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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吉]浪蕩子的臣服(禁臠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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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19:53:26 |倒序瀏覽
浪蕩子的臣服【禁臠之二】  作者:金吉

男主角:黑恕宥
女主角:丁夏君


他浪蕩天涯,縱情四海,外表堪稱是海盜與花嶀膜l的完美結合
在床上更是勇猛無匹的戰神,向來勾勾手指,就有一卡車美女自動投懷送抱……
哎呀!也不知是操勞過度還是卡到陰,花名遠播的風流大少竟也有委靡不振的一天
再妖嬌美麗的女人都激不起他的「男性雄風」,這一切全要怪那個老是在他腦海裡騷擾的女人
明明兩人只是房東與房客單純到不行的關係,他不知是吃錯啥藥一再作著與她翻雲覆雨的春夢?
想他大少爺何其矜貴,卻扮演起賢慧小丈夫的角色,心甘情願當她的超級男傭,洗碗拖地一把罩
妄想要對她動之以情,打動她那顆冰做的心,無奈冷漠寡言、一副古墓派傳人的她一點也不領情
把他「用」過之後就揮揮衣袖,絲毫情分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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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19:55:27
楔子

男人赤裸的身體充滿力與美的線條,不像那些在健身房裡養出來、空有誇張肌肉的猛男,如果讓一個對人體結構與機能相當有研究的學者來觀察並作結論,他必定會說,這付好身材屬於一個游泳選手所有,靈巧、精實、陽剛與柔韌兼具;若是讓一位藝術家來評定,他則會肯定這個男人是上天完美的傑作,不當模特兒太可惜……但,這男人不是模特兒,更不是什麼游泳選手。

「啊……」柔媚的嬌吟,會讓所有男人骨頭酥軟、心神蕩漾,雪白的女體正與男人形成強烈的對比,一黑一白,一剛一柔,曖昧糾纏。

男人身上已沁出一層薄汗,那汗珠順著完美有力的肌肉曲線往下滑,身軀隨之起伏,彷彿優雅的獵豹既將展開撲殺,他身前的女人開始擺出迎合且會讓男人熱血沸騰的姿勢,丁香小舌有意無意地舐過那像浸了蜜的櫻桃般的唇,媚眼如絲地欣賞著眼前迷人的男性胴體。

做愛時的視覺享受不該只有男人能享有,人類交合姿勢的進化既然像征著女人開始懂得找優秀的男人,那麼床第之間的權利女人也不該遺忘,和黑恕宥上床,除了技巧和體能上的享受,當然還有視覺上的了。瞧瞧他那既享受又忍耐的神情,還有那會讓雌性動物心跳狂野的肌肉賁起與汗水,以及……

女人忽然瞇起眼,殺氣如刀鋒上的冷光在眼角閃現,本來想賞黑恕宥一記『九陰白骨爪』,末了又想起什麼似的,尷尬地笑了笑。

看在他過去好歹次次讓她欲仙欲死,也曾是個無可挑剔的好情人的份上,她就原諒他這一次好了!何況,她早就聽說這件事了,是她自己不信邪,不相信這床上勇猛無匹的戰神怎麼可能會……

黑恕宥順著女人的視線往下看,後知後覺似地低咒了一長串髒話,不敢相信他的「兄弟」竟然又背叛他!

「咳……」女人乾咳了一聲,「那個啊,你也不要太在意啦……」原先的憤怒轉變成同情,畢竟兩人也算有過一段風流韻事,他一直是個體貼的伴侶,看他如傳言中的「意志消沉」、「萎靡不振」,她也是滿心同情的。

「你知道啊,身體是要休養的,就像機器,用太久也會固障,何況你從不保養它……」她想,黑恕宥八成是「操勞過度」,造成「電路」與「機械」之間的連結失調,「你要不要找個地方好好的度個假?我是說連老二一起度假的那種,你這些年啊,工作的時後操,休息時也操,他連個假期都沒有,當然會罷工嘍!」女人以一副體貼入微的口吻道。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叫他要好好休息的床伴了,黑恕宥無力地抹了把臉,沒辦法在床上滿足女伴,只好在其它地方補償她,畢竟他們誰也不欠誰,圖個快樂,讓她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卻又掃興,總是過意不去。

女人就喜歡他這點,過去每回他因失約或遲到而送禮補償,出手總是極為大方。

待女人離開,平白流了一身汗,黑恕宥只好進浴室淋浴,水聲澕然,起霧的鏡子依稀映照出那抹讓人讚歎、剽悍偉岸的身影,簡直就是海盜與花花公子的完美結合,誰想的到……

這難以啟齒的症狀,始於數個月前養傷半年的他,終於再次活繃亂跳有如一尾活龍,飽暖思淫慾,打算重回眾多女友的芙蓉帳時。而加上之前養傷的那半年,他至少有一年沒碰女人了。

重回久違的「戰場」上,剛開始他還能和女伴乾柴烈火,提槍上陣前的操演並沒有因為將近一年的休養而生疏,他一路過關斬將,偏偏卻在最後攻入王城時陣前落馬。

當時那位女伴不像今天這位,氣得甩了他一巴掌,扭頭就離開了。

那是一次令人傻眼的污點,他不信邪,心想會不會是因為「工具」太久沒使用,所以有點生銹了?

然而隨著他吃到越來越多火辣辣的「鍋貼」,紅粉知己一個個與他劃清界線之後,他明白問題點顯然不在這裡,因為……

當溫水流淌過臉頰,黑恕宥閉上眼,連續半年來,「那女人」總在他的腦海裡騷擾他!他彷彿可以看見「她」依偎在他懷裡,彷彿可以聽見「她」冷淡卻又隱含嬌嗔的嗓音,甚至他能夠看見「她」像玫瑰綻放,像雲染夕焰,柔軟甜蜜地征服他……

黑恕宥喘息著睜開眼,惱怒地發現方纔還一副垂死狀的男性,竟然「死而復生」,灼熱腫脹的程度連溫水的愛撫也無法忍受--一如他每次急著找女伴解決需求之前,他都是被腦海裡這些惱人的影像挑起慾望,接著他的兄弟會很不給面子的在「城門」前裝死!

「Fuck!」低咒著槌牆壁出氣,一次兩次他還不信邪,然而連續半年!簡直像受了咀咒一樣,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卡到陰」。

問題是,他很清楚在他腦海裡作怪的「那女人」還活得好好的,糾纏著他的當然不是鬼魂。

那麼想必就是回憶了?回憶……

黑恕宥瞇起眼,突然一把將蓮蓬頭的水關掉,表情陰慘慘地瞪著牆面。

對啊!回憶!為什麼他之前都沒想到呢?因為記憶裡--在黑恕宥所能清楚而確定地回想的記憶裡,那女人一直都與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總是恬淡而寡言,他們兩隻是普通的房東和房客關係。

他失去了整整三個月的記憶,有關她的畫面,她的聲音,卻一再地在他腦海裡浮現,白癡都能聯想到她必定和他失去的記憶有關。

然而關鍵就在那女人從他養傷後就沒來找過他。如果他那些「幻覺」真的發生過,她沒理由不來找他吧?明明她能夠聯絡到他。

第一次做了和她有關的春夢時,他只以為自己太久沒女人了,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有過風流往事的不少,偏偏去夢見一個從不曾跟他有過超友誼關係的,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色情狂?只要是身邊的女人都想上?

詭異又銷魂的記憶不分黑夜白天,不管他清醒與否地跑出來作怪,讓他變的像自己最不屑的急色鬼,老是急Call女伴前來救火,他不是沙豬,不興把女人當發洩對像的那一套,那種男人只是自命清高,不想找妓女玷污自己,看不起女人,偏又無法克制需求,簡直卑劣。

他雖然風流,但也講情調,女人是需要疼惜的,當他和女伴在一起,不介意當個稱職的伴侶討她們開心。

可是那些「幻覺」讓他像在地獄裡煎熬,他開始起了疑心,想過回台灣找她,或著打電話也好,但每次都打了退堂鼓,他想起記憶裡她保守又內斂的個性,萬一自己真的只是慾求不滿,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她的話,說不定她會從此把自己當成色情變態狂。

可以的話,他真不希望她那麼看他。

所以,這半年,黑恕宥也只是從報紙上不斷有她的作品得知,她的確還好好地活在這世界上,而他的助手每次替他到台灣處理公事時,也總會順便替他帶點她的消息--黑恕宥不會刻意去問,但總是不自覺地關注,知道她還住在他的房子裡,生活如昔,沒有一點不同。

瞪著又痛又脹的分身,這次他還是只能像過去半年一樣,自己搞定,而且腦海裡還不斷浮現與她有關的、激情誘人的「回憶」,隨著他手上的動作,那些畫面越來越大膽,他甚至能回想起她皮膚滑嫩的觸感、她的雙乳在他掌握下柔軟地任他征服、她雪白的嫩臀上有他的齒痕,當他狂猛地衝刺,她濕熱的女性緊緊的咬住了他,讓他被一種既是天堂又是地獄的極端快感所滅頂。

恕宥……

白色火焰隨著一陣低吼激射而出,黑恕宥喘息著靠在牆上,腦袋有好幾秒的空白。

他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變成一個得靠腦海裡的色情幻想自慰的男人!

這樣下去不行!他得去見她,把事情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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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19:56:29
第一章

石階小徑藏在紅磚牆、黑瓦頂,門廊前與陽台上種著大片茴香的咖啡館之後,拾級而上,會看到左手邊另一棟牆面、窗欞都漆成白色,卻有著深綠色屋頂的SPA芳療館,屋子前紅色的台階鋪滿了槴子花,是那棵立於門邊,彷彿迎客侍者的矮梔子樹上落下的。

他並不常到這裡來,卻知道芳療館的老闆是個美人--當然嘍,他浪蕩天涯、縱情四海,每到一處地方落腳暫留,最先熟識的都是美人窩,此刻芳療館似乎沒客人,但他也不急著進去打招呼敘舊,因為他此行的目的不在此,也沒心情。

再往上,那層層疊疊的房捨古樸的像村姑,毫無招覽遊客的明媚與活潑趣,也許有人就愛這種平淡的魅力,但絕不會是他,他有點不能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走進來,然後看中那棟房子……

遁著記憶的軌跡,左彎右拐,然後那棟有著小小的前院、灰色的三層樓房映入眼廉,慵懶的陽光沒被周圍的房捨截斷分割,滿院子的花花草草於是

長得特別美好,不知為什麼,看著那一大片生氣盎然,迎風搖洩的花朵,黑恕宥胸口竟然隱隱泛疼,眼眶微熱。

真是見鬼了。

他對自己道,不把這奇怪的反應放在心上,然後推開那道不怎麼牢靠的鐵門,門內,原本趴在屋簷下打瞌睡的笨狗大概吃的太飽,眼皮掀了掀,看清來人後,閉上眼繼續睡它的。

「養這種笨狗有什麼用?」黑恕宥沒好氣地瞪了那竟然呼嚕大睡的大黃狗一眼,「你是不是變胖了啊?」以前這賤狗好像沒那麼腫,大概是吃飽睡,睡飽吃的關係。

他走進院子,卻怔怔地盯著那擺在屋簷下,盛開如牡丹的藍紫色花朵,就門廊前,跟其它爭奇鬥艷的玫瑰擺在一起,也許是因為她花形持別大,花色又詭麗無比,所以他第一眼就看見她。

他記得這種花叫什麼來著?第一次看到時覺得很新奇,他甚至跟那女人討教了栽種的方法,想移株幾朵回去養。

她說這不是牡丹,這種盛開時大如電腦光碟,花朵顏色曖昧似藍又似紫的花朵,有一個美麗而充滿秘密的名字,叫做……

屋子裡傳來一股香味,打斷他的沉思。

好香啊!

他像聞到飯菜香的流浪狗,那陣陣飄香像狗煉一樣把他牽引著,於是他就這麼厚臉皮又大剌剌地推開紗門,走進屋裡。

不過這本來就是他的房子啊!沒什麼厚不厚臉皮吧?他替自己辯解道,更無忌憚地直奔廚房,肚子也毫不客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在煮午餐啊?」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真糟糕,什麼時後他變的這麼沒形像了?簡直就像個嘴饞的小鬼頭嘛!

他認得這個味道,她鹵的肉燥真是人間美味,光是淋在白飯上,他就可以吃掉好幾碗,跟這比起來,這一年以來他吃的那些高級餐廳的料理,簡直就是豬飼料!

那背對著廚房入口的身影似乎頓了一下,然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你……」不知為什麼,一股熱氣從他脖子冒上來,盯著壓在她臉上那礙事的眼鏡,還有她腦後一絲不茍的馬尾,忽然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像做錯事一樣,呆站著等著受罰?他明明什麼也沒做欸!

女人鏡片後的眸子瞅著他半晌,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她轉身把肉燥端上桌,要去拿碗筷時,黑恕宥肚子的咕嚕聲讓她停下動作。

「你要吃嗎?」嗓音溫溫的,就像他記憶裡那樣,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要。」他點頭,希望嘴角沒有滴出口水來。

女人也沒多說什麼,在桌上多擺了一付筷子和盛了滿滿白飯的碗,然後就坐了下來,黑恕宥自然也跟著坐下,本來還有一點遲疑,但那一桌子都是他愛吃的菜!麻油炒川七、白菜魯、冰豆腐沾蒜泥醬油膏、金針排骨湯,再配上他最愛的、她的獨門魯肉臊,口水簡直要流滿地,立刻把白飯淋上滿滿的肉臊,呼嚕嚕地就吃了起來。

盈滿口裡的香味,大概只有感動與泫然欲泣足以形容,被安撫的胃甚至舒服的再吃下十碗飯都沒問題。

對桌的女人卻和他相反,動筷子少,只給自己盛了半碗飯,鏡片後的眸子偶爾瞅著他,然後垂下眼,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吃到碗底朝天,盤底也朝天,他才想起他的正事,抬起頭,卻見女人已吃飽準備離開。

「那個……」他出聲喊她,「丁小姐……」「姐」字喊的虛弱,明明過去喊的順口極了,現在這三個字在他嘴裡卻彆扭得教他無力。

有鬼有鬼,一定有鬼!黑恕宥心裡警鈴大響,緊盯著女人的反應。

她卻冷冷地瞅著他,像等著他開口,瞅的黑恕宥覺得自己額上冒出一堆冷汗來。

「你、你……」破紀錄,他黑恕宥長這麼大,沒在女人面前口吃過,「你吃這麼少,是不是我把你的份吃光了?」說完,連他自己都羞愧了起來。

「電鍋裡還有飯,夠你吃了。」她卻道。

「哦。」原來還有飯,那他可以再多吃一碗白飯淋肉臊嗎?想到這就很開心啊!不過這明明就不是重點,「你要工作,碗盤我來洗就好。」

他明明就不是要講這句話啊!見鬼了!更糟的是這句話打他嘴裡說出,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而且也是再自然不過的對白。

但是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洗過碗耶!自然個屁!

女人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出廚房,留下還有話想說,卻偏又不知該說什麼的黑恕宥。

怪怪的。

可是倒底那裡怪,他又說不上來。盯著桌上的肉臊,從小到大受過最嚴苛餐桌禮儀教育的黑恕宥,立刻把其它事全拋到九霄雲外,滿心喜悅地起身再去把碗填滿白飯,然後回座淋上香噴噴的肉臊,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好吃,太好吃了!要他吃一輩子他都願意!把電鍋裡的飯吃個一乾二淨,黑恕宥滿足地癱在椅子上打個飽嗝,然後起身俐落地收拾碗盤。

當他把白磁碗盤洗得亮晶晶,甚至還細心地把水漬擦拭乾淨時,他才恍然想起一件事。

他明明記得,那女人因為工作的關係,從來沒煮過飯,至少每回他在這裡小住時,他從沒見她下廚……

舉起亮晶晶到可以拿來當鏡子的盤子,意識到這是從來沒洗過碗的自己的傑作時,黑恕宥以他爺爺的名義發誓--雖然他老人家翹辮子很久了,無從反對他這個不肖孫子的後知後覺--這個女人,丁夏君,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跟他的失憶脫不了關係。

午後的陽光從廚房窗口灑進來,在白磁盤邊緣閃了閃,閃得他眼睛瞇了起來,彷彿在嘲笑著他的這個結論,根本是廢話。

那個女人,名字叫做丁夏君。

說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啊!有點複雜,但也不是太複雜,大概就像丁夏君和笨狗的關係一樣……

黑恕宥伸出大腳把笨狗擠進客廳的狗頭推出門外。

「出去!」

不對,別開玩笑了,這樣一來豈不是指他像笨狗?黑恕宥瞇起眼,把笨狗趕出他的地盤。

確切來說,這整棟房子都是他的地盤。

就像稍早他的懷疑一樣,黑恕宥不知道自己那年是吃錯什麼藥,本來有意在台北購置房產的他,莫名其妙走進彷彿迷宮般的巷道,瞬間像把台北城的繁華遺落在身後。

他原來中意的地點是在市區的精華地段,作為他的『秘密基地』,他向來也不會忘記便利性,從以前就認為自己不適合隱士般的生活。但他卻不知那根筋錯亂,立刻跟屋主買下這棟樓房。

當時那位屋主因為準備離開台灣到異地遊學,原來只打算出租房子,黑恕宥出了這附近房價將近兩倍的錢,還是將房子買到手。

後來黑恕宥才知道,屋主原本以經答應將房子租給丁夏君,那天她拎著所有家當打算搬進來時,才知道屋主換人了,而沒良心的前屋主拿了她的保證金早已落跑走人。

能怎麼辦呢?丁夏君當時根本沒別的落腳處,全身家當帶在身上,著實狼狽,黑恕宥可不是個會眼睜睜看女孩子落難的男人--女人都是需要被保

護與疼惜的,這一向是他的座右銘,於是他提供了交換條件,讓丁夏君照樣能搬進來,住在二樓。

所以,這是他的地盤。

而這只笨狗簡直欺人太甚,也不想想自己只是個食客,竟然大搖大擺地走過他剛擦乾淨的地板,在上面印出一排狗腳印,接著轉過身,抬起後腳抓了抓脖子,不屑地瞥了正穿著圍裙、拿著拖把的他一眼,還很賤的打了個呵久,接著整條狗就趴在出入必經的大門口睡大頭覺。

哇哩咧,他真是人善被狗欺!黑恕宥咬著牙,拿著拖把,戳戳戳,我拖拖拖!硬是跟賤狗搶地盤,直到那賤狗被搔擾的不爽了,吠了他一聲,似乎覺得黑恕宥一點也不美味,掃興地以狗頭頂開紗門滾回屋簷下睡大頭覺。

知道他的厲害了吧?黑恕宥得意地奸笑兩聲,心情大好地哼著歌,邊拖地邊耍帥,還舉著拖把擺Pose,「Iknowthatitmightsoundmorethanalittle crazybutIbelieve,IknewIlovedyou……」轉身,卻見丁夏君怔怔地倚在廚房的玄關口看著他,手裡拿著剛剛吃藥時的水杯。

「怎麼了?」絲毫不介意自己三八的模樣被發現,他聲音裡儘是掩飾不住的擔心,稍早時知道丁夏君感冒生病,黑恕宥就不准她做太勞累的事。

「沒事。」丁夏君眸子一閃,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黑恕宥搔搔頭,「你藥吃了沒?」

丁夏君點點頭,喝光玻璃杯裡的水。

「吃完藥就去休息,這裡我來就行了。」想他大少爺何其衿貴,在家裡時連鞋子都不用自己穿,現在卻在這裡當超級男傭,洗碗拖地一把罩,連院子裡那一排衣服都是他剛剛晾上去的,搞不好等會兒他突然很神奇的會做女工、洗衣煮飯刷馬桶,他都不覺得訝異了!

丁夏君看著他的動作,若有所思,良久,才道,「地板我昨天才擦過。」

「你昨天擦地板?」他蹭到她面前,「你不是在生病嗎?為什麼不好好休息?你病多久了?」如果他今天沒回來,她是不是要抱病忙進忙出?思及此,黑恕宥又是一臉氣憤,氣自己,也氣她不愛惜身體。

丁夏君只是靜靜地盯著他的臉,她臉上礙事的眼鏡早就拿掉,他終於能直視她那雙奇異的能在他心湖裡掀起波濤的眸子。

怦怦,黑恕宥的心跳亂了幾拍,她的眼神平靜如昔,卻悄悄地揪緊他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她眼裡淚光閃爍,一抹總在他夢裡出現的脆弱與控訴在那兩泓幽泉間蕩漾,丁夏君卻已別開臉。

「事情總是要做的,誰知道你要不要回來?」她聲音極輕,極淡,動作也是,轉身折回去把水杯洗乾淨,然後經過他身邊,便要回樓上去。

黑恕宥卻愣在原地。

噢噢!救命!他……他心臟病發作了嗎?為什麼突然一陣抽痛!好痛好痛

啊……

誰知道你要不要回來?

