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一個月亮近得彷彿伸手可及的夜,他們的飛機正飛過一片雲靄環繞的
燈海,如同航行在沉寶的湖面上,而月是似遠還近的水上宮殿,彷彿有秘密等
著他們去探索。
阮赧曦依然趴在窗前看著月亮,房裡的音響正將屬於夜晚與情人的浪漫音
符緩緩播送,她卻心不在焉,本來黑恕寬進浴室的時候她還想泡一會兒澡,但
看著他半裸的精壯上身,她害羞的溜了出來,現在才開始後悔,不能跟他一起
洗鴛鴦浴。
盈滿夜色的窗又照映出黑恕寬高大的身影,她這回可不只臉頰紅了,連身
體都覺得有點熱。
他身上只穿著一件浴袍,黑髮上還滴著水。
過去,他從不急著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為他知道他的小燕兒害羞又怕
生,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他,但從今以後,他不會再被動地由她決定兩人之間的
距離。
黑恕寬不等地轉過身,高大的身軀已將她困在他與壁面之間,人掌輕易地
探進她浴袍裡,握住豐滿的雪乳,低下頭含住她小巧可愛的耳珠。
阮燕曦輕聲抽氣,身軀微顫,「恕寬……」
他抬起頭,舌尖舔吻過她的頸項,「以後,不准你逃離我。」他覆在她胸
「對不起。」她只顧著自己害羞,沒想過他也許會覺得受傷。她在他懷裡
前的大掌懲罰似地一陣捏揉,阮燕曦的驚呼聲卻像曖昧的邀請。
轉身,這次由她主動吻上他,在他唇角輕輕地親了一下。
黑恕寬不料她會這麼做,神色有些怪異,她的吻在他眼底點燃了愛慾之
火。
「燕燕。」他的嗓音又變得喑亞,分開她的雙腿,半跪在她兩腿之間,拉
住她腰間的繫帶。
阮燕曦慌忙地接住他的大掌,紅潮又爬滿臉,黑恕寬抓住她大腿的手卻往
上一探,食指在女性的私密地帶一陣輕捏與彈弄,她縮著身體,無辜地以眼神
求饒。
「我剛剛說了什麼?嗯?」他聲音低而柔緩,像警告,又像挑逗。
阮燕曦只好放開壓住他大掌的手,只覺羞窘不已。
她浴袍底下一絲不掛呢!而且兩人現在甚至不是在床上。
黑恕寬解開她的浴袍繫帶,雙手推著領口,讓它滑至長椅上。
她的赤裸與純真,在他眼前袒露無遺。
黑恕寬眼裡的火焰足以將一切焚燒成灰燼,阮燕曦想伸手遮掩,卻又記起
他的警告,雙手無助地垂在身側。
他的手像觸碰一件珍貴的寶物一般,輕輕地、徐緩地以指尖順著她的臉龐
往下,畫過細緻的下巴,纖弱的頸項,來到鎖骨處,他的拇指貼向鎖骨中間的
凹陷處,「我有個東西給你。」說著,他橫臂在長椅旁的矮櫃裡取出一隻深紫
色的絨盒,打開盒蓋拿出一倏項煉。
那倏項煉其實像個頸圈,煉帶是純金鏤空的飛燕紋,剛好打在她頸上,一
枚淚滴形的鑽石則垂在鎖骨的凹陷處。
阮燕曦只道那是結婚禮物,忙道:「我……因為太突然了,我沒有給你准
備結婚禮物。」她的表情好沮喪。
他輕聲笑著,傾身在她耳畔低聲道:「你就是我的結婚禮物。」他的鼻尖
順著她的頭緩緩往下,以呼吸和吹吐愛撫著她的肌膚,她被逗得縮起肩膀,卻
不敢稍有閃躲,顫抖地承受他的挑逗。
她的鎖骨處特別敏感,黑恕寬察覺到她的反應,刻意在那上頭流連不走,
舌尖滑過凹處,令阮燕曦雙手無助她瞅緊浴袍嚶嚀出聲。
那羽毛般的愛撫來到雪白的雙峰之頂,接著他張口含住早已圓挺的乳珠,
輾轉吸吮,她忍不住扶著他強壯的肩膀,破碎的呻吟逸出她口中。
每當她咬住唇,吞下一聲嬌吟,黑恕寬便輕咬她的乳尖,直到她再次放聲
那溫柔的舔吻才會如獎賞般灑在她的雙峰之間。
吟哦,他輪流地品嚐那對軟玉,當他吻著左邊的,黜黑的大掌便握住右邊的,以
著磨人又誘人的力道與技巧折磨她,直到身前的小人兒全身肌膚因情潮泛起了
桃花般的紅。
黑恕寬突地站起身。阮燕曦紅著臉瞥見他雙腿間那明顯的,浴袍幾乎難以
遮掩的突起。
