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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愛情奏鳴曲(南灣羅曼史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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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5 03:26:10 |倒序瀏覽
愛情奏鳴曲【南灣羅曼史之二】  作者:簡瓔

她這愛衝浪的海公主在衝浪大賽跌了跤,
但卻被世界級運動用品集團相中當代言,
光是簽約金就一千萬,
讓三級貧戶的她一夕之間成了大富婆,
但職場得意,情場卻失意,
那奪她的吻的大魔王竟在和她冷戰期時,
跟前女友大方見面,
傷得她不說再見的飛去美國“賺錢”,
如今三年已過她卻還是忘不了大魔王,
再次來到她忘懷不了的南灣是為了養傷,
誰知卻在偷偷過衝浪癮時被人當場捉包,
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
知道她想他就自己自動現身,
然現在他已是有幾百萬粉絲的天團歌手,
而她自己也已訂婚,
他們還能重續南灣羅曼史嗎?

男主角:寇漢鋒
女主角:管星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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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5 03:26:39
第一章

由幸氏家族所經營的w集團是全球最知名的運動用品集團。傳至目前的第四代,旗下的轉投資事業體都很成功,而且都持續賺錢中,資產蒸蒸日上,可以說是祖上有德,祖宗庇佑有加。

幸氏發跡於加拿大,知道溫哥華蓋士鎮上那座和倫敦大笨鐘齊名,會冒白煙的蒸汽鐘嗎?

從蒸汽鐘的方向看向海港中心,會看到一棟二十層樓高的白色建築物。

大樓上方還有個像飛碟的圓形環狀建築,那裏就是w集團的總部,而古老的幸家宅邸當然也位在充滿歐洲情調的蓋士鎮上,幸氏家族裏閑著沒事幹的無聊貴婦常在洛布遜街當凱子娘。

這麼說明好了,洛布遜街就相當於紐約的第五大道,因為揮金如土的關係,在這裏,擁有東方血統的幸氏家族可是比金髮碧眼的在地人還受高傲的精品店店員的歡迎呢。

現在的w集團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不是它實用長紅的熱銷運動用品,也不是它又慧眼識英雄的贊助了哪支潛質球隊,而是它每年都會更換一次的全球品牌代言人。

w集團的品牌形象代言人有幾個共通特點——必須是年約二十歲左右的華裔男女,還必須是運動場上的健兒。

只要能夠成為w集團的品牌代言人,就代表了名利雙收,因為大集團捧紅運動明星的方法通常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要不走紅也很難,因此每年有無數年輕的運動員希冀獲得w集團的青睞.躍向飛黃騰達的那天……

“幸先生,您是不是找到您要找的人了?”

光從老闆專注又不尋常的熠熠眼眸看過去,年約半百的袁昆謀就知道有個幸運的人兒將飛上枝頭做鳳凰。

這裏是南灣,一個位在臺灣最南端的地方,跟任何一個度假聖地一樣,熱情的海洋、沙灘,比基尼女郎和露天啤酒吧,雖然他是華人。但一輩子在加拿大生活,如果不是亞洲女子衝浪大賽在這裏舉行,他跟隨著老闆前來,他不會知道南灣的景致這麼迷人,一點也不輸給夏威夷,如果他年輕個三十歲的話。呵呵,一定會更美好。

“就是她了……”幸澤華的表情就像捕獲到了最極品的獵物,他對自己的眼光深信無疑,這個女孩絕對會在他的王國發光發熱!

“從她的表現看來,她不會是冠軍。”袁昆謀盡職的提醒。

w集團的品牌代言人一向都有話題性,向來冠軍會是最好的話題。

“看到那個有希望成為冠軍的女孩了嗎?”半眯起眸,幸澤華眼中透著嫌惡。

“我不喜歡她的腿,跟象一樣粗。”

袁昆謀對老闆的挑剔性梢老早就習以為常了,他找到評分表上高居第二的選手,她的英文名字叫伊莉莎白董。

“那麼有希望奪得亞軍的少女呢?您不覺得她比您相中的“鳳凰”美嗎?”袁昆謀翻了翻選手的檔案資料……哇唔!不得了,老人家的眉毛迅速揚起,八字鬍下的嘴流利的念著,“而且她大有來頭,是董氏集團的掌上明珠,天生的衝浪好手,十五時曾在沖繩舉辦的女子衝浪賽中以一個超高難度的姿勢奪得冠軍,連日本衝浪連盟都公開讚賞過她前途不可限量,是本屆最有希望奪得後冠的選手。”

“我不要鑽石,我要璞玉。”幸澤華緊緊盯著那抹因表現不佳而沮喪的秀致身影,她緊緊咬著唇辦,幾乎快哭出來了。

今天的南灣擁有最棒的浪,放眼望去儘是滾滾的雪白浪花鋪天蓋地的卷來,主僕兩人都坐在特別裁判席上,袁昆謀雖然形同他的貼身管家,但他的對外職稱是w集團的發言人,美加的影視媒體都對他敬重三分,對於w集團有時豺狼般的並購行逕不敢大肆評論。

他們不是來純度假的,當然也不是來替衝浪大賽造勢的,他來找人,尋找一張清新的新面孔,不必太美,但是絕對要有親和力,w集團賣的不就是一種“感覺”嗎?

一種結合年輕的運動風,一種毫年潤飾的青春,他的品牌代言人必須要少老鹹宜,否則他找偶像明星就好了,何必年年親自挑選最適任的人選?

“她叫管星悅——”袁昆謀找到那只“鳳凰”的資料了,下垂眉角下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他的喉嚨嗆了嗆、”咳、咳,三、三級貧戶……幸先生,您確定您要她嗎?”

幸氏家族的形象和黃金幾乎是劃上等號的。w集團可沒出過三級貧戶的代言人,歷年來的代言人雖不要求家境富裕,但起碼也小康才交代得過去啊。

“你想像不到,這女孩將為w集團創造多少商機。”

眼看比賽結果幾家歡樂幾家愁的宣佈了,幸澤華興致勃勃的立即離席。優雅頤長的身段朝他的璞玉大步走去。

“等等我,幸先生!”袁昆謀也趕忙追上老闆蓬勃有勁的步伐。

他的上司,年輕有為的幸氏第四代接班人,外型俊挺,他是獨子,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培養出一流的品味,才二十九歲,因為眼光獨到,數度為w集團創造奇跡式的商機而被喻為全球未來二十年最有能力的百大領袖人物之一。

現在他相中了一名來自三級貧戶的女孩,名不見經傳不打緊,在比賽中還連前五強都構不上,這個女孩真的有資格成為w集團王國的公主嗎?

大魔王,我對不起你……

比賽結果出爐後,管星悅沮喪的想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夢,如果這是夢境,她還有重來的機會,如果是夢境就好了……她咬著唇瓣。凝視著海中波濤洶湧的浪潮,眉心壓得低低的,一副想不開的樣子。

“星悅……”毛軍皓想告訴她。太早成功不是好事,最好有點挫折果實才會甜美,但他知道這種安慰跟屁話沒兩樣,還是不要說了吧,以免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星悅……唉。”毛誕葳唉聲嘆氣的。就像輸了的人是她不是星悅一樣,這下子那個姓董的臭丫頭不知道會得意成什麼樣子,唉。

“你們幹麼這樣!”小昕人小鬼大的聳了聳肩膀,很有哲理的說:“輸了就輸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閉嘴!笨兒子!”毛姿瑩以綁架的姿勢搗住小昕的嘴,希望他不要再賣弄自己連半調子都稱不上的中文造詣了。

“星悅,你不要想太多,其實你最後表現的很好,那個通心浪就像為你而產生的。”毛軍皓為了鼓舞她的士氣,使盡渾身解數,“你聽到群眾的歡呼聲了吧?一致的喝采騙不了人,就連冠軍也沒沖出那麼好的浪。”

她知道她最後的那個駕乘近乎完美,計分板上甚至打出了四點五分,但她無法原諒自己前兩次都看准了浪頭而沒沖出好成績。

“老闆,謝謝你的好意,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先回去吧。”沙灘上,信心全失的她轉身要走。

她沒臉見他們,她輸了,而董伊香得到了季軍,當然她不會因為這樣就把阿鋒拱手相讓,但她心底那股濃重的挫折和失落是貨真價實的?

唉,她覺得天空仿佛要下雨了……其實豔陽高照,大雨是不在她心裏吧,鳥折了翼或許就是這種感覺。

“管小姐,請留步。”

一道溫雅的男性嗓音喚住了她,她本能停住腳步,轉頭看到一個衣冠筆挺的陌生男子,男子身後跟著一名衣飾更加考究的八字鬍老男人。

“你叫我嗎?”星悅指指自己,毛罩皓等人也好奇的打量著他們,因為他們明顯的和觀光客不同,當然也不是在地人。

“沒錯,我在叫你。”幸澤華目光灼灼,他爾雅的遞出名片。“我是w集團的幸澤華,我想跟你簽約。”

“你說……簽約?”星悅錯愕不已.她被動的接過名片。

w集團——她連想也不必想,這是每個運動員都知道的國際品牌,他們的集團代言人寶座更是讓人搶破頭,古巴的網球好手菲妮娜就是因為當上w集團的品牌代言人而吃香喝辣直到如今。

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著名片上的頭銜,星悅瞪大了杏眸。

總裁!

她猛然抬眼:

這個人是w集團的全球總裁!

“你的表現很亮眼,w集團希望你能擔任明年度的品牌代言人。”幸澤華面帶笑容,沉穩的說。

看著幸澤華肯定的態度,星悅反而喃喃自語了,“我一定是在作夢……”這比衝浪結果不如預期更叫她震撼,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她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真的是w集團的人嗎?”年紀最長的毛軍皓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星悅,他懷疑的看著幸澤華主僕。“你們聽好,這裏雖然是南灣,可不是什麼資訊不發達的地方,別想來對無知的小女生招搖撞騙,要做什麼,先過我這關再說。”

“無知的小女生?”星悅一臉茫然的指指自己,可是沒人理她。

“這位先生,麻煩你對我們總裁說話客氣點。”袁昆謀皺起了眉頭。“我們總裁的身份尊貴,哪容得了閒雜人等懷疑,況且我們總裁是真的有心要和這位三級貧戶小姐簽約,請你們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三……三級貧戶?”星悅又指指自己,滿腹的疑竇,依然沒人理她。

“閒雜人等?”一向好說話的襤好人毛軍皓也忍不住發作了。“我才不是什麼閒雜人等,我是星悅的……”的什麼呢?他想了想。“咳!的房東兼老闆!”他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粗聲道:“不管怎麼樣,總之她是有人監護的,別想對她動歪腦筋。”

“房東兼老闆?”袁昆謀抬了拾下巴,銳眸不以為然但恭敬的請教著毛軍皓,“冒昧請問一句,房東先生,你有資格替三級貧戶小姐做決定嗎?”

毛軍皓的嘴角勾了一下。“我是沒資格,但我想我的話,她多少會聽,至於你們,想跟她簽什麼約,在說清楚之前得先證明你們的身份才行。”

他其實不是那麼沖的人,但對方傲慢的語氣太叫人生氣了。

“大哥,不必證明了,他確實是w集團的幸先生。”毛姿瑩的美目瞬也不瞬的瞅了幸澤華好一會兒,閑涼的開玉口了,“我在曼哈頓的一場宴會裏見過他,係幸先生這樣的人中之龍是不容易被忘記的。”

“謝謝你了,小姐。”幸澤華的目光轉到了毛姿瑩美豔的面孔上,但只是點頭致意後便回到了星悅身上,美麗的女人他見多了,並沒有太大感覺,現在緊緊抓住他目光,給他撞擊靈魂感覺的是管星悅?

“你願意和w集團簽約,成為明年度的品牌代言人嗎?”幸澤華眸光灼灼地問。

星悅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突如其來的好運,她心慌地問:“為什麼是我?”莫非……這是阿拉丁神燈變的魔法?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她老爸於心不忍,所以派阿拉丁神燈來施展魔法了。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有潛質。”幸澤華自信的勾唇一笑。

星悅依然困惑,而幸澤華挖到寶似的眼光也讓她渾身不自在。“可是……我甚至不是前五名。”

幸澤華精銳的俊目眯了一眯。“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據他瞭解,衝浪手的好勝心可是數一數二的,絕不容許他人小覷。

“誰說的?我當然有信心!”她可是管迎晨的女兒哩!

“說的好,我激賞你這份自信!”幸澤華拿出另一張名片遞給她,有意無意的看了毛軍皓一眼。“這是我住的飯店,你可以再跟你的“房東先生”商量一下,我預計在南灣停留一個星期,合約隨時為你而準備,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

幸澤華王僕走了,豔陽下,星悅呆呆拿著那張印有“墾丁夏都沙灘酒店”的精美飯店名片,感覺到無比的不真實,直到周身被團團圍住,她手中的兩張名片也同時被抽走。

“哇塞!好野人哦!”楊過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聽說這間酒店住一晚最貴的房間是一萬多塊,真虧他住得起,毛姐,這w集團是幹什麼的啊?”

毛姿瑩彈彈纖纖玉指:“說了你這不讀書的小子也不懂,反正是個財富多到一百輩子都用不完的大集團就是了。”

“這樣說我就很懂了啊。”楊過興匆匆的拉著星悅手臂。“怎麼樣?星悅、你要不要跟這個有錢的大集團簽約?你問問他們還欠不欠人?我也可以跟他們簽約哦。”

“簽你個頭!”毛誕蕆很不給面子的撇了撇唇。“你要拿什麼跟人家簽約?你吹牛的技巧嗎?”

楊過挺了挺胸膛,不服氣的回話,“不一定他們會欣賞我這方面的才華,到時我發了,你就不要求我娶你。”

“去你的!”她用力槌他一拳:“我幹麼要求你娶我,我又不喜歡你……”

他們嘰嘰喳喳的,星悅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但是站在白花花陽光下的她,總算有點真實的感覺了。

雖然她在比賽中失利了,但w集團要和她簽約,他們希望她擔任年度品牌代盲人……

她猛然在原地雀躍的跳起來,臉上乍現燦爛無比的笑容。

萬歲!

大魔王!我、愛、你!

長指夾著還有三分之二的香煙,輕輕敲彈著名貴的水晶煙灰缸,氣氛一如開始般的凝肅,雖然事關“鋒樂團”的前途,但阿鋒反而是話最少的,一切都由安令祟決定。

反正之於他,報酬並不重要,只要他的歌能夠問世,能夠引起群眾的共鳴,那才是他要的。

“真的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嗎?”林卉蓉看著眼前那三個跟她弟弟差不多年齡的大男生,用柔和誠懇的語氣與他們溝通。“我認同你們不參加綜藝節目的想法,但有幾個水準頗高的談話陸節目事實上對樂團是有加分作用的,要不要考慮一下呢?”

她單身未婚,今年才二十七歲,但在這行已經待六年了。

她是魔碟娛樂集團的資深經紀人,這是第一次,公司將一組新人交給地帶,而她也在第一時間明白了公司的安排,這組新人確實令人眼睛一亮,假以時日,要超越目前最紅的“靜樂團”是指日可待的。

“演唱會是我們接觸群眾的唯一管道,歌迷想要看到我們就必須買票進場,所以我們拒絕參加任何扭開電視就可以看到的節目。”安令崇說。

林卉蓉忍不住感到莞爾,果然才二十一歲而已,雖然看起來很老成持重,但有些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她耐著性子跟他們解釋,“我瞭解你們想要保持神秘的意願,但是當新人在未走紅之前。沒有密集曝光增加觀眾的印象,就算你們的歌再好聽再紅,可是對樂團一點印象也沒有。這就等於歌紅人不紅,這樣是沒有觀眾會買票去聽你們的演唱會的。”

阿麒聽得頻頻點頭。“對啊,林小姐說的很對,上上電視又沒有什麼不好,都不上電視,淮會認識我們啊?”

好啦,他承認他就是想出風頭,讓他老爸知道,他不是只有繼承飯店一條路,也讓他的國小,國中、高中同學跌破眼鏡,他黃亦麒也有當偶像明星的一天!

“怎麼樣呢?安,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林卉蓉鼓勵地問。

一時間,安令崇的面孔和她的初戀學長面孔交疊在一起,她竟驀然有些恍神,是呵,安令祟和她英年早逝的初戀情人長的很像,他們都有俊雅的五官和陰柔的氣質,以至於她常常會不小心盯著他發呆。

“你說呢,鋒?”安令崇把決定權丟出去。

“我無所謂,要上綜藝節目也行啊,那不重要。”阿鋒的右手懶洋洋的從褲袋裏抽出來,拿起面前的水杯,喝光杯裏的水。

與夢想被壓在箱底不見天日相比,要他上無聊的綜藝節目要耍白癡,他倒挺能接受的,反正形象對他來說不重要.他寫的歌被肯定才重要。

“既然阿鋒和阿麒都沒有意見,那麼初期我幫你們接些談話性的節目和廣播節目沒問題吧?”生怕安令崇加以反對,林卉蓉很彈性的補充道:“其實這些都是可以調整的,如果上了一次感覺不好,隨時可以取消通告,反之,如果你們感覺不錯,沒想像中那麼無趣,會主動要我安排上節目也不一定。”

說完,她等待著安令崇的反應。

這一次,安令崇點頭了,她松了口氣,輕鬆的收著文件夾。

“大家一起吃頓晚飯好嗎?”她微笑看著他們三個。合約簽定了,溝通也在夜幕降臨之前獲得共識,有必要放鬆一下。“我知道二樓有問日本料理餐廳相當不錯,林姐和公司請客,當做預祝我們未來五年合作愉快。”

大夥對這頓飯都沒有意見,反正飯總是要吃,他們今晚被唱片公司安排住在這間飯店裏,因此能在飯店裏用餐最方便不過了。

“不知道你們三個是怎麼認識的?”一邊收拾著檔,林卉蓉忍不住探詢起來,因為她對鋒樂團委實好奇。

一般來說,才二十一歲的男生會想走偶像路線才對,可是他們堅持以創作樂團出道,還打死不載歌載舞,有個性得叫她好氣又好笑。

他們不知道現在流行全能藝人嗎?許多偶像明星演而優則歌,也有很多少女歌手歌而優則演,更有許多年輕俊帥的男模跨行當偶像劇男主角,最後還出了歌喉不怎麼樣的唱片而大大定紅。

而他們,年紀輕輕卻心高氣傲,雖然很有才華,不過人際關係也很重要啊,這條路,他們肯定會走得坎坎坷坷,難怪公司要派她這個資深經紀人來替他們打點一切了。

“我們是在南灣羅曼史認識的——”阿麒最有聊興,從南部來到五光十色的大都市,還住在這麼高級的飯店裏,難掩興奮之情。

“南灣羅曼史?”林卉蓉的興趣完全被挑起了。

她的及肩秀髮打著明快的層次,舉止也很俐落,但眉目之間就是有股娟秀之氣,她鼻樑上的那副膠框眼鏡不但不顯上味,反而讓她很有書卷味,從外型上來看,她實在不像個精明的娛樂經紀人。

“那是南灣的一問民宿,阿鋒在那裏工作,我們安老大在那裏頂了一問酒吧做,我呢,家裏是開飯店的,但常在那裏混,大家志興相投就自然而然的湊在一起了。”阿麒口沫橫飛地說:“想當時,我被一陣吉他獨奏給吸引。爬上天臺,看到一個表情冷冷的小子在彈吉他,忍不住想秀一段鼓給他聽,知道他們在找鼓手後就毛遂自薦的加入他們了。”

“南灣羅曼史啊……”林卉蓉的唇邊浮現溫柔笑容,“想必那一定是個很美很浪漫的地方。”

“當然!”阿麒不假思索的說:“夕陽美,海浪更棒,在那裏呼吸才叫人生,你們臺北的空氣太髒了啦,連天空都沒有顏色,你不覺得嗎?”

