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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吉]壞男人的末日(獨寵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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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54:25
  第九章

  折騰到能吃飯時,晚餐時間都過了,而黑恕容也餓扁了。

  都是蘭斯說這間總統套房是設計給小家庭使用,除了客廳、吧台,有大浴池的浴室,還有兩間臥室,黑恕容才答應和他住一塊兒,現在看來那家伙根本沒安好心眼,她今晚一定要鎖門!

  趁著蘭斯和主廚討論菜色——這當然是特別貴賓的特別待遇,黑恕容在客廳翻著服務人員剛剛送上來的報紙。她通常只看財經和國際版,不意間翻到社會新聞版,卻赫然發現蘭斯上了報!

  蘭斯在紐約知名飯店毆打秦亞勃!因為秦亞勃沒追究,應該也動用了一些關系,蘭斯現在才能在此地逍遙。

  黑恕容合上報紙,怔忡著,不明白蘭斯為什麼要在亞勃的訂婚宴上大鬧。

  不可能是為了她,她覺得這想法太自以為是,決定當作沒看到那則新聞。

  「嘿。」蘭斯走來,黑恕容隨手把報紙收在桌幾底層。「你來決定菜色吧,我對這些東西沒轍。」

  黑恕容還有些恍惚,隨口便答應了,幸好她也一向習慣和飯店的主廚討論菜色,這工作的確需要一點經驗,餐前酒,湯品,前菜,沙拉,主菜,甜點,選擇的餐酒還要搭配主菜菜色,點的分量要剛剛好,吃不完有失禮儀。

  黑恕容想問蘭斯吃不吃海鮮,有沒有忌諱什麼食材?蘭斯只是揮了揮手,用中文說:「你點了麥當勞給我我也吃,點你自己喜歡的吧!」說完,蹺著二郎腿看新聞。

  黑恕容看著菜單,突然發現,她知道每個家人喜歡吃什麼,知道亞勃喜歡吃什麼,以前點菜時總是先費心點他們的,她一直在扮演完美的女伴,完美的大姊的角色。

  「你不說愛吃什麼,我真的隨便點哦!」她也以中文回道。

  「請便請便,只要是你點的,就算你要廚師只給我十公斤白面包跟十公昇白開水,我也—定把它吃完,0K?」

  黑恕容一陣好氣又好笑,「我像你心眼這麼壞!」她還是費心點了蘭斯應該能吃得飽的菜色。

  用餐時,黑恕容一直在想,她一定是哪根筋錯亂了,才會一直因為蘭斯低級的冷笑話笑個不停。

  也許其實是,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蘭斯。而當年蘭斯畢業前那個無禮的吻,也讓她抗拒去了解他。

  「?,你喝多了。」蘭斯走過來,拿走她的酒杯。

  「什麼喝多了?自以為是,我還好得很。」黑恕容噘嘴,搶回酒杯。

  「哎,是你說的,明天別說我灌你酒……我想你的酒品應該不會很糟吧?」蘭斯拉了椅子坐在她身邊,他實在不喜歡吃西餐,兩個人隔著長長的桌子,好像在會審或談判似的。

  蘭斯坐在她身邊,欣賞她酡紅的臉頰和倒映著燭光的美眸,正因為黑恕容有些醉了,所以沒閃避他,反而舉起酒杯要和他干杯。

  蘭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純粹是順她的意,陪她干杯。

  「我告訴你……」一口氣喝干紅酒,喉嚨和腹部一片灼辣,黑恕容重重地放下高腳杯,想起稍早時看到的那則新聞,她本來要自己別亂猜,更別放在心上,這一刻卻有股沖動想把一切告訴他,「我……其實亞勃從來沒跟我交往過,他從來沒說要追我!」

  說到最後一句,她幾乎是用喊的,喊完立刻搶過蘭斯手中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的酒。

  蘭斯擰眉,「亞勃那家伙故意不跟你說明白,是嗎?」他的拳頭又喀喀作響。

  「不是,」黑恕容嗤笑著,「他說得很清楚,他重視我這個朋友,是我自己說喜歡他……」她只差沒公開倒追了,亞勃沒拒絕過她,因此她以為只要時間久了,亞勃就會感動,會和她日久生情。

  「但是你們幾乎出雙入對,不是嗎?凡是公開場合,亞勃的女伴幾乎都是你。」

  不料,黑恕容嗚咽地哭了起來,「我不知道,他身邊一直沒有女人,所以我一直覺得我有機會。」

  她在他身邊苦候那麼多年,好多時候她幾乎以為自己和亞勃真的已經是一對,只是他沒有明說罷了。

  蘭斯說得沒錯,亞勃說重視她這個朋友,他在情人節和她生日時送花給她,可是從沒說過要她別再對他懷抱希望,從沒徹底的讓她明白,他和她只可能是朋友。

  有些人就是這樣,只給希望,不給保證,反正感情本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世間多得是死心塌地,相信終有一天真心能換得愛情的傻瓜;可是不徹底決斷的人就錯了嗎?也很難講,有時就只是覺得感情可以培養,到頭來還是發現有些事勉強不來。

  但,蘭斯還是不能諒解亞勃。

  亞勃和黑恕容相處幾年了呢?六年,加上高中的三年,一共九年,一個男人要讓一個女人,又是一個條件頂尖,不乏追求者的女人這樣苦苦戀著,除非這女人太死心眼,否則就是這男人不停地給她希望,給她愛的錯覺。

  其實反過來想,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太死心眼?黑恕容可從來沒對他假以辭色。但愛戀的人在心目中的分量,總是比情敵重上太多,怎怪得了他偏心?