他牽起她的手,她別無選擇地只能跟隨著他,黑恕寬領著她至臥房中央,
即便她因為全身赤裸而羞得想躲起來,卻還是順從他。
黑恕寬讓她踩在他腳上,音響裡正唱著「月之河」,正如同他們此刻翎翔在
銀河與咬月之間,他帶著她緩緩地跳著慢舞,臥房裡的空調不知何時被調高到
令她不會著涼的宜人溫度。
阮燕曦忍不住把酡紅的小臉埋在他頸間,鏡子和窗上映著他和她的身影,
他仍是偉岸俊挺地教人心折,她全身上下只戴著那彷彿宣示為他所有的頭圈,
赤裸著依附他的剛強,彷彿堅硬的巖石與柔軟的籐…
他的手滑向她股間,她緊張得身體微弓,卻阻擋不了他。
「不要反抗。」他低沉的嗓音又在她耳邊道,她只好雙手攀回他的肩上,
顫抖不已地任由他的大掌探向她的私密。
他不曾停止緩慢的舞步,當濕潤的聲響傳進兩人的耳膜,阮燕曦羞得只能
把臉埋在他胸前,身體無法抑止地為一波波快感而戰慄,黑恕寬卻一陣輕笑,
手指的動作沒停,繼續讓那淫靡卻誘人的聲音為他們的慢舞伴奏。
每當他移動腳步,阮燕曦可以感覺到他傲人的火熱正抵著她,他手指的動
作時而溫柔時而粗魯,直到她忘情地呻吟出聲。
當音樂結束之時,她也達到高潮,在恍惚中被黑恕寬抱上床,他分開她的
雙腿並曲起,濕潤的私密地帶毫無遮掩地被他看個徹底。
「燕燕……」他以指背撫過她曲起的大腿內側,阮燕曦的神智像漸漸沉澱
的水池,她看見他背著光的高大身影,黑潭似的眸子倒映著她肉體橫陳的模
樣,熾烈的情慾是蓄勢待發的熔巖,在他的視線下幾乎能夠感受到那股驚人的
灼熱。
驚覺自己竟然擺出如此放蕩的姿態,她羞得想收緊雙腿,卻讓黑恕寬緊緊
地握住膝蓋。
「又忘了我的話了,嗯?」他的手指往下,輕輕捏著她雙腿間那柔嫩的肉
蒂,她微弓起身子,淚眸瞅著他。
黑恕寬脫下浴袍,淡黃色的燈光將他結實的肌肉線倏照映得分明,他並不
是一個鎮日坐在辦公室處理公務的老間,反倒像個空中飛人,自然必須保持並
鍛煉出絕佳的體能。
他渾身的肌肉緊繃得像準備撲向獵物的雄獅,以高大的身體罩住身下猶顫
抖不已的小人兒,堅硬灼熱的慾望抵著她的穴口,感覺到她因他的靠近,那女
性的地帶收縮著,抵著他胸肌的那對雪乳也變得尖挺。
「你是屬於我的。」他低語,低頭以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型,大掌順著她的
手臂往下,握住她纖細的柔夷,與她五指交扣,並在同時擺動臀部,悍然挺進
處女的幽地。
阮燕曦忍住尖叫,以全然的柔媚與順服接納他的巨大,當黑恕寬驍猛地在
她體內衝刺,她擺動腰身配合他,疼痛漸漸地被滅頂的快感取代。
「燕燕……」他低沉的吼聲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律動的速度越
來越快,也越來越激烈。
阮燕曦像在巨大的浪濤中載浮載沉,狂亂地搖擺著頸部與腰身,當她看見
他們交握的手,就像他們倆緊緊結合的身體,那樣的親密,是開天闢地前本屬
於一體,她眼眶濕熱,胸口的愛戀滿溢到疼痛了,下腹猛地收縮,女性緊緊地
吸住他的男性,衝擊性的高潮讓她幾乎昏厥。
當他的種子灑入她的體內,阮燕曦抱住黑恕寬伏在她身上喘息的身體,無
限地甜蜜而滿足。
他們在雲端結合。
飛機抵達小島時,阮燕曦熟睡著,黑恕寬抱她下飛機,改搭車,到大宅時
她才悠悠轉醒,睡眼惺怯地看見自己裹著被單的身體,還有…
她整個人猛地驚醒,若不是黑恕寬將她牢牢抱在胸前,她可要滾到地上出
糗了。
「把你吵醒了?」黑恕寬低頭看著突然睜大眼的小貓咪,一陣心疼地以下
巴蹲了蹭她的發頂。
阮燕曦臉蛋通紅,雙手手指在被單下跤在一起,拚命想把臉埋進他胸口。
她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就包著一件被單,更羞的是他們下飛機都不知多久