看慣了南灣的椰林和海灘,他簡直沒辦法忍受這裏的高樓林立,但如果這是成名必須付出的代價,他也只能摸鼻子認了。

四人魚貫離開房間坐進電梯,電梯門在二樓打開,名叫“珍鱔”的日本料理店就在眼前,門口設立帶位的櫃檯,有名笑容可掬的服務生在那裏帶位元。

阿鋒對吃的從不講究,這一餐當然也是填飽肚子而已,他沒想過命運之神會安排他看到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當他看到那個人手挽著女伴從餐廳走出來,他的雙腳自有意識的打住,他咬著牙根,表情僵凝。

“怎麼了?”林卉蓉敏感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前一秒鐘,阿鋒雖然話不多,但表情絕對不奧,但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卻難看極了。

順著阿鋒冷斃的眸光。她看到一名相貌儒俊、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和一名極為秀麗的中年女子。

“漢鋒——”平復乍見的錯愕,寇任顯從獨子眼中看到怨恨,他叫了他的名字,想對他說些什麼,卻終究只是張了口卻什麼也沒能說,因為他已經神情冷然的轉身走進剛好開啟的電梯裏。

不要叫他!不要叫他!否則難保他不會發火打那個女人!

電梯裏,他陰鬱的神情嚇壞了一對老夫婦。

更讓他們想拔腿逃出電梯的是,他泛白的指關節,出拳直擊壁面。

他的牙齒咬著牙齒,勁道像是要把牙齒摩碎。

他對不起他的母親,逼死母親的兇手近在咫尺,他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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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5 03:27:11
第二章

“怎麼又是關機呢?”星悅看著手機,蹙著眉心,嘴裏輕逸出相當煩躁的歎息。

從昨天到今天,獲得w集團要與她簽約的好消息之後,她一直想和阿鋒聯絡,想把這份快樂和他分享,無奈一直找不到他的人。

“難道是他們的簽約過程不順利嗎?”她揣測著各種可能,才兩天不見而已,真的好像已經過了三年。

“好煩哦……”躺在床上瞪著天板花,她把手機轉來轉去,百無聊賴之際,來電鈴聲忽然響起。

“星悅,大門口有部計程車在等你,他送你到火車站,你坐最快一班夜車到臺北來,我會去車站接你,鋒失蹤了。”話機彼方,安令崇用平靜的聲音交代。

“阿鋒失蹤了?!”星悅迅速從床上彈坐起,心臟忽然跳得好快。“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等你過來再說。”安令崇掛了電話。

“怎麼不說清楚呢?真是急死人了!”她連忙又撥回去,可是安令崇卻任由手機響著,不接她電話。

“算你狠!學長!”她只好乖乖換上T恤牛仔褲,套上布鞋,隨手抓起包包,胡亂把錢包等等東西丟進去,火速沖到樓下。

末熄火的計程車果然等在門口,還遞給她一張火車票。“安先生托人要我交給你的。”

雖然是坐票,但一路上她根本睡不著,隔壁的乘客在呼呼大睡,她蹙眉凝視著窗外墨黑的夜和鐵道旁飛掠而過的點點燈火,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阿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她又試著撥了一次阿鋒的手機,仍在關機中,而安令崇也仍舊不接她的電話,她靈光一閃,撥了阿麒的手機。

“喂!”

通了!通了!

“阿麒嗎?我是星悅!”她把頭偏向車窗那邊,搗起手機來講。“我問你,阿鋒為什麼會失蹤,發生什發事了……”

還沒問完,感覺到阿麒的手機明顯被人抽走了,果然隨即傳來安令崇的聲音,“等你人到再說。”

“厚!怎麼這樣?”她氣急敗壞的瞪著手機罵,“都不知道人家心裏多擔心?

把話講清楚有那麼難嗎?”

她試著閉上眼睛休息,最終還是放棄了,睜著酸澀的眼抵達了臺北,章好她一出站就看到了安令崇和阿麒。

“學長,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我真的快擔心死了啦。”她相信自己看起來一定醜斃了,一頭亂髮加睡眠不是,好像瘋女十八年。

“星悅,你還好嗎?你看起來氣色很差耶。”看著她深暗疲憊的眼圈,阿麒關心地問。

星悅搖了搖頭。“我沒關係,你們快告訴我吧。”

“其實也沒什麼……”阿麒的雙手插在牛仔褲的背袋裏,聳了聳肩。“就好死不死,昨晚阿鋒看到他爸和那個害他媽自殺的女人,可能打擊太大了吧,我們回房就找不到他,直到今天他都沒跟我們聯絡。”

星悅愕然瞪大了眼:“怎麼那麼巧?”她知道阿鋒對他父親和那個女人的恨意有多深,天哪!他當時心裏的衝擊一定很大!

“天知道!”阿麒撇了撇唇。“這就是人家說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兩年來,他爸一直寄東西給他,想取得他的諒解,他卻一直避不見面,但究竟還是見到了啊。”

“那現在怎麼辦?報警了嗎?”星悅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怕阿鋒想不開會做傻事,他有種激狂的因數。

“他可能會去他母親的墓園。”安令崇介面,“你去看看,勸他回來,合約還有很多細節要敲定,他非回來不可。”

星悅忍不住感到火大:“既然有個大概方向,你們怎麼不去找?”如果她不來,他們打算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嗎?

“拜託!我的大小姐,我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你想他會聽我們的嗎!”阿麒很實際的說。

星悅馬上知道自己錯了,她像令小學生似的,彎腰鞠躬向他們道歉。“對不起,我太緊張阿鋒了,所以才會口氣那麼沖,希望你們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阿麒拍拍她的肩膀:“打起精神來,現在不是講這個的時候,你快去找阿鋒吧。”

他們叫了輛計程車,安令祟告知司機墓園地點,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不一會兒,雨勢變大了。

“真難得啊,臺北已經十幾天沒下雨了,這樣天氣涼爽多了。”司機背對著他們樂呵呵地說。

星悅無心和他抬杠,車子忘郊外駛去,但司機聊興很濃。“聽說鈴蘭慕國葬的都是有錢人,小妹妹,你的什麼人葬在那裏?”

“朋友的母親。”

“那你朋友家裏一定很有錢,對吧?”司機有感而發地說:“這年頭啊,有錢人連死了都住的那麼好,像我這種勞工階級,就算活著也只能一輩子租房子住,不知道賺到什麼時候才有錢買間公寓,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你說對不對?”

星悅根本沒在聽,她想的問題是,如果阿鋒不在墓園怎麼辦?學長和阿麒還有別的線索嗎?

“小妹妹,看你長得這麼可愛,這支雨傘我就免費送你吧。”司機根好心的把自己的雨傘送給了她。

“謝謝。”付了車資,她撐著雨傘走進整齊的墓園,這墓園的規劃如同司機說的,不愧是有錢人的墓園,不禁沒有陰森之氣,還給她一種詳和的感覺。

拾級而上,她梭巡著阿鋒的身影,閑天的墓園空無一人,只有管理人員,當她發現那個背對著她的男性背影時,她的心砰然一跳,他果真在這裏!

“阿鋒!”

他消瘦的身軀似乎震動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她看到被雨淋得滿身濕的他,眼神陰黯征暴!

“所以,你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待在墓園裏沒有離開?”

因為他渾身都濕透了,他們在附近找了間小旅社,設備雖然簡陋,但兩個又累又餓的人都得到了充份的休息。

“他們居然已經堂而皇之的出雙入對了。”床上,阿鋒的頭枕在星悅的大腿上,他的眼眸黯淡、語氣儘是掙扎與無力感。

“不要想這麼多,先好好睡一覺吧。”星悅輕輕攬著他的頭,希望把仇恨從他心中抹去。

他的下半身圍著浴巾,身上蓋著涼被。衣物托旅社的歐巴桑拿去烘乾了,剛剛他們胡亂吃了泡面,他還不顧她的反對。硬是逞強的喝了瓶罐裝咖啡。

唉,這樣一夜未眠的他無疑會更累,他是存心想折磨自己的,看他刺刺的胡碴都長出來了,她好心疼。

“我母親才過世兩年。難道他就不能念在夫妻一場,為她保留一點尊嚴嗎?”

他咬牙切齒的說。

一想到昨天狹路相逢的畫面,他的心情仍舊無法平靜。

那個女人……那個害死他摯愛母親的女人,眨巴著眼睛凝視他,眼淚好像快掉下來了。

是懺侮吧?哈,她也懂得內疚嗎?如果有良心的話,就不會搶走別人的丈夫了,不是嗎?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唱歌,你只要把這件事做好.你母親在天之靈也會替你高興的。”她真的、真的不曉得該如何開導他,她從來沒認識過仇恨之心這麼強烈的人,她真的好希望有一天他能解開心結哦,不然他會活得很累。

“可是她再也聽不到我唱歌了。”他鬱鬱地說,眼眸也隨之黠然。

“誰說的?”這她可不認同。“喏,就如同我老爸,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我卻常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看著我衝浪,當我征服一個好浪時,常常看到他就站在浪花深處對我微笑,替我加油鼓勵,我相信你母親也一樣,她一直在你身邊守護著你.他們都是我們的守護天使。”

他的表情總算放柔了。“我說,茶包,我不得不說,你這一番狗屁不通的話還真動聽。”

“大魔王就是大魔王,魔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她用力捏了捏他剛挺的鼻,假裝生氣。“人家為了你,連夜從南部上來。一夜都沒睡,你以為本姑娘會隨隨便便追一個男人迫到臺北來嗎?”

他笑了。“只顧著自己,都忘了問你,衝浪大賽的結果怎麼樣了?你一定敬陪末座對吧!”他開玩笑地問。

“嗯哼。”她的手指下意識的扭絞了起來。“我是表現不佳沒錯,可是有件好事發生哦,知道世界知名的運動品牌w吧?他們總裁也是這次大賽的評審,他跑來我面前求我跟他們公司簽約哦。”

他挑了挑眉,眼也不眨的看著她。“也就是說,你沒有進入前三名?”

星悅洩氣的呻吟一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知道意思就好,一定要把話講這麼明嗎?”

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了笑,拉下她的頭,猛然吻住了她,快得像道閃電一樣,她毫無預警的被他深吻著,還睜著眼睛。

看到她慌亂無措又忙著“被他吻”的模樣,他忍不住又笑了,這小姐,兩手還像船漿般的上下移動哩。

“我說,茶包,閉上你的眼睛,我要脫你的衣服了。”

他的聲音魔魅般的傳到她耳裏,她的杏眸瞪得更大。好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進展到要袒裎相見。

“太快了吧……”她的臉瞬間漲滿了紅潮,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她覺得自己好像壞掉的機器娃娃.心亂得不像話。

他一臉正經,雙眸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當你和一個男人走進旅社時,就要有失身的準備。”

星悅潤了潤唇,又清了清喉嚨,還沒做完全部掩飾心慌的假動作,他已經開始解她牛仔褲頭的鈕扣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眼睜睜的看著他動作,體內劃過一陣又一陣不正常的電流,她感覺到喉嚨發緊,緊張到無法直視他。

這種事她沒經驗。平常又沒好好搜集情報,雖然並不抗拒他求歡的舉止,但她該怎麼回應才不會讓他認為她很隨便?

“大魔王,你真的……真的要嗎?”她真的好希望自己不要這麼放下開,男生不會喜歡她這種不上道的女生吧?

“如果我說要,你願意嗎?”他的手頓住,認真的等她的答案。

原本他只是開玩笑,可是解開她的鈕扣後,想做的衝動自然而然的湧上來,他幾乎已經快忘了擁抱女人在身下的感覺了,最後一次將女人擁在懷裏是兩年前,當時他還不知道末書裕已經變心……

“我……我沒經驗。”她從耳殼開始灼燒.心跳一百的垂下眼眸,平常說風就是雨的個性這會兒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她原來也有害羞的時候啊。

“我想也是。”他又吻住了她,並且耍她閉上眼睛。

星悅乖乖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他動手在脫她的T恤,他的肌膚碰觸到她的,一陣敏感的戰慄竄過她的身體,她的衣物在他手中落盡了。但她知道不會後侮在這天把自己交給他。

太陽烘烤著大地,縱使豔陽高懸,但在街頭閒逛的人們還是非常多,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林立著五花八門的店,雖然墾丁大街上也有這等人潮,可是臺北畢竟是臺北,感覺特別不一樣。

“這女的是怎麼了?”星悅對一名站在咖啡店門口。染七彩顏色爆炸頭的女生咋舌,她本人就絕無勇氣做這等裝扮。

“醜人多做怪。”阿鋒狠毒的下了句評論,因為男生絕不會喜歡在髮型上做怪的女生,起碼他個人就不會喜歡。

像星悅那種清清秀秀的直發,染一點顏色無所謂,但燙得卷卷就免談,他絕不許他的女友頭上卷卷。

“可是她穿得好流行。”星悅仍舊眼也不眨的看著那位元勁爆女生,層次的搭配法,短紗裙不是七分牛仔褲,連腳指頭都有搽金色指甲油哩,腳踝還掛著一大串叮叮噹當的腳鏈,真敢秀。

“流行?”阿鋒的眉聳了起來。“你們女生的審美觀念真奇怪。”他又加了一句,“不要讓我看到你那樣穿,不然馬上分手。”

星悅對他扮了個鬼臉,嘴唇翹高了。“果然是大魔王,夠專制!”

人家她羡慕臺北女孩的時髦啊,她的家鄉澎湖可沒有這種女生,大家都規規矩矩的穿衣服,難得她有心效尤,他卻大加撻伐,莫非年紀輕輕的他,骨子裏是個老古板?

星悅研判性的斜睨著他。

不對啊,瞧他,還不是要帥的留著龐克頭,T恤加牛仔垮褲,還有脖子上那條有鎖的銀項鏈,不管怎麼看都不比臺北的男生遜色。

“哈羅,同學,我是凱莫經紀公司的星探,敝姓夏,你有投有意願朝娛樂圈發展?我覺得你的外型很適合演偶像劇哦。”

星悅一回神,看到一名笑容可掬的男子站在他們面前,他友好的遞出名片,熱絡的自我介紹。

“星探?你是星探?”星悅眼睛都亮了,她興奮的扯扯阿鋒的臂膀、“喂,他說他是星探耶!”

看阿鋒沒啥反應,她忍不住揚起了眉毛。

這傢伙,被人發掘了,居然還一派無事貌,真會要酷。

“抱歉,我沒有意願。”他看了星悅一眼。“走吧,茶包。”

見他真的轉身就走,星悅連忙對星采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哦,我們走了。”

怎麼會這樣呢?當明星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會有的,他好歹也對人家說聲謝謝吧?

“你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嗎?”追上阿鋒之後。把手插進他臂彎裏,她還在徒呼可惜,“聽說好多人為了當明星擠破頭,還有些少女為了一圓明星夢就對經紀公司獻身呢,現在機會來了,你卻連考慮也不考慮,白白錯失當明星的機會.搞不好你去演偶像劇會比賀軍翔還紅也說不定……”

聽她啐啐念個不停,他停下了腳步。

“我說,茶包——”他直視著她,下巴微揚。“如果你的腦袋再這麼不精光,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給那個什麼w集團,讓你一個人到美國去。”

星悅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什麼意思啊?”她真的不懂。

他搖頭。“你真是笨得無藥可醫。”

“快點告訴我啦。”真是急死她了,而且她也不相信自己有多笨,瞧他把她形容得像世紀大豬頭。

阿鋒傭懶的回道:“鋒樂團已經和魔碟唱片簽了約,所以我已經是准歌手了,不需要被星探發掘,這樣懂了嗎?”

“對厚!”她總算明白了。

鋒樂團快出道了,也就是說,他即將成為明星。而且以他的才華,他二矩會是顆最閃亮的明星,到時候他們可能就要聚少離多了。

想到這裏,她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到時他會不會受到什麼女明星的引誘啊?演藝圈五光十色那麼複雜,就算他有心想忠於她一人,可是如果有女明星或者歌迷投懷送抱呢?他抗拒得了那些誘惑嗎?

天哪!這些想法讓她的呼吸一下子困難起來,她不喜歡自己這麼小心眼,可是又忍不住在乎起來,尤其在經過昨晚的親密關係之後,如果他劈腿……

“在想什麼,怎麼表情陰晴不定?”他斜瞟著憂心忡仲的她。

“沒有啦。”她連忙跟他打哈哈,要是讓他知道她腦中不信任他的想法,她肯定完蛋。

“快說。”他用不打算放過她的眼神盯著她,沒有什麼的話,她的表情不會這麼憂心。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她絞盡腦汁的想理由,眼角瞄到路邊的大頭貼機器,靈光一現。“我是想說,想和你一起拍張大頭貼,可是又擔心你不願意,所以……”

“走吧。”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拖走了。

兩個人選定都是紅心的背景,星悅笑咪咪的比了勝利手勢,阿鋒則如常地將雙手都插在褲袋裏,剛毅的下顎微微揚起,表情耍酷。“再照一張!”她對他的表情非常下滿意。“哪有人拍照面無表情的,這次你要笑哦!”