他也很無辜好唄!莫名其妙地受傷,失去記憶,又不是他願意的。可是自己竟然到現在才想到要回台灣,回來找她……

是啊!他真是不可原諒,這半年來,誰知道她有多少個生病沒人照顧的日子?他光會作春夢,當縮頭烏龜,真是不可原諒。

可是,她能不能不要這麼若無其事,好歹告訴他,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好嗎?黑恕宥轉身看向樓梯處,原本的深情款款與懺悔狀,卻立刻變成暴龍噴火。

那賤狗一見丁夏君出現在客廳,又大剌剌走了進來。

賤狗!色狗!竟然巴著夏君的小腿撒嬌!還用那噁心的舌頭舔過夏君白嫩嫩的小腿肚!可惱!可惡!可恨啊!

而丁夏君溫柔地拍拍賤狗的頭,啊!他多希望那手是拍在他頭上,那溫柔的嗓音和神情是在跟他說話……偏偏賤狗涎著一張變態狗臉很是享受,接著丁夏君看也不看他一眼地旋足上樓去,留下那賤狗跩跩地瞥了黑恕宥一

眼,屁股對準他,又在地板上印出一排示威般的狗腳印,再次用狗頭頂開紗門,回他的老窩窩著。

吼!如果他是暴龍,現下這棟屋子早已被踩平,如果他是獅子老虎,那賤狗早就只剩狗骨頭!可他是被夏君冷落,又不知自己做錯何事的黑恕宥,只能躲在角落暗自飲恨。

「離冬天還有五個月,你知道狗肉的等級怎麼分嗎?一黑二黃三花四白!

死賤狗,你就吃肥一點,看我到時宰了你!」嗚嗚……可憐他這個超級男傭,還是得乖乖地繼續拖地,希望夏君能快快原諒他,告訴他,他倒底做錯了什麼事?

忙了一下午,把屋子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黑恕宥懷疑自己上輩子是清潔工,作起這些雜事來真是得心應手。

累歸累,當丁夏君下樓來,說要去市場買晚餐要作的菜,他也興匆匆的要跟,市場裡的叔伯大嬸似乎都跟夏君頗熟了。

「你先生出差回來啦?又陪太太來買菜,感情真好。」老闆娘笑嘻嘻地說著,塞了把蔥給丁夏君。

丁夏君只是笑著道謝,沒看向黑恕宥,轉身到魚販攤子前挑魚。

原來……他們結婚了?黑恕宥瞪大眼。

「丁……」本想喊丁小姐,但這三個字現在像團生銹的鐵線一般,卡在他喉嚨裡,「夏……」失憶前,他都怎麼喊她啊?苦惱啊!他跟在丁夏君身後,表情像肚子疼,又像小孩子做錯事,丁夏君原本不想理他,卻暗暗覺得好笑,冷默的表情悄悄洩露了一絲忍俊不住。

「對不起,我忘了,」他垂下頭,很自動地一一接過丁夏君塞到他手上籃子裡的食材,落寞得像無助的流浪狗,「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是狼心狗肺、沒血沒淚、沒心沒肝……

「噗!」忍耐破功,丁夏君背過身去,肩膀抖了起來。

黑恕宥慌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會補償你!別這樣……」她哭了嗎?黑恕宥心臟狠狠一抽,急得全身冒汗,手足無措,連忙繞到她身前,卻見丁夏君笑的臉都紅了,還抹了抹眼角因為笑的太用力而飆出來的淚水。

他說不出話來了,丈二金鋼摸不著頭腦,他雖然算不上精明,但也從沒這麼癟腳過,在她面前,他彷彿就是個生澀的男孩。

這樣的轉變是什麼時後開始的?是他失憶的那段時間嗎?或是因為他失去了屬於他倆重要的回憶,他的潛意識對她充滿愧疚?

丁夏君斂了斂笑意,吸吸鼻子,若無其事地往其它攤子走。

「你放心,我們沒結婚。」她的語氣像在談天氣,聲音低低的,也只有他們兩聽的見。

「可是剛剛那個老闆娘……」原來他們沒結婚?雖然慶幸自己不是該殺千刀的負心漢,可是為什麼心裡卻反而有股奇怪的感覺?

怪怪怪,說不出的怪,就好像小時後,嘴裡說著不期待生日禮物,結果爸媽還真的忘了給他準備生日禮物一樣,情境上是不能相比擬的,可是心裡那種感受卻相差無幾。

「他們誤會了,我又懶的解釋,就算我說了,難道別人就會相信你只是我的房東?」丁夏君一邊低頭挑青椒,一邊道。

也對,畢竟這裡是丁夏君每天都要來的地方,閒言閒語可能會逼得她寸步難行吧?兩個年齡相近的男女同住一個屋簷下,思想保守一點的人大多會往曖昧的方向想,解釋也解釋不清啊!

「哦。」原來如此,可是,他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有種沒收到生日禮物,所以不想跟人說話的彆扭。

黑恕宥卻沒想到,就算是如此,兩人若不曾在這市場裡出雙入對過,別人怎麼會認為他們應該是一對?丁夏君也不把話說明白,把選好、付完錢的青椒放進他手上的籃子裡,看了他一眼。

「你不喜歡我沒解釋清楚嗎?」她問,臉上還是面無表情,鏡片後的眸子卻微微閃動著,閃動著他無法捉摸的感情。

「不是。」當然不是,他也不希望她被不必要的蜚短流長所傷害,「你覺得好就好。」

然後他一路沒再說話,心裡悶悶悶,丁夏君像也沒注意到他的怪異似的,挑完食材便打道回府。

她做菜,他則對著院子若有所思,怏怏不快。

這天的晚餐是青椒牛肉絲、涼拌白菜心、麻婆豆腐還有干煎鱸魚,配湯跟中午一樣,聞著飯菜香,忍不住走回屋內,黑恕宥立刻又被這一桌子菜給安撫了,什麼煩悶都煙消雲散。不知為何,總覺她最懂他的胃口,不管是什麼菜,經由她的手,一上桌,就是他的最愛。

丁夏君給他盛了大碗的飯,坐在他對面,看著吃的一臉幸福的男人,心裡忍不住既酸又甜。

記憶可以被遺落,那麼,愛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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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19:57:38
第二章

其實。他應該直接向丁夏君問清楚,只是,面對她,他就覺得自己將要問出口的話會令她傷心難過。

結果,一天結束了,除了更加確定丁夏君在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裡扮演著不尋常的角色之外,黑恕宥一點收穫也

沒有,他躺在床上,明明應該覺得沮喪、卻帶著一種他自已也不能理解的充實與滿足恍惚地入睡了。

當他因為那些令人血脈僨張、臉紅心跳的春夢而驚醒時,床頭的電子鐘顯示著才剛過了午夜不久,他狠狠地盯

著自已撐得薄被像一座小山似的、精神抖擻的老二。

這下好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變態色情狂,夏君就在樓下,他卻在這裡著跟她翻雲覆雨的春夢。

無力地抹了把臉,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薄被,即使是這麼細微的動作也令他忍不住抽氣,額上青筋暴突。



好樣的,大概自他養好傷之後就屬今晚他的兄弟最熱血沸騰!沸騰到他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走進浴室裡沖冷水

。兩人此刻就在同一個屋簷下,要他在這種情形下自己解決,一邊像變態一樣腦海裡不斷出現有關她的色情畫

面,他一定會從此沒臉見她。

「有必要這麼興奮嗎?」搞什麼啊……噢噢!不行!黑恕宥步履蹣珊,怕一個擦搶走火,他就要從此無顏面對

江東父老。

砰!靜夜裡,突如其來的撞擊聲響與隨之而來的玻璃碎裂聲,顯得隔外清晰且驚心,黑恕宥停下動作,直覺與

判斷告訴他,那聲巨響來自樓下,就在丁夏君的房裡。

「小夏!」前一刻還像快報廢的老爺車般行動遲緩的男人,轉眼已變身為火戰車衝了出去,砰砰砰,階梯四階

踏作一階,幾個大步已經奔至二樓,像座轟轟然的大炮一般踹開了夏君的房門,肌肉緊繃、身形昂然似絕地武

士。

丁夏君蹲在地上,抬起頭,一陣傻眼,而那位火戰車絕地武士先生不待她有所反應,已經衝過來,一把抱起她

,遠離那堆玻璃碎屑,移步至床邊。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這時候,兩人身形的差異就很明顯,他抱著像抱著貓咪一樣,一邊檢視她有無受傷

,好像除此之外,任何訊息都進不了他的腦海裡。

丁夏君紅著臉,嘴角抖動,憋笑憋得很辛苦。

「我沒事,你先放我下來。」

「真的沒事?」黑恕宥還不放心似的,拍拍她的背脊安撫著,才把她放到床上。

「噗!」一沾床,抬起頭,視線正好對準了那明顯的怪異之虛,丁夏君再也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


「小夏?」欸……不曾嚇傻了吧?

丁夏君雙肩抖動不止,好不容易抬起頭看他一眼,又笑不可遏,伸出顫抖的手把床上一倏小被子拿給他。

「你真的沒事嗎?」他的語氣顯得好擔心,莫名其妙的接過小被子,想起她剛剛那一眼,看得似乎不是個,而

是他的……

黑恕宥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然後很難得的,臉皮向來跟象皮一樣厚的他,這回從肩膀以上都紅透了。

Shit!都怪台灣悶熱的天氣!過去每年的這時候,他總習慣往高緯度的國家跑,難得在台灣度過夏季,所以就

算他房裡冷氣開到二十六度,他還是耐不住那種悶熱的感覺,把衣服脫個精光裸睡,加上剛剛那一場春夢,他

的兄弟就這樣「趾高氣昂」地跟他一起衝下樓來,現在還處於升旗狀態,大剌剌、毫不客氣地正對著丁夏君打

招呼,真是有夠囂張……



糗大了。

黑恕宥連忙把小被子往腰部圍,那印著粉紅色小熊的小被,似乎還有著她的體香,雖然已經夠丟臉了,但他懷

疑自己好色到無可救藥,竟然還立刻滿腦子色情遐思,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兄弟又更加的壯大了。

長這麼大,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麼想跳淡水河自殺。

「對不起,我……那個……」他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覺得自己像變態狂一樣,連忙提起腳跟要離

開。

丁夏君覺得再笑下去就太壞心了,她不是沒察覺他窘迫的模樣,雖然剛剛那一幕真的很好笑。

「對不起,晚安。」黑恕宥既挫敗又沮喪,心裡想的是他該要回房收拾包袱,逃離這個傷心地,自己悄悄地走

,總好過明天以後要面對她嫌惡的眼神。



丁夏君卻起身,拉住他,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她只穿著無袖薄睡衣的纖細身軀已經密貼著他的,雙臂勾住他的

脖子,黑恕宥只能反射性地彎下身。

原本要吻住他的唇,丁夏君卻突然踩了煞車,那帶著神秘意味的、誘人的吻,落在他的喉結上,她開始以一種

他經常在夢裡經歷的磨人方式,懲罰他從來沒被其他女伴所發覺的、敏感的頸部。

砰砰!他的心臟狠狠地衝撞著胸口,他覺得頭暈耳鳴、渾身發熱、口乾舌燥,地也不過是親吻著他的脖子,他

卻有一種快要在極度的幸福與快感之中死亡的感受…



粉紅小熊薄被滑落至地板上,他的小老弟顯然不贊同他呆愣的反應,急著要大顯神威,丁夏君柔軟的嬌軀隔著

單薄且清涼的小睡衣和他偉岸結實的身體磨蹭著,他懷疑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誘人犯罪的折磨?

「小夏……」他的聲音瘖啞,呼吸沉重,已然是一頭瀕臨瘋狂邊緣的獸,卻以著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自制力

壓抑著自己。



丁夏君抬起頭,終於結束了在他頸間的懲罰,卻也讓他感到一陣空虛。

「你很難受?」她的表情既無辜又溫柔,就好像每次在夢裡折磨他那般,

黑恕宥呼息一窒,全身肌肉緊繃,青筋浮突,因為丁夏君柔軟的心手握住了他熱鐵般的分身。

啊啊!他怎麼會認為她是冷漠的?她分明是邪惡的心磨人精!

「小夏。」他彎下身,在她耳邊求饒,本能和慾望都在催促他立刻撲倒丁夏君,將她吃干抹淨,讓她求饒。可

是心裡卻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制約,制約他這頭野獸,在她面前得自斷獠牙與利爪,跪地臣服。

「你想要,我就給你。」

黑恕宥真不敢相信,這邪惡的小磨人精,語氣和神情怎麼還能這麼冷靜?

她的手明明像魔女一般在他的男性之上上下套弄著,雙乳隔著睡衣貼緊他,小嘴在他頸邊吹著熱氣。

這句話就像解開制約的鑰匙,他低頭要吻她的唇,丁夏君卻躲開。

「我感冒。」她推拒著他。



黑恕宥哪管這個?

「我只想吻你。」想死了!雙唇立刻吻上那緊鎖無數秘密的小嘴,帶著乞求般的飢渴,需索她的甜美。

她聽到布料撕裂的聲響,卻沒理會,任黑恕宥將她撲倒在床上,大掌隨即佔據雪白約雙乳,而他另一手繼續撕

開她下身礙事的小褲,那單薄的衣料在他的蠻力下,就像紙片一樣薄弱。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那片濕熱的女性私密,知道她也渴望他,早已為他準備好,黑恕宥幾乎要狂喜地喊出聲來,

他的唇不願離開她的,彷彿要彌補一年來的空虛一般,他的一隻手臂將她抱起,恨不得把身下的人兒揉進自己

身體裡,

在她腿間的大掌則迷戀地感受她女性的觸感。

丁夏君緊緊攀住他的肩膀,被吻得呼吸紊亂,身下敏感的肉蒂與幽穴不斷地承受他粗糙指掌的玩弄,喉嚨深處

發出破碎的呻吟聲。

黑恕宥終於停下那彷彿要到世界未日般的深吻,卻是喘息著,轉而以舌尖舔吻過她的耳珠,彷彿夢囈般地呻吟

著,「天啊!我快死掉了……」極端的幸福與極端的疼痛在拉扯著他,他仍是壓抑著,壓抑著獸性,心臟好像

被什麼緊緊揪著,如果弄傷了他,他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然而,當進入她的那一剎那,那些理智與壓抑卻爆炸般地斷了線,她的幽穴緊緊地吸住了他,黑恕宥悍然地挺

得更深入,接著以更狂猛的力道開始沖刺,以無比野蠻的律動衝撞她溫柔而密實的包容。



丁夏君濕熱的眼瞅著這個正為她瘋狂、把理智盡拋的男人,她曲起腿,讓他們的交合更親密。他的神情讓她心

疼啊!心臟抽緊,下體也一陣收縮,她聽到他喊著她,沙啞的嗓音儘是懇求與渴望。

床柱有節拍地撞擊壁面,她慶幸他們的房子是獨棟的,不會吵到鄰居,雖

然以前早就知道了。.

一年的情慾空白,讓她很快地被帶至高潮,在黑恕宥再次低頭吻住她,並且將種子灑在她體內時,他們又一起

飛昇至慾望的頂峰。

像羽毛飄落一般,情慾緩緩地沉澱降溫,卻仍舊帶著親暱與溫柔,他不急著離開她的身體,尤其他的男性,簡

直像與久別的情人重逢般,還呈半硬挺狀態,埋在她的女性深處不願分離。

黑恕宥覺得,他剛剛一定是在自己激狂的慾望中死上了千萬次,卻被她的溫柔與接納救贖了千萬次……他不是

詩人,不會形容這樣的感覺,現在他真是感動得想哭,又開心得想笑,對男人而言,這種情緒化的感情太過脆

弱,單純的發拽與肉慾就簡單許多,但是他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甜到他腦袋要變傻瓜的滋味,才不理會什麼脆

不脆弱。

不知道如果現在要她對他負責,會不會被扁?他傻笑地想,決定還是乖乖保持沉默,不要破壞這美好的一刻,

免得等會兒被趕出她的房間,那他可就欲哭無淚,只能到天台上對月亮哭號了。

丁夏君在他懷裡動了一下,換了個習慣的姿勢,眉頭卻擰起皺折。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他緊張地就要起身,卻讓兩人交合的私處一陣推擠,他那絲毫沒有疲累跡象的兄弟

又「抬頭挺胸」了起來。

丁夏君輕呼著,忍不住想推開他,但還是閉著眼睛往他懷裡躺。

「我頭痛。」剛剛就是要倒溫開水吃止痛藥,結果水壺連水杯一起摔在地上。



「又頭痛?」他眉擰得更緊,雙手熟練地在她肩頸和頭部上按摩著,他把她的頭輕壓在胸前,「頭痛就好好休

息。」

丁夏君歎了口氣,沒與他爭辯,閉上眼睛,耳邊響起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彷彿又回到了那段日子,每當她偏頭

疼發作,他總是這樣讓她靠在他胸前,替她按摩。

然而經歷了一年的分離,這樣的熟悉卻讓她心口泛起酸澀的疼痛,連眼眶都熱了起來。丁夏君連忙甩開一切思

緒與感情,讓歡愛後的疲倦與睡意將她淹沒。

黑恕宥動作有節奏且平穩,沒有遲疑地在每一個穴位按壓,而他的小老弟也很聽話,沒再想要衝鋒陷陣,雖然

還是賴皮著不肯退離她溫柔的包覆,不過他滿享受這樣的親密與安詳。



直到懷裡的人兒呼吸變得規律平緩,身體也放鬆了,黑恕宥知道她已經睡著,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她--他要命

的老弟似乎又開始有精神了,他不想累著她。

抱著熟睡的丁夏君,黑恕宥後知後覺地發現今晚的兩個收穫:他在以為丁夏君有危險時,很自然地喊她「小夏

」,這顯然比丁小姐順口多了;而不管他和丁夏君在過去是什麼關係,在那段日子裡,她對他一定非常重要-

-他不知道這個結論會不會太武斷,但他認為再合理不過,否則,他怎麼會為了她,連穴道按摩都學會了?何

況他的老二還從此挑食了起來……

想到這,黑恕宥瞪著在凌晨兩點的現在,精神未免好過頭的兄弟一眼,把懷裡的丁夏君又抱得更密,臉頰貼著

她的發頂。



其實也不是很難受啦!他想,偶爾這樣也不錯,把激情為她保留,親暱的情愫可以包圍他們一整夜。

丁夏君怕冷,始終緊緊抱著他,房裡的空調只開到二十七度,即使他還是興奮得有些睡不著,即使台灣的夏夜

還是一樣的悶熱,但這一切對此刻的黑恕宥來說,似乎不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丁夏君很少一覺到天亮,大概都在日頭快升起時,她會醒來一次,然後再繼續沉睡。

窗外的天色還昏昏暗暗的,她房裡的燈也不知何時被黑恕宥調暗,盯著眼前雄偉傲人的兩塊胸肌,肌肉跟著呼

吸平緩的起伏,她把手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和體溫。

不是作夢,他真的回來了。

為著這個事實,她喉嚨湧起一股酸澀,眼眶幾乎又要發熱了。

「……小夏……」睡夢中的男人咕噥著,猿臂一伸,長腿一跨,就像八爪章魚似的把她緊圍在懷裡,像無尾熊

抱尤加利樹一樣,只不過他是只巨無霸無尾熊,而她只是株小尤加利樹。

丁夏君微怔,感覺到腿間他的男性就貼著她,體內忍不住升起一股躁動,心神微蕩,呻吟著往他懷裡依偎。

這傢伙睡相還是一樣這麼差。丁夏君好笑地想,將臉頰貼著他的胸口,心裡滿滿的儘是柔情,還有只有在他懷

裡才能找得到的安全感,再次閉上眼與他一同安眠。

黑恕宥作了個好夢,而且一覺到天亮,整個人真是神清氣爽到可以飛天遁地。

盯著身旁仍熟睡的人兒,他又是一臉傻笑,他的夢不再只是火熱難熬的春夢,多了點別的,夢裡有小夏,陪他

在天台上一塊看星星,陪他在花園裡談天說地,還有……醒來後突然想不起來,但總之,是讓他心情愉快的美

夢。

瞬間他明白了,小夏對他很重要,不僅僅是在失落的那段日子,她在他心裡留了印記,無法被磨滅,即使失去

記憶,即使時空阻隔,那印記始終在他心裡燒灼著他。

愛情是由記憶累積而成的嗎?一定還有別的吧?若是能夠輕易經由一些條件來概括,能夠以語言道出全部,那麼

它的魔力便不足以橫貫古今,令世人無論尊卑貴賤,都甘願為它沉淪。

啊!是了,他深愛著小夏!這個美麗的答案令他雀躍不已,他遊戲人間從來不是因為鄙視愛情。

當黑恕宥視線由那令他心憐的睡顏往下……往下…

男性本色抬頭,體內那頭無可救藥的大色狼又開始發出狼嗥。



薄被只蓋住了夏君胸部以下和大腿以上的部位,深色床罩對比出雪白如奶油般的女性胴體,簡直秀色可餐,誘

人犯罪啊!

