,完全沒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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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7:11
第五章


  季深雪獨自待在房裡,自從她又誇下海口,說要跟冷情老公賭一把之後,她更難見到他了。

  她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他索性就躲在公司連家都不回了。

  距離“蜜月“假期就只剩兩天了,他該不會乾脆落跑,讓她一個人去吧?

  令人心情煩上加煩的是,氣象報告說颱風要來了。

  就算冷情老公不肯去度蜜月,颱風一來,恐怕也去不成了。

  她坐在床沿,無奈地發起呆來。

  “少奶奶,親家的兩個姊姊來找妳了。“管家到她的房前來通報。

  她回過神來。

  “大姊和二姊來了!“在這個大冰窖裡,能見到親人至少心裡還能得到安慰。

  她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梳理波浪般的長髮,打起精神下樓去。

  兩個戀愛中的姊姊見到妹妹倒是歡喜,姊妹三人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

  “深深,聽媽說妳就要跟漢銘去度蜜月了,我們兩個特別買了份禮物要送妳呢!“兩個姊姊把禮物拿給她。

  “這是什麼?“季深雪問,接過禮物。

  “打開來看看啊!“兩個姊姊神秘的笑著。

  季深雪拆開盒子上的蝴蝶結,打開盒子……

  “哇!“是件令人看了臉紅心跳的粉紅色半透明性感內衣,和一件輕薄短小的結繩小褲褲。“送我這個做什麼?“

  “蜜月的時候可以穿啊!“

  “有催情作用喔,記得一定要帶著上飛機喔!“兩個姊姊說著曖昧地笑了起來。

  季深雪懂得姊姊們的心意,但是她們有所不知,她即使穿上了,她那位急於想休掉她的老公也會視若無睹吧!

  “說不定蜜月回來,我們很快就可以當阿姨了。“姊姊們很期待。

  季深雪心在淌血,忽然悲從中來,忍不住想對姊姊們說她並沒有和周漢銘同房過,生寶寶對她而言,是遙不可及的事。

  但她終究說不出口,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從沒碰過她,那是她和周漢銘的契約,當初以為能跟他做成朋友、再進一步當夫妻她才答應,可是現在看來,那比登天還難。

  “妳們可以期待啊!“她強顏歡笑,把性感內衣收進禮盒裡。

  女管家端來下午茶和甜點,她邀姊姊們喝茶,陪她們聊天,這稍稍緩解了她鬱悶的心情。

  大約傍晚,姊姊們告辭打道回府了,人去樓空之後的家冷冷清清。

  季深雪抱著禮盒回房,動手收拾七日份的行李。

  無論颱風會不會來,她都要預先把行李收拾好,她相信老公會回來,他至少不會違抗家族的長輩,擅自缺席。

  “少奶奶要我幫忙嗎?“

  一名剛從三樓清掃完的女傭人一手抱著周漢銘房裡的床單,一手提著吸塵器,見她房門敞開,一個人在房裡打包行李,便主動過來問她。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我時常往來日本和台灣之間,打包行李很在行。“她回頭說,接著問道:“妳手上拿的那是少爺房裡的床單嗎?“

  “是啊!“

  “妳有看見……他的行李收好了嗎?“她試著問。

  “我沒看見少爺的行李箱耶!“

  季深雪停下手來,心情又沈到谷底,他大概是盼著颱風過境,大伯公宣佈取消日本之行吧!

  “少奶奶,沒事的話我就先下樓去了。“傭人說。

  “好。“季深雪點個頭。

  傭人走後,她坐在地毯上發呆,愈想愈覺得自己很蠢,人家並無意跟她去度蜜月,她為什麼還一頭熱?

  不行,她不能在家乾等,她可以動手幫他弄行李,反正忙碌總是他的借口,那她也有借口,她太閒了。

  她起身走出房外,站在三樓的樓梯口時,她猶豫了。

  三樓是他的禁地,她能擅闖嗎?

  想想她,比一名女傭人還要不如。

  她們可以隨時上樓去清掃,她竟然連上去都不行。

  她不服氣,一股腦兒地往上衝,她不過是替他收拾行李罷了,並不會亂動他的東西。

  她的腳步聲淹滅在長毛地毯上,到了陌生的三樓,走道上一片靜謐,令人不由得屏息。

  她略看了一下,有四間房,她探險似地打開其中一道緊閉的房門,是間英國貴族風格的書房,四壁滿滿的書,桌案整齊有致。

  她關上門,走到對面,打開另一扇門,是間豪華的健身房,各種運動器材都有,一旁還放著頂級的高爾夫球具。

  “又沒什麼特別的。“

  她“檢查“完畢,關上門,往走道的另一端走去,再打開一道門,她好驚訝。

  這……會是他的房間嗎?太搞怪了,不像他的風格。

  放眼看去,這純白色系的房間猶如公主居住的地方,蕾絲窗簾,紗帳大床,歐式雕花衣櫃……非常的女性化。

  難道是……他有怪癖,所以約法三章,不讓她上樓?

  她好奇地往內走,沒有關上的窗突然吹進一陣風,雪白的窗簾揚起,她嚇了一跳。

  定定神,走向窗往外看,天色烏雲密佈,風增強了,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而她發現這房間就在她二樓房間的上方。

  她關上窗,打開那些雕花的衣櫃瞧瞧,裡面居然有女用的飾品,數量不多,擺得很整齊。

  太詭異了!她走到衣櫃前,打開來瞧,又是一驚,裡面有一套飄逸的雪紡紗結婚禮服,輕柔的裙襬,因衣櫃開啟而款款飄動。

  她無端地打了個冷顫,心裡有數不清的問號,趕緊關上。

  四下環顧,靠床頭的灰白色系,彩繪著玫瑰的五斗櫃上放著一幀幀照片。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去瞧那些照片,全是她的老公和一個美麗女人的合照。

  那女人長相秀逸,長髮披肩,笑靨如花,小鳥依人的倚著他,他的手臂很自然地環在她肩上,臉上那笑容是她內心深處所渴望見到的溫柔、爽朗……

  她拿起其中一幀照片,那上面有他倆俏皮的簽名,他寫著“愛妳的老公“,她則寫著“愛你的老婆“。

  她恍然大悟,這照片裡的女子就是他去世的前妻,照片記錄的,是他們的愛情。

  而這個房間,不是他的,是前妻的,那些飾品和衣櫃裡的結婚禮服,全是他為她而保存的。

  她的胃急速翻攪,心疼痛了起來,終於明白他不愛她的原因了。

  他們親密的合影說明了他們真的很愛對方,他把愛都給了去世的妻子。

  這六年來她季深雪心裡所眷戀的那個人,根本從來就不可能屬於她。

  就算她嫁給他,他的心還是不願意給她一個位子,無論她再如何努力,他就是不愛她。

  因為他的心裡……再也沒有空間容得下她。

  她腦子一陣陣發暈,酸楚的熱流在心頭打轉,眼中的淚使得照片中他俊朗的模樣愈來愈模糊了……

  “誰說妳可以上來的?!“

  這聲令人膽寒的怒吼,驚嚇了她。

  她猛然回頭,看見震怒的周漢銘,他眼底迸射輕蔑的火光,劍眉緊擰,臉色嚴厲,她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

  她已不知如何是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無措地望著他說:“對……對不起。“

  “妳憑什麼進來這裡?妳為什麼不遵守約定?“他大步走向她,奮力奪下她手上的照片,重重放到櫃子上,居高臨下地吼她。

  “我……我……“她臉色蒼白,手腳發抖,被他吼得魂都快飛了。

  “妳實在是無法無天,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警告妳,妳沒資格進來,再敢上來一步,我絕不饒妳,現在立刻給我滾,滾!“

  他狂怒的雙眼猶似兩團黑色火焰,灼得她的心劇痛不已,他不留餘地吼人更傷得她當場心碎片片。

  她雙手按著絞痛的心,跌跌撞撞地逃出那個房間,逃出他的盛怒範圍,回到自己的房裡,她幾近崩潰地撲倒在床上,淚失控地奔流。

  他是希望她現在就滾出這個房子吧!

  她好笨,現在才明白,他有多不甘願娶她,她留在這裡有多礙眼。

  她會離開的……她不會再侵犯他神聖的、凜然難犯的愛情。

  她現在就回家!

  她支撐起自己抖顫的身子,淚眼矇矓地拉著那個已整理好的行李往外走,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周漢銘面色沉重地坐到椅子上,手扶著額,為自己一時的憤怒感到懊惱,他幹麼吼得她哭?

  坦白說他一回來,就見她擅自待在前妻梅芸的房裡,心裡萬分訝異,忍不住情緒失控了。

  這個房間的存在並不是有什麼秘密,而是提醒他自己別再犯同樣的錯誤,別再愛上任何人。

  他不願她上來,因為這是他私人的領域,她不需要參與,更不要她窺探他的心思。

  她為什麼要違背他?

  “少爺,少爺,不好了,少奶奶很傷心地提著行李要走了,外面下雨了,我們都攔不住她。“管家匆匆忙忙,渾身濕漉漉的跑來報告。

  周漢銘倏然起身,懊悔的心像被利刃刺穿,他來不及去分析為什麼一聽她要走,他的心竟感到難以言喻的痛,他不是早晚都要放掉她的嗎?

  他火速奔下樓,門外風大雨急,她渾身濕透,幾名女傭拉她她都不肯進來。

  “妳要去哪裡?“他奔進雨中扯住她。

  女傭們見主子來了,紛紛跑進屋裡,每個人全身都濕透了。

  “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一刻也不想留下來礙你的眼。“她不肯讓他觸碰,掙開他的箝制,已分不清自己濕透的臉上是雨還是淚。

  “我沒那麼說。“他的心擰成一團,她要走是因為他的怒氣傷了她。

  “我就是不要再留在這裡,你走開,走開……我現在就走,我休了你……“她淚如雨下,身子因激動而顫抖。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跟她多說,她全身濕透了,索性將她連人帶行李一起擄回屋內,用力踢上門,直接挾著她上樓。

  “放我下來……你這惡魔、惡棍、惡人……“她又踢又叫。

  他不為所動,將她丟回她房裡,聲音低啞地命令道:“不准走,給我進浴室去泡熱水,妳冷得都發抖了,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她心情苦澀地看著他也淋濕的模樣,放聲對他大叫:“你何時關心我了?就算我掛了,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你不是要我滾嗎?幹麼還要費力地拉我回來,你是怕我走了公司的利益就會一併結束嗎?“

  “閉嘴,照我說的做。“

  “我為什麼要照你說的做,你是誰啊?“她淚汪汪地問他。

  他瞇起眼,沒想到她竟也有口不饒人的時候,他不多和她辯駁,語帶威脅地說:“要是妳不能自己脫了濕衣服去泡熱水澡,我可以代勞。“

  她雙手摀著胸,駭異地搖頭。

  “那就快點。“

  “你出去。“

  “我不會出去。“他不信任她,覺得她可能偷溜。

  “那我就不脫衣服。“她滿臉羞意。

  他牽動唇,似笑非笑,扯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

  她來不及驚慌,他已拉起她的衣角,從她頭頂抽離。

  “啊!不要,不要……“她尖叫,急喘,雙手忙遮掩,蒼白的臉迅速染紅了。

  他可不由她,解開她腰際的扣子,濕重的裙子一溜煙往下滑去,顫抖的身子只剩比基尼式的內衣褲。

  “進去。“他指著浴室。

  她咬著唇瞪他,在他的視線之下,羞恥地奔逃進浴室裡。

  周漢銘頹然地垂下手,僵硬地收回目光,他無意侵犯她,卻已將她皎潔的身子看遍了。

  他承認她是很令人心動的女人,但他……沒有資格動她。

  他轉身離去,不想再做出任何踰越的事,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季深雪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才鬆了一口氣,弄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關心她了?