她選了椰林沙灘的背景,鏡頭對準之後,同樣笑咪咪的比了V,阿鋒還是沒笑,可是就在要照的那短短一瞬間,他居然側頭親了她臉頰一下,螢幕定格在她笑的燦爛,而他雙手一派懶洋洋的插在褲袋裏,側頭親她的畫面。

星悅不敢置信的瞪視著螢幕:“你居然會做這種事?”大魔王偷親她?她實在太太太太震驚了。

阿鋒微微勾起了嘴角,還是一派無事貌。“我說,茶包,你還不太瞭解這個世界,有什麼問題就儘管請教我好了。”

星悅才不管他怎麼損她哩,她喜孜孜的拿到機器吐出來的大頭貼,想也不想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兩人的親密合照貼在手機上。

她在貝大的同學裏,有好多人都在手機貼上和男友的大頭貼,她老早就幻想著有一天可以這麼做了,這種心裏有著一個人的感覺真是踏實。

阿鋒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嘴角,“我說,茶包,你還真老上。”

以為她會反駁些什麼,但她卻只是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快樂似神仙的勾住他臂彎,甜蜜微笑,“走吧,我們去看電影!”想到就好興奮,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看電影耶。

阿鋒定定的看著她燦爛的笑容,那一瞬間,有點炫惑。

不過只是一張大頭貼.她卻好像他給了她稀世珍寶。

如果不是她及時趕來,他內心下穩定的情緒不會這麼快平靜下來,昨夜她把自己交給了他,從今爾後,管星悅就是他寇漢鋒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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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行人回到了南灣,為了慶祝鋒樂團即將出道以及星悅被w集團給挖掘、這晚的南灣羅曼史為他們舉辦了慶祝派對,這些代表著他們即將各分東西了,想來,不是沒有感傷的……

“我真後悔自己幹麼不把英文學好,聽說要去夏威夷接受特訓呢!葳葳,你是在那裏出生的,那裏的人都講英文對吧?”星悅一杯又一杯的喝著安令祟的特調水果酒。雖然故作輕鬆,內心還是不由得擔心著未知的未來。

“小姐,拜託你別丟我們貝大的臉了好不好?堂堂一個大學生。要脫口落幾句英文不是難事吧!”對於擁有雙重國籍的毛誕葳來說,英文和中文都難下倒她。

“哈哈哈.當然!”星悅也只好自我欺騙的打混過去,就當成她去那裏只要專心衝浪就好,沒有開口講話的問題。

又豪爽的喝了口酒,她雙頰嫣紅,半眯起眸子看向沙發區。

鋒樂團的三個大男生和毛軍皓、楊過在閒聊,阿鋒閒適的窩在紅色沙發裏,看起來很放鬆。

他都不會擔心未來的問題嗎?

他們已經和唱片公司簽約了。想必不久的將來勢必要北上,對於即將投身到繁華十色的大都會,他沒有半點遲疑嗎?

等到他去臺北,她到夏威夷,空間會不會改變他們的愛情?如果他喜歡上臺北的辣妹怎麼辦?

“遠距離的愛情都不會持久哦,星悅。你要快點適應你們的新身份,這樣就算將來分手也不會太痛。”毛姿瑩優雅的執著酒杯,唇際有著微笑,像個大姐姐在好心告誡自己的小妹妹。

“瑩姐!”星悅完全沒辦法接受這種好意,這是咒詛吧?她滿心滿眼的不甘願!

他們才交往沒多久恥,怎麼可以預言他們將來會分手,就算時空將他們分離又怎麼樣?她相信自己對阿鋒的心不會變,這就夠了。

“相信我,計畫是水遠趕不上變化的。再堅貞的愛情也禁不起時間的考驗。”

毛姿瑩又很“過來人”的下了個結論,一副看透世事的語氣。

真的嗎?

真的是這樣嗎?

星悅迷惑了!

當晚,她把自己的疑惑告知她的馨姨,希望能從馨姨那裏得到解答,起碼馨姨不會像毛姿瑩那麼毒,明知她在擔心什麼又故意讓地更加忐忑不安。

“雖然汁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但愛一個人是一生一世的事,如果你們心系彼此,就算在天涯海角不能經常聯絡,心中也會有對方,這樣就足夠支撐你及他去完成夢想,不是嗎?”

這是馨姨回給她的電子信,當場讓她看得龍心大悅。

“對嘛,馨姨說的真有道理,心中有對方就可以去完成夢想,這才是我想要的愛情,我才不要像別人那麼通俗哩,一分開就隨即劈腿。”

“與你母親談過你即將赴美接受衝浪特訓之事,並已告知你將與w集團簽約,她尚且不能接受這個大變化,但我認為這是改變你人生的好機會,我將繼續說服她,一切無需擔心,相信你自己,你就什麼都做得到。”

這是回信的後半段,依然讓她心中升起一道暖流。

“馨姨,我真是太太太感謝你了,如果沒有您、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感動得無以復加,只希望自己爭氣點,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她一定不會忘記報答馨姨的!

“這裏真的好大哦,難道真像楊過說的,住一晚要二萬多塊?”走進夏都沙灘酒店,星悅對於視線所及都感到無比咋舌,建築物充滿了濃濃的西班牙風,還是墾丁唯一擁有專屬沙灘的飯店,不用走出飯店就可以享受碧誨藍天,光用想的就很爽。

“是不是覺得南灣羅曼史和這裏不能比?”毛軍皓滿不在意的問。

他的長髮剛燙成黑人頭,紮成一束馬尾很有味道,隨便一件花襯衫和海灘褲就讓他很有熱帶風情,超Man的外型讓他備受飯店裏來往女客的青睞、他今天是特地陪星悅來簽約的,當然是因為經過他的長期觀察,星悅不是太精明的女孩子,萬一合約上有什麼陷阱,這小妞一定看不出來。

“當然不是!”星悅想也不想,她瞪圓了眼睛辯解,“這裏雖然又大又豪華,可是我們南灣羅曼史的氣氛很溫馨啊,服務也很體貼,住過的客人都說棒,還有瑩姐的咖哩香辣雞丁炒飯和學長的特調咖啡酒,相信這裏的大廚一定做不出那樣好的味道!”

“呵呵呵,我也這麼想。”毛軍皓得意的笑了,他揉了揉星悅的頭:“謝謝你啦,星悅,對我的心血那麼棒場,登上國際舞臺之後也別忘了替南灣羅曼史廣告喲。”

“我當然會!”星悅認真的舉起手來,“我發誓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地方!”

不是說說而已,她真的不會不會忘記,在這裏。她認識這麼多一輩子的好朋友,這些情誼又豈是外國月亮可以比得上的?

兩人找到車澤華人住的馬貝稚貴賓房,開門的是袁昆謀,室內茶香、果香,滿室飄香,落地露臺外看得到椰林扶疏,不傀是頂級套房,佈置無一不美。

“很高興見到你,管小姐。”袁昆謀紳士地問好後對毛軍皓頷了頷首.“還有你,毛老闆。”

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將管星悅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他們知道家貧的她,從高中開始就依靠助養人才得以順利升學。父親是國際衝浪界的名人管迎晨,虎父將女。她也遺傳了父親的天份,對於衝浪一直有濃濃的興趣,只因母親反對,她才轉來南灣念大學,一邊偷偷地進行衝浪活動。

“兩位請坐,喝杯茶,幸先生在更衣,馬上就會出來跟兩位見面。”袁昆謀流暢地引領他們到臨窗的起居室桌邊。

星悅坐了下來,拿起精雅的瓷杯喝了口加味水果茶,入口儘是水果香氣,桌上還有草莓蛋糕、乳酪蛋糕、柳橙蛋捲等等點心,還有數種切盤水果,看得她口水直流。

嘖嘖嘖,真是有錢人的排場,光是喝個茶就這麼講究。

既然有錢,想必不會虧待她,老闆告訴她,簽約通常都有簽約金可拿,如果沒有就是騙人的,不知道幸先生會不會給她一筆簽約金,大妹想要一台手提電腦,簽約金如果足夠買電腦就好了……

“歡迎兩位!”辛澤華走了出來,衣著走雅痞路線,燙得筆挺的鴨黃色襯衫、咖啡色長褲,唇邊掛著適合的微笑。

他知道管星悅必定會來找他,他對自己的公司有信心。沒有一個人會拒絕當w集團的品牌代言人。

“長話短說,星悅小姐,你今天來,應該已經做好與我簽約的準備,是嗎?”

他的雙眸緊盯著星悅臉上海一個變化的表情,直接進入重點。

“我們必須先看過合約。”毛軍皓一點也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他也認為這要求合情合理。

在幸澤華的示意下,袁昆謀拿山兩份合約,“這是合約內容,請管小姐和毛先生先過目。”

“那一條條的權利義務條文看得星悅霧煞煞,她再度發現自己沒有閱讀細胞,連忙把合約推給了毛軍皓;“老闆,你幫我看。”

經過二十分鐘的仔細推敲,毛軍皓初步認為合約並無不妥,而且全部內容都很保護甲方,也就是星悅這位代言人,如果w集團真能履行合約上所說的,那麼星悅未來將在國際體壇大放異彩。

“還有,這是w集團付給星悅小姐的簽約金,爾後的酬勞將定期匯人星悅小姐的指定帳戶。”

幸澤華一說完,袁昆謀立即恭敬地將一張支票推到兩人面前。

星悅連忙去看支票上的數目,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不對不對,不可能有幾百萬,數數看有幾個零好了。

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數完,她瞪大了眼睛,扯扯毛軍皓。“老闆,有七個零耶。我是不是眼花了啊?”

七個零加一個一,也就是說,支票面額是一千萬……

天哪!一千萬!一千萬!怎麼會有人平白無故給她一千萬,她一定是瘋了……

“這只是簽約金而已,未來你替w集團代言,銷售所獲得的收益,w集團都將和你共用,也就是從你擔任代言人開始,商品賣得越好,你的酬勞也會越多。”

耳朵聽著幸澤華這麼說,眼睛看到白花花的支票,星悅恍如置身夢中,名利來得太快了,她真有點不適應。

“不知道星悅小姐什麼時候可以起程去夏威夷?你沒有護照和美國簽證吧?我們有特殊管道,只要三天時間就可以辦好,三天后出發可以嗎?”他急於帶星悅回去獻寶,他們會知道,他親自發掘了一顆多麼耀眼的東方珍珠。

“三天?”星悅呆呆的重複。

三天好像太快了吧?阿鋒都還沒去臺北,如果她走了,那他們豈不是馬上就要面臨分開兩地的考驗?

“不,我一個月後才能走。”她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意見,而且一副不容妥協的樣子。

幸澤華在心裏蹙眉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故作輕鬆的說:“無聽謂,我們願意等你,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想提早飛到夏威夷的話,隨時來找我。”

雖然不甚滿意她沒有馬上就雀躍的想跟他走,但他深諳操之過急反而會適得其反的道理,因此他不打算逼她,反正等她人一到夏威夷就等於是他的,到時一切就得聽他的安排了。

星悅小心翼翼的帶著一千萬的支票和毛軍皓一起回到民宿,一路上他們草木皆兵,看到不良少年就以為人家要搶劫,毛軍皓把吉普車開得飛快,簡直像逃難一樣的回到南灣羅曼史。

“其實我們幹麼逃那麼快?這是禁止背書轉讓的支票,就算有人搶去也領不到錢。”毛罩皓熄了火才自覺白癡。

“是這樣的嗎?我不知道耶,老闆,你懂得真多。”星悅根本不在意他們剛剛那一段飛車演出,她只想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和阿鋒分享。

“大魔王!大魔王!”她快樂的奔到五樓,腳步卻在走廊打住,她在阿鋒房門口看到上次看過的那個男人——阿鋒不願承認的父親,而砸東西的聲音正從房裏傳出。

老天……阿鋒他爸又來找他了,顯然他正處於風暴之中……星悅深呼吸好幾下,她決定要解開他們父子的心結,雖然她知道那並不容易,但她想試看看。

“伯父——”她走了兩步出聲輕喚,阿鋒的父親和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同時回頭看她。

星悅錯愕的眨了眨眼。

“馨、馨姨?”她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她快步向前拉住對方的手:“我在作夢嗎?馨姨你怎麼會在這裏?”

“星悅!”孫荷馨和她同感驚詫,她看了看南洋風情的民宿外觀,“難道這裏就是你說的南灣羅曼史?”

“對啊!”星悅瞬也不瞬的瞪著大眼看她的馨姨。”難道您不是來找我的?”

孫荷馨看起來有些尷尬,她困難的解釋著,“我——我和這位寇先生來找他的……他的兒子。”說到最後,語音越來越模糊。

“原來您認識阿鋒的父親啊!”星悅恍然大悟,隨即松了口氣。“這樣太好了,我們一起來勸他們。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希望他們能和好如初!”

“星悅……”孫馨荷有口難言的看著她,不知道如何對她解釋。

“你認識這個女人?”阿鋒如風般的從房裏沖出來,鐵青著臉咬牙切齒,整個人都處於狂怒的狀態中,星悅感覺到自己好像不認識他了,他看起來極度的……

歇靳底裏。

“她就是馨姨啊,我跟你提過的馨姨,從我讀高中開始就一直助養我的馨姨。”

星悅拉住阿鋒的手,想要替他們介紹,但他卻狠狠甩開了她的手。

“怎麼了?”星悅愣了幾秒鐘。

“星悅……”孫荷馨無力的看著她,她潤了潤唇,終究不知如何開口對她說明。

阿鋒瞪視著孫荷馨。“你不敢告訴她嗎?那麼就由我來告訴她!”

“不要……”孫荷馨搖著頭。她求助的看向寇任顯。

星悅更加不解,她看看陰側側的阿鋒,又看看楚楚可憐的孫荷馨,無法多做聯想。“阿鋒,馨姨,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的馨姨就是逼死我母親的兇手!她就是我偉大父親的初戀情人、外遇物件!”阿鋒憤怒的喊道。

星悅完全怔住,她傻了,真的傻了。

她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可是阿鋒的憤怒、馨姨那含淚欲泣的雙眸,還有一直緊抿著雙唇的阿鋒父親……

這一切,都在告訴她,阿鋒說的是真的,她最尊敬的馨姨真的是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電梯裏有三個人。但窄小的空間裏,寂靜無聲。

星悅知道拿到千萬支票妁喜悅已經不見了,憂愁惡魔把她的快樂帶走了,剛剛阿鋒說完話就甩門將自己關在房裏,任憑她怎麼叫也不開門,她只好替他送“客”,不過,在阿鋒心中,他們恐怕連客都不如吧?

站在他們的身後,她偷眼看向馨姨,看到她優雅的面孔帶著濃濃哀愁,距離上次見她已經是八個月前的事了,怎麼她好像清瘦了許多?

星悅將兩人送到民宿門口,一部未熄火的黑色轎車在等待著,司機連忙恭敬的下車為兩人開車門。

“馨姨——”星悅遲疑地開口喚她,氣氛很疑重,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感覺到自己仿佛也成了罪人。

聽到喚聲,孫荷馨回首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南灣的夕陽映照在她身上,將她柔美的鵝黃色時裝襯托得更美。

“星悅,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事實——”凝視著恍如女兒的星悅。孫荷馨幽幽的歎了口氣,“有一天,我一定會告訴你,你願意……相信馨姨嗎?”

‘我當然相信你!”星悅馬上就激動了,她拉住孫荷馨的手,她的保證讓她松了口氣。“我沒有懷疑過您的人格,縱使阿鋒這麼說,我相信其中必有內情,您不會做那樣的事,一個肯無條件助養陌生人的人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

“星悅……”孫荷馨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沒有看錯人,星悅一直是個熱情、單純又善良的孩子,想必漢鋒就是她提過的那個“大魔王”,是她正在交往的人,可是她卻選擇了相信她。

想到星悅和漢鋒在交往,她放心了,這兩個,都是好孩子啊。

“想必你就是星悅吧?”寇任顯端詳著她清秀可人的臉蛋,唇際浮起了微笑,“你馨姨常向我提起你,初次見面。我是漢鋒的父親。我叫寇任顯。”

“啊、伯父,你好!你好!”星悅有點手足無措,她要白癡的伸出手要跟人家握手。伸出去了才發現人家長輩根本沒伸出來,只好連忙縮手,當做沒發生過這回事。

“我們漢鋒就麻煩你多照顧了。”寇任顯居然對她深深一鞠躬。

她連忙回阿鋒他父親一個大鞠躬,汗顏地說:“別這麼說伯父,應該的、應該的!”

想一想,她根本沒照顧過阿鋒。都是阿鋒在照顧她,她呀,在大魔王的眼中只是個會惹麻煩的茶包,哪有資格照顧他呢?

“我們走了,你到了夏威夷再跟我聯絡,至於你母親那邊就別擔心,我想她會同意你去實現夢想的。”

孫荷馨叮嚀地拍拍她的手,和寇任顯一起上車了。

目送他們離開,星悅連忙踅回五樓,樓上還有一團火等著她去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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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到五樓屋悅用力拍著門板。

“他們走了,開門!”她要告訴他,馨姨絕沒有破壞他父母的婚姻,其中必定有所誤會,只要誤會解釋請楚就投事了。

“阿鋒你開門,不然我要撞門進去嘍!”她又連拍了幾下門板,裏面連一點回應都沒有,看來是要逼她真的撞門了。

她深吸一口氣,後退一大步,助跑,往前沖——

“哇啊——”她大叫一聲,整個人直接沖到房間裏,因為門在她剛好沖到門口時打開了,她也就像個火車頭般的沖進去。

“撞到哪里了?”阿鋒把她拉起來,看到她五官扭成一團,就知道這茶包剛剛真的在幹撞門的傻事。

“真的好痛哦。”星悅揉著頭,抬眼看著他。“伯父走了。”

簡單四個字卻勾起阿鋒心中無限波瀾,他撇頭回身,彎身打開小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

從他的動作,星悅看出他的情緒仍不穩定。

他是在意他父親的吧?

她跟在他後面,試著替她的馨姨說話。“其實馨姨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我很清楚她真的是個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她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要不要再向伯父問個清楚?”

“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問?”他一口喝掉半罐啤酒,猛然回頭,幾乎是眼露凶光。“還有,不要因為她助養了你,你就替她說好話,慈善家都有張虛偽的面孔,不要太自作聰明了!”

“馨姨才不會虛偽!”星悅生氣的皺起了眉頭,“你說她破壞了你爸媽的婚姻,是逼死你母親的兇手,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就是——”他半眯起了眼,緊緊捏扁了啤酒罐:“我媽留了一封遺書給我,可是他們沒有人敢讓我看其中的內容,你懂了嗎?”他兇神惡煞般的逼近了星悅的臉。“我媽想告訴我內情,可是他們害怕讓我知道,讓我知道他們有多麼不堪!”