  蘭斯實在不相信亞勃身邊會沒有別的女人陪他參加那些公開場合,他有妹妹,有堂妹,還有報紙上曾報導過的一堆紅粉知己!他更不相信亞勃與黑恕容只是朋友,卻讓黑恕容來找他談股權轉讓的交換條件!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和我的交易?」他想提醒黑恕容,亞勃真的沒她想像中的好。
  黑恕容邊掉淚,邊淒淒地笑了起來,「很難猜嗎?我想要亞勃難過,想要他愧疚,想要他明白他其實比自己所認定的還在乎我!」

  亞勃耍的心機,如果她沒看透,就不足以縱橫商場,她其實從頭到尾都明白,故意在去找蘭斯那天先去見亞勃,暗示他,自己願意為他犧牲一切。

  誰知道亞勃真的是鐵了心拿她當籌碼,和蘭斯交易期間,她手機不敢關,一直在等亞勃的電話,等亞勃要她中止交易,等亞勃因為後悔而急切地吐露真心,一直在等……

  結果亞勃當然沒有打給她,更沒有愧疚,她更傻,傻到認為亞勃送她發夾是因為心疼她,這不好笑嗎?她可以傻到被一只發夾收買啊!

  黑恕容趴在桌上,哀淒地哭了起來,連酒杯翻倒了也不在意,蘭斯抱她離開露台,回到已經點上小夜燈的臥房裡。

  「乖女孩,不是你的錯。」他們同病相憐啊!

  蘭斯哄著她,整夜將她抱在懷裡。

********

  時間過得好快,亞勃結婚又離婚,她和蘭斯交往又分手……

  黑恕容偏著頭想了想,她和蘭斯有分手嗎?有吧,就因為這樣她才要嫁給亞勃,結果昨夜他才剛出隊回來,和她翻雲覆雨兩三回合,兩人又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他甚至沒問她逃婚的事。

  蘭斯又在講電話,他好像很忙,黑恕容聽到他罵了好幾句臟話。

  也許她不應該任性,該告訴蘭斯她懷孕的事,也許這男人會收斂點,聽太多臟話對寶寶不好。

  又或者,寶寶以後會像爸爸一樣無賴又沒規矩?想到這,黑恕容忍不住撇唇笑了,如果是男生倒無所謂,是女生就傷腦筋了。

  就像她分不清楚和蘭斯到底曾不曾分手,她也分不清楚究竟什麼時候「正式」和蘭斯交往。

  應該說,秦蘭斯這人,沒有所謂正式不正式,他不興騎士精神與紳士作風那一套,追個女人還要獲得允許。他愛上她,而她失戀,他便像強盜一樣,他要追,就像肉食動物,只有追得到跟追不到,沒有給不給追。

  那年的度假之行後,蘭斯便不停制造和她相處的機會,像是強盜闖進別人家,搶了一次還不夠,摸熟了門道以後天天來報到。

  那時候,她是真的很煩,天天對著他磨爪子,練肺活量,連手臂肌肉都因此特別結實,優雅形象盡失。

  她不想承認,她和蘭斯之間確實有股原始而惱人的吸引力,難怪以前的她在蘭斯面前就特別不自在,因為野性和文明本來就是背道而馳的力量。

  她對亞勃有憧憬,對蘭斯就只有抗拒,偏偏無法理解自己的反應,一聽見蘭斯的聲音,她覺得自己身體裡就有一部分迅速地融化,一看見他的身影和笑容,她心跳就不尋常的悸動,像在暈船。

  她想,融化的也許是她的腦袋,加上讓她暈得兩眼昏花的心跳,難怪會和蘭斯瞎攪和。聽說吸毒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她更加相信這男人碰不得。

  相信歸相信,能「知行合一」卻不容易。

  如果蘭斯是強盜,她哪有被搶卻不報案也不換鎖的道理?後來,她沒告訴任何人被蘭斯「綁架」去度假的事,甚至也未曾因此將行程保密,蘭斯一通電話打給她,她軟嗓嬌斥,還是老老實實告知她的行蹤。

  剛開始時,她和蘭斯的相處總是那樣的模式,總是蘭斯蠻橫而無賴地突然闖進她的生活,而她的抗拒維持不了多久便會瓦解,到最後,甚至由著他把她的住處當成他自己的。

  不過,能怪她沒原則嗎?