  一定是為了公司,絕不會是因為關心她,看來她今天是走不成了,外頭風雨好大,颱風真的來了,現在她哪裡都去不成。

  “哈啾!“她重重地打了噴嚏,冷得打哆嗦,趕緊卸去身上的內在美,進浴缸裡泡熱水,拿熱毛巾敷在腫脹的雙眼上,頭昏昏的,身體好累,心也好累,什麼希望都沒了。

  一夜的風雨持續到早上,氣象局已發佈了陸上的颱風警報。

  周漢銘沒有進公司,一早在書房裡就接到大伯公來電--

  “漢銘,旅遊延一個星期出發,替我跟你爸還有小深雪說一聲。“

  “我會的。“周漢銘簡潔地回答,心想她會失望吧!

  昨晚他派傭人在她房外守著,要是有狀況就立刻告訴他,沒見傭人前來,她應該是很安分地待在房裡吧!

  他先打了電話給父親,再下樓去瞧瞧她,轉告她延期的消息。

  “少爺,少奶奶都沒有出房門。“女傭見他來了,立刻對他說。

  他示意她退下。

  傭人走後,周漢銘開了她的房門,裡頭燈光微亮,她還窩在床上睡,真的挺安分的。

  他不自覺地一笑,正要帶上門,忽然聽到她聲音微細,斷斷續續的,像在……呻吟,仔細一聽,竟是哼著歌--

  “Lovemewithallofyourheart……“

  他困惑地走進她房裡,走近她的床,俯身瞧她,發現她臉色泛紅,小嘴呻吟地唱著--

  “ThatisallIwant……Lovemewithallofyourheart……ornotatall……Justpromisemethis……Thatyouwillgivemeallyourkisseseverywinter……everysummer……everyfall……Whenwearefarapart……orwhenyouarenearme……“

  這古老的英文歌他曾聽過,那是……他們曾經共舞的曲子。

  她竟然還記得。

  那一夜,晚宴上演唱的都是英文老歌……而他,竟也沒忘。

  他不確定她是否醒著,輕拍她的臉頰,一觸及她的皮膚才發覺她溫度高得燙人,她病了,是意識不清地哼著歌。

  “深……“他錯愕著,情急下差點閃神而脫口叫出她的小名--深深。

  他其實一直都記得她的小名,會用“喂“來叫她,是故意想保持距離。

  “妳醒一醒,醒一醒。“他坐到床沿,試著喚醒她。

  “我要……回家。“她皺起眉心,憂傷地哭泣,淚水從眼角滑落。

  “妳醒過來,妳病了,我去叫醫生過來。“他扣著她的肩頭,輕搖著她。

  她仍沒清醒,嘴裡含糊地說:“我愛……你……你為什麼……不愛我?“

  他震懾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她愛誰?

  “Justpromisemethis……Thatyouwillgivemeallyourkisseseverywinter……everysummer……everyfall……周漢銘……將來……我要……當你的新娘喔……“

  他凝視著她,依稀記得,她曾跟他說過這樣的傻話,世上也只有她敢連名帶姓的叫他。

  “周漢銘……我……很愛你……愛我……好不好……“

  他傻住,她愛他?

  不會吧,她不是奉母親之命,為了公司才嫁給他的嗎?

  她在胡言亂語,他不能信以為真。

  當下要緊的不是弄懂她在胡說什麼,而是叫醫生,她可能燒壞腦子了。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對講機,打給管家。“立刻聯絡柯醫師無論如何過來一趟,深深她……發高燒。“

  他啞聲說出她的名,心驀地刺痛了。

  “是,我立刻聯絡,一定是淋雨淋出病來了。“女管家急忙地說,迅速聯絡醫生去了。

  周漢銘放下電話。

  他不認為她是淋雨而病的,會生病是因為他吧!

  他昨天不吼她,不就什麼事也沒了。

  他希望她快點好起來,別像梅芸、海音一樣,一病不起……

  千萬不要!

  他痛苦地以手摀著臉,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冰冷、還顫抖著。

  他害怕失去她。

  她一直是個好女孩,他卻從來不曾給她好臉色。

  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對她好一點、多關心她一些又會如何?

  他一直怕自己會愛上她,但他終究還是守不住自己的心。

  他心裡早已有她的存在,否則他昨天根本不會挽留她。

  之前他還說得那麼瀟灑,說遲早有一天會放掉她。而從挽留她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他對自己撒了天大的謊言。

  現在,他該怎麼做才好?

  “老公……你為什麼……不回來?老公……你在哪裡?……“她意識不清地低泣。

  他放下雙手,看著她高燒的病容,心憐地撫觸她紅通通的臉頰,她在期待他回來嗎?

  他該死地放她一個人在家,以為保持距離對他而言是安全的,卻從沒理會過她是怎麼想的,也從不回應她親密的叫喚。

  “你在……哪裡?“她像孩子般無辜地抽噎著。

  “我在這裡……老婆。“他不再遲疑地托起她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強烈地想給她溫暖和安慰。

  “老公……我……好愛你……愛我……好嗎……“

  他的心因震懾而狂悸,無從錯辨的她是愛他的,因為要是不愛他,她不會期待他回家。

  他要拒絕她的愛嗎?

  他冰涼的臉貼在她灼燙的臉頰上,他想給她愛,希望她快點好起來,永遠不要離他而去,永遠陪在他身邊……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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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7:32
第六章


  季深雪沉重的腦袋終於漸漸地清醒,也逐漸能清楚地聽見周圍的聲音,風正咻咻地拍打窗欞,夾雜著驚人的雨聲,心想颱風應該是來了。

  她還聽見身邊有很多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她好多了嗎?“

  她聽見周漢銘語帶關懷地問道,他的聲音聽起來離她很近,有個陌生的聲音回答他--

  “血壓正常,溫度也正常了,休息個幾天就能痊癒了。“

  她緩緩睜開眼……一名穿白袍的醫生正在替她量血壓,管家和傭人全都圍著她。

  而她那位凜然不可侵犯的老公就坐在她的床邊,眸光深邃地看著她。

  她怯生生地把眼別開,不想和他的眼神接觸。

  “少奶奶妳終於醒了。“女管家一臉欣喜地說。

  “我怎麼了?“她感覺自己睡了好長的一覺,不停地重複作著同一個夢。她夢到六年前和周漢銘相遇的那個舞會,他好溫柔,她不斷地跟他說話,兩人不停地跳舞……

  醫生量好血壓,對她說:“周太太妳高燒不退,現在好多了,已降到三十六度,心跳和血壓都正常了。“

  “我發燒?那我不能去度蜜……我是說旅遊,我不能去了嗎?“她試著想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居然使不出力。

  “延期了,快點好起來,應該可以去。“他居然回答她。

  她看向他,發現他笑笑的,在他臉上看不到冷峻的表情,她感到納悶,他的意思是他也想去,還是在笑她的孩子氣?

  “周兄,待會兒到我診所來拿藥,你老婆會好得更快些。“柯醫生說著,調整點滴的滾輪,小心地抽出她手臂上針頭,貼上膠布,撤走空的點滴瓶,帶回去處理。

  “好。“周漢銘馬上傾身,伸手按住她手臂上貼膠布的地方。

  季深雪有點無措,按壓幾分鐘是有止血的功能,但他應該是做給別人看的吧!

  他沒有否認她是老婆,她並不感到奇怪,他一向都只在別人面前跟她當夫妻。

  好可悲,她情願待在她的美夢裡不要醒來。

  她在夢裡跟他說愛他,他還溫柔地抱抱她,那個擁抱好真實,充滿熱力,就像真的一樣。

  醫師收拾著看診的工具,約三分鐘後,周漢銘放開她,領著醫生下樓。

  季深雪彎起手臂,安靜的目光隨著他遊走。

  “少奶奶,妳沒清醒,少爺都不肯放柯醫師走呢!“門關上後,管家悄悄地對她說。

  “少奶奶,從早上少爺發現妳病了,就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妳呢,連午餐和晚餐都沒吃。“

  “他還親自幫妳擦身子散熱,好溫柔喔,我們都很感動呢!“女傭們也說。

  季深雪脹紅了臉,他……幫她擦身子?

  她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不敢相信他會那麼做,她們說的可是她認識的壞老公?

  “少奶奶妳冒汗了呢!我去拿干的毛巾來。“女傭熱心地進浴室去拿毛巾,很快地踅回。

  “身體散熱後冒汗一定要擦乾,不能再著涼了。“女管家接來毛巾,小心地拭去她臉上的薄汗,正要扶起她替她擦拭身子……

  “妳們去拿吃的來,這裡交給我來就行了。“周漢銘很快地回到她房間來,他直接下令,拿過管家手上的毛巾,取代管家的位子,親自扶著她。

  “不……“季深雪發出微細的抗議聲,但沒人聽見,管家和女傭領命退出房外了。

  周漢銘細心輕巧地托著她軟綿綿的身子,讓她的上半身倚在他身上,掀開她的睡衣,擦她的背……

  “停……手……啊!“她微顫地推他,心慌地問:“已經沒有外人了……你還演得那麼逼真?“

  “妳怎麼知道我是演給別人看的?“他沒有停手,手勁輕柔地為她擦拭。

  她的身子輕顫著,使不出勁反抗他,無助地倒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熱力竟和朦朧的夢境裡一模一樣……她眼睫禁不住地濕潤了。

  他的手繞到她的胸口來了,她羞窘得一陣心慌意亂。

  “別這樣……“她雙手揪住他的大手,虛弱地要他停止。

  “怕什麼?“

  她不要跟他有親密的接觸,得不到他的愛也就罷了,她不要他虛情假意地做給別人看。

  “不說,是怕愛上我吧,愛我就早說啊!“他淡笑,拿毛巾揉揉她的胸口,逗得她驚呼。

  “我……又沒說過我愛你。“她脹紅著臉,心情紊亂地辯解,扣緊他的手。

  “是嗎?“他俯下臉,瞧著懷裡喘息的她,不告訴她,她已在夢中吐了真言。

  她仰著一張暈紅的臉,和他四目交接,他的笑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溫和?太不像平時的他了。

  “你不會……也發燒了吧?“

  “哈哈哈……“他笑出聲來,手滑出她的箝制,往她的腰際擦拭。

  她呆愣地看著他的笑容,忘了要阻止他。

  他輕拭她細緻的皮膚,伸長手拿了大靠枕,墊在她背上,扶著她躺下,拉著被子蓋到她的頸子。

  “想去玩就別再生病了。“他嗓音低柔。

  突來的熱流在她眼底亂竄,她好怕自己會脆弱地當著他的面哭了。

  她難道還在夢裡,還沒完全清醒嗎?