了,剛剛顯然是因為下車的動作才讓她轉醒,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知道
他們還在戶外,在一棟大到不像話的房子前,而幾十名穿著制服的人在他們兩
旁左右排開。
「人家沒穿衣服。」她不安地扭動身體想更往黑恕寬懷裡縮,軟綿綿地在
他耳邊道,覺得自己一定連露出來見人的腳趾都羞紅了。
黑恕寬在笑,雖然他沒笑出聲,但她可以感覺到他胸口的震動,這讓她有
些嗔怒地鼓起腮幫子。
「替你整理行李的僕人忘了把你的衣服帶上飛機。放心吧,以後你是這座
島的女王,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也是他們的主人,沒有人敢笑你。」
黑恕寬邊說邊走進那悚大房子,大廳裡也站了一排傭人。一路上的確沒人
敢吭半聲,不過阮燕曦哪管這些呢?她只知道現在她羞死人了,整個人更往他
懷裡縮,嘍聲抗議著。
「你再動,小心等會兒滾下去。」他的聲音仍是帶著笑意,她又羞又嗔的
模樣真是讓他心癢又愛憐不已,忍不住在她頰上啄吻兩口。
阮燕曦果然乖乖地動都不敢動了,嘟著紅唇,惹得黑恕寬又往她唇上親了
親。
「有人在看……」她又用那軟綿綿的嬌嗓抗議,他只覺下腹又開始繃緊了.
「他們會裝做沒看見。」他低下頭,又偷到一個香吻。
阮燕曦嚶嚀著,直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這座歐式大宅仿照古希臘建築的浪漫簡潔,省略了巴洛克或洛可可那過度
華麗的裝飾,高大的石柱林立,形成圍繞大宅的迴廊。
主臥室的露台視野極佳,甚至可以遠眺大海,南側和西側的露台互相連
結,兩邊也部各存著大落地窗。
幹練的管家在他們一進大宅時,便命人將熱騰騰的食物與新鮮的水果準備
好並送到露台「,冰涼的果汁與香檳浸在裝滿冰塊的水晶盆裡,黑恕寬抱著阮
燕曦進房時,僕人們已經全部退離,保留給他們單純的兩人世界。
黑恕寬一將她放在床上,大手撥開那礙事的床單,回大的身軀立刻將赤裸
的小人兒禁錮在身下。
「你好香。」他的鼻尖在她頸畔搔著癢。
「才怪。」阮燕曦又嗔又笑地閃躲,「人家昨天到現在都沒洗澡。」在他
們歡愛過後,她就一直睡到剛剛。
「是今天,我們只不過是飛過了換日線,其實現在還不該吵醒你。」他心
疼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再睡一會兒,好嗎?」
她真的沒什麼時間概念,自從在飛機上之後,白天黑夜好像只是反覆的更
迭,時間長短不在她計量的範圍裡。
「那晚上睡不著怎麼辦?」
黑恕寬笑得曖昧極下,那樣又邪氣又不懷好意的笑,在他臉上看來還是如
此俊美絕倫。
「那我們就做點別的事吧。。他低頭,含住那柔軟粉嫩的乳尖,身下人兒
一陣嬌喘,纖臂抱住了他的頭顱。
他吮吻著,雨點般的吻一路往下,在她的胸腹處印上一朵朵粉紅的櫻花,
人掌則在她腿上愛撫著。
當他的吻來到她的腳背,阮燕曦忍不住笑著想閃躲,黑恕寬卻握住她的左
腳踝,手上多了條作工細緻的腳煉,煉上的飾品叮噹作響,聲細但悅耳,他將
兩條金煉子分別戴在她左右腳踝上。
阮燕曦原是睜大眼看者他的動作,未了,卻忍不住好奇地欣賞起她的新禮
物,那精緻的腳煉戴在她纖細的足踝上,很是好看。
「好漂亮。」她臉頰微紅,原本想告訴他,別再送她這些珠寶首飾,因為
她不習慣戴那些,但她喜歡這對腳煉。
「你喜歡就好。」黑恕寬的拇指仍在她足背上來回輕撫著,「要不要先吃
點東西?」他問道。
阮燕曦這才想起昨天晚上……或者說是今天晚上他們沒吃任何東西,雲雨
過後便相擁入眠,的確是有點餓了。
「好。」她坐起身,窘迫地拉起被單遮住胸前,「可是我沒衣服……」
黑恕寬笑容有些邪惡,但隨即又換上溫柔誘哄的表情。