  高頭大馬的無賴結束通話,回到客廳,在她身旁坐下。

  「給我。」蘭斯接過她手中的指甲油,握住她一只裸足,熟練地在那修剪整齊的透明指甲上擦上顏色,他幫她擦指甲油時,甚至比她自己都要細心。

  黑恕容抱著抱枕,半躺進沙發裡,看著她的男人那樣小心翼翼的動作。

  被一個無賴纏上,應該算是朵爛桃花,哪怕女人對他再心動也一樣。但是如果這個無賴,會記得心愛的人所有討厭和喜歡吃的食物;會記得她所有喜歡的顏色與嗜好;會花時間陪她看她喜歡的音樂劇;會早起做她愛吃的早餐;會在她加班回到家後煮好熱騰騰的晚餐等她:會嘮叨地記下她今天吃的夠不夠營養,不營養會挽起袖子親自幫她加菜:情人節時送的禮物不是蒂芬妮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而是笨拙地親手送上一朵鮮花,還有一只老是說在路邊買的,但她早就明白是他親手打造的別針或發飾。

  這個無賴,還會幫她盤發髻,比她自己盤的更好看,雖然總是盤得不夠緊實,因為他怕她痛。

  這個無賴,還會幫她上指甲油,因為不想她聞到太多刺鼻的化學氣味。

  這個無賴,不只硬闖進她的生活,還對她過分的寵愛,讓她招架不住,怎能不放棄堅持?

  然而光是因為其中一方被另一方感動,並不足以成就愛情,漫長的七年過去,她原以為自己只是接受了蘭斯的感情,並不是真的愛他,直到……

  「蘭斯。」

  「嗯?」他把指甲油收到桌幾下方,抱起黑恕容坐在他大腿上,她一雙赤裸的玉腿掛在他的手臂和椅背上,蘭斯抓來小羊毛毯讓她蓋著。

  黑恕容枕著他的肩膀,重逢到現在,他們花了太多時間需索彼此的身體,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還能靠在他肩上,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嗎?」小手抓住他衣領,難得表現出嬌弱。

  蘭斯抱緊她,「好,以後絕不吵架,也絕不說分手。」

  她閉上眼,好像安心了,也許只是暫時說服自己安心。

  總是在鏡子碎裂的那一刻,人們才會更加明白時間絕不會從頭,其實她很害怕,害怕有一天,半年前的爭吵會重演——

********

  黑恕容回到住處時,沒訝異她出門時確實關好的落地窗大開著,只是對滿室煙味皺起眉頭。

  「你不是說要戒煙?」她有些嗔怒地道,彎身脫下高跟鞋,收進鞋櫃裡,「怎麼不開燈?」她扭開客廳的大燈,就見蘭斯像頭陰郁的雄獅,半躺進沙發裡,神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她。

  「你做什麼?表情很嚇人。」蘭斯這家伙,無賴歸無賴,見到她總是嘻皮笑臉的,只有一種情況會讓他用這種臉色看她……

  蘭斯把手上的報紙往桌上一丟,「你答應亞勃的求婚了?」

  黑恕容心頭一凜,他的反常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你是在質問我嗎?」

  「我在要求你一個交代,大小姐。」蘭斯又露出嘲諷的笑,只是這回比起過去,多了深惡痛絕與疲憊。

  從亞勃離婚至今快兩年了,他們無數次為了亞勃吵架,黑恕容面對他的質問開始顯得不耐煩,蘭斯的醋勁則是越來越大。

  能怪他嗎?因為他至今仍然是她不願對外公開的地下情夫!每天要看著報章雜志不斷地報導商界金童玉女復合的可能,他才是她的男人,卻沒有人——包括黑恕容——認為那個位置應該屬於他!

  「交代什麼?」黑恕容胸口像被巨大的石頭壓著。

  蘭斯厭惡和商界人士來往,排斥一切公開的社交場合,從來不肯和她一起參加那些她生來就必須參加、為了事業更不能缺席的宴會與記者會。

  她想過,也許應該先將蘭斯介紹給家人認識。

  從小是模範生的黑恕容,要接受蘭斯,認定他成為自己未來的、人生的另一半,需要的不只莫大的決心,更要足夠的時間,慶幸的是蘭斯也有無限的耐心,他們原來可以就這麼水到渠成

  亞勃的離婚卻讓一切成了未知的變數。

  兩人第一次為亞勃冷戰,就是因為黑恕容想將蘭斯介紹給家人,父母和祖母正好到北美避暑,黑恕容約了兄嫂與長輩一起用餐,順便向他們介紹蘭斯。

  誰知道和黑家交好的秦家長輩,偏偏也挑在那天拜訪。

  原來,兩家長輩本就希望亞勃和黑恕容能有好結果,亞勃一離婚,秦家自然更勤於維持和黑家的關系,祖母知道大孫女的對象是蘭斯,卻也沒拒絕,老人家原來也是好意,心想蘭斯是秦家的孩子,兩家人一起吃頓飯正好。