他色迷迷地涎著笑,伸出狼爪,就要往熟睡的人兒撲上去,卻突然停下動作。

等等!他還沒刷牙!萬一小夏醒來嫌他臭怎麼辦?黑恕宥色狼尾巴暫時收了起來,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深怕

吵醒丁夏君,下了床,也不在乎自己還光著屁股就溜進她套房的浴室裡。

他決定以洗戰鬥澡般的神速刷好牙,最好噴點香水……黑恕宥的視線在鏡子前的水杯上停住。

兩支牙刷,一支橘色,一支藍色。

黑恕宥知道那不會是別的男人的牙刷,就算他不記得許多事,就算在那段失落的過往之前他對丁夏君並沒有深

交到探問她私生活的地步,總之,他就是能肯定那牙刷不是別人的。

兩支牙刷靜靜地站在一起,藍色那支是新的,沒用多少次,好像主人剛換了它,就沒再回來過了……

鼻子突然有點酸。

黑恕宥聽到賤狗在樓下的吠叫聲,這才匆忙回過神來。

賤狗!閉嘴!吵醒小夏就提早把你宰了!

他一邊很快地刷牙,一邊擔心丁夏君被吵醒,幸好床上的丁夏君只是翻個身,並沒有醒來。

黑恕宥確定自己全身香噴噴……呃,好吧,至少沒有異味,便搓著手回到房裡,又露出了色胚相,準備撲到床

上去吻醒睡美人。

要知道,每一次親熱的時候,能夠讓小夏滿意度百分百,這才是他致力的目標,這樣一來,下次他又想撲倒她

時,小夏才不會一腳把他踢開。

他瞇起眼,被丁夏君一腳踢開這個念頭才剛浮現腦海,心裡就閃過一絲陰郁……沒關係,從今天起他要讓小夏

次次給他打滿分,嘿嘿嘿……

高大的身影一邊以著優雅如獵豹般的姿態,由床尾向丁夏君逼近,看似冷峻的男人腦袋裡卻盡想一些沒營養的

愚蠢計劃。

「小夏,甜心,寶貝,起--床--了……」他俯下身,瞧她的睡顏多嬌柔可愛,偷個火辣辣的香吻先!

丁夏君半夢半醒間,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笑得一臉變態好色的豬頭朝她逼近,整個人倏地驚醒,右勾拳狠狠

殺出!

「噢!」黑恕宥下巴中拳,還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幸好丁夏君在祭出無影腳踹他小鳥之前,認出了眼前的豬頭其實是黑恕宥。



「你幹嘛?」她沒好氣地問。雖然打人理虧,但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朝正在睡覺的她壓過來,地也不曾做出這

種反應。

「給你一個早安吻啊!」黑恕宥撫著下巴,神情好不委屈。

「我還沒刷牙。」

「沒關係,我刷了。」說完,整個人又撲了過來。

「這不是重點!」丁夏君一手摀住他靠過來的嘴,使力想將他推開,偏偏他像大狗狗似的聽不懂人話,硬把她

撲倒在床上。

「有什麼關係?」讓他親一下嘛!黑恕宥直接以舌頭舔過她的掌心,又在那上頭啾了一口,「親一個就好。」

丁夏君又好氣又好笑,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臉無賴地擺出好色樣,還故意嘟起唇朝她貼過來。



「黑恕宥!」這傢伙知不知道什麼叫害躁啊?不過她轉念想起,黑恕宥本來臉皮就奇厚無比。

「別害羞,寶貝!讓我香一個……嗚!」無影腳出招,黑恕宥抱著肚子滾到床邊。

丁夏君有一瞬間心裡湧起罪惡感,但這男人實在太無賴,她說服自己她剛才只是正當防衛。

「斷掉了。」床邊那臉皮奇厚無比的男人抱著身體,聲音顫抖地道。

「少來!」她沒好氣地開口,「我剛剛踢的是肚子。」再裝啊!

「它真的斷了……」他還嗚咽兩聲,「我沒辦法讓你幸福了,小夏。」嗚嗚……

「最好斷掉了你還能夠說話啦!」丁夏君氣結,但想想剛剛那一下也確實踢得有點重,忍不住靠過去,「我看

看。」

直到她來到床邊,兩人再次感覺到對方的體溫,黑恕宥才抬起頭,一手抓著他本來掛在左手腕上的皮腕帶。

「斷了。」他展示腕帶斷裂的地方。

丁夏君一陣無言。

「這是不知什麼部落的巫師法力加持過的,可以許願,本來我是沒什麼願望,不過剛剛我想到一個願望……欸

,小夏,你去哪?」

「睡覺。」不該跟這個神經病起哄,丁夏君滾回床上,抓起薄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先讓我親一個再睡。」黑恕宥又欺向她,這回用四肢將包成春卷的丁夏君禁錮在身下。



「你很煩。」為什麼一定要親?他知不知道女人最忌諱剛睡醒時蓬頭垢面的樣子被男人看到?丁夏君氣呼呼地

往被子裡鑽。

「不要這樣嘛!我不只用漱口水,還噴了香水,你聞聞看。」黑恕宥一邊說,兩手可沒閒著,一邊將身下的「

春卷」一層層撥開,直到光溜溜的小女人再次被他圍在懷裡,他大手一揚,把薄被甩到床下。

「黑恕宥!」

「小夏寶貝!不用喊那麼大聲,想我時只要在心底輕輕地喊,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滾到你腳邊……」嗚!肚子

再次中招。

「信不信我真的讓「它」斷掉?」

這回黑恕宥仍舊不動如山,露出一個欠扁的笑,「原來你剛剛是擔心我的老弟斷掉?」他這一說,丁夏君的臉

尷尬地紅了起來。「你放心,我的老弟生龍活虎得很,沒那麼容易斷,我馬上證明給你看。」

「不用了。」她完全能感覺到「它」的精神真的很好,才想別開臉,黑恕宥已經乘機低下頭吻住她的雙唇。

丁夏君抿緊嘴做最後抵抗,他卻突然握住她一邊的乳房捏擠著,拇指輕轉乳珠,她忍不住呻吟出聲,讓他的舌

頭有機可乘,滑進她檀口之間。

「唔……」黑恕宥的吻總是帶點激狂,像是非要把她吻得忘了自己是誰,他另一手也沒空著,扳開她還矜持著

並緊的雙腿,令她跨騎在他腰間,大掌立刻襲向那漸漸濕潤的幽谷間,粗魯的撥弄動作洩漏了方才看似和她說

笑打鬧,其實完全是隱忍壓抑著早已暴躁狂怒的慾望。

丁夏君察覺了他這些舉動代表的含意,全身一陣輕顫,腹部悶熱,她知道他總是為她忍耐,愛戀的情潮於是汨

汨而出,他的指尖劃出春色無邊的音符,淫靡卻又柔情無限。

黑恕宥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吼,額上的青筋與全身賁起的肌肉是男性力量的象徵,他卻放輕了進入她的動作,

不讓剛睡醒的人兒被他的孟浪所傷害。

他總喜歡在交合時,持續地吻得她毫無招架之力,然後在她最忘情的時候轉而將深吻落在她敏感的耳畔,含吻

並舔弄那粉紅柔軟的耳珠,聽著她令他全身熱血沸騰的吟哦,他便彷彿永遠也要不夠她似的持續加深在她體內

的衝刺。

黑恕宥輕抬她的臀,將她的腿分得更開,腰間的律動未曾停止或減緩,他想要更親密的、更深入的與她合而為

一,於是又俯下身,吻住那讓他瘋狂的小嘴。

此刻,他倆口對口,心對心,陰與陽相合。

在高潮的那一剎那,思緒模模糊糊的,他忽然想,如果要他選擇一個最美他的女人,就如他也是她的,然後他

們便永遠的在一起……

永遠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19:58:28
第三章

「枸杞性平,味甘,滋補肝腎,益精明目……這明目我懂,但益精……」不會是他想的那個「精」吧?黑恕宥

摸摸下巴,拿起桌上剛剛到中藥店抓的一大包枸杞子,兩眼在書上和枸杞間來回瞟了瞟,眼底閃爍著詭笑的神

采。

嘿嘿……反正他做好,跟小夏一起吃就對了。黑恕宥把那本跟中藥行老闆借的藥草書放一邊,然後翻開他剛剛

跑到書店去買的食譜。

「枸杞蒸蛋……枸杞蒸蛋……」小夏說地想吃蒸蛋,有鑒於是他這個罪魁禍首害她回籠覺睡得比平常晚,於是

黑恕宥決定午餐由他來張羅。

「有了!先將比例二比一的蛋跟水拌勻,然後……」

近午時分,丁夏君進到廚房,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一大鍋黃澄澄的蒸蛋,她傻眼地站在原地。

「那是什麼?」別告訴她那是巨大布丁!



黑恕宥笑得一臉無辜。

「枸杞蒸蛋。」只不過他份量拿捏失調,結果做了十人份。

「你做這些打算給誰吃?」人家喜宴上的大布丁也沒這麼大。

「我跟你啊!」這可是他的愛心欸,當然只有小夏能吃。

丁夏君走到桌邊,瞥了一眼流理台上一堆蛋殼,哭笑不得,「你不會不知一個成人一天能吃幾顆蛋吧?」

呃……他只想到小夏就要吃到他滿滿的愛心,其他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不想吃它一個禮拜。」她雙手抱胸,好笑地道。

沒辦法,總不能讓小夏為了吃他的愛心而膽固醇過高吧?'黑恕宥的眼瞟向趴在客廳的賤狗,原本打著盹的大黃

狗突然驚醒,警戒地瞪著他。

慶幸的是,除了蒸蛋,他其他菜色的表現還可以,他可是特地為了小夏准備一桌養生營養午餐,雖然味道不是

有點太鹹就是太淡,跟小夏做的比起來更是像餿食一樣--當然這是他的自謙之詞,他不可能讓小夏吃餿食,

只是小夏的手藝在他心目中是最神聖的,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見丁夏君沒有一點嫌棄地吃著他所準備的午餐,黑恕宥笑得開心極了,他想不如趁這時間出他心裡的疑問,畢

竟小夏看起來心情頗佳。

黑恕宥把挑過刺的魚肉夾到她碗裡,「小夏。」

「嗯?」

「那個……你知道,我之前受傷,然後失去一些記憶……」他的助手在那段日子代他往返美國和台灣,替兩人

做了幾次傳聲筒,小夏當然知道他失憶養傷的事。黑恕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她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才大著
膽子道:「就是我忘了某一段日子裡的所有記憶。」

他頓了頓,等著丁夏君會不會主動說些什麼,卻見她只是夾菜、吃飯,像是對他的話沒什麼興趣,又像是等著

他說下去。

黑恕宥有些坐立難安,忍不住緊張起來。

「我想問你,在那段時間裡,我跟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約定?」比如說互訂終身啊、生死相許啊……黑恕宥

越想越覺有這可能因為他每次看著小夏,心都跳得好快。

丁夏君吃了一口販,放下碗筷,始終沒抬頭看他一眼。

「有。」她說「我吃飽了。」她起身。



「碗我來洗就好。」本來就都是他在洗嘛!這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快告訴他,快說吧!說他們果然山盟海

誓、天地為證、日月鑒,山無稜,天地合……黑恕宥期待地盯著她,心臟怦怦地狂跳。

「你欠了我五百萬。」丟下話,丁夏君轉身,頭也不地離開廚房。

嗄?黑恕宥傻眼,半晌回不了神。

他掃地,他認命的掃地,把一地碎裂的心掃乾淨。嗚嗚……心碎誰人知!且小夏好像生氣了。

黑恕宥不知道她是因為他失去記憶生氣,還是後來他很認真的問她,他是不是真的欠了她五百萬而生氣?總之

,這兩天他都是被他一腳踢下床的,這間接導致了他連續兩天的失眠,雖然他很努力的當超級男傭將功贖罪,

不過成效似乎不彰……



好吧,才兩天嘛,說不定過幾天,小夏還是會被他所感動的!黑恕宥給自己加油打氣。

長這麼大,他從不知道自己有整理家務的天分,除了做的菜還是有點難吃,跟賤狗還是相看兩瞪眼之外,其他

家事越做越有心得,連他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來了。

當他的助理小森因為連續三天聯絡不到他,提著公事包追到這裡來時,所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從來只會茶

來伸手,飯來張口,跟居家男人完全沾不上邊的黑恕宥,竟然穿著圍裙,綁著頭巾,在門口掃地掠衣服T.

事實上,不只小森對這幕奇景駐足觀看良久,這一個早上,每個打他們家門前經過的,尤其是婆婆媽媽、太太

小姐、少女少婦,一見那露出勞工般寬闊有力的肩膀與胳臂、沒露出來的部分也看得出相當有料的身材,明明

有一張性格俊朗的臉,卻穿著小碎花圍裙,頭戴粉色條紋頭巾,勤奮做家事的黑恕宥,都忍不住掩嘴竊笑、頻

頻行注目禮,大膽一點的還會主動前來攀談。

不過一向對女人脾氣特別好的黑恕宥也不是每個都搭埋給好臉色的,他可是觀察過上,對面的張媽媽經常拿水

果給小夏,所以他對張媽媽就巴結許多,隔壁的王小姐曾經因為摩托車停在大門跟小口起過爭執,老是沒給小

夏好臉色看,他當然也不會對她太客氣。

小森很努力地合上嘴巴,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再花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老……老闆?」仍然不信邪

地揉了揉眼睛。

黑恕宥這才終於注意到鐵欄杵外多了根電線桿。

「站在那裡幹什麼?」難怪他又感覺到,人盯著他,卻久久沒出聲,原以為是小夏,心裡還暗自竊喜,想要更

賣力地好好表現,結果竟然是這個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的傢伙。

說起來,如果不是為了知道小夏過得好不好,他也不會把這裡透露給第二個人知道;所謂「秘密基地」,當然

是在必要時候能躲開身邊所有人,要是隨時都能被找到,還能算得上秘密基地嗎?

「你……你……」小森推開鐵門,仍是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你真的是老闆嗎?還是被妖怪附身?.說著,還

掏出帶在身上的護身符,後腳跟已經准備落跑。

「你才被妖怪附身!.黑恕宥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一手抱著洗衣籃,語氣不善地間:「你來這裡幹嘛?」

見到這熟悉的跩樣,小森才確定自己沒認錯人,.你休假前雖然把豐川小姐的案子交給井上,但那位大小姐堅

持只要你接她的案子,其他人她都不要,

我們說服了她三天,可是……」

「那就叫她找別間事務所啊!」黑恕宥只差沒掏耳屎來表現他的思興闌珊了。

「可是,豐川小姐是大客戶,而且--」

「沒有而且!」黑恕宥老大不爽地直接打斷他,「我正在休假,眼前正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如果我不能在

這時候全力以赴,讓小夏原諒我,那我就會梅恨終生,從此一蹶不振,灰心喪忐,槁木死灰,說不定因此決定

關掉事務所,當個墮落的米蟲,醉生夢死,朝生暮死,不得好死……」

「等等……」小森直接溜出了日文,「你說太多難懂的成語了。」他只聽得懂一堆「死」。「小夏是誰?」身

為稱職的助理,專長之一就是要能聽懂老闆亂沒重點的一堆廢話裡唯一的重點。



「小夏是你叫的嗎?」心情有夠悶,黑恕宥開始有些蠻不講理。

「我只是間你她是誰?」跟老闆扯上關係的,十個有九個是女人,而第十個一定是女人的男人或兄弟,找上他

算帳,雖然這一年來他已經收斂許多。

「是丁小姐嗎?」

黑恕宥懶得理他,「你不要站在那裡擋住陽光,那是小夏心愛的花。」最近天氣陰陰的,一些需要充足日照的

盆栽都有些沒精神,就像他一樣,唉!

小森連忙閃進屋簷下,打瞌睡的賤狗後知後覺地朝他吠了兩聲。

出門買菜的丁夏君正好回來,這兩天她完全不讓黑恕宥跟進跟出,一見到小森,她只是愣了一下,依然是漠然

的神情。

小森已經習慣丁夏君的疏離,這一年來他代替老闆偶爾來探望她,她始終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兩人點過頭算是打過招呼,丁夏君便要直接進屋去。

「你回來了。」黑恕宥立刻扮演起賢慧小丈夫的角色,一邊接過她手上的籃子,一邊替她開門,還不忘噓寒問

暖,看得一旁的小森瞠目結舌,雞皮痞喑掉滿地。

「你們要留下來用午餐嗎?」丁夏君在進門前問道。

「我們?」為什麼?為什麼小夏把他跟小森這傢伙稱為「你們」?黑恕宥急忙撇清關係,「他等等就要走了,我

跟他沒關係。」我跟你才是一國的啊!

黑恕宥在心裡吶喊。

哇例!這見色忘友的老闆。

「我還沒找到旅館,會留在台灣幾天。」像沒看到黑恕宥殺人的眼神,小森難得白目,無視老闆大人再強烈不

過的暗示。



實在是好奇啊!之前就覺得老闆要他定時探望丁小姐很不尋常,現在老闆竟然還為了丁小姐排開所有工作,最

詭異的莫過於老闆此刻這一身簡直像撞邪才會有的打扮,還搖身、變成了居家小男人,他不留下來看熱鬧,就

太對不起自己一向追根究柢的「研究精神」了。

「一起吃個午飯吧。」冷淡跟失禮還是有分別的,好歹她也是主人,丁夏君道,轉身進屋去。

「那就太感謝丁小姐了。」

小森準備跟進屋子裡的身子被逮住,高他一個頭的黑恕宥此刻看來更是壯大好幾倍,殺氣騰騰、目露凶光,背

後甚至吹起陣陣陰風地道:「我警告你,等等不要亂講話,什麼豐川小姐、豐胸小姐一律不准提,要不然我就

把你宰了替賤狗加菜!」



這頓飯吃得風聲鶴唳、暗潮洶湧。

「小姐的手藝真好。」小森不知是白目狀態敢動後忘了回復正常,一個勁地誇讚丁夏君,而且越說越狗腿,「

就算是吃慣了大飯店的名廚料理,還是覺得像這種家常小菜最讓人百吃不厭。

黑恕宥臉頰抖動了一下,對座的小森忽然哀號!一聲,趴在桌上,看了老板一眼,無聲地控訴他的心狠「腳」

辣。

「我看你好像吃飽了,吃飽了就、洗碗。」黑恕宥不太高明地趕人。

「其實我還想再吃一碗飯,」也小知是真聽不懂暗示,還是某根筋錯亂故意和老闆唱反調,小森道:一尤其這

肉湯,配著白飯,真是太好吃了。」才說者,又舀了一匙肉燥淋在白飯上。

.那就再吃一碗吧,電鍋裡還有很多飯。」丁夏君道。



黑恕宥簡直像被冷落的小朋友,好不甘心,想大吵大鬧。

那是他最愛的滷肉燥,小夏竟然,別人多吃一點,不留給他!

「我聽說日本人是個重視分寸的民族,不過我猜你可能是你們的民族之恥吧?」黑恕宥擺出了流氓樣,直接搶

過那鍋肉燥,比小鬼還無賴。

「是嗎?我是改良過的,我的祖先就是太矜持保守,這樣容易得內傷。」

小森也不以為忤。

看來,他們這位習慣遊戲人間的老闆這回陷得不淺哦!這太有趣啦!他冒險犯難的「研究精神」完全被激發了

,就算冒著項上人頭不保的危險,也要留下來一探究竟。

丁夏君停下筷子,對黑恕宥的動作微微一愣,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恕宥,小森先生是客人。」她的語氣像在

教訓小朋友。

偏偏,這句話卻安撫了黑恕宥。

是啊!這半路殺出來打擾他和小夏甜蜜兩人時光的討厭鬼,只是個不相干的客人,他和小夏才是一家人。這麼

想的同時,黑恕宥臉上的線條軟化了,主動替小森加肉燥,一匙又一匙。


「小夏說得沒錯,來者是客,別客氣,喜歡肉燥是吧?多吃一點啊!」一匙一匙又一匙,直到那滿滿的肉燥完

全蓋住白飯。

鹹死你!

