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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吉]墮天使的救贖(獨寵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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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15:20 |倒序瀏覽 | x 1
墮天使的救贖【獨寵之一】  作者:金吉

男主角:黑恕謙
女主角:蒔芸


十年!
同樣的夢境、同樣的角色、同樣的場景……
她到底是腦袋有毛病,還是神奇地多了預知能力
才會在睡夢間持續不斷地和一個陌生男人糾纏不清?
唉,雖然夢中的他俊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可是那些過於激情火辣的片段實在讓她難以消受……
老天,這種巧合會不會太誇張了?!
她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溜進這座「白色城堡」拍照
哪裡知道傳說中神祕又孤僻的城堡主人
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夢中情人」!
如此戲劇化的浪漫邂逅與男主角溫柔魅惑的對待
加上他那不時流露出來、教人心疼不已的寂寞神情
在在都使她放棄戒心,甘願投身於他的懷抱中
直到她悚然驚覺隱藏在這份濃烈情感背後的危險
他卻說:太遲了,她早已錯過逃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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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15:34
  楔子

  「永遠不要離開我。」男人吻著蒔芸手指上的婚戒,低醇的嗓音像魔鬼的催眠與引誘,他執起她的手貼向臉頰,閉起眼,短暫地凝神沉醉在兩人方才互許的誓約當中。

  可當男人再次睜開眼,用那黑曜石般幽暗深邃的瞳眸凝望著她,突然有一瞬間,蒔芸以為自己看見婚戒上的藍鑽像滴淚水自他臉龐滑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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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19:16
  第一章

  若說世間真有什麼永恆不朽的奇才,那麼一定是「上天」了。可以率性地轉身拂袖,便在天邊灑落令詩人動容的瑰麗奇彩;信手拈來,萬物的形象皆在一雙巧手之間。

  可天才總有怪癖,眨眼間便毫不留戀地將心血揉作塵土。山川會變,生命會枯朽,美好的光景更可能稍縱即逝,這位天才永遠在創造令人贊嘆的美,也永遠在拋棄它們。

  而攝影師就像神話中的誇父,用一種癡愚卻又浪漫的熱情,妄想捕捉並留住剎那間的永恆之美。

  抱著單眼相機,金蒔芸等不及想把眼前的美景永遠地刻印在底片上。

  指導她的教授總說,單單只拍風景,格局畢竟有限,蒔芸不是老師最得意也最鐘愛的門生,她對攝影是熱情溢於才氣,相較於許多攝影師偏愛的城市光影、眾生臉譜,她更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每次看到令人屏息的美景,她手上緊抓著相機,熱血便在沸騰。

  這地方的地名已經被遺忘,因為許多年以前就成為私人領土,而幾代以來的主人總是深居簡出,當地的人便管這裡叫「白色城堡」。

  蒔芸把吉普車停在山路上,不分東南西北的在楓樹林裡亂走已經快半小時了,美麗的景色讓她忘了眼前自身窘迫的處境,早在她把車開過標示私人領地的標志時她就知道自己開錯路,卻固執地不願意回頭,直到山路漸漸被林跡掩沒,她不得不下車用走的,仍然沒想過該掉頭離開。

  好吧,她得承認,有部分原因是她對白色城堡好奇極了,從高中時代,她拜訪此地不下十數次,一開始是為了長假的打工,她在山谷區的度假小木屋當假日工讀生,畢業後則是對這裡的景色念念不忘,一有機會就回來度假。

  高中時代她就聽過白色城堡,有時天氣晴朗,從小木屋往山上看,依稀可以看見山嶺深處的白色建築,被樹林層層疊疊包圍環繞,山嵐更為它覆上美麗又神祕的面紗,那景象在金秋與霜冬時節更添一股魔幻不真實。

  時值深秋,暗處的楓葉看起來甚至接近紫紅色,薄霧像調皮的少女,嬉鬧似的飄飛在林間,陽光則偶爾在樹頂描著金邊,由枝葉間灑下一塊塊金色半透明的亮片。蒔芸不時停下腳步,對著光影朦朧的美景按下快門,不知不覺間她曾經向往不已的白色城堡就在眼前,楓林就要到盡頭。

  原來,白色城堡不僅是一座城堡,而是一座莊園,主堡像國王一樣被簇擁在最高處,四周的花園、牌樓像侍衛與重臣。蒔芸發覺自己不知怎的走進了疑似後花園的地方,除了樹林之外還多了白色的林道和廊柱,因為楓林也是後花園的一部分,她顧著拿相機亂拍,自己走到什麼地方都沒察覺。

  可她還是沒讓自己停下腳步,心跳因為緊張與興奮而加速,想到自己正站在過去曾一度懷疑是幻境的地方,站在她好幾次仰望著、腦海裡忍不住天馬行空地幻想著神話或故事裡才有的情節的白色城堡,要她就此乖乖打道回府她絕不甘心。

  這麼大的莊園一定有數以百計的僕人吧?要是被發現自己擅闖私人領地,搞不好會被扭送警局。早就聽山谷鎮上的居民說白色城堡的主人非常討厭不請自來的訪客,而且個性孤僻,脾氣奇差,就算對迷路的人也沒有絲毫同情心。

  不過她都來到這裡了,不看一眼城堡內長啥模樣,以後恐怕也沒機會了。

  這座莊園靜得不像話,蒔芸所聽見的除了山裡會有的鳥囀蟲鳴、樹葉婆娑的沙沙聲,整座白色城堡沒有任何聲響,只除了不遠處的天使噴泉,銀色的泉水輕快地飛濺,在陽光照耀下畫出一道彩虹。

  蒔芸繞過天使噴泉,穿過銀籐花棚與涼亭,突然間站定不動。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座雕像,優雅高貴、完美絕倫的雕像。

  那男人站在光影交界之間,一身的白與周圍的建築幾乎融合為一體,低垂著臉,讓陰影與黑發遮去他大半的五官,身形卻昂然挺立,陽光緩緩在鐘樓與廊柱間移動,在他身後投射出巨大的陰影,蒔芸以為自己看見那男人背後生出了巨大的羽翼——

  黑色的羽翼。

  她幾乎屏息地仰望著,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抓起相機,調整光圈,按下快門。

  仿佛有所覺,男人抬起頭來,「是誰?」

  那低醇的嗓音,讓蒔芸的手指忍不住輕輕一顫,她想起自己的行為,連忙想要道歉和解釋,但下一秒所有的歉意和辯解卡在喉嚨裡,她睜大眼看著那男人的臉孔,腦袋裡仿彿有顆原子彈爆炸。

  不可能……

  男人原本冷酷的表情,轉變成狩獵者發現獵物一般的危險神採。

  蒔芸沒有第二個念頭,轉身拔腿就跑。她的腦袋還沒從震驚中回復過來——迫於離奇巧合的震驚,讓她有如驚弓之鳥,男人狩獵般的神情讓她更加確信自己非跑不可,像無頭蒼蠅一樣地在這白色迷宮裡亂竄。

  方向感差,跟聰不聰明實在沒有關系,有時就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掌握了方位與距離,照著心裡的地圖走一定就能到達目的地,不過往往越走離目標越遠。蒔芸覺得自己明明是往來時的方向跑,不知為什麼卻反而身陷白色城堡的迷宮之中,四周都是塔樓和花園,而那座宏偉雪白如冰宮般的城堡始終都在同個方位,明明想遠離它,最後卻反而置身在其中,簡直像鬼擋墻……

  她這般亂跑亂鉆,一路上卻還是沒碰到其他人,沒多久便跑累了,因為中途扭到腳,又沒見那男人追上來,她躲在主堡台階下方,靠著墻面喘氣,坐下來休息。

  不可思議的巧合。

  說是巧合,其實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據說人在作夢時,不會清楚地記得陌生人的相貌,可她卻總是能在清醒後仔細地描繪在她那些春夢裡,跟她恩愛的男人面孔,而且十年來都是同樣的夢境,同樣的角色,甚至同樣的場景。

  她聽過「失憶」這回事,不過蒔芸百分百確定那不曾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從沒發生過什麼重大事故,沒有哪一段時間的記憶特別模糊或遺漏。

  會不會是前世的記憶?但是她夢境裡的場景不屬於過去任何時代。

  難不成是預知夢?金蒔芸俏臉悄悄翻起了紅潮。

  因為夢境的內容太煽情,她始終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夢中的男人雖然俊美得讓人怦然心動,可激情火熱的情節卻還是帶給她困擾,唯一慶幸的是她並不常作這個夢,否則蒔芸只怕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欲求不滿?

  其實她也想過,也許她曾在某個雜志或節目上見過夢中跟她做愛的男人,才會因此有這樣的夢境。這些年來她把各國流行雜志當報紙一樣天天翻看,注意影視新聞的程度讓身邊了解她的人都覺得難以置信,可是卻仍找不出夢中男人的身份。

  無論如何,這些都不是眼前的重點,不管她是否認識這個男人,他追著她的模樣,那眼神流露的志在必得與狂熱,都讓蒔芸雙腳發軟。

  他可能心理不正常!哪有人這樣追著一個陌生人?就算……就算她誤闖他家門,也用不著這樣吧?蒔芸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頗高,顧不得腳踝還隱隱作痛,扶著墻面,腳步蹣跚地移動,決定等會兒不管碰到什麼障礙物,都要直直朝山下的方向前進……

  「想逃走嗎?」低沉的、好整以暇的男聲響起,仿佛老早等在那兒,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蒔芸覺得背脊發麻,動作僵硬地轉身。男人就站在離她幾步之外,無聲無息,姿態優雅如貴族,看著她的眼神卻像獵豹。

  「我……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蒔芸往後退,「我馬上就要離開。」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下一秒的歸處就是他的狼爪之下?

  男人依舊是一派人畜無害的溫和模樣,蒔芸真想提醒他,若他想演戲,首先要能控制他那雙會電人的眼睛,她努力不和他四眼相對,因為僅僅只是短短的一秒鐘,她也感覺到自己會溺死在他誘捕的眼神之中。

  「抱歉,我似乎讓你嚇到了。」他雙手一攤,表示誠意,讓她明白他並沒有動手的意圖。

  但蒔芸可沒忽略他看似悠哉從容,卻緩緩逼近的步伐,「你不要過來!」

  「你真的嚇壞了,是嗎?」他微笑,露出憐憫的神情,「可憐的小東西,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一點也不可憐,更不「小」,最討厭男人莫名其妙地這麼喊她!

  可是這男人卻讓她臉頰發熱。蒔芸遲疑地看著他,全身仍是僵硬緊繃。

  不管他是不是心理不正常,眼前的情況也對她不利,這裡荒郊野外的——雖然被稱作「城堡」,而且有成群的建築,但除了這個奇怪的男人之外根本沒看到半個人影。如果他真有一絲不軌的企圖,她根本求救無門。


  也許這男人沒有惡意,但無論如何,防人之心不可無,蒔芸試著讓自己鎮定些,至少不要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模樣,尤其聽說很多心理變態,在被害人表現得越惶恐時,他們就越興奮。


  「就是這樣,放輕松。」男人的嗓音輕柔如絲綢,低醇如烈酒,又再次舉步緩緩向地區近。

  「你站在那裡就好。」蒔芸希望她的聲音聽起來不要抖得太厲害。

  「小家伙,你受傷了。」他安撫地道,「我帶你進屋去,你自己一個人又受傷,再加上迷路,我只是想幫助你。」

  是這樣嗎?可是她怎麼聽說白色城堡的主人曾經命人把迷路的登山客丟回山路上?也許,他根本不是傳說中那個孤僻又暴躁、沒同情心的堡主。

  「你住在這裡?」

  「沒錯,所以我更不應該讓受傷的客人獨自下山,對吧?」

  怎麼和傳言完全不一樣?但蒔芸因此稍稍卸下心防——如果白色城堡的主人有任何犯罪前科,鎮上應該老早就風聞了才是,而且他既然住在這裡,至少表示這男人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心理變態……雖然山谷區的鎮民對他的了解其實少得可憐。

  「為什麼我沒看到其他人?」蒔芸忍不住想起恐怖片裡的情節——瘋狂的堡主將城堡裡其他人全都殺光!她的臉色隨著自己的幻想而越發慘白。

  男人卻笑了笑,輕易猜透蒔芸突然刷白臉色的原因和她腦袋裡想些什麼,「小東西,別胡思亂想。我平常不喜歡被打擾,所以傭人大部分在另一區,只有在我傳喚他們,或者需要他們打掃城堡時,才會讓他們過來。」

  果然很孤僻。

  「現在,你願意讓我看看你扭傷的那只腳嗎?」想必是見她跛著腳走路,他問道。

  蒔芸遲疑了一會兒,她反正也迷了路,加上扭傷腳,能不能安全找到自己的車還是個未知數;相比之下信任這男人似乎是值得冒險的選擇,雖然心裡還有疑慮,例如……他為什麼會成為她春夢的男主角?會不會他也作過相同的夢?蒔芸想到這兒,忍不住偷偷覷了一眼男人的反應,這會兒他眼裡那抹讓她不安的危險神採竟然消失了,仿彿方才只是她自己杯弓蛇影,才會以為在這個陌生男人眼裡發覺那股令人戰栗的狂熱……

  「我想,我應該先自我介紹,我姓黑,黑恕謙。」

  早聽過山谷區的居民提起,白色城堡的主人是華人,所以蒔芸並沒有太訝異,「我是金蒔芸。」

  「韓國人?」


  「台灣人。」

  「那麼你聽得懂中文吧?」他改用中文問。

  蒔芸點點頭,沒察覺自己已經完全放松下來,而黑恕謙走到她身邊,近得她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及檀木混和松脂的香氣。直到他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她臉頰,順手勾起一束發絲,那動作太親密也太輕佻,蒔芸心跳漏了半拍,想退後,他大掌卻已貼上她的背,下一秒蒔芸已被他打橫抱在懷中。

  金蒔芸渾身僵硬,直覺地抬頭看向黑恕謙,卻因為兩人的氣息近在咫尺而芳心大亂。天……她可不可以不要在這時想起夢裡那些讓人臉紅的情節?金蒔芸真想挖洞把自己埋起來。

  「別怕,」黑恕謙的聲音更輕柔了,像是誘哄一般,抱著蒔芸更往他胸膛上靠,「我不會傷害你。」他說著,舉步走向古堡大門的台階。

  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感覺黑恕謙的聲音有一絲笑意和神祕?可金蒔芸已經不敢再抬起頭看他了,她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被叼在獵豹嘴裡,而這頭獵豹還安撫地說不會傷害她呢!

  但……也許她真的應該相信這個叫黑恕謙的男人,若是把人家的好意視為別有居心,豈不是失禮?惡人會圖謀不軌,無非是為財為色,這財嘛,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只有她手上的單眼相機,但是典當了都不足夠買下他白色城堡裡的一片花園:至於色……她想,憑這男人的條件,要找比她更出色的女人可說是輕而易舉啊!

  所以,一切的不對勁只是她多心吧?

  主堡的台階十分寬敞,感覺應該在扶手邊再擺上幾盆花。後來蒔芸才發現除了花圃,古堡裡幾乎沒有任何一點有生氣的擺設,冰冷又寂靜。

  黑恕謙雖然外表過於俊美,但抱著蒔芸走上台階,穿過城堡的前廳和大廳時並沒有因此而有一絲疲態,蒔芸所有的感官都因為他的存在而躁動不已,黑恕謙的體熱穿透了衣服的布料熨貼著她,甚至連她呼吸的每一口氣,仿彿都與他共享,都有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和神祕的香味。

  似曾相識的香味。

  黑恕謙將她輕放在大廳的沙發上,蒔芸突然想退縮,「我還是……」

  「你在這裡休息,我去拿醫葯箱。」他半跪在她身前,像安撫受傷、受驚嚇的小兔子,溫柔得教蒔芸忍不住把脫口而出的話吞回去。

  然而他臨去前又用那種讓她不安的神情凝望著她,伸手以指背滑過她的臉頰,讓蒔芸心跳漏了好幾拍,被獵豹盯上的戰栗感再次浮現。

  到底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什麼他要那樣看她?用那種像是憐惜又像是貪婪的眼神,讓人既害怕又心悸不已。

  重點是……哪有陌生人這樣摸人家的臉?蒔芸頓覺驚悚又難掩悸動。


  當黑恕謙離去時,蒔芸考慮著偷偷離開的可能,不知為何想到他溫柔的神情與嗓音,又說服自己留下,忍不住打量起這天花板有三四層樓高度的大廳。


  蒔芸一時間無法具體形容心裡的那股違和感,總覺這座大廳少了些什麼。

  像是一張拒絕說故事的黑白照片……

  黑恕謙折回來時,金蒔芸正愣愣地望著早已停止擺動,指針指在三點的古董大鐘發呆。

  「因為我不喜歡那座鐘的聲音,就一直沒讓人來修它。」他說著,在蒔芸身前單膝跪地,輕握住她受傷的腳踝。

  蒔芸感覺到自己的體溫瞬間昇高,臉蛋想必也紅透了。「我……我自己來。」

  「你自己處理比較不方便,我只是幫你上葯膏,晚點如果還疼,再請醫生過來看看。」黑恕謙看似溫柔的動作,卻完全沒有拒絕的余地,他脫下蒔芸的涼鞋,動作很輕。「到山上來,你該穿上能把腳包好的鞋子。」他擰眉道。

  這點蒔芸當然知道,她沒告訴他其實自己原本的目的並不是山上,只是迷路了而已。

  蒔芸不敢吭聲,怕一開口,黑恕謙抬起頭,就要發現她紅得像桃子的臉,可他的手握住她的腳踝,指尖好像會放電似的,讓她覺得一股電流從被他所掌握之處流向全身。

  黑恕謙取來一瓶草葯膏,香味令人舒坦,然後他另一手沾了葯膏輕抹在她腳踝上,用平緩而溫柔的力道將葯膏推開。

  蒔芸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心裡好笑的慶幸她腳趾擦了粉紅色的指甲油,而且腳也干凈。其實她應該有種荒謬感,自己居然在荒山野地裡,讓一個陌生男人替自己的腳擦葯,而且……

  她忍住想縮回腳的沖動,心臟又像在暴風雨中載浮載沉的小船。

  黑恕謙改以一手拖住她縴細的腳掌,另一手的動作簡直和愛撫沒兩樣,雖然他也確實在上葯,以拇指推揉葯膏,其余的指尖卻有意無意地,滑過她腳趾間,撫過她腳背,甚至連在她腳掌上的手都悄悄地蠢動著。

  這會不會又是她的錯覺?蒔芸已經忍不住渾身顫抖,現在她知道光是讓腦袋不去想夢境裡的情節是沒用的,因為她的身體開始有了感覺,夢裡被愛撫的觸感清晰地在此刻重現。

  她記得……記得夢裡的一個片段,他吻過她的腳背和腳趾,然後濕熱卻輕如羽毛的吻慢慢往上、往上……

  啊,她快要忍不住蜷起腳趾呻吟出聲了。蒔芸又羞又急,真的感覺黑恕謙的手已經不是單純在上葯,她應該開口制止他。

  「會疼嗎?」他突然問,又是那種輕哄的語調,此刻聽來簡直像情人床第間的愛語。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真想死。蒔芸有股沖動想捂住羞紅的臉,她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明明黑恕謙只是幫她擦葯而已。

  「不……不會痛。」他那種擦法,會痛才奇怪,不過葯膏倒是都推勻了,虧他有耐心。

  「那就好。」黑恕謙笑了笑,將上了葯的赤裸小腳擺在自己大腿上,小心翼翼地,讓蒔芸又臉紅了,他卻伸手握住她另一只腳。

  「這只腳沒事。」蒔芸像觸電般想收回腳,但卻已教他牢牢握住。

  「我知道,但你得休息一會兒,別動到傷腳。」他眼睛微笑著盯視她泛紅的臉,像代替指尖愛撫那處紅暈,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摸索著來到她涼鞋的扣帶處,解開它。

  蒔芸心慌意亂地看著另一只鞋子被脫下,對黑恕謙的話一知半解。不能動傷腳跟脫鞋有什麼直接關聯呢?