  那天蘭斯還沒落坐,叛逆的他就和秦家長輩起沖突,給了黑恕容好大的難堪,蘭斯自卑心理作祟,竟不理會黑恕容,掉頭便離開了。

  想當然耳,他們吵了一架,冷戰許久。

  自此,黑恕容怎麼還有臉再向家人介紹蘭斯?她相信爸媽和奶奶一定對蘭靳的粗魯無禮,甚至連對自家長輩都沒有一點尊重的惡劣態度,有了極深刻的負面印象。

  「你要我交代什麼?」黑恕容冷聲問,滿腹委屈卻強自壓抑。

  若是蘭斯那天能夠忍耐,她也就不用面對兩家長輩的期待與壓力,還有那些她根本不知該怎麼解釋的復合傳聞。

  說到底,她和蘭斯的價值觀差太多了!蘭斯任性地相信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從小扮演大家族乖乖女的黑恕容卻與他相反。

  「交代你忘了和我約好看新房子,卻和你的舊情人卿卿我我!」蘭斯藏不住怒氣與不滿,先爆發了。

  黑恕容忙於工作,不只一次爽約。

  就像他不懂黑恕容的苦衷,黑恕容也沒想過,她老是突然就取消他們的約會,一次兩次不打緊,但當他越來越頻繁地,一個人替她指揮粉刷工人布置她的房子,一個人買她喜歡的家俱,甚至一個人買了她的生日蛋糕,等到的卻是她累得沒空和他說上一句話的疲憊背影、是她忙著和亞勃到餐廳談比他還重要的公事、是她和家人與公司的下屬慶生,而他依然見不得人!

  再多的深情也會受傷心寒。

  黑恕容哭了,氣他,也氣這讓她越來越無助的感情。

  「對,亞勃是和我求婚!我本來不想答應,可是現在我明白他比你更適合我!」亞勃與她同樣相信婚姻是兩家人的事,亞勃絕不會指責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更不會怪她突然因為工作而取消約會。

  當然了,因為亞勃根本不愛她。

  「恭喜,」蘭斯竟然用那樣惡意又嘲諷的表情與口吻回應道,「金童玉女終於復合!」他鼓掌,眼神冷冽,黑恕容的心也寒透了。

  太多化解不了的分歧與惡言相向,他們再也無力修復爭吵後的裂痕,最後演變成,黑恕容為了賭氣答應和亞勃的婚約。

  很奇妙。過去的她絕對沒想到,有一天她答應嫁給心愛的亞勃,竟然是因為和她最討厭的蘭斯賭氣……

********

  坐在鏡子前,黑恕容突然有種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這樣的情境也曾發生過。

  啊!是了,那時她為了亞勃,和蘭斯做性愛交易。黑恕容忍不住笑著,眼底淚光閃爍。

  想不到如今她又有相同的感受,卻是因為即將嫁給亞勃。

  兄長走進新娘休息室,嫂嫂只和大哥交換了個彼此了解的眼神——黑恕容多麼羨慕她的兄嫂,甚至是弟弟妹妹們都有美好的愛情與婚姻,與伴侶有著無法被取代的默契。曾經,那樣的默契也出現在她和蘭斯身上,只是隨著爭吵與冷戰日益加劇,愛情也許仍然存在,對彼此的體諒卻一點一滴地消失。

  嫂嫂不用兄長開口,便領著弟妹們和妹妹,離開了新娘休息室,讓他們兄妹倆獨處。

  「小容。」黑恕寬站在妹妹身後,看著鏡子裡這個一直都讓他最放心,私心裡卻最心疼的妹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黑恕容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卻笑著道:「為什麼要反悔?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嫁給亞勃。」

  「是嗎?」黑恕寬垂眼,「是最想,還是你認為應該要嫁給他?」

  「什麼?」

  「你真的愛過亞勃嗎?」

  兄長問愛過,而不是愛。因為後者根本毋需再問。

  「我當然愛他。」她為他做了多大的犧牲,才會因此和蘭斯糾纏不清。

  「不懂愛自己的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你會刻意傷害自己,來讓爸媽或者我難過嗎?」

  「我……」黑恕容心頭一凜,如當頭棒喝。

  她曾經想要亞勃愧疚,想要亞勃後悔。但真正的愛,哪是那樣啊?