  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他,懷疑他究竟是不是那個厲聲吼她的惡魔老公,他還過分地剝了她的衣服……

  “我說錯了嗎?“他問。

  她木訥地搖頭,也許錯的是她,她還沒完全清醒。

  “少爺,少奶奶,晚餐送來了,廚子熬了粥。“管家領著女傭端來晚餐。

  “我吃不下。“她不覺得餓。

  “那怎行?多少要吃點東西才能吃藥,柯醫師大概開好藥了,我出去拿。“周漢銘起身交代管家。“看著她吃飯。“

  “是。“管家很樂意地答道,還說:“少爺,外面風雨那麼大,你開車要小心。“

  “我知道。“他走了。

  季深雪再度難以相信地看著他走出房門時從容的身影,他竟要在風雨交加的夜裡出門去替她拿藥?

  為一個不愛的女人冒險出門,值得嗎?

  她滿心驚詫。

  女傭和管家服侍她吃東西,她勉強吃了一口,忍不住嘔吐了。

  她們倒水給她,她連喝水也吐,什麼都吞不下。

  “怎麼會這樣?少奶奶妳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管家著急地問。

  季深雪搖頭,她並沒有不舒服,而是沒見他回來,她連心都難安了,怎會有心情吃東西?

  折騰了快一個鐘頭,周漢銘回來了。

  管家著急地向他報告:“少爺,少奶奶什麼都吃不下,喝水也吐了,這下該怎麼吃藥啊?“

  “妳感覺怎麼樣?“他著急地放下藥,坐到她床邊,俯視她蒼白的小臉擔心地問她。

  季深雪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沒見過他擔憂的樣子,這比他生氣更教她心驚難安。

  “我……沒事。“她瞧見他的發垂落在額前,肩膀都濕了,他真的為了她,在惡劣的天氣下出門去……也許是因為不想要她在他的房裡掛掉吧!

  她拚命保持理智,非得找一個理由來解釋他突如其來的好,否則她難以安心。

  “試著喝點水看看。“他說。

  管家幫著遞來茶水,她喝了一口,忍不住又吐了出來。

  “咳咳……“她嗆咳了起來。

  管家和女傭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地替她收拾殘局。

  “這可怎麼辦?“女管家擔心著。

  “我來。“他接過水杯。

  季深雪眼看著他竟喝了那杯水,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他的俊臉已向她靠來,大手扣住她的頸子,唇貼上她的,抵開她的唇,把水餵進她口中……

  她慌張而訝異,纖指緊揪著他的衣襟,瞪大雙眼瞅著他。

  他也沒有閉眼睛,直視她,堅持卻溫柔地抵開她的唇,逼著她把水吞下。

  “唔……唔……“她無聲地跟他纏鬥,被動地喝了水,臉紅透,全身熱烘烘的。

  女傭們全都在竊笑,管家見狀悄聲指示大家退下,輕輕關上房門,留少爺一個人搞定。

  他終於放開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以手背抹去唇上的水,心跳熾烈。

  他深黑的眼底有抹笑意,端過熱粥要餵她。“果然這樣就恢復元氣了,來吃東西,再吃藥。“

  “不要……“她怕著他莫名其妙的好意。“你也……還沒吃飯。“

  “我不餓。“他舀了粥送到她嘴邊。

  “那我也不餓。“她拒吃。

  “等妳吃完,我就下去吃飯,這樣行嗎?“他低聲問。

  “是不是因為……我病了,所以才有……特別的優待?“她要問清楚。

  “沒有特別的原因。“

  “我知道了。“和她想的一樣,她懂。

  “知道什麼?“他直視她失神的雙眼,要是有方法能讓她恢復閃亮亮的神采,很有生氣的美麗模樣,他都願意為她而做。

  “你怕……我會像你的前妻一樣掛了。“

  “我是怕。“他沒有否認。

  她對上他溫柔而深黑的眼,她心軟了,她不該放肆地這麼問他的,這對他是傷心事,他愛著前妻。

  “我自己吃吧,無論如何……謝謝你照顧我。“她說,伸手要他給她那碗粥。

  “謝什麼。“他放到她手上。

  她聳肩,心上泛起一陣陣熱流,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她無言地拿起湯匙,勉強自己吃了一些粥。“我真的盡力了,吃不完。“

  他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接過碗,二話不說地幫她吃完。

  她傻傻地看著他替她解決那一大碗粥,擱下空碗後,他拿來藥包和水,還把藥包拆開一顆顆拿給她。

  她不知怎麼解釋自己接二連三看見的“異象“?

  他只因為怕她掛了,所以對她就像對待一個情人那麼細心嗎?幸好她沒有昏頭的以為這包含愛的成分。

  她在心裡歎口氣,吃了那些藥。

  “拍拍背再睡。“他沒管她願不願意,環住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輕拍著她。

  “你說……旅遊延期了……“

  “嗯。“

  “到時候,你……會去嗎?“她好想知道他的答案。

  “會。“他說得很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她苦笑,想問他,為什麼突然說得那麼乾脆?跟不愛的她去玩一定很無奈。

  她沒說出口,因為她又累了,覺得好睏,他的拍拍讓她全身放鬆。

  “乖乖睡吧!“他放她躺下。

  她半睜著快閉上的雙眼,他的笑臉愈來愈看不清楚了……

  “快點好,才能去玩。“

  她在入夢前聽到他說的話,想著他不過是安撫病中的她吧!

  她笑著,淚凝在眼角。

  他伸手,靜靜地拭去她的淚,他已經試著對她敞開心門了,她為什麼還哭?

  總有一天,他能做到不再讓她為他掉淚。

  他相信自己辦得到。

  旅遊的日子終於到了,季深雪元氣滿滿,一早就和周漢銘,還有周老太爺一起出發到機場。

  這整個星期來,她的老公成了她私人的特別護士似的,吃藥的時間他一定準時出現。

  “少奶奶,少爺為了妳,現在都照三餐回家來耶!“女傭們也發現了他的慇勤。

  她沒發表意見,知道他給她的並不是愛情,他不會給她愛的。

  但至少他願意善待她,這令她悄悄地雀躍著,即使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分開,至少可以有一點點好的回憶了。

  她想過了,跟他當不成朋友,也成不了夫妻,她依然要樂觀正面地過日子。

  就拿這個“蜜月“來說好了,她本來是滿心期待的,但現在她不過是配合家族,以周太太的身份出席,在眾人面前跟他扮假面夫妻。

  就算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好了。她必須讓大家都以為他們很恩愛,以兩家公司的利益為重,這才符合眾人的期待。

  她個人的感受可以藏在最深的內心裡,不會有人知道,她依然愛周漢銘,只是……她不再傻傻地對他有期待了。

  “漢銘,你和小深雪是第一團,你爸是第二團和叔公一起。“到了機場,大伯公指揮若定地要家族成員們分團,寄送行李,通關後,進候機樓。

  季深雪挽著周漢銘的手臂演恩愛,笑盈盈地陪他走在長長的走道上。

  “妳心情不錯。“他說。

  “是啊!“她沒有否認,仰著小臉瞧他臉上架著深色墨鏡又俊又酷的樣子。“你要是到了日本,想買什麼名產可以問我,東京和大阪我很熟,有很多朋友在那兒。“

  “喔。“周漢銘淡笑,她全身上下充滿活力,令他安心。

  “漢銘,深雪……“表哥阿諾和表嫂抱著六個月大的小囡囡過來問候他們。

  “好可愛喔!阿姨抱抱……“季深雪逗逗那可愛的小女娃,很想抱抱她。

  表嫂笑著把小女娃放到她懷裡,跟她說:“妳的輩分不是阿姨,是表嬸。“

  季深雪對自己新的封號感到陌生,她都不知道自己已是嬸嬸級的人了。

  小女娃不怕生,咿咿呀呀的不知說些什麼,季深雪也跟她咿咿呀呀,不經意中她瞄到走在她身邊的周漢銘竟然微笑著。

  “給你抱抱。“她把小女娃抱給他。

  “怎麼抱?喂,我沒抱過孩子……“周漢銘頓時手忙腳亂了,架在臉上的酷墨鏡差點掉下來。

  她笑他也有拙的時候,表哥阿諾和表嫂也笑了起來。

  “生一個就會抱了,我現在可是餵奶和換尿布的高手。“表哥阿諾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季深雪在心裡說。

  “說得也是。“周漢銘好不容易抱好了那女娃娃,一行人往候機樓裡走。

  季深雪心底訝然,雖說那麼久了,也應該習慣老公的場面話了,但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仍是教她“驚很大“,他會真的跟她生一個才怪哩!

  他們在候機樓裡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各團的導遊扯著嗓門招呼大家。

  “各位貴賓,我們的班機准點起飛,請準備登機了。“

  周漢銘把女娃還給表哥阿諾夫婦,他們一家人回到另一團去了。

  季深雪背好隨身的小包包,正要隨周漢銘走向登機處,她的手機響了,拿起來看是誰打來--

  是太郎,他從日本打來給她。

  不會是要在這時候跟她提私奔的事吧?!

  “太郎。“她遲疑地接起。

  “雪子,我打過電話問了妳的家人,她們說妳今天要來日本,是真的嗎?要不要我去接機?我好想見妳!“太郎興奮又期待地說。

  “不不……你千萬別忙,不要來接我……“她很怕他這樣,她只把他當朋友,不是男朋友。

  “那……妳是住哪間飯店?我去找妳。“

  “這……我還不確定……是哪間飯店。“

  “那妳到日本時一定要給我一個電話,我會一直等著妳來。“

  “這……我……“她感到眼前有道陰影擋著她,抬眼一看,周漢銘就在她面前等她,他拿掉了墨鏡,炯然的目光裡有一絲不悅。

  “……好吧,我到了再說……現在要登機了。“

  她是該找時間,好好地跟太郎當面說清楚,他不該對她抱著妄想,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一輩子都是朋友,沒有有進一步的可能。

  “我會等妳,一定要來電。“太郎殷切地說。

  “嗯嗯……“她含糊地應著,按掉通話也關閉手機,心神不寧地走到周漢銘身畔。

  “那個叫太郎的傢伙,為什麼老是打電話給妳?“他好整以暇地問,猶記得結婚當天也打過,每次時機都不太對。

  “我怎麼知道,他想打就打了啊,朋友嘛!“她忽略他質疑的眼神,走在他前面,反正她和太郎清清白白的,而他……也沒資格過問她的交友狀況,他們各自有交友的自由,這是當初的承諾。

  “他從歐洲打的?妳的電話可以全世界漫遊嗎?“他走到她身邊問。

  她不可思議地瞅著他,很意外他竟然記得她說過本來是要和太郎一起去歐洲讀書的事。

  “你……記憶力不錯,可是……你怎會記得這種小事?“

  “這對妳而言不是小事吧!“

  她心情忐忑,他儼然是用老公的姿態來質疑她,這教她心裡起了反抗的聲浪。

  “總之……是我的事。“她小聲地說,不讓周邊的人聽見。

  “喔。“他淡嗤。

  “我們都有交友的自由。“她提醒他。

  “誰說的?“

  “契約。“

  “取消那個鬼契約。“他霸道的手繞上她的腰際,佔有地將她摟在身側。

  “什麼?“她怔忡。

  “那個契約,不再適用。“他跟她說分明。

  “為……什麼?“她詫異不已地問。

  他不多作解釋,摟著她走進機艙內,他的愛有朝一日她總該可以感受到,此刻又何須多說?