「我吩付他們去準備了,不過也許沒那麼快。」其實她大可先穿他的,那
也是不錯的風景,但他覺得她裹著被單別有一番誘人的風韻。「暫時先這樣
吧,還好今天天氣不錯。」
阮燕曦一邊把被單往身上包,一邊說服自己在他眼裡看到的狡猾笑意只是
自己的錯覺。
他牽著她的手走向露台,見她扭捏,忍不住笑道:「若是你害羞,就坐我
腿上,至少我可以幫你遮掩,還可以在被單滑下來時幫你拉住。」
是這樣嗎?聽起來頗有道理,她總不可能邊吃東西邊用手拉住被單吧雖
然她在胸前打了個簡單的結,但總覺得它隨時要背叛她投向地板似的。坐他大
腿上總比光溜溜地吃飯好。
「好。」她又乖順地點頭。
黑恕寬坐進鋪著軟墊的籐沙發,將她抱到大腿上,喝了一口香檳餵給她。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那香檳大部分都沿著她嘴角滑至下巴,一路滴到胸口
上,他也一路舔吻,刻意在她鎖骨上加深親吻的力道,在阮燕曦嚶嚀著全身輕
顫的同時,「不小心」地解開她胸前礙手礙腳的結。
她一陣驚呼,抓緊被單,不過這回黑恕寬可不讓她再打結,一隻手臂緊緊
地抱住她,一邊餵她吃桌上的食物。
有時他和她分吃著同一口,有時他則忙著替她吻去那些莫名其妙滴在她胸
口的醬汁與食物。
阮燕曦酡紅著臉,一再地告訴自己,她的丈夫只是餵食的技術不太好,他
真的不是故意的……
夜晚降臨時,阮燕曦才在黑恕寬懷裡醒來。
他們用完餐時天還沒黑,耳鬢廝磨到黃昏,洗了個澡,他又在浴缸裡要了
她,她簡直是累昏了被抱上床的,然後兩人就這樣睡到半夜。
她不想繼續睡,可時差調不過來,精神好得不得了。
黑恕寬的大掌來回地在她背上推移輕揉。
「醒了?」
阮燕曦枕著他的胸膛,仰頭看著他冒出胡碴的下巴,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
摸,「你都沒睡?」怎麼她從來沒看過他睡著的模樣?總是她睜開眼,他早已
清醒。
黑恕寬蹭著她的小手,抓起來經咬她的指尖。
「睡了一會兒。」咬出了一點紅痕,他又捨不得了,拇指來回地輕揉著,
將它湊近唇邊吻了吻。「睡飽了嗎?」
「睡太飽了。」她聲音裡有些懊惱。
「我們去夜遊吧。」他說著便坐起身,笑看著因為他的提議而瞪大眼的小
女人。
他們真的跑去夜遊,黑恕寬穿著居家休閒服,阮燕曦則依然裹著被單,不
過現在她自己發明了牢靠的綁法,不妨礙活動,而且該遮的都遮了。
他牽著她的手沿著海岸的沙灘走,每定一步,彷彿就聽見她腳上的煉飾叮
叮噹當的響著,但那聲音又輕得像是錯覺,阮燕曦覺得有趣,偶爾快走幾步只
為聽清楚那叮噹聲,黑恕寬原是放慢腳步讓她跟著,也忍不住莞爾。
走出大宅的範圍,不知是不是因為光害少,天上銀河像一條鑲著成千上萬
水鑽的項煉垂在夜幕深藍色的披肩上,銀白色的月則是一枚別緻的胸針,星月
爭輝,這片白天看是象牙色的沙灘在夜裡竟然也一片皎白,黑恕寬甚至不需打
開手上的野營燈。
「這座島上還有其他人嗎?」她擔心等會兒遇到陌生人看見她這副模樣。
「大部分都是為黑家工作的人,這座島是我的,現在,它也是你的。」
阮燕曦知道世上有許多人有能力買下一座島,成為海島的主人,卻沒想過
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不喜歡?」他低頭,見她沉思的小臉,問道。
「不是。」阮燕曦搖頭,她發現她一直以為自己過去只是害怕承擔李家長
孫媳的重責大任,卻發現事實並不然。
黑恕寬也是長子,更是集團領導人,個人擁有的產業不下於李家,她對嫁
給他卻不曾稍有遲疑。
嫁雞隨雞,這是打小母親灌輸給她的觀念,父親為事業奔走,母親也成為
得力的助手,而不是在家當少奶奶,也因此父親事業失敗,兩人才會一起為了
挽救生意而發生空難意外。
但只要是為了黑恕寬,未來的責任有多重她都甘之如飴啊!