  她絕不會希望蘭斯因為愧疚而愛她,更捨不得摯愛的親人為她傷心難過。

  「亞勃的確在許多方面都很適合你,就某方面來說,他是最優秀而完美的人選,就像你一直都選擇身為黑家長女應該要做的完美決定,而不是你自己想要的。」正因為如此,黑恕寬對這個妹妹最為心疼,在其他弟弟妹妹的眼裡,他嚴酷又不怒而威,只有在這個妹妹眼裡,他多了一分兄長的溫柔。

  因為這個總是要自己當好姊姊的妹妹,只有他一個哥哥。

  「記不記得當年我接下當家大位、繼承家業時便說過,在黑家,沒有人需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讓弟弟妹妹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就像他也在家族事業完成自己的野心與抱負,「不要太勉強自己,沒有什麼是需要盡善盡美,更沒有什麼不能有的汙點,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你好好想想。」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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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8 23:55:24
  第十章

  人類很奇妙,即使是最心愛的人,也免不了因為一時的沖動與固執而被自己所傷害。也許正因為這樣,所謂的「愛」才會如此耐人尋味。

  若是不曾被傷害,沒有不完美,那人類也根本不需要「愛」了,不需要被包容,不需要被原諒。很多人走過大半輩子,總是會有這樣的遺憾,為什麼當初要那麼傷害自己最摯愛的人?

  分開以後,蘭斯便後悔了。可是他沒把握,若是時光從頭來過,他能不能收拾自己的嫉妒與自卑,不要再傷害黑恕容,不要讓她在家人與他的叛逆之間為難?

  黑恕容說得沒錯,亞勃其實比他更適合成為她的伴侶。

  蘭斯原來只想看她一眼,她就要成為新娘了,必定很美吧?真可笑,多年前他曾經認定得到她的感情是一種奢望,誰知真的得到了,他竟然也不懂得珍惜,到頭來,還是要看著她成為亞勃的新娘。

  只是看一眼,因為明天他即將出隊,雖然只有一個多月,但回來後,她已經是亞勃的妻子,是他的堂弟妹了。

  到那時,他就再也沒有理由能用戀慕與懊悔的眼神追逐她。

  發現新娘休息室的女眷和新娘祕書全都離開了,沒多久,黑恕容的兄長也走出休息室,甚至奇怪地遣開所有人,蘭斯沒有多想,他知道亞勃還在大廳和一堆商界政界的朋友應酬,休息室裡應該只有黑恕容一個人。

  只遲疑了一秒鐘,他敲了敲門,擔心有人經過,於是沒等門內有回應便開門進入。

  黑恕容原以為是亞勃,驚慌失措,剛剛她竟然真的認真在思考兄長的話,想悔婚,見到蘭斯,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因為太想念。

  原來,她也會想念他啊……

  蘭斯站在門前,看著她,眷戀想藏卻藏不住,恐怕這輩子他都無法假裝不愛她。

  「你……」來參加她的婚禮?還是來帶她走?黑恕容開口,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有這麼可笑又幼稚的期待。

  「我明天就要去澳洲了,回來之後,你和亞勃還在度蜜月吧?只好先來看看你。」他言不由衷地道。

  黑恕容卻感覺瞬間從雲端跌到谷底,美眸泛起了霧氣。「現在你看到了?可以滾了。」明明不只一次後悔分手那夜的沖動,這一刻卻還是口不擇言。

  她不想要他走,只想他帶她離開。

  蘭斯怎會忽略她瞬間泛紅的眼,忍不住一陣自嘲地苦笑,「對不起,其實是我忍不住想來看你一眼,看你穿婚紗的樣子。」他住口不語,因為記起他們曾經一起站在婚紗店的櫥窗前。

  他說,有一天她會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笑斥他貧嘴。

  「果然很漂亮。」他笑,眼底卻如死寂荒地下起淒涼的雨。

  是那個眼神瓦解了黑恕容的心防,她沖上前,揪住這男人的衣領,逼得他彎下身來。

  她吻住他。

  蘭斯遲疑著,終究再難壓抑愛與欲,緊緊抱住,也吻住心愛的女人。

  愛情原是一瞬間的事,剎那星火可以燎原,可以化作永恆。他們忘記了此時此地他們該要有的身分,黑恕容身上的婚紗代表著他們內心的情欲與思念應該立刻被禁止。

  像是將要訣別一般地,這對愛侶把對方的吻當成賴以為生的氧氣。

  早就分不清是他推著她,或她拉著他,貴妃椅上,黑恕容穿著白紗,跨騎在蘭斯腰際,她的底褲被半扯半脫地丟到椅子下,在蘭斯進入她之前,她的身體已為他準備好,濕熱滑膩的情露濕透了他的褲襠和指尖。

  激情春色竟像野火,黑恕容攀住蘭斯的肩,像他們過去的每次交合,用野蠻無比的性感駕馭身下的男人,欲望的節奏一下比一下急切。

  代表新娘純潔的白紗,像顫動的白色火焰,而她是火焰中的欲望女神,那濕熱的情露,把身下的貴妃椅都沾濕了。

  而形貌憔悴的蘭斯,在抱著心愛的女人時,一掃數月以來的消沉,他的男性只需她一個吻便能燃燒,只要她一個擁抱便能無比強大,當深埋在黑恕容體內時,他才感覺原來以為早已如槁木死灰的自己還有一點點余溫。