  她滿眼困惑,腳步虛浮,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不說,她真的很難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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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7:49
第七章


  上了飛機後,周漢銘跟季深雪夫妻倆被安排在商務艙。

  他優雅地吃完美味的餐點,正啜飲著香醇的紅酒。

  “為什麼?“她一顆心七上八下,不放棄地追問著。

  “吃妳的東西。“他輕鬆地說,她每三分鐘問一次,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季深雪悶壞了,怎麼可能吃得下?勉強喝了一大口紅酒,再問:“告訴我,為什麼臨時要取消契約?“

  “因為……“他目光魔魅地瞥向她燦亮的眼,她那張討喜的小臉,他一直知道她是美麗而且可愛的,他該讓她知道,他對她心動。

  她莫名地臉紅了,他眼中熱燙的溫度教她心跳怦然,冷不防地他湊過頭來,吻上她紅嫩的唇……

  她本能地往椅子縮,他順勢壓抵著她,熱燙的唇舌貪婪地吸吮她口中的芳香,纏繞她生澀的小舌,熱烈地狂吻她。

  她全身緊繃,手攀緊他的肩,濃濃的羞意使她不敢發出聲音,他的吻總是來勢洶洶,害她想逃……

  “別怕我。“他沙啞地請求,再度探索她,緊纏著她嫩嫩的舌,她的青澀惹得他不想那麼快就放過她,想要她有所響應。

  她迷惑在他突來的溫柔中,逐漸放鬆,腦子也逐漸空白,他口中香醇的紅酒味是那麼令人著迷,她不自主地配合他,讓他吻著,也回吻他,一股奇異的熱潮從糾纏的舌,蔓延進她的心底,她身子虛軟,發燙,那熱辣的、屬於情慾需索的美妙呻吟,竟從她喉間逸出……

  “嗯……“她被自己放浪的呻吟聲懾住,小手發顫地推他。

  他仍不放開她,猛烈勾纏的火舌輾轉緩和,成了溫存的接觸和引誘……

  “不……要……“她推不開他,情急之下掄起小拳,使勁地抵在他的下顎,試著挪開他的臉,阻止他再吻她。

  他喉頭發出格格笑聲,揪住她抗議的小拳頭,緩緩地放開她,熱情如火地盯著她滿臉暈紅的模樣。

  “懂了嗎?“他問。

  她什麼都不懂,凝著他的臉上和她一樣的紅潮,猜想他是……

  “你醉了嗎?“

  “我沒醉,清醒得很。“他的手指輕畫過她困惑蹙緊的眉心。

  她抽回手,按著瘋狂跳動的胸口,想問他,他怎能心裡愛著前妻,還來攪亂她的心?她禁不起逗弄,她的心很脆弱的。

  “最好是這樣……“她眼睫低垂,問不出口。

  空中小姐前來收走餐具打斷了他們,隨後機上賣起免稅商品。

  “先生小姐,有需要購買免稅商品嗎?“空中小姐推來小車,親切地問。

  “看看有沒有想要什麼?我送妳。“周漢銘問她。

  “我什麼都不要。“季深雪沒看推車上琳琅滿目的東西一眼,而是看著反常的他,他對她簡直是好到令她納悶了。

  空中小姐甜美的微笑,推車走了。

  “累的話,要不要我拍拍睡覺?“他說。

  她輕搖著頭,整顆心都打結了。

  “你們兩個結婚都多久了,還在熱戀啊!“坐在他們後面的一個周氏表姊,早就發現他們這對一直在卿卿我我,忍不住走過來鬧他們。

  周漢銘一笑置之,季深雪卻突然覺悟了,旁人的一句話敲醒了她,她終於弄懂了他說契約不適用的道理了。

  他既然願意和她一同出遊,那表示他已有心理準備要跟她合演恩愛夫妻。

  當著眾多家族成員的面,他不得不收起他惡魔的羽翼,但僅僅只有七天,七天後魔咒會自動消失,他還是惡魔一隻。

  可憐她枯竭已久的心,竟把他的好當作是天降甘露似的,差點就迷失在他製造的假象中。

  她實在是笨,笨透了!

  空中小姐過來問要不要毛毯,她要了一件,把自己從頭蒙住,她得好好反省,逼自己面對現實,千萬不能被他溫柔的面具蒙騙了心。

  她真的很脆弱,她不想再受傷。

  “這樣會沒空氣。“周漢銘拉拉她身上的毯子。

  “我……要睡了,別吵我。“她拉緊了毯子,不讓他扯下,側過身去蜷起自己,不再理他。

  周漢銘任由她拗,不勉強她,愛她,也包括接受她的小孩子氣。

  他心裡藏著熱情,她一旦點燃了它,就難以熄滅。

  他希望他們之間可以細水長流,他會慎重地把她放在心裡,也企盼她能給他永恆的愛。

  她是跑不掉的,她是他的老婆,他的人。

  東京的夜璀璨閃耀。

  季深雪獨自待在房間裡,一整天的行程後,她宣稱自己累了,哪裡都不想去。

  周漢銘則是陪大伯公他們那些長輩們,到飯店附近的居酒屋小酌去了。

  他不在,她倒是落得悠閒,今晚她打算睡沙發,把大床讓給他,他高大,手長腳長的,總不能窩在沙發上睡,太委屈他了。

  她將門上鎖,預估他不會太早回來,一個人獨佔著浴室先洗澡,也認為自己很安全,他回來會先敲門,她不至於緊張到手足無措。

  她洗得全身香噴噴,舒服透了,吹乾長髮,圍著浴巾,慢條斯理地進房間,開行李找睡衣。

  行李一拉開,露出的是姊姊們送的性感內衣……她早就把這玩意兒忘了。

  她拿出來,好奇地往身上比比看……

  “好羞人,穿了好像沒穿。“看看衣上的吊牌,標價四千八百元,這一點點布竟要這麼多錢。

  姊姊們花了那麼多錢買這個送給她,她要是不穿穿看,還真對不起她們的好意了。

  她拿下浴巾,好奇之下穿上那件超級貴的粉紅色蕾絲紗內衣,配上結繩的小褲,悄然站到鏡子前……

  “哇!“她真不敢相信鏡子裡曲線若隱若現,有點狂野又有點可愛的女郎是自己。

  這嘗試實在太大膽惹火了,不過,還挺好看的,質料很舒服涼爽。

  她偷笑,正要脫下,換回正常的睡衣,房門居然打開了。

  “啊……你你……快閉上眼睛!“她驚惶地望著門口的周漢銘,一時間手不知要遮哪裡才好。

  周漢銘進房裡,關上門,黑眸有趣地盯著她水嫩性感的模樣,目光從她美麗的小臉掃向她起伏的胸波、光滑纖細的手臂、不盈一握的腰肢,和雪白勻稱的雙腿,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

  “今晚福利不錯。“

  “這不是……什麼福利。“她連忙解釋,在他灼人的目光中慌亂地遮著胸口。

  “這麼性感,不就是引誘我嗎?“他逗她,邊解開衣扣,邊走向她。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試穿而已……這不是我買的,是姊姊們送的……你為什麼不敲門呢?“

  他當著她的面脫下衣服,順手往床上一扔。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雙眼瞅著他精壯結實的男性體魄,往後撤退……

  “我以為妳睡了,不想吵妳,跟櫃檯要了備份鑰匙。“他解開皮帶,卸去褲子,對她步步逼近。

  她沒見過他的裸身,他完美的肌肉線條充滿了力量,和他傲人的氣勢一樣,凌駕在眾人之上,而底褲下堅實的鼓起,挑明了他極具攻擊力。

  她光是看著他都足以讓她身心虛軟,兩腿直打顫。

  他扔了長褲,站定在她身前,除了內褲,幾乎是全裸了。

  “你……到底想怎樣啊?“她無辜地問。

  “愛妳。“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間。

  她的腰下一陣酸麻,他手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紗衣,熨燙著她的肌膚,流竄進她的體內,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慾望和她對他的渴望……

  她的意志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堅強,她的心裡對他仍有愛慕,他輕易地就可以誘惑她。

  “這種事,你應該去找小楊桃,還是小西瓜……“

  “妳是我老婆。“他熱燙的唇輕拂過她的耳畔。

  “你……什麼時候當過我老公了?“她聲音發顫地問。

  “現在……“他的大手環繞上她的腰,臂膀一縮,將她緊圈在懷裡,熱情地吻她,灼人的體溫直透進她的身骨,雄性的愛慾進逼而來,緊抵在她雙腿間最細嫩的私處。

  她無法動彈,體內熱潮不斷湧現,心卻陷入膠著,在原始的慾望和理智之間徘徊。

  他火熱的唇吻過她的耳、她的頸,擄住她顫動的雙峰,隔著性感內衣,親吻嬌嫩的頂端……

  “不要……不要……“她在他身下顫抖,請求他,也遏止著自己羞恥的慾望。

  她竟讓不愛自己的男人碰觸,她真是一點原則也沒有。

  “對我,妳只敢心動,不敢行動嗎?“他熱呼呼的唇回到她的耳邊,手指輕撫著她的下巴。

  “我……沒有對你……有任何心動。“她不承認。

  “妳……心口不一。“他灼熱的手指往下移動,滑上她的頸項,擄住她胸前的豐盈,手指揉捏敏感的蓓蕾。

  “我沒有……“

  “試試看妳有沒有。“他說著,放肆的吻烙了下來,瘋狂地吻她的唇、她的肩頸、她的身子,雙手恣情地愛撫過她水嫩的身軀,直到她癱在他身上喘息,他熱情地擁抱著她,大手溫柔地探進小褲底,纏上她甜蜜的潤澤,揉動蓊鬱間的花芯……

  “啊……不要……“她紅著眼,雙手顫抖地揪著他的大手,阻止他的逗弄,她害怕迷失在他毫無感情的歡愛裡。

  “不要我?“該死的,他又弄哭她了。

  “對。“她痛苦的說,豆大的淚一顆顆墜落。

  “別哭,我沒有要勉強妳。“他低喟,輕啄去她的淚。

  她心裡流淌著莫名的熱流,淚墜落更多了。

  他傾身,以拇指輕拭去她頰上的淚,笑著逗她。“愛哭鬼,我去洗澡了,妳要是累了,就先睡。“

  她怎可能睡得著?