一瞬間,星悅無話可說了,真的有那封不見天日的遺書嗎?

她相信阿鋒不會唬弄他。面他沉重的痛苦也不是假裝,但是她也相信馨姨的保證。這——好像變成一道無解的謎了。

但是因為這樣,她跟阿鋒之間仿佛築起一道無形的牆,只要一提到馨姨,他就變得不可理喻,情緒也相當不穩定,縱然明知道分離在即,可是他們卻話下投機半句多,好像在避著對方,這讓她又心痛又焦急,只能任時間一天天的溜過而無能為力。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你馨姨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去夏威夷之後一切自己當心。媽沒辦法幫你什麼忙,不過你馨姨答應過我,她會隨時跟你保持聯絡,給你支援,你這孩子一向掘強,去到那裏千萬不要逞強,知道嗎?該服輸的時候就要服輸,不要像你爸爸一樣……”管母語音哽咽了起來,她吸了吸鼻子,振作了一下才說道:“你耍征服大海,有時征服不了它,就學著欣賞它的美,知道嗎?”

“媽……”星悅瞬間哭搏浙瀝嘩啦,連帶把這陣子跟阿鋒冷戰的低落也哭了進去。“媽,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我拿到了一千萬的簽約金,我要買棟房子給你和小淳、小惟、小恰住,你們不用再過苦日子了。”想想太感傷了,她又哭又笑的展顏笑道:“我啊,要代替老爸好好的照顧你們,這是我答應過老爸的,我現在做到了。”

“小悅,聽好,媽不求你出人頭地,媽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去,平平安安的回來,這樣就夠了,懂嗎?”

“我懂!媽!我懂!”星悅用手背拭掉滿臉淚水.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孝。

明知道母親失去父親的恐懼有多大,她卻和父親選擇了同樣的一條路,讓母親再度接受煎熬,她真的……真的是不孝極了。

夜深入靜的南彎羅曼史,星悅席地而坐,在天臺看著月光,她破天荒的拿著瓶啤酒在喝,因為她的情緒五味雜陳,感覺到自己好像快承受不住和阿鋒的冷戰了。

為什麼談戀愛這麼累?

他都不會想跟她說話嗎?還是,其實沒有她也無所謂,反正他就要到臺北去了,到時投懷送抱的女生那麼多.他哪里還會在意她呢?

“騙子!騙子!大魔王,愛情的大騙子!”她咒罵著阿鋒,可是也沒有好過一點。

他是男生,應該主動來向她求和才對,再說她又沒有得罪他,只是兩個人的看法不同而已,有必要弄得好像她若站在馨姨那邊,要馨姨就沒有他一樣嗎?這樣真的很幼稚耶。

“你在罵誰啊?在樓梯頭就聽到你的聲音了。好像怨限很深哦。”阿麒出現了,他背著貝斯。看到星悅也在天臺,還有幾分喜出望外。

“是你啊,阿麒。”星悅無精打采的看了阿麒一眼、怎麼感覺星月更黯淡年光了?

“你怎麼了,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哦。”阿麒坐到她旁邊,看到地上的空啤酒罐,嚇了一大跳。“這些都是你喝的?”

數一數有六、七個空酒罐耶,她酒量不是很差嗎?

“肘啊.我很厲害吧?”星悅用毫無元氣的聲音回話。

阿麒放下貝斯,緊盯著地瞧。

奇怪了,星悅平常那雙又黑又亮的鹿眸怎麼變得這麼無神,她那張好奇的小臉也好像再也提不起勁了。

“你在借酒澆愁嗎?”阿麒搔搔後腦勺,很疑惑的問。

“沒有啊,我心情很好,幹麼要借酒澆愁?”她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眸,情緒低落的說:“我覺得做人好累,活著更累,如果死掉就好了,死掉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難怪有人會想不開,她真的、真的已經可以瞭解了。

阿麒差點沒被她嚇死。“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到底是怎麼了?看來這問題不找毛哥和毛姐來是不行了。”

他要起身去討救兵,被星悅拉住。“別走!陪陪我,我覺得好孤單,好像……

好像都沒有人跟我講話。”

其實一切如常,大家對她都跟平常一樣.差別只在於阿鋒沒跟她說話而已。

只是這樣,她就整天都提不起勁來,在民宿裏看到他,她都會下意識的一僵,這種不自然的情況究竟是怎麼開始的?

“都沒有人跟你講話?”阿麒是停下了腳步,可是一臉疑惑,因為他常在這裏混啊,說沒人跟星悅講話也太誇張了吧?

“那只是一個形容詞,我的意思是,我……”她眼眶一紅.借著酒意忍不住悲從中來:“……我跟阿鋒分手了,我們分手了……”

“分手了?!”阿麒嚇了好大一跳,他得正視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很嚴重,是個大問題!

“對!我們分手了。”星悅抽噎著,“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講話了,他……連一眼都不看我……”

昨天她在廚房裏拌沙拉,他進來換瓦斯桶,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到最高點。他從頭到尾都專注在瓦斯桶上面,一換好就走人,讓她的心也涼了半截。

她多希望他過來抱抱她,給她一句溫柔的話語,可是沒有,他冷得像冰,把她一顆渴望的心全打進了地獄裏。

“也就是說——”阿麒皺皺眉頭盯著她傷心欲絕的小臉一“你們做不成情人,現在是仇人?”

聽到“仇人”兩字,星悅的心一緊,忍不住又嚶嚶咽咽的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你別哭啊!”阿麒手忙腳亂的哄著她,輕拍著她的纖背,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別阻止我……我好難過……”她像只被遺棄的流浪狗,哀哀的低鳴著。

“老天,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讓我遇到這種事?”阿麒無言問蒼天的自言自語著。

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手還扯著他的衣角,一副想把他的衣角當面紙的樣子,他索性將她攬進懷裏。犧牲小我,把自己胸膛的衣服讓她當面紙使用,而她,也很不客氣的使用了。

嗚——他的心在滴血……那是他大姐去美國買給他的名牌限量款說……

“阿麒……為什麼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呢?”星悅吸了吸鼻子,語音模糊,也不知道是有感而發還是神志不清了。

阿麒倒抽了一口氣,他看到阿鋒出現在樓梯門口。他們三個約好來練歌,被星悅一哭,他都忘了這回事。

完蛋了,阿鋒該不會聽到星悅那句蠢活了吧?

他可是無辜的,“勾引大嫂”這種罪名在洪興幫可是要被斷腳筋的,雖然他不是古惑仔,但道上的規矩還是要守,他一開始是對星悅一見鍾情沒錯,但他也不會卑鄙到趁火打劫啊。

“阿鋒你聽我說,星悅她喝醉了,你快點過來聽她說話,她好像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你快過來。”懷抱著星悅,星悅背對著阿鋒,他拼命對阿鋒又招手又使眼色的,希望他過來解救他,不要棄他於不義啊。

“什麼阿鋒?阿鋒在哪里啊?”星悅胡亂撂著話,搞不清楚狀況,根本不知道日思夜念的人就在身後。“我們幹麼要提到那個大魔王,這樣多掃興,我不想提他,你也不准提他,知道嗎?今天晚上,我要你做我一個人的男朋友!”

阿麒的臉黑了一半,看著阿鋒轉身就走,他喃喃地搖著頭:“我看這下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依照與w集團的合約,星悅將在三周後起程飛往夏威夷,她去貝大辦了休學,幸澤華已經在夏威夷當地替她找好大學了。

“人生還真的跟我姑姑說的一樣,像一場夢,沒想到你要去夏威夷,還要成為w集團的代言人,我真的好羡慕你哦。”陪著星悅辦好休學,毛誕葳有感而發,以後她們要各分東西了。

命運的轉輪會怎麼安排呢?這是星悅現在也不知道的,所以她心中充滿了不安……唉,望著無垠晴空,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如果她和阿鋒沒有陷入僵局,她的心對未來不會這麼不安,如果有他為她加油打氣,並且告訴她,他會等她回來,那麼她現在的心情鐵定是興奮的、飛揚的,才不像現在一樣,整天都鬱鬱寡歡。

兩人下了公車,信步走回民宿,在大門口看到一部頂級的進口百萬休旅車。

“星悅,Iook,好漂亮的車哦,我在雜誌上看過這款車,不但不便宜,而且也很難進口,不知道是什麼大人物光臨我們南灣羅曼史?”毛誕葳驚豔的打量著休旅車?

“我們大概賺一輩子也買不起這種車吧?”星悅同樣對華美的車款目不轉睛,車子打臘打得光亮亮,在陽光下更顯奪目。

“車門開了耶。”毛誕葳眼也不眨的盯著人家看,直到那人跨出了車外……她失聲叫道:“阿鋒!”

星悅一僵,本能的感到不自在,毛誕藏已經按捺不住的跑過去向他探聽情報告——

“阿鋒,這部車是誰的啊?她好奇的看了眼尚未關上的車門。猛然受驚的搗住自己的唇。“靜……靜樂團的主唱嗎?”她不信的指著車裏端坐的人兒。“請問你是珊……珊妮嗎?”

星悅的雙腳仿佛被釘住了,她感到四周的景物不停轉動,太陽更加毒辣,因為她不自禁的冒著汗。

和阿鋒在休旅車裏密會的人是他的前女友——靜樂團當紅女主唱宋書裕,她的英文名字是珊妮。

她怔怔地看著那部黑色休旅車、阿鋒站著三七步在休旅車之前,雙手插在褲袋裏,淡淡的揚著嘴角,什麼都沒對她說明。

原來他們還有來往,原來是這麼回事,因為末書裕回到了他身邊,所以即使跟她翻臉也無所謂了。

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不是被她親眼看到,她不會想到他們已經重燃愛火,而她這只醜小鴨畢竟是比不上天鵝的,她真的是太傻太傻子。居然為了一個劈腿的感情騙子而心痛,她是呆子嗎?

“星悅……”震驚過後,毛誕藏這才想到她該關心一不好友才對,一轉身就看到她眼裏盈著淚。

“我沒事!”星悅拭掉滿眼淚水.快步跑進民宿。

阿鋒只是沉默望著她的身影消失,什麼都沒做。

心痛,心真的好痛好痛……直到深夜,星悅仍無法擺脫那份揪心之痛,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掉了,只是失戀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沒有那麼嚴重,我只是肚子餓,才不是心痛。他喜歡跟誰舊情複燃是他的事,我幹要嬰心痛!”

她毅然決然的從床上爬起來,不能再這麼失魂落魄下去了,晚餐沒有吃,她得吃些東西,不然某人會自大的以為她為了他,茶不思、飯不想,她才不要那麼沒用,愛情與自尊,她當然選擇自尊。

淩晨一點,民宿裏靜悄悄的,今天沒有派對,大家都早早就睡了,她摸到廚房去,記得瑩姐包了些味道一級棒的日式咖哩水餃,她想下一點來吃。想必補充了體力,精神也會好一點。

打開廚房的門,她很意外廚房裏有燈光,而且還有另一個人。

“葳葳?”星悅看著站在長型流理台前的毛誕葳,沒注意到她在幹什麼,只是直覺地問:“你也餓了來找東西吃啊?”

毛誕葳的表情很傻,然後她終於看到毛誕葳手裏抱著她下午弄好的一大盆水果洋芋沙拉,旁邊有瓶醋已經倒了一半,她、她往抄拉裏倒醋?

“媽呀!你在做什麼!”星悅翻了個白眼,“這樣會太酸,不好吃啦。”

沉默的空氣在廚房裏醞釀,毛誕葳的表情一點也不輕鬆,她看著心無城府的星悅,一點也不像平常活潑的她。

“你怎麼了?”星悅走近她,感覺她好像怪怪的。

“管星悅,你是白癡嗎?”毛誕葳的語氣很冷,但肢體表情透著煩躁;“你看不出來我在破壞你的沙拉嗎?”

星悅這可稀奇了。“你幹麼要破壞我做的沙拉,那可是明天客人的早餐耶,如果酸掉了。瑩姐不但會殺了我,就算你是她侄女,她也會殺了你。”

“你還不懂嗎?”毛誕葳受不了,她沉不住氣。“我是故意的,我在陷害你,我在害你被我姑姑罵,被大家指責!”

星悅愣了一下,“你幹麼要害我?我們又無冤無仇。”

“因為我討厭你!”毛誕蕆激動的對她喊叫,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全爆發了。

星悅訝然的看著她:“你討厭我?”

“對!我討厭你!討厭極了!”她更加激動。

“為什麼?”星悅仍然一頭霧水,她們不是情同姐妹,面對董伊香時同仇敵慨,一直相處的很好嗎?

“因為崇哥喜歡你!”毛誕蕆的指控就像她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星悅的腦中亂槽槽的,原來葳葳喜歡學長,可是她一點都不知道,“學長哪有喜歡我?你是不是誤會些什麼了啊?”

“還敢睜眼說瞎話,崇哥送你巧克力!”她真是氣得跳腳。

“你不要亂拙帽子好不好?”關於這點,她一定要替自己說話。“那是因為他感謝我替鋒樂團解圍,才會送我巧克力吃,我不也分你吃了嗎?”

“好!這你可以狡辯,那崇哥為了你打姓董的死丫頭呢?他從來沒為我打架過!”

“什麼打架啊?”星悅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學長明明只打了死丫頭兩巴掌。而且原因你很清楚,那是因為死丫頭欺人太甚不是嗎?為什麼這筆帳要算到我頭上?因為這樣就說學長喜歡我,這太扯了吧?”

“喜歡你填的詞,他欣賞你的才華。”對於這個,她最不甘願,因為形勢比人差,她沒有作詞的才華。

“那我也沒辦法啊。”她百口莫辯的嘀咕著。“而且人家我會願意填那些詞又不是為了學長,我是為了阿鋒啊。”

“那麼扔掉CD那次怎麼說?崇哥親口要你做他的女朋友?你卻沒有拒絕,你心裏喜歡阿鋒又不願意放過崇哥,是不是這樣?”毛誕葳咄咄逼人的問。

星悅一愕,“葳葳,我覺得你在找麻煩,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喜歡學長,我會很樂意幫忙湊和你們兩個,你這樣陷害我根本沒用,學長又不會因為這樣就喜歡你。”

“沒錯!學長不會因為這樣就喜歡我,可是能夠讓你難過,我高興!我開心!

怎麼樣?”她高亢而激烈的說,揚起下巴哼道:“再告訴你一件事,床單染色也是我搞的鬼,可恨的是,崇哥竟還自告奮勇要替你賠,連小聽都說男生對女生好就是戀愛,和崇哥眉來眼去的,你還想否認?”

星悅的心仿佛被啄了一下,她瞬也不瞬的看著毛誕葳,潤了潤唇,艱難地問:

“被單那件事,是……你搞的鬼!”

她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不堪的真相,把真心交給一個人,原來會換來這麼多種不同的結果。

“對!”毛誕葳爽快的承認了。

星悅的呼吸瞬間急促而下均勻,她設法故作鎮定。“可是現在,你明明知道我和阿鋒已經是公開的一對,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毛誕葳冒火的喊,“因為我嫉妒崇哥對你那麼好!”

像是重重挨了一棍,星悅頓時啞口無言了。

這根本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原來她自以為是的友誼都是假像,葳葳從來沒有用真心和她做朋友,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也可以說,是她在白目吧?

星悅失神的回到房間,她凝視貼在床頭的老爸照片,淚水淹沒了視線,她的心緊緊揪痛著。但卻硬是擠出一抹堅強的笑容。

“老爸,看來我是沒辦法繼續在南灣待下去了,阿拉丁神燈也要一直保佑我到夏威夷哦。”

愛情、友情,在一天,同時灰飛湮滅。

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她耳邊回蕩起阿鋒的歌聲。

沒有靈魂

沒有未來

因為過往太痛

所以我選擇不再記起

你一定能夠瞭解,因為這種事並不希奇……

那一夜聽醉了的他這麼唱著,她的心在歎息,她發誓要守護他,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不再讓他受到傷害?

然而,誰知道讓她受到傷害的,竟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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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5 03:28:25
第五章

如果在三年前告訴管星悅,她的人生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她絕對不會相信平凡如她,會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

然而世事難料,這就是人生,不是嗎?

時間的轉輪推動著每個人不停的往前定,而時間是不會倒流的,因此沒有後悔這回事,如果後悔的話,就去撞牆吧,讓痛的感覺提醒你不要再幹會讓自己後侮的事。

星悅從淋浴間走出來,及肩的秀髮濕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是比她的尺寸大了一個號碼的白色浴衣,這樣穿起來比較輕鬆,也比較舒服。

“妮亞,我的汽水。”

她展臂舒服的往白色沙發一窩,對滿桌子的豐盛早餐視若無睹,衝浪過後,她只想喝有汽的飲料。

這裏是w集團旗下的“皇家拉帕斯度假酒店”的第五樓,酒店坐落在夏威夷歐胡島的威基基地區,這裏是顆耀眼的明星,每年有數以百萬的遊客來這裏享受溫暖的陽光和湛藍的海水。

而今天,落地窗外的夏威夷天空依然如往常般蔚藍。迎著海風搖曳的椰子樹電如常的充滿了熱帶風情,而海灘上的陸感比基尼女郎應該居全球度假島嶼之冠吧?

不知道是中國人天性就保守還是怎樣,她都已經二十二歲了,發育也不差,卻還是沒有穿上比基尼的勇氣。

“先生吩咐過,你不可以一大早就喝汽水。”妮亞是懂中文的黑人,她已經四十出頭了,從三年前星悅抵達這裏開始,擔任她貼身保母的工作。

“現在不是一大早吧?妮亞。”星悅調皮的吐吐舌頭。“而且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妮亞瞪了她一眼,在她的杯裏注入咖啡牛奶。“不要孩子氣了,你衝浪消耗了很多體力,快過來吃早餐。”

星悅笑了笑。敬了個舉手禮。“遵命!”