無視於某人毒辣的怨念光波,小森乾脆就省去了找飯店下榻的麻煩,直接住下來過夜,而這一住,竟然也住了

兩天,到了第三天,他還能坐在客廳蹺腳看電視看得哈哈大笑,簡直是神跡。

不是某人忽然變成熟了,也不是小森終於關掉白目狀態,總之,很神奇的是三天下來小森還能活蹦亂跳。

他在客廳看電視,黑恕宥就偏要開吸塵器清理客廳地板,天氣太熱,他索性脫下圍裙和上衣,露出猛男體格在

屋子裡忙進忙出,最後乾脆整個人擋在電視前,用他那六塊腹肌擋住小森看得正開心的泳裝美女選拔。

這不知是第幾次了,小森也不生氣,畢竟人家是老闆嘛!他沒被炒魷魚已經該謝天謝地了,只是同樣是男人,

就算黑恕宥比他有料,對著那六塊腹肌干瞪眼實在沒意思,他決定拿出他剛剛去便利商店買的數字週刊看八卦

……不,是學習中文。嗯,



丁夏君正要外出,黑恕宥又像個小丈夫一樣,依依不捨地送她出門。

「奴性堅強。」蹺著二郎腿的小森忽然歎氣,下一秒已被一隻拖鞋砸中。

丁夏君一出門,黑恕宥就像家貓變成野生老虎,一副等著幹架的流氓狠樣。

「你說誰?」二頭肌隆起,關節喀喀響。

「欸!你們不是有句話﹃君子動口不動手」?」小森警戒地站了起來,老板那一身體格可是在工地操出來的,

不容小覷。「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事務所真的會關門。」丁夏君一天沒原諒老闆,老闆就一

天放著事務所不管,所以他留下來可是有正當原因的,除了他旺盛的「研究心」之外,還擔心自己的飯碗不保

。「你對女人明明那麼有法子,為什麼偏偏就搞不定自己喜歡的呢?」他不想失業啊!雖然在黑恕宥手底下待過

,到外面去也是炙手可熱。



「這不是搞不搞得定的問題,我是在將功贖罪,用我的誠意感動小夏。」

不懂就別亂說好唄!

「是嗎?我看你比較像在當奴才吧?」如果以老一輩的男人觀點來看,黑恕宥簡直是男性之恥!

「就算是,也是小夏一個人的奴才。」他高興,他歡喜,他心甘情願!

「女人都喜歡霸氣的男人,你就蠻橫些,手段強硬點,女人不就乖乖聽話了嗎?」

「哼!」黑恕宥冷笑,對這種觀點頗不以為然。「我只要在床上霸氣,做愛的時候夠強夠硬就行了。」可是說

到這,小夏從那天起就不讓他上她的床啊!他每天晚上都很硬,結果有個屁用?

好哀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公司那邊的人這兩天拚命打電話來求救,但老闆沒心情理會,看來他們真的要開罪「

豐川集團」了。「我覺得你應該下重藥,

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不成功便成仁!」這幾天閒著也是閒著,看了不少中國古典小說,學了不少成語,小森

躍躍欲試地想獻計。

黑恕宥本來不想埋他,但他已經好幾天沒和小夏親親抱抱了,好寂寞啊!

「算了,你說吧。」反正聽聽看也不會少塊肉。



小森的計策讓黑恕宥沉下臉,當下想賞他兩塊黑輪兼一頓好打,可是當天晚上,黑恕宥卻忍不住想是啊,小森

說得沒錯,如果小夏不是不肯原諒他,而是根本不在乎他呢?

想到這個可能,胸口的窒悶讓他暴怒不安,幾乎無法想像若真是那樣,他會如何?光是想到這樣的可能性,他

已經痛苦得想要呻吟吶喊了。

難道真的要像小森說的那樣,試探小夏?

「你家的武士刀有沒有帶出來?」黑恕宥突然問道。

「幹嘛?」沒事帶武士刀闖海關?他又不是白癡。

「我有預感,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很痛苦,只是程度上的差別。」黑恕宥此刻焦躁不安的模樣,很難讓人把

他和過去那個認為天塌下來也要繼續享樂的黑恕宥聯想在一起。「如果是很慘的那種,我想麻煩你一刀把我砍

死,這樣比較痛快。」

「欸,不就是失戀嘛……」但小森知道老闆已經病入膏--如果愛情是種疾病,那黑恕宥就是病到快翹辮子的

那種。小森搖頭歎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也是他看小說學的,哈!

黑恕宥可沒心情跟老友兼助手開玩笑,仍是一臉茫然不安。

「不喜歡這句?那我換別的,這一句我覺得很酷,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魂字還沒念完,小森

後腦已經被重重地捶了一下。



太沒義氣了哦!他只是在替老闆製造氣氛嘛。

丁夏君正好回到家,對於不同於昨天以前,穿著打扮像即將出遠門的黑恕宥,她眸光微微閃動,隨即低下頭,

「你朋友來找他。」

她嗓音低低柔柔的,有些沙啞,黑恕宥想問她是不是又著涼感冒了,只是想起他的計劃,只得把問題吞回去。

丁夏君話才剛說完,紗門又被拉開,伴隨著香風一起捲進來的女子連路都不用看就直接撲進黑恕宥懷裡,「宥

宥!人家好想你哦!」



黑恕宥沒有避開,兩眼卻直直地盯著丁夏君,卻見她只是默然地垂著頭讓半邊的劉海蓋住大半的表情,抓緊手

上的籃子。

「你們要留下來吃午餐嗎?」她仍然只是問那句話,問得黑恕宥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她沒有別的話要問嗎?問這個女的是誰?問她為什麼抱著他不放,而他為什麼不閃開?不然,透露一點生氣的跡

象也好,不要像這樣,無關緊要,好像他只是個外人,他和誰有親密舉動她都不在意。

「不用了。」小森在心裡歎氣,丁夏君的反應和老闆的眼神讓他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知道黑恕宥此刻八成說

不出話來,只好替他道:「我們今天要離開口灣了,打擾了這麼多天,真不好意思。」最後這句話是殺手間了

,這位古

墓派傳人的丁夏君再不有所表示,那他這個苦命小助埋就要傷腦筋該怎麼讓老板走出情傷,忘卻心痛,揮別舊

愛,迎向光明燦爛的未來……想想自己還真是肩負重任啊!

「是嗎?」丁夏君聲音極輕,久久才吐出這兩個字,握住籃子的手指節都泛白了,好像怕有人跟她搶籃子似的

。「那……慢走,我不送了。」說完,她立刻走進廚房。

「宥宥,我跟你說…….搞不清楚狀況的美少女繼續用不流利的中文吱吱喳喳講個沒完,黑恕宥瞪者廚房的方

向,背脊僵硬,面無表情,幾乎想要追上去。

可是他追上去能做什麼呢?追上去,告訴冷淡的她這一切只是玩笑,然後他繼續假裝這一切從未發生過,繼續

徒勞無功地想要感動她……她會感動嗎?

還是根本只覺得他煩人?

出餿主意的小森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在心底歎口氣。「走吧,老闆。」怎麼也想不到會落到計劃裡結局最慘的

一個--丁夏君沒反應,他就直接把老闆架回美國,好歹有工作填補他受傷的心靈。



黑恕有好坐天還不肯移動半步,像雕像似地死瞪著廚房的方向,直到小森和那位半路殺出來的美少女半拖半拉

地把他架走,小森開著黑恕宥的跑車直奔機場。

有個家族背景雄厚的老闆就是這點方便,小老百姓出國要忙上十天八天,他這位老闆卻有家族專機伺候。

小森也不知道老闆沉默的反應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原本他預料得要安撫一頭悲號怒吼的野獸,跟他預期的情況

比起來,黑恕宥的反應實在是冷得教他擔心。

黑恕宥的跑車將交由在機場等候的黑家傭人,接著他們便可以直接搭機返回美國,黑恕宥機械式的步伐卻突然

在登機前停住。。老闆?」小森有些不安的喚了聲。不會現在才要抓狂吧?這裡人很多欸!他們可能會上新聞。

黑恕宥始終死氣沉沉的表情,在這時恢復了生氣,雖然仍是滿眼血絲,失魂落睨,他緩緩開口,像是思考了良

久才作出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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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19:59:21
第四章

從欺騙開始的愛情,能夠擁有幸福的結局嗎?

遇上他的那天,是她人生中最悲慘的日子。

這麼說好像有點戲劇化,但丁夏君總是告訴自己,當你非常非常淒慘,甚至是運氣背到谷底的時候,就是一切

將要好轉的開始。

因為黑恕宥,她人生那條大道上的暴風雨結束,高高掛起了太陽。



「這是我佔你便宜,我不能平白無故搬進來。」那時的!夏君這麼道。

她記得當時黑恕宥一身花稍又鮮艷的打扮,換個人來穿那身行頭,或是一個配件不對,可就會變得像搞笑藝人

,但他仍然有法子把那件會讓人眼睛瞎掉

的金色襯衫穿得貴氣十足,難掩他一身剽悍氣勢。雖然沒有能力消費名牌,但丁夏君曾在百貨公司服飾專櫃工

作過一陣子,加上為了畫圖搜集資料,她知道他身上連一條領巾的僨錢都是普通上班族一個月薪水才買得起的



「也不能算是佔便宜,」黑恕宥看來有些苦惱,因為要是他沒能在這種月黑風高的夜晚,成功說服眼前這位看

起來落魄到像剛從難民營裡逃出來的小姐住下來,他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我不喜歡住旅館,買下這裡是打算

當成偶爾暫住的居所,所以就當是我請你來替我照顧房子,讓我隨時回台灣都能住得舒適,至於薪水嘛……如

果你真的那麼介意,那薪水就當你的房租和水電費,怎麼樣?」其實,他並不喜歡讓別人住自己的房子,就算

是在他的其他住所,他也只是讓人定期前往打掃,如今會做這個提議,純粹只是想幫她。

總不能就這樣把她趕出去吧,他可不是個會眼睜睜看女孩子落難的人,何況她的窘況都讓他遇到了,他不幫就

是豬頭。

黑恕宥意思是,她可以免房租水電的住下來,雖然必須照顧這棟房子,但這對丁夏君而言只是小意思。這樣的

倏件對她來說簡直像美夢!要知道現在的她,其實連付水電費都有問題。

也因此,她還是覺得自己佔了便宜。



「不然我明天去請律師來,白紙黑字把條件詳列清楚,你住二樓,我住三樓,我住在這裡的期間咱們互不打擾

,你只要幫我把房子上下打理好,房子若有額外的修補費用,你只要報帳給我就行了。」

總之,那天晚上黑恕宥拚命地鼓動三寸本爛之舌,為了表示他絕無心懷不軌,他始終與丁夏君保持著相當的距

離,最後才總算說服她住下。

後來他們一直都相安無事,黑恕宥很少回台灣,偶爾在三更半夜回來,第二天人又不見蹤影,而丁夏君一直擔

心他會帶什麼奇怪的陌生人回來,但這樣的擔心一直沒有真的發生,黑恕宥始終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黑恕宥一向開朗健談,丁夏君卻獨來獨往冷漠慣了,他經常誇她房子整理得很乾淨,主動找她聊天,她卻彆扭

地不知怎麼跟他搭話,被動地應和還有見面時打招呼,已經是她最大的善意。他們的交集就僅僅是這樣。

對黑恕宥來說,他們關係的改變是在他受傷失憶後開始的,然而對丁夏君而言卻發生得更早。她記得那次黑恕

宥回台灣好幾天了,白天的時間都不見蹤影,到晚上才會回來睡覺,他並不曾打擾到她。有時他那些細心的生

活習慣,會讓她好奇他的來歷,不過也只是很輕微的好奇,她對人的興趣就像一個數學白癡對數學的興趣一樣

多。

當初找巷子裡的房子是貪它租金便宜,而且又安靜,只是壞處也不少,個人安全就是最傷腦筋的一點,丁夏君

只能盡量不在晚上出門,但是為了討生活,難免還是會有例外。



那天當她下公車時,已經快九點了,這時間台北城正熱鬧,但可不包括小巷子,她踩上階梯快步走,一邊怪自

己不該為了想省錢連支電擊棒或防狼噴霧都沒有。


當前方傳來咒罵和碰撞聲時,丁夏君嚇得摀住差點出口的尖叫,整個人縮著身體貼著牆壁,猶豫著該不該往後

逃回大馬路。

男人粗魯的咒罵聲持續不斷,她還聽到玻璃碎裂聲,下一秒鐘,最近的一棟住戶砰地一聲把窗戶關緊了。

以常識判斷,丁夏君應該轉身跑回大馬路,保險一點就到派出所找警察同行,反正派出所也不遠,不過人類的

好奇心是很難說的,當時那些緊閉的窗子後都不知躲藏了多少雙眼睛呢!丁夏君悄悄地,像做賊般,在前面拐

彎處偷偷地探頭觀察。

雖然她從沒覺得台灣治安很好,可是這種流氓把人拽到巷子裡圍毆痛扁的行為,不是古早時期的老戲碼嗎?丁

夏君偷偷觀察那群人,才發現打人的都是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其中兩個還穿著制服呢!而被打得無法還手的

,丁夏君有點印象,那個老伯伯常在這附近撿破爛。

她聽聞過人蛇集團勒索無依無靠的街友,怎麼連年輕人也不學好?



可是……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丁夏君悄悄地往後退,世風日下,自己都自顧不暇,哪還有心力去多管別人閒事

?看看這些緊閉的門窗就知道了,何況她也不是什麼正義女超人。

丁夏君腦袋正要往回縮,卻瞥見巷子另一頭,高大的身影背光而來,男人嘴裡還叨著煙,一副散步的閒懶模樣

,巷子裡昏暗的光線讓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覺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和優雅卻難掩痞性的動作好生眼熟。

她一直以為這世間沒有逞英雄的笨蛋,顯然她錯了,接下來那男人--他一開口她就認出了他--黑恕宥,竟

然問那些年輕人:「你們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丁夏君當時緊張得腦袋一片空白,好幾秒鐘呆愣著聽不清他們罵了些什麼話,當她看到唯一一位沒穿制服的不

良少年舉起不知什麼武器揮向黑恕宥時,她嚇得拔腿跑回大馬路。

其實,丁夏君一直認為自己既沒同情心也沒正義感,她相信在正常情況下她會假裝沒看見巷子裡的事,但那天

她大概是嚇傻了,等她冷靜下來,才發現她竟然以學生時代百米測驗都不曾有過的魄力,衝到派出所求救。

總之,當她總算冷靜下來正常思考時,警察已經替她和黑恕宥做完筆錄,而黑恕看則笑著邀請她一塊去吃消夜



那一瞬間她有種恍惚不真實的感覺,看著黑恕宥竟然還能露出那一貫的,有些痞痞的、傭懶的微笑,好不容易

平靜下來的心跳亂了兩拍。



只是亂了兩拍,不算什麼,丁夏君仍然有禮但冷漠的拒絕了,黑恕宥也不以為忤,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回家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在她身後問。

「晚班的工讀生遲到了。」她回道,本來要拿鑰匙開門,他卻先她一步橫臂推開鐵門,丁夏君不可思議地瞪著

他。

「你沒鎖門?」她差點想用吼的。

黑恕宥無辜地笑著,「我剛剛只是想到便利商店買煙。」

丁夏君本來還想罵他,繼而想,罵了也不見得有用,只能沒好氣地跟他一起進屋。

「你手怎麼了?」她瞪著他手臂襯衫破裂處。

黑恕宥後知後覺地舉起手臂看了一眼,「大概剛剛不小心被什麼勾到吧。」

「流血了。」她擰起眉,「你等等。」

亂宥還在思考她一個人下班回家會不會太危險,畢竟她現在在他的管轄範圍裡--,好吧,只是住他的地方。

但他這個人一向愛管閒事,尤其是女人的閒事,要不然他不知道男人比女人有力氣做什麼用?他思忖該給這屋

子裝個保全系統,可以的話屋子前面也加個巡邏箱……



「脫衣服。」丁夏君道,手裡抱著醫藥箱。

她一臉平靜,卻讓黑恕宥難得地一陣赧然,耳根微熱,心裡咕儂著自己都不知在多少個女人面前脫過衣服了,

現在竟然會覺得害臊?不過待他把襯衫脫下,覺得不好意思的卻是丁夏君了。

她哪裡知道黑恕宥有著這麼……這麼……

丁夏君命令自己專心處理傷口,想像他只是一尊雕像,否則她真怕自己的紅太明顯,可就尷尬了。


黑恕宥不是個靜得下來的人,馬上就打開了話匣子,而丁夏君為了避免自己一直注意到他那讓女人心動的好體

格,難得地有問必答,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

很奇妙,本來自我封閉、不擅與人相處的她,就這麼和黑恕宥聊開了,她甚至連自己的「副業」也告訴了他。

「你在畫插畫?」他顯得好訝異,一臉佩服。

丁夏君覺得臉頰熱了起來,而且那熱度以著惱人的速度往上攀升,沒幾秒鍾時間,她已經滿臉通紅。

處理好傷口,丁夏君想叫他把衣服穿上,可是又怕他誤會她臉紅是因為他的赤裸。

「只是業餘的。」其實畫插畫本是她的夢想,但出社會後她才明白不是人人都能靠夢想吃飯、照著畢業前的人

生規畫走。

剛開始,廠商和出版社說她的畫不夠有市場性,當她開始迎合市場,卻發覺她像邯鄲學步,失去自己本來的風

格,變成隨時可被別人取代的畫匠。

她認清是自己把畫畫看得太簡單了,學生時代她就知道自己的才華只能算普通,比一般人好,可是一進到藝術

大學裡,她就變得毫不起眼,就連出社會之後也不是他人眼裡的中流砥柱。

「業餘的就很了不起了。」黑恕宥笑道,「我們家有一個專搞藝術的兄弟,不過說他是藝術家又不是,但跟他

比起來,我是一點文藝氣息也沒有。」

他學的是建築,歐美雖然不像台灣把建築歸類為工科,而是藝術相關科系,但他這個人對那種講究到近乎神經

質的工藝美學實在沒什麼興趣,所以他老愛往工地跑,至於畫圖……事務所剛起步時他還會乖乖畫,現在他只

畫概念

草圖,其他就全交給底下的人--二世子嘛!就是有這種好處。



「我也不是什麼藝術家。」丁夏君笑道,要她走純藝術的路線,她也沒本事。

「你都畫些什麼內容?」

她的臉又熬了起來,「主要是商業插畫,最大宗的就是俊男美女圖囉!有時麻煩點,還要畫點有情境的東西。



「需要模特兒嗎?」黑恕宥一點也不害臊地問,還一邊擺了個姿勢,臉上又是那熟悉的、痞痞的笑。

丁夏君忍俊不住地笑了,也許是職業病,或者應該說其實學美術的都有這種習慣,她下一秒就忍不住認真思忖

了起來。

「你的臉應該頗受歡迎,雖然小女生可能喜歡斯文秀氣一點的,不過如果改天我接到比較熟女路線的案子,再

請你當模特兒。」

「什麼比較熟女路線?」還有這麼分啊?

「就是比較大膽一點的,而且讀者群偏好性格的型男,尤其你的身材很好發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

說些什麼,聲音他跟著越來越小,丁夏君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天啊!她今晚一定是累到神智不清了,竟然滔滔不絕地把平常想起來都覺得大膽的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討論

人家的身體就像家庭主婦在討論一塊五花肉,他會怎麼看她?

「怎麼了?」黑恕宥倒不覺有什麼不妥,向來他對任何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或評價都覺得不痛不癢,他知道

有些女人欣賞他……的外表,他也從不覺得彆扭。

「我……我……」丁夏君那不擅與人應對的一面又跑出來作怪,臉紅得像桃子,連忙收拾醫藥箱,「我想到我

還有事,晚安!」她低垂著臉,小媳婦似地抱著醫藥箱,逃難似地離開客廳。

黑恕宥怔忡著,好半晌,才意會她的反應所為何來。



只是這樣就滿臉通紅啊!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覺得今晚的丁夏君真是有趣又可愛,而且善良又正直,他大概會很難忘記她領著警

察,跑在前頭驚慌地衝進他和那幾個不良少年之間,還有她明明已經嚇得臉色發自,卻鎮定地做筆錄,替打傷

人的他說話的模樣。

其實,她並不是個冷漠的人吧!他想起她一個女孩子多麼努力,一個人不依靠他人地生活著,心裡忍不住多了

一份溫柔。

後,她和黑恕宥雖然沒有無話不談,但至少進步到會聊近況,談及彼此的程度,丁夏君漸漸發現其實是因為她

開始喜歡和黑恕宥聊天。

他很開朗,跟她是完全不同的人,每當她為一個話題或是自己的笨拙彆扭半天時,他卻完全不在意,更不曾取

笑她,總是體貼地轉移話題,或逗她發笑,使她忘記上一刻的尷尬。

他喜歡找她一起吃消夜,因為他回台灣時,只有晚上這段時間能跟她共餐。

他問她在陽台上種的那些香草是什麼?說著說著,他甚至告訴她,可以在院子裡種她喜歡的花花草草,他也期

待她會把院子變成什麼模樣。

那段日子裡,她越來越快樂,不只是因為黑恕宥,還因為她的插畫開始有穩定的合作對象,她可以改找工作時

間較短的兼差,而不用辛苦的從早上上班到晚上。



開始察覺自己的不對勁,是從一封航空包裹開始的。

黑恕宥寄了一些印地安民俗工藝品給她,包裹是限時航空郵件。黑恕宥離開台灣前,她說過為了一份畫稿傷透

腦筋,報社要求她畫出有正統印地安風格的插圖,但她連美國都沒去過。

她怔怔地看著那些東西,眼眶忽然有點熱。


其實,他只是為一個朋友盡點心力吧?可是從小到大,她什麼事都必須自己想辦法,只不過不小心在他面前透

露了一句話,他卻可以記得,甚至如此地費心。

她把那些工藝品寶貝地收藏起來,突然想起自己過去這一年來偶爾會在一個人時想著和黑恕宥聊天時的點點滴

滴,想起他心情總會特別愉快。

只是依賴吧因為他伸出了手,她才會產生錯覺。丁夏君對自己道。



後來他來來去去,總會替她留意需要些什麼,她收過的禮物不勝枚舉,今人眼花獠亂,有日本和服、俄羅斯聖

像畫、法國古董手工懷表、義大利彩色玻璃工藝品、英國玩具兵……她說這些禮物太賁重,他卻說,就當是她

的薪水跟津貼吧。

丁夏君總告訴自己,黑恕宥交遊廣闊,性格海派,她不曾是特別的,對他來說送這些東西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她卻又總是期待他的禮物,因為想知道他的訊息和點點滴滴;期待他回到台灣,短暫地與她共處。

真正的棄械投降,是在某一年的夏天,她的生日。

雖然早已習慣自己一個人,但生日就像一個被蚊子叮咬的包,平常不會去注意到的地方,在那天就是覺得怪怪

的,看著秒針慢慢繞了一圈又一圈,心裡想:啊!又一個人度過了這一天……

那天的她也是一樣的,一個人鎖在房裡,打算靜靜地畫圖,等時針跳過十二,又是一年裡另一個平凡的日子,

她就不會覺得那麼怪異了。

握著感壓筆,盯著螢幕,平常閉著眼睛都能畫的東西,今天卻畫了又取消重來,反反覆覆,一個晚上還沒搞定

,她心煩氣躁地瞄了一眼螢幕右下角的小時鐘,竟然才十一點!