  黑恕謙把她的鞋子整齊的擺在一旁,然後在她反應不及前抱起她。

  「我帶你到日光室去,那裡有書和電腦,或是你想看電視?」他幾乎就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我……不用了。」可黑恕謙已經抱著她離開大廳,蒔芸似乎有點明白他為何脫她鞋子,不知為什麼又滿臉通紅。

  也許他只是好意,怕她無聊,可是總覺得也沒必要脫她鞋子啊。

  但願是她想太多。

    ********

  黑恕謙帶她到日光室,或者該說是日光室改建的書房,把她放在擺了一堆舒適抱枕的貴妃椅上,還有張小羊毛毯讓她覺得冷時可以蓋。接著他歉然地說有事暫時離開,不過蒔芸也不無聊,貴妃椅的左手邊擺置了一排當期雜志,文學的、收藏的、戲劇歌劇、古玩珍品、國家地理,還看到自己最有興趣的相機和攝影類雜志。

  右手邊的桌幾上,有遙控器,正前方的大型銀幕可以觀賞數百部影片,簡直就像是專門設計來讓人消磨時間用的。遙控器另一個功能則是開啟音響,不用說,她想聽什麼就有什麼。

  黑恕謙離開沒多久,穿著制服的女傭送來切好的水果,並告訴她有什麼需要按桌幾上的鈴就好,有專人在日光室外守著,而那水果每一樣用個小水晶碟分開盛裝,分量剛剛好,連葡萄也剝了皮,蘋果和番石柳切成一口一塊。

  不知不覺中,她也在日光室消磨了一個多小時,當黑恕謙回到日光室時,她正專心地看著一篇攝影論文,環繞著日光室的音響,憂郁的男中音正唱著巴洛克名曲改編的「Rain and Tears」,蒔芸忍不住跟著輕哼,不經意間抬起頭,卻見黑恕謙輕靠在門邊,瞼上凝著若有所思的笑意看著她。

  蒔芸小臉泛紅,立即起身正襟危坐,因為她趴在貴妃椅上的姿勢實在太隨便了,悠閑得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對比她在進到日光室之前還戒慎恐懼的模樣,實在令人尷尬。

  可是這不能怪她嘛!窩在這裡太舒服了,而且剛剛傭人在桌上點的香精油味道很好聞,讓她整個人松懈下來,有些懶洋洋的。

  對她的反應,黑恕謙眼底閃過一抹陰影,但仍是踏著優雅從容的腳步朝蒔芸走來,「希望你不覺得無聊,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我很過意不去。」他在蒔芸身邊落坐,不疏遠,也不過分親密,讓蒔芸再次放松戒心。

  「一點都不無聊,」她一向也很能自得其樂,「謝謝你的招待。」

  「一起吃完午餐再走吧。」

  蒔芸這才想起,她原本打算走山路到鄰鎮去,順便在那兒吃午餐,這會兒恐怕已經過了中午,如果不是剛才傭人送來那些水果,她早就餓扁了。

  「會不會太麻煩了?」其實她是真的有點餓了。

  黑恕謙笑了笑,沒等她拒絕便趨前再次將她打橫抱起,「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吃完我讓人開車送你下山。」

  既然他都做出保證,蒔芸也不方便拒絕,只是又這樣被他抱來抱去,蒔芸覺得有些別扭,紅潮又染上雙頰。

  「我可以自己走。」她小聲地說,而且腳已經不太痛了,本來就只是扭傷而已。

  黑恕謙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抱著她走過長長的穿廊,左彎右拐,這城堡實在太大,只怕黑恕謙若真的放下她讓她用走的,一不小心跟丟了人,她又要在古堡裡迷路了。

  午餐的地方在一座露台上,隔著大片玻璃墻,可以看到滿山的紅楓,黑恕謙放她在椅子上,因為傭人幾乎都被遣開了,他細心地為她服務後才落坐。

  她還真像愛麗絲夢游仙境,只不過夢裡沒有跋扈的女王,只有溫柔卻又神祕的城堡主人。蒔芸雖然低頭用餐,不切實際的幻想卻管不住。

  隔壁的大廳傳來音樂演奏,不會因為有人在一旁而影響用餐,又能享受音樂,他果然生活得像國王一樣,餐間兩人偶爾聊天,黑恕謙問著蒔芸的一些瑣事,蒔芸當然也問起他的,不過一頓飯下來,卻沒察覺自己的底細被套了七八成,而黑恕謙談起他自己時,一方面讓蒔芸覺得他似乎說了許多,但真正得到的答案卻幾乎是零。

  只有上菜時會有傭人出現,每一道都是要細細品嘗的法國菜,當然也喝了點酒,蒔芸的精神和思緒越來越松散,在餐後甚至沒拒絕黑恕謙到書房小酌的提議。

  「那時候啊……」她正講起高中時失戀的事,咬字已經不太清晰,待她察覺不對勁時,手中的酒杯已經落了地,眼前的世界旋轉了起來。

  「蒔芸。」黑恕謙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沒有絲毫被她嚇著的驚慌,沉穩得教人起疑,甚至連臉上都出現那種在花園初遇時,蒔芸一直懷疑是幻覺的詭魅笑意。

  她感覺到他的接近,下一秒整個人被包覆在他溫暖而結實的懷抱裡。

  她喝醉了嗎?可是酒杯落地的剎那她明明因此而大夢初醒,接著便感到身體綿軟無力,強烈的暈眩感襲來,最後的意識被硬生生截斷。

  蒔芸在那一瞬間所想到的是——她完蛋了,這個黑恕謙果然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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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19:50
 第二章

  「小姐應該是中毒,不過只要好好休息,沒什麼大礙。」白發的醫生收著聽診器道。

  一旁的管家原本以為主人照例不會開口,但是始終坐在床沿,握著金蒔芸小手的黑恕謙頭也沒抬地問道:「她的腳傷呢?」

  「腳傷也沒什麼問題。」老醫生推了推眼鏡,「這幾日記得盡量別泡熱水就行,過一陣子再做熱敷。」

  黑恕謙沒再開口,老醫生有些不悅,但管家機伶,有禮地領著醫生離開房間。

  黑恕謙以指背撫過蒔芸細致的頰畔,臉上雖然毫無表情,眼底的火焰卻熾熱無比,帶著焦灼卻壓抑的情欲,細細地審視著她
的眉形、閉著的雙眼,小巧的鼻子,直至豐潤的雙唇。他的手順著蒔芸的臉龐來到耳朵,拇指輕輕揉著圓軟的耳珠,接著繼續往下,畫過她縴細的頸,來到鎖骨,食指描繪著那形狀。於此同時,他雙眼始終也沒離開她的睡顏。

  絲被下是單薄的睡袍,而睡袍裡,蒔芸一件貼身衣物也沒穿,是女傭適才替她脫下的,至於睡袍則是黑恕謙選的,親手替她
穿上。

  管家送走了醫生,沒再進房間來,只讓兩名反應機伶的傭人守在起居室外面,讓黑恕謙隨時差遣,而稍早時他吩咐的溫水沒
多久便送到房裡了,水溫剛剛好,滴了幾滴玫瑰花露,一下子滿室香氣。

  葯是他下的,黑恕謙比誰都清楚葯性,請醫生來原本就只是讓他看看蒔芸腳上的傷而已。

  他守在床邊,神情始終淡漠似雕像,手和眼卻不曾離開過蒔芸。當蒔芸開始冒汗時,黑恕謙早已把室溫調暖,將毛巾浸在滴
了玫瑰花露的溫水裡,擰干後輕輕地擦去她身上的薄汗。

  他沒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擦拭的動作仿彿珍愛著一件藝術品,小心翼翼又溫柔呵護,從臉到身體,從手指到腳趾。昏睡的蒔
芸隨著他擦拭的手移到圓潤堅挺的雙峰,逸出一聲輕嘆,黑恕謙眼底悄悄燃燒的火焰瞬間高竄,他的指尖隔著毛巾,逗了逗慢慢
挺立的茱萸,直到沉睡的美人嬌軟的嚶嚀似嗔怒,他才緩緩轉移陣地,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另一邊的。

  昏睡的蒔芸似乎作起了夢,也許是春夢,眉心時而微擰,時而舒展,櫻紅的小嘴偶爾隨著呼吸細細呻吟。

  擦拭的動作漸漸成了變相的挑逗,床邊的男人依然一派優雅淡然,只有下腹的火騙不了人,即便如此,溫柔的愛撫也沒有一
絲急躁,偶爾他會把毛巾重新揉過,輕拍雪白嬌軀沁出的薄汗,減去蒔芸身體汗濕造成的不適感,然後繼續用羽毛般的力道,以
掌心和毛巾滑過她的每一吋肌膚,包括那雙腿間的私密幽壑。

  對大腿內側特別柔軟之處,他擦拭得更為輕緩,掌緣不時抵著腿心,來來回回,床上的睡美人無意識地扭腰抗議,他感覺到
那處汩汩流淌的濕潤,將毛巾放回溫水裡,直接以手指探向被他挑逗得如玫瑰凝露的花穴,又用那種磨人的力道與速度繼續他沒
安好心眼的撫弄。

  「啊……」蒔芸不自覺地擺動臀部。

  黑恕謙先以食指探進花心處,感覺到床上的小女人依然緊致如昔的小穴,下腹的腫脹突然加劇,呼吸也跟著沉重急促。

  緩緩的,先來回滑動與轉動,然後探進第二根手指,蒔芸全身肌膚泛起了誘人的嫣紅,二十九度的室溫讓兩人都沁出汗來
了。

  那年她醉醺醺的,粗魯地敲他的房門。離開了白色城堡的他就像頭瀕臨瘋狂的野獸,原本他該憤怒地趕走她,可是當房門一
打開,雙頰酡紅又身軀柔軟的蒔芸跌進他懷抱時,一切都亂了調。

  那時的他太粗魯,弄痛了她。他會好好補償她的。

  黑恕謙沒想過自己的補償太一相情願,他完全志在必得,這些年來他一直都看著她。若是這女人不應該屬於他,命運就不該
讓她兩次誤闖他從來就緊閉著、不歡迎任何人進入的生命裡。

  蒔芸的身軀開始顫抖,幾乎要到達高潮,黑恕謙沒敢太粗魯,甚至不敢再把另一只手指探進去。

  她讓他感覺好嬌弱,害怕一不小心就要碰碎了似的。

  在黑恕謙加速指上的侵犯時,他俯下身,親吻那雪乳深溝處凝聚的汗珠,雨點般的吻一次一次往上,在她的胸前、鎖骨、喉
嚨、下巴,印上深深淺淺的細吻,當蒔芸開始因為高潮而輕微痙攣,黑恕謙吻上她幾乎就要啜泣的小嘴,繾綣不捨地,直到身下
的小女人激情褪去,呼吸漸漸平穩,靈魂再次被深沉而溫柔的夢鄉所包圍,他終於戀戀不捨地起身離開了她。

  最後一次,再把毛巾擰干,輕拭去她額上的汗水與腿間的濕潤,黑恕謙將松開的浴袍重新拉上,將室溫調回二十七度,再重
新替她蓋上薄被。

********

  蒔芸的夢境,總是在似要纏綿至死的深吻之後才顯得清晰,在那之前的一切都是破碎而模糊的……

  砰砰砰!靜夜裡粗魯的敲門聲,簡直是要考驗一個人的修養有多接近聖人的造詣,何況又是一向跟聖人扯不上邊的黑恕謙。
被迫離開白色城堡下山來,已經讓他像座隨時準備爆發的活火山。

  他不想理會它,一如他對待所有生命裡不想理會的人事物,但敲門聲卻依然惱人地持續著。

  金蒔芸連站都站不穩,翻遍包包卻找不到小木屋的鑰匙,醉得像白癡似的她開始沒頭沒腦地敲門——既然她人在屋外,敲門
有什麼用呢?只住了她一個人的度假小木屋再怎麼敲也不會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幫她開門,但蒔芸不管,她發洩情緒似地狂敲門,
好像那是她的仇人似的。

  「開門……」她打個酒嗝,「你這個粉……蛋,我知道你在裡面……」連講話都像含了顆鹵蛋在嘴裡似的,「在裡面跟野女人打
混……你這該死的小偷給我滾出來!咱們來決斗,我要打爆你的小鳥!」砰砰砰!決斗已經開始,她把門板當作沒良心的前男友,
用力敲,甚至開始用踹的。「打你的小人頭,踹你的小人……」小人的什麼?小小鳥?蒔芸開始吃吃地傻笑起來,搖搖晃晃的幾乎
要往後滾下台階。

  門霍地被打開了,黑恕謙像復仇使者般站在門邊。

  他瞇眼打量她,似乎有些印象。是住他隔壁小木屋的女大學生……或是高中生?反正他不清楚,今天一整天他都躲在小木屋
裡,只是早上碰巧從窗戶看到她離開小木屋。

  好濃的酒味,黑恕謙大概猜到,這醉鬼敲錯門了!

  他心裡低咒出一串臟話,雕像般的面具下,火山正轟轟然爆發,但他冷著聲道:「小姐,你的房間在隔壁。」如果她不是女
的,他早把她一拳打昏在地上,讓她在星空下睡上一整晚。

  蒔芸瞪大眼打量他,腳步顛簸,然後顫抖著手指著黑恕謙的臉。

  「沒天理……」

  的確是沒天理,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她吵得想殺人。黑恕謙在心裡附和蒔芸的醉言醉語。

  「你這小偷……」偷她的論文,還搞上別的女人,這樣的王八蛋,竟然長高又變帥了!真他媽沒天理啊!蒔芸想仰天大吼。

  小偷?黑恕謙為她不實的指控嚴厲地瞇起長眸,指關節喀喀作響。敢情這小醉鬼以為他闖空門不成?

  突然,原本一臉憤怒的金蒔芸,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

  黑恕謙向來對女人的眼淚免疫,他不吃那一套,可是這女人……這可惡又醉得讓人厭煩的女人,竟然有那樣清澈又晶瑩的眼
淚,他這才發現她素凈著一張臉,看起來好年輕,不該是那種會深夜喝個爛醉又愛玩的女人。

  「你這該死的……」這句話完全糊成一團,下一秒蒔芸已經往前栽倒在他懷裡,「為什麼都已經這樣了,我還是好愛你……」
她真是天殺的犯賤!被一個男人這麼欺騙,還是為他掉淚,為他心碎,為他整夜買醉。

  她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心還是好痛,有什麼辦法?會痛有什麼辦法啊?

  黑恕謙只聽懂「還是好愛你」這句,他忍不住失笑。

  一個女人深夜買醉,還會有什麼理由?

  「如果一個人傷害你,為什麼你還要愛著他?」他不懂。

  蒔芸在他懷裡嗚咽著,「就是愛,就是犯賤,就是沒辦法,你以為我願意啊?用割的能割掉就好了,能當作沒這回事更好,
你們都在說風涼話!被捅一刀的人有誰不會痛?!」更何況又是心愛的人往你的心窩直直刺去,誰真有本事不流一滴血,不掉一
滴淚?

  很傻?心難道有聰明的嗎?

  黑恕謙抱著懷裡的女人,她的哭聲只能用驚天動地來形容,幸好現在是淡季,山上的楓葉還是翠綠的,沒有多少來賞楓的游
客住在度假小木屋。

  他應該要覺得莫名其妙,像過去對待所有人一樣地推開她,費事點就是拎著她丟回隔壁,可是那一刻他的腳卻像生了根。

  愛啊……他不懂愛,生來就不懂。黑恕謙繼承了龐大的遺產,富可敵國,他的自我封閉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放棄全世界,也
被全世界所放棄。

  愛與被愛是什麼滋味?他恐怕早就遺忘了。

  懷裡的女人或許是哭累了,哭號轉變為抽噎,她緩緩抬起一雙淚眸瞅著他,黑恕謙不知她究竟酒醒了沒有,卻沒推開她。

  沒道理,也不應該讓一個陌生的女人打擾他的平靜。

  「你的房間在隔壁,我送你回去。」破天荒主動提出,這簡直是他這輩子僅有的最大善意。

  金蒔芸卻眨著淚眼,吸著鼻子,「我知道我很沒用,我也克制不了,還是好愛你……」說罷,她踮起腳尖,拉著黑恕謙的衣
領,逼得他不得不彎下身,紅艷的小嘴吻上了他……

  這醉胡塗的女人!

  只是唇碰唇,蒔芸還不懂什麼高超的技巧,黑恕謙卻不記得女人的唇竟是這麼柔軟,明明一身酒味,卻還是有股沁人心脾的
香甜氣息,縈繞在他鼻尖,讓他心跳漏了半拍。

  也許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女人了。

  硬把她推開一些距離,蒔芸只是泫然欲泣地看著他。

  黑恕謙一臉陰鷙,他的手抓著她的臂膀,粗魯的力道讓蒔芸吃痛。

  「我從來不當別人的代替品。」他冷冷地道,看著蒔芸像小兔子般無助卻又悲傷的眼神,他心裡邪惡的陰影反而擴大了。

  真是教人生氣,她怎麼還能露出這麼天真無知的模樣?明明打擾了他的生活,打擾了他在最不願見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
人所窺視的脆弱時刻,這女人卻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地將自己灌個爛醉,踩在他的禁忌之上,為什麼他還要對她客氣?

  黑恕謙從來不曾和善良正直畫上等號。

  「你那樣不叫接吻。」他那令女人著迷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致命的微笑,「你懂得接吻嗎?如果不懂,要怎麼抓住你心
愛的男人?」他的嗓音低沉魅惑如魔鬼,一手的拇指撫上蒔芸微啟的朱唇。

  「你得為了今晚的魯莽付出代價,小東西。」下一秒,他有如烈焰與暴風般的深吻掠奪似地,為失控的仲夏夜揭開序幕。

********

  蒔芸驚喘地醒來。

  她又作了那個夢,不同於過去只有仿佛要至死方休的激情纏綿,這次的開場多了一句話。

  妳得為了今晚的魯莽付出代價……

  蒔芸忍不住背脊一陣發寒,夢中那男人連聲音都和黑恕謙一模一樣。

  想起黑恕謙,當然也立刻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幕幕,蒔芸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昏迷前不同——應該說,她根本沒穿,只
除了一件松垮垮的浴袍!

  迷奸。她腦海裡立刻浮現這兩個字,害怕與憤怒幾乎令她血液凍結。

  蒔芸翻身下床,發現自己的動作還有些遲鈍,心裡的恐懼更甚。她開始想,現在該怎麼辦?打一一九求救?還是趕快離開這
裡?問題是她是個路癡——真可悲,平常從不承認自己方向感不佳,死到臨頭才不得不悲傷地承認自己真的是個路癡。

  她找不到房間裡的電話,思忖著該不該跟強奸犯硬碰硬?畢竟有時候暫時地虛與委蛇才是保命之道,失貞事小,丟了命就什
麼都沒了。

  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被侵犯了,可是除此之外要怎麼解釋她的突然昏迷?還有黑恕謙那像是早已在等著她倒下的反
應——雖然那個反應也可能是她的錯覺。

  也有可能像恐怖電影裡的情節那樣,她被下毒迷昏,接著有人從她身體裡取走一部分器官……

  蒔芸緊張地檢視自己的身體,沒發現任何傷口,連被侵犯過的痕跡都找不到。

  「你醒了。」黑恕謙緩緩由起居室走來,算算時間,葯效也該退了。

  蒔芸一臉防備,退到床的另一邊。

  早猜到她的反應,黑恕謙安撫地笑了笑,「剛剛我讓醫生來看過你,因為你流了點汗,衣服是我讓女傭幫你換的。」

  蒔芸遲疑了一會兒,「我為什麼會昏倒?」

  「你太累了。」黑恕謙仍是笑得一臉誠懇,「我也有疏忽,讓你把那麼多酒混在一起喝,你不常喝酒吧?」她一喝醉就發酒
瘋,什麼事都忘光光,黑恕謙猜想她身邊的人應該會阻止她碰酒。

  「是沒怎麼喝。」一來酒根本不好喝,二來家裡的人不準她喝酒。她防備的神情有些放松了。

  因為很少喝酒——至少不曾像黑恕謙所說的,一次混多種酒喝,她早聽說過那樣很容易醉,既然沒經曆過那種醉法,也就無
從起疑。

  高中畢業那年,她因為情變在PUB流連過兩次,都是慢慢喝醉。第一次喝醉後她連自己是怎麼回到當時住的地方都沒半點印
象;第二次則是讓同學送回在校外租賃的宿捨,不巧那時姑媽來看她,從此她就被嚴正警告不得再碰酒。

  「你的身體應該還有點虛弱,休息一下,看要不要洗個澡,等等吃點東西讓胃舒服點。」這會兒,黑恕謙完全是個善良正直
的翩翩君子,知道她的疑慮,始終站在起居室和臥室出入口處,雙眼更直視著她的臉,蒔芸忍不住連最後一絲疑慮也瓦解了。

********

  那晚蒔芸醒來時已經很晚了,洗完澡後,黑恕謙留她一起吃晚飯,其實早已過了晚餐時間,黑恕謙還特地等她醒了才陪她一
起用餐,蒔芸忍不住有些愧疚,便答應黑恕謙留她過夜的請求。

  晚餐時她第一次見到負責管理這座白色城堡的總管,是個有張瘦長的撲克臉,一頭銀發,年紀約莫五、六十歲的男子。依照
黑恕謙的吩咐,他們為她準備了可以看到山谷景色的雅致套房,擺設是淡淡的鵝黃色和香檳金色調,翠綠的琉璃花器裡白玫瑰盛
開著,蒔芸這才知道原來稍早時黑恕謙是讓她在他的房裡休息!

  一想到自己睡在他床上,又那麼理所當然地使用他的浴室和浴缸,蒔芸就一陣臉紅——她甚至躺在那張床上作著跟黑恕謙翻
雲覆雨的春夢!蒔芸把臉縮進絲被裡,呻吟著想把自己悶死算了。

  看樣子,黑恕謙應該不像她一樣作過什麼怪夢……可是想到初見面時他狩獵般的危險眼神,蒔芸又有些不確定了。

  明明睡在曾經憧憬不已的白色城堡裡,蒔芸卻沒心思興奮,太多的不確定與疑雲讓她輾轉反側,但還沒過午夜,明明已經睡
了大半天的她還是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沉睡之際,她似乎又聞到那神祕的,似有若無的香味。

  月掩星移時,一身墮落氣息卻仍舊優雅無比的黑色身影悄然而至,他在蒔芸床邊佇立許久,幾乎又忍不住伸出手,想在她粉
頰畔留戀地感受那美好。

  但他的手終究沒碰著她,不願一點唐突的動作打擾她的美夢。

  黑恕謙把花器裡盛開的玫瑰抽出,重新換上一朵朵含苞的,令人心憐的白色「千鳥」,淡薄稀疏的星光穿過玻璃窗,白色花
蕊竟隱隱透著淺綠色澤,魔魅又無瑕。

  黑恕謙從被換掉的玫瑰裡撿了一朵花形完美的,湊近唇邊,似沉浸在玫瑰的香氣裡,也像親吻著玫瑰,然後他撕下花瓣,輕
撒在蒔芸床畔與身上,一片雪白甚至落在她唇上,仿佛他們的晚安吻。

  願你有個好夢。

  黑恕謙垂眸,抱著那束盛開的白玫瑰,無聲無息地離開她的房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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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20:40
  第三章

  黑暗會吸走光與熱……還有一切。

  而他就是黑暗,只需一個碰觸就讓她忘記悲傷與抗拒,他的吻則是狂風暴雨,是奔騰熔巖,是沖天烈焰。蒔芸不記得自己曾
經這麼被吻過,過去她和前男友的吻與此相比,就像小孩子玩扮家家酒,有情趣卻無激情。

  身後的門被合上,蒔芸手中的包包掉在地毯上,她卻渾然未覺。

  黑恕謙單掌由蒔芸的後頸托住她的頭,像要捉住一只小貓咪般容易。

  難道他真的太久沒女人了?也不過才一個吻,才觸碰著她的頸部,黑恕謙就感覺到懷裡的女人無比的嬌小與柔媚,男性立刻
有了反應。

  但他想,那又如何?他不打算輕饒任何打擾他的人,而既然「他們」那麼希望他接觸人群——尤其是女人,雖然稍早時他怨
憤地不想順「他們」的意,但此刻黑恕謙決定順水推舟也無妨。

  所謂君子風度,所謂公平正義,在他的世界裡全是糞土不如。要嘛就別來招惹他,當一個無知的人硬要往火堆裡跳,能怪火
焰天生會灼人嗎?