她蹦蹦跳跳的走到桌邊.雖然每天妮亞都盡力變化早餐,可是她還是沒什麼胃口,她啊,好想念清粥小菜哦,尤其是醃菜心,那是她母親的拿手菜,也是她的最愛。

“我今天有事嗎?”她咬了一口奶油吐司問。

快大學畢業了,以後都不必去學校了,想起來還真有點感傷,她的同學來自世界各地,畢業後,不知何時能再和大家見上一面。

“秋季的運動服已經設計出來了,下午要試穿。如果可以的話。下禮拜就要拍宣傳照了。”其實妮亞不只是她的保母而已,還是她的秘書呢。

“這麼快啊!”星悅感到咋舌,設計師們真不是蓋的,現在才六月初耶,這麼快就把秋季款設計出來了,害她想忙裏偷閒一下都不行。

“你又想去聽哪個奇怪的地下樂團演唱了啊?”妮亞撥了四分之一的水果沙拉進她碟裏。

星悅讚賞的對她豎起大拇指:“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妮亞也,如果你能記住樂團的名字更好,他們叫大滿貫樂團,不是叫什麼奇怪樂團。”

“真搞不懂那種吵死人的音樂有什麼好聽的。”妮亞嘀咕著。

那是一個在酒吧駐唱的中國樂團、團員只有三個人,來自臺灣,人氣一直不高,也不紅,可是星悅自從兩年前被同學帶去一次之後就成為他們的死忠歌迷,只要有空,她就會住酒吧裏鑽,靜靜聆聽一個晚上。

“如果你搞的懂,那我就沒搞頭嘍。”星悅笑了笑。嘴裏塞著吐司還哼著歌,滿不在意的翻閱桌上的雜誌。

“星悅小姐.你的意思是,妮亞跟你有代溝嘍?”妮亞一副要算帳的樣子,哪怕星悅可是未來幸家的女主人,只要在這個房間裏,她就是星悅的保母,保母是有資格念她的?

“代溝?”星悅抬頭想了想,心無城府的說:“我二十二歲,你四十三歲,我們差了二十一歲,應該有吧。”

看到妮亞七竅生煙的名副其實黑臉,她露出貝齒調皮的一笑,又把視線鑽回雜誌裏去了。

她的手不經意的翻了一頁,整個人驀然一震。

那是鋒樂團的新聞,篇幅不大,但這足以證明,他們已經紅到海外來了,連美國的雜誌都報導他們的近況。

她垂眼凝眸望著照片裏的三個人,分別是團長兼貝靳手安令崇,主唱兼吉他手的阿鋒,以及她不認識的鼓手吳玟瑤,歌迷昵稱她瑤瑤,留著一頭埃及豔後滑溜及腰直發的她,冷豔中性的形象使她擁有許多同志歌迷。

不知道阿麒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鋒出道的鼓手不是他?

她知道阿麒的夢想就是大出風頭然後衣錦還鄉,有什麼可以讓阿麒放棄這份夢想呢?是不是他父親又這他回去接管飯店了?

這些疑問都無法獲得解答。

因為,早在三年前與毛誕蕆不歡而散的那一夜,傷心的她,隔天就衝動的去找幸澤華,表達她想盡速離開臺灣的想法。

幸澤華先是安排她離開南灣,到了臺北,又在最短的時間內與她一同搭機飛到了夏威夷,就此展開她的新生活。

其實她在機場曾用自己的手機打阿鋒的手機,只是不等他接聽就訕訕然的掛了,既然她離開了南灣,這件事他不會不知道,他都不主動打給她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抱著失落的心情上飛機,抵達夏威夷之後的她,被一連串忙碌的日子給填充得滿滿的。

這當中,雖然她曾後侮自己一時的衝動決定而打給阿鋒,然而接他手機的卻是個女生,對方表示是他的助理,也表示他不方便接聽電話。

她知道鋒樂團已經在臺北展開錄音工作了,她打去的電話每次都有人擋了下來,就如同她一樣,打電話給她的人,也都必須經過妮亞的過濾。

她瞭解那種情況,唱片公司在過濾“閒雜人等”,而她就是那個閒雜人等,雖然明白,然而還是有些怨懟,難道他就要這樣跟她斷了聯絡嗎?

這個疑問現在已經得到了解答——他們真的就那樣斷了聯絡。

三年了,有太多太多的話還沒說清楚,他們甚至連親口對對方說出分手也沒有就這樣分手了,當年她對南灣萬念俱灰去找幸澤華時,沒有想過他們會從此不再相見。

是她太衝動了,後悔也無濟於事,思念阿鋒讓她哭濕了好多個枕頭,每當想念他們這段莫名斬斷的情緣時,她只能獨自心痛。

成為w集團三年來的品牌代言人,在集團的培訓下,她三年來大有斬獲,陸續在幾個世界級的比賽中勇奪少女組冠軍,她的身價也水漲船高,成為全球衝浪界最看好的明日之星,她被昵稱為衝浪公主,更是幸澤華的掌上明珠,他經常與她公開亮相,這更抬高了她的身價。

然而這些接踵而來的名利和禮遇都無法讓她輕易忘記她的初戀……

“怎麼了?怎麼不吃了?”妮亞看她驟然將吃了一半的奶油土司擱下,星悅的食欲也是她的責任。

“沒什麼,好像有點消化不良,我等一下再吃。”

她又看了一眼雜誌上三個人的合照,她的學長安令崇長髮飄逸,鼻樑架著黑墨鏡,吳玟瑤戴著一頂大牛仔帽,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而阿鋒……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阿鋒的龐克頭一點都沒有變,他斜背著吉他,表情傲然,據說他的歌迷是鋒樂團最多的,還曾有激動的韓國歌迷為他殉情過、這些關於他的事,如今她都得從媒體得知了,一開始是刻意去找尋他們的消息,現在雖然不再刻意,但不小心看到,還是會讓她惆悵好久。

她凝視著窗臺外潔淨修長的海灘,椰樹在窗外沙沙搖曳,她嗅聞到熟悉的海水味道,藏著那年夏天的所有回憶。

她不由得輕啟菱唇,悄聲在心中對那個她思念由來已久的人句候;“嗨,大魔王,你好嗎?別來可無恙?”

魔碟娛樂唱片公司是華人市場近三年來最賺錢的唱片公司之一,旗下擁有無數的當紅偶像,大多橫跨演歌二線,每年為公司賺進無數鈔票。其中以三年前一炮而紅竄起的鋒樂團為最,他們被喻為魔碟絹片的金雞母,光是世界巡迴演唱的收益就足以撐起一間上市公司,因此,他們擁有專用的錄音室。

他們也很胺,從來下上電視節目,也不上廣播節目,只在簽唱會和演唱會露臉,縱使作風高傲,但特殊的搖滾曲風仍然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歌迷擁戴著他們,人紅,是非多,但禮遇也多。

席坤靜滿意的站在錄音室外盯哨,身為魔碟唱片集團的總裁之女,也是未來魔碟唱片的接班人。每逢鋒在錄音,她場場必到,這不但給足了鋒樂團而子,也訃外界對她和鋒樂團的關係有無限的想像空間。

沒錯,她喜歡阿鋒!這是公開的秘密,她知道美麗強勢精幹的自己和阿鋒根本完全不搭,但愛情是沒有道理的,她喜歡阿鋒,就像小女生崇拜偶像謎戀偶像一樣。

是呵,她比阿鋒大三歲又怎樣?現在流行姐弟戀不是嗎?鋒樂團是她一手打造起來的團體,他們傲視全球娛樂圈,現在是一個連西方人也著迷的東方偶像團體,只要阿鋒也對她有意思,她席坤靜敢愛敢恨,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然而這些念頭只能想想而已,三年了,她還是摸不透阿鋒的心,除了在公事上接近他,私底下的他神秘到最高點,但她決定打持久戰,她相信近水樓臺先得月,等久了,人就是她的。

“坤靜,等一下一起吃晚飯好嗎!”潘上群走了過來。

他是魔碟唱片的行銷部副總,他家和席家也是世交,雙方長輩都很熟識,他一直積極在追這位總裁千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好啊。”她大方的答應,紅唇自信的勾起。“等他們錄完,大家一起去,我想他們也累了,找來做東好了,叫張秘書訂位子,大夥好好放鬆一下。”

潘士群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權利,鋒樂團是目前兩岸三地的天王樂團,三年來密集發行了八張專輯。還有一張跨海為東洋龐克電影做的原聲帶,每張都刷新樂壇紀錄,打破了唱片界不景氣的魔咒,他們走路有風,就連他這個高級主管也要敬他們三分。

饒是鋒樂團是目前華人樂壇最閃亮的一顆明星,他也不相信席伯父會答應把唯一愛女嫁給歌手,龍配龍、風配風,這是自古以來流傳已久的道理。

他看得出坤靜對鋒樂團異常迷戀.早已超出一個老闆對員工關心的範圍了,她的個性從小就很叛逆,所以他現在也只能打風險牌了。

打賭“家世”會是她想和寇漢鋒發展地下情的阻力,那麼佳人早晚會是他的囊中物……

這些錄音室外的風起雲湧,人在安靜錄音室裏的阿鋒當然不會知道,他也一點都沒有知道的興趣。

他的世界只有音樂,只有音樂是唯一。

“玄赫今天又在媒體上向你喊話了,鋒。”錄音結束。安令祟拿掉耳機,他黑如子夜的長髮東在腦後,一襲普通的黑色閑休運動裝仍顯得星味十足。

“滿無聊的傢伙。”他對玄赫一直只有“不予置評”四個字.

玄赫是韓國近兩年走紅的創作小天王,擁有一張俊俏的單眼皮帥臉和結實修長的身材,不過這人很奇怪,常在媒體上對他隔空喊話,仿佛他們韓國都沒有音將人材了,將人在臺灣的他視為唯一對手。

他當然是不理玄赫的,這種瘋子。只有瘋子才會理他吧。

“總覺得,那傢伙好像在暗戀你,所以故意三不五時就引你注意,你一忽略他,他就渾身不舒服。”吳玟瑤的語氣充滿卑鄙,她壓根就討厭玄赫那種故弄玄虛的人,真不知道他憑哪一點向阿鋒喊話。

“瑤瑤說的也不無可能。”安令崇淡淡的笑開了,嘴角微微上揚。“現在性向不明的人那麼多,不一定玄赫真的在喜歡你。”

“你們可以再亂來一點沒關係。”阿鋒的回應冷淡到了極點,如果讓他看到姓玄的,他會直接給他一拳,警告他閉嘴,永遠不許從他口中再提起他寇漢鋒的名字。

那是一種厭煩的感覺,在他的音樂世界裏,沒有別的對手,唯一的對手是他自己,因此他也不屑被任何人當成假想敵。

“不喜歡我們的說法啊?那楊韶淩呢?”吳玟瑤輕哼著道:“當紅的少女偶像,聽說她表示根欣賞你,還透過經紀人向你邀歌,你會替她寫歌嗎?”

“不知道。”或許有天,他心血來潮會寫,他下不斷言,因為他的歌不只單寫給自己唱,他有意願嘗試各種曲風的創作,而一首膾炙人口的少女偶像輕快歌曲,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Cb就是有可能嘍!”吳玟瑤驀然感到悶悶不樂。

縱然邀歌不斷,鋒卻沒許諾過要為准而寫歌,他為什麼對那個老愛裝可愛的楊韶淩另眼相看?難道他喜歡那種小甜甜?

“走吧,肚子餓了,去找點吃的。”阿鋒沒有回答吳玟瑤的問題,錄音之前他習慣空著肚子,現在五臟廟在唱歌了,他逕自拿出了煙和打火機,點了根煙“充饑”。

瑤瑤那問題滿落伍的,這世界還有什麼是可能與不可能的?

時間在走。一切都在變。他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三年而已,鋒樂團已經超出他們當初的想像,變成走紅世界舞臺的頂尖樂團,那麼他們是否就別無所求了呢?

當然不是。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當他們征服了臺灣樂壇,他們就想征服東洋樂壇,接著進攻韓國,最後就是每個歌手的夢想,能在美國發片.成為真正的國際歌手。

然而直到那天還要多久的時間?是不是有什麼更大的變化在等著他們,這些都是未知的。

他不再輕易許諾,已經不了……

我說,茶包——

以後不只找你麻煩是我的專利權,吻你也是我的專利權。

錄音室裏,這些話驀然從汜憶最深處鑽出來,大剌刺的回蕩在他耳際,當時信口說的這些,也算是一種許諾吧?不過現在想來只是徒增可笑,人老早已經不在他身邊,他當然也只好註銷專利了。

他的唇角自我嘲解,微微一勾。那神情同時吸引了安令祟和吳玟瑤的目光,他們兩個都想說些什麼,又都什麼也沒說。

阿鋒起身,按熄煙蒂,時間已經修補了他心裏的傷;不管是他父親再娶的傷,或是星悅不告而別的傷,他都假裝不痛了。

我說,茶包,你留長發行不行?

你喜歡長頭髮?

我走為自己著想,你的身材已經像洗衣板了,再不留長髮,我怕有人以為我在跟男生交往。

星悅驀然從夢中醒過來,她的腦海還有畫面,她的耳邊還飄著對話,然而當她看見熟悉的天花板時,也只能相信剛剛美好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多久了?為什麼不管多努力都不能忘記他呢?

她喃喃地自語著。“大魔王就是大魔王,果然法力無邊,想他的念頭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他給控制。”

不過今天不是想他的時候。今天是她的大學畢業式,想掛明天開始將卸下學生身份,還真是有點感傷。

不知道這裏的人唱不唱驪歌?她最怕聽到驪歌了。

“星悅小姐,你的電話,孫小姐打來的,你要起來接嗎?”妮亞在門外叩著門板報告。.

有時候她是很一板一眼的,只要她沒走出房門,妮亞絕對不會越矩跑進她房間裏。

初來到夏威夷時,她以為自己要住在類似員工宿舍的地方.沒想到幸澤華安排她住人豪華飯店的白金頂級套房。

套房總共有西間附衛浴的臥房、一間書房、一間起居室和寬敞客廳、餐廳,而且一住就是三年。

當年幸澤華所持的理由是,w集團歷年的代言人都將在最短的時間內定紅,並且吸引大批媒體關注。

因此為了避免她被打擾,安排在保安一流的七星級飯店是最安全不過了,狗仔絕對拍不到她的任何照片,因為要到她這一層樓需要經過層層關卡,其中包括四名配槍保鏢和八名拳擊高手。

最後當然印證了他的話,自從她曝光以後,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現在她只有回到飯店裏才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走紅是必須付出代價的,對於這點,她一點怨言都沒有,她很珍惜老天爺給她的機會,現在她的家人都過著很好的生活,她認為一切都很值得。

“我要,我要!”她跳起來到茶几上去接分機、卻因為跳太急了,硬生生被自己絆倒。“啊——”

她慘叫一聲,整個人對地毯五體投地。

“哦……好痛……痛死了……”茶包……她真的是個茶包……

“聲姨,你好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起來,星包拿起話筒,順勢在椅中坐下,揉著撞傷的膝蓋,嘴裏故做輕快——

她和馨姨一直保持著聯絡,馨姨一年半前和寇先生結婚了,她由衷替他們感到高興,只是她相信阿鋒一定更不能諒解他們了。

世事本來就不能盡如人意,不是嗎?

馨姨得了子宮頸癌,正在接受化學治療,過程又辛苦又痛苦。雖然馨姨為了顧慮阿鋒的感受一再拒絕寇先生的求婚,但她更知道寇先生為什麼當初會以死相逼威脅馨姨跟他結婚了。

是為了她不穩定的病情吧?

他想給她一個名份。

因此,縱然知道唯一的兒子會因為他的再婚而有多怨恨他,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跟馨姨結婚了。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她記得有兩句話是這樣說的,這也是她老爸教她的,她一直覺得那種意境很美、很浪漫。

現在馨姨和寇先生過得很幸福,她只希望馨姨戰勝病魔,能健健康康水水遠遠的和寇先生相守到老,到時她一定摺一千隻紙鶴來向老天爺還願!

“我待會要和你寇伯父列醫院去,怕沒時間打給你,所以先向你說聲恭喜。”

孫荷馨溫柔的說:“我們星悅今天就大學畢業了,真的很高興你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還能兼顧學業,以後也要繼續加油,遇到任何挫折都不能氣餒,知道嗎?”

“我知道!”每次聽到馨姨的聲音,她的心就會滑過一道暖流。而且每每都很想哭,那是一種鄉愁,想家的滋味。

“馨姨,你也要保重,如果痛的話就喊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我在這裏為你祈禱,像你這麼好的人,一定長命百歲……”

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她鐵定哭,誰叫她天生就遺傳了她老爸那麼感性,唉……此恨也是不關風與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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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5 03:28:52
第六章

“管小姐,這是這一季最新的夏裝,保證全球只有一件。”

精品店的小姐拿著一件象牙白洋裝,蓬蓬紗裙,窄小的腰身,緊合的無袖上衣搭配三串小珍珠項鏈,青春俏麗的款式,真的很適合她。

“沒錯,這件適合你,太可愛了。”妮亞也很認同店員的眼光,拿到星悅身上一比,簡直像量身訂作的。

星悅皺皺鼻頭,有點排斥。“我又不是十八歲,這樣不會太可愛了嗎?”

“你們東方人看起來不顯老,你像十八歲,穿這件正適合。”妮亞才不許她挑選那些深色系的長洋裝,忠心的保母她自有一套理論?“女孩子就是要穿得粉嫩粉嫩才漂亮,宴會上的女人都習慣黑色細肩帶洋裝露乳溝,你穿這樣,她們都不上你,還會嫉妒你年輕有本錢。”

“妮亞,你對我真好。”星悅感動的看著她的保母。

自從三年前妮亞開始擔任她的貼身保母以來,總是對她只有讚美,仿佛她的一切看在妮亞眼裏都是超完美的。

她知道這種感覺,孩子再醜也是自己的好,她又看了妮亞一跟,妮亞就是用這種心情來疼寵她的吧?

總覺得,阿拉丁神燈待她真不薄,生命裏總有許多貴人相助,才會有今天的她,如果沒有馨姨、沒有老闆和南灣羅曼史的大家,以及力挺她的幸先生和妮亞,絕不會造就今天的她……

她搖了搖頭,不行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真成了奧斯卡得獎感言了,晚上她要和幸澤華參加一場慈善宴會,她是代表w集團的慈善家形象出席的,她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應對才可以。

“那麼兩位,就決定這件可以嗎?”店員笑容殷勤,暗自高興做成了今天的最大一筆生意,妮亞出面簽了名,“帳單送到幸先生辦公室就可以了。”

“星悅?你不是星悅嗎?”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進星悅耳裏。

聽到熟悉的語言,又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星悅本能回過頭,她先是一愣,然後歡呼一聲,朝那個人沖過去。

“楊過!你是楊過!”她又笑又跳的拉著楊過,很失控。“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她真的作夢也想不到,會在夏威夷遇到楊過,以為已變成記憶裏的人,忽然鮮活的出現在她眼前;她高興得眉眼都開了。

“說起來,我跟你一樣,也是際遇不凡啊。”楊過臭屁的說:“半年前我在南灣遇到一位來度假的大富豪,老闆要我教他怎麼劃獨木舟,他看我順眼,指名要我做他的跟班,他給我五萬美金的年薪,我聽得眼睛都直了,五萬美金耶,所以我就告別老闆他們,跟著他四處吃香喝辣啦。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星悅由衷替他感到高興,她朝楊過身後望瞭望。

“那你老闆呢?你怎麼一個人在精品閑晃?”