  全部給她了,為她燃燒自己僅剩的一切。

  「啊……蘭斯……」她喊他,仿佛宣洩分離這數個月以來難熬的思念,不顧一切地要與他玉石俱焚。

  蘭斯傾身吻住她的唇,不讓懷裡人兒的嬌喊引來門外好奇的窺伺。

  他可以下地獄,可以惡名昭彰,卻害怕心愛的女人身敗名裂。

  總是這般,他與她之間本該是歡愉而肉欲的交合,卻總是摻雜了令他難堪的苦與痛。

  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抱她,原本不應該的,但原諒他真的無法拒絕她。

  他們像玷汙聖殿的野獸那般做愛,心靈卻又如此完美的契合,兩人心中那獨一無二的位置,早已難以被取代。

  門外,人群交談的聲音越來越接近,他們卻沒因此分開,反而像要將彼此纏死纏緊的蛇,更飢渴地需素對方,高潮來得又快又猛烈,她的花穴急劇收縮著,緊緊含住蘭斯昂揚而熾熱的巨大,讓他男性的熱流在她女性愛欲的泉源深處釋放。

  那一剎那,蘭斯抱緊她,顫抖著,低聲乞求她,再給他們兩人一次機會。

  敲門聲傳來,「新娘準備好了嗎?」

  黑恕容匆忙起身,蘭斯狼狽地整理儀容。

  「你先走,快走。」她推著他。

  蘭斯眼底寫滿絕望,黑恕容在驚慌中卻沒察覺。

  「對不起,我們不該那樣,是我的錯。」他爬上窗戶,臨去前,俯下身在突然僵住的黑恕容唇上輕輕一吻。

  兩人都沒察覺蘭斯的顫抖,而那一吻嘗起來竟然如此苦澀。

  他沒說再見,因為若是訣別,他不捨,而再見時,想必更加疼痛。

  黑恕容站在窗邊發愣,新娘祕書進來時一陣哇哇大叫,嚷著幸好給她上了防水的眼線和睫毛膏,嚷著她發頂的頭花為什麼掉了兩朵,嚷著她根本不關心的大小事。

  她被簇擁上婚禮的神聖殿堂,一路上卻木然毫無反應,仿佛意識還停留在與蘭斯分別的那一刻,而她的身體只是為了完成使命而存在。

  證婚人唱起祝詞,黑恕容才如大夢初醒,

  每個人都在等她許下誓約,每個人都為她的恍神與沉默竊竊私語,她低頭看見手中的百合捧花。

  百合代表純潔。

  黑恕容想大笑,這一刻,在神的面前,她只是一個蕩婦!她甚至感覺到腿心處,蘭斯在她體內釋放的熱液正緩緩地流淌而下。

  晶瑩無比的淚珠滾落在百合花間。

  「小容?」她的新郎焦急的嗓音傳來。

  「對不起。」她丟下捧花,轉身,淚眼朦朧間,卻還能看見兄長朝大門口使了眼色,她不及細想,拉起裙擺奔跑。

  像投入湖心的巨石,驚起群雁四下飛竄,只有證婚人與婚禮籌備人員反應慢半拍,觀禮的來賓全站起身,鎂光燈此起彼落,人聲沸沸揚揚,但她視而不見,聽而未聞,直直朝大門口奔去。混亂間,卻見老三好整以暇地,像早等在那兒,伸出手,搖晃手中的車鑰匙。

  黑恕容想也沒想地接過。

  那天,在市區狂飆又蛇行的奧斯頓馬汀跑車終於被警車追上時,黑恕容正停在路邊,哭得宛如棄婦,連原本打算將她緝捕的警方,看見哭得梨花帶淚、嬌美的新娘子,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

  這一個多月來,她經常會哭著醒來。

  她以為,蘭斯真的放棄這段感情了。

  黑恕容明白他們之所以分手,她的任性要負大半責任,到了婚禮當天才反悔,完全不像過去的她會做的事,她一再告訴自己,至少她嫁的是年輕時無比戀慕的亞勃,她和亞勃的婚姻一定會幸福美滿,可是兄長的話讓她明白,她對亞勃已經完全沒有感情了。

  身邊的床是空的,原本以為只是作了惡夢的黑恕容,突然完全驚醒,坐起身,不顧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沖下床,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門。

  「蘭斯!」她大喊,嗓音有哭過的沙啞,她的腳步急切,仿佛被拋棄的小女孩般驚慌。

  她昨天聽到了蘭斯講的電話。

  蘭斯是不是又要離開,所以丟下她一個人?