  “快去。“他輕拍她的臀,轉身走進浴室裡。

  她失魂似地看著他強壯的背,直到他關上浴室的門,她恍然地回想剛才發生的事,羞得無地自容。

  明知他耍著她玩,而她居然會想要他。

  他太殘忍,而她太傻。

  她脫下性感睡衣,換上普通睡衣,蜷到沙發上,拚命自責,直到她累得腦子想不起任何事才睡著了。

  周漢銘沐浴後,進到房裡,見她竟睡在沙發上,傾身把她抱到床上,拉來被子為她蓋上。

  逕自躺到她身邊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小臉,幸好她沒再哭,否則他會很心疼的。

  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折騰了整天,他也累了,合上眼,他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甫入睡,她的手機在床頭震動了……

  他反應迅速,在聽見第一聲響鈴之前,就起身替她接起,不要任何人打擾她的睡眠。

  “雪子。“電話那頭是男人低沈的嗓音,以日語叫著深深的日本名。

  “她在休息。“周漢銘回以日語,下床,走到窗邊不想吵到深深,可想而知,這人大概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太郎。

  “你是誰?“來電的正是田中太郎,他倏然警戒,沒想到接電話的不是季深雪。

  “你又是誰?“周漢銘冷聲質問,也是備戰狀態。

  “我是她的男友田中太郎。“太郎很有自信地介紹自己。

  “我沒聽說過她有這個男友。“周漢銘冷嗤。

  太郎沉默了下,問他:“你是周漢銘?“

  知道就好!“是她老公沒錯。“

  “那好,既然是你,那我不妨就跟你說清楚,你們這種只為商業利益而結的婚,不會有幸福可言,而且雪子對你並沒有感情,你也不愛她,你們不應該繼續下去,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這……簡直太過分了,這個田中太郎憑什麼這麼說?

  “我跟她的事,不勞你費心。“

  “她是我女朋友,我怎會不關心,既然她來了,我說什麼都要帶走她,她跟著你不會幸福的,請你叫她本人聽電話。“

  這傢伙未免太放肆了!周漢銘轉而看向熟睡的深雪,她曾想過要跟這傢伙走嗎?除非她親口跟他提,否則他就當作沒這回事。

  “我不會叫她的,你別再打電話來騷擾,否則我不客氣。“

  他厲聲警告田中太郎,按掉通話,順手關機,火灼的眼定在床上那小人兒的身上。

  這太郎竟自稱是她的男朋友,還大剌剌地嗆說要帶走她,他們真的沒什麼嗎?

  他記得她說過他只是同學、好友……何時變成了男朋友?

  他曾有一段時間忽略了她,難道在那段時間裡,她跟那個太郎之間已發展出他所不知的情感?

  女人一旦空虛寂寞,的確很容易讓人有機可乘。

  難道……這就是她不讓他碰她的原因?

  她不承認愛他,是因為她愛上了這個叫田中太郎的傢伙?

  他胸口焚燒著熊熊的妒火,但他更想責怪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對她漠不關心才造成的。

  他要竭盡全力去彌補,絕不將她拱手讓人。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補救。

  季深雪舒服地醒來,她發現睡沙發也挺好的。

  “喔……“她懶懶地發出呻吟。

  “早安,老婆。“

  嚇!“周……漢銘。“他怎會擠在她旁邊,還抱著她?她的臉就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她雙頰臊熱,往左右瞧瞧,發現她人在床上,不是沙發上。

  “叫老公。“他柔聲命令。

  “現在在房裡,不需要吧!“她乾笑。

  “什麼意思?“

  “其實,我懂你臨時取消契約的意思……“她悄然溜出他的擁抱,溜下床,遠離跟他太親暱的不安。“你們周氏家族人那麼多,為了掩人耳目,所以要裝出我們很恩愛的樣子,我都知道啊!“

  他怔怔地瞅著她,他根本完全不是那個意思,他得跟她攤開來說,否則會來不及,那個太郎正對她虎視眈眈,他絕不給那傢伙有一丁點機會可乘。

  “妳錯了。“他下床,大步走向她。

  她望著他高大的男性身軀,來不及溜走,就被他扯進懷裡緊抱著。

  “我們……當真的夫妻,好不好?“他多不希望她在他懷裡總是一副驚慌想逃的樣子,他多想疼愛她啊。

  她無聲地瞥著他脹紅的俊臉,她曾強烈渴望的事,如今他竟親口要求她。

  “你不是……打算……遲早要跟我離婚嗎?“

  “不離,永遠不離。“他憐惜地輕撫她愣住的臉。“妳愛我,我也會用心地愛妳,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契約。“

  “可是……你愛的是你的前妻。“

  “她是個好女人。“

  “所以了,你怎還有空位來容納我?“她掙扎著想從他的懷裡溜走。

  他定定地抱著她不放,懇切地請求道:“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好好的談一談。“

  她的心熾狂地跳動,想給他機會,聽聽他要說什麼,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他,也許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周先生……就剩你們這對還沒下樓用早餐了,請快點,還有二十分就要出發了。“導遊在房外催人了。

  周漢銘仍等著她的回答。

  她怯怯地、不確定地問他:“要不要……我帶你脫隊,那我們就有時間了……我們可以自己搭車去伊豆,那裡風景不錯,也很安靜……大約一小時就到了,可以很晚才回來……“

  “就這麼決定。“他欣然同意,用力親了她的臉頰一記,放開她,套上睡袍,親自出門跟導遊溝通說明,他們今天不參加團體活動。

  “好吧,周先生,但明天出發到大阪可不能脫隊。“導遊同意了。

  “放心,只有今天。“

  導遊笑了一笑,發現門邊擱著一隻小信封,順手拿給他。“周先生,你門外有張櫃檯的訪客留言,我先下樓了。“

  周漢銘點了頭,將小信封接在手上,一看居然是田中太郎留給深深的。

  他身為老公,怎能不看看裡頭寫些什麼?那傢伙為什麼一再地勾纏他的老婆?

  他二話不說打開信箋,看個究竟。

  信裡寫著--

  雪子,我問了妳的家人,得知妳住在這間飯店。

  今天晚上,我在樓下的中庭等妳,請妳務必跟我見一面。

  我會一直等妳,沒見到妳絕不走。

  周漢銘心如火焚,這傢伙居然找上飯店來了,既然他要等,就讓他等個夠,而自己絕不會讓深深看見這留言,更不讓深深知道那傢伙來找過她。

  他會斷絕他們之間一切的可能。

  這田中太郎儼然是他的頭號情敵,他說什麼也要一舉殲滅掉這傢伙。

  無論如何,他要把握今天。

  深深既然願意給他機會,那表示他還有努力的空間。

  今天之內,他就可以扳回一城,老婆是他一個人的。

  明天團體將出發到大阪,即使那傢伙再出現,也只是白費力氣。

  他順手將信箋揉成一團,放在睡袍口袋裡,開門入內。

  “導遊怎麼說?可以嗎?萬一長輩們問起怎麼辦?“季深雪問著,心裡燃著希望,要是脫隊,那他們可以整天獨處了。

  “可以,別擔心那麼多,快去洗臉、換衣服,今天妳就是我一個人的導遊了。“他溫柔地說,親密地拍了她的俏臀。

  “喔!“她笑逐顏開,飛也似地進浴室,心裡居然充滿了約會般的緊張。

  她說什麼也不要錯過今天。

  她要大方的,給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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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8:08
第八章


  伊豆溫泉鄉間的景色宜人,從東京出發只消一小時的車程。

  “要不要買名產?“季深雪曾和同學們來此自助旅行,她熟門熟路的帶著周漢銘到觀光客流連的名產街。

  “買,怎麼能不買。“周漢銘露出笑容,摟著她朝熱鬧的街道走去,跟她單獨在一起,他毫無壓力,心情平靜而放鬆。

  她留心到他的手不時搭在她肩上或摟在腰上,下車時還貼心地牽她的手,像保護她似的,這感覺好好……

  她還發現,打從脫隊行動後,他的臉上不時都笑笑的,她彷彿看見六年前那個心愛的他回到她身邊了。

  她悄悄地喜悅著,心情大好。

  他們沿路買了小糕點、絹絲糖、布丁、牛奶煎餅、紀念品……

  “我幫你提一些。“她想分擔他手上拎著買來的大包小包。

  “開什麼玩笑,這是男人應該做的。“他可沒交給她任何一包。

  她嘟起小嘴,驚詫地看著他,一般的男人這麼說也許正常,但是他的話就感覺有點紆尊降貴了。

  “妳幹麼一臉意外的樣子?“他笑問。

  “沒有沒有,我們去斜坡上那家溫泉旅館喝茶好不好?那裡有個露天餐區,風景很好,我以前和同學自助旅行時去過。“她就給他當一般男人的機會,不剝奪他的權利了。

  “那就走吧!“他摟著她的小蠻腰,兩人漫步走上蜿蜒的斜坡,進了一條小徑,周圍全是茂密的櫻樹,氣氛靜謐而浪漫。

  她心頭的小鹿已不是亂撞,而是不停地狂奔著,他們看起來好像一雙戀人啊!

  “你看,溫泉旅館就在那兒,真的很安靜對嗎?前庭就是用餐區,我們可以坐在那裡說話……“她指著小徑盡頭一幢復古日式造型的旅館。

  他往林間深處看去,心裡倒有個好主意。

  到了幽靜的前庭,她找了位子坐了下來。

  “這裡等我一下。“他沒有坐,神秘地對她一笑,進了旅館裡。

  她還以為他進去點東西喝,等了一下子。

  “深深。“

  她乍聽這聲小名,心一顫,覺得很不可思議,驀然回頭望向他,他在旅館門口朝她招手。“過來……“

  她站起身,看著他誘人的笑臉,著魔似地走向他。

  他握著她的小手,進了旅館。

  “帥哥,你的老婆長得好甜、好漂亮,請往這邊走。“身穿和服的女老闆和侍者在門口迎接,領著他們往樓上走。

  季深雪回過神來,不明究理地問周漢銘:“要去哪裡?“

  熱情的老闆娘聽見她的問話,主動且親切地對她說:“太太,是樓上的蜜月溫泉套房,我們現在正推出新婚夫妻精緻泡湯的優惠,泡湯送精緻餐飲喔!你們真幸運,今天正好有空房呢!“