  黑恕謙另一手探進蒔芸的背心上衣裡,在她光滑的背上摸索著,他的碰觸讓蒔芸忍不住縮起肩膀。黑恕謙由深沉的吮吻轉而
淺嘗她口裡的甘甜,一口一口地,蒔芸邊縮著肩膀邊嚶嚶呻吟,令他喉嚨深處逸出一聲輕笑。

  這小家伙怕癢。

  他壞心眼地,放慢也放輕在她背上游移的手,有時來來回回地,讓蒔芸都忍不住抗議了,他才接著解開她內衣的扣子,蒔芸
張手環住他的頸項,為兩人的吻迷戀不已。

  當黑恕謙結束他們之間的吻,蒔芸不解又迷惘地凝望著他,臉兒紅紅,嘴兒紅紅,薄薄的水光在無知而迷蒙的大眼裡閃耀,
那模樣足以讓男人失控。

  欲火更熾,黑恕謙眼底閃過邪冷的笑意,執起她的手,在指節和指尖上輕輕吻著,接著帶領蒔芸往屋內走。

  「要怪便怪你自己,無端成為羔羊。」他道,聲音和語調卻呢喃似愛語。

  蒔芸像忽然酒醒了一半,萌生退意。

  「我想離開……」離開到哪裡去,蒔芸並沒有多想,純粹是出於動物的本能,在渾渾噩噩中感覺到不安,感覺到黑恕謙身上危
險的氣息。

  她慌忙轉身,手握住門把,黑恕謙卻由身後襲向她,她的背完全密貼在他懷中,他的體溫與呼吸幾乎和她相連,硬挺的灼熱
抵在她腰下。

  黑恕謙一手包覆著蒔芸握住門把的柔荑,另一手則隨著伏低的身子探進她背心裡,輕易就握住內衣被解開、毫無束縛與保護
的雪乳。隨著他的揉弄,白嫩的軟乳被推擠出背心領口,黑恕謙粗糙的拇指在乳尖上轉動,令蒔芸嬌軀輕輕一顫,膝蓋幾乎癱
軟。

  「太遲了。」欲望讓黑恕謙的嗓音越顯低沉喑啞,猶如地獄之王的耳語,他的唇貼著蒔芸的耳朵,濕熱的氣息更讓她忍不住
縮起肩膀,「你已經錯過了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他緩緩地、一字一字地說著,聲調低如呢喃,貼著蒔芸的耳朵,每一個音的轉
折,都讓蒔芸感覺到他的唇磨蹭著她敏感的耳廓,每一個氣音,灼熱的吐息都吹在她耳邊。

  黑恕謙握著蒔芸柔軟的右乳,毫不憐惜地推擠搓揉,漸漸圓挺的乳尖甚至探出背心領口。

  「還想逃嗎?」他的吻來到蒔芸頸邊,再一路往上,搜尋著她的小嘴。

  「不要……」蒔芸其實不想他停止這些挑逗,身體好熱,酒未醒,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引起無數愉悅的電流與戰栗,可是黑恕謙
讓她感到害怕,讓她感覺自己像俎上肉,他一張口,隨時能把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不想離開了,嗯?」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另一手也探進背心裡,握住另一邊的軟乳,兩手同時侵犯之際,他熾熱的吻也
遍灑在蒔芸耳後和頸邊。

  「啊……」酒精的熱像催情劑,而黑恕謙的挑逗更是情欲之火的引爆線,讓蒔芸變得敏感無比。她戰栗著,連指尖都微微痙
攣,力氣被抽光,只能扶著門板,讓顫抖的身子有所依靠。

  黑恕謙一腳伸進她兩腿間,讓蒔芸能靠著他,同時也推擠著她兩腿間的私密地帶,蒔芸一陣輕喘,幾乎要放棄抵抗,黑恕謙
一拉下她背心和內衣的肩帶,圓挺飽滿的雪乳立刻裸露在冷空氣中,紅艷的茱萸嫵媚地邀請他品嘗。

  他立刻拉下另一邊的肩帶,釋放早已腫脹著、期待他更多愛撫的軟乳。

  「像玫瑰的蓓蕾一樣誘人,你真是個熱情的小東西。」讓他這個惡意的引誘者不知不覺跟著投入了這場意外的情欲漩渦,下
腹的火焰燒得他快要失去理智,他俯下身含吻住一邊的茱萸,飢渴地品嘗與吸吮,蒔芸忘情地吟哦,甚至忍不住將自己的胸口更
靠近黑恕謙的嘴。

  「別急。」黑恕謙輕笑,空出一手解開蒔芸牛仔褲的扣子與拉鏈,直接將大掌探向她雙腿間早已濕熱的女性私密。

  指尖濕滑的觸感讓他雄性的優越感抬頭,迫不及待地想進入她,可是她沉迷情欲的反應太誘人,他以右手在她腿心處撥弄,
拇指輕壓花蒂,淫靡的聲響在靜夜裡蕩漾開來,另一手及唇舌在她乳尖上的逗弄也未曾停止,甚至將軟乳含住更多。

  「啊……」蒔芸不再壓抑呻吟與嬌喘,更放浪地擺動臀部,迎合在她內褲裡,平貼著她腿心的手掌動作。


  蒔芸醉了,也沉溺了,黑恕謙吐出被他吻得紅艷欲滴的乳珠,以舌頭舔去乳尖與他嘴角依依下捨的銀絲,持續著在蒔芸私處來回揉蹭的動作,另一手也沒浪費時間地脫下蒔芸的上衣和胸罩。

  蒔芸上身幾乎靠在門板上,臀部仍不停地擺動,無意識地配合著黑恕謙的動作,直到上身完全赤裸,她也在黑恕謙指尖的擺
弄下達到第一波高潮。

  「還沒結束。」他冷笑,下腹的火熱未消解,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她,這放浪的小女人讓他第一次嘗到被欲火焚燒的滋味。

  黑恕謙很快地褪下蒔芸的牛仔褲和裡褲,高潮後的恍惚和酒醉未消,讓蒔芸趴在門上喘息不已,直到乳尖抵在冰涼的門板

上,蒔芸輕輕抽氣,下一秒已被扳過身子面向黑恕謙。

  蒔芸全身赤裸,眼裡依然像無知的羔羊一般寫滿迷惘,水氣氤氳的美眸多了一絲嬌媚,她的視線往下,見到黑恕謙解開長褲
的束縛,彈出裡褲的巨大硬挺,全身羞紅了,下腹又昇起一股悶痛。

  黑恕謙同時也脫下上衣,欲望讓他渾身燥熱,雖然幾乎都待在白色城堡,但結實的線條說明他並未因此讓自己委靡,疏於對
體能的鍛練。蒔芸忍不住著迷地以眼神愛撫那每一處精實完美的起伏,她的手本能地想念起相機的重量和觸感,想對著黑恕謙如
海神與墮天使結合般的完美體態按下快門……

  蒔芸像赤裸的美神般站在黑恕謙身前,神情無邪又難掩性感,令他腫脹的男性更加地壯大硬挺,他沒有立刻將蒔芸壓在門板
上狠狠地要她,只因為他也同樣迷戀她粉雕玉琢般的女性胴體,想著她有多麼的柔軟,多麼的熱情,他體內就有一種瀕臨爆發邊
緣的熾焰在咆哮。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呼吸又膠著在一起,黑恕謙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已經吻上蒔芸的小嘴,比他自己所認知的更加地渴
望她,他雙手扶住蒔芸的臀,抱起她,將腰身往前挺,立刻讓熾熱無比的分身沒入她濕熱的小穴——

  感覺到一股阻礙,懷裡的小女人因吃痛而抗拒,他不禁擰起眉。

  這不知危險為何物,膽敢在深夜把自己灌個爛醉的女人,到現在才失身給他,究竟是她好運用盡,還是今日只是她一時疏
忽,卻落入狼口?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必須踩煞車。

  黑恕謙抱緊懷裡的女人,讓她慢慢適應他的巨大,伸出一只手輕揉她的花蒂,讓性感帶的刺激減去他在她體內推擠的疼痛。

  他的火熱一點一點地更深入她濕熱的花穴,蒔芸所感受到的疼痛也逐漸減緩,身體慢慢放松。

  「用你的腿夾住我。」黑恕謙在她耳邊道,聲音裡多了一分憐惜與溫柔,至少他知道她不是隨隨便便喝醉酒,任男人胡來的
女人。

  蒔芸照作,動作卻有些笨拙,黑恕謙抬起她的臀,幫助她用雙腿環住他的腰部下方,又讓蒔芸雙手攀住他的頸。

  「抱好。」至少,他可以不在門上要她,這是黑恕謙此時所能做的最善良的讓步。

  他的男性還埋在蒔芸的幽穴深處,蒔芸感覺到背部離開了門板,下意識地夾緊雙腿,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般緊緊攀住他
脖子。

  黑恕謙抱她走進臥室,每走動一步,碩大的男性便在她體內顫動推擠,蒔芸呻吟著,幽穴跟著收縮,幾次身體往下滑,讓他
的分身插入得更深,她只好又使力抱住黑恕謙。

  還沒走進臥室,她已經嬌吟不止,黑恕謙幾次差點想停下來直接在她體內沖刺,而蒔芸早已按捺不住地扭動腰身。

  「慢點,你這小磨人精。」黑恕謙一將蒔芸放在床上,立刻用力扳開她的雙腿。含著他男性的小穴濕亮紅嫩,花蒂更因處女
的鮮血而妖艷無比,他一邊以拇指和食指捻起它輕輕轉動,一邊緩緩地擺動臀部,逐漸加深力道地在她體內抽送著。

  初嘗禁果的蒔芸完全成了欲望的俘虜,雙手不自覺地捧著自己隨著交合的韻律顫動的雙乳,學著黑恕謙對她的挑逗,忘情地
揉弄,腰部也配合黑恕謙的沖刺放蕩地上下擺動。

  他們需索著彼此,愛液在床單上和他們腿間灑下激情的痕跡,肉體交合的煽情節奏越來越狂野,越來越激烈,每一次深入的
動作都激起更野蠻的快感,將他倆逐漸推向高潮。

  那一夜,他們心甘情願地投身欲望的烈焰之中。

********

  雖然一覺好眠到天亮,但睜開眼的剎那,蒔芸的第一個想法卻是——這個夢再繼續下去,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欲求不滿,該
去看心理醫生?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昨夜的夢境特別清晰,連感覺都鮮明得像身曆其境,仿佛前一天晚上她真的和黑恕謙瘋狂地做愛……

  感覺到私處羞人的熱潮,蒔芸呻吟著翻個身,拉住被子將自己蒙頭蓋住。

  如果她真的去看心理醫生,萬一那位醫生是個父權思想根深柢固的沙文主義者——這種傾向和所學或學曆,甚至與性別都無
關,總之腦袋硬臭如糞石的人比比皆是——那麼那位醫生會如何解讀她的春夢?

  老處女思春。

  恐怕再難聽也差不多如此,蒔芸頹喪地想,身邊的人都認為是高中畢業那年男友的嚴重背叛,讓她從此把愛情推拒在門外,
這些蒔芸都不否認,因為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情感學業兩頭空的打擊一次就夠了。但最受不了的是竟然有人認定她對那位初戀情
人念念不忘,即使多年過去仍在等他回頭。

  講到那位初戀情人,據說現在在某高科技產業公司混得不錯,當年偷走不屬於自己的論文申請到第一志願,他倒混得很開,
一路平步青雲——這世界就是這樣,不是壞人就一定會有報應。其實蒔芸已經很少、甚至幾乎不曾想起那位初戀男友了,只是身
邊的人老是因為她遲遲不交男友,有意無意地就向她透露初戀男友的消息,讓她不想知道都不行。

  這也就算了,反正就當作聽八卦嘛。誰知道前陣子她人還在台灣時,居然碰巧遇到那位初戀男友!

  小說或連續劇裡都是怎麼形容這些場景的?比如多年過去,男人依舊孤家寡人,即使事業有成也是內心空虛寂寥,這些年來
每每思及自己過去所犯下的錯誤就悔不當初,想挽回,伊人卻已不在;而女人當然要滿面春風,愛情事業兩得意,再重逢時即使
明明在意也要裝作好半天才想起對方的名字,男人內心則掀起驚濤駭浪……

  啊!這些都是小說裡的浪漫,女人的自我安慰,真能如此簡單的話天下早就太平了。現實卻是,男人挽著嬌美如花的名媛女
伴,幾乎認不出眼前老處女般干巴巴的女人,就是自己當年能念第一志願的「恩人」兼被自己當成破鞋一樣甩掉的前女友……

  怎一個慘字得以形容?

  但這些對蒔芸來說,都已經是生活裡不值一提的瑣事了,對於前男友,她既不留戀也不憤怒,連埋怨老天不公都沒心思,如
果不是來到白色城堡後春夢連連造成她的困擾,她根本不會想起這些。

  現在她唯一煩惱的是,老是作春夢的她到底該怎麼辦?難道要去找個男人一夜情,看看能不能因此讓夢境消失?

  煩惱啊!

  翻個身,雖然明知道住在別人家還賴床實在不妥,但一想到得在整夜春夢後面對黑恕謙,金蒔芸就很想繼續當縮頭烏龜。

  接著她瞥見秀發上一片雪白,本來還驚訝自己什麼時候冒出了那麼大片的頭皮屑……啊,幸好不是,不然她的煩惱又要增加一
樁。她捻起那片白玫瑰花瓣,坐起身,發現床上不只一片。

  難道昨夜風大,把窗前那束白玫瑰的花瓣吹到她床上來了?她捻著花瓣,下床信步來到窗邊,不知錯覺否,琉璃花器裡的玫
瑰盛放得比昨夜更動人。

  她不清楚玫瑰的品種,只知道玫瑰有龐大的支系,琉璃花器裡的玫瑰,花瓣末端像上了淡淡的紅胭脂,粉粉柔柔的,相當討
喜,白色的部分還看得到略帶半透明的羽狀經絡,顯得更形晶瑩剔透。

  擺置琉璃花器的桌上也散置著幾片花瓣,連地毯上也有幾片,蒔芸心想昨夜的風一定有點大,都吹到她床上去了。

  有人敲著起居室的拉門,是女傭送來一套全新的衣服,蒔芸本想拒絕,不過女傭卻說昨夜將她的衣服送洗了,還沒拿回來,
蒔芸只好接受。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主人問金小姐想在早餐室用餐,或在房裡用餐?」

  可以的話,蒔芸還真不想面對黑恕謙。「黑先生吃過了嗎?」

  「主人說,如果金小姐要到早餐室,他再陪你一起用餐,如果金小姐想在房內用餐,那他可以自己一個人用餐。」

  換言之,黑恕謙還沒吃。而女傭的話讓蒔芸忍不住心生一股罪惡感。

  他都特地等她一塊兒吃飯了……

  蒔芸繼而想起,也許,黑恕謙過去都是一個人吃飯。那樣的畫面讓她忽然一陣心疼,她忘了那些關於黑恕謙孤僻又冷酷的傳
言,一想到他長久以來孤單一個人住在清冷空曠的城堡,就難忍不捨。雖然有點想像力太豐富,但相比起來,她不敢面對黑恕謙
的原因實在很可笑也很羞愧。

  「我在早餐室吃,不過得等我梳洗一下。」

  「金小姐若要到早餐室,我們會為您帶路,主人吩咐務必讓金小姐有充足的時間梳洗,所以我們會在門外隨時替您服務。」
女傭說罷便退出臥室。

  生平頭一遭有專人伺候,感覺很怪,但蒔芸沒浪費時間,盡快梳洗完畢,兩名女傭領著她至位於古堡一樓最左的房間,一整
面玻璃墻外是可以打高爾夫球的大片草地,另一面是和古堡連結的溫室,即使是天候不佳的早晨,也能在綠意與花團錦簇的陪伴
下享用每天的第一餐。

  溫室和早餐室之間,隔著淺水池,深度大約只比地板低五公分,水量甚至淹不到腳踝,沒有護欄和裝飾,鋪滿白色石子,淺
淺的流水在白石子上流淌,由早餐室的地板延伸出一條走道,穿越淺水灘直通溫室大門。

  「早安。」一見到穿著素色居家服的黑恕謙,蒔芸臉上又是一熱。

  「昨晚睡得好嗎?」

  昨晚……不提還好,一提蒔芸雙頰緋色更濃,她懷疑自己在他眼前根本已經是一尾煮熟的蝦子了。

  「很好。」蒔芸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沒結巴。

  「那就好。」黑恕謙跟昨天一樣為她服務,整個用餐時間不曾有任何人打擾他們。

  「金小姐是攝影師?」

  蒔芸吃了一口鵝肝醬,差點滿足地呻吟出聲。高檔品果然就是不一樣……

  「我只是幫幾家雜志社拍照,算不上攝影師。」冠上「師」字,總覺頭銜變得沉重,她連忙回道,希望自己沒有表現得太狼
吞虎咽,離開白色城堡後她一定會很懷念在這裡吃到的每一餐。

  「昨天看到你拿相機,所以才這麼想,金小姐是打算在附近找能拍攝的題材嗎?已經入秋了,這裡風景的確很美。」

  蒔芸點頭,尷尬地不想提起她拍照拍到迷路的蠢行。「你叫我蒔芸吧。」反正他們一直用中文對談,蒔芸這才發現,黑恕謙說的中文字正腔圓,不太像從小居住在這裡的華裔。

  黑恕謙微笑,那笑容真是俊美又斯文,蒔芸雙頰又是一陣發熱,心臟怦怦亂跳。

  她還是低頭乖乖吃早餐吧!頻頻作著跟黑恕謙翻雲覆雨的春夢,又被他一個微笑電得茫酥酥,蒔芸真覺得自己像個花癡。

  「城堡好久沒有客人了,所以我才突然想問你,既然你在找拍攝題材,前陣子城堡又恰巧完成例行性的整修和清潔,等會兒
我可以帶你到處逛逛。」

  如果不是詭異的春夢,蒔芸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早就對白色城堡好奇不已,能親身游曆,甚至讓城堡的主人親自介紹每一
處,真是再好不過。

  可是……

  蒔芸很難說清楚心底的猶豫,被「意淫」的人又不是她,黑恕謙才是該擔心的那個,他邀請的女人疑似欲求不滿,萬一來個
酒後亂性,她擔心自己會朝黑恕謙撲上去……

  光是想到這樣的畫面,蒔芸覺得自己的臉又燙得像剛煮熟的蛋,而且她已經叨擾太久了。

  正自猶豫著該怎麼婉拒,蒔芸抬起頭,卻撞見黑恕謙眼底一閃即逝的落寞與失望。

  他笑著對她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

  蒔芸又想起他一個人孤單地吃飯,孤單地住在這偌大的城堡裡;而他也說了,白色城堡許久沒有訪客了。雖然黑恕謙盡力掩
飾,但那一瞬間他眼裡的寂寞,讓蒔芸胸口一陣揪痛。

  「我願意!」幾乎是反射性的,蒔芸簡直是拍桌大喊。

  氣勢磅礡的宣告,對比之後整整三秒鐘早餐室裡的靜默,蒔芸仿佛看見烏鴉嘎嘎叫著飛過。

  噢,她喊那麼大聲做什麼啊?還「我願意」咧!

  蒔芸挫敗地閉起眼,真想找地洞鉆。

  黑恕謙眼裡閃過一抹狡獪而陰險的,一如蒔芸每次本能地感到危險時的那種笑意,下一秒卻已換上令蒔芸臉紅心跳的溫雅淡
笑。

  「很高興你答應,早餐後我們就開始吧,我相信你會喜歡上這裡。」他意有所指,卻笑得讓蒔芸失去戒心。

  一頓飯下來,蒔芸完全心不在焉,桌上的美食對她來說已經是其次,讓她失神的最大誘因變成餐桌對面的美男子。

  她告誡自己,在離開白色城堡之前不能再喝酒。她可不想當女色狼,然後登上異國地方報紙的頭條新聞!

********

  結果,蒔芸不只留下來參觀古堡,黑恕謙還教她射箭。

  在城堡中庭有個靶場,剛開始蒔芸還覺得好玩,可是為了指導她這位連弓都不會拿的初學者,黑恕謙不時得站在她身後,握
著她的手指導她,動作親昵得像擁抱一般,光是如此,蒔芸已經心跳加速得快要休克了,箭到底射到哪裡去她都沒注意。

  「太僵硬了。」黑恕謙的大掌甚至貼著她的肩膀輕揉,蒔芸又感覺到昨天他碰觸她時的那股電流與熱力,最糟的是她的身體
立刻記起夢裡他掌心的熱度是如何點燃她體內的火焰……

  時間過得很快,蒔芸連主堡的三分之一都沒逛完就已經過了一天,當然黑恕謙這個盡責的主人也是原因之一。逛到靶場時,
他教她射箭;逛到書房時,他又陪棋藝不差的蒔芸下棋,兩人一對弈就忘了時間,甚至連吃過晚飯後,蒔芸都忍不住拗著黑恕
謙,堅持她一定要反敗為勝。

  「十五比十四,你休想賴皮。」明明一開始她贏得多,輸得少,一定是因為接近吃飯時間她肚子餓,腦袋遲鈍的開系。

  黑恕謙正求之不得呢!