  蘭斯把瓦斯爐的火全關掉,感覺黑恕容的嗓音有不尋常的慌亂,他沒有任何遲疑地沖回臥房。

  「怎麼了?」一見她蹲在樓梯口,抱著膝蓋顫抖,蘭斯心臟一緊,以為她出了什麼事,「發生什麼事?」

  黑恕容抬起頭,淚眸瞅著他。

  「我以為你走了,又把我一個人丟下。」

  蘭斯半跪在她身前,大掌撫過她的臉頰,將她頰畔散亂的發絲往耳後攏。

  這個小女人,從來不會儀容不整便離開臥室,蘭斯瞬間明白她確實是害怕至極,連一向最注重的形象都顧不得了。

  明明她努力維持女強人的形象,卻哭得像個小可憐,那樣的反差,比任何控訴都要教蘭斯心疼,他將黑恕容往懷裡帶,坐在地板上,讓她窩在他懷裡。

  「我沒有要走,更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過去每次出隊前,整整一個禮拜,他一定會一直陪著她,直到最後一刻。

  除了她和亞勃的婚禮上那次。

  「對不起,對不起。」黑恕容還是在哭,夢境裡她回到了婚禮那天,再一次身曆其境。

  原以為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她冷靜,她告訴自己在蘭斯回來後要和他坐下來好好談,可是這一個月來她的內心根本靜不下來,只是用一切身外的事讓自己分心,潛意識卻焦躁地等著蘭斯歸來。

  又或者,如果他根本不會回來,不會回到她身邊呢?

  這樣的恐懼,被強自封印,卻總是輕易地因為夢境而被釋放。

  「對不起,」她囈語般地不停重復道,「我不是故意要那麼說,我不愛亞勃,我不想嫁給他,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讓你難過……」

  說著,她又嗚咽著不停地掉眼淚,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敢看他,害怕他下一刻便又會像婚禮那天一樣,吻她,卻用眼神和她道別。

  蘭斯拍著她的背和頭發,意識到:原來他自以為比所有人都了解她的柔弱,無比珍惜著,其實卻還是忽略了。

  破碎的鏡子,並不是找回了失去的另一半,就能夠從此完美無缺。

  「別哭,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他擦去那些眼淚,那些落在他手心,落在地上,落在他胸口的破碎淚痕,像荊棘在他心口捆綁所留下的血痕。「我什麼都不問你,自己想,自己作決定,讓你一個人苦惱。請你原諒我,嗯?我保證以後什麼都問過你,問過老婆大人,好嗎?」

  黑恕容止住哭泣。

  這男人,在求婚嗎?

  其實,她好高興,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就像他每次笨拙地送花給她,不只他耳根紅,她心口也熱脹著啊,只是驕傲太久,總覺得被一朵花所感動——那甚至不是一朵名貴的花,不是被花店包裝得完美的花,卻像一顆全然赤裸的心被交到她手上,令她眼眶熱——那樣突如其來的感動,天真到有些可笑。

  他抱著她,像哄著作惡夢的小女孩,輕輕拍打她,輕輕搖晃她,用最輕柔的嗓音在她耳邊說話。

  他不知道,這一個月來,他不在她身邊時,當夢境又殘忍地將她帶回婚宴現場,她驚醒,卻只能一個人哭著等待天亮。

  但願,真的但願,吃過一次如此折磨得人心碎的教訓,他們能永遠不再和對方賭氣。

  「你要娶我?」她抹了抹臉,怕他後悔,小心翼翼地道,「不介意我是個商人?不介意我老是要參加你討厭的聚會和應酬?不介意我賺的錢比你多?不介意在我們的婚宴上,你最討厭的秦家長輩也要列席?」

  「再討厭,也沒有熱帶叢林裡的蟲子討厭。」他終究還是不夠成熟。

  愛上野地生活,正是因為在大自然之前,人類才能省悟自身的渺小,才能更懂得虛懷若谷,然而十多年一路艱辛地走來,他內心某個角落還是當年那個憤世嫉俗的紈?子弟。

  惡劣的環境再苦,也苦不過遙想心愛的女人成為別人的妻,苦不過逼自己把滲進骨髓、融入靈魂的愛戀活生生分割。

  這自討來的苦,若是能夠,真的別再嘗更多了!

  「而且,事實上,從今以後,我也得成為我最討厭的商人。」他道。

  黑恕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蘭斯心疼又心憐地看著她剛哭過,卻因為被他的話勾起好奇心而難掩嬌憨的模樣。

  噯,愛得他心都疼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呢?

  「來,」他把黑恕容頰上的淚痕擦干,扶她起身,「我讓你看樣東西。」

  蘭斯牽著她的手,兩人一同走進她的書房。

  每回蘭斯住進來時,黑恕容就把她的書房讓給他畫設計圖,其實前陣子她就想把另一間房間裝潢成他的工作室,只是才要著手進行,兩人就吵架了。

  「幾個朋友找我合開設計工作室,主要是流行品牌之類的,另一個人負責皮件飾品,還有一個要負責服飾,因為資金和人手都已經齊全,我只要負責珠寶設計的部分,不用談生意,所以就答應了。」

  其實很多年前他就在想,野地攝影雖然迷人,但終究他對這方面的天分有限,既不是半生醉心於攝影,就干脆把棒子交給更年輕的小伙子吧!