“我BoSS把到一位上空女郎,現在在樓上開房間,他要我別打擾他,我就四處閑晃嘍,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你,真是月是故鄉圓啊!”楊過歎道?

“你真會亂用形容詞。”星悅笑著與他敘舊。“說真的,那你還會回南灣嗎?”

“又不是腦袋趴帶,當然不會回去啊。”楊過理所當然的說,還反問她,“那你呢?你現在那麼有名,你會回去嗎?”

“我?”星悅一愣.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初她和w集團的代言人合約只簽了一年、而根據往例。w集團的代言人年年更新。她是唯一的特例,她已經做了三年,外界都在傳,她和幸總裁有特別的關係事實上,他們真的有特別的關係。

她是他尚未公開的未婚妻。

她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像幸澤華這樣了不起的大人物的未婚妻,那一天來得很突然。

話說三個月前,車澤華年邁的父親因爆血管住院,接到紐約來的通知時,她剛好在他身邊,他無助的請她陪他一起去,她也毫無異議的答應了。

到了醫院,她才知道他對父親的感情有那麼深,他在加護病房裏痛哭失聲,並說他父親唯一的心願是看他成家立業,他也當場在趕來的家族親友面前向她表白,說他三年來,心裏只有她一人。

她真的嚇到了,雖然平常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對她特別好,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喜歡她。她以為那只是對她這個優秀衝浪選手的禮遇。

為什麼呢?她真是百思不解。

她那麼平凡,家世那麼普通,如果w集團沒有跟她簽約,沒有栽培她,她根本什麼也不會是。

他對病重老父的愛感動了她,她這個心軟的人因此答應了他的求婚,不過她的條件是比完五月底在歐湖島舉辦的國際衝浪大賽之後才舉行公開儀式。

所以現在,他們只有口頭的約定,只是在那天之後,幸澤華可以說是更寵愛她了,而她的際遇山令人嫉妒不已。

她知道有很多過氣的女衝浪手在眼紅她,其中不乏過去是幸澤華女友的人,山因此他加派了更周密的安全人員在保護她。

喏,像現在,雖然陪她的只有妮一個,可是天知道左邊假裝在看男裝的那個大個子和右後方那個一直拄著拐杖走來走去的年輕人是不是幸澤華派來的保鏢,他對她可以說是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想也知道你不會回去了。”楊過感歎道:“人事已非啊,鋒樂團現在也紅的不得了,真可惜了你和阿鋒。好好的就這樣分手了,早知道你那麼無情冬義撇下鋒老大就走,他應該把那個漂亮王唱再追回來才對,幹麼還酷酷的收了人家還他的訂情戒指,害人家走得黯然神傷……”

“等等,楊過,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楊過的話,她都聽不懂?

“我就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楊過一副得意樣。“你呀,不要再那麼說風就是雨了好不好?都多大了還要任性,看到漂亮主唱來找鋒老大就受不了,和蕆葳吵一架就遠走他鄉,哪有人這樣的?相眾一場,連聲再見也沒跟我們說,你這個人啊,真是沒心沒肝沒肺沒血沒淚沒……”

“停——”星悅求道:“拜託你說重點好不好?我快急死了。”

楊過賊賊的打量著她情急的模樣。“看來你還沒有男朋友哦,不然怎麼一聽到鋒老大的事就急成這樣,莫非你現在還愛著他?”

“楊過!”這死小子還是沒變,老喜歡吊人胃口。

“好啦,說就說,朋友一場,不要變母夜叉啦。”楊過做作神秘的低聲道:

“其實就是那個——”

原來她看到阿鋒從百萬休旅車下來的那天,是宋書裕親自送兩人當年的訂情戒指回來給他,她好像想說些什麼,然而阿鋒只是冷漠的收下戒指就下車了,直到她認定了他們已經重燃愛火,沒有她存在的餘地,傷心的跑掉之後,才把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扔到垃圾桶裏,被楊過給撞見了,大呼可惜的撿起來,拿去變賣。

“怎麼會這樣?”聽完.星悅的心情為之震盪,她的眼眶漸濕,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湧起淚水,她稚氣未脫的拿手背去拭淚水?

“怎麼不會?”楊過振振有詞,還不留情的數落她,“你們女人最意氣用事了,也不問清楚就跑掉,沒意沒思的……哇,我的手機在響,肯定是我老闆搞完女人在找我了。”他連忙把一張名片塞到星悅手裏。“上頭有我的電話,我們保持聯絡!我先走了。”

楊過走了,然而星悅心底那陣陣揪心之痛還足緊緊的攫住了她。

想到自己沒弄清真相就負氣離開了南灣,心裏真有一千萬個後悔,她情願放棄現有的一切,只求換回阿鋒的諒解,她這個人,向來是不會死鴨子嘴硬的。

然而已經事隔三年了,又不是三天,她怎麼確定他還需要她的道歉呢?現在的他,也有一片天啊……

至於她、即將和幸澤華訂婚的她,當真正面對阿鋒時。又要以

鋒樂團將在八月中的黃金暑假檔發行第九張創作專輯,阿鋒仍然包辦了所有詞曲創作,他們在預購的簽唱會上簽名簽到手軟。

“今天的預購會很成功。”餐廳的包廂裏,林卉蓉笑著說道:“最新的好消息是,首批十萬張的預購已經銷售一空,追加訂單源源不絕的浦進來,工作人員都很興奮,一直打聽結束宣傳期後要去哪里玩。”

“不管去哪里,費用都由我們出。”安令崇以團長的身份決定。

林卉蓉笑了笑,“你們也不要太大方,那會寵壞他們,趁著年輕多存點錢吧,你們總不可能永遠當偶像,要為將來打算。”

“林姐,那你存了不少,對嗎?”吳玟瑤不置可否的問。

她微笑道:“像我這種嫁不出的老姑婆當然更要為自己打算,我是絕對不會亂花錢的,你如果有什麼不要用的名牌包包給我,我會很樂意接收。”

“我從來不買名牌,你問鋒啊,他最清楚不過。”她有意無意的暗示兩人的關係,但阿鋒卻一句山不肯回應,讓她自討沒趣。

難道她……永遠也無法抓住他的心?

愛情真的好苦澀,他們這段地下情何時才能明朗?

“言歸正傳——”林卉蓉拍拍手,集中大家的注意力:“八月底鋒樂團要到南灣舉辦一場萬人演唱會,規模將挑戰東京巨蛋的人次,這場售票的星光海灘演唱會將是史上唯一,公司全力支援將演唱會辦到最完美,讓鋒樂團留下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紀錄。”

“八月底?”安令祟在腦中搜尋著資訊。“靜樂團不是也在八月底辦演唱會嗎?他們的地點在北海岸。”

“沒錯,我們就是故意選在和他們類似的地方。”林卉蓉自信的勾起嘴角,這個時候的她就流露了幾許精幹。“北海岸和南灣都是度假衝浪聖地,他們的門票最高價是六千六,號稱請來韓國設計師打造夢幻搖滾舞臺,如果我們的票房勝過他們.那麼第一天團的寶座你們就坐穩了。”

這兩年來,過去以創作龐克樂團竄起的靜樂團忽然不在創作,他們轉而和東洋音樂人合作,翻唱走紅日韓的搖滾抒情歌曲,這種保證熱銷的模式令他們再刨演唱事業的高峰。

“可是南灣,那種小地方能吸引上萬歌迷嗎?”吳玟瑤同道,她對沙灘演唱會沒多大興趣。

“那你就小看南灣了。”林卉蓉糾正她的觀念。“南灣是衝浪客的最愛,就跟夏威夷的歐胡島一樣,是墾丁的珍珠,三年前靜樂團在南灣辦了一場相當成功的演唱會,當時差點造成暴動,人人爭看靜樂團的演出,直到今天還令人津津樂道……”

“林姐!”一名工作人員喘吁吁地跑進來:“張可伊在拍MTV時受傷了,她堅持要你馬上去醫院看她!”

“什麼?!”林卉蓉大驚失色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張可伊是她旗下另一名玉手歌手,同樣因拍偶像劇紅翻天,不過恃紅而驕,很難伺候。

“你們再針對南灣演唱會的事討論一下吧,我先去看張可伊,不然大小姐她又要發脾氣了!”林卉蓉帶著一臉頭大匆匆離席。

“南灣——”安令崇的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墾然有滿桌子的佳餚,不過林卉蓉離開之後,三個人都沒有動筷。

“你們不就是在南灣認識進而組團的嗎?這麼說來,你們兩個對南灣應該都很熟悉才對,是嗎?”吳玟瑤雖然話是對他們兩人問的,但視線卻只盯著阿鋒。

“確實很熟悉,那是個好地方。”安令崇淡淡一笑,俊顏上懷想的神情是吳玟瑤無法猜透的。

他以為他們不會再踏上南灣的土地,在南灣生活的那兩年好像上輩子的事。

但無妨,鋒已經順利出道了,這三年來,在阿鋒身邊的人是他,陪伴著阿鋒實現夢想的也是他,他相信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改變現狀……他的視線輕輕的掠過阿鋒,泰若自然的開始吃菜。

阿鋒斂著眼睫,舉起筷子夾了一道辣子雞丁,覺得下飯,又連扒了幾口白飯。

歌手都忌諱吃辣,但他從來不管那些,如果老天要他倒嗓,就算他把枇把膏當開水喝都沒用,反之,讓他有一副好歌喉,想必是禁得起他操的。

“鋒呢?你覺得南灣是個好地方嗎?”這次吳玟瑤指名了,乾脆問得單刀直入,語氣有點尖銳。

她總覺得他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在她加入鋒樂團之前,他究竟過著哪種生活?她知道靜樂團的末書裕和他交往過,除了末書裕呢,他有設有其他刻骨銘心的舊愛在他記憶中揮之不去?

在吳玟瑤緊迫盯人的注視下,阿鋒用著淡然的語調說:“照公司安排的做,我沒意見。”

“你還真是合群。”吳玫瑤板著臉突然起身。她真的一點食欲都沒有了,這個男人實在太叫人生氣,就是這種什麼都不想多說的姿態惹惱了她。

如果沒有那件事,他是絕對不會接受她的吧?她自嘲的想。

接受了她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打算把心交給她啊,這樣的交往有意義嗎?他們會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嗎?

“你要去哪里?”阿鋒也跟著站起來,從他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就是恨這一點,為什麼她把整個人都給他了,他還對她多所保留,難道是怕她會死賴著他嗎?

“別管我!”她仰起頭,心中不是不怨的。“你根本就不必管我的死活!”

“你這女人一定要這麼任性不成?”阿鋒微蹙著眉頭,他出手扣住她手腕,硬是把她留了下來。“坐下!要走也等吃完這頓飯,大家一起走,你不知道現在守在外面的歌迷足以把你踩死嗎?”

吳玫瑤抬起年輕秀豔的臉蛋,美眸裏全是淚水:“我們分手吧!”

曾經她漾著期盼,期盼他會把心放在她身上,但現在她累了,她真的撐不住了,愛上一個隻活在音樂世界的男人,她身心俱疲!

“不要說鬼話,我叫你坐不吃飯,如果真不想待在這裏,你就出去好了,你以為叫你留在這裏是為了誰好?”他不再強迫扣住她的手,一副隨便她的樣子。

吳玟瑤吸了吸鼻子,坐下了。

她一點也不酷,裝酷只是公司的策略,當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和任何女人都一樣,只想得到全心的關注。

她知道自己說分手只是氣話而已,這種話每在氣頭上她都會說,然而沒有一次成真,因為她根本離不開他。

她喝了口開水,讓情緒平靜下,然後點起一根煙,她的手是顫抖著的;“我很好笑吧,安?你可以盡情嘲笑我沒關係。”

從頭到尾的衝突,安令崇都冷眼旁觀著。但他的姿態像個局外人,依然緩幔的吃他的。

而他們,他們當然也不在乎被安令崇知道,因為世上知道他們是同居情侶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說,茶包,你留長發行不行?

你喜歡長頭髮?

我是為自己著想,你的身材已經像洗衣板了,再不留長髮,我咱有人以為我在跟男生交往。

大魔王,你在哪里?她怎麼又作這個夢了?

耳際飄著悠悠遠遠的聲音,景物是一團白霧,她和阿鋒兩人坐在沙灘上,連遠方的海也是迷迷濛濛的,她的夢境霧很大,什麼都看不清楚,連阿鋒的五官都模糊了。

“唉……”

星悅睜眼瞪著天花板,不想動,心裏空空的。

整夜未關的露臺飄來淡淡海風鹹味,海風的味道卻不是過去三年來她所熟悉的。

她想起來了,這裏不是夏威夷,這裏是南灣。

她在歐胡島的衝浪大賽裏受了重傷,養傷了養了三個月,醫生宣佈她不能再參加比賽了,至少得休息兩年。

對於一個熱愛衝浪的選手來說。這是相當大的打擊。但大家都說她是幸運兒。被那樣巨大的波浪打到礁石上、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而她依然還能呼吸,她應該要感謝老天爺了。

是啊,她該要感謝老天爺,因為她沒死,而且幸澤華為了討好她,還挖空心思的將他們的訂婚宴安排在南灣,這也是為了方便讓她的家人來觀禮,更是紀念他們是在南灣邂逅的;她跟他那樣見面算是邂逅嗎?只能說是認識而已吧。

她實在沒辦法像他那樣興致高昂的安排著一切,不能衝浪讓她晴緒低落,但他卻不能體會,反而認為她不能衝浪也無所謂,只要專心當他的妻子就可以了,他真的不明白,衝浪是她的一切。

懶洋洋的起身,拉開窗簾白紗,看到海面波濤洶湧,這種浪正適合好好地沖一回,不過還是別作夢了吧,醫生說過,如果她不聽警告,那麼她將右可能終身不能再衝浪。

這種威嚇她算是怕了,也有聽進心裏,就是再怎麼不知好歹,也知道大家是為了她好,才不許她衝浪的,她不會明知故犯。

不能衝浪,那麼去看看誨總可以吧?只是帶著衝浪板站在上面模擬衝浪是無害的吧?

幸好妮亞因時差問題還沒醒來,而幸澤華臨時因公飛去了波士頓,不然他們鐵定會阻止她,因為根據昨天的氣象報告,南灣這個夏天第一個颱風已經在外海形成了,浪雖然棒,但危險性也是相當高。

這些她都不怕,沒有一個衝浪手會懼怕颱風的,颱風可是波浪最佳的產生器哩,她懷念颱風帶來的滾動巨浪。

梳洗過後,換上防寒衣,她又鬥志昂揚了。

抱著衝浪板,小跑步來到鄰近海灘,海灘果然空無一人,大家都怕死啊,滾滾巨浪像雪白泡泡,她感受到強風即將來襲的威力。

可是面對著洶湧海水,她挺直了背脊,發絲迎風飛揚,她一點也不怕,黑亮珠瞳瞬也不瞬的欣賞著海的美,因為她前世可是海公主,所以才會那麼愛海,愛得連夜半都可以聽見海潮聲哦……

厚!那個浪太完美了。她的欲望蠢蠢欲動、小試一下身手應該沒關係吧?反正只要她不說、大海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我說,茶包,你怎麼都沒變,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不愛惜生命,那個浪是死神的,你可別過去。”

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嗓音從她身後傳來,她直覺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不會的,這裏又不是南灣、她怎麼會聽到大魔王的聲音……不不!不對啊,這裏是南灣,所以——所以真的是大魔王嘍?!

她猛然轉過身,看到眼前的人,她睜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她的眼珠微微轉動,眸光在他高高在上的面孔上梭巡。

他,真的是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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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5 03:29:16
第七章

如果在她還沒離開飯店時告訴她,她會在這裏遇到大魔王,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勇氣走出飯店?

會吧?她多想見他!

不不,不會吧,她真的沒臉見他……頓時兩種情緒在心裏交雜,她才發現自己是膽小鬼,也印證了近情情怯這句話。

真的、真的,她真的想過幾千次與他再見的畫面。就是沒想到,他們相見仍然在南灣的這片海灘上,而他………他也一點都沒變。

他說她沒變,是真的嗎?她不自覺的摸起自己的臉頰來。

她還以為喝過洋墨水,她變得比較有氣質了咧,還有還有,整天住在豪華飯店裏,耳濡目染下,穿戴都是名牌,幸澤華請了專門造型師為她修翦頭髮,當然定期的美容保養師也少不了,她還以為自己變漂亮了,山有女人味了。

唉,沒想到,在他眼裏,她居然毫無長進?

怎麼會這樣?枉費她還想過,再見面要讓他大大驚豔哩。

“哇!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偷襲我?”星悅驚跳起來,整個人站不穩,忽然跌了個拘吃屎。

完了!糗大丫!她不想活了啦!

“你果然是我認識的那個茶包。”嘴裏損著她,但也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謝謝……”星悅站起來之後,兩個人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放開了,她有點訕訕然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才,然而卻又忍不住,微微揚起睫毛,從眼角偷窺他:

看到他赤裸的胳膊又粗又黑又結實,她忽然心跳加速,想到這雙臂膀曾緊緊擁抱過她,她的身體流過一道電波。

“你不是在夏威夷嗎,什麼時候來的?”他一直有留意她的消息,雖然他什麼也沒做……

前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她不想對他說她是來訂婚的,因為她看到他手腕上的那條衝浪帶了。

上頭編織的英文字,那是她名字的直接譯音。

也就是說,那是她送他的那條,他一直像這樣帶在手上嗎?即使在開演唱會時也沒拿下來?

她閉了閉眼,喉中好像哽了個大硬瑰。

“那你呢?你怎麼也會來這裏?”她努力控制她自己,但是她的胸部起伏著,呼吸急促而不勻均。

“來這裏開演唱會。”說完,他凝視著她。

其實她變得更漂亮了,聲音還是那麼清脆嬌嫩,並沒有帶著奇怪的洋腔洋調。

此刻的他們箅什麼?分手的舊情侶嗎?