  「我怕到時有人輸了不認帳。」要摸清一個人的個性,最好的方法莫過於下棋了。

  「你說的是誰呀?」蒔芸挑釁地反唇相稽,眼神和表情卻是笑意居多。

  他們下棋時,傭人偶爾會靜悄悄地送來飲料或點心,蒔芸聚精會神,連她的空杯子一次次被填滿都沒察覺。

  黑恕謙吃掉白皇後,蒔芸卻默然沒反應。

  「蒔芸。」

  「嗯?」蒔芸迷迷糊糊的看著他,甚至吃吃地笑了起來,「我輸了嗎?」

  房裡的大燈換上昏暗的夜燈,壁爐的火光則讓他的神情顯得高深莫測。

  「這局你贏。」他的嗓音不復白日時的清朗和煦,一如蒔芸的夢裡那般,低沉而沙啞。

  蒔芸身子搖搖晃晃,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呵呵……」

  黑恕謙臉上又昇起詭魅的,會讓清醒的蒔芸毛骨悚然的笑意,但眼前的蒔芸卻只是呵呵傻笑。

  「我送你回房吧。」他溫暖的大掌覆上她的,下一秒,蒔芸感覺到黑恕謙堅硬而偉岸的體魄密實地抱住她。

  「我不困。」蒔芸在黑恕謙懷裡咕噥道。

  「我知道。」他抱著她走過長長的、幽暗的走道,黑暗中,他的眼像不懷好意的狩獵者,惡魔誘惑羔羊般的笑在他唇畔揚
起,蒔芸卻全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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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我不困。」蒔芸反覆地呢喃,嬌小的身子在黑恕謙懷裡扭動。

  黑恕謙抱著她在床畔坐下,讓毛毛蟲似的小醉鬼坐在他大腿上。

  「你不困,那麼我陪你,嗯?」他在她耳邊哄道,一手已經解起她上衣背後的蝴蝶結。

  「好啊。」她仍是吃吃地笑,「玩什麼?」

  「你流汗了,我幫你脫衣服。」溫和無害的嗓音聽似悠閑,其實胯間早已被不知死活的金蒔芸蹭得著了火。

  壁爐的火早已被點上,白色城堡裡的傭人都是經過多年的訓練,必須了解主人的需求,讓主人以最少的命令,獲得最貼心而完善的服務。

  蒔芸因為覺得悶熱,沒有阻止黑恕謙的動作,反而把頭輕輕枕在他肩上,玩著他衣領上的扣子。

  黑恕謙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待懷裡的蒔芸上身完全赤裸,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握住那兩團渾圓俏挺的雪乳,熾熱的吻接著烙印在她頰邊。

  「會癢……」蒔芸嬌笑著左右閃躲,小屁股更是不自覺地折磨著黑恕謙的男性,渾圓的臀部隔著衣料在他腫脹的欲望上揉蹭,還不知死活地咯咯嬌笑。

  「別動。」他忍不住低吼,指尖輕捏住粉紅的乳珠,帶著懲罰的意味轉動彈弄。原本只是懲罰,卻開始愛不釋手地又捏又揉,反覆玩弄她敏感的地帶。

  「嗯……」蒔芸弓起身子,忍不住把胸部更貼向黑恕謙。

  「喜歡我這麼碰你,是嗎?」他的舌尖又舔過她的耳朵,吹吐而出的溫熱氣息愛撫著她的末稍神經。

  蒔芸不自覺地扭著腰,「喜歡。」黑恕謙雙手帶給她的熱潮與電流既陌生又熟悉,她將柔荑覆上他揉弄著玉乳的大掌,想要更多、更熱切的愛撫。「好喜歡。」

  黑恕謙太久沒有女人了,蒔芸的舉動幾乎讓他失控,他握住她的下巴,吻上蒔芸雖然酒味濃重,卻依舊甜美如蜜的小嘴。

  蜜釀的酒。他在心裡說道,更加飢渴地品嘗,兩手握住她兩團雪乳,隨著揉弄推擠的動作,手指也不忘逗弄著變得圓挺的乳珠。

  蒔芸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尤其下腹和腿心的某個點,渴望著更多、更充實的親密碰觸。

  濕痕沿著蒔芸的嘴角伸展,以誘人的姿態在她頸部留下痕跡,一如她雙腿間正汩汩流淌的愛液,當黑恕謙一手探向她腿間,立刻撥弄出淫靡的樂音。

  「都濕了。」黑恕謙抬起頭,吻去她嘴角的銀絲,而在蒔芸腿間的手完全伸進裡褲之中,掌心貼著花蒂,食指和中指在花穴外緩緩滑動。

  「啊……」蒔芸抱住黑恕謙,弓身更加貼近他的手,任由黑恕謙另一手將她的腿扳得更開,裙子上掀至髖骨上方,那姿態野蠻又淫蕩,但蒔芸完全不理會,感官以外的知覺全沉睡了,她像個被欲望控制的愛奴任由黑恕謙擺弄。

  「舒服嗎?」情欲越到臨界點,黑恕謙卻反而冷靜得像完全沒反應,即使他的褲襠已被撐脹得快要爆炸。

  「啊,好舒服……」蒔芸忘情地、浪蕩地叫喊著,「好舒服,還要、還要更多的……」偏偏他的手指卻只是不停地在花穴口畫著圈,來回輕揉,誘引出更多的渴望,她幾乎忍不住抽噎乞求著。

  「讓我看看你有多想要。」他惡意地道,把手抽開,蒔芸忍不住因為失望而抽泣起來。

  黑恕謙讓蒔芸躺在床上,她其實也醉得坐不直、站不穩了。他脫下她已經濕透的小褲和裙子,蒔芸完全沒有抗議,只求他繼續玩弄她,繼續愛撫她。

  「讓我看看你多濕。」他扳開她的雙腿,蒔芸呻吟著擺動臀部,腿間的空虛令她狂亂。

  「瞧你。」濕亮的花心因期待而顫抖,情露很快便將床罩也沾濕了,黑恕謙一邊解開自己的褲頭,一邊伸手輕捏紅艷誘人的花蒂。「這麼濕,真是個小蕩婦。」他刻意放輕手上的動作,接著兩指探進花穴內轉動。

  不像處女還有那層礙事的薄膜,她緊致的小穴立刻記起歡愛的充實感,戰栗著、收縮著,在肉壁內的挑逗像火上加油,黑恕謙的動作慢條斯理,讓蒔芸被又麻又癢的快感折磨著。

  「啊……」她不知羞恥地將腿張得更開,像個急於取悅主人的女奴,「我想要……」

  「想要什麼?」黑恕謙怒吼的巨大彈出褲襠,他俯下身,含住盈盈顫動的一只雪乳,又往蒔芸濕熱的小穴伸進一指。

  蒔芸暫時地得到更大、更滿足的慰藉,她抱住黑恕謙的頭顱,曲起的腿張得更開。「啊……好棒……」

  花蒂和小穴同時被愛撫著,他濕熱的口腔包覆著乳峰,柔軟的唇舌繞著敏感挺立的乳尖打轉,她主動握住另一邊被冷落的軟乳,學著黑恕謙的動作玩弄起來,肌膚因為情欲而泛著紅潮與薄汗,更形秀色可餐。

  當黑恕謙再次抽手,也不再吻她的胸部時,蒔芸啜泣出聲。

  「你很喜歡我這樣對你,是嗎?」他故意冷眼看著她玩弄自己的乳房,雙腿不知羞恥地在他眼前大開,愛液氾濫地流淌,濕亮紅艷的花穴與花蒂正是一種無聲的臣服與乞求。

  蒔芸淚眼朦朧,卻渴望地看著黑恕謙腿間的巨大。「很喜歡,」她點頭,若能以全然的順服得到想要的,她會毫不遲疑地去做。「好喜歡,我要你一直這樣對我,一輩子這樣對我……」

  「這是你說的。」俊美長眸危險地瞇起,他像獵豹般俯下身,握住蒔芸一只膝蓋,烙鐵般的分身滑進濕熱而緊致的小穴裡。

  蒔芸立刻忘情地呻吟吶喊,狂野地扭腰擺臀,只求紓解欲火焚燒的急切渴望。黑恕謙神情冷峻,動作卻剽悍狂猛,令床柱急劇地擺動,他巨大熾熱的男性狠狠地在她柔軟的花穴裡沖撞,濕潤的愛液隨著熱情的節拍揮灑,譜出大膽的情色樂音。

  情浪像翻滾不止的海潮,一波比一波更劇烈。

  「你說的……」黑恕謙的嗓音喑啞低沉,此刻的他宛如背著黑色羽翼降臨的墮天使,以蠻橫飢渴的需索宣洩體內與心裡焦灼的激情,仿彿要不夠她似地一再掠奪。「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他的禁臠,他的愛奴,他的羔羊……

********

  第二天,蒔芸睡到中午才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而且更糟的是,她昨夜的春夢比過去的更狂野。

  黑恕謙前一夜沒在她體內釋放,甚至替她換上睡衣,宛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因此,蒔芸腿間的濕潤只加深她想撞墻的沖動——作春夢作到連內褲都濕了,她簡直徹頭徹尾變成一個欲女!

  當然她也不是沒起疑,若她所謂的春夢其實真的發生過呢?尷尬的是這個想法每次都讓她心跳急遽加速,下腹悶痛。換言之就是她雖不想承認,理智和道德也告訴她應該要感到害怕,但她卻巴不得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羞死人啦!這樣她該拿什麼臉去質疑被「意淫」的苦主?

  中午時女傭來請她起床用餐,蒔芸又再次發覺白色城堡的傭人簡直比五星級飯店的專業服務還周到。要讓她替換的新衣服早在昨天已經塞滿衣櫃,今天傭人又在更衣室的法式躺椅上放了一套,起居室裡準備了熱茶、松餅、餅乾和鵝肝醬,以免她梳洗完畢後午餐還沒開始,還得挨餓。

  「午餐稍後就準備好了,金小姐想先到餐廳等候,或稍後再過去呢?」女傭一邊替她把空了的茶杯填滿,一邊問。

  唉唉……再這樣下去她都要忘了怎麼自己倒茶、自己找衣服、自己煩惱早午晚餐該吃什麼的生活了。

  「黑先生呢?」一提起黑恕謙,她心跳又加快了,不自覺地連語氣都寫滿期待。蒔芸突然緊張地想,她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為什麼愛上他?她對黑恕謙的感覺復雜得難以厘清,該要因為陌生而疏離,該要因為直覺而逃開,卻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與理智的命令相反的決定來。

  知道黑恕謙已經在餐廳等她,蒔芸立刻決定先到餐廳去。

  跟前兩天一樣,她和黑恕謙一起享用氣氛和諧愉悅的午餐,主菜吃的是牛排,蒔芸曾經因為沾攝影老師和學姊的光,吃過特選級以上的美國牛肉,甚至是澳洲的十二級牛肉,那滋味讓她許久都念念不忘,而今天她確定黑恕謙跟她果然是兩個世界的人,那種在她的認知裡得要是慶功宴或特殊餐會才能有的口福,對黑恕謙來說卻是一頓日常午餐應該有的要求之一。

  雖然一頓飯下來,蒔芸根本不敢直視黑恕謙,連只是看著他的手指都會令她想到夢境裡,他的指尖是如何在她身上挑逗起欲望熱潮,然後便全身發熱,臉紅心跳。只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急著離開了,因為她總是想起黑恕謙寂寞的眼神,隨著她留在這裡越久,心疼的感覺越強烈。

  趁著這日太陽不大,黑恕謙提議教她騎馬。白色城堡有自己的馬廄,養了幾匹馬,其中有兩匹作為賽馬用,黑恕謙出借馬和場地給騎師,不過一切交涉和管理全由黑恕謙的經理人代勞。

  整座山,甚至是放眼所及的山頭都屬於黑恕謙的私人領地,他有專屬的山道,用來騎馬散心。

  不過蒔芸顯得很緊張,雖然黑恕謙挑了最溫馴,也較不怕陌生人的母馬給她,卻連受過許多訓練的母馬也感覺到蒔芸的不安,顯得有些毛躁,不太肯聽騎乘者的命令。

  「有沒有腳踏車之類的?我比較習慣……」蒔芸在被黑恕謙「救」下馬背之後,苦笑地問道。

  因為聽黑恕謙提到,作為騎馬用的山道是特地挑選過的,不僅安靜,而且風景特別清幽明媚,沿途有兩道山泉和瀑布,以及開滿野姜花的谷地,最是迷人。蒔芸對美景的誘惑向來沒什麼抵抗力,黑恕謙又答應讓她拍下白色城堡裡任何她想拍的地方,當下自然是拿著相機和幾卷備用的底片接受黑恕謙騎馬散心的邀請。

  「夜歌脾氣壞,你騎腳踏車我不放心,跟我共騎就好。」黑恕謙說得理所當然,態度雖不強勢,仿佛這決定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蒔芸卻忍不住紅了臉。

  她呆傻了半晌,再回過神來,黑恕謙已騎上馬背,兩名負責管理馬廄的傭人在一旁等著扶她上馬,黑恕謙也朝她伸出手。

  蒔芸心跳紊亂,覺得既緊張又期待,她無法否認黑恕謙對她有強大的吸引力,更害怕兩人過於親密的接觸會令自己沉溺其中。

  雖然如此,蒔芸還是著了魔似的,在理智做出任何命令之前,她已將自己的手交給黑恕謙,在傭人的扶持下蹬上馬背,側坐在黑恕謙身前。

  「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黑恕謙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蒔芸輕輕一顫,差點要像小兔子一樣縮起身子,而且她相信她的耳朵和臉頰一定紅得很明顯。

  黑恕謙體貼地找話題和她聊天,讓她分散注意力,並不時指著領地裡那些他再清楚不過,但對蒔芸來說卻新奇無比的事物解說。沒多久蒔芸便忘記所有的緊張和尷尬,只是偶爾還是會在黑恕謙懷裡一陣失神,聞著他獨有的、混合著煙草和松香的氣味,聽著他如此接近的心跳和低沉好聽的嗓音,感受著他的體溫與氣息,不必任何激情火熱的接觸,她已經沉醉其中。

  夜歌的行進速度很悠閑,蒔芸聽說步道繞山開辟,大約有十幾公裡的長度,照這速度走到天黑也走不完。不過稍早時黑恕謙告訴她每個定點會有休息的小木屋,傭人會在那裡準備吃的喝的,或是他們需要的一切。

  知道蒔芸想拍照,一見她對哪個地方特別有興趣,對哪一處景色特別著迷,黑恕謙便讓夜歌休息,兩人下馬來走走逛逛。

  蒔芸喜歡藏在大自然裡的小驚喜,例如樹洞夾縫之間開出的小花蕊、嚴冬過後探出雪地的第一苗翠綠;也喜歡山林野地裡毫不做作的雅致,喜愛一棵孤立崖邊的老松樹、一片飄零悠轉的紅楓,甚至漫天飛舞的蒲公英。

  當她忘情地捕捉那些偶然發現的驚喜時,黑恕謙便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一如她專注在鏡頭前的光影漸移,黑恕謙也帶著同樣的專注凝睇她的一顰一蹙,凝睇她不自覺流露的神採。

  有一種玫瑰,從不艷麗,所擁有的嫵媚不及嬌柔的「粉紅輕紗」,皎潔清秀卻不如「冰山」無瑕,當失去了陽光,陰影籠罩時,所有的玫瑰都黯然失色,唯獨它會靜靜地散發幽光……

  「小心。」

  河邊的石頭全都長滿青苔,蒔芸太專心而忘了潛在的危險,當她感覺到腳下的石頭突然滑動,以為自己就要一頭栽進河裡,腦海裡唯一的念頭是該如何保護她的相機時,黑恕謙卻及時環住她的腰,下一秒她已被他護在懷裡。

  不像她驚魂未定,黑恕謙始終都是那副沉穩的姿態。

  因為他一直看著她,不管發生什麼危險,他都能立刻伸出雙臂保護她。

  這驚嚇不小,不過對蒔芸來說是習以為常,為了這點,她已經被教授攝影的老師罵過也罰過好幾次,為了一個鏡頭而受傷甚至喪命並不值得鼓勵,沒有任何創作比得上「生命」本身的精採與價值,蒔芸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時刻謹記在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這回在黑恕謙的懷裡,她難得地感覺到一種被保護的安全感,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嬌小柔弱。

  「謝謝你。」胸口那急遽的悸動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是心動吧!

  是因為此情此景太容易讓人淪陷吧,她怎麼可能愛上一個才認識三天的男人呢?當蒔芸退離他的懷抱時,心裡想著。

  接下來的一路上,蒔芸有些沉默寡言,黑恕謙也很少打擾她,兩人各自懷著心事,四周只有馬蹄平穩的嚏嚏聲,以及林境野地獨有的自然協奏曲。

  蒔芸像是終於鼓起勇氣,突然抬起頭想喊他,微啟的朱唇卻擦過他頰邊。

  「對不起。」她小臉爆紅,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跳又鼓噪起來。

  夜歌感覺到主人那肉眼難以察覺的情緒起伏,停下腳步。

  黑恕謙臉上宛如戴著面具般的表情,確實讓人難以看透他的心思,可是身體的反應與眼神卻最難掩飾,蒔芸羞赧又緊張地低下頭,他眼裡那曾經讓她戰栗的神採已經深深留在她腦海裡。

  初遇時的情景在她腦海裡重現,蒔芸有種荒謬的感覺,那時的背脊發麻和此刻的暈眩悸動相比,怎麼會差這麼多?

  黑恕謙一手托著她的臉龐,讓蒔芸逃避的小臉不得不轉向他。

  他想起自己該表現出紳士的一面,該禮貌地要她別介意,一如他這三天來在她面前的表現,如此汲汲營營,扮演自己最不擅長的角色,無非是不願她再拿三天前那樣驚慌恐懼的模樣面對他。

  可是這一刻,黑恕謙已經不想管那麼多了。沒有任何言語,他低下頭,雙唇覆上了她的。

  黑恕謙的吻溫柔、壓抑,而且充滿渴求,唇舌小心翼翼地需索她更多的柔情,輕輕地與她兩兩廝磨,直到她貝齒微張,他才像獲得真正愛撫她的允許,探進濕熱的舌與她的糾纏,舌尖眷戀地、深情地舔舐過她小嘴裡的每一處。

  黑恕謙沒有因此放縱自己孟浪地侵犯她,不是他不想,而是地點不對——事實上他正猶豫著是否要抱她下馬,兩人可以躲進樹林裡,反正此時此地不會有任何人未經他允許到這裡來。

  「留下來。」他聽到自己這麼說。

  沒有粗魯急進——一如此刻,甚至再見她的這三天以來他真正的感受——只是用一種看似自制,卻不小心流露的乞求語氣,他捧著她的臉,像情人傾訴情衷一般。

  蒔芸的心都融化了。她想答應他,以為他所說的只是一段假期的停留。

  但黑恕謙要求的卻不只如此。早在她踏進陷阱的那一刻,他所要求的就是一輩子。

  蒔芸心想她的假期還沒結束,不如就開口答應他,只是腦袋卻像臉蛋一樣熱呼呼的,她只能酡紅著臉凝望黑恕謙,神情有些恍惚,有些嬌憨,像個戀愛中的小女人。

  黑恕謙率先冷靜下來,不是他的手段太高竿,而是他有志在必得的決心,心眼自然放得多。

  「再過幾天是我生日。」他知道她不可能把剛剛的話當成一輩子的請求,不可能輕易向一個對她而言才認識三天的人許下這樣的承諾。「我想請你至少留到那時候,當我唯一的客人,好嗎?」

  為什麼會是唯一的客人?蒔芸想問,可是她看見他眼裡的乞求與寂寥,突然好心疼。

  也許,就像他一個人住在白色城堡裡的原因一樣,這個男人有著不得不孤獨的苦衷,但人總無法避免寂寞,於是日日夜夜地獨自承受著,好不容易有人能陪伴他……

  蒔芸知道自己太愛幻想,但黑恕謙陰郁的氣質、開口請她留下來陪伴他的語氣和神情,全都讓她好心疼。「我會留下來,陪你一起過生日。」她說,眼眶都有些熱了,好想抱住眼前的男人。

  「謝謝你。」他依然笑得令人如沐春風,像個紳士般輕吻她的額頭,只是當眼瞼低垂的那一瞬間,魔魅邪冷的微笑仍是悄悄地掠過,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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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22:04
  第五章

  蒔芸答應留在白色城堡裡直到假期結束,黑恕謙派人將她在山谷度假小木屋的行李整理好帶上山來,而停在山路上三天的吉普車則還給車行老板。

  雖然是度假,蒔芸還是一有空就拍照,風景和大自然是她的最愛,不過閑時她也會拍些小東西——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白色城堡裡竟然有一座暗房和攝影棚,設備和歐美最頂尖的攝影工作室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黑恕謙只告訴她過去他曾經對攝影感興趣,只是半途而廢,所以才會有那間暗房和攝影棚,蒔芸興奮地完全相信他的說辭。

  因為工作與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同,蒔芸必須懂得怎麼利用時間和空閑,所以在白色城堡作客的這段時間並不顯得無所事事,只是某個獨特的現象讓她忍不住感到好奇。

  白色城堡的傭人幾乎都不大說話,除了必要的詢問之外,傭人只會回應她一個友善的微笑,接著禮貌地告退。

  蒔芸忍不住嘆氣,她並不是想探聽什麼八卦,只是想知道黑恕謙究竟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裡。而這個問題在面對本人時又很難問出口,若是黑恕謙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面對她的詢問也只會覺得難堪罷了。

  黑恕謙的生日在下禮拜,照黑恕謙的說法,當天只會有她一位客人,但白色城堡上下還是忙碌起來,蒔芸一直有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直到這幾日她才終於明白是哪裡怪異——在此之前,白色城堡簡直像座無人死城!直到這幾日才開始有了一點生氣,連原本一張撲克臉的管家臉上也多了溫暖的神採。

  黑恕謙甚至要人到白色城堡裡來替她量身訂制晚禮服。

  「我不能接受這些……」只有他們兩人的慶生宴不是嗎?蒔芸推拒著,不過裁縫師傅可不理會她,繼續替她量尺寸,何況她根本是被兩名女傭給架著動彈不得。

  一連訂制了三套,太誇張,蒔芸決定向黑恕謙抗議。

  「主人已經二十幾年不曾想要過生日了。」破天荒地,老管家在蒔芸轉身準備離去時開口。

  蒔芸停下腳步。

  「金小姐願意留下來,主人很高興,這只是他的一點心意。」

  「為什麼……他不喜歡過生日?」其實蒔芸有好多問題想問,但難得老管家肯開口,她怕自己問得太唐突,老管家接下來就一個字都不肯說。

  「主人認為,過生日是擁有親友祝福的人的權利。」

  意思是,黑恕謙不曾受到親友祝福,或是他根本沒有親人和朋友?