  剛好又有這樣的機會,他終於可以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

  更重要的是,黑恕容是這世上唯一會讓他想念文明生活的女人,這幾年在外頭跑,他不再像以前一樣沒有牽掛,總是懸著念著她的一切,前腳才離開,便已經渴望回到她身邊。

  他也該收斂自己的偏見和憤世嫉俗了。

  不愧是學商的,黑恕容拿起那些文件和企畫書,看得津津有味,蘭斯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往辦公椅上坐,順便拉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這才發現黑恕容穿得太單薄,雖然能一飽眼福簡直求之不得,卻怕她著涼,他干脆又當起人形外套。

  她看得入迷,蘭斯苦笑,他果然不是學商的料,這疊文件傳真過來時,他光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一個頭兩個大。

  專業的果然不一樣。

  「很不錯,不過經營權的部分我覺得還有討論的空間,還有你們想過要從哪一方面打入市場嗎?」

  嘿!瞧,他的小女人已經開始為他的事業摩拳擦掌了。

  「我有一個女強人老婆,應該是很不錯的顧問,重點是,我這個老婆又是眾所公認最有時尚品味的商界名女人,這樣的代言人,比金字招牌還閃亮。」

  「哦!」黑恕容斜睨他,半嗔半笑,「你倒好,把腦筋動到我身上了。」

  「誰教你的笨蛋老公對這些一竅不通,你介意你老公是個笨蛋嗎?」他額頭抵著她的。

  黑恕容一陣忍俊不住,「你才不笨。」

  「老實說,代言無所謂,但顧問,我替你擋下來了。」

  「為什麼?」

  「你已經有公司要忙,我不想你太累,我看你昨天一直打呵欠,要是可以的話,你公司那邊再多請一陣子的長假吧。」

  黑恕容靠在他肩上,眼睛心虛地瞟向別處。

  要是這男人知道她是因為懷孕才容易想睡,不知道會是何反應?黑恕容有預感,到時她皮可能得繃緊一點。

  「你還沒回答我,願不願意當代言人,不願意我就幫你推了。」

  「這有什麼好不願意的?你不知道好多千金和總裁夫人問我,我的發飾和項鏈是哪個設計師的作品?」

  「噢。」蘭斯陷入一陣沉默。

  黑恕容好半晌才覺得不對勁,抬起頭,發現這男人耳根子又漸漸紅了起來,扭捏半晌,拉開抽屜,拿出一只絨盒。

  這盒子她沒見過,想來,是他昨天回來才放進去的吧?

  「還有這個……看你喜不喜歡……」他把盒子塞到她手上,眼睛又瞟向別處。

  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他每次送禮物給她,都還是這熟悉的拙樣,教黑恕容好笑又心疼。

  打開盒子,裡頭是一只周圍綴滿藍寶石的黃鉆鉆戒。

  「好漂亮。」黑恕容贊嘆。

  「那個……你喜歡嗎?」他支吾了起來。

  「嗯。」她噙著笑。

  「所以……」秦蘭斯又顧左右而言他,「所以說……」

  「你不幫我戴上?」叫老婆叫那麼順口,求個婚卻會害羞?果然是無賴。

  秦蘭斯領命,不敢不從,立刻笨手笨腳地拿起那枚婚戒,握住她的手。

  那樣一個小動作,黑恕容卻眼眶泛紅。

  好多年了,這男人,還是經常在表白時臉紅,她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瞬間回想起好多往事,那時不曾注意到他是怎麼樣地用笨拙的方式在愛她,戴上鉆戒的那一刻,一切卻曆曆在目。

  「我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嗎?」他說。

  淚珠滾落在手指上,像另一顆閃耀的鉆戒。

  「不好嗎?別哭啊!」蘭斯有些慌了。

  她笑他笨拙,她自己呵,何嘗也不是吐不出愛語?

  「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愛你。」她淚漣漣,卻笑得很甜。

  蘭斯原以為,最大的幸福他早已擁有過,如今才明白他真的願意為了她這句話,永遠被她俘虜。

  他臉頰的熱氣,連自己都清楚地感覺到了,卻不捨她的眼淚,沙啞著嗓音道:「你啊……愛上我卻哭得這麼可憐,那我情願你恨我,像母獅子一樣凶悍地對我。」真是哭得他心都快碎了,那麼他還是被她當沙包比較好一些。

  黑恕容好氣又好笑,「你有被虐狂嗎?」說她像母獅子,欠揍。但她決定原諒他,捧住這男人依然紅燙的臉,好笑地湊上自己的唇,吻住他的。

  就這樣吧!不再嘔氣,也不再言不由衷,不要華麗的求婚告白,只要在一起就好。

  不過,有些事,好像還是要交代才對……

  話說,那天,黑恕容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告訴蘭斯她懷孕的事,結果這男人氣急敗壞地,開始把她當成需要保母的小baby,她終於知道這男人生氣時還是很可怕的。

  「你可不可以當我沒說?」她要求時光倒帶!

  「不行!」男人凶惡地吼她,要她乖乖吃完他精心烹調的十全大補餐。

  「你凶我,我會嚇到,我嚇到,就會動到胎氣……」

  「……」

  這下,蘭斯有得頭疼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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