有些賭氣地把感壓筆插回筆座上,決定上網殺時間,這時卻聽到敲門聲,丁夏君一愣。

她沒聽到樓下有開門的聲音啊!黑恕宥也沒說今天要回來……她心跳快了幾拍,半是驚悚半是興奮,驚悚的是

雖然總是小心地檢查門窗,這一刻卻又不

是那麼確定自己真的鎖了門;興奮的是黑恕宥竟然回來了--如果那敲門聲真的是他的話。

「誰啊?」她決定先出聲,掃視著房內可以拿來當武器的工具。

沒人回應,丁夏君心臟跳得更快了,興奮的感覺完全被恐懼取代,她發現房裡唯一可以拿來砸人的東西竟然只

有檯燈,其他不是太重就是太小,當她抓緊檯燈,把電線拔掉--還好她記得,否則要砸人時卻發現武器被卡

住,她會死不瞑目!

接著,她發現一件更讓她心臟無力的事實--她房門沒鎖。

房門接著又被敲了兩下。

深呼吸三次,丁夏君冷靜下來想,如果是歹徒,發現門沒鎖,早就破門而入了吧?

可是誰曉得呢?說不定是心理變態……她膝蓋抖得像果凍一樣,憑著一股意志力移動到門後,能夠對進門的人

做出奇襲的有利位置。

「到底是誰?」她盡量讓語氣聽來凶悍冷酷一點,可惜尾音還是有點抖。

依然沒人回應。

丁夏君發誓,她明天一定會去買防狼噴霧或電擊棒,不會再鐵齒了!如果她還有明天的話。

深呼吸!深呼吸!她握住門把,事實上後來她冷靜回想起來,她應該立刻鎖門,想辦法把門堵住,然後打電話

報警,不過害怕的情緒常會讓腦袋打結,

理智跟膽子在這時就像形影不離的好兄弟,膽子沒了,理智也躲起來了。

就像要衝鋒陷陣的士兵,她一鼓作氣,猛地打開門,一手舉起檯燈……門外空蕩蕩。

玄關的燈她入夜一定會打開,卻不知何時被關掉了。

「生日快樂。」燭光照得男人的臉詭譎萬分,黑恕宥躲在門邊,卻突然現身。


「啊!」丁夏君嚇得手上的檯燈摔在地上,兩人都愣住了,瞠大眼瞪著對方,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欸……慘了,他好像嚇到她了。黑恕宥笑開一口白牙,伸手把玄關的燈打開,「對不起。」見她慘白的小臉,

他臉上的笑消失了,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當腦袋終於能再次運作時,丁夏君喘著氣,不敢置信地瞪著那一臉無辜的男人,然後哇一聲地大哭出聲,「你

知不知道這樣很嚇人?你真的很討厭!」

她哭著猛捶他,「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對不起!」仔細想想,自己的確是太過分了,她一個單身女子,本來安全就有顧慮,黑恕宥真是自責萬分。

「別哭。」她一哭,他更想對著牆把自己一頭撞死,「拜託你別哭,你打我沒關係,但是不要哭。」

他把蛋糕舉高,怕她碰到燭火,不閃也不躲地任她的拳頭打在身上,最後乾脆伸出一隻手臂抱住仍然哭得像小

女孩一樣的丁夏君。

「對不起,我是豬頭。」這一刻,如果要他跪下求饒或扮小丑……不管要他做什麼,只要她能別再哭泣,他一

定毫不遲疑地去做!黑恕宥懊惱得想把自己狠狠扭起來痛打一頓。

丁夏君發洩似地狠狠哭了一會兒,轉為輕聲嗚咽。

「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其實你也不用擔心,這房子的鎖我上次回來才幫你換過,也裝了保全系統還

有巡邏箱……」可是,她終究是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真有什麼事,誰能保護她?想到自己剛剛的混帳舉動

,自責與不捨像鞭子般狠狠地在他心口抽打著。



「對不起。」他不斷地道歉,也不停地安撫她,讓她的臉頰貼著他胸口,摟著她肩膀的手輕拍她背脊,直到丁

夏君終於漸漸冷靜下來,羞赧的情緒立刻淹沒了她。

天哪!她剛剛的哭法大概只有驚天動地能形容吧?真是有夠丟臉的!更糟的是還在他的面前哭,想到他竟然特

地買了蛋糕來慶祝她的生日,但她給他的回應卻像是要哭倒萬裡長城似的。

丁夏君覺得好糗哦!深深地把臉埋起來,接著才發覺自己被黑恕宥抱在懷裡,她的臉就埋在他厚實的胸膛……



心跳更劇,早已曖昧的情愫瞬間擦出火花,灼熱了她的靈魂,照亮了她藏在心裡刻意假裝不在乎的秘密……

丁夏君幾乎是驚慌失措地跳離他的懷抱。

「沒事吧?」黑恕宥仍是一臉擔心。

「我沒事。」她紅著臉,急忙搖頭,失去他體溫與力量的撫慰令她感到一陣失落。

接著,她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現在穿著粉紅小熊圖案睡衣,而且因為劉海過長,又剛洗完頭髮,為了畫圖方便

而把它全部束起來,看起來一定像瘋婆子

一樣!丁夏君又羞又急地躲到門後。

「怎麼了?」黑恕有被她的動作搞得一頭霧水。

「你……」她虛掩上門,露出半邊臉來,「可不可以等我換衣服?」



黑恕宥忍俊不住想笑,即使她只肯露出半邊臉,他還是瞧見她紅透了的耳朵和臉頰。

她真是……他幾乎要失笑了,心頭癢癢的,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感受。

「你換吧,我等你出來吹蠟燭。」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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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0:00:05
第五章

房門關上時,丁夏君的心還在狂跳,小手捧著臉頰,方纔的一幕幕真是讓她害羞得想挖個洞躲起來。

他衣服上會不會有她的眼淚鼻涕?好糗哦!

丁夏君完全不再埋怨黑恕宥了,他的突然出現,讓她喜悅的情緒蓋過了其他,她不想讓他等太久,很快地翻找

著替換的衣服。

只不過是跟他吃個蛋糕而已,她卻連挑衣服都猶豫了起來,連她都有點受不了自己。

一邊換衣服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想,為什麼他會突然回來呢?只是碰巧回來,然後想到她的生日吧?可是這麼想

的同時,她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傻笑。

換好衣服,驚覺自己好像花了太多時間,丁夏君有些慌張地打開門,怕剛剛的黑恕宥會像幻影一樣突然消失不

見,她只是因為一個人過生日大寂寞,才幻想黑恕宥特地回來,還買了蛋糕……

但那高大的身影仍站在她房門外,丁夏君臉上的笑暖暖甜甜的,好開心。

「先許願吧。」他把六吋小蛋糕捧在她面前,在她閉上眼正要許願時,又道:「等等。」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卻見他又露出痞痞的笑。

「要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才說著,他竟然就真的唱了起來。



丁夏君忍不住覺得好笑,他跟她竟然就站在沒開燈的走廊上,對著蛋糕唱生日歌。

「好,你可以許願了,不過今天你可以許四個願望。」他說。

「為什麼?」

「前三個願望是對蛋糕許的……唔,那我剛剛不應該買這個熊頭蛋糕,應該問問有沒有耶誕老公公或神仙教母

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佛祖的?」他在蛋糕店真的有看到。

「別鬧了!」丁夏君又好氣又好笑地啐道。

「第四個願望是我要給你的,剛剛真的很對不起,今天是你生日,本來要給你的驚喜,應該要讓你開開心心的

才對。」

丁夏君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慶幸此刻走廊上光線的亮度不足以洩漏她的臉紅,「其實你會記得,而且還回來陪

我過生日,我已經很開心了,至於剛才的事,我就原諒你好了。」

「不行,你一定要許第四個願望,先許前三個好了,蠟燭越來越短了。」

丁夏君閉上眼,幾乎不需要思考,她已經知道她最渴望的是什麼。

吹完蠟燭,黑恕宥打開玄關的燈,他們下樓到客廳切蛋糕,黑恕宥又問她第四個願望。

見他很堅持,丁夏君想了想,一個想法閃過腦海,忍不住有些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

「你……明天有空嗎?」她開始緊張了起來,害怕這個願望會讓他察覺到什麼。

「有啊!」其實,明天他人應該要在日本的,但因為突然想到今天是她生日,便提早一天從美國飛過來,不過

畢竟是他答應了她的,黑恕宥決定等會兒打電話把行程延後一天也無妨。

丁夏君臉紅了起來,覺得自己將要做出的要求好像太突兀,也許他會覺得怪異。想到這,她一開口,便期期艾

艾了起來,「我想去看一部電影,可是能

陪我看的人都沒空。」她緊張地十指絞在一起,「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沒看也沒關係啦!」她好害怕他

會拒絕啊!

就只是一場電影啊!黑恕宥忍不住微笑,「當然好,我也很久沒進電影院看電影了。」反正行程都延了一天,

看完電影,他還可以跟她一起吃飯或到處逛逛,她一個女孩子每天為了生活煩惱,大概很少到處玩吧。

丁夏君很開心,那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約會呢!

是啊,喜歡的人……

其實想想很好笑,剛開始時,總以為不承認,心就不會再往下陷,她害怕是自己的世界太孤單,才會只因為他

的闖入就掀起驚濤駭浪,可是他的一切一切,漸漸讓她把持不住。

黑恕宥雖然只多陪了她一天就前往日本,但那短短一天的相處,已經足夠讓她更加看清自己的感情。

是她太過封閉也罷,難道這世上就只有歷練過千山萬水的人,才能確信自己真的付出了真心?

後來她想起,從小到大,她生日時許過的願望,一個也沒實現過。



他可不可以也喜歡她呢?只有一點點也好啊!這是那時她對著蛋糕許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願望,想想真的很

傻氣。

沒實現也沒關係,反正她本來就只是單戀,黑恕宥的生活像萬花筒,像變化多端的一抹雲,飄浪文自由;而她

呢?只是無趣的一張單格的黑白插畫,被釘在牆上,只能羨慕雲的自由和萬花筒的多變,哪能期待他也能喜歡

自己呢?

偷偷地喜歡就好,偶爾能有他的作伴就已足夠生活乏味的她開心很久了。

雖然有時候她會想起小王子和狐狸,忍不住就哭了,因為小王子到最後還是忘了狐狸在等他。

時令跟他一樣來來去去,丁夏君悄悄地守護著她的秘密,一如她悄悄地在院子裡種起了那株紫玫瑰。

當黑恕宥好奇又驚喜地問她:「這種花叫什麼名字?」她總是笑而不語。



因為……那是一個美麗又哀愁的秘密。

關於黑恕宥記憶所失落的那一塊,還有一番曲折。

那時候,黑恕宥因為工作的關係,泰半時間都在美國和日本兩地奔波,其余時間則照樣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

浪蕩天涯,靜不下來,所以他回台灣的時間其實少之又少。

丁夏君呢,她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畫畫,在那段日子總算有一點小小的成就,和幾家出版社與報社有了穩定的

合作關係。然而每當閒下來時,她總忍不住盼著,盼著黑恕宥的信息,盼著他回來,甚至因此好幾次在好友們

出遊的計畫中缺席--她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可是總是會想,若是她出遠門時,黑恕宥回來了呢?黑恕宥也許

不在意她不在家,她卻害怕錯過了他。

盼不到他時難過,盼到了也難過,因為她總忍不住想到他很快又要離開台灣,自己卻再也不能滿足於過去他們

倆雖然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僅僅只有短暫的交集。

若是黑恕宥察覺了她的心思,會如何?也許會覺得為難,覺得尷尬,從此避著回台灣。患得患失之下,她只好

佯裝冷漠,越是害怕失去,不擅與人相處的她就越努力藏起情緒,於是每每總在黑恕宥離開之後,暗自神傷與

後悔,卻不知如何是好。

當然快樂也是有的,儘管短暫,儘管總是有些遺憾,與黑恕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讓她滿心眷戀,想要細細珍

藏。

暗戀哪,其實本就苦多於甜,淚多於笑,笑的總是在心愛的人眼前,淚就只能自己偷偷吞了。

「你啊,乾脆一點,要嘛就直接告白,沖沖衝!要嘛就搬出去住,跟他切八段!」MSN另一端的好友看不下去

的道。

丁夏君忍不住好笑,因為家裡的變故,方晶蘿是她少數還保持聯絡的學生時代友人之一,有趣的是學生時代她

們其實只是點頭之交,力晶蘿畢業後跑去寫小說,兩人意外的重新有了交集,反而在畢業後成為好友。

方晶蘿會這麼慫恿她,可不是沒原因的,她自己的情史就是這麼走過來:

方晶蘿這人個性衝動,受不了那種吊著心肝七上八下的遊戲,有了喜歡的人就一定想辦法告白,至於告白的結

果……好的、壞的、好壞參半的都有。

「我又不一定要有結果。」丁夏君回道,心裡知道這只是藉口。

「是啊,到時候他結了婚,摟著一個女人來跟你介紹,你就不要來跟我哭訴!」

晶蘿的話雖然狠,卻也說得沒錯,如果她捨不得離開他,卻又害怕把話說清楚,遲早得面對那樣的結局,而那

絕不會比被拒絕或離開他更好過。

她想到那樣的情景,心口溢滿又酸又苦的滋味,遲遲給不了回應,直到她聽到樓下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汪!」

「什麼時候多了隻狗啊?」

她聽到黑恕宥的聲音這麼道,欣喜的情緒立刻趕走上一刻的愁雲慘霧,飛快地向MSN另一邊的好友說:「他回

來了!我先下線囉!」她知道晶蘿一定會笑她重色輕友,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迫不及待的腳步在接近樓梯口最後幾個階梯放慢了下來,假裝她只是正好下樓來。

黑恕宥在院子裡,看著滿園子的花,嘖嘖稱奇,見她拉開紗門走出來,他忍不住道:「好久不見,你真厲害,

把這些花照顧的這麼漂亮!」猶記得之前這院子荒涼的模樣,跟現在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丁夏君臉上浮現一抹紅,她怎能告訴他,只要一想起他,她就出來整理這些花花草草,讓自己有事可做?接著

她看到鐵欄桿外試著把狗頭伸進來的大黃狗,一臉歉然道:「對不起,因為之前那隻狗受傷,我餵了它幾天,

然後它就賴著不走了……」不管怎樣,他畢竟是房東,雖然她沒有真的養狗,但對於身

為屋主的他總是說不過去的。「我本來不想餵它的,可是那時它的腳好像因為附近的孩子惡作劇而受傷,就倒

在我們家門口,所以……」

她沒察覺自己用了「我們」,就連黑恕宥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見她緊張自責的模樣,忍不住安撫地道:

「如果你想養它也沒關係,我並不討厭狗,沒養寵物只是因為我自己到處亂跑,居無定所,你別在意。」

他的話讓她放下心來。

「對了,你吃過晚飯了嗎?」他看了看手錶,時間其實還早,但他肚子有點餓了。

「還沒。」她沒那麼早用餐。

黑恕宥笑了笑,心情頗佳,「那走吧,請你吃飯。」自己一個人吃實在太無趣。

丁夏君只覺今天一定是她的幸運日,雖然黑恕宥並不是不曾請她吃飯,但至少她多了一個藉口可以跟他在一起

,跟他聊天,可以多跟他相處一頓飯的時間,不用煩惱著該掌什麼理由接近他,卻又害怕表現得太突兀。

他跟她通常不會去什麼高級餐廳,事實上黑恕宥也不愛那種精緻到做作的西餐,他喜歡中式料理和台式小吃,

每次開著那輛像只會進出高級俱樂部和飯店的拉風跑車,載著丁夏君,穿梭在大街小巷,總能熟門熟路的找到

好吃又口碑載道的店家或館子。

丁夏君有時會想,也許這樣不拘小節又平易近人的他,正是令她傾心的原因之一吧。

「不要吃太飽,等等我們去吃臭豆腐。」他臉上始終是耶抹心情愉悅的微笑,興致好得很。

丁夏君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跟他在一起。

黑恕宥總是興致一來,拉著她到處吃,吃完又到處逛,即使是剛下飛機也不例外,而丁夏君就不用說了,無論

如何也要說自己很有空,就算沒畫完的稿子堆到天花板、就算前一天還熬夜畫圖,她也甘之如飴。

他們通常會這樣玩到三更半夜,不過即使丁夏君再掩飾,黑恕宥還是能察覺出她的疲累,決定打道回府。


黑恕宥的車停在附近的立體停車場,他們再一起走路回家,他雖然不曾牽過她的手--在不好走路的地方為了

怕她跌倒而伸手讓她握住不算的話,老實

說,丁夏君常常希望他們走到哪裡都是難走的石子路或潮濕地板,這樣的心機大概有點可笑,可是誰要她僅僅

只是因為他握住她的手,就可以開心上一整天呢!