  「為什麼會沒有親友祝福?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到處走走,山谷小鎮的居民都很友善。」否則她也不會畢業後還老是往這兒跑。

  如果他真的沒有親人,也可以多和鄰居交往啊,又不是只有血緣才能讓人有感情。

  老管家不再開口了,有禮地告退。蒔芸呆站著,突然間不知道該不該拒絕黑恕謙的心意。

********

  黑恕謙生日那天一大早,白色城堡來了個不速之客,當蒔芸走進早餐室,意外地沒看見黑恕謙,反而是一個棕發的陌生男人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不過一旁的管家顯得很不高興——這是蒔芸感到意外的第二個原因,因為管家一向不太把情緒表現在臉上。

  但話說回來,就連黑恕謙用餐時也不曾讓傭人或管家站在一旁隨時等候差遣,這男人當真好大的派頭。

  一見金蒔芸,那棕發的男人卻像見到了外星人一般,連叉子都掉在桌上。

  「她是誰?怎麼會在這裡?」男人立刻以英語詢問管家。

  「金小姐是主人非常重要的客人。」管家神情冷冷的,不知錯覺否,蒔芸聽出一絲警告意味。

  棕發的男人在聽了管家的回答之後,表情讓蒔芸覺得很不舒服,尤其她感覺到對方強烈的不友善,還有令人惡心的猥褻眼神。說老實話,蒔芸對自己觀察人的眼光還算有自信,她好歹也是個攝影師。

  男人一起身,管家立刻防備地走上前想阻止。「杭特先生,主人不會喜歡任何對金小姐不禮貌的人。」

  「我只是打聲招呼,你卻像我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來似的,這是你對自己主人的專任心理醫生該有的態度嗎?」

  心理醫生?蒔芸聽到這個詞,第一個反應卻是,她倒不記得曾經見過心理醫生會有這麼心術不正的表情——以心理醫生為大反派的恐怖片除外。

  管家忍著氣,沒敢吭聲,杭特旋身,審視著蒔芸。「真不可思議,我告訴過他如果想找女人最好找個妓女,因為他根本不該結婚生子……或者這是最近應召女郎的花招?打扮成無趣的老處女?」

  蒔芸並不生氣,只是開始擔心若黑恕謙長期向這位沒什麼修養和談話技巧的心理醫生咨詢,恐怕小問題會變大問題,沒問題也會變成有問題!

  「黑先生呢?」蒔芸直接詢問管家,這位心理醫師——心理有問題的醫師——讓她忍不住擔心起黑恕謙。

  「主人……」管家面有難色。

  「他發病了,只能躲在房裡。」杭特冷笑道,一雙不懷好意的眼始終沒離開蒔芸,心裡暗忖蒔芸是應召女的可能性很低,因為氣質不會騙人。

  「什麼病?他身體不舒服嗎?」

  「原來這位貴賓小姐還不知道嗎?」既然蒔芸不是應召女,杭特認為自己有義務把「真相」告訴她。「什麼樣的人會遠離人群住在深山裡,而且從不接受拜訪?他有病,是家族病史,就是俗稱的瘋子。」

  「杭特先生!」管家鐵青著臉制止他。

  蒔芸瞪大眼,輕抽一口氣,杭特本以為這位老處女小姐受到不小驚嚇,卻不料她竟冷冷地道:「我很想知道北美的心理醫師是不是都死光了,為什麼連一個江湖郎中都能自稱是心理醫生?」不談這男人講話有多機車,他根本一點醫生的道德和素養都沒有,這不是心理醫生最重要也最基本的條件嗎?

  管家似乎松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蒔芸並沒有輕信杭特的危言聳聽。

  「杭特醫生從以前就為主人的母親做心理咨詢,後來老夫人也指定杭特醫生照顧主人。」說到「照顧」這個單字,老管家顯得咬牙切齒。

  「看來小姐對我有所誤會。」杭特換上了另一種表情,前後落差之大簡直比特技表演還精採。「原諒我,任何人在大清早受到病人的刁難後都會有些情緒不穩,加上我以為你是應召女郎才會那麼失禮,我在此向你道歉。」

  任何人若見到杭特此刻的言行舉止,都不會把他和上一刻那個神態猥瑣的男人聯想在一起,蒔芸不得不佩服起杭特精湛——或者該說是可怕的演技。

  但她才不吃這套,「我比較想知道閣下是從哪裡拿到的心理醫生執照?情緒管理應該是準心理醫生必修的課程之一,在我看來您完全不及格。」何況,照他所說,難道應召女就應該任人羞辱?

  「我只是開個玩笑。」杭特聳肩,「恕謙讓我很傷腦筋,他是顆不定時炸彈,太危險了,所以必須與其他人隔離,每次和他咨詢都讓我很累,我只能自我消遣嘍!」說得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如果您的自我消遺方式都這麼『幽默』的話,我認為您也有必要將自己隔離起來,免得您身邊老有人想打電話請捕狗大隊幫他們逮捕瘋狗。」蒔芸一派輕松無所謂地反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好斗,但一聽到杭特那樣批評黑恕謙,她就像平日溫馴的貓忍不住伸出利爪來,朝敵人揮舞嘶吼。

  杭特的眼睛瞇了瞇,沒想到蒔芸完全不給他台階下。

  「金小姐。」他換上一張嚴肅的臉孔,「我有必要警告你,我從黑恕謙還是個需要讓人喂奶的小鬼時就認識他和他的父母,絕對比你了解他。他從她母親那裡遺傳了家族性的精神疾病,否則你以為以黑家富可敵國,他父親身為黑家的長子,他才是黑家的長孫與集團的繼承人,為什麼他卻沒在集團裡擁有一席之地,反而被放逐到這個鬼地方來?我好心地勸你保護自己,趕快離開這裡才是上上之策,很遺憾你這麼冷嘲熱諷地回應我的善心。」

  蒔芸氣憤地瞪著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疑似有精神分裂症的杭特醫生,真恨自己沒有任何心理學相關知識,無從反駁他的話。

  黑恕謙真的有病嗎?

  蒔芸告訴自己,杭特根本沒有一個心理醫師該有的素養與道德,然而,他的話卻讓黑恕謙一個人住在白色城堡的原因有了合理的解答。

  但,就算黑恕謙真的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蒔芸也相信造成他必須被隔離的最大問題不會是黑恕謙本身。良醫可以讓大病痊愈,庸醫則會讓小病致命,如果黑恕謙從小就被迫面對這樣的心理醫生,要能像個正常人才是奇跡!

  蒔芸想問為何黑恕謙不換一位心理醫生?就杭特的說法,他和黑恕謙的相處並不太愉快。

  「這些話我本來不該說的。」送走了瘟神杭特,老管家也許因為蒔芸在面對杭特時願意為黑恕謙說話,又破例開了金口,「過世的老夫人一直相信她娘家的病會遺傳,堅持主人懂事起就要接受心理輔導,我不知道主人是不是真的有病,但經過那些年,他已經相信自己真的有病。」

  蒔芸聽得出老管家的弦外之音,他並不認為黑恕謙是瘋子。她忍不住背脊發寒,胸口卻也一陣抽痛。

  她不知道杭特安的是什麼心,但一個人從小到大,都一再地、像洗腦般地被提醒自己有病,這簡直比精神凌虐還可怕啊!

********

  每回杭特來「看診」,黑恕謙就不願見任何人,白色城堡裡的所有傭人都必須走避。管家第一次違背黑恕謙的命令,領著金蒔芸來到黑恕謙房門外。

  「如果有任何需要,請盡管按鈴,我會隨時支援。」這回老管家沒遣散主堡裡的傭人,只盼自己冀望蒔芸能對黑恕謙有正面影響是對的,他不想讓杭特的詭計得逞,那家伙特地挑在今天來,分明不想讓黑恕謙好過。

  白色城堡像座死城已經有許多年了,這裡有音樂,有火光,卻沒有笑聲和溫暖。只有兩個人的慶生宴對許多人來說也許仍屬冷清,對白色城堡和黑恕謙來說,卻是將近三十年不曾有過的期待。

  蒔芸沒有敲門便推門而入,因為臥室外還隔著起居室及書房。

  門後是一片黑暗,所有窗戶的窗簾都拉上了,蒔芸背貼著門板,好半晌才讓眼睛適應黑暗。

  「恕謙。」前幾天她還為了黑恕謙要求她改口,直接以名字喊他而別扭半天,因為在那些春夢裡,她每次都像個蕩婦般呻吟著、呼喚著他的名字,害她每次開口喊他都臉紅不已。

  「我進來了。」因為沒敲門,她只好禮貌性地說道。

  循著不久前的記憶——進門後右手邊的房間是書房,左手邊才是臥室——蒔芸緩緩的前進,不過因為房間裡很暗,蒔芸只能勉強避開幾個大型障礙物,像瞎子一般地摸進臥室裡。

  「恕……」一只溫熱的大掌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下一秒,蒔芸來不及驚呼的小嘴已被冰冷的唇吻住,原本僵硬的身子在聞到那股屬於黑恕謙的味道時放松下來。

  黑恕謙將她困在臂膀和墻壁圈出來的禁錮之中,兩手各抓住她的皓腕,一左一右地鉗制在墻上,蒔芸沒有抵抗,黑恕謙近乎凶暴地吸吮和啃咬她的唇,卻終究沒弄疼她,只是急促的呼吸和動作洩漏了他的躁怒與不安。

  「你遇到他了,都聽到了是嗎?」抬起頭,他灼熱的氣息依然吹吐在她唇邊,他的吻沒弄疼她,但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卻開始加重。

  蒔芸不知道黑恕謙為什麼容忍杭特,可是她認為有必要就事論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客人,但我必須告訴你,那家伙相當失禮,像瘋狗一樣亂咬人,雖然我只是你的客人,但並不想忍受他的騷擾。」

  黑恕謙沉默良久,蒔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黑暗中他的眼像野生動物一般冷冽,因為受傷而充滿防備。

  「瘋狗……」他咀嚼著這個詞匯,似乎也領略了蒔芸的言下之意,不管杭特說了什麼,蒔芸顯然不願相信他。

  這是安撫?還是實話?

  蒔芸的心跳就和他的氣息一樣紊亂,她想他也感受到了。

  「不用假裝你完全不在意他的話。」黑恕謙顯然決定蒔芸的反應是前者,他的嗓音沙啞,輕柔地、低語地像在壓抑著靈魂深處的咆哮,蒔芸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身體輕微的顫抖。「那家伙或許可恨,但他是北美最有權威的心理醫師之一,瘋狗講的話也有可信之處。」

  蒔芸覺得喉嚨有點緊,「我只知道相由心生,這年頭就算心術不正的騙子都能上電視招搖撞騙。」權威?高明的騙術有時也是一種權威。

  「騙術之所以能取信於人,大多是因為摻雜了部分事實。」他看見她眼裡的同情——或者是其他他不敢相信的情感,突然明白自己是作繭自縛。

  真可笑,他利用她的同情讓她留下,結果卻反而讓自己更難堪。

  「然而有些事實是可以被捏造的。」蒔芸沒那麼容易退縮,「你不相信你自己嗎?」

  「是不相信。」他尖銳地自嘲。

  如果蒔芸知道他曾在她酒醉時對她做過什麼,還會這麼安慰他,這麼相信他嗎?他有病,所以才會像個心理變態,連追求女人都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只要想到蒔芸終有一天會發現真相,屆時她會用什麼眼神看他,會用什麼心情想他,也許根本恨不得把他從生命裡抹去,黑恕謙就痛苦得想死。

  在自困的王國裡,黑恕謙從來就不懂什麼叫罪惡感,什麼叫痛苦,什麼叫寂寞,什麼是害怕,什麼又是渴望,他可以孤獨大半輩子,因為他什麼都不想要……

  可是如今,他卻想緊緊抓住她。

  蒔芸的眼睛終於也漸漸地適應黑暗,她忍不住伸手撫向黑恕謙的臉龐。

  她聽說同情與愛情最是難分,但她絕對相信一個女人不會因為同情而想獻出自己的全部,對於情與欲,女人其實比男人聰明得太多了。

  蒔芸難掩柔情地以指尖輕拂過他頰畔,觸碰到的卻是他小心掩藏、不願被發現的脆弱,黑恕謙宛如觸電般逃開,藏身進黑暗之中。

   「走開,離我遠一點。」不要走……

  「恕謙。」指尖冰涼的濕痕仍在,蒔芸收緊五指,像握住那已經破碎的眼淚。「我對你的感覺跟昨天一樣。」這句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只是昨天以前心疼的感覺並沒有強烈到讓她那麼想哭泣。

  黑恕謙沉默不語。

  蒔芸嘆氣,她決定心疼沒有用,這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心疼,她相信若是他身邊還有關心他的人,對他的心疼早就填滿太平洋了。

  「我看不到路。」她說,其實眼前已經有隱隱約約的輪廓,夠她找到門而不至於跌倒了。她賭著,賭黑恕謙會不會再主動接近她。

  陰影中的男人安靜了幾秒鐘,蒔芸屏息等待,最後他終於悄悄地,緩步接近她,蒔芸不動聲色,在他走進伸出手臂能觸及的範圍時,刻意抬起雙手往前一陣摸索,觸及他睡袍半敞、赤裸而結實的胸膛時,蒔芸按捺著羞怯想收回手的沖動……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不是那麼純情,若是燈大亮,她當然會礙於顏面,紅著臉當作沒摸到。至於現在,顏面沒有用,她該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獸性大發,像夢裡那樣把黑恕謙撲倒。

  其實前陣子一起騎馬散步的時候蒔芸就發現了,黑恕謙雖然看似削瘦,但身材可是相當結實挺拔。

  黑恕謙遲疑了一會兒才抓住在他胸前亂摸的小手,心神微蕩,就算是蒔芸在酒醉後任他侵犯,也不曾這麼碰觸他,其實他不只一次希望她是清醒的,也能回應他他所渴望的觸撫……。

  蒔芸腳下一絆,往前栽進黑恕謙懷裡。

  臉頰貼著他赤裸的胸膛,蒔芸希望臉上的熱度沒讓黑恕謙起疑,她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一般,雙臂緊圈住他的腰。

  「好痛。」原本裝得還挺有那麼一回事的哀號,在感覺到黑恕謙睡袍腰際的系帶似乎因為她的沖撞和拉扯而松脫時,差點變成呻吟。

  蒔芸腦海中立刻浮現美男裸體圖,才驚覺自己真是色女一枚,他也不過是睡袍松開而已,她竟然立刻就想到他可能沒有穿內褲,睡袍底下光溜溜!

  真是夠了哦,誰規定睡袍底下什麼都不能穿?

  「怎麼了?」黑恕謙擔心的嗓音自她頭頂上響起,蒔芸才如大夢初醒。

  「我……腳痛。」

  黑恕謙抱起她,走向他的床鋪,顯然已經習慣在黑暗中活動,將她輕放在床畔。

  「又扭到了嗎?」他半跪在床畔,輕握住她之前受傷的那只腳踝。

  「好像是。」想想也好笑,幾天前她腳真的扭傷時,巴不得趕快下山逃離他;現在她佯裝腳痛,則是因為想留下來陪他。

  只是若黑恕謙硬下心來,就像山谷鎮的居民傳言那樣,蒔芸想她就算裝死也沒有用吧?

  「我去拿冰毛巾。」黑恕謙起身,走到窗邊將遮陽簾拉開一小部分,白晝的日光和煦地灑進屋內,讓蒔芸能大致看清房內的情形。

  她這才知道杭特的來訪對黑恕謙影響有多大,除了床鋪外,房間裡幾乎沒一樣東西是完好的。

  她不能就這麼離開。那一瞬間,蒔芸更加堅定要留下來的決心。

********

  黑恕謙雖然讓蒔芸留下來休養,卻還是把自己關在房裡,眼看太陽即將下山,蒔芸一想到管家說黑恕謙難得想過生日,卻因為杭特的惡意打擾而陰郁地抗拒所有人的好意,就好不捨。

  廚房裡有大廚花了一個禮拜選材料,今天起個大早特別做的蛋糕,黑恕謙最愛的紅酒和魚子醬也特地空運過來了。小型樂團一直在偏廳等待,黑恕謙不喜歡花花草草,卻獨獨鐘愛的「千鳥」也將大廳和餐廳點綴得煥然一新,白色城堡裡的傭人們,尤其是從黑恕謙小時候就待在城堡工作的,已經好幾年沒有像這幾天一樣忙得這麼有目標了……

  看著夕陽緩緩下沉,蒔芸突然生氣地想,憑什麼大家準備那麼久,那個狗娘養的心理有問題醫生不到一個早上就毀了一切?

  「還沒過十二點就不算結束。」輕易服輸不是她的個性,蒔芸卷起袖子,準備一起幫忙,並請管家召集所有的傭人在大廳集合。

  她一定要讓黑恕謙開心的度過今年的生日!

  夜像深藍色的墨,把最後一縷朱紅色的晚霞也染成深青色。

  白色城堡所有的大燈全熄了,天使噴泉旁擺上了燭光晚餐。

  雖然幫忙擺蠟燭讓蒔芸也流了一身汗,但她還是很快地沖個澡,換上黑恕謙讓人為她趕制的晚禮服,不過鞋子就免了,她實在穿不慣高跟鞋,赤著腳來到黑恕謙房門外。

  管家給了她黑恕謙房間的鑰匙,其實黑恕謙不會鎖門,白色城堡裡也沒人敢打擾他,這麼做只是以防萬一。蒔芸先是試探性地敲了敲門,然後轉動門把,推門而入。

  「恕謙,我進來了。」門內果然跟早上一樣,伸手不見五指,還好她早有準備,直接拿出手電筒,搜尋著墻上的電燈開關。

  原本要走進臥室,聽見書房有聲響,蒔芸轉而走向書房。

  「我說過我不下去吃晚餐。」黑恕謙背對著起居室,坐在安樂椅上。

  蒔芸聞到滿室煙味,她緩步輕移,直到走進黑恕謙視線所及之處,很高興在他眼裡看到一抹驚艷。她在他的注視下轉個圈,「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覺得應該來讓你看看,好看嗎?」

  黑恕謙幾乎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並非此刻才發覺她的美麗,而是那一刻他感覺蒔芸像黑暗裡帶來曙光的仙子,那些蟄伏在陰影中的妖魔鬼怪皆為她的光芒與純潔而降服。

  他的心悸動,卻無法敞開全部的自己面對她。

  「很漂亮。」良久,他才開口道,嗓音沙啞得連自己都認不出。

  蒔芸來到他腳邊蹲下,仰頭看著他,柔荑覆上了他的右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不過你必須跟我走。」

  黑恕謙想拒絕,卻說不出口,只能像被催眠似地起身跟著她。

  蒔芸領著他來到臥室的落地窗邊。「你把窗簾拉開。」

  黑恕謙沒有質疑地照做,窗外繁星如織,但似乎還有別的光亮,照得露台的欄桿都被鑲上一層金箔似的。

  「來。」蒔芸笑著,挽著他的手踏上露台。「我本來想排英文字的,不過太長了,想說你看得懂中文字嘛,所以就讓所有人都來幫忙,不過那個『樂』字可是我親自排的哦!」因為那個字最難,城堡裡又只有她懂中文。

  露台下的城堡中庭,白色燭火排成了「生日快樂」四個大字,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創意,管家說黑恕謙不喜歡熱鬧,雖然說得隱晦,不過蒔芸大概也猜到黑恕謙對人群有些恐懼,太過嘈雜的環境只會讓他焦躁不安。

  她安排的慶生方式,沒有生日歌,沒有歡呼,也沒有彩炮,只有燭光和晚餐,以及老唱盤平緩流洩的音樂,幕後勞苦功高的傭人們和管家會保留安靜的空間給他們。

  「你根本不必要這麼費心。」黑恕謙垂眼,再次藏起一切情緒。

  蒔芸卻拉著他的手,忙著在他手腕上綁起奇怪的繩結,黑恕謙擰起眉,但沒阻止她,反而凝望著她專心一意的神情,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還有在燭光和星光掩映下仍舊酡紅的粉頰,一切一切都讓他多麼心動。

  「好了。」蒔芸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她知道這樣有點像強迫黑恕謙接受她的禮物——而且還是不怎麼體面的禮物。

  「這是什麼?」黑恕謙看著手腕上混合著橙色、棕色、鵝黃、草綠和橄欖綠的繩結,問道。

  蒔芸羞赧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沒什麼時間準備禮物,而且手又笨拙,唯一會做的就只有許願星和許願繩。」念國中時很流行這種東西,現在要拿出來可需要一點勇氣,不過她做的最好的手工就只有這個了。

  「你可以許願,如果繩結斷了,就代表願望能夠實現。」話說到這,蒔芸才想到,她真是豬頭!繩結應該做細一點才對,她原本想配合黑恕謙的手腕,粗一點比較好看,不過這麼粗的繩結,要等它斷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黑恕謙並不知道這種玩意兒,從小他就是在家裡自學,一切外界訊息只有在他心情好時才會想接觸。這是蒔芸送他的第一件禮物,也是他這輩子第一個想珍藏的東西,心裡有說不出的溫暖與感動。

  「我沒有什麼願望。」他希望她永遠在他身邊……

  「那就慢慢想嘛,反正不急。」蒔芸笑道,「陪我下樓去吃晚餐吧,我都打扮成這樣了,一個人吃晚餐的話不是顯得很可憐?」她難得拿出女性嬌柔的一面,只為打動他。

  黑恕謙沒有拒絕,「好。」

  終於他們又像初遇時的那幾天一樣,一起享用氣氛和諧的晚餐。雖然大宅裡的主燈都熄了,但四周有燭光和庭園照明,空氣中像有無數個金色翅膀的小精靈在飛舞,星空也像仙子打翻的寶盒,破碎的水晶和水鉆在黑天鵝絨布上閃閃發亮。玫瑰花棚遠遠地圍繞著他倆,花香漫渺,山裡的秋夜沁涼,天使噴泉淙淙的流水聲為老唱盤低回的樂音伴奏。

  他們喝了點酒,但不至於醉,黑恕謙也不願今夜就這麼結束,蒔芸帶給他此生第一個想留住的夜。

  他擁著她在草地上,隨著唱盤流洩的樂音起舞,稍早時發現蒔芸沒穿鞋,黑恕謙一陣忍俊不住,便讓她踩在他腳上,不讓草地上的露水濕透她的腳。

  蒔芸第一次有喝醉的感覺——或者是第一次喝得不那麼醉,飄飄然卻仍有意識,覺得自己笑得花枝亂顫,像傻瓜一樣。她攀附著黑恕謙寬闊的肩,枕著他厚實的胸膛,記憶裡沒有任何美好能夠比得上這一刻,多希望時間能永恆地停留。

  他倆有如戀人依偎。

  是同情吧?黑恕謙望著懷裡仍然傻笑的人兒。

  沒有女人會想跟瘋子在一起……

  「好開心吶……」蒔芸呵呵傻笑,黑恕謙懷疑她知道自己真的開心嗎?