不,他們從沒正式分手過,他們失去連線的原因是她不留一句話的走了,而他的環境也改變了,他曾打過電話給她,都被擋下來了。

“演唱會?”星悅的眼睛亮了,忘了初重逢的不自在,問時流逝的距離好像縮短了。“什麼時候,在南灣嗎?”

“五天后,就在這裏。”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這裏?”星悅更忘形了。“那不就是沙灘星光演唱會?票一定很難買很貴對不對?哈哈,我簡直在問蠢話,你們現在這麼紅。”她嘰哩呱啦的又想起另一個擱在她心裏很久的疑問。

“對了,阿麒去哪里了?他為什麼沒跟你們一起出道。是不是被他家人押回去繼承飯店了啊?”她笑盈盈.巴著他直問。

他的嘴角淡淡的揚起。“阿麒死了。”

“啊?”星悅覺得自己仿佛窒息了一下。

他一定在開玩笑,阿麒那麼健康,整天活蹦亂跳的,怎麼會死?

“不可能,你在騙我對不對?”她屏息望著他,但他沒有搖頭,他沒有搖頭……她艱難的潤了潤曆:“阿麒真的……真的死了?他怎麼死的?”

想到阿麒大笑的身影,揮灑著汗水用力打鼓的模樣,她的心直直往下沉,沉到了一個冰冷的黑洞.“車禍死的。”他完全能夠體會她現在的感覺。那段失去阿麒的日子,他和崇畢竟已熬過來了。“出道之前,有晚錄音結束後。他太開心了,喝得爛醉,開車撞上分隔島,當場車毀人亡。”

星悅打了個寒顫,淚水一下子淹沒了她的眼,阿麒的聲音在她耳邊冒了出來。

“嗨,星悅你好。我叫黃亦麒,大家都叫我阿麒,是樂團的鼓手,今年二十歲,未婚,B型,牡羊座,生肖屬……”

想到這裏,有股熱浪直沖向眼眶裏,猶言在耳,他卻永遠的離開他們了……

“別哭了。”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淚。

“我……連送他最後一程都沒有……”她泣不成聲的抽搐著,淚珠不停滾落在沙灘上。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沒有受到責罵,但不停自責,只能嗚咽,阿鋒淡淡的揚起了嘴角。

“星悅小姐——”妮亞找到沙灘來了。

“鋒——”樂團的宣傳助理也來找人,偶像歌手可是不能隨便曝光的,萬一被伺服在四周的拘仔拍到什麼奇怪的照片就不好了。

“那是我的保母。”星悅擦擦眼淚,天色灰灰的,妮亞已經大步走過來了。

“好像有人在叫你。”星悅看了看來人,“那個人是來找你的嗎?”

阿鋒看了那個人一眼。“是我的宣傳。”

星悅依依難舍的看著他,眼中滿是留戀,“那麼……再見了,我得要回飯店了。”他會不會留她?還是,和她交換手機號碼和聯絡方式?

然而他只點了點頭。“快回去吧。”

星悅咬咬下唇,雖有千言萬言想對他說,但時機不對?“我——走了。”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漫天水氣裏,他正看著她。

他的樣子、他的眼神竟使她心中怦然一動,她潤了潤唇。壓抑住狂跳的心。

“我真的要走了……”

她又留戀的看了他一眼,心裏感覺酸酸的。

真的已經人事全非了啊,再相逢,他沒有什麼想對她說嗎?

“星悅小姐,那是誰?”來到星悅身後的妮亞,用她防備又不友善的眼睛瞪著阿鋒看。

星悅搖了搖頭,索然無味的說:“只是一個老朋友。”她的心因自己的這句話而緊緊抽痛了一下。“我們回去吧。”

“婚紗設計師來了,幸先生派人送了幾百朵玫瑰給你,還有,訂婚戒指的款式也出來了,幸先生說,挑你喜歡的,他沒意見,你母親和弟妹們已經在整理行李,他們很興奮,幸先生會派專機去接他們……”

妮亞絮絮地報告著,星悅卻覺得自己一個字都聽下進耳裏,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有點酸酸的、澀澀的。

這不像她的世界,她怎麼會,忽然懷念起三年前,那個一心把衝浪當夢想的女孩呢?

民宿的外觀充滿了濃厚的異國風情,門面的右邊是一間用衝浪板寫著“羅曼史衝浪部”的複合式商店,小字寫著“衝浪教學、潛水教學、浮潛訓練、出租帆船、快艇、獨木舟、水上摩托車、衝浪裝備”,店門13就直立了幾塊衝浪板,左邊是問紀念品專賣店。落地玻璃窗裏垂掛著貝殼風鈴和手工風車,相當可愛。

露天的接待大廳裏就有個亮眼的上耳其藍吧台,數十張桌椅散落在其問,還有幾株椰子樹,每當徐徐暖風吹來.南洋風情讓人仿佛一下子就進入熱帶國家的傭懶氛圍裏,陌生男女在此趣逅,激蕩出愛的火花,像是電影的情節……

沒錯,這裏一點都沒變!

頂著驕陽,星悅獨自帶著好幾袋好料來採訪故人,她想像著大家見到她會是什麼表情。

“同學,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去找“住的好不如住的巧”,那傢伙華而不實,租的套房都中看不中用,不是沒水就是沒電,而且鄰居不是流氓就是色狼,雖然打著不收仲介費的旗號,但會收手續費六千。而且是非常卑鄙的在你住進去之後才跟你收。會讓你連點後侮的餘地都沒有哦!”

毛軍皓說得口沫橫飛.他面前站著個清湯掛麵的小女生,聽得一愣一愣。

“不過你也別煩惱,我們這裏也有高雅的套房出租啊。”毛軍皓很帥氣的一笑“月租只要三千,包水包電包吃包住,而且如果你想打工的話。也有提供打工的機會,還可以以工時抵租金哦。”

星悅一進大門就聽到這席話,馬上瞪大了眼。

哇塞!老闆泡美眉越來越慷慨,想當年,她租套房還要五千,現在居然降到三幹,真是不惜成本啊、“可是我覺得你才是詐騙集團。”小女生毫不領情。酷酷的,轉身就走。

“哈!”星悅忍不住噗哧一笑,當年她可是想都沒想就答應留下來,哎。老闆的功力退步嘍。

“我沒看錯吧!你是星悅?”倚在接待櫃檯邊的毛軍皓看到來人,興奮之情很快就燃燒著他。

“是我!”星悅先是嫣然一笑,很快投身在他懷裏,西個人擁抱了一下才放開,她的眼眶紅紅的,有點感傷:“老闆,你好不好?”

“什麼時候回來的?看看你,變得多漂亮啊,我就知道夏威夷很適合你!”毛軍皓由衷的讚美著她,能再見面是多麼開心的事啊.大家都應該要笑才對。

星悅吸了吸鼻子,笑了。“你也是啊,者板,你看起來怎麼更年輕了?”

“不會吧!星悅!”驚呼聲起,星悅看到走進來的毛誕葳。她挽著一個年輕粗壯的男生,皮膚曬得更黑了,不過看起來很有活力,穿著也很清涼。

“葳葳——”星悅又想哭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對友情絕望,但現在再見面,所有的埋怨都不見了。

“星悅!”毛誕葳扡脫男友的手沖向星悅,她激動的抱著星悅,哭得抽抽噎噎:“你怎麼可以那樣,不說一聲就走掉了呢?你害我內疚得要命,我真的不是故意對你說那些話的,我其實一點也不討厭你,祟哥又沒喜歡過我,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把你當成假想敵,還暗地裏欺負你,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啊,連句說抱歉的機會也不給我就音訊全無,你這樣真的很過份耶!”

星悅輕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其實她也哭得淚眼婆娑:“我知道、我知道!

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毛誕蕆推開她,吸丁吸鼻子,沒好氣的說:“你害我被我爹地罵得好慘。”

“對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女兒會做那麼沒品的事,如果不是她已經成年了,我真的會把她吊起來打……”

毛誕葳連忙阻止這個話題,“好了啦,爹地.星悅都不介意了。往事不要再提。”她把男朋友拉到星悅這邊來,瞬間恢復了笑容:“我來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高仁達、別看他個頭這麼粗壯。他的工作可是很溫柔哦,他在凱撒飯店擔任客服人員,我們打算今年結婚!”

“結婚?”星悅暗自佩服毛誕葳的勇氣,才大學一畢業耶.就要結婚,這樣不會太匆促了嗎?

不過想想自己,她不也是回來南灣訂婚的嗎?她有什麼資格說葳蕆這樣很奇怪,她才奇怪,跟一個對她很好,但她並不愛的人訂婚,世界上會有誰比她更奇怪?

“不要站著,大家過來坐!”圓桌旁,毛罩皓吩咐服務生拿啤酒和小菜過來,今天太高興了,一定要喝酒。

幾罐啤酒下肚,話題馬上就炒熱了。

“你說瑩姐和她前夫複合了?”星悅認為這件事太震撼了,不過當然也替他們感到高興,畢竟瑩姐的前夫那麼有錢……不不,她的意思是,他們有個孩子,為了孩子,複合是應該的啦。

“對啊,我姑丈千里迢迢追到這裏來,就在你剛剛站的地方向我姑姑下跪,我姑姑就亂沒種的,帶著小滑頭和他回去了……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毛誕葳拾眼看著星悅,聳了聳肩,“阿麒死了.你還記得阿麒吧?”

星悅喉嚨因為聽到這個名字而像鯁著根魚刺,她垂下了眼睫,心又在隱隱作痛了。“我當然記得阿麒。”

毛誕葳歎了口氣,“他死的真冤枉,他爸媽和奶奶差點哭瞎了,為他辦了好大的告別式.不過那有什麼用,人死不能復活,也只能說他投有當明星的命……不過啊,你知道吧。鋒樂團現在很紅哦,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就知道他們有實力,他們啊,要來南灣辦演唱呢。”

凝重的氣氛一下子過去了,話題因鋒樂團而熱絡起來,幾個工讀生逕自跑過來加入。冰涼的啤酒一罐罐的開,話題從鋒樂團到韓國的搖滾性感小天王玄赫,然後又轉到當紅的玉女偶像張可伊身上。

兩名頭戴壓舌帽和墨鏡的男子在氣氛鬧烘烘時走進民宿。

毛軍賠首先看見他們,他先是愣了一下,驚喜的表情浮在臉上,隨即不動聲色,端起老闆架子,揮手打發工讀生。

“現在是上班時間,集體窩在這裏喝酒像什麼話,都給我回工作崗位上去,而且一個小時之內不准再靠過來。”

“YesSir!”工讀生們一溜煙的做鳥獸散,毛軍皓笑容滿面的對葳葳和星悅說:“你們看看誰來了。”

星悅和毛誕葳同時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兩道頑長挺立的身影那樣熟悉……星悅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她沒聽見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只知道他們似乎是在寒喧,等她回過神來,阿鋒和安令崇已經落坐了。

是夢,一定是夢,她覺得渾身都熱起來,昨天才在沙灘見過,心情都還沒平復下來,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了。

“星悅,你是怎麼了?”毛軍皓拿手在她面前揮。“你怎麼頭低低的,一句話都不說?阿鋒他們送演唱會的票來給我們,你一定也想聽他們的演唱會吧,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好了?”

“我?”星悅猛然抬起頭,幸好接觸到的是安令崇的眼……不不,應該是墨鏡才對,而不是阿鋒,不然她一定會臉紅。

“對啊,星悅,你也一起來。”安令崇唇邊掛著淡淡微笑。“我們會唱你作詞的歌。”

星悅怔怔的看著安令崇,不知道都三年不見了,他怎麼可以表現得好像他們從來不曾斷了聯絡?

她還在愣然,手已經自有意識的接受了葳葳塞進她手中的門票。

“阿鋒,有本雜誌說,你和鼓手瑤瑤已經秘密結婚了,是不是真的啊?”毛誕葳好奇的問。

自己認識的人成了大明星,當然不能放過這挖掘秘辛的好機會嘍。

“咳!咳!”星悅本來裝忙的喝了口啤酒,卻因為聽到葳蕆的問話,她嗆到了,不但如此,還心跳加快。

她忍不住偏眸望著神情倦懶的阿鋒,想聽聽他怎麼回答,他真的跟那個美女鼓手秘密結婚了嗎?一定是假的,是炒作徘聞……

阿鋒輕徐飲了一口啤酒,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挑動嘴角.“我說,茶包,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太熱了嗎?”

“啊?”星悅愣了愣。

這是什麼回答?好像跟葳葳問的八竿子打不著。

而且她有臉紅嗎?有嗎?

“真的是大明星耶,回答的好有技巧哦。”毛誕葳對於沒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不但不生氣,反而還崇拜的很。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走了。”安令崇率先起身。

星悅看了周圍一眼,他們確實該走了,因為民宿人來人往的接待大廳裏。已經有人開始對著他們兩個竊竊私語了。

阿鋒也跟著起身,星悅追隨著他的身影,不意他忽然轉身,視線透過墨黑的鏡片,明顯定在她臉上,害她芳心險險飛出胸口。

“我說,茶包,你欠我的一百件事,做到第幾件了?”他閑涼地問,不管周圍睜大了眼睛在看他們的有幾個人。

星悅愣了愣之後,本能的回答了他,“第六十五件啊。”說完,她隨即驚詫的搗住自己的嘴。

老天!都三年過去了,她怎麼會記得那麼清楚?難不成她很想繼續完成欠他的那三十五件事嗎?

“那麼聽好。”阿鋒直勾勾的盯著她。“我要你做的第六十六件事是——”

因為他的那句“聽好”,星悅不由得正襟危坐起來,吞了吞口水,看著他,在心裏揣測不安,一顆心半懸著。

愛整人的大魔王不知道又要出什麼怪招了,不過她這個奴隸是沒有反對餘地的,因為他說過,找她麻煩是他的專利權,想必事隔三年,這找麻煩的專利權也還是屬於他的。

“你必須來聽鋒的演唱會。”看著她,阿鋒慢慢的說:“我會等你。”

星悅張著眼睛,眨了兩眨。

他這算是在正式邀請她嗎?

“人都走了,不要再看了啦。”毛誕葳拉了拉宛如夢中的星悅。“你跟阿鋒有誤會就要解釋清楚,不告而別最差勁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三年前你喝醉了,倒在阿麒懷裏,直問他為什麼不是你的男朋友,還說要阿麒做你的男朋友,這些話全被阿鋒給聽到了……”

“哪有這種事?”星悅驚嚇的看著她。

“有好不好?”毛誕葳撇了撇唇:“事後阿麒向我大吐苦水,說你害他背了勾引大嫂的黑鍋,也因為這樣,你一走了之,阿鋒才沒有去追你……”

星悅潤了潤唇,內心受到極大震撼。“真、真的嗎?”她真的有做那種荒唐事嗎?可是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怎麼會這樣?

“是真的,星悅,阿麒吐苦水的時候我也在場。”

聽毛軍皓這麼一說,星悅真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她努力再努力的仔細回想,三年的時間,很多事都有點記不清了.她醉倒在阿麒懷裏,嗯,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原因是什麼呢?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醉倒在阿麒懷裏?

好像是兩人因為馨姨的事吵架,她心情不好,一個人到天臺喝酒,阿麒剛好上來……記憶到這裏中斷了。頂多也是這樣而已,她到底是怎麼醉倒在阿麒懷裏,又怎麼會講那些該死得無法挽回的話的?

“那阿鋒不就……不就……”她沒辦法往不想了。聽到她口中吐出那些話,任誰都會不爽的。

“反正你回來了,阿鋒又約你去聽演唱會,你就好好補救。努力挽回吧!”毛誕葳樂觀的說。

星悅卻樂觀不起來,一想到阿鋒曾誤會她是水性楊花的女生,主動對阿麒投懷送抱,她就快崩潰了。

吼!為什麼會這樣?誰可以為她證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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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鋒樂團在南灣開唱的沙灘萬人演唱會創下了無數個第一。

尖叫分貝聲第一。

歌迷激動昏倒第一。

安可曲十六首這也是一項第一的新紀錄。

這個夜晚,南灣的歌迷瘋了,他們因鋒樂團精采的表演而瘋,而鋒樂團為歌迷的死忠而瘋,總之,當演唱會結束,直到淩晨三點,沙灘上還有不肯離去的歌迷在守候著。

星悅的內心同樣受到震撼,早在三年前就聽過他們演唱實力的她,直到這個夜晚才真正感受到鋒的魅力。

那是一種要搖滾到天地盡頭的爆發力,站在人群裏,她始終瞬也不瞬的凝視著阿鋒,他的音樂感動了她,他率性的肢體語言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跟著他走。

她沒有像其他瘋狂歌迷扯開喉嚨嘶吼尖叫,但是她知道,鋒樂團的風暴已經席捲了她,與他相處的回憶片段點點滴滴的掠過她腦海,她再也看不到其他,她的眼中只有阿鋒一人。

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沒有靈魂

沒有未來

因為過往太痛

所以我選擇不再記起

你一定能夠瞭解,因為這種事並不希奇……

這是最後一首安可曲,歌名叫“飄流”,據說這是鋒樂團最受歡迎的一首歌,曾在KTV創下連續四十周點播率第一的歌,也是深具阿鋒個人色彩的一首歌,演唱會結束之後,星院和民宿的人走失了,從沙灘往大馬路的方向走.她一點也沒有回飯店的心情。

怎麼辦呢?她好想見阿鋒哦,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此刻的他,一定被工作人員保護著,她根本見不到他。

都快要淩晨十二點了,她應該要回飯店才對,出來時騙妮亞她要去健身房,想必妮亞一定急瘋了,她老早鴕鳥的關了手機。

跳上租來的機車,她憑著記憶來到龍磐大草原。

這裏的風還是那麼強勁,她連件外衣都沒穿,有點冷,冷風沒辦法澆熄她想見阿鋒的渴望,她哭了,忽然之間覺得落寞極了、蕭素極了、蒼涼極了,她對著崩崖下浩瀚的海岸線大聲喊叫——

“大魔王,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見你,你現在為什麼要這麼有名,害我連想見你一面都這麼難!”

站在陡峭的崩崖邊,陣陣狂風吹拂著星悅的面頰,她吸了吸鼻子蹲下去,像個孩子,嚶嚶掩面哭泣。

“我說,茶包,你蹲這樣會讓人很想從你的屁股踢一腳,你知道嗎?”