黑恕宥會走在她斜後方,在人行道的外側,有機車騎士呼嘯而過時,他便輕輕將她拉到一邊,以身體擋在她和

車流之間;若是在路面較不平坦的地方,他就率先走到前頭,然後回來牽她的手。

其實這些小地方,都只是因為他生長在國外,習慣保護女性使然吧?她對他所知不多,丁夏君突然想起好友方

晶蘿的話,本來因為和他相處而恬適愉悅的心情變得忐忘了起來。

剛開始時,只是想偷偷喜歡對方而已,可是哪有這麼簡單呢?無論是兩人的相處,或是她單方面的相思,都會

不知不覺加深心裡的煎熬,因此也變得越來越貪心,想要試探他,想要發出一些訊息,讓他知道她是這麼的喜

歡著他,若是他對她因此有一點點的心憐就好了……

有一瞬間,她終於決定鼓起勇氣,還沒喊出他名字,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她喊他黑先生,一如他也喊她丁小姐一樣…

他們終究只是普通的房東和房客,只是他對她多了一些朋友般的關心。

丁夏君悄悄地歎了口氣。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他結婚了,那麼她也只能祝福他,到那時再找個藉口搬出那棟房子吧。多虧他幾乎是免費

把房子給她住,又負擔了水電開銷,現在的她已經有一點積蓄了。

在走進巷子裡時,黑恕宥卻不期然地握住她的手,丁夏君心跳漏了半拍。

「怪了,巷子裡的燈好像有些壞掉了,你小心腳下。」他牽著她的手先一步走在前頭。

「哦。」原來是因為光線太暗,丁夏君低下頭,心跳得好快,慶幸他不會瞧見她的臉紅。

走沒幾階,黑恕宥卻停下腳步,不著痕跡他把丁夏君往他背後藏。

「就是這男的!害我們被條子贓到,關到現在。」

丁夏君只聽到男人粗嘎的嗓音這麼說,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

黑恕宥把她向後推,無聲地示意她跑回大馬路去,但丁夏君沒有立即猜出他的意思,加上那突如其來的男聲讓

她愣了一下。

「嘿,原來是你們,我還滿佩服我自己的,一個人從外頭喝悶酒回來,還能認出一年前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手

下敗將。」雖然燈光昏暗,黑恕宥卻毫不費力地認出找碴的是何方神聖,故意表現得好像他是一個人從外頭散

步回來,暗自祈禱他們沒發現他背後的丁夏君。

對方被他的反應激怒,又罵了幾句難聽的話,黑恕宥仍不改那一派氣死人的痞樣,「明明是你們太蠹,身上藏

毒品還到處欺負老弱,一進警局就被拘押,這關我什麼事?」

「廢話那麼多!老子今天是來報仇的……」接著又是罵咧咧地一串髒話和江湖氣味濃重的台詞。

雖然記憶有點遙遠,相同場景立刻讓丁夏君回想起來,就在一年多前前,她也是在這巷子裡巧遇這群不良少年。

丁夏君總算弄懂黑恕宥的種種暗示,再不敢多做遲疑,立刻轉身跑出巷子到派出所搬救兵。

只不過這一回,黑恕宥走了霉運,燈光太暗,對方又多找了幫手埋伏,等丁夏君帶著警察趕到,卻只趕上那讓

她血液凍結的一幕--

對方拿酒瓶狠狠砸向黑恕宥的頭,他再怎麼神勇也是明槍不敵暗箭,整個人往後滾浪下台階…


黑恕宥頭部縫了好幾針,必須住院觀察。

丁夏君這時更加深刻體認到她對黑恕宥幾乎一無所知,因為情非得已,她在他皮夾內找到身份證和健保卡辦理

住院手續,卻不知該怎麼通知他的家人,黑恕宥回台灣時似乎想盡可能地讓身邊的人找不到他,她曾聽他說過

,他希望休假時可以不要被任何人干擾,即使是親人也不例外,反正該出現時他自然會出現。

在他昏迷的期間,丁夏君幾乎住在醫院裡,只回家兩次拿換洗衣物,並回了幾封電子郵件給出版社和報社。

在黑恕宥昏迷的期間,她總是一再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若是她機靈一點,在黑恕宥暗示她往回跑的時候能夠立刻有所反應,早一步搬來救兵,他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

傷…

丁夏君幾乎日夜守在他床畔,直到第四天,昏迷的黑恕宥總算醒過來,當時正打算讓他喝點水的丁夏君手中的

棉花棒就這樣掉在床上,因為黑恕宥的第一句話是「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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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0:01:00
第六章

一般而言,因為心理創傷所造成的失憶是比較能被理解的,因為人類總是太小看自己的腦部構造,又太高估心

靈與精神的承受力,大腦不需要被下達命令便自行關閉一部分記憶以保護它的主人。這類的失憶需要心理醫師

輔導雖然大多數時候,遺忘的記憶被重新找回未必比較好。

至於因為外力受傷所造成的失憶,跟精神或心靈無關,嚴密觀察了四十八小時,黑恕宥並沒有顱內出血的現象

,不過因為腦部是連現代醫學也無法完全掌握的器官,加上他又失憶,所以黑恕宥得定期回醫院複診。

辦完出院手續,黑恕宥提著丁夏君整理好的行李,跟在她身後。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他應該跟她走嗎?顯然是應該的,因為他對她有一種熟悉感,覺得她不會害他,覺得

自己應該認識她。不像他醒來那天,看到醫生、護士靠近時都有想打人的衝動,不喜歡任何人對他動手動腳,

而他也真的打了,所幸他昏迷的數天來只靠打點滴,體力較差,只把醫生的下巴打腫。

但丁夏君切水果給他吃,扶他起床,替右手不知為什麼受傷的他扣上衣服扣子時,他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甚

至有點喜歡讓她餵吃東西,當然他絕不是故意把湯打翻,讓湯匙掉在地上。

丁夏君沉默地走在前頭。

當她知道他失憶之後,一直有個瘋狂的、可怕的聲音在她腦海裡盤旋。

可是,這樣是不對的!她閉上眼想驅逐那些可怕的念頭,卻沒看到路邊接近的車子。

「小心!」黑恕宥將她拉向自己。

丁夏君回過神來,發現黑恕宥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你沒事吧?」

「沒事。」丁夏君躲避著他的視線,內心天人交戰。

他信任她!當他看著她時,那雙眼裡寫滿了信任,她怎麼可以騙他?

「我們現在要回家嗎?」黑恕宥問。失去記憶讓他惶惶不安,暴燥易怒,也許是因為這樣醫院方急著把他趕出

來吧?在醫院裡幾乎每個接近他三步之內的人都吃過他的排頭,獨獨丁夏君例外。

丁夏君唯一能想到的解釋是,黑恕宥就像雛鳥,只信任他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老實說這個解釋有點可笑

,要是當天他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醫生呢?

但除此之外,丁夏君無從理解黑恕宥對她的特別待遇。

「家裡有別的人嗎?」他又問,神情有些不安。

丁夏君感到一絲愧疚,她沒有想盡辦法聯絡他的家人,而是陷入自己的自責與內心的拉鋸戰之中,否則在這時

他應該是被熟悉的家人帶回美國,受到最妥善的保護吧。

「家裡只有我跟你。」她聽到自己這麼說。

「哦。」他的語氣說不上放心,但也算不上失望。

黑恕宥默默跟在她身後,吞吞吐吐了許久,心裡一直掛念著前一個問題,她卻一直沒有回答他。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他知道她叫丁夏君,這是她唯一願意回答他的有關她的問題,而他的名字叫做黑恕宥

。他們倆一個姓丁,一個姓黑,所以不可能是兄妹或姊弟……

他有好多問題想問,可是這個叫丁夏君的女人好像有心事,有時問了問題也不一定會回答他,如果換作是別人

,他應該早就發脾氣了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前,他一直沒辦法生氣。

一見到她,他心情就很平靜,平靜到上一刻不耐煩得想殺人,卻還能在她端著洗好切好的水果回病房後,乖乖

讓她餵吃水果,連醫生很煩的在他被剃光了頭髮的頭上摸來摸去也變得可以忍受,體內的暴怒不安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也說不上來的安心感,這也是為什麼他獨獨願意讓丁夏君靠近自己的原因。心情一平靜,

又怎麼能夠生氣呢?

他們在午後回到家,那滿園子的花花草草讓黑恕宥有種被歡迎的喜悅,就好像那些花會說話似的,一草一木都

在迎接他回到家。

「你的房間在三摟。」話一說完,丁夏君才想他也許找不到自己房間的位置,不清楚東西該放哪裡,她乾脆跟

著他上樓去。

「那這裡咧?」經過二樓時,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

「是我的房間。」

「我們住在一起啊?」其實他剛剛一直在想,他們是男女朋友或夫妻嗎?

不過他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的;但如果是情侶,為什麼要分房?而如果不是情侶,她又為什麼在醫院照顧他?

還那麼熟悉地整理他的盥洗用具和衣服。


不過,也有情侶住在一起卻不同房的吧?又不是人人觀念都很開放,而且沒睡在一起,並不表示沒有親密關係

啊!

想到這,他突然臉上升起一股燥熱,下腹有些繃緊,丁夏君走在他前頭,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小腿又白又漂亮,

屁股的形狀會讓男人流口水,腰身更是穠纖合度……

看得太入神的他,就這樣撞上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的丁夏君,他感覺到她軟綿綿的胸部抵著他。

黑恕宥體內那頭狼又醒了,他低下頭,正好瞥見她V字領上衣胸前的那片風光,由他的角度,那美妙溝痕雖然

比不上馬裡亞納海溝,但至少也有台灣海峽的深度,而且她的內衣是淺桃子色的,他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像她

脫下T恤的模樣…

噢噢……他覺得褲檔間有點痛,牛仔褲遮掩了他的不良意圖,卻也束縛了他的慾望。

丁夏君紅著臉退了一步,佯裝若無其事地道:「你的房間在這裡,需要我幫你整理行李嗎?」

聽她這麼問,黑恕宥卻愣了一下,「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這個念頭讓他有些失望,他承認有一部分是

因為下半身也很失望,但他心裡真的升起一股遺憾。

丁夏君看著他,有些訝異他會這麼問。

但他還能怎麼想呢?他們住在一起,她又幾乎以醫院為家地照顧著他。

「對不起。」如果他們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他的問題會顯得很失禮吧?黑恕宥無法猜透她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意

思,只道她覺得被冒犯了。「我想說,你應該是我的親人或女朋友……我什麼也不記得了,而且住院的時候也

沒有其他人來看我……」

他的話語和神情,讓丁夏君胸口揪緊,疼痛與不捨讓她想緊緊抱住他。

現在的他無依無靠啊!沒有親人,沒有過去的記憶,沒有認識的人,甚至連自己都不記得,只能依靠她。

短時間內,她可能也無法找到並聯絡他家人吧?就算聯絡上他的家人,他也還需要花時間適應「陌生」的家人



不管以後會如何,不管她將決定的做法是不是為了滿足她的私心,後果由她一肩來承擔吧,她只想在這段時間

裡好好照顧他。

「我們是男女朋友。」她說,心臟差點因為這個謊言而跳出喉嚨。

如果他回復記憶,會厭惡她的謊言,會看不起她吧?可是至少她可以偷到一點點他的愛情,偷到更多與他相處

的時間,也偷到她未來能夠溫習的回憶,最重要的是她能夠安撫眼前失憶又不安的他。

對於這個答案,黑恕宥沒有多做猜疑,生理和心理的喜悅蓋過了其他。

太好了,她真的是他女朋友啊!心裡升起一股安心的愉悅感,至於下半身就不用說了,差點要讓他走不動。黑

恕宥開始懷疑失憶前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然會因為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就興奮得勃起,這種行為不是

只有喜歡跟蹤的色情狂才有的嗎?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她是他女朋友的關係吧?他會對著情人美麗的身體充滿綺念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他只是失

憶,可沒變成古人,還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

丁夏君沒再問他要不要幫忙,直接打開他的房門,替他整理行李。

他的房間她進出過無數次,當然是因為要替他打掃,這本就是她免房租水電住在這裡的倏件之一,只不過都是

在他人不在台灣時。

黑恕宥坐在房間中央的那張大床上,沒有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因為這個環境並沒有讓他感覺到期待中的歸屬

感,他以為至少會像他對丁夏君的感覺一樣,有一點熟悉和親切感,結果卻讓他有點失望。

他看著丁夏君熟練地替他收起衣服,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讓他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看來失憶前他真是個幸運的男人,呵呵……

溫馨的氣氛卻被一聲咕嚕聲給打斷,丁夏君停下收衣服的動作,看向笑得一臉尷尬的黑恕宥。

「醫院的早餐份量太少了。」根本是給鳥吃的。

夏君本來就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再出去吃飯,因為中午時餐館人很多,他們回來把行李放好再出去吃,正好可以

避開人潮。

「我們去吃中飯吧。」她放下衣服道。

這時間自助餐幾乎沒剩什麼菜了,尤其生意好一點的大概只能吃到菜渣和菜湯,丁夏君原本想帶他到他們曾經

光顧過的港式餐館吃燒鴨,但最後還是選了她平常去的麵館,至少老闆跟黑恕宥不熟,看到他理了頭髮也不會

覺得太奇

怪;她注意到黑恕宥似乎有點在意自己剃了頭髮,出門前找了頂帽子給他。

吃麵時,他先呼嚕嚕地吃掉大半,然後才放慢吃的動作,開始左右張望,欲言又止。

「怎麼了?」

「沒什麼。」黑恕宥低頭吃了一口面,然後才湊向她,小聲地問:「我問你,我是不是本來就沒有頭髮?」他

表情一臉嚴肅,卻難掩哀傷。

丁夏君拚了命才忍住笑,差點噎到,她總算知道黑恕宥在看什麼了,四點鍾方向有一桌女客人頻頻看向他,竊

笑私語著,但更讓丁夏君笑得流出眼淚的是麵館老闆也是個禿頭。

她想起黑恕宥一向愛打扮,至少她相信一個不注重外表的人不會穿著紅襯衫配黑底圓點的領帶,還有諸多她數

不清卻曾看過的,既花稍又品味昂貴的服飾搭配

「你有頭髮,它快長出來了不是嗎?」他頭髮長得很快,才幾天已經冒出來了。「是很濃密很迷人的頭髮,不

用擔心。」她忍著笑,安撫地道。

她知道那桌女客人不是在嘲笑黑恕宥,此刻他穿著無袖汗衫,搭配深綠色卡其褲,隨便穿穿都很有型,他的身

材本就是衣架子。

至於光頭,因為他五官立體又深刻,身上的首飾配件是他住院前就戴在身

上的,看起來反而像雜誌裡的模特兒,為了造型剃掉頭髮。

讓人想一看再看的光頭畢竟不常見,不是嗎?丁夏君又忍不住想笑。

黑恕宥總算放心了。「我不是說光頭不好,只是我覺得頭頂涼涼的,感覺很奇怪。」連蚊子在他頭上飛過他都

感覺得到,很討厭。

「我知道。」丁夏君斂了笑意,問他要不要再吃一碗,她知道他食量很大,住院這幾天幾乎餐餐都沒吃飽,所

以她才不停餵他吃水果。

「我還要一碗大碗的。」他笑著道,對她能夠知道他還沒吃飽,一如她清楚他的衣服放在哪裡,私人用品怎麼

擺,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快樂。

因為他失憶了,但這個能夠瞭解他、知道他過去習慣的女人,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孤單一個人在這世界上。

因為黑恕宥開始正常用餐還不到一個禮拜,丁夏君是陪著他的人,對他的健康最清楚,雖然並不明顯,但他還

是瘦了一些,光吃外面餐館的食物容易營養不均衡,於是她決定當天晚餐開始下廚。

慶幸的是她並不是生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在搬出來一個人住之前,家裡的三餐也是需要她張羅的,只是後來她

一個人住,開伙麻煩。

下午時黑恕宥在客廳翻著報紙,失憶這幾天他最常看的就是報紙,奇怪的是這些外界資訊他能夠很快也很容易

地想起來,對自己切身的訊息卻不是。

丁夏君拾著籃子要出門時,他停下翻閱的動作。

「你要去哪裡?」

她原本打算隨口回答他的問題,看著他的表情,卻忍不住一陣心疼又好笑。

黑恕宥一副她就要丟下他的模樣,怕她出了門之後便消失不見。她想起在醫院裡,只要她一離開病房他就大吵

大鬧。

怎麼能怪他呢?因為他覺得孤單又沒有安全感哪!


「我要去買菜,晚上要煮,你要一起來嗎?」

「好!」他立刻起身,拿了帽子便跟在她身後,還從她手裡拿過籃子。

丁夏君住在這裡三年四年有了吧,還是第一次到附近的市場買菜,但她挑選食材的眼光和技巧可不生嫩,儼然

就是婆婆媽媽級的老手。

後來她和黑恕宥每天一起到市場,和市場裡的攤販混熬了,大家只當他們是新搬來的夫妻,感情好得令人羨慕

,身為「先生」的黑恕宥總是替太太提籃子,時時不忘牽著太太的手,丁夏君則經常替怕熱的黑恕宥擦汗,兩

人說說笑笑,快成了市場裡大伙眼中的模範夫妻了。

那天晚餐她燙了青菜,燉了肉燥,然後用相同的肉燥做了麻婆豆腐,也煎了魚,配湯是絲瓜湯。

餐間,她發現黑恕宥儘是吃白飯配肉燥,忍不住問:「菜不好吃嗎?」她還以為自己手藝不錯呢,難道不合他

胃口?丁夏君有點失望。

「不是……」他抬起頭,頰邊還有一粒白飯,丁夏君好笑地捻起它。

黑恕宥替她和自己各夾了魚和菜,其實他已經吃光一碗白飯,單單淋肉燥吃的。

「這個很好吃。」所以他忍不住就一直吃。「其他也很好吃,只是這個特別好吃。」總算決定他肉燥吃夠了,

配起菜來,不過白飯上還是淋了肉燥。


丁夏君一陣失笑,看著眼前的男人吃得心滿意足,她心裡也是甜哪!甜得眼眶都有些熱了,卻笑得很開心。



從小看著母親,她從不認為女人結了婚就能找到幸福,家暴或婚外情都是明顯而可能的傷害,不明顯的傷害卻

變成理所當然且應該忍受的,例如男人累了一天回到家,哪一個會想到他享受到的一切是女人辛苦為他維持的

?她的父親看不起母親,即使在外人眼裡他已經做到一個好丈夫該做的,可是從丁夏君有記憶以來,他對自己

的妻子冷嘲熱諷從沒少過,而妻子的一切享樂都該是仰他鼻息才得以擁有。

在她看來,傷害父母婚姻的,並不是後來的外遇,母親光會埋怨,卻沒察覺自己早忘了快樂究竟是什麼了吧?

是在她苦苦想挽回的婚姻裡嗎?那樣的婚姻究竟還要它做什麼?

女人的快樂和幸福是什麼?丁夏君離開家之後從不下廚,也許有一部分是潛意識的抗拒,她認為無論女人的快

樂在哪裡,絕不會是在廚房和家庭。



只是這一刻,看著黑恕宥,她卻有了一絲不確定。

其實,她只是過去沒看到而已,沒看到足以令人嚮往的,所謂柴米油鹽的平凡生活,還是有著許多女人幸福的

夢想吧!

就如此刻啊……

這……真的是個的房間嗎?

黑恕宥在床上躺得四平八穩,雙眼像要在天花板上瞪出兩個洞來。

床很好,醫院的床比這爛太多了,卻沒讓他感覺這麼了無睡意,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又瞪著天花板將近半小時,黑恕宥終於決定起身,悄悄走出房間。

二樓這兒,丁夏君坐在電腦前,心想他得重新分配作畫時間,過去她習慣熬夜趕稿,人家是朝九晚五,她是晚

九朝五,因為是一個人,睡到下午三點也無所謂,但現在她總不能讓正在養傷的黑恕宥跟她一樣當夜貓子,當

然她也可以整個早上讓他到外面打外食,自己餵飽自己,只是如果她捨得他這樣,那晚餐時就不會還特地下廚

做菜了。

方晶蘿說過她曾改在白天時寫稿,跟普通上班族一樣,雖然沒多久就因為貪打電玩而被打回原形,但丁夏君想

她應該可以試試看,反正之前因為稿量變多,她已經辭去兼差的工作。

敲門聲響起時,她正好把畫了一部分的稿子存檔。

「怎麼了」開門時,她看見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一件寬鬆運動長褲的黑恕宥,一時間熱氣從她脖子上冒上來。

黑恕宥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掩飾不住對她房間的好奇,有些欲言又止。

丁夏君雖然想法保守,但想起今天她撒的謊,還有思及黑恕宥失去記憶的不安,她微微側開身子,不主動邀請

,卻沉默地應允他踏進她的空間。

黑恕宥沒有猶豫,畢竟也沒有猶豫的理由,走進「女朋友」的房間。

她遲疑了兩秒才把門關上,暗自對著門板深呼吸,握著門把的手有些顫抖。

「你在忙嗎?」他見電腦開著,便問道。

「沒有,正準備睡了。」說完,她努力降溫的臉又熱了起來。

她這麼說,他會誤會地想趕他離開嗎?丁夏君轉身,卻對上黑恕宥赤裸裸的胸膛,沒預料他會站得離她這麼近

,她覺得自己就像過熱的蒸氣機一樣,一瞬間全身發熱,從臉頰紅燙到腳趾。

黑恕宥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卻又難掩撒嬌意味的笑,兩手撐住門板,俊臉更加地貼向她。

「小夏……」這個稱呼讓丁夏君覺得身上熱度又加倍了,因為今天中午時她要黑恕宥這麼喊她,她告訴他,過

去他都這麼喊她。



「我睡不著。」他的眼神在乞求親親女友的收容,卻看得丁夏君心頭一陣酥麻,兩隻膝蓋差點失去力氣。

「我覺得樓上又黑又暗,想睡你這裡。」他的鼻尖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頰,卻只讓她感覺到羽毛般的搔癢,和他

呼吸時氣息的輕撫。

丁夏君腦袋鬧烘烘的,心跳像失控的馬蹄聲。

「好不好?」他真的蹭著她的脖子撒起嬌來了,挺直的鼻尖滑過她一向怕癢的耳後與頸項,丁夏君背靠在門板

上,差點呻吟出聲。

「好不好?」他一邊問,一邊嗅聞著她稍早時才洗完澡,散發著女性馨香與沐浴乳香味的脖子,身體也慢慢地

貼近她的。



也許她不答應,他就要一直這麼折磨她吧!丁夏君覺得心跳狂野得讓她暈眩,在雙腳真的失去力氣時,黑恕宥

高壯的身子就這樣一腳踩在她兩腿間,密合地與她相貼。

「小夏。」他低頭看著她,又是那既邪氣又帶著撒嬌意味的笑,因為他發現她的弱點了,雖然不知自己過去會

不會用這招讓她投降,不過從今天起他會好好利用。「你忍心我一個人,什麼都不記得,孤零零地一個人睜著

眼到天亮嗎?」說著,他又低頭,明明是含住她可愛的耳垂,卻又轉而在她頸邊印上狼吻,濕熱的舌頭輕緩地

滑過她怕癢的肩頸邊緣。

丁夏君渾身一顫,誘人的呻吟逸出小嘴。



那貓兒般的呻吟讓黑恕宥驚覺自己更有精神了,尤其是下半身,他想起白天時看到的,丁夏君美麗的小腿肚,

還有她漂亮的小屁股,邊這麼想,兩隻大手忍不住就摸索著貼向她的臀部。

丁夏君倒抽口氣,因為是夏天,她穿著長及膝的T恤睡衣,裡頭只穿了件粉紅圓點小內褲……..