  也許只是同情,只是分不清對他是真心或覺得可憐。

  他的手撫上她醺醉酡紅的臉頰,眼底翻湧的思緒再次如初遇時那般,深沉難測,陰郁而寫滿危險。

  蒔芸終於察覺黑恕謙停下慢舞的動作,抬起小臉,不解卻又憨笑地凝望著他,甚至不自覺地在臉上寫滿渴求,渴求他一個輕吻。

  「蒔芸。」他的嗓音沙啞又壓抑。

  然而,就算只是同情,他也不想失去她。就算要一輩子被心愛的人可憐,就算有一天她會清醒,會厭倦他,他也想緊緊抓住她。

  如果一個人生來不懂得愛,為什麼要教會他,卻又將永遠和幸福擺在他無法觸及的地方?是她教會他心痛和寂寞,教會他害怕失去,於是不擇手段,就算把自己弄得狼狽又難堪也不願放手。

  「嫁給我。」他說。

  蒔芸漾出一個甜蜜又嬌柔的笑,「好。」

  她一點遲疑也沒有地圈住他的頸項,令黑恕謙彎下身來,在星空下,被燭光與玫瑰環繞著,主動吻上了他。

  如果夜有魔法,十二點的鐘聲請永遠不要響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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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22:35
  第六章

  那晚她喝醉了嗎?她想是沒有,否則也不會這麼理所當然又鎮定,甚至還帶點期待地準備她和黑恕謙的婚禮。

  因為迷路來到白色城堡,沒幾天就嫁給城堡主人──這傳出去不是被列為奇談,恐怕也有一堆人要來訪問她究竟是用什麼方法釣到金龜婿。

  婚禮不可能太鋪張,甚至照例只會有她和黑恕謙,以及必要的證婚人,而且也不能離開白色城堡。蒔芸問自己,就這麼嫁給一個半輩子都自困在白色城堡裡的男人,會不會太輕率?

  很多女人結婚前會有憂郁症,也許是因為開始質疑自己能不能跟那個男人過一輩子,要這麼面對他過一輩子,要告別過去熟悉的生活,會不會有遺憾?會不會感到無措?

  這些蒔芸當然也想過,然而她知道自己若離開白色城堡,將會一輩子掛念著黑恕謙。她想幫助他,至少讓他願意踏出白色城堡,不再害怕面對人群;至於要面對他一輩子,蒔芸發現自己可能是比較期待的那一個。在兩個人相處、相愛更互相吸引之下,並不是只有黑恕謙學會寂寞,她也是;過去認為自己寧可孤獨也不要愛情,現在她卻有些不確定了。

  蒔芸那夜成功讓黑恕謙走出房門,城堡裡上下自然都對即將成為新任女主人的她充滿期待與感激,只有老管家想得長遠一些。

  當老管家詢問能否和蒔芸談談時,蒔芸有些意外,她出身小康,雖然家裡曾經有傭人,但一直不習慣老管家和白色城堡上下那種必恭必敬,不得稍有逾越的態度。此刻老人家願意主動和她談,她自然訝異極了,當然也很高興老管家願意和她討論事情。

  「夫人不必把幫助主人的事一肩扛起。若是你能陪伴主人,愛著他,那也就夠了,責任不見得是良好的婚姻基礎。」尤其是攬下讓黑恕謙過正常人生活的責任,沒有什麼感情是無私的,老管家只怕時間一久,蒔芸會覺得厭煩。說句自私一點的話,打黑恕謙還在娘胎時老管家就在白色城堡擔任管家,看著黑恕謙長大,他不想黑恕謙再次受傷害,但也期待他們的婚姻能幸福美滿。

  「我知道,不過我總得試試看。」蒔芸當然明白這些,「先努力過,若真的沒辦法,我就陪著他,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老管家深深地看著蒔芸良久。黑恕謙對蒔芸的執著不是一天兩天,他不願離開白色城堡,卻派人找她,對這些年來這個女孩的經曆比誰都清楚。這個面對過許多困境的女孩有一種獨特的堅強方式,或許沒有戲劇化地成功過,但經曆一切人生波折,她卻保有她獨特的、悠閑而從不喪失自我的人生觀。

  也許她真的能夠成功……不,不需要成功,只要潛移默化,也許黑恕謙終究能跟正常人一樣。

  「如果夫人想幫主人,有個人一定能夠幫上你的忙。」老管家說。

********

  蒔芸發現,即使每天待在白色城堡,黑恕謙也會有固定時間不見蹤影。蒔芸知道他不是待在房裡,也不是去騎馬散心,當然她並不是想抱怨,如果黑恕謙固定會有個人時間去從事某些興趣,哪怕只是閑逛或冥想,她也是樂見其成,保持興趣對人的心靈有幫助,她也喜歡擁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而管家就利用這段時間,安排蒔芸和那位據說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見面。蒔芸因此知道原來黑恕謙還有親人,雖然父母都已過世,但他的奶奶仍健在,也還有叔叔嬸嬸和姑姑,更有八位堂兄弟姊妹。

  第一次見到黑恕原,蒔芸只覺好生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這個舉手投足都有著尊貴氣勢的男人。

  「我該喊你一聲堂嫂,恕謙早我一個月出生。」黑恕原的態度從容不迫,有點與生俱來的傲慢,但並不討人厭。

  「我一直以為他沒有親人。」既然黑恕謙不是舉目無親,這些親人為什麼放任他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

  黑恕原聽出她語氣裡的微慍,並不在意。「據說堂嫂『破天荒』地和恕謙相處了兩個禮拜之久,我想你應該知道,恕謙痛恨任何人的打擾,連我們的祖母想看一眼他這個孫子,都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換蒔芸無話可說了。

  「雖然恕謙並不喜歡我們這些堂兄弟,不過我還是以親人的身分給堂嫂一個誠懇的建議,事實上現在也只有即將成為白色城堡女王人的你做得到。」

  「什麼?」

  「開除杭特。」黑恕原向後躺進沙發,語氣比較像談論該殺死一只蟲子,既冷酷又漫不經心,蒔芸卻因為這句話,決定這位「堂弟」的話值得信任。

  「為什麼你們過去不出面干涉杭特對恕謙做的事?」她仍是不滿。

  「除非恕謙自己堅持,否則我們這些遠在天邊的親人難道能完全阻止杭特對恕謙洗腦?親人並不是保鏢或保母,能二十四小時,甚至一輩子把心思花在一件當事人都不願意努力去做的工作上。」

  「能夠打壓杭特,讓他再也不能持心理醫生執照的證據我們握在手中很久了,只是恕謙一直不願──或者說是不敢與杭特劃清界限。我們不能冒杭特狗急跳墻而對恕謙不利的風險去打壓他,所以只要你開除杭特,我們自會有辦法讓他完全消失。」

  黑恕原口中的「我們」能耐有多大,蒔芸心裡多少有個譜。能讓一個長期養病的親人住在白色城堡,再加上她聽杭特說過黑家背景雄厚,想必所謂「讓他完全消失」不是說好玩的。

  「但是恕謙為什麼不敢與杭特劃清界線?」這點蒔芸一直想不透,黑恕謙本人更不願意多談,如果她不清楚原因,要怎麼說服黑恕謙開除杭特?

  黑恕原垂眸,嘲諷地撇起唇角,「天才跟瘋子,有時只有一線之隔。」他將他的隨身助理為這次見面而整理的資料拿給金蒔芸。

  金蒔芸先是為他的話一愣,翻開資料的那一刻,她終於想起為什麼覺得黑恕原眼熟了。

  凡涉足藝文界,要不知道黑恕原這號人物,那可說是白混了。全球媒體最喜愛的藝術品經理人──這「頭銜」雖然是藝文界對他的諷刺,不過卻是他能成功的原因之一,操弄媒體的本事,再加上精準獨到、先知卓見的眼光,藝文界對黑恕原怎麼能不又愛又恨?

  資料主要是關於近年來,非常受收藏家喜愛的兩位畫家作品和簡述,蒔芸立刻便看出了端倪,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

  「恕謙的母親,我的伯母,」說到「伯母」兩字,蒔芸感覺黑恕原語氣裡帶著一絲厭惡與嘲諷,「她的家族確實有自閉症的前例,不過真正讓她的家族感到羞恥的卻是恕謙的舅舅──那位在荷蘭鄉下自焚而成為繪畫界一大遺憾的唐惟,他自殺前也燒毀了他大部分的畫作,恕謙是唐惟少數保留下來的畫作的持有人,有幾幅作品經由我以天價賣出,至於恕謙……」

  蒔芸有些了然地看著文件上的剪報和資料,「C·H……」

  化名C·H的畫家,是近年來繪畫界和收藏家亟欲探訪了解的一號人物,他的畫作風格承襲唐惟,但又有些許差異,有些批評家認為C·H的畫作不夠「 入世」,但多數收藏家卻認為C·H的畫比唐惟更令人玩味。

  難怪她總是在恕謙身上聞到像松脂之類的味道,原來其實是松節油。

  從C·H第一幅畫受到關注以來,至今十年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他從不接受採訪,也從不公開露面,畫壇因此有了兩種有趣的猜測──第一,唐惟沒死,C·H正是唐惟;第二,能夠拿到C·H畫作,甚至代為尋找收藏者的黑恕原,才是C·H本人……想當然耳,黑恕原大概生平難得有這麼頭疼的時候。

  「鼎鼎大名、神祕莫測的C·H,正是堂嫂未來的丈夫。」黑恕原笑著替太過震驚的蒔芸接話,「至於杭特,我大概知道當年他和恕謙的母親有染,但這和伯母堅持恕謙接受治療是兩回事,恕謙從小就有繪畫天分,我想伯母因此看到自己兄長的影子……」也是因為如此,黑恕原很難掩飾對黑恕謙母親的輕視,「恕謙相信自己不是正常人,他認為自己必須定期接受治療。」

  「但那不必非杭特不可。」

  「如果恕謙害怕別的心理醫師宣布他無可救葯,必須像精神病患一樣遭到褫奪公權與否決一切權利呢?」看著蒔芸不敢置信又氣憤的神情,黑恕原繼續道,「杭特一直以來玩的就是這種把戲,而他在心理醫師協會舉足輕重;黑家拿他沒辦法,是因為恕謙不反抗他,杭特則利用恕謙當護身符,只要你能讓恕謙不再接觸杭特,黑家自然有辦法整治他。」》

********

  除了兩人各自安排的時間,黑恕謙幾乎都是陪著蒔芸,她發現這男人可以光陪她就消磨掉一整天的時間,有時陪她下棋,有時聽她講話──就只是她說而他聆聽,甚至他會拿起梳子替她梳理頭發,蒔芸忍不住為此臉紅,黑恕謙總將她圈在懷裡,用扁梳輕柔地梳過她的發,每當這時,他們沒有任何言語交談,蒔芸專心地感覺他細心呵護的動作,他從不曾讓她吃痛,而黑恕謙專心在她每一根發絲上,兩人之間的氣氛如此親密。

  但今天的她卻思付著該怎麼開口讓恕謙和杭特劃清界限。

  「怎麼了?」黑恕謙親了親那被他梳整得平滑亮麗的秀發,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蒔芸身上,哪怕她皺一下眉頭他都能馬上發現。

  蒔芸欲言又止,黑恕謙看著她難以啟口的模樣,放下梳子。

  「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他想,蒔芸無非是想請她的姑媽來參加婚禮吧?蒔芸母親過世後,她姑媽的確很照顧她,雖然排斥人群,黑恕謙願意暫且忍耐,甚至打算幫蒔芸的姑媽在白色城堡安排住處。

  順著他給的承諾,就豁出去賭一把吧!蒔芸把心一橫,如果在黑恕謙心裡她還比不上杭特重要,那她還有什麼本事讓黑恕謙遠離杭特的影響?

  「我並不想向你要求任何東西,嫁給你是因為想跟你在一起。」她握住黑恕謙的手,轉身跪坐在他腿邊仰望著他,知道他無法拒絕這樣的自己。「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杭特來往,不要聽他任何諮詢意見,不再見他,也不再跟他有任何牽扯。」她語氣堅決,握住黑恕謙的手貼向她的胸口。

  黑恕謙擰眉,有些意外,但他只遲疑了一下。

  他並不喜歡杭特,甚至憎恨他。如果杭特威脅公布他的確有精神病,他和蒔芸還能結婚嗎?

  可是他只要蒔芸,只要有蒔芸就夠了。

  蒔芸說想跟他在一起……

  「我答應你。」

********

  婚禮在夜霧環繞白色城堡的深夜裡舉行,滿山秋楓在星空下被染成迷幻的紫紅,白色城堡點亮一盞盞金色燭火,沉睡多年的老鐘樓再次敲出平和而低回的鐘聲。

  證婚人是牧師和管家,蒔芸身上的白紗剪裁素雅,裙尾鑲滿水鉆,布料下的銀絲在燭光下閃閃發亮。黑恕謙仍舊像是墮落的黑暗天使,光影在他俊美的臉孔上凝聚出令人屏息的妖冶與魔魅氣息,連聖潔的天使也會甘願為他墮落,成為他的羔羊……

  那億萬顆星子是他倆的見證。

  「無論貧病困苦,我會愛著我的丈夫,在他爾後生命中的每一天,我將伴隨左右,我等的誓約將橫越生老病死,跨越一切阻礙,相愛相守。」沒有遵循古老的儀式,反正他們的婚禮也與眾不同,蒔芸念出了她自己想好的誓言。

  黑恕謙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黑曜石般的眼眸深處,悄悄地熾熱沸騰。

  我等的誓約將橫越生老病死,跨越一切阻礙,相愛相守。

  他為她戴上鑲著藍鉆的鉆戒,她成了他的妻。

  「永遠不要離開我。」因為他一無所有,只能用每一個心跳與呼吸學習怎麼愛她……

********

  這夜,白色城堡依然寂靜,他們沒有立刻回主堡,牧師和管家離開了,他帶著她走向星月輝映下的玫瑰聖壇,那是他倆互許誓約之處,鋪滿了粉色玫瑰與白色「千鳥」。

  黑恕謙抱著她,讓她坐在聖壇之上。

  「不太好吧?」蒔芸忍不住嬌笑,接著才發現玫瑰花底下還鋪著一層柔軟的襯墊,她忍不住嬌嗔,「這又是你的安排?」看來她丈夫別有居心呢。

  黑恕謙雙手撐在她兩側,啄吻她的唇,笑問:「不喜歡?」

  「會有人經過……」蒔芸推拒他已經開始不安分的手,黑恕謙毫不費力地拉下禮服內側拉鏈,雪白香肩立刻裸露而出。

  蒔芸這才想起這件禮服樣式簡單,她幾乎能自己穿上,因為裸露了大半的背,所以也沒穿上胸罩……而這還是黑恕謙跟她一起選的,看來這男人真是滿肚子壞水。

  扎成發髻,別上玫瑰花的如雲秀發也輕易在他掌間飛散如瀑,烏黑的發對比出她奶油般的肌膚。

  「今晚,這裡只有你和我。」他說著,指腹沿著她的頸項慢慢地往下,輕觸每一寸肌膚,禮服也隨著他的動作滑落,蒔芸上身完全赤裸在他眼前,胸前櫻紅的茱萸因為他的視線,立刻變得圓挺誘人。

  她那些春夢就要真實上演了!蒔芸發現自己竟然興奮得連腿間都濕了,再怎麼約束自己不能胡思亂想,黑恕謙只要一個眼神,一個指尖的輕碰,就能教她放棄一切理智與矜持。

  黑恕謙沒有前幾次的魯莽,他要先補償她,帶她享受最原始的歡愉。他低下頭,在她唇邊吹氣,輕舔,像嬉戲一般,蒔芸又熱又癢,忍不住笑著。

  黑恕謙一邊解開自己上衣的扣子,脫掉外套和襯衫,唇也沒離開她,不斷地逗著她。

  「碰我,嗯?」他握住她的小手,貼向他赤裸結實的胸膛。

  蒔芸臉蛋紅透了,滿懷期待與羞怯地讓小手在他胸前輕栘,黑恕謙仍然持續地吻著她,吻她的眉,吻她的鼻,輕咬她的唇瓣,輕舔她的耳珠,蒔芸一邊忍不住顫抖,一邊卻又著了魔似地,用小手摸遍她丈夫身上每一寸。

  黑恕謙為她認真的表情而輕笑出聲。他果然喜歡她的碰觸,他要讓她碰一輩子,這一輩子,他的一切,他的全部就只屬於她。

  不過今晚還有別的重頭戲,他心愛小妻子的好奇心和冒險心得先等等。

  黑恕謙抓住她頑皮的小手,在兩只掌心各印上一吻。「今晚之後,你想怎麼摸就怎麼摸,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我都不會拒絕你。」

  他的話讓蒔芸臉更紅了,好想找地洞鉆,卻又好開心。

  「但你今晚是我的。」他吻上她的唇,解開婚紗裙間的系帶,那婚紗立刻應聲脫落。

  果然是他的壞主意。

  當他脫下她身上僅剩的裡褲,蒔芸已經完完全全地赤裸著,坐在玫瑰花聖壇之上,宛如仙子。

  蒔芸沒有遮掩,而是享受他迷戀的目光,任他用灼熱的視線愛撫她全身,腿心間的愛液更加泛濫了,黑恕謙大掌探向那處愛情的泉源,輕柔撫弄,愛憐的吻接著由她的唇,吻向她的下巴,像雨點般漸漸往下灑落。

  「熱情的小東西,你都濕了。」黑恕謙將她的腿扳開,讓她的小腳踩在兩側,蒔芸以手撐住身後的平台。

  他右手持續地在花心撫弄,緩緩地,那濕潤的聲響清晰又淫靡,他的吻也大膽無比,第一次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當黑恕謙含住她挺立的蓓蕾,蒔芸呻吟出聲,幾乎想並攏雙腿,因為一陣陣綿密又令人戰栗不已的快感就要將她淹沒了。

  但黑恕謙阻止了她,將她兩腿往上舉起,讓她濕熱的花心羞恥地袒露著,只承受空氣的愛撫,而他繼續吸吮她的雪乳。

  「啊……別這樣……」蒔芸這會兒只能以手肘支撐上身,腰部忍不住扭動著,乞求他再次愛撫那處空虛。

  「別急,你的每個地方,每一寸,我都愛。」黑恕謙吻完了右乳,再吻上左乳,大掌在她大腿內側,甚至是腰腹處游移熨貼,偏不碰那處最敏感、已然哭泣著的花心。

  「恕謙……」蒔芸忍不住抗議地嬌吟出聲,當他的吻離開她的乳尖,紅艷的茱萸變得濕亮誘人,他繼續轉移陣地,連腹部那小小的肚臍都不放過。

  黑恕謙再次舉高她雙腿,跨到他肩上,蒔芸有些嗔怒地躺進了玫瑰鋪成的花床裡,不想理他了,接著卻感覺到花心被濕熱的柔軟輕撫而過,接著是溫熱的唇含住花蒂……

  「啊……不要……」蒔芸又羞又難掩情欲奔騰,黑恕謙吮吻出聲響來,甚至以舌頭探進花穴內。

  「好臟……」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扭腰擺臀,雙腿不自覺地張得更開,「你好壞……」她的雙手抱住腿間的頭顱,嗔怒的抗議轉變成浪蕩的吟哦。

  黑恕謙吮吻的動作越來越復雜,光是舌頭的拍打與抽送,雙唇的輕夾和吸吮,就已經讓蒔芸完全忘情地沉浸在情欲之中。

  「啊……好棒……嗯……」她扭著臀,渾然不覺自己像個蕩婦一般,飢渴地享受性的歡愉,他的唾液混合著她的情露,將聖潔的新娘白紗染濕,甚至濺在玫瑰花瓣上。

  直到第一波高潮來臨時,蒔芸癱軟在玫瑰花床上,意識有些渙散,大腿甚至仍舊大開著,不知羞恥地袒露暫時得到饜足的濕亮花心。

  黑恕謙脫下長褲,釋放腫脹得難受的分身,灼熱碩大的男性雄壯地抬起頭,怒吼著想得到慰藉與解放,他爬上聖壇,將蒔芸的雙腿抬至他腰部兩側,立刻將欲望挺進仍然濕潤的花心深處,猛烈地抽插。

  「啊……」充實的滿足感,讓情火暫時休止的蒔芸再次昇起熱潮,黑恕謙強悍的挺進與抽出,一次比一次猛烈,巨大的熟鐵磨蹭著柔軟緊致的肉壁,電流般的快感幾乎令蒔芸昏眩。指尖痙攣著,腳趾也蜷起,她不由自主地配合他的節奏,款擺腰肢。「再多一點,嗯……」

  黑恕謙先是一陣猛烈的沖刺,才俯下身,兩手各握住她圓潤柔軟的雪乳揉弄著,雪白乳肉一次次地與粉玫瑰競艷,情欲的紅潮比花朵更嬌美誘人。

  她的新婚之夜便在玫瑰花壇之上度過,而她就像她夢裡的蕩婦那般,以熱情一次次地回應黑恕謙,當高潮即將來臨之時,黑恕謙咬下一片玫瑰花瓣,接著吻上她,玫瑰花瓣與他倆的唇舌一同纏綿,她不記得是他喂給她,或她喂他,也許他們彼此分享著,那花香與情欲的腥甜,還有彼此的氣息。

  而屬於原始的、激情的、愛欲的律動,不斷持續,直到他們疲憊地相擁入眠,星子與玫瑰一如守護亞當和夏娃,也守護著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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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23:13
  第七章