「燕燕,」黑恕寬眼睛看著前方,「在黑家,沒有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我雖然是黑家的長子,但我繼承家業只是因為對家族的事業有野心與理想,這
並不代表我的妻子必須以我的理想為理想,而放棄自己的。」
阮燕曦驚訝地看著他,她五指收緊,眼眶微熱。
一直都是這樣,他總是尊重並為她實現那些微不足道的夢想,他為她如此
的費心,可是她除了那些傻氣又平凡的夢想之外,什麼也不能給他。
「我哪有什麼夢想呢……」不過是當個平凡的小妻子,這樣的夢想可以為
他付出什麼?一國之君需要能母儀天下的皇後,農夫的妻子也要能操持農事,
而她呢?
黑恕寬低頭看著她,「做你自己就好,燕燕。」他牽著他的手,往沙灘盡
頭的樹林裡走,「想看螢火蟲嗎?」他突然問道。
她抬起頭,「這裡有螢火蟲?」
「在裡面,還有座天然溫泉,進樹林後我不開燈,你要抓好我。」他的聲
音低沉又溫柔,雖然要她抓緊他,他的大掌卻已輕柔而堅定的握住她的。
他走在前頭給她引路,也先踢掉可能絆住她的樹枝與石塊。
能讓他人幸福的夢想,就有實踐它的價值。她記得他曾經這麼說過。
樹林裡,群樹遮蔽了天空,最幽暗之處是深手不見五指的,枝椏間灑下斑
駁的銀色碎片,而在低伏的暗影之間,偶爾會飄出一點一點冷色調幽光。
「是螢火蟲且」阮燕曦像小女孩般興奮。
「前面還有更多,別亂跑,當心摔傷了。」握住她柔夷的大掌又將她往他
身邊帶。
星月光輝被前方漸漸稀疏的樹影截成一片片薄如蟬翼的亮膜,他們越往裡
走,冷色光點就越密集,阮燕曦隱約聞到類似香草和橙花香,並混合著濕氣和
泥土的味道,但那些氣息拍打在皮膚上並不冷,也不讓人覺得難受,這片樹林
顯然是經整頓過的,畢竟這是私人島嶼,不是什麼原始叢林。樹影越顯稀梳,
他們沐浴在大片灑下來的銀色光輝之中,前方草地上淡綠
的、或全白的光點像飄浮在水中的蜉蝣緩慢地移動,有的相互追逐,有的停在
枝椏與草葉上。
「好漂亮啊!」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像個小女孩,仍是忍不住讚歎。
黑恕寬沒放開她的手,但由著她走進草叢裡探險,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
側。
「好像真的被天上的星星環繞一樣。」他不只摘下月亮,也把星星送給了
她。
「螢火蟲的光,跟天上的銀河或月亮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黑恕寬
的嗓音那淡然而低回,似是平靜無波,她卻總在回過頭時發現他對她憐寵的守護。
「可是對看著它的人來說,心裡的喜悅卻是同樣的。」
阮燕曦心口又是那滿漲的激動與愛戀,令她收緊了握住黑恕寬的手。
「燕燕,你明白了嗎?」他看向她,神情依舊如深海般難以揣測,她卻知
道她永遠能夠信任他。
她投向他的懷抱,緊緊的,緊緊的依偎著他。在星空籠罩下,在花海與幽
光環繞之中,他的手臂以絕對的佔有姿態將她牢牢地圈在他胸懷裡。
她深愛這個男人啊!也許她給不了偉大的付出,但…
如果她的所有,就是一隻小螢火蟲能有的光芒,那她也為他綻放吧!她要
當他的小妻子,這輩子,都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