「別拒絕我。」他用著乞求般的聲音道,嘴角和眼底卻是不懷好意的笑,丁夏君當然看不到,她只感覺他的大

掌輕易地推高她的T恤,然後一主一右地托住她的臀部,讓她更加地貼緊他的男性。

丁夏君一半的靈魂在尖叫,另一半卻在感覺到他的壯碩之後融成一攤水。

他粗糙的大掌左右握住她的臀瓣,忍不住地揉捏著,他甚至抱起她,令她雙腿張開,她的私處在他的推揉下與

他的男性相互磨蹭。

「說好。」黑恕宥的唇與她的近在咫尺,兩人呼吸融成一氣,直到她唇間感覺到他濕熱的舌頭輕輕地滑過,沒

有加深侵犯,只是故意在她微張的紅唇上輕輕地吻著,一口又一口,像在嘗著酒或蜜,逗得丁夏君也想伸出舌

頭還擊。

她想吻他,他卻退後,「說,好。」他半命令,半催眠似地道。

為什麼要說好?丁夏君已經無法思考,只能順著他,口乾舌燥地舔了舔唇瓣,虛軟無方地道:「好。」

黑恕宥體內沉睡的野獸被喚醒了,下體腫脹疼痛得令他額上青筋浮突,低咒自己幹了什麼好事?想逗她,結果

卻點了把火把自己燒得快要失控。

不管了!且他再次低下頭,吻住那讓他心猿意馬的紅唇。

第一次跟男人接吻,就對上技巧高竿如黑恕宥,即使失憶,可不代表他那些十八般武藝都跟著遺忘了,丁夏君

只能雙手環住他的頸項,無力地任由他的舌頭在她檀口間橫行,任由他的手緊緊將她的臀壓向他的男性,感覺

到那雄性的壯碩與火熱正隔著布,擠壓著、蹂躪著她漸漸濕熱的私密,直到她也不由自主地扭動腰身配合他。

黑恕宥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的小女朋友太生澀了且生澀到不像與男人有過親密關係,但是這些訊息立刻被他下腹那團火燒得連灰燼都不

剩,最後是他心裡的憐惜教他停止掠奪。

身下的人兒多麼嬌小柔弱啊!她不眠不休地照顧了他這麼久,而他卻一康復就迫不及待地想上她……

花了畢生難以想像的自制力,黑恕宥結束了他們的吻,也結束他腰身孟浪的擺動,他懷裡的丁夏君幾乎就要在

陌生的激情中達到高潮,在他停下一切動作後,雙眸無辜地凝望著他。

他吞下喉嚨深處的呻吟,將額頭貼著她的。

「小夏,你真是可愛得讓我想一口吃了。」這是實話,他這才發現他今天



可能一整天都在想這件事……甚至更早,也許當他醒來第一眼看見她時就想這麼做吧?只是,就像野獸總會對

餵食者特別聽話一樣,他暫時乖乖的。

丁夏君倒希望他真能一口把她吃了,她察覺自己達內褲都羞窘地濕了。

「這幾天你辛苦了。」他伸手輕攏她頰邊的髮絲,滿心滿眼的愛憐,只要想到她為他做過的,他心都疼了。「

你這頓大餐,我明天再享用。」他笑著在她唇上親了親。

他的話讓丁夏君有些失望,下一秒卻被他橫抱起來。

「咱們睡覺吧。」黑恕宥抱著她,走向床鋪,待她回過神來,他已經起身熄燈,又爬向床上的她,將她緊緊抱

在懷裡,讓她背貼著他的胸膛,而他整個人抱住嬌小的她。

「晚安。」他在她頰上親了親。

「晚安。」丁夏君不知自己該失望,或該覺得高興。

其實這樣被他抱著入睡,也是甜蜜無比啊!

只不過,丁夏君發現自己不該感到失望的,因為黑恕宥雖然沒有馬上吃了她,雙手可不聽話,大剌剌地伸進她

的T恤底下,那雙賊手緩緩的,像在感受她肌膚柔滑的觸感,接著大掌罩住她的乳房,明明是毛手毛腳,卻又

像哄她入睡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而他仍然腫脹的男性就貼著她的股間,兩人身體沒有一絲空隙。

丁夏君又好氣又好笑,嬌嗔地想抗議,卻又作罷。

這樣她哪裡睡得著啊?

然而當夜漸深,她還是在黑恕宥懷裡沉沉地睡去了,黑恕宥則連睡著了,都沒忘記要吃豆腐,兩人都既陌生又

親密的愛火延燒著,人了夢境之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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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0:01:46
第七章

黑恕宥在天微亮時就醒了,懷裡丁夏君的小屁股不自覺地躋著他總會在晨間勃起的男性,他心裡暗暗叫苦,不

想吵醒她,可是又差點被蹭得全身著火。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下床,站在床邊的他竟然已經沁出一層汗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床上玩什麼極限運動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小夏,本來就是一種極限運動吧。

黑恕宥回三樓自己的房間洗澡,然後才神清氣爽地下樓買早餐。

當他回到丁夏君房裡時,床上的睡美人還沒醒過來,熟睡的她一腳跨在被子上,白哲誘人的小腿在深色被單上

,顯得那皮膚像Q軟有彈性、入口即化的棉花糖,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她身上那件T恤上翻至腰際,露出粉紅

圓點小褲褲,還有他覬覦已久、圓嫩可愛的小屁股。

黑恕宥露出一臉邪氣卻又有些惡作劇的笑,脫下礙事的上衣,獵豹一般從床尾爬向丁夏君。

他沒有像色狼般迫不及待地撲上去,而是緩緩的,先從她粉紅色的小腳趾開始,濕熱的氣息讓睡夢中的丁夏君

微微一縮,黑恕宥的吻一路向上,差一點就要忍不住咬一口那白嫩嫩的小腿肚,可是又捨不得吵醒她,只好萬

般遺憾的

在那上頭舔吻而過,又惡作劇地在膝蓋後方的凹處用舌頭搔她癢。

丁夏君嚶嚀著,移動小腿,躲避那羞人的騷擾,不過卻更方便黑恕宥的狼吻繼續往上侵犯。

黑恕宥的眼變得更熾熱,調皮的惡作劇被雄性的飢渴所取代,下體的腫脹撐得他都疼痛了起來。



慢慢來!他命令自己。心裡明明感覺丁夏君昨夜的表現像個小處女,私心卻不願意就此停手,他吻著她大腿的

內側,舌頭甚至隔著底褲輕佻那女性私密之處,然後才繼續往上。

丁夏君的T恤隨著他的吻所到之處,慢慢被推高,終於他開始膜拜著那兩團雪乳,想輕咬那滑軟的乳肉,卻又

不想身下的人兒吃痛,黑恕宥轉而迫不及待地含吻住在睡夢中漸漸挺立的朱萸,用他的唇與舌挑逗著,力道深

深淺淺,玩弄著惹得他心癢難耐的乳珠,要讓睡美人在他高超的技巧下,因情慾氤氳而甦醒。

丁夏君睜開眼的時候,黑恕宥的一隻大掌正握住她右邊的豐滿輕揉著,另一手則在她手臂上來回愛撫,使他的

粗糙與她的細緻切切地廝磨,而她右邊的乳尖則感覺到陌生的挑逗,濕熱而淫靡,那柔軟卻靈巧的舌繞著乳珠

,一股灼熱的氣息從鼻尖吹出,她胸前的雪白染上桃花的粉艷色。



還沒完全清醒的丁夏君有一瞬間沒認出黑恕宥,差點驚叫出聲,然而埋首她胸前的他卻加深吮吻的力道,濕潤

的聲響令人臉紅心跳。

她終於記起昨晚和黑恕宥睡在一起,這害她全身接近赤裸,又放肆地輕薄她的男人,這大膽又色情地吻著她、

裸著上身跪在她兩腿間的男人,正是黑恕宥,是她戀戀慕慕、曾經在好幾個夜裡想念得心都疼痛的男人……丁

夏君嬌喘著,下腹微悶,空虛感令那處女性的私密微微疼痛。

「恕宥……」她聲音有種惺忪未醒的沙啞,以手肘支起身,想將他隔開些距離。

黑恕宥抬起臉,他唇角與她的乳珠上還連著一線銀絲,依依不捨似的,教人臉紅,他低頭吻去那銀絲,丁夏君

忍住唇邊的呻吟,紅艷的朱萸像凝露的紅玫瑰,招搖地濕亮著,像蕩婦又像少女。

「你醒了。」他高大的身體這回直接壓上了她的,低下頭便要吻她。


「我還沒刷牙。」她推拒道。

「你跟昨天一樣可口。」他的狼吻落在她頰畔,然後又吻住她敏感的耳垂。

「嗯……」她在他懷裡微微一顫,順從地躺回枕畔,長髮像被打翻的墨,散亂在床鋪上。

她始終撇開臉,因為羞於以剛睡醒的模樣面對他。

黑恕宥也不勉強她,因為他知道她的脖子才是有趣的地方,他迫不及待地挑逗著,又舔又咬又親,身下的小女

人像顫抖的花苞,忍不住吟哦,就要為他綻放了……



「小夏,我想要你。」他嘴裡詢問她,卻卑鄙地伸手到她兩腿之間,長指探進已經有些濕透的小褲裡,撥弄著

她的肉蒂,而他跪坐在丁夏君兩腿之間,使她無法併攏雙腿。

「好嗎?」他一邊問,一邊脫下長褲,硬挺腫脹的男性早已蓄勢待發,另一手則沒停地玩弄著她越來越濕熱的

花心,原本只伸進兩指,然後是三指,動作輕緩得像極刑。

丁夏君呻吟著,咬住食指關節,仍是羞得不敢看他。

「說好。」黑恕有拉開她的手,不想她咬傷自己,舌尖滑過她微啟的唇瓣。

「好。」氣他這麼欺負她,丁夏君雙手掩面,說出心裡的答案。

黑恕宥輕笑著,抬起她的小屁股,心裡可惜著剛剛沒乘機在她臀瓣上咬幾口,他脫下那件粉紅圓點小褲,在她

悄悄移開遮著眼的手時,握著那件小褲湊近鼻尖,眼睛明明看著她,帶著三分笑意與七分的邪氣,故意在小褲

上親了一下。

她挫敗地呻吟出聲,雙手遮住整張臉。

黑恕宥將她曲起的雙腿擱在他腰間,獵豹般優雅而剌悍的身軀再次將嬌小的她完全覆在身下,他拉開她的雙手

,不容抗拒地吻她。

「我喜歡你的味道。」他說,同時挺進她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濕熱窄穴。

丁夏君疼得喊出聲,黑恕宥將肩膀貼向她,「別咬自己,要咬就咬我。」

說著又扶起她的頭,下半身沒有停止律動,但他熟練地放慢速度,減緩她的疼痛。



他吻她的耳朵,像成豹舔舐著小豹,丁夏君聽話地咬住他的肩膀,卻只聽到他愉悅的笑聲,那些讓她渾身酥麻

的親吻持續著,直到下身的痛楚遠離,另一波更強烈的快感取而代之。

他始終想吻她,丁夏君卻把臉埋在他胸口,在他一次一次的衝刺中不由自主地抽泣呻吟。

其實她心裡充滿喜悅呢!不想去管過去或未來,她只想當他的女人,只想擁有一次被他珍愛著的回憶,而至少

這一刻,他們彼此相屬。

黑恕宥在她高潮之後隨即釋放,丁夏君後來才知道這男人已經夠壓抑了,怕她不舒服,怕她喊疼,否則這頭野

獸哪有這麼斯文?

雲雨過後,黑恕宥也不給她逃離他懷抱的機會,抱著她便走進浴室。

「我要刷牙。」她還是在意自己沒刷牙,「還有洗臉。」哪個女人剛睡醒會好看?她為自己這麼邋遢地經歷了

第一次而感到沮喪。



「洗快點,我們一起洗鴛鴦浴。」他在她耳邊道,當丁夏君擠牙膏,這不知害羞為何物的男人就這樣光著屁股

,整個人貼在她背後,她至少還有穿T恤呢!

雖然,這件T恤在接下來又被黑恕宥推高,他蹲下身,如願以償地親著她圓潤柔軟的小屁股。

滿嘴泡沫的丁夏君發出抗議的嗚嗚聲,但他的大腿將她的腳緊緊夾住,令她動彈不得。

「你刷你的,我自己找事做。」他的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丁夏君轉過頭看他,吃驚地發現他腿間的男性

竟然又抬起頭來。

她慌忙轉過頭,駝鳥似地告訴自己,她什麼也沒看到。

但身後,那色慾熏心的男人更過分了,丁夏君差點被漱口水噎到,因為她感覺到膝蓋後方,那一向非常敏感的

凹處有一股濕熱柔軟的異物滑過,硬要教她投降似的不停在那兒徘徊,直到她呻吟著求饒。

「恕宥……」

接收到女友的抗議,黑恕宥悶笑著,親了親那處濕亮,唇舌緊接著一路往上,所經之處還不忘留下一個個吮吻

的痕跡。

丁夏君吐掉漱口水,「黑恕宥……」原本是警告意味十足的呼喊,卻在尾音無方地顫抖似嬌吟。

他……他……

這色情狂!

黑恕宥的舌頭與手指前後夾攻,他的手指輕彈她的肉蒂,舌尖則在花心處畫著圓。

「不要這樣……」她扶住洗臉台。

「洗好了嗎?」他竟然還能一臉無辜地這麼問道,接著不由分說地橫抱起她。

「我要洗臉!」她徒勞無功地喊,黑恕宥抱著她踩進浴缸,她還沒來得及抗議,蓮蓬頭就嘩啦啦地灑下水來。

「黑恕……」抗議聲被他吻去。

雖然那水是冷的,但他的吻卻足以讓冰山也沸騰。

「你知道嗎?」他吻得丁夏君忘情地攀住他的肩,他卻在她唇邊瘖啞地呢喃,「我想吻你,你卻拒絕我,讓我

好難過……」他用腫脹且火熱的下身蹭著她,倒不知是他難過,還是他的老二難過。

丁夏君看著他的眼,那總是沒有幾分正經的眼,這一刻卻為她赤裸裸地把心思坦白。

失憶後的他,情緒總是特別脆弱敏感,她該知道的啊!丁夏君暗怪自己,她的手捧住他的臉,主動獻上一吻。

「對不起。」都怪她彆扭嘛!

黑恕宥笑開了,。你永遠都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寧願你吻我,因為我一定會原諒你。」他又吻她,水聲嘩然

,他們卻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當他的手探索著她胸前柔軟的飽滿,卻被濕透的T恤所組隔,吃水的布料完全地密貼著她的曲線,連圓挺的乳

尖都一清二楚,黑恕宥忍不住彎下身,隔著濕透的T恤吸吮著她的乳尖。

丁夏君忍不住抱住胸前的頭顱,將身體更加挺向他,水涼冷,他的吻卻熾熱無比。

直到黑恕宥替她脫下那件上衣,她終於全身赤裸地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想要再次交出全部的自己,卻又難掩

羞怯。

她終於鼓起勇氣,放膽欣賁她赤裸的情人,清冷的水只要流淌過他代表著力量與敏捷的曲線就會沸騰,她幾乎

是著迷地看著,多希望將這樣的他畫下來與丁夏君不同,黑恕宥始終貪看著她的美麗,不曾移開視線,任何虛

偽浮誇的美、那些世人認定的完美標準,在他看來簡直幼稚,哪比得上那種可以強烈地撞擊心靈的依戀?當水

流滑過她白玉般的肌膚並愛撫著她的曲線,黑恕宥突然嫉妒起那些能流通她身上每一寸的水來,他粗魯地捧住

她一對圓乳,像使性子般揉捏,直到兩團雪乳透著誘人的粉櫻色,他吻住她,大掌向下,左右托住她的臀,便

進入了她。



這一回沒了惱人的疼痛,丁夏君雙腳環住他的腰,背靠著牆,承受黑恕宥突然變得野蠻而猛烈的衝刺,他的吻

沒停過,像要連她的靈魂也一併佔有,像要連她的第一次,他所沒做到的也補償。

他喜歡吻她的感覺,喜歡與她合而為一的那一剎那,他們的靈魂也是相連的。

「小夏……」在攀上雲端之頂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他這麼喊她,彷彿從心底深處,求饒似、求愛似地喊她,彷

彿他的心也被她緊緊包覆,在求她永遠不要離開。

丁夏君幽穴因那一聲呼喊而抽緊,更加地將黑恕宥的男性吸住,讓他在她體內深處撤下愛的種子。

那一瞬間他們都感覺到彼此的戰慄,丁夏君主動吻上他,吻去黑恕宥那聲讓她心疼的低吼,用溫柔回應他的渴

求。

他買了蛋餅和豆漿,在醫院他都看丁夏君這麼吃。

餐間,丁夏君總覺得黑恕宥欲言又止,如果在之前,她可能會若無其事,等他自己開口,不過現在她時時刻刻

地提醒自己,黑恕宥失憶了,有多麼的惶恐不安……

「怎麼了?」她順手替他把只咬了一口的油條撕成塊,拌進豆漿裡。

黑恕宥不可思議他盯著她的動作,見她把那碗豆漿又推回他眼前,也不知是否被餵食慣了,他拿起她給的湯匙

就一口一口地把剛剛還覺得很噁心的油條吃個精光。

丁夏君其實吃飽了,笑看著他低頭把剩下的豆漿喝完。



黑恕宥不喜歡吃油條,最初搬來這兒,見豆漿店在賣燒餅油條,因為好奇也跟著人家買,結果他卻只肯吃燒餅

,要他沾著豆漿吃,他卻說討厭湯湯水水到處滴。但若把油條放進豆漿或味噌湯裡,尤其是後者,他就會乖乖

吃光。

「剛剛在想什麼?」她知道他有了吃的就把煩惱忘了,實在像極了野生動物。

黑恕宥看著她,「我只是想問,失憶前我是靠什麼吃飯的?」今早,他越想越不對勁,就算他的家人只有小夏

,總也有同事會來探望他吧?

難不成,他其實是吃軟飯的?這個想法讓黑恕宥好生鬱悶。

丁夏君怔了怔。



她撒了那彌天大謊,早該知道接下來她可能得步步為營,一個謊言必須綁著另一個謊言才得以完整。

「當然不是。」她思緒轉得飛快,已經沒心思去猶豫對錯,只知道一旦她讓那些謊言變成解不開的死結,她也

許會永遠失去他。

「你正在休假,」瞞得了一時是一時吧,反正她還有存款,而黑恕宥也留了個帳戶直接從銀行扣繳水電雜費,

甚至還有另一個專門給她在必要時作為房子修葺的開支用,短期內她還不用為錢煩惱。「為期……半年,之前

你回來不

到一個禮拜,因為我們出門玩得太晚,才會遇到那些害你受傷的流氓。」

黑恕宥的確從醫師口中知道自己是被人所傷,而那些打傷他的人當然都被移送法辦了。

「什麼工作這麼好康,竟然可以休假半年?」不會被老闆開除嗎?就算他自己是老闆,休假半年,那生意還要不

要做啊?



「你是老闆嘛!而且,」丁夏君想起他那天晚上向她提過的,她明白最能使人信服的謊言就是真假參半。「你

好久沒好好休假了,這期間又完成好幾件

大案子,所以你想好好養精蓄銳……你的建築師事務所在美國,不過因為你喜歡這裡的環境,才在這裡定居。



「這樣啊。」黑恕宥並沒有質疑她的話,一來他信任她,二來,他的確察覺自己英語能力比其他人好,看到一

棟房子,總會讓他想起一兩句連他都覺得意外的術語。

「你就先好好休養吧,說不準半年後你就什麼都想起來了。」丁夏君道,心裡卻是另一番心思。

說不准不到半年他便想起一切,也說不准半年後他仍是什麼也記不起來。

不管如何,眼前她能偷得多少日子便是多少,丁夏君已經不敢去想當他記起一切,謊言揭穿的時候,她和他會

決裂到怎樣的地步?

越想,心越沉哪!