  蒔芸又聞到那股熟悉的松脂氣味。

  松脂?她睜開眼,第一個閃進腦海的是黑恕謙。

  赤裸的嬌軀只蓋著一件貂毛被,躺在和房間格格不入的貴妃椅上,四周的石壁沒貼上壁紙或檜木,顯得灰灰暗暗的,窗簾是棗紅色的,將兩口挑高十五米的長窗完全遮蔽。

  房間的主要光源來自一旁壁爐裡的火以及隔壁的房間,雙邊的門扉已被拆除,而且就蒔芸的角度看過去,那房間連窗簾都沒有,同樣挑高十五米的長窗外,秋日艷陽正燦,只是蒔芸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因為她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因為聞到松節油的氣味,就像她在黑恕謙身上聞到的,蒔芸意外地感到安心,而且她相信黑恕謙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陌生的房間卻不見蹤影,於是她開始打量所在的房間。

  雖然有壁爐,和主堡裡的臥室格局差不多,不過看來這是一間擺放畫作的倉庫,除了她身下的貴妃椅,還有一旁也同樣格格不入的桃花心木茶幾外,沒有別的家俱。墻上掛滿了畫作,而四面墻和角落堆著用油布包起來的,蒔芸猜想應該也是油畫。

  桌幾上的熱茶還冒著煙,還有一小塊起司蛋糕和餅乾,蒔芸已經知道這是白色城堡的生活習慣之一,在正式的早餐前,為了不讓主人或客人餓肚子,可以穿著睡袍先在房裡喝點熱茶──通常是橘茶或花茶,吃點餅乾蛋糕,再悠閑地梳洗換裝等待早餐。

  可是既然這些東西都準備了,怎麼沒給她準備晨袍或衣服呢?蒔芸想到丈夫壞心眼的前科,當然也猜到他八成是故意的,有些微嗔又忍俊不住,用貂毛被把自己包好,喝了口熱茶,挑了一塊玫瑰果餅乾──白色城堡的主廚對點心還頗在行,蒔芸最喜歡每天早上各式各樣的手工餅乾。

  涼風從另一間房間吹進來,還夾帶著一陣陣更濃烈的松節油氣味,幸好味道沒有重到難以忍受,蒔芸吃了兩塊餅乾,便悠閑地往隔壁房間移動。

  隔壁的空間比剛才的房間大兩倍,每一面墻都有窗戶,而且每一扇窗戶都大開著,完全沒有窗簾,和風與陽光自由地探訪,偶爾會有意外的小嬌客,例如窗台上的麻雀,以及乘著風飛飄而來的楓葉。

  這房間多了許多畫架,平台,石膏像,鏡子,顏料,以及未乾的油畫等等雜物,但仍是空曠,想必是畫室。蒔芸站在其中一幅畫之前,怔忡失神。

  將近等人高的畫布上,星月光輝灑在玫瑰聖壇之上,渾身赤裸的女神俯臥而起,神情有些羞怯,有些愉悅,有些惺忪未醒,雖然不是寫實風格,那五官和神韻還是栩栩如生,簡直是她的翻版。

  蒔芸臉頰泛起紅暈,這幅油畫已經乾得差不多了,看來她丈夫若不是有預知的本領,就是早就計畫這麼安排他們的新婚夜……

  結實的臂膀由她身後將她圈起,蒔芸被擁進已經再熟悉不過的懷抱裡。

  「早安,寶貝。」輕柔的吻隨著低沉的嗓音落在她頰畔和肩頸上,一雙大掌也不安分地隔著貂毛被,握住其下渾圓飽滿的嬌挺。

  明明已經曆過新婚夜,蒔芸還是羞得渾身似火燒,又羞又嗔地欲迎還拒。

   「 你壞死了……」壞心眼,算計她,卻又用溫柔和深情把她融化,真是大壞蛋。她半嗔半笑地埋怨著,卻又忍不住想在他懷裡撒嬌。

  黑恕謙的手探進貂毛被裡,那包裹春光的被子幾乎已經要隨著地心引力的呼喚而去,他卻接著以吻封住她的抗議,手臂蠻橫而充滿占有欲地環在她胸前,一只玉乳被盈握著,另一只則半裸在結實的前臂之上,一樣的嬌艷欲滴。

  蒔芸只能緊緊抓著快要滑到地板上的被子,勉強遮住下身春色,卻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吻和在胸前的撫弄,腿間再次泛起熱潮。

  她幾乎就要棄械投降,黑恕謙卻結束他們的吻,舔去兩人唇間依依不捨的銀絲,又在她唇上啄吻了一口。「這畫是送你的。」

  蒔芸嘟起紅唇,雖然高興,但忍不住想揶揄他,「你畫我的畫像送我,我是很高興,不過如果畫的是你豈不更好?」雖然是想取笑他,應該很少有人會收藏自己的裸體畫吧,不過怎麼講著講著她自己都羞赧了起來。

  黑恕謙果然輕笑出聲,「何必看著畫?我本人隨時都可以讓你看。」

  蒔芸又羞又嗔地捶打他。

  「或是你想用相機拍下來,我也捨命陪君子,不過拍出來的照片只有你能收藏。」他真的不介意當她的模特兒。

  這主意讓蒔芸很心動,不過她才不會笨到把丈夫的照片拿出來展示,雖然那絕對會大受歡迎──黑恕謙本來就上相,全身都完美得教人嫉妒。

  「我才不會笨到拿給別人看,要是所有人都來跟我搶老公,那怎麼行?」

  「我誰都不要,只要你。」因為她是唯一能走進他生命裡的女人。「這幅畫也只有我能欣賞。」在白色城堡裡,會有一個房間擺滿所有與她相關的畫。

  也許是因為現在的黑恕謙還不願面對人群吧,蒔芸突然想,身為藝術家的男人吶,尤其畫畫的,畫著畫著跟女模特兒發生關系的比比皆是,不花心的簡直鳳毛麟角──事實上蒔芸懷疑根本沒有專情的畫家,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幫助黑恕謙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擔心得太多了。據她所知,C·H很少以人為題材,唯一的人像畫是他至今仍不肯賣的「臥睡的少女」。那幅畫她沒見過,不過那日黑恕原倒是閑聊似地告訴她,有不少買家開出了千萬美金以上的價碼要買下那幅畫,但黑恕謙怎麼都不肯賣。

  她突然忍不住好奇,誰是那張畫的模特兒呢?會不會是他的初戀情人?

  雖然不管怎樣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甚至可能根本沒有這個人,黑恕謙長年封閉的隱居生活,能認識的女性有限……可是蒔芸還是忍不住介意。

  「想什麼?」黑恕謙扳過她的身子,吻著她的眉和眼。

  「如果你愛上別的女人,不可以騙我。」她幽幽地道。

  黑恕謙看著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為了負心的男人買醉。

  「不會有別人。」根本不可能會有,他也不想要,他的世界裡只要有蒔芸一個就夠了。

  黑恕謙的大掌順著蒔芸的曲線往下,直接撥開那礙事的貂毛被,蒔芸只來得及驚呼,被子已經落在地板上。

  「來。」他牽起她的手。

  「不要啊!」蒔芸羞得以手遮住腿間。

  黑恕謙輕笑著,彎身將她橫抱而起,蒔芸雙手遮臉,努力想把身體縮成小蝦米。

  畫室的另一邊,有個圓型沙龍,一張沙發床是黑恕謙休息用的,本來還擺著末乾的油畫,但被他收到另一處,沙龍中央從別處搬來的桌子,上頭是他們今天的早餐。

  「你讓人家光溜溜的,怎麼吃飯?」蒔芸嘟著紅唇。

  「我喂你。」黑恕謙笑得不懷好意。

  「不公平,你穿得整整齊齊,為什麼我連件小褲都沒有?」

  黑恕謙將蒔芸放在沙龍窗邊的平台上,蒔芸往後一看,底下是茂密的楓林,雖然她不記得主堡旁有楓林,但倒是慶幸外面應該沒有人,而遠處是層層山巒,除非有人躲在深山裡特地拿超高倍率的望遠鏡偷窺。

  黑恕謙把自己的襯衫脫了。「我也脫,總行吧?」

  「這樣很奇怪。」蒔芸忍不住想笑,想到兩人都赤身裸體的吃早餐……

  「會嗎?這樣比較方便啊。」黑恕謙一臉理所當然,打著赤膊的他半跪在蒔芸身前,捧起一對圓潤的雪乳,吻上其中一朵蓓蕾。

  「啊……」這壞家伙,原來他脫衣服不是要吃早餐。「恕謙……」蒔芸想嗔他不正經,雙手卻還是捧住他的頭顱,身體往前傾。

  黑恕謙把她的右乳尖吻得濕亮一片,濕潤的摩擦聲和吮吻聲教人臉紅,另一手托住左乳,拇指在因為欲望而俏悄挺立的乳珠上按壓旋轉,蒔芸很快地便感覺腿心間的熱潮把平滑的檜木窗台弄濕了。

  「不要在這裡……」話尾又因為黑恕謙將柔軟的乳尖含入更多而變成一陣呻吟。

  「我想更清楚地看著你。」他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要她,怎麼會太客氣?黑恕謙輕輕地舔吻雪白乳肉,沿著溝痕,在雙乳的溝谷間親吻著,接著才又含住另一朵蓓蕾。

  蒔芸氣他的壞心眼,決定不甘示弱,她的小手在他肩上游移,也頑皮地學著他,滑到他胸前,輕捏他的乳尖。

  黑恕謙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吟,蒔芸得意極了。此時,含住她乳尖的嘴卻懲罰性地輕咬她的乳珠,蒔芸輕呼出聲,黑恕謙得意地笑著。

  以為這樣她就投降了嗎?才不呢。蒔芸被挑起玩心,他含吻她的乳房,她則低下頭,在他耳邊吹氣,用舌尖舔過耳廓上方。

  黑恕謙感覺褲襠快被腫脹的男性撐緊到極限了,偏偏清醒的蒔芸不比酒醉時,她微微弓起身體,小手竟然探向他像座帳篷似的褲襠,學他揉著她雙乳時那樣,不過力道輕些。

  因為好奇,也因為生澀,蒔芸不敢在他硬挺的胯間揉得太大力,可是掌心感覺到那處的碩大與溫熱,她不禁全身戰栗,又記起昨夜被它充實的感受,下腹微微悶痛著,愛液幾乎要沿著大腿流淌而下。

  黑恕謙反覆地吸吮著她的乳珠,怕她疼,於是嘴裡的力道像羽毛似的,深深含住,又輕輕吐出,一次又一次,逗得蒔芸心癢又心焦,舌頭更是順著濕滑的唾液繞著乳珠轉,蒔芸嬌喘著,低下頭不斷親吻黑恕謙的耳朵和臉頰,在他胯間的小手更加大膽地解開他褲襠的拉鏈──自然是黑恕謙一邊引導著她,否則光是新手上路,第一次脫男人的褲子,蒔芸可要磨蹭半天。

  當熾熱無比又碩大硬挺的男性彈出褲襠,蒔芸按捺著羞怯,大膽地握住那粗壯的分身,滿足地聽見胸前的男人發出一聲低吼,而手中的男性又更加地腫脹了。

  她柔軟的小手開始在黑恕謙的男性上套弄著,手指更是調皮地玩弄著前端的敏感處,黑恕謙自然不可能一點反擊也沒有,他的大掌先是在蒔芸膝蓋上熨貼著,慢慢往上,尤其對大腿內側的柔嫩愛不釋手。

  蒔芸驚奇地感覺到手心裡充血的男性輕微的顫動,而且熾熱無比,她像愛撫著小動物一樣輕輕滑動小手,拇指在男性前端畫圓。

  胸前男人額上青筋微微突起,蒔芸輕笑著,在他額上安撫似地親了親,當然沒打算放過她新發現的「玩具」,幾乎要肆無忌憚地玩弄起來了,直到黑恕謙報復似地突然輕捏住她早已不自覺張開的雙腿間那濕熱的花蒂,而且技巧比她熟稔地揉弄著。

  「啊……」不公平!他可以口手並用,她卻只有兩只手能用啊!

  黑恕謙接著又往她花穴探進一指,來回地滑動,然後是兩指,以指腹愛撫肉壁。光是這樣,蒔芸已經快要被欲望滅頂。

  「投降嗎?」黑恕謙壞壞地笑著,抬起頭,看著她忍不住扭動腰身,被吸吮得濕亮的雙乳隨著她越來越用力搖擺的身體輕輕晃動著,兩只小手甚至轉而握住他的手,想得到更多挑逗,想要更深地被進入。

  蒔芸嬌喘不休,聽見丈夫似笑非笑地詢問,好勝心又被挑起,她依依不捨地放開他的手。

  壞心眼的他哪可能善罷甘休呢?趁機又伸進第三根手指頭,惹得蒔芸嬌啼出聲。

  「啊……你壞……」蒔芸完全無法自主地,身體前俯後擺,雙乳晃動的幅度也加劇,誘惑著身前的男人再次品嘗。「不公平……嗯……」但雙手卻鼓勵著他的手加速進犯的動作。

  「不喜歡嗎?還是不舒服?」黑恕謙看似好整以暇地單膝跪地,腿間怒吼的男性早已高高地抬起頭,脹得又紅又痛。但他仍然沒減緩在蒔芸花穴中那磨得人瘋狂的酷刑,三根指頭加速抽插動作,拇指則繞著花蒂嬉戲。

  「啊……舒服……嗯……」蒔芸幾乎要啜泣出聲,兩只圓軟玉乳空虛地顫動著,而她不自覺地像蕩婦般索求更多的滿足。

  「那就投降,嗯?」他轉動手指,蒔芸不由自主地將兩腿張得更開,花液因此濕透了他的手掌和臀下的窗台。

  「人家也要……也要親你的……」只有她被玩弄著,被欺負著,不甘心!

  黑恕謙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蒔芸的提議讓他差點就要發洩而出了,那畫面光是想像,都讓他有種將會被欲望焚燒至死的痛苦與快感。

  「好。」他起身,「讓我滿意的話,我再好好地疼你,嗯?」

  雖然腿間空虛,但蒔芸看著眼前高高挺起的男性,立刻半跪在地板上,用一種飢渴的、性暗示的急切,將情人的分身含住,雙手也捧著軟囊揉弄。

  她要讓他也欲仙欲死,嘗到她所感受到的瘋狂滋味,因為這是她深愛的男人,只屬於她的男人,他的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黑恕謙差點就要在她嘴裡射了,他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享受或折磨,是天堂或是地獄。

  彎下身,他握住蒔芸一只圓乳揉著。

  「夠了。」暫時還不該玩得太過火,黑恕謙拉起她,急躁地抬起她的腿和臀,輕易地舉起她,讓昂首的男性進入她的。

  蒔芸滿足地叫喊出聲,雙腿圈住丈夫的腰。

  黑恕謙狠狠地挺進抽送,而沖力和反彈的力道則讓蒔芸的下身不斷和他的沖撞,陽剛的男性與柔軟的花穴一次又一次地激烈摩擦,泛濫的愛液把他的火熱含濕,沿著他的腿往下流淌。

  黑恕謙抱著蒔芸就這麼釋放了一次,期間蒔芸早已因為高潮差點就要松開手臂和腿的力道,只能勉力地支撐著。

  黑恕謙沒離開她體內,抱著蒔芸走向那張沙發床,短短的距離,欲望再次因為埋在花心,隨著兩腿擺動被迫推擠柔嫩肉壁而抬頭,蒔芸一躺進床上就沒了力氣,像個布娃娃般,任憑黑恕謙在她身上沖刺,男性一次次沖撞向花心深處。

  「啊……恕謙……」蒔芸的力量越來越柔弱,黑恕謙始終強悍地挺進又抽出,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呻吟和嬌喘,直到丈夫終於饜足了,擁著她,將臉埋在她頸窩間,深深地喘息,雙手將她圈得牢牢的,一如埋在她體內的分身,戀棧著不願分離。

********

  白色城堡除了擁有私人的騎馬步道,網球場,保齡球場,還有兩座溫水游泳池,一座在室內,一座在室外。

  可惜,蒔芸是只旱鴨子。

  「別擔心,這裡水很淺。」不過,是對他來說很淺。

  「還是算了……」她的全身都在抖,「改天再學。」

  「別怕,如果你溺水,我會抓住你。」

  可是,她不是怕淹死,而是怕嗆到水那種難受的感覺。

  「我想要氧氣罩跟氧氣桶。」

  黑恕謙一陣忍俊不住,將妻子拉向自己懷裡。

  「你抱著我就不怕了,嗯?」他讓蒔芸雙手攀住他的肩膀,蒔芸像抓住救生圈似地緊抱著不放,令他看得好生心疼又好笑。看來他這個溺愛學生的教練也別想教會她了。「我們在岸邊游就好。」他抱著她,腳跟輕輕一蹬,立刻劃行至游泳池畔。

  蒔芸咯咯笑了起來,「還滿好玩的?!」

  黑恕謙沒好氣地看著她。雖然他真的不介意以後要抱著老婆游泳,可是她怕水偏又愛玩的模樣教他好氣又好笑。

  「你這麼調皮,教練要懲罰你。」他不懷好意地吻著她的耳畔和臉頰。

  蒔芸第一個反應就是左右張望,害怕有傭人經過。「不行啦!」小手推拒著他已經探進比基尼內的大掌,無奈她的腳構不到池底,不是抓著他,就是要放手抓住池畔。「會有人看到……」話聲已微微顫抖,因為黑恕謙的大掌探進泳衣裡握住她一只嬌軟雪乳,用掌心緊貼著她敏感的乳尖,緩慢磨蹭。

  「你說不會游泳,害怕被取笑,我就不準他們接近這裡,除非我按管家鈴。」他好整以暇地解開比基尼泳衣的蝴蝶結,她的白色比基尼立刻隨著水波漂遠。

  「你……你……」嗚,她要羞死啦,光天化日之下,又被他剝個精光。

  「放心吧,這裡只有你跟我,就算裸泳也不會有人看到。」說著,黑恕謙又解開包著妻子小屁股的比基尼泳褲。

  「你要干什麼?」蒔芸有些著急了,現在她簡直是光溜溜的待宰活鴨。

  「放輕松,肌肉別使力……就是這樣。」突然,黑恕謙放開她,蒔芸嚇得伸手扶住池畔,他沉進水裡,接著蒔芸便看見他的泳褲和她的一起漂走。

  羞死人了,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嫁了個連裸泳都能面不改色的丈夫?

  不過話說回來,對黑恕謙來說這似乎再平常不過;在白色城堡裡,他的話就是天意,他的命令就是聖旨啊!

  黑恕謙遲遲沒浮上水面,蒔芸轉過身望著水波蕩漾的池底,有點擔心。

  一雙大掌突然握住她兩只大腿,向兩旁分開,接著她感覺到熟悉的灼熱與柔軟襲向她的花穴。

  「噢……」大色狼!色鬼!

  蒔芸怕不小心踢傷他,不敢亂動,雙手緊緊地扶在池畔,只能任由花心處被輕浮地挑逗著,她甚至感覺到黑恕謙的舌頭又探進花穴來回滑動,連帶的身體其他部位也變得敏感起來,漸漸圓挺的乳尖抵著游泳池畔冰涼的壁磚,帶來一陣冷冽而奇異的快感。

  「嗯……」壞、心鬼……

  蒔芸好怕丈夫岔了氣,連一點反抗也不敢,乖乖地任他舔遍腿心的每一寸敏感,從嬌羞的花蒂,到漸漸腫脹的花瓣,當然更不會忽略幽穴內柔軟的肉壁,他總是以舌尖來回愛撫而過。

  蒔芸一邊忍不住全身輕顫,幾次差點想伸手抱住自己的軟乳玩弄,一邊擔心黑恕謙潛水會不會潛太久了?

  快感不斷襲來,蒔芸努力想放松身體,卻還是禁不住顫抖和痙攣,直到腿心處的逗弄忽然停止,花穴感到難受的空虛,黑恕謙才終於浮上水面,臉上又是那邪氣的微笑。

  「乖寶貝,你做得很好。」他獎勵似地吻她,蒔芸想抗議,他卻雙手托住她早已堅挺、期待被愛撫的渾圓乳房,揉捏的力道由輕緩漸漸至粗魯,蒔芸忍不住向後躺進他懷抱裡,呻吟輕喘,享受著他的撫弄。

  「舒服嗎?」他的舌尖滑過她的耳廓,蒔芸腦袋一片混沌,黑恕謙就這樣一手握著她的軟乳,腳後跟又是輕輕一蹬,往游泳池中央劃去。

  「你做什麼?」蒔芸一臉大夢初醒,前一刻的激情迷蒙瞬間煙消雲散。

  「別怕,寶貝。」他又哄她,在她耳邊吹吐著溫熱的氣息,手也不安分極了,指尖捻起圓潤乳珠一陣揉捏。「身體放松。」

  身為俎上肉,獵豹口裡的小肥羔羊,她還能怎麼辦?乖乖地想像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而胸前挑逗著乳珠的手再次催引著她體內的欲火,蒔芸學他腳下踢水,身體在水面上載浮載沉,而與丈夫緊貼著的臀部因此不停地磨蹭著他胯間昂揚的男性。

  黑恕謙呻吟出聲,既愛又憐地吻著她的臉頰。「就是這樣,寶貝。」

  蒔芸發現丈夫心裡打著壞主意時,就愛喊她寶貝,這項認知教她渾身一顫,下腹隱隱悶痛並期待著,期待著那在她的磨蹭下越來越巨大的男性。

  「做得很好,我該獎勵你,嗯?」

  黑恕謙沉在水底下的手掌和腿引導著蒔芸轉身,她雙腳立刻夾住了他的腰,早已灼熱硬挺的男性隨即滑進濕熱的小穴之中。

  蒔芸不敢喊出聲,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放松,不能停止踢水和劃水的動作,不斷上下浮動的身體因此和黑恕謙的分身保持著一種磨人的力道與速度互相交合著。

  「你真棒,寶貝。」他低頭吻住她的唇,蒔芸終於忍不住地啜泣出聲。

  明明被灼燒著,快要瘋狂,卻無法放縱,那欲火仍舊不斷昇溫,在兩人體內藉由交合之處反覆流竄。

  多麼磨人又教人沉迷其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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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23:46
  第八章

  蒔芸沒有通知朋友或親人她結婚的消息。

  她人生的變故太多,真正知交的多半不會對她的私生活嚼舌根,而且黑恕謙的情況一時也難以解釋清楚。至於親人,關心她,又還健在的就只有姑媽,不過她想還是等黑恕謙至少能見她姑媽時再說吧,否則姑媽只會阻止她嫁給黑恕謙這樣的男人。

  雖然黑恕謙派人把所有官方需要的文件打點好了,包括婚姻證明,還有她的公民身分等等──所謂「官方程序」在某些階級裡幾乎不曾存在──不過自從她來到白色城堡後就沒離開過,一些瑣事還是得處理的,比如她的工作。

  蒔芸在三所大學擔任社團指導老師,所以每年都有固定的長假到處旅行拍照,但是她對此地最戀戀不忘的還是深秋的景致,今年特地在開學後請了一個月的長假,打算在這裡待到冬天。不過如今她可能得辭去社團指導的工作,因為短期內要回台灣是不可能的了。

  至於在雜志社的特約攝影師工作,蒔芸考慮著該不該請辭,畢竟這項工作自由度較高,而日前的電話以及電子郵件聯系裡,雜志社也表明短期內不希望她辭職。於是趁著黑恕謙忙著畫畫,蒔芸偷空下山一趟,和雜志社在北美分部的編輯見面。

  誰知剛和編輯分開,蒔芸就見白色城堡的總管和兩名傭人匆忙進到咖啡店裡,引來山谷小鎮居民的好奇關注。

  管家朝蒔芸定來,向來從容的腳步竟顯得有些急躁,「夫人,請您立刻回去。」

  「怎麼了?」金蒔芸直覺地想到是黑恕謙出事了!