  季深雪心裡起了陣陣漣漪。

  “老闆娘說還有空著的溫泉房,既然來溫泉鄉,怎能只坐在外面喝茶,當然要泡湯。“周漢銘對傻掉的她眨眼睛。

  她像被電到似地渾身一震,驀然紅了臉,要跟他一起泡湯,這對她來說太刺激了。

  她沒時間思考,腳步虛飄地跟著上樓。

  和式房間門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乾淨清爽的和式住房,復古的被褥、紙燈。

  通往戶外的門敞開著,放眼望過去是一方露天溫泉,香煙裊裊,周圍以竹籬圍起,可看見藍天白雲和遠方的景致。

  “兩位泡完湯後打電話下樓點餐,我們會馬上送來。“老闆娘解說後,關門離去了。

  季深雪心裡有些緊張,走近露天溫泉,一顆心猛烈地跳著,忍不住半開玩笑地問周漢銘:“帥哥……你是因為有優惠才想泡湯嗎?真看不出來你是會在意優惠活動的人耶!“

  周漢銘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走向她,揉揉她的頭,淡笑說:“傻瓜,是想跟妳單獨在一起。“

  “那為什麼不留在東京就好了,飯店也有房間。“

  “這裡不會受到打擾。“他是別具用心,而且可以甩開情敵。

  “那裡也不會被打擾啊!“

  “我們要繼續討論地點的問題?“他問。

  她搖頭,席地坐在連接戶外的台階上,心想他不過是來開房間跟她純聊天,並不是真的要跟她一起裸裎相見地泡溫泉,她不必太緊張。

  “你早上的話還沒說完……你說……你為什麼突然可以接納我了?“

  他坐到她身旁,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在她知道答案前,他得讓她更瞭解自己。

  “我留著梅芸的房間,妳應該很困惑。“

  “我想你深愛著她吧!“她淡淡地苦笑。

  “曾經是,所以我留下那房間,警告自己別再愛上任何人。“他不否認。

  “為什麼?“她很詫異。

  “我……不敢再愛人……再也承受不了深愛的人都離我而去……“這是他深埋在心裡從不說出來的真切感受。

  她深深地看著他,突然能感受到他眼底藏著不為人知的傷痛……在這瞬間她豁然發覺,這就是他們之間問題的癥結。

  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太深、太隱密,害得她誤以為他是個冷血動物。

  其實他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陣陣電流竄進她心底,她忽然能看透他藏在心底的情傷和想法,她的心跟著疼痛起來。

  要是她也一再親身經歷失去所愛的傷痛,想必也會跟他一樣深怕再對任何人釋放感情。

  “妳很討人喜歡,當初是我逼著自己不去愛上妳,我也以為妳對我不會有感情,我也很希望有一天能放妳自由,妳可以去找妳真正愛的人,別屈就在沒意義的商業婚姻之下,一輩子後悔,後來我發現……妳竟然是愛我的……“他唇角有抹柔和的笑痕。

  她抬起微顫的手輕撫著他那抹笑,怯怯地向他坦白道:“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愛你,正好他們說要商業聯姻,我就乘機……嫁給你了嘛!“

  他握住她的手,親耳聽見她說愛他,他的心一陣狂喜,喉頭卻忽然梗住無法再往下說,痛苦地把臉貼在她溫暖的掌心中。

  “我怕……“

  她覺察到他指間微顫,一顆心都碎了。

  像他這樣的大男人,居然向她說出內心的恐懼,他是怕萬一愛著她,她也會離他而去吧!

  她眼眶泛紅,身子貼近他,小手緊緊摟住他,傾盡所有的溫柔安慰他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你放心吧!你瞧,我頭好壯壯,身體強壯得像牛一樣,不會說掛就掛的……你忘了嗎?我說要纏著你一輩子的。“

  他抬起佈滿血絲的眼,心被她可愛的話灼疼了。

  “放心地愛著我好不好?別不理我,別對我若即若離,我們纏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好不好?“她撒嬌地倚偎進他的胸懷,大眼睛柔亮地看著他,拉他的手抱住她,輕顫著說:“你可以碰我……吻我,像這樣……愛我。“

  她吻他的頰、他的唇……她的心已穿透迷霧,得到光明的救贖,她也要救他走出黑暗。

  “跟我當真正的夫妻……老公大人。“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肩,環繞著他的脖子,嬌羞地吻著他的唇請求。

  他不再不為所動,而是立刻有所行動,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深吻她綻著香氣的粉唇。

  兩人的體溫隨著纏綿的熱吻升高,她動手解開他的衣、自己的衣,將水嫩的身子偎進他堅實的胸懷裡。

  肌膚相蹭使得兩人的溫度竄升得更為炙熱,成了遏止不住的熱潮。

  他環著她的肩,將她壓抵在日式地板上,吻她水嫩的唇,愛撫她嬌柔的身子,他逼著自己從過往解禁出來,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要盡情地好好愛她。

  她小嘴微啟,柔軟的身子激盪著漣漪,雖然害羞卻也期待著他更放肆的探索……

  他不停地吻她,手指移到她的背後,解開她身上的內衣,水嫩的兩隻玉乳誘人地蹦出,他灼熱的唇迅速捕捉了尖頂上粉嫩的蓓蕾,以舌焰催化它變得敏感尖挺,她的可愛令他心醉神迷,她的柔軟、嬌嫩,喚起他體內火灼般的疼痛。

  她不停在他身下輕顫,輕撫他的發、他燙人的肌膚,小嘴發出歡愉的輕歎,眼睫微微地濕潤了,他的疼愛和溫柔,輕易地勾起她初遇他時,心裡那份依戀,如今心裡的愛意終於可以化成行動了。

  令她驚喜的是,她對他是有吸引力的,她點燃了他內心的熱情。

  “為什麼眼睛紅紅的?“他沙啞地問,唇在她頰上輕摩。

  “我們終於要成為真正的老公和老婆了。“她甜甜軟軟地呢喃。

  “這樣也哭啊!別哭老婆,我怕死了妳的眼淚。“他吮著她的耳垂,低低地請求。

  她笑著,再也不想哭了,他的這聲“老婆“,對她是極大的鼓勵。

  “你是怎麼知道……我愛你?“她拉動他燙人的大手,放在自己胸口。

  “妳說的。“他輕巧的指尖,逗弄著她美妙的渾圓。

  “我不記得我有說過。“

  “就在妳病得一塌糊塗的時候,妳反覆地說,像跳針的唱片一樣對著我強力放送。“他把臉埋在她的雙乳間,嗅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這你也信?“她巧笑,一轉身逃離他有著扎人鬍髭的下巴。

  “當然信,潛意識不會騙人。“他也笑著,把她扯回懷裡,強壯的手臂緊摟著她,低頭熱烈地吻她水嫩的櫻唇。

  她在他懷裡笑著、喘息著,身子扭動著。

  他全身著火般的緊繃,將她誘人的柔軟身軀按在胸口。

  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凝看著他。

  他眼神灼熱,給她深情的一吻,把她的俏臀推向他緊繃的慾望。

  她斂起玩笑,身子微顫,專注地回應他的吻。

  他的吻順著她的頸項而下,像烙鐵般灼過她的寸寸肌膚,發燙的唇吻遍她白嫩豐盈的酥胸,手指往她的腰間移去,解開她的長褲,潛進薄弱的防衛中,摩擦著她隱密在柔軟花瓣間的小花核……

  她身子顫抖著,他灼人的呼吸、巧妙逗弄的手指教她好害羞。

  隨著他的摩擦愈漸放肆,她柔軟的身子也愈漸燥熱,微啟的小嘴飄出軟嫩的呻吟,身子不自主地弓起迎向他……

  他撥開濕潤的花瓣,潛進芳澤之中,來回抽送,進入小徑深處再反覆拭探。

  她快慰地嬌喘,軟若無骨的身子狂顫著,他的手指似乎染著魔力,要將她推向一個不知名的巔峰。

  他恣情地逗弄,侵襲深徑中最柔軟敏感的中心,熱吻也轉而急遽瘋狂……

  她在他懷裡不停顫抖,身體裡所有的熱似乎都集中在他所觸碰的地方,她終於無法再承受更多,迸射而出。

  她緊緊攥著他的肩頭,難以形容的歡愉教她的身子虛軟到無法動彈。

  他體貼地擁抱她,許久才退出濕潤的小徑。

  他移動自己,取來柔軟的被褥,將柔媚嬌喘的她抱到被褥上,為她卸去長褲,也褪去自己的衣褲,托高她白皙的雙腿,精實的身軀貼近她的雙腿間,昂然抵開柔嫩的花瓣,一寸寸地推進,用雄渾的愛火填滿她……

  她迎接他脹滿她的那一刻,她的身心都甜蜜歡喜地顫動。

  “告訴我……疼嗎?“他溫柔地問。

  她搖頭,不感到疼痛,而是說不出的歡愉。

  他放心地佔有她,頻繁地律動,在她身子裡烙下最深的刻痕。

  愛慾猛烈,兩個交纏的身子似火狂燒,他的衝擊一次比一次更激烈,健美的肌肉隨著動作有力地起伏。

  她嬌吟頻頻,在他不斷的衝刺下身子虛軟發燙,無法遮掩的愛慾像洪水猛獸將她吞噬。

  他狂放地摩擦著她水嫩的小徑,親吻她顫動的軟嫩酥胸,十指交纏著她的,赤裸而親密地擊進最深的花心。

  她嬌柔地呻吟,性感地款擺,緊窒地包裹著他的巨大,也隨著他的火力更加濕潤。

  心蕩神馳之際,他托高她的雙腿,進擊頻率急切,花瓣隨著濺出水花,她的小腹不自主地緊縮,一波波熱浪在深徑裡引爆開來,她低泣般的嬌吟,虛軟在他強烈的攻勢下。

  他緊抵著她,讓她甜蜜的熱潮對他釋放,緩緩地退了出來。

  “累了?“他親密的耳語,吻著性感無比的她。

  她小臉暈紅,對他搖頭。

  他示意她背對著他。

  她好害臊,慢慢地爬起身……

  他的大手托在她的腹下,緩緩下移,手指揉捻小蒂,一把熱火順著她美妙的蜜津,推送進她的小澤中。

  她有些無助地抱著被褥喘息,更清楚地感受他的巨大……

  他不要她緊張,傾身吻她的背、她的耳,愛撫她的雙乳,直到他清楚感到她花徑緊縮,醞釀了更多甜蜜,他才挺進,動作由緩漸急,讓她適應這個姿勢所帶來不同的快樂。

  火熱脹滿的快感和速度,全都廝摩著敏感的地帶,她全身因狂喜而顫抖,貪婪地想讓他佔有她更多。

  他聽著她美妙的呻吟,愛火熾烈如火,托住她美麗的粉臀,火速衝擊,爆發力十足。

  她擺盪,嬌喘,無盡的喜悅從交纏的熱源竄流到全身、末梢……

  他的巨大隨著她的緊密包覆而輕顫,一再地衝擊後,他把愛潮洩在蜜澤裡。

  愛憐地緊抱她顫抖的嬌軀,讓她的背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他和她一起躺在被褥上,還不捨她脫離他的懷抱。