丁夏君回房間畫圖,黑恕宥只好自己找事做,本來想出去晃晃,但還是待在家裡讓他感覺安心些,對於週遭環

境的陌生感雖然有點不安,但沒強烈到逼得他足不出戶,要不然他也不會跑出去買早餐了。他只是不想丁夏君

停筆休息時找不到他,想起她在醫院裡無微不至地照顧他,那麼回到了日常生活裡,換他照顧她也是理所當然

的吧。


黑恕宥在屋子裡無聊地東摸摸西看看,從屋裡晃到屋外,最後在院子裡和老大不客氣地趴在他們家大門口乘涼

的大黃狗大眼瞪小眼。

這是他們家的寵物嗎?好像是……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記不起狗的名字。

丁夏君下樓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一人一狗,相看兩瞪眼。

她打開紗門,正想喊他,黑恕宥卻道:「它叫什麼名字?」

丁夏君怔住,因為她沒想過給狗取名字。

「這傢伙是我們養的吧?」有膽趴在他們家大門口,還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他,他還沒看過這麼跩的流浪狗。

丁夏君並沒想過要養狗,只是每次看到它,就會把剩菜剩飯拿出來罷了,雖然她不知那隻狗有沒有替他們看過

門。

「我沒給他取名字。」取了名字就容易有感情,那一向是她盡量避免的。



「那就叫賤狗吧。」瞧瞧!這死賤狗見到小夏就拚命搖尾巴,完全不同於面對他時的跩樣,一臉討好諂媚,他

彷彿還看到它那張狗臉上涎著變態的笑,黑恕宥一肚子不爽,決定自己今天找到了第一件工作,就是給賤狗洗

澡,非整得它「該該叫」不可!

「你圖畫完了嗎?」

「還沒,我只是想去藥房。」

「去藥房幹嘛?」黑恕宥起身走向她,「你想買感冒藥?」地想起他們早上淋了好久的冷水,擔心她因此受寒,

「生病了嗎?」他抬手覆上她的額頭。

丁夏君臉上一熱,「是買止痛藥。」還有避孕藥,她聽說有種可以事後吃的,只要在七十二小時內服用即可。

「你哪裡疼?」他緊張了起來。

「只是慣性的偏頭痛。」



「我去幫你買吧,你在家休息。」他知道藥房在哪,那天他們回家時剛好經過,就在豆漿店斜對面。

丁夏君支吾著,最後只好歎氣,老實道:「我沒有準備避孕藥。」

黑恕宥恍然大悟,他們直到今早才有親密關係,可是為什麼呢?既然他們是男女朋友,既然他們住在一起……

思及這些怪異之處,他總不自覺地避免去思考它--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小夏的未來,因為那是現在的

他唯一能緊緊掌握並努力的。

「我們一起去吧。」他笑著,大掌握住她的手,彷彿那是再熟悉不過的直覺動作。

因為事後避孕藥藥房並不提供,黑恕宥便陪丁夏君去看婦科,等候看診的時間裡,他又跑到隔壁書店買了本書

,丁夏君一臉疑問地看著他手上包著紙袋的書本,黑恕宥只是笑著提醒她,輪到她看診了。



「除了今天,你們這一個月內有過性行為嗎?」驗過尿,也確定丁夏君體質合適,女醫師似乎也不計較有男士

在場,雖然陪女朋友或妻子來看婦科的男人可說是相當稀有。

丁夏君搖頭,醫師才開始解說事後避孕藥和一般避孕藥的副作用,聽著聽著,黑恕宥眉頭越擰越緊,最後直接

拉著丁夏君離開診療室。

「做什麼?」醫師都還沒開藥啊!

「你別吃那什麼鬼事後避孕藥了,這次有了就有了,沒有的話你再吃一般避孕藥。」沒想到事前吃和事後吃差

這麼多,前者還有附加療效,後者卻副作用一堆。

丁夏君不是容易被浪漫的想法沖昏頭的女人。方晶蘿曾開玩笑地說,她可以跟黑恕宥「借精生子」,但她不得

不笑那是故事裡的浪漫,如果今天她有能力,有自己的動產和不動產,而她插畫創作的名氣已經能夠讓她久久

交個幾張稿卻不會餓死,那她可能會考慮,但事實是目前的她沒有那種能力,更遑論獨力撫養小孩。

何況,一旦在這時候有了孩子,黑恕宥回復記憶後,她要怎麼面對他?這對小孩和黑恕宥都不公平。

「我不想要小孩。」她只能說出違心之論,然而那一瞬間黑恕宥臉上失望的表情,讓她的心好疼。

回家的路上,黑恕宥雖然沒再說什麼,卻比平常沉默,丁夏君忍不住眼眶泛紅,心酸只能往肚裡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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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0:02:30
第八章

那晚丁夏君坐在電腦前,本想趁睡前再畫個幾筆,拿著感壓筆卻忍不住失神,想起今天一整天黑恕宥悶聲找家

事做的模樣,心裡疼,喉嚨也因為委屈而緊縮著。

可是她委屈什麼呢?她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啊!她沒道理自艾自憐。

丁夏君厭惡地在數位板上賭氣似發狠地畫了兩筆,偏偏不滿意,教她生氣,按鍵取消,再畫,還是不滿意,敲

著鍵盤的手簡直是遷怒。

直到敲門聲傳來,一聲、兩聲,丁夏君先是不確定自己真的聽到了……她以為黑恕宥對她失望了,生氣了,怎

麼會來找她?敲第三聲時,她確定不是幻覺,連忙起身開門。

門外,黑恕宥臉上仍是淡淡的笑,但她還是感覺得出那笑意沒有以往的開朗。

「我想過了,如果你不喜歡小孩子,那不要生也可以啦!」其實,他自己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小夏不喜歡

小孩也不是她的錯,生孩子的是她,將會辛苦十個月的也是她,他拿什麼理由怪她呢?有很多夫妻也不見得會

生小孩,但心裡就是很悶,當他瞪著三樓房間的天花板,才覺得一個人更難忍受。

如果她沒有說謊,這一切是真的該有多好?她會告訴他,其實她並不討厭小孩,只要他願意陪著她,她願意成

為自己曾經排斥的角色。

「對不起。」丁夏君只希望背著光能掩飾她泛紅的眼眶。

黑恕宥這回是真的笑了,他上前抱住她,「我說了,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情願你用吻來代替對不起這三個

字。」

丁夏君臉頰貼著他的胸口,唇角微勾,心裡的滋味既甜又苦,她多麼珍視她偷來的這一切,但她所刻印在心裡

的卻永遠會多一份愧疚與自賁。

這回她主動吻上他。黑恕宥在丁夏君吻得忘我的同時,橫抱起她走進房,用腳跟把房門關上,當丁夏君總算睜

開眼,移開吻得有點酸的唇時,才發現她的男人真是很不給面子,竟然一心二用地把她的T恤拉到胸前,她赤

裸的豐滿暴露在冷空氣之中,微微泛起疙瘩。

丁夏君圓瞪著眼拍掉他的狼爪,黑恕宥卻厚臉皮地露齒一笑,「會冷嗎?沒關係,我幫你取暖!」才說著,兩

隻祿山之爪就這麼大剌剌地覆在她兩團雪乳上,輕緩且有節奏地揉著。「這樣就不冷了。」

她抄起一旁的抱枕砸他,「你這色狼!你這模樣真的很色欸……」那軟綿綿的抱枕就和她的抗拒一樣,沒說服

力,連砸下去時都捨不得太用力。

「不是啊,」黑恕宥揮開抱枕,笑得一臉無辜,「我今天買了穴道按摩的書,等等幫你服務。」他說得一臉誠

懇,可手上的動作和壓在丁夏君大腿上的堅硬異物則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那現在這是在幹嘛?」她想裝出指責的模樣,卻連自己也感覺臉頰熱得發燙。

「這樣再這樣……」他的手還是在她胸前揉來揉去,丁夏君明明就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這傢伙卻仍然

厚臉皮地道:「可以促進乳腺發育……」他涎著色狼笑的俊臉再次被抱枕砸中。

黑恕宥這回直接把礙事的抱忱丟下床,連枕頭也是。「我是說真的,今天我很用功的整本都看過,來幫你做個

全套。」說著,他兩腿夾住她的腰,自己很快地脫掉上衣,然後又撲上她。

「別鬧了……」丁夏君笑到岔氣,這傢伙竟然搔她癢。

可是她在黑恕宥懷裡,怎麼推拒也動不了他分毫,他那雙賊手摸遍她全身,而他的唇始終在她耳邊徘徊,一下

吹氣,一下印個大大的響吻,一下又輕咬她耳垂。

直到丁夏君笑累了,癱在他懷裡,黑恕宥的手總算安靜下來,一手在她雙乳上來回揉著,另一手則順著她的小

腹往下至私處,又眷戀不已地在大腿內側的柔嫩上來回。



「頭還痛不痛?」他問。

她搖搖頭,「中午吃過藥就不痛了。」

「下次我可以幫你按摩頸部和頭部,書上說很有效。」不夠的話,他再找人問,記得巷子裡有間國術館,巷子

口則有間芳療館,他可以去拜師學藝,來個中西合璧。

原來他買書就是為了這個,丁夏君心口又暖又甜,忍不住又往他偎近。

「這樣吧,我唱歌給你聽,然後聽完你要跟我玩全套。」

「什麼全套半套?」她忍不住失笑。

「就那個嘛!」黑恕宥腦海又閃過想像中的色情畫面,忍不住詭笑,「不然我唱兩首,然後你明天……」他低

頭在她耳邊說悄悄話。

還沒聽完,丁夏君已經紅著臉尖叫:「黑恕宥!你這色狼!」床上沒抱枕可砸了,真可惡!

「好嘛!」他開始「盧」她。

「我為什麼要因為聽一首歌就踉你玩那種……那種……」丁夏君擺出生氣的模樣,但聲音虛軟,臉若紅桃,雙

眸閃動,連嘴角都忍不住帶笑。

「我練歌練很久耶!」他偷偷練了一下午,她都在樓上房間畫圖,所以沒聽到。

丁夏君覺得好笑,這男人臉皮有夠厚!「這跟你練很久沒關係好嗎?」

「那不然,我跳脫衣舞好好。」不過他沒時間找影片惡補,可能會跳得差強人意。

她想到那畫面,又差點爆笑出聲,「我幹嘛要看你跳脫衣舞?」

「求偶啊!不是都要這樣,唱歌又跳舞,大不了我犧牲一點,又唱又跳怎麼樣?」他開始找房裡可以充當鋼管

的地方……欸,好像沒有。

「你要不-乾脆孔雀開屏?學鯨魚唱歌?」

「孔雀開屏困難點,我現在全身上下毛最長的地方只有--」

「黑恕宥!」夏君紅乍臉打斷他。

「是你自己講的,你要不要答應嘛!」他撒嬌,確切來說是要無賴比較恰當,下半身直蹭她,蹭得她又臉如火

燒。

實在是被他「盧」到沒轍,|夏君只能投降,「跳舞免了。」她不想笑到送醫急救……小過話說回來,如果他

真有點舞蹈細胞,其實也滿吸引人的。她

一想到那畫面,覺得自己再不克制點就要流鼻血了。。至於唱歌,看你唱得怎麼樣,我再決定獎賞到什麼程皮

。」

黑恕宥笑得路出一口白牙,「你不會失望的,我懷疑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歌神!白天在練習時,連麻雀都從電

線上飛下來聽我唱歌。」

「麻雀是因為被嚇到口土白沫,才從電線上跌下來的吧?



見他一臉受傷,丁夏君只得斂起笑,雖然成果不彰,眼裡還是有笑意,「好啦,難怪我覺得今天螞蟻特別多,

原來他們都是被他的歌喉給引來的。」這樣高興上沒?

黑恕宥總算笑了,而為著他這麼容易被哄,丁夏君也忍不住微笑。他清
清喉嚨,抱她仕懷,就在她耳邊輕輕地唱。


Maybeit'sintuition

Butsomethingsyoujustdon'tquestion

Likeinyoureyes,Iseemyfutureinaninstant……

丁夏君怔住,訝異他會挑上這首歌,不只大為這首歌來自她偏愛的西洋團體,也是因為這首歌的歌詞對比他們

之間,有一種令她心碎卻又神往的寫照。

IknewIlovedyoubeforeImetyou

IthinkIdreamedyouintoIife

IknewIlovedyoubeforeImetyou

lhavebeenwaitingallmylife……

黑恕宥的嗓音確實不錯,跟原唱比起來當然沙啞且低沉許多,雖然不是專業的歌手,但中氣足夠,也許是因為

他曾說過他經常游泳的關係。丁夏君不想去細聽歌詞,因為眼眶已經有點熱,她真怕他一首歌沒唱完,她已經

先哭了。

想不到接下來黑恕宥搞笑的假音和氣音讓她噴笑出聲,丁夏君這才意識到這傢伙嘴裡唱情歌,身體都還是那副

死德行,她轉身瞪他,然後噗地一聲笑倒在床上。

這小女人很不給面子哦!他唱得很用心欸!黑恕宥一肚子委屈,繼續往下唱著。



There'sjustnorhymeorreason

OnlythesenseOfcompletion……



「噗……哈哈哈哈……」丁夏君笑得在床上翻滾,他卻堅持把她撈回懷裡,她彷彿終於笑夠了,棲在他臂彎中

,專心聽歌,只是偶爾噗笑兩聲。

丁夏君覺得自己很壞心,黑恕宥只是在忍耐,忍著不碰她,把歌唱完好讓她打分數,可她一見他一臉好色卻又

隱忍的模樣唱著情歌,就覺滑稽不已。

黑恕宥決定偷點甜頭補償他受創的心靈,他的唇貼著她的耳朵,沉厚的嗓音邊愛撫她的耳膜,跟著吹吐出讓她

身體忍不住輕顫的熱氣,人掌環住她頸部,然後緩緩地往下,一寸寸慰貼與磨蹭,另一隻手則在她兩腿間隔著

底褲輕輕地揉。

丁夏君終於知道她不該笑他的,這男人是惡魔!竟然能邊用誘人的嗓音唱著情歌,邊做著讓人臉紅的事。她沒

在第一時間制止他,結果黑恕宥大掌探進她小內褲裡,她驚呼出聲,粗糙的指掌在她柔嫩的花心間輕緩的愛撫

,她呻吟著,黑恕宥濕熱的唇舌伴隨著醇厚的嗓音,仍在她耳際挑逗著她。



那直接而大膽的撫觸幾乎折磨得她接近高潮,丁夏君扭動腰身,黑恕宥讓她靠在他胸膛側躺著,被他壓在身下

的那隻手從她腋下環至她胸前,霸道又佔有性地握住她一邊的乳房,丁夏君前後擺動臀部,他卻加快手的動作

,揉著她雪乳的手也野蠻了些。

黑恕宥的嗓音變得更沙啞了,幾乎是舔吻她的耳朵和頸部比較多,丁夏君一下子便在他懷裡輕微地戰慄,在他

兩指同時探進她幽穴轉動時,到達高潮了。

她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被解放情慾,羞得遮住臉,讓他有機可乘地脫下她的小內褲。

「我最愛圓點小褲褲……」他拿起小內褲親了親。

丁夏君轉身,氣得捶打他,又羞窘又忍俊不住,「你變態!」

「啊!我是說,我愛圓點小褲褲包著的心屁股。」他捏了捏她的臀。



「色狼!」原來他看中的是她的屁股!丁夏君又氣又好笑。

「更正更正!我最愛的是穿著圓點小褲褲的屁股的主人!」

丁夏君又想喊他全名警告他,黑恕宥卻快一步在她唇上親了親,然後臉上抹著頑皮又邪氣的笑,額頭抵著她的

,想起他的歌沒唱完,可不想因此被他打了零分啊!



Iknowthatitmightsoundmore

ButIbelieve……

IknewIlovedyoubeforeImetyou

Ithinkldreamedyouintolife……



我知道這聽來或許瘋狂,但我深信不疑。早在與你相遇之前,我便注定愛你,夢見你進入我的生命……

丁夏君忘記一切動作,不由自主地看著他的眼,黑恕宥跪伏在她上方,一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以免壓到她,另一

手則握著她的,今她掌心貼著他的胸瞠,那處結實的肌肉下,與她一樣節奏狂野的,是他的心跳。

IknewIlovedyoubeforeImetyou

Ithinkldreamedyouintolife……

早在與你相遇之前,我便注定愛你,我這一生都在等待這一刻……她感覺心臟一緊。




他的愛情,能否穿越記憶的限制,只憑心裡他們彼此烙印的感覺,牢牢記著她?

丁夏君不敢想,在黑恕宥笑著想問她打幾分時,她主動地抬頭吻住了他那夜是她第一次主動勾引黑恕宥,被抓

在他胸前的手替他解開褲頭,握住那期待她的溫柔的分身,學他舔吻她頸項那般,她柔軟的丁香小舌首先好奇

地滑過他突出的喉結。

她感覺到身上的男人身軀一震,肌肉因突如其來的刺激而鼓起,丁夏君淺淺地勾起笑,知道原來她的男人和她

一樣呢!她開始放肆地吻通他的頸項,感覺他和她還是有些許不同,黑恕宥絕大多數的敏感來自喉結與接近鎖

骨處,這讓丁夏君像興奮的心獸,黑恕宥慾望高張的低吼,他褪去她身上僅剩的T恤,終於使她赤裸地,為他

,盛開如玫瑰。

仍然濕熱的幽徑毫無困難地接納了他。



IamcompletenowthatI'vefoundyou....



因為找到了你,我終於得以完整。

當丁夏君香汗淋漓地枕著他的胸瞠,黑恕宥將她整個人抱到他上方,當她的床,為她調整舒服的姿勢,順便偷

幾個吻。他大掌撫過她頰邊微濕的發,邊抓被子蓋住她香肩,免得懷裡的人兒著涼。

「我睡不著。」她說。

「那我們可以再來一次。」他巴不得呢!

「可是我身體好累。」

「那……」傷腦筋,「我唱搖籃曲給你聽。」

丁夏君才想笑,他又唱起「IknewIlovedyou」,沒忘記他今天在書上學到的,一手在她肩額上推揉,使她放鬆



後來的許多個夜晚,他的嗓音和這首歌都這麼陪著她入睡。



雖然他在休假,可閒閒沒事做實在很難受,黑恕宥發揮了當超級男傭的潛質。當然他也不是天生就做得好的,

當他在院子裡忙進忙出時,對門的張媽媽說親戚送了水果,又拿來給丁夏君,見他在晾被單,張媽媽便指點了

一些他這大男人粗心沒注意到的細節,結果後來呢,黑恕宥就成了張媽媽的徒弟,名師出高徒,家事果然一把

罩。

「你難得回來,要多陪陪她。」張媽媽年輕時也是隻身北上賺錢貼補家用,對一個人住的丁夏君忍不住多了點

心疼,因為過去了夏君對黑恕宥的事說得不多,鄰居也只以為黑恕宥是丁夏君的男朋友,只是經常出差不在。

「我知道,我就是這麼打算。」黑恕宥對張媽媽印象也很好,對小夏好的人他都喜歡。

在院子裡打掃時,黑恕宥最喜歡欣賞那些花花草草,看著它們就讓他心情輕鬆愉快,丁夏君對種玫瑰特別有心

得,他因此也學了一點,時時記得提醒自己細心看護她心愛的玫瑰。

而在眾多玫瑰之中,丁夏君最喜歡擺在屋簷下那大如牡丹的紫玫瑰。

那些紫玫瑰,盛開時有一張光碟那麼大,顏色是一種極淡極淺、偏藍的紫色,連左鄰右捨看了都覺得稀奇。

「這玫瑰叫什麼名字?」跟在丁夏君身後,若她替玫瑰修剪整枝,黑恕宥在一旁充當助手,順便站在陽光斜射

的地方替她遮陽。

丁夏君動作停了停,想起失憶前地也這麼問過她,似乎他對這株玫瑰特別好奇……不過,有時運經過他們家門

口的路人及鄰居也很好奇就是。但她從來沒說過,因為那時候這株玫瑰的名字,對她來講是個秘密。



「Shinoburedo……」她低聲說出一串日文。

黑恕宥哦了一聲,然而下一秒讓他覺得訝異的是他發現自己聽得懂日文。

「Shinoburedo」似乎源於諸或歌,翻譯成中文的話…

「就是「暗戀的心」,不過我比較喜歡稱它做﹃暗戀」。」簡單明瞭。丁夏君起身,因為只打算做輕微的整枝

工作,畢竟這花現在雖然開了滿枝,春季後花就會漸漸變少。

「原來它有這麼特別的名字。」黑恕宥仍是好奇寶寶似的觀察著那又大又迷人的花朵,抬起頭,才發現她一臉

若有所思,卻嘴角含笑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臉上有什麼嗎?黑恕宥摸了摸自己的臉。

丁夏君笑得溫柔而甜蜜,「沒什麼。」她脫下手套,「我想去市場買肉,晚上做肉燥。」

提到肉燥,黑恕宥的臉全亮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他又自告奮勇幫她提籃子。

那天,他們手牽手的影子被夕陽拖得長長的,不曾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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