  管家向來極少表露情緒的臉上難得一見的焦急與不安,讓蒔芸一顆心被提得老高,她沒再多問,立刻跟著管家回到白色城堡。

  面對低調的婚禮,無法向家人與親友分享喜訊,甚至後半輩子可能將被綁在白色城堡裡的命運,蒔芸從不曾感到退卻,然而那天的黑恕謙卻讓蒔芸明白,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

  夫妻吵架,當然沒有外人插手的余地,更何況白色城堡裡的所謂外人,全是受雇於黑家的傭人,即使朝夕相處,也沒有員工插手老板家務事的道理。

  可是這根本不能算是吵架。

  「恕謙,你聽我說……」蒔芸抗拒著丈夫粗魯蠻橫的動作,不明白為什麼她不過下山一個下午,溫柔的丈夫卻變成暴躁的魔鬼。

  「聽你說?為什麼你下山前不曾想過要跟我說?」黑恕謙抓緊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令蒔芸吃痛,她只覺自己的手都快要脫臼。

  「我留了紙條,也請潔西告訴你了啊。」潔西是最常服侍蒔芸的女傭。

  「我只聽你親口說的。」他拉著她上樓,爬上長而寬敞的回旋梯,過去他總是挽著她的手,慢步上下樓,如今他卻一點也不肯憐惜她跟不上他的腳步。

  「恕謙,你拉得我的手好痛。」蒔芸差一步就要往前跌倒。

  「我說過、求過,求你不能離開我……」

  蒔芸這才感覺到丈夫的不對勁,他暴怒的神情帶著一股不安和恐懼,突然間,她明白黑恕謙不只是害怕面對人群,而且還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

  「我沒有要離開你,我發過誓了。」

  「我不相信。」他踹開房門,蒔芸跌跌撞撞地摔在床上,她其實害怕得渾身發抖,不斷命令自己必須冷靜。

  黑恕謙離開房間,蒔芸渾渾噩噩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想把誤會解釋清楚,思緒卻亂成一團,當黑恕謙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捆尼龍繩,原本是他用來綁油畫用的。

  蒔芸有種不安的預感。

  「恕謙,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說?」她退到床柱後,黑恕謙陰騺的模樣讓她感到害怕。「我承認沒有親自告訴你是我不對,」至少是她疏忽了他的感受。「我只是不想打擾你畫畫,以後我一定會親口對你說。」

  「沒有以後。」他爬上床,輕易地抓住了她,「我不能再讓你離開。」

  蒔芸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力氣,恐懼讓她眼裡泛起霧氣,聲音顫抖。「我真的沒有要離開你……」她早該想到的,黑恕謙精神不穩定,至少她該顧慮到這點,別輕易下山。

  事已至此,蒔芸所悔恨的仍然不是他們的婚姻,可是黑恕謙不願相信。

  「我不能確定,寶貝。」他又那麼喊她,神情漸漸地從狂怒中平靜下來,卻不是讓蒔芸能夠松一口氣的理智,而是她曾經無數次在他眼裡望見的,危險的狂熱,以及屬於狩獵者的冷酷。

  他開始動手拉扯她的衣服,上衣的鈕扣在他的蠻力下彈掉好幾顆,他甚至粗魯地拉扯她的內衣和裡褲。

  蒔芸害怕得渾身顫抖,不敢反抗,她想起那些家暴案例,閉起眼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步田地。

  是因為她本來就不該嫁給一個幾乎不了解的男人?

  黑恕謙兩手沒停地將她的左右手分別捆綁在床柱上,然後才俯下身,高大結實的身軀覆上顫抖不已的小人兒。

  「別害怕,別怕我,寶貝。」他吻著她,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吻她的耳朵和臉頰,兩手撐在她兩側。「這是對你的一點小懲罰,懲罰你不該離開我,以後絕不可以再犯。」他以指背撫過那片細致的粉頰,來回地感受那讓他愛不釋手的觸感。

  蒔芸睜開眼,不確定他到底想做什麼,然後她看到丈夫拉開長褲拉鏈,讓分身彈出。當黑恕謙扳開她的雙腿,看著赤裸的她毫無遮掩也毫無抗拒地躺在他眼前,他早已腫脹的男性更加地壯大充血,像根紅色鐵柱。

  黑恕謙將她雙腿高高抬起,擺在他肩上,分身的前端抵在花穴前,先是一陣試探性地磨蹭頂弄,他騰出一只手,以拇指和食指捏著花蒂,急切地愛撫著,直到感覺花穴汩汩地流淌出蜜液來,便立刻將巨大的男性撞進花穴深處,力道之狂猛讓床柱微微搖晃,蒔芸也輕喊出聲。

  沒有稍作停歇地,黑恕謙持續在她體內沖刺,用他堅硬的男性一次次充實越來越濕潤的花穴,與她深深地交合。他的每一次抽出都緊接著更強悍的撞擊、更緊密的插入,那透明的情露被濺灑在床單和兩人大腿上,蒔芸胸前雪白的圓挺也不斷地顫抖著,一次比一次急促。

  床柱急劇地晃動,在墻壁上敲打出愛欲的節拍。

  「啊……」蒔芸輕喊著,幾乎無法配合黑恕謙太過猛烈的動作,紅唇逸出一聲又一聲浪蕩的嬌啼。她兩手受困,雙腳又被黑恕謙高高抬起,只能像性愛娃娃般無助地承受他狂燒的欲火。

  「你是屬於我的。」他用誓言般堅定的嗓音,隨著每一次深深進入她,一次次地對她說道,「是我的……」

  他不斷地要她,直到深夜,仿佛要抽乾她所有的力氣,以欲望為鎖鏈,禁錮她,懲罰她。

  「別哭。」黑恕謙將她緊摟在懷裡,「我不會傷害你,只是必須確定你不會逃走。」他竟然用低哄般的溫柔的嗓音,對她說這些話。

  「我絕不會再離開的……」她好害怕這樣的黑恕謙,「別這麼對我……」

  「你乖乖的,我很快就會放你離開房間,嗯?」他吻去她的淚水,「我會在這裡陪你,別哭。」

  蒔芸突然覺得心好痛。

  她原本相信黑恕謙只是被杭特長期洗腦,加上優異的繪畫天分讓他比正常人更敏感,所以才自我孤立。

  可是從這天起,蒔芸再也無法離開房間一步,黑恕謙容忍她的唯一遮掩是床上的絲被或貂毛毯,女傭把三餐送到起居室,黑恕謙會和她一起吃飯。

  軟禁她的黑恕謙,總是一回到房裡便將全身赤裸的她輕擁在懷,像過去一般讓她坐在他大腿上,溫柔而深情地哄著、憐惜著,雙手也同時愛撫她全身。

  「乖寶貝,別哭。」他甚至可以一邊讓手指在她花穴內抽送著,一邊用柔到溺死人的聲音哄她,卻把她雙腿高高抬起,露出她紅艷的,正含著他手指的花穴,方便他更多的挑逗。

  只要他將手指再探進一根,蒔芸便會難忍欲火的折磨,扭腰擺臀,啜泣著求饒,愛液濕透了他的手和長褲,他卻只願輪流地以吸吮的方式安撫她胸前的蓓蕾,有時甚至只是舔著它們,卻不給予滿足,更沒停止在她腿心間的玩弄,直到他決定結束今天的刑罰,才釋放灼熱的腫脹深埋進早已體力不支、任他發洩的蒔芸體內,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她稍早時欲火難耐,卻不被滿足的花心。

  蒔芸雖然累了,仍是被一波波激情和快感支配了所有的感官,花穴一次次地收縮戰栗,一次次地被卷向高潮,即便在夢境中也相同。

  他每天都會拿起梳子梳理她的秀發,跟過去一樣細心呵護,時常是在歡愛後,他還沒離開她體內,蒔芸趴在他胸前,這時黑恕謙便拿起梳子梳整她柔軟的長直發,她體內的他往往欲火未消散,還硬挺著,但手上拿著梳子的他仿佛便不再有攻擊力,怕傷了嬌弱的她。這時蒔芸若是睡著了,他會像終於回到他們未爭吵時那般,體諒她,把熾熱的分身退出她體內,讓她安穩的睡去。

  這些日子裡,黑恕謙對她的方式像她是只貓,是他的寵物,總愛抱她坐在安樂椅上,雙手不時在她每一寸肌膚上游移,在她背脊上來回撫摸,探向她胸前搓揉著渾圓的雙乳,跟做愛時不同,總像愛不釋手,又像只是在那柔軟的豐滿上輕緩按摩著,不停揉捏,鮮少粗魯急躁,敏感的乳珠往往在他掌心的磨蹭下變得圓挺,渴望得到更多。

  偶爾黑恕謙才忍不住輕輕拉著圓挺的乳尖一陣彈弄,幾乎只要清醒著,他的大掌便代替她的胸衣,占有性地覆住那對軟乳,有時連用餐時也不放過她,硬要她坐在他腿上,讓他玩弄個夠。

  當他在書房時,便把她抱到大腿上或桌上,輪流吸吮著她的雙乳。

  蒔芸極少抗拒,因為黑恕謙吸吮的動作從來不曾讓她吃痛,而且唇舌技巧越來越好,最後她往往按捺不住難熬的欲火,抱住他的頭顱。

  「啊……還要……這裡也要……」蒔芸開始不斷揉著自己空虛的另一只軟乳,湊向他,要求他也品嘗。3

  黑恕謙故意不碰她腿心間的濕熱,讓她兩腳踩在他椅子的左右扶手上,他只專心吸吮那對軟乳,任她的愛液泛濫,直到她因空虛而哭泣著求他進入。

  「我要你……啊……」

  房裡最多的聲響不再是笑聲愛語,而是淫靡濕熱的吮吻或摩擦聲響,以及蒔芸無法抑止的嬌啼啜泣,和黑恕謙欲火難消的低吼。她被吻得有些紅腫的蓓蕾總在黑恕謙進入她之後,不斷隨著抽插的律動放浪地顫動著,仿佛明明已經承受不了太多挑逗,卻又一次臣服在欲望之下的浪蕩少女。

  黑恕謙的進入總是狂猛又激烈,她雖然得到滿足,也不免感到難以消受。

  「嗯……不要……不要了啊……」她哀求著,可卻又忍不住一再地擺動臀部,配合著他,即使跟他的強悍相比,她顯得太嬌弱。

  她經常得讓黑恕謙抱進浴室裡,因為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身上若不是光潔乾凈的,便是布滿他的吻痕與體液。

  黑恕謙喜歡任意擺弄她的姿勢,方便他隨時想玩弄她的任何一處,包括羞怯的花穴。因為她總是赤裸的,隨時都在點燃他的欲火,即使前一刻他還是個溫柔的丈夫,下一秒隨時都會變成以欲望將她禁錮的惡魔。

  蒔芸乖順地趴臥在他懷裡,享受寧靜悠閑的早晨,直到她感覺身下丈夫的肌肉開始緊繃,臀下他胯間的男性也又硬又腫,而且還不斷地壯大著。

  蒔芸柔弱又嬌羞的模樣,慵懶可愛的神情,以及雪白誘人、散布著他前一夜孟浪痕跡的裸體,總讓他想要再一次地要她。

  「讓我看看你那裡是不是還很浪?」他將前一刻還軟綿綿地睡在他胸前的蒔芸一腳抬起,擺放在安樂椅的扶手上,蒔芸面向他而坐,紅艷的花心就這麼大膽地袒露在他眼前,婚後經過這麼多次的性愛,她還是很容易在他的注視下昇起熱潮。

  「又濕了,嗯?你就這麼喜歡我玩你?還是想要我舔你這裡?」蒔芸的反應讓他下腹的火燒得更狂,多想立刻沖出禁錮,狠狠地滿足她……或者該說是滿足自己。


  他直接便伸手揉著顫抖的花蒂,惡意地輕彈,無視於蒔芸的啜泣與嬌啼,手指的動作由輕如羽毛的愛撫慢慢地、磨人地,轉變成粗魯的玩弄,把濕熱淫靡的樂音一次次播送,享受著那份雄性優越與煽情誘惑,最後他將兩根手指探進花穴裡急切地轉動著,即便蒔芸在他的玩弄下達到了高潮也仍未停止,繼續在已經痙攣收縮的花穴內來回抽插。

  直到他感覺到褲襠緊得不能再緊,他才釋放出自己,讓蒔芸騎到他身上,抱起她走回臥室,那小小一段路讓蒔芸不由自主地上下搖晃自己,把丈夫的男性含得更深,接著黑恕謙讓她跪趴在床上,由後面進入她。

  「舒服嗎?你就是喜歡這樣,對吧?」他忍不住惡意地道,悍然地擺動腰和臀,蒔芸的嬌吟是他最佳的催情劑,非要讓她哭著求饒不可。

  狂烈的性愛持續到蒔芸體力不支,沉沉入睡為止。

  她仿佛成了他的玩具,他的愛奴。

  但,有時黑恕謙又以止淤葯膏為她的手腕上葯,忏悔著自己的魯莽,只是他仍不覺得捆綁她有何不對,彷佛她手上的禁錮是她身體應該存在的一部分。

  她的丈夫正常嗎?蒔芸再也不能確定了……

********

  密集的歡愛,讓體質原本不易受孕的蒔芸終於還是懷孕了。

  雖然知道自己不容易受孕,蒔芸仍然小心地注意著自己的身體變化,在黑恕謙發瘋似地軟禁她的過程中,她並不是認命地數著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她懂得運用技巧,讓黑恕謙更疼惜她,甚至央求在黑恕謙的陪同下到處走走──雖然這是一直到她被禁足了快兩個禮拜後,黑恕謙才好不容易做的讓步。

  她一點一點地爭取自由空間,不激烈抗爭,而是在困境中冷靜地、以柔軟的姿態成長並尋求生存。這就是她始終令黑恕謙著迷的獨特的堅強方式。

  蒔芸高中畢業後,因為前男友的卑鄙剽竊,準備了許久的論文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偏偏又面臨母親無法繼續維持父親留下的工廠,抑郁而終。她在一無所有的逆境下慢慢地走來,直到今天雖不富裕卻自給自足的生活,只有了解她的人能夠明白這些成就的背後代表著她有多強韌。

  確定自己懷孕後,蒔芸才把這個消息告訴黑恕謙,撒嬌地希望他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欲望,她枕在他胸膛上,滿心甜蜜地編織著一家三口美好的願景……

  「拿掉他。」但她卻聽見黑恕謙近乎殘酷的口吻這麼說。

  蒔芸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卻發現黑恕謙眼裡沒有一點戲言的態度,堅定又認真無比。

  「什麼意思?」蒔芸從他腿上爬下,護著自己的肚子。

  「把他拿掉!」黑恕謙努力維持的冷靜面具破裂,蒔芸又看見那個被杭特逼得瘋狂的他。「我不要你生出一個小瘋子!你還不知道嗎?我們家的血液裡有瘋子的基因,不要生下他!」

  不是不準,而是不要。他暴躁的態度裡藏著一絲恐懼與脆弱,乞求蒔芸別再讓悲劇延續。

  多少次,在沒遇上蒔芸以前,他曾經希望自己沒被生下來。

  蒔芸的心往下沉,心疼他,也感到悲憤,眼眶都紅了,「你不是瘋子,你的孩子也不會是!」

  「我是,而且我不想賭。」他的眼終於藏不住悲傷,走向蒔芸,將她擁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動作仍舊洩漏了他努力抹殺的期待,嗓音卻已經嘶啞,「我會讓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醫學設備,替你拿掉他。」最後那一句,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輕微的顫抖,聲音低得聽不清了……

  「這是你的孩子,你在告訴我你要殺了他!」一滴淚珠滑下臉龐,蒔芸卻用沉靜的聲音控訴著,她知道自己的話只會傷害黑恕謙。

  他並不是冷血,而是害怕孩子像過去的他一樣,終究要承受異樣的眼光,可是傷心傷人的話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對不起。」黑恕謙沒有反駁地接受她的指責,毫無抵抗地任她把言語的利刃往他胸口刺去,只要她能把一切悲傷都宣洩在他身上。「這是我的疏忽,我會跟你一起到醫院去,動手術結扎。」這是唯一一次,他無法原諒因自己的疏忽讓蒔芸必須忍受這種煎熬,他也不會再讓任何避孕方式傷害她的身體。

  蒔芸不知道自己還要心痛幾次,為他哭泣幾次,重復在無法恨他,無法怪他,卻必須屈服的輪回裡……

  黑恕謙不斷地安撫她,蒔芸知道他的心也在淌血,因為那平日對她溫柔誘哄的嗓音變得瘖?又乾澀,幾次忍不住觸碰她正孕育著小生命的腹部,卻匆忙把手移開,大掌竟在顫抖。蒔芸一想起他吼著他的孩子是個小瘋子時的神情,只覺心都碎了。

  順服地窩在他懷裡,擦乾了眼淚,蒔芸卻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讓步。

  她一定會保住孩子,保住他的孩子。

********

  蒔芸知道她必須求助於外力,靠她一個人無法保住孩子。

  知道老管家會向著黑恕謙,蒔芸只能努力說服他。

  老管家一臉悲傷,「夫人,我也想幫助你,可是主人的顧慮……」他親眼看著黑恕謙度過什麼樣的童年,他心裡的陰影,老管家比誰都清楚。

  「你相信他不是瘋子,不是嗎?」

  老管家沉默了。

  「威爾,」蒔芸以著孫女乞求祖父般的語氣道,「幫助我,我要生下他的孩子,我不是恕謙的母親,就如同我會用盡一切力量保護我的孩子直到誕生,我也會用盡一切力量撫養他,有一天會有一個正常的孩子喊恕謙父親,讓他知道他和他的孩子都不是瘋子。」

  她知道要走到那一天有多辛苦,可是為了那樣的願景,為了那個讓她心疼地願意付出一切的男人,蒔芸有咬緊牙根也要努力熬過去的決心。

  老管家動搖了,他何嘗不想看到黑恕謙終於有自己的家庭,又怎麼能狠得下心幫著他謀殺自己的骨肉?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幫助這個女孩,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讓黑恕謙拿掉他的孩子。

  「醫院要下禮拜一才能安排好動手術,我會在這之前幫你聯絡上堂少爺或黑家。」也只能賭了,賭在這位願意不顧一切嫁給黑恕謙的女孩身上,期待白色城堡也有充滿孩子歡笑聲的那一天。

********

  蒔芸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黑恕謙以為她將要進手術室墮胎,不斷安撫著她,眼眶泛紅卻不想被她發現的模樣,心疼她將忍受的磨難,自責又依依不捨地,卻不知道這一分別至少是好幾個月。

  「堅強點。」前來陪伴她的黑恕涵,在轉身時握住她的手,蒔芸才忍住差點要掉下來的眼淚。

  也因為是黑恕涵,黑恕謙沒有任何疑心,畢竟他也知道黑恕涵曾是蒔芸高中時的學妹,小姑又是學妹來探視堂嫂,在她動手術前後陪伴她,黑恕謙也較為放心。

  蒔芸不敢回頭,眼淚掉得凶,等到黑恕謙實現他的承諾也躺在手術台上,她人已經被黑家的直昇機送走,送到他所找不到的地方安穩待產。

  等他發現真相,知道她離開他,黑恕謙會如何呢?即便黑恕謙曾經把她像禁臠般囚禁起來,對蒔芸而言最在乎的還是黑恕謙的感受。那天她只是外出了一下午,黑恕謙已經焦躁害怕得像受傷的野獸,若是她就這麼離開黑恕謙,甚至不告知她的下落,恕謙會如何?

  一想到他心痛又受傷的模樣,也許會認為大家因為他是瘋子而瞞著他,會以為連她也背棄他,蒔芸就眼淚掉不停,好心疼。

  可是終究,她還是得打起精神,為了小寶寶照顧好自己。

  那天之後,為了蒔芸母子好,老管家一直沒把黑恕謙的情況告知她,只承諾會照顧好黑恕謙;而蒔芸在待產期間被送到黑家在台灣的大宅,她的姑媽經常來探望她,雖然氣侄女結婚卻把她蒙在鼓裡,不過見蒔芸憔悴,姑媽也捨不得再逼問她更多,讓姑媽安心的是至少黑家上下對蒔芸相當疼惜。

  思念總是比夢長,哪怕他們相守相愛的時間比兩地相思更為短暫,那種纏繞在心頭無法捨棄的疼痛與眷戀,卻同時也是蒔芸告訴自己要撐下去的力量。

  第二年初秋,蒔芸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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