  “老公……“她全身虛脫般的倚偎著他,迷濛地喚他。

  “嗯?“他應聲。

  她轉過身,窩進他的懷裡問:“我會不會懷孕?“

  他笑著,密實地抱著她,目光炙熱地瞧著懷中軟嫩的她說:“要是懷孕,就把寶寶生下來。“

  “你真的想要孩子啊?“她嬌柔地問著。

  “當然想。“

  她的心是喜悅的,她很願意為他生寶寶。

  “我可以這樣窩在你身旁,睡一下嗎?“她有些疲憊。

  “當然可以,這裡永遠是妳的位置。“他拍拍自己的胸膛。

  “那我要做記號才行。“她漾著嬌俏的笑,親了親他的胸膛,安穩地枕著他,笑著睡著了。

  他無法遏止地微笑著,抱著她,安靜地看著她可人的模樣,多希望時間就停在這完美的一刻。

  他真心愛著這麼可愛的她,很享受他們之間親密的感覺,彷彿他又戀愛了……

  是,他是戀愛了,因為擁有了她,他的生命又活了過來。

  他重新找回了愛人的能力。

  他珍惜她,她已是他的人、他的妻,他會把所有的愛和關注都給她。

  抱著她溫熱的身子,看著她甜甜的樣子,他唇上浮起愉快的笑容,心不再冰冷。

  午後,季深雪醒來時發現自己還躺在老公懷裡,他並沒有睡,也沒有放開她。

  “老公,我餓了,不是有優惠的餐點吃嗎?“她愛嬌地說著,懶懶地舒展腰肢。

  “有,小懶豬,睡了把老公晾在一旁,醒來就問有沒有吃的。“

  “不然我該問什麼嘛?“她鑽回他的懷裡,揚著無辜的大眼睛,俏皮地扁著嘴問他。

  他一見她逗人的表情,忍不住哈哈笑了。

  “起來吧,我隨便說說的,當然是先填飽肚子才實在啊!“他拍拍她的臉頰,拉她一同坐起。

  她攏攏凌亂的頭髮,不小心瞄到他的兄弟竟然還是昂然的狀態……她羞紅了臉,霎時明白他為什麼說她把他晾在一旁了。

  可是……經歷那麼久的“奮戰“,他不累嗎?

  “看什麼?“他察覺到她目光對準了他的疼痛,伸手摀著她的眼睛。

  “讓我看嘛!它為什麼還不消下去?“她抓下他的手,好奇地問著。

  他差點笑倒。

  抱著她水嫩的身子,叫他如何消得下去?

  “咳……妳負責點餐,我出去一下。“他輕咳一聲,難以說明,連忙起身走到戶外,泡到溫泉池裡,消解一身的燥熱。

  她見他泡到溫泉裡,也起身,雙手摀著胸,小碎步地跟著他下水,挨呀挨的擠到他身邊,柔情似水地挽著他的手臂,軟軟地說:“要是我能派得上用場,你可以說一聲啊!一直這樣,待會兒穿上褲子會不會怪怪的?“

  說著,她軟溜的小手探到他的堅實上,怯怯地握住它。

  “深深……“他急欲制止她,不想讓她再累著。

  “原來你並沒有忘記我叫深深嘛!以後不准再叫我『喂』,我喜歡你叫我的小名。“她軟軟地說著,軟呼呼的小手也順著他的剛強上下移動。

  “老婆,別這樣。“他難耐地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水溫加上她細嫩的小手,只會助長亢奮。

  “叫老婆就更好了,我愛聽。“她甜甜地笑著,鬆開了小手,卻伸長了腿,跨坐到他的身前,紅著臉,忍著失控的心跳,怯怯地,用她雙腿間最柔嫩的緊窒,一寸寸地將他的巨物吞沒,包容進幽谷。

  “噢!“他的喉頭發出性感的低吟,疼痛終於得到緩解,他多感激她的善解人意,更愛她的熱情和嬌羞。

  他擄住眼前顫動的兩隻玉乳,愛不釋手地揉撫,再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她愉悅地呻吟,抱著他的頭,鼓勵他熱燙的唇舌將她含得更深。

  他靈巧地逗弄她,律動隨之開始,強烈的渴望化成神速的奔馳,火炬擠進花徑頂端,強大的撞擊力激起水花四濺。

  她緊勾著他的頸子,隨著他的衝力起伏,顫抖,呻吟。

  他看著她嬌媚的姿態,聽著柔細的呻吟,更激起他的熱情,他雙手反扣著她的肩,借助臂膀的力量托著她的身子,衝刺再衝刺,力道猛烈地攻佔花心。

  她嬌喘,快慰地嚶嚀,低泣。

  他弓身,堅實有力地托著她的身子,擺盪更急遽……

  “老公……我……快不行了。“神奇的快感下她身子緊繃,連續緊密的撞擊使她體內的情濤不斷湧現。

  他心悸於她急速收縮的緊小,渾身的熱已沸騰到最高點,他狂肆地穿刺,奮力頂向深谷,托起癱軟喘息的她,緊抱著她,吻她水嫩的唇,和她一起享受淋漓盡致的高潮。

  她動也不動地趴在他身上。

  “是不是又累了?“他心憐地輕撫她紅艷艷的小臉。

  她搖頭,臉伏在他肩上說:“別怕我累啊!要是有消不下去的時候,一定要找我,不能找什麼小西瓜、小木瓜、小楊桃喔!“

  他發出低低的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

  “根本沒有妳說的那些女人。“他很肯定。

  “可是……你好像訂契約時有說,我們都有交友的自由……“她回想一下。

  “我絕沒說我有任何女友。“

  “是嗎?“她抬起小臉,用力想想,他是沒說過。

  “對喔,那時,我問你是不是有交女友,你好像只有冷笑一下。“

  “記得那麼清楚?“他捏捏她的臀。

  “以後,我只會記得你愛我。“她甜笑,撒嬌地摟著他,親著他臉上的笑容。

  他任由她吻,無法遏止地想笑,能愛人又被愛著,真的很快樂。

  真實的快樂!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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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9 18:08:29
第九章


  一整天,兩人把時間消磨在溫泉旅館中。

  他們泡湯,吃火鍋套餐,躺在日式地板床上聊天,像朋友、像愛人,也像家人,戀情飛快升溫。

  晚間,他們相倚偎地坐在車站的月台上等車,她挽著他的手,對他悄聲說:“我曾經很想跟你當朋友、夫妻、家人,就在今天,我的夢想全都實現了耶!“

  周漢銘萬萬沒想過這是她的夢想,當初他要是早跨越自己的心結,就不必等到今天才實現了。

  他心疼地摟緊她問:“還有別的夢想嗎?“

  “沒有。“

  “妳不是想去歐洲學攝影?“

  季深雪想了想,搖搖頭。“我想替你生個寶寶。“

  周漢銘沒有意見。“要是有了寶寶,我們可以安排保母照顧,妳還是可以擁有自己的興趣。“

  “可是歐洲很遠,去那麼遠的地方,人家怎麼纏著你嘛?“她勒緊他的手臂,孩子氣地說。

  “知道,知道。“他耐心地安撫,笑說:“不然要不要在台灣學?“

  “那倒是可以啊!那我就可以顧家、顧你、顧寶寶,還能學點東西了。“她覺得這主意很好,很適合她。

  “妳知道攝影大師何伯罕嗎?“

  “我知道,他是台灣當代藝術家,專攻人物攝影,門生很多。“

  “他是我朋友,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妳跟他學。“

  “哇!太棒了,你真好,老公。“她嘴甜,心也甜。

  “就這麼說定了。“他樂見她開心的甜笑,她的笑臉讓他充滿希望、又感到無比幸福。

  快車駛進月台來了。

  “車來了。“

  “我們走吧!“他們一起上車。

  季深雪安心地倚著他,很快地入睡了。

  周漢銘無法合眼,他看了手錶,回到東京大約已深夜一點,那個田中太郎應該死心走人了吧!

  那傢伙想踰越雷池,根本是癡人說夢!他很有自信,確定深深愛的人是他,絕不會因為田中太郎而離開他。

  深夜--

  回到東京的飯店,果然風平浪靜。

  周漢銘環顧大廳,沒見到任何可疑人物,立即就帶著快累壞的季深雪回到房間裡。

  兩人在沐浴後,親密地相擁而眠。

  翌晨--

  “漢銘、深雪,你們兩個昨天是跑哪兒去了?晚上大伯公請大家去唱卡拉OK,找不到你,問了你們這團的導遊,才發現你們失蹤了一整天。“

  早餐的自助餐廳裡,表哥阿諾終於逮到他們正在吃早餐,過來問問。

  周漢銘和季深雪很有默契地笑著,沒人說出昨天的行蹤。

  “看你們的表情簡直是太可疑了,還不從實招來?這是家族活動,你們怎能擅自脫隊呢?“

  阿諾表哥不放過他們,賊笑著,逕自坐到周漢銘身旁的位子,存心要逼問他。

  季深雪心想老公應該不會將他們的親密行程公開才對,但阿諾表哥一直追問,他可能會私底下說個大概,在這時候,她還是不要在場比較好,她會害臊。

  “我先回房去整理行李。“她草草吃完早餐、喝完果汁,向對座的老公說一聲。

  “我很快就上去。“周漢銘說。

  季深雪離座,單獨上樓。

  進房裡,她將自己和老公共享的大型行李箱拉開,再把衣櫃裡掛的衣物一一整理,該折的折整齊,平放到行李箱裡,準備前往下一個行程。

  當她取出他的睡袍,鋪在床上要迭起時,發現口袋裡鼓鼓的,好像有東西。

  伸手進去摸索,拿出了一團紙。

  她不明白為什麼口袋裡會有紙團?仔細瞧瞧才察覺,好像是飯店的訪客留言專用信箋。

  “怎會有這個?“她放下睡袍,把縐成一團的信紙攤平來看。

  居然是太郎留言給她,內容是說,他知道她住這家飯店,晚上要到飯店中庭來等她。

  她翻看了信箋,留言的時間是昨天上午。

  這麼說來,太郎昨天晚上就已經來過了,而她不但錯過了,也不知道他要來。

  看來,太郎真的是吃錯藥了,他當真要來帶她私奔。

  真的好困擾喔!她並不想傷害太郎,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才能讓他打消這念頭。

  另一方面……聰穎的她也得知了,老公並不想讓她見太郎。否則他不會看過這封留言,卻沒告訴她。

  她不怪他,他對感情沒有安全感,要是她和太郎見面會造成老公的不安,那她不會見太郎。

  而且他好不容易才對他們的愛情有信心,她身為人妻,百分之百有責任守護他脆弱的男人心。

  只是……要是她一直都沒跟太郎說明白,害太郎一直以為自己有機會,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太郎畢竟是個好人,也是她的好朋友。

  她決定了,要是有機會的話,她得私下跟太郎說清楚。

  “深深,我回來了,大家都在中庭集合了。“周漢銘在房門外敲門。

  “好,來了……“

  季深雪連忙把信箋扔進垃圾桶裡,將睡袍放進行李箱,再把其它的物品堆棧在上面,貼心地不讓老公看到睡袍而想起信箋的事。

  “老公,你回來了。“她前去開門,沒有提及留言的事,把困擾留給自己,神情愉快地面對他。

  “都弄好了嗎?“周漢銘問。

  “快好了。“她抱著其它折好的衣服,蹲下身,放進行李箱裡,拉上行李箱的拉煉。

  “該帶的都收好了?“周漢銘環顧房間再做確認。

  “都收好了,我整理行李可是一把罩喔!交給你了。“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桿,交到他手上。

  兩人並肩走到門口,開門離去前她出其不意地踮腳吻了他。

  他放開行李,把握最後獨處的時間抱她。

  “你剛才是怎麼跟阿諾表哥說的?“

  “我說我們去伊豆『運動』了一整天。“

  “嗯~~討厭啦!“她嬌嗔道,頭往他懷裡鑽。

  他開懷大笑,揉揉她的腦袋。“只說是去走走。“

  “那就好。“她安心了。

  “我才不會把詳細情形都說了。“

  “我是怕長輩們會知道。“

  “若是長輩問起,我會說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灼燙的眼烙進她心裡。

  她兩手臂纏著他,拉下他的頭,甜蜜地吻他,他們擁有共同的秘密,這對她是多麼重大的意義啊!

  他手不安分地在她背上遊走,抱著她嬌嫩的身子,最深情的吻從她纖白的頸子吻到V字領間若隱若現的白嫩豐盈,兩人的呼吸瞬間火燙,愛火愈漸熾烈……

  “要我解開它嗎?“他啞聲問,手探進她衣內摸索胸罩的環扣。

  “別……要集合了。“她拉下他的大手,握在手心。

  她的身子禁不起更強烈的刺激,她也不能在這當口,讓他有過多的刺激,以免他迅速“長大“,又消不下去。

  “團體活動真煩人。“他低斥一聲。

  “晚上還是會有時間,我們可以一直黏在一起。“她軟言軟語地撫平他浮躁的心。

  他暢快地發出笑聲,趁著這短暫片刻的獨處,他再次纏住她誘人的小舌,用深情的吻,宣示他對她的愛。

  她跟他纏綿再纏綿,能擁有他的疼愛,她滿足又快樂,一顆心全被他佔滿了。

  行程從大阪再到京都,日復一日的輕鬆遊玩,周漢銘和季深雪關係更加親密了。

  兩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手牽著手,在他們眼裡都只有彼此,風景再美也比不上他們緊密相連的情意。

  家族成員看在眼裡,都對兩人投以欣羨的目光和祝福。

  要回台灣的那天黃昏,周氏家族成員聚集在機場相互道別,一位年邁、體力卻不輸給年輕人的大姑婆,就當著他們的面預言--

  “漢銘,很快你們這一房就會再為周家開枝散葉了。“

  “我就說,漢銘娶深雪是對的。“大伯公也走過來加入評論。

  “你們的感情真好,真的很相配。“嬸婆也來了,長輩們愈聚愈多,把兩人包圍住了。

  “這都是因為我有先見之明,哈哈哈……“周老太爺就站在兒子身旁,很滿意地笑著。

  周漢銘緊牽著季深雪的手,兩人也都笑容滿面。

  “各位貴賓,要出關登機了。“導遊前來要大家歸隊。

  長輩們紛紛回到自己的隊上,跟著排隊出關。

  季深雪排在周漢銘後面,就在周漢銘往紅線外走過,順利通關後,緊接著季深雪也要遞上護照……

  “雪子,別走!“忽然傳來的疾吼聲,震驚了所有人。

  眾人紛紛投以目光,看著機場內狂奔向海關的年輕男子,他身材頎長高瘦,俊俏的臉因狂奔整個脹得火紅。

  季深雪回頭,看見田中太郎用跑百米的速度向她衝來,一時間傻住。

  “太郎?!“

  “留下別走。“田中太郎跑到她面前,扣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中的護照,立刻就挾著她往機場外跑……

  “漢銘等我,我跟他說一下話,只是一下子,很快就回來。“她揚聲,匆匆地向周漢銘說。

  他並沒有回答她,甚至沒有越過紅線非法入境來追她,他佇立在海關的另一端,眸光深邃如海地看著她,沒有怒意,也不見他的神色有絲毫閃爍。

  他過分平靜的表情令她感到不安,心如火在燒。

  而太郎腳步又快又急,她一下子被拉到機場大廳外,再也看不到他了……

  “漢銘,那是怎麼回事?“

  “那個日本男孩是誰?“

  “小深雪為什麼要跟他跑走?是要去哪裡?都要上飛機了。“長輩們七嘴八舌地問著周漢銘。

  周漢銘直挺挺的立在原地,有那麼一刻,他以為自己再度死去,他的愛又在他眼前消失。

  他無法說話,心和腦袋瞬間變得空洞、空白。

  那放肆的傢伙就是田中太郎,他看來是個和深深年紀相仿的小伙子。

  真的是好大的膽子,搶在這一刻來擄人。

  他該追出去的,但他竟然動也沒動,就只因她要他等她,他就信任她了嗎?

  其實他並沒有把握,她是否還會回來他身邊。

  “漢銘,那個人是誰,怎麼把深雪帶走了?“周老太爺擔心地問兒子。

  “她的……同學,可能是臨行前要給她一個驚喜吧!“他僵硬地說出一個自己都不認同的理由,安撫自己心裡強烈的焦躁不安,轉身走向登機門。

  她要是有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要是另有想法,他也留不住她。

  而他抱著希望--

  她會回來吧……

  機場大廳外--

  “雪子我們成功了,瞧,我的司機在等著了,快跟我走,我帶妳私奔……“太郎興奮地說,為自己的成功歡呼。

  他是個想法單純的人,家境優渥,是貴族後裔,從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以至於有點任性。

  “太郎,你別鬧了。“季深雪奮力甩開他的手,奪回自己的護照。

  太郎對她的態度不諒解。“雪子,我費苦心要帶妳私奔,脫離苦海,妳不高興嗎?“

  “高興個頭啦!你快點打消這笨念頭,我出來是要當面跟你說,我們之間只是朋友,永遠都是,我不會跟你私奔的。“

  “妳不想跟我幸福的過日子嗎?我們可以結婚,有一個家,一起留學。“太郎說著自己的夢想。

  “哪來的幸福?你還是學生,還要出國去讀書,用的是家裡的錢,你有什麼能力養一個家?“季深雪要他認清事實。

  “可是我愛妳,打從妳離開日本,我飯都吃不下了。“

  “那就改吃拉麵嘛!“

  “都什麼時候了,妳還跟我說冷笑話,不好笑。“

  “這話該是我說的,都什麼時候了,我都已經嫁人了,現在是周太太,我愛我的老公,怎麼還能愛別人呢,更何況是你?“

  “妳是不能愛我,還是不愛我?“

  “你聽清楚,我會一輩子都當你是好朋友,但那不是愛情,是友誼。“她拉拉他的耳朵,大聲地說。

  太郎呼呼被拉疼了的耳朵。“可是妳怎麼會愛那傢伙,你們不是為了利益才結婚的嗎?“

  “不是,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我很愛他。“

  “他是個惡劣,而且心機很重的傢伙,他不讓妳接手機,恐怕我那天送到飯店的留言也都被他擋下了。“太郎不滿地抱怨。

  季深雪這才知老公不只沒讓她知道有留言,也擋下了太郎的來電。

  他們交過手,只是她不知情而已。

  這麼說來,老公很在意太郎,她得趕回去,她不要他等得心急,胡思亂想,她會心疼的。

  “你錯了,太郎,是我沒有理會你的留言。“她說了小謊,打算讓太郎死心。

  “妳……太沒良心了,我在飯店等妳,從下午五點等到深夜十二點,飯店的保全要我離開,我不服氣,打算要衝到妳房間,又被抓了下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太郎委屈地說著自己狼狽的經歷。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握住太郎的手。

  太郎甩開她,拗著說:“算了,妳不愛我就算了,我也不管妳了,枉費我算準了妳要回台北的日子,從東京追到這小小的福岡機場來,還以為可以感動妳,留住妳。“

  季深雪心裡很感念他的用心,她在日本的時候,他一直很照顧她,她很珍惜他們的友誼,很希望友誼可以不要變調,他們之間不要有心結。

  “太郎,謝謝你,跟我永遠當好朋友,別不管我嘛!“

  太郎不理她了,往座車走去,機場內傳來廣播聲--

  “搭乘晚間往台北XXX班機的旅客,請盡速登機……“

  季深雪一看機票,正是自己的班機。

  “太郎,我要走了,快來不及了,飛機要起飛了,你要是再鬧下去,我就不把你當朋友了。“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太郎止步,苦惱地轉過身問:“我們還是朋友嗎?“

  “是,一輩子都是。“她奔向他,重重地握住他的手。“有空和惠子一起來台灣找我,我和我老公會很熱情地招待你們。“

  他不回答,但這次沒再甩開她的手。

  “你說話啊!“她心急地催促著。

  “妳真愛那傢伙?“太郎還在懷疑。

  “真的,是真的。“

  “好吧!既然妳愛他,那就算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君子有成人之美,飛機都要起飛了,快走吧,妳這個沒良心的朋友。“太郎索性就拉著她奔回機場內。

  季深雪飛也似地跟著他跑,兩人笑了起來。

  出關後她揮別太郎,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登機門,進了機艙。

  她穩住呼吸,找到商務艙裡的座位,周漢銘一個人獨坐著,背脊挺直,表情不苟言笑地看報。

  要是在之前,她不瞭解他,會以為他這樣的神態冷鷙無情。

  可現在沒人比她更悉心瞭解,他只是隱藏起他自己,不讓人觸及他的心思。

  他說不定以為她不會回來了,正暗自神傷。

  “先生,你一個人坐兩個人的位子喔!“她傾身看他,逗著他說。

  周漢銘抬起眼,眸光炯然地看著她,緊抿的唇劃開一線笑痕,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他拉她到懷裡,不管周圍有誰,緊實地抱著她。

  在廣播催促那麼多次之後,都不見她回來,他還以為她不會回來了。

  他心痛不已,整個人猶如在地獄裡煎熬。

  “我身邊的位子永遠是留給妳的。“

  她溫柔的笑著,嬌柔地低語:“那你還不放我坐到我的位子上嗎?“

  “妳跟他說什麼?“他還不肯放,緊密地抱著她,感受她的溫度,真實地感覺著她就在他懷抱裡。

  “我說這輩子當了朋友,就是朋友,關係不會有變,我愛的是我的老公,也永遠不變。“

  他釋然地一笑,他們的愛沒有因為田中太郎有分毫的改變。

  她完整的回到他的身邊。

  “我們回家。“他拍拍身旁的位子。

  她偷親了他的臉,心情歡躍著,手指纏住他的手指。

  “到家後,就搬到三樓來。“

  “是住梅芸姊的房間嗎?“

  “當然是住我的房間,那間房改成妳的書房。“再也不留著。

  “哇!感覺上我好像升級了耶!“他終於要她當名副其實的女主人了,她好開心、好開心。

  他凝視著她燦爛的笑,心平實而快樂,握緊她的手,他們……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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