“啊?你誰啊,怎麼知道大魔王都叫我茶包?”她直覺的回答了後面那個聲音,沒想太多。

“因為大魔王在此。”

星悅猛然站起來,轉身,心臟抨怦跳動。

風來不及吹幹她面頰上的淚水,看到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她想也不想,情不自禁的跑向他,投入他懷中。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又哭又笑,他們居然心有靈犀一點通,在演唱會結束之後,不約而同的來到這個地方。

她曾在這裏靜靜的陪他宣洩不滿的情緒,在這裏他曾說過永遠不會原諒他父親。

三年了,從馨姨那裏知道,他已經跟家裏斷了聯絡三年,想必現在的他,對於再婚的父親更加不能釋懷了吧。

“告訴我,我不是在作夢。”她毫不害臊的緊緊抱著他,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深夜的斷崩邊,她覺得世界只剩他們兩個。

“你從哪里學來這種文藝腔?”他淡淡的揉揉她的頭。

她抬起激動的淚眼來看著他,她都幾乎心神俱碎,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果然是大魔王,不會被任何真情流露給打動。

“我覺得,我們好像已經很陌生了。”星悅的眼眸瞬了瞬.悶聲說道。

他飛起一雙好看的劍眉。“那是你單方面的想法吧,在我心裏,沒有忘記過你。”

盈盈的水眸瞬間一亮,“真……真的嗎?”這麼單刀直入的剖白,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

他低首凝視著她:“你以為被拋棄的人會輕易忘掉那種感覺嗎?”

星悅的心一震,急著想解釋。

“我沒有拋棄你!我只是生氣,生氣你的不可理喻,加上那天晚上和葳蕆吵了架,我是一時衝動才走的!”她的語氣轉為哽咽。“只是,沒想到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如果我早知道會這樣,我不會走,我真的不會走!”

“你讓我過了一段很痛苦的日子。”因為那個女人的事,他們起了爭執,繼而冷戰,只是他沒想到,他們的感情那麼禁不起考驗,她說走就走。讓他獨自承受被丟下的煎熬。

“我也不好過!”她啞聲說道:“剛去夏威夷的時候,我天天想你,我找過你,可是你的手機都不是你接的,最後我才死了心。不再找你。”

他的眉毛驀然緊蹙,“知道我也找過你嗎?”

星悅震撼的抬起眸,眼睛睜得好大好大。

他悶聲說:“我找過你,憤怒的要找你,但是我同樣聯絡不上你,你的手機永遠都是你的保母接的而你也永遠不在,最後,你甚至連號碼都換掉了,你真狠心。”

她的心緊緊一抽。

雖然換號碼是公司的意思,但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們錯身而過,各自獨自過了三年沒有對方的日子,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機會……”她深切的瞅著他。

有沒有機會再續前緣,讓這段美好的南灣羅曼史再響起美麗的愛情奏鳴曲?

“大魔王,你……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潤了澗唇,星悅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問。

如果還是單身,她會毅然決然的和幸澤華說清楚,一切都還來得急,她不要自己的餘生在懊悔中度過,她愛的,始終還是只有他一個!

“有。”一個簡單的,卻殺傷力十足的字從他傲傲的嘴角縫裏吐出來。

星悅腦子裏轟然一響,心情完全紊亂了。

他有女朋友……他說他有女朋友……那她、她怎麼辦?

她這個白癡!傻瓜!笨桶!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她還向他告白個什麼勁啊?

一種狼狽的受傷感覺抓住了她,她本能的甩開他的手,想跑。

“你要去哪里?”他抓住她的手,看到她滿眼心碎的淚水,她的模樣竟像個失戀的小傻瓜。

一抹柔情抓住了他,他緊緊將她擁進懷裏,淚珠正晶瑩閃亮的沿著她的臉頰滾落,他把嘴唇緊緊的壓在她的唇上,她仿佛被她的魔法給催眠了。不但任由他的唇舌采進,還不由自主的反應著他的吻。

這個撼動她整個心靈的吻讓她知道,她還深深眷戀著他!

在破曉之前看到星悅回來,妮亞一顆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不過放心的同時,她也氣炸了。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妮亞看著星悅,敏銳的感覺到她很不尋常。

首先,她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可是眼底眉稍卻又帶著蒙朧的笑意,她像處在極度的大悲大喜之下。

奇怪了,有什麼這麼神奇,可以一夜之間改變了她?

“妮亞,幫我找幸先生,我要馬上找到他!”星悅覺得死了三年的自己又活了過來,她要和幸澤華攤牌,她不能自欺欺人的嫁給他,她要獲得他的諒解,也要擭得他的祝福。

不能做情人,還能做朋友,怎麼說,他是她生命的貴人,沒有他,就設有馳名全球的管星悅。

“現在?”妮亞看看表,嘴裏咕噥著,“現在波士頓也不知道幾點了?”念歸念,她還是去撥電話了。

小倆口一定有什麼甜蜜話要講,所以她會急成這樣吧?

“海蒂,幸先生有空嗎?星悅小姐有事找他……”

半晌之後,電話被轉到星悅手中了,她深吸了口氣,心情不是沉重,而是輕鬆,因為她終於肯面對自己的感情了。

當幸澤華向她求婚後,她曾告知馨姨,馨姨唯一的問題是,她愛幸澤華嗎?這也是一個讓她當場愣住又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是的,她不愛幸澤華,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離譜,居然在弄不清楚自己的意願下答應與他訂婚。

“幸先生——“她一直習慣如此稱呼他,即使他說了很多遍,要她叫他名字就好,她還是改不了口。

“臺灣現在還很早吧?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幸澤華有倦意,但聲音溫和,這是對她的獨家寵昵,不管她任性的想在任何時間找他,他都不會生氣。

“我有一件事想告訴您——”她還是改不了對他的尊稱,其實他之於她,有點像長腿叔叔。

“說啊,我在聽。”他喜歡聽到她清脆嬌嫩的聲音,在任何時候。

“我們不能訂婚了,因為我發現,這是一件很笨的事,我不愛您,我家人那邊,我會自己跟他們說。”她直截了當的陳述了自己的感覺。

星悅等著他回應。但彼方沉寂了半晌,幸澤華是商場老手,他馬上知道一定發生不尋常的事了。

“星悅,叫妮亞來聽電話。”他必須確認一些事,在南灣。星悅遇到了什麼?

“好!”她揚聲叫喚,“妮亞,幸先生要跟你說!”

她以為事情就這樣簡單的解決了,沒有了婚約的牽絆。她趁著妮亞在接電話,一溜煙的躲回房。

她要告訴阿鋒這個好消息,她自由了,他們可以在一起了!

想到她表示自己來南灣是來訂婚時,他那微變的臉色,她就快樂得要飛上天,他在意她,他是在意她的!.

“他的號碼是——”仰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她甜蜜的找尋他輸入的號碼,他說這是“專屬密碼”,可以不經過任何人。直接找到他。

專周密碼——

想到這裏,她的唇邊又漾起甜甜的溫馨笑意。

想當年,她為了不讓董伊香大鬧南灣羅曼史和鋒樂團,勉強他們唱他們不想唱的歌,她搶著上臺唱了這首歌,還得到很熱烈的掌聲哩。

“奇怪了,怎麼關機了?”不死心,她又連撥了好幾十次,結果依然讓她很心急,他真的關機了。

一整個晚上,他們就窩在龍磐細說過去和分開的日子,他送她回飯店時還告訴她,要她跟他保持聯絡,怎麼轉眼之間他就關機了?

“會不會是號碼錯了啊?”不可能啊,號碼是他自己輸入的,怎麼可能會錯?

星悅百恩不得其解,她不死心,試了又試,雖然一夜沒睡,但她了無睡意,沒找到阿鋒之前她是絕對不會睡的……

“天哪!通了!”她激動的跳起來,老天保佑他接電話!快接電話吧!

“喂——”疲倦至極的音調。

“是我!茶包!”她的眼睛閃亮,臉發著光:“你的手機怎麼關了那麼久?你在哪里啊?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我有話要告訴你,我剛跟幸先生說了,我不能跟他訂婚,我想他是同意了,你高興嗎?”

“以後——不要再打給我。”他的聲音沉得近乎沙啞。

“啊?”星悅愣了愣,感覺聽不真切。

不要再打給他,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要打給你?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急著問。

“沒為什麼。”阿鋒平板冷漠的聲音傳進她耳裏,像道冷鋒。“我從來沒說過要和你再在一起,三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我現在有女朋友,不要自作多情了,就這樣,不要再打來。”

他掛了電話,星悅連再問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他就掛了電話,而且再度關機。

星悅頹然坐在床上,感覺很不真實。

真的發生過龍磐的那一吻嗎?阿鋒真的出現過嗎?為什麼他轉變這麼大。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病房裏,吳玟瑤緩緩睜開眼臉,她看到阿鋒滿眼的血絲,他站在床邊,緊蹙著眉心凝望著她,她知道自己的行為並沒有留住他,而是更深的失去了他。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她的心緊緊一抽。嘴邊浮起一抹淒涼的笑,“你……也是吧?”

他一夜未歸,她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安說他的舊愛也在這裏,也去聽了鋒的演唱會……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那種要失去他的預感,她不顧今天晚上還有一場演唱。她又割腕又仰藥的自盡了。

鋒當然知道她為了什麼而自盡,她是一個讓他厭煩至極的女人吧?像水蛭一樣纏著他。

“你很後悔因為我替你受了傷而不得不接受我吧?”其實她也不好受,得到了他的人,卻從未得到他的心。

她喜歡鋒,從喜歡到迷戀到愛,她中了他的毒,希望引他注意,刻意裝灑脫又擺酷,就希望他認為她是特別的。

然而她刻意塑造的形象卻沒有如願的吸引到他,她一直走不進他的世界,他們的關係僅止于合作夥伴,直到一年半前……

她的心痛了痛。

往事歷歷在目,彩排時,有盞燈掉下來,她推開了他,自己替他受了傷,她傷到視神經,右眼視力幾近零,左眼則看的模糊,醫生說可能會好轉,也可能持續惡化,最壞的情況是失明。

她出院之後,他們正式開始同居生活,從工作到私生活,他們都緊緊相連著,明明知道這不是愛情,她還是貪婪的享受著他的呵護。

如果不是她受了傷,他是一輩子也不會注意到她在愛著他的,就算知道了,也是冷淡的,毫不在意吧?

“不要講這些無意義的話,好好休息,我出去買杯咖啡。”

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淚水滑下了眼眶。她覺得很傻。而他更傻,當初他根本不必扛下這個責任,是她心甘情願的啊。他卻……

“你也該放了他吧?”

安令祟出現在病房口,優雅的白西裝和真絲黑襯衫.飄揚著如絲長髮,戴著褐色鏡片的墨鏡。

“你是故意把消息讓我知道的吧?你的居心何在?”吳玟瑤的氣息很微弱,她老早觀察出安令崇對鋒有不一樣的情感。

“那麼你呢?”安令崇嘴角飄著笑。“你什麼時候要讓鋒知道,你的雙眼老早痊癒了,不需要他再跟你同居了呢?”

沒錯,他愛著鋒,從第一眼就愛上他。

身為紐約曼哈頓百貨業的小開,他因為性向問題將自己放逐到臺灣。沒想到在南灣遇到志趣相投的鋒。他決定捍衛他們的夢想,不讓任何人、任何原因破壞他們出道的夢想。

過去,星悅的存在險險破壞了一切。他曾想要星悅做他的女友來阻絕鋒與她之間產生的電流,然而他沒有成功,不過老天還是眷顧他的,讓星悅負氣而走、他並不在意鋒與瑤瑤的關係,他知道他們因何而同居,他反而情願鋒和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在一起,也不願他真正找到所愛。

“你知道?”吳玟瑤震驚不已,她以為只要她不說。這永遠是秘密,她也永遠可以獨佔鋒頭。

“不過我對你很失望。”安令崇搖了搖頭。“難道你就只會用這種無聊的手段挽回鋒嗎?”

他知道星悅之于鋒的意義有多大,那正是他懼怕的。只要鋒找到他的所愛,那麼他就一輩子都沒機會得到他的愛了。

“我知道你愛著鋒,不想鋒和他的舊情人重相逢,但這一切顯然已經不是我們能操控的。”她淒絕的笑了笑。

她始終無法瞭解,如果得不到一個人的愛,要怎麼去祝福他獲得所愛?

“沒想到你們的關係居然這麼複雜……”林卉蓉揉著太陽穴,她可真情願自己沒聽到這一切,到底是誰沒把門關好的?

而且,真的不是她幻聽嗎?安喜歡鋒,而鋒和蹈瑤是同居進行式,鋒還來南灣遇到了舊情人……老天,這一切亂得可以!她這個經紀人居然都被瞞在鼓裏,她快抓狂了啦。

“對了,還有一個人,不巧在走廊的販賣機遇到,我們是一起來的,他也是你們的當事人之一,相信他跟我一樣震撼……”林卉蓉朝門外探了探。“鋒?咦,怎麼不見了?”

吳玟瑤渾身一震。

他都聽見了嗎?

她的心緊緊一抽。

這是不是表示著,她永遠失去他了?就算是,她對他再怎麼死心塌地!也沒用,他沒有愛過她。

“我本來是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的,這次你們和靜樂團的南北沙灘演唱會之爭。票房結果確定由鋒樂團勝出,還有一個對我們來說,算是天大好消息的消息,權靜宇因為花心劈腿名模被遭他背叛的宋書裕爆料,鋒樂團前十張專輯的歌都是阿鋒做的,阿鋒和權靜宇、宋書裕當年的事也引發一股巨大狂潮,媒體都在挖新聞,艾石唱片正在力挽狂瀾……”

儘管林卉蓉說了很多,但安令崇和吳玟瑤卻恍如化石,一個字都設聽進去。

他們都知道,即使靜樂團沒有爆發醜聞,鋒樂團恐怕也要面臨解散的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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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知道哭了多久,星悅累到睡著了,沉睡中,手機鈴聲吵醒了她,她用被子蒙住頭。不想接.手機卻固執的一響再響,像是要與她對抗到底?

然後她投降了,吸了吸鼻子接起來,因為睡前哭得凶,鼻音還很重:“喂……”

“茶包,我在樓下大廳,你馬上下來,我要見你!”

星悅一下子驚醒了過來,是他打來的!

三個小時前,他才掛了她電話,叫她不要自作多情,而他現在人跑來了?!

“你不是叫我不要再打給你嗎?你幹麼打給我?”她心頭一陣翻攪,賭氣的問。

“你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不要!”她心一橫,斷然拒絕,明明在龍磐接吻時是兩情相悅。他卻說是她一廂情願,這個人太可惡了!

“這是你欠我的第六十七件事,我要你馬上下來,出現在我面前。”他使出殺手鉗。

“我不要!”她毫無畏懼的喊回去,“而且我打算說話不算話,那剩下的三十四件事,我不做了!”

“如果你不下來,那麼我要上去找你了。”他清晰的說。

星悅連連深呼吸了好幾下。“你才進不來!”

“走著瞧!”

他掛斷電話了。沒有退步,還是這麼會整人!”

不行再躲在這裏了,她得出去跟妮亞說清楚、講明白,不然如果大魔王真的沖上來就糟了……

“喂喂喂!你是誰啊?你不能進去!”

房門無禮的被打開了,阿鋒大步走了進來,後頭跟著打掃的客房服務人員,滿臉驚惶的追著他。

星悅呆呆的坐在床上.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來了,而且她很好運,顯然妮亞不在,而客服人員一臉的氣急敗壞。

“小姐,這個人猛按鈴說是送客房服務,沒想到我一開門,他就沖進來。要不要我報警?”

“報警?”星悅緊張的眨眨眼睛,猛搖頭。“不要!當然不要!”

她看了看等她指示的服務人員,又看了看不打算離開的阿鋒一眼,吞了吞口水道:“你先出去吧。這是我朋友。幫我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以免她的保母回來大驚小怪。

服務人員走了之後,房裏寂靜無聲,星悅氣自己為什麼要對他心軟,在他毫不留情的傷了她之後……

她有點煩躁的問他,“你到底來做什麼的?有話快說,說完快走……”她跪坐在床上,眼眸低垂,有時會掀開眼臉,偷望他,而記憶中,她好像沒對他態度這麼差過。

他熾熱且深切的凝視著她,那火熱的眼眸害她心跳加速,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同時,他瞬間移動修長的身形,幾乎是用撲倒的方式。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她。

“你……你幹麼?”星悅嚇了一大眺。

他沒有說活,只是嗅聞著她的發香,這一路走來的孤寂和成名的不真實感。因她的再次出現而得到救贖。

“大魔王……你你你……你究竟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是不是沒有創作靈感了?”他這樣反常,她反而凶不起來,還有點緊張,也已經忘了幾個小時前,他是如何讓她傷心得快死掉。

“我說,茶包,我可以這樣靠著你,直到天荒地老嗎?”他環抱著她的肩,頭擱在她頸肩歎息。

星悅更訝異了,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大魔王,你從哪里學來這種文藝腔?”

她學他。

他笑了。

還是只有在她身邊,他才可以如此放鬆,和瑤瑤不得不同居的這段日子,他的神經時時刻刻都繃緊著。

就如同當初他受她吸引的原因,她身上單純的特質依然投變。

“你的床看起來好舒服,我要睡一覺,在我睡醒之前,你好好在這裏守著我,這是你欠我的第六十七件事。”

“咦?”看到他自若的躺下,在雪白羽絨枕上閉起了眼睛,長睫動也不動,她真是有點傻眼.

他真的就這樣睡了耶,可是如果妮亞回來怎麼辦?

唉,認命,她還是去把房門反鎖吧,誰叫自古以來。大魔王的命令就是不可違抗的!

依靠在阿鋒的臂彎之中,厚厚窗簾阻隔了窗外的豔陽,兩個人都睡的很熟,直到星悅的手機再次響起。

“早知道就關機……”不過看到螢幕顯示姓名之後.她情不自禁的歡呼一聲,“馨姨!是馨姨來了!”

糟了!

她竟言了通知馨姨,她的訂婚已經取消了,這下可害馨姨白跑一趟了?

“馨姨,你在哪里?”怕阿鋒聽到,她還特意搗住手機。

孫荷馨溫柔地問:“你在房裏嗎?星悅,我和你寇伯父在你房門口,給你帶訂婚禮物來了。”

星悅揮揮手,再度罵自己糊塗,“哎,馨姨,這件事說來有點話長,我不訂婚了,還是我先去替你們開門再說吧!”

掛掉電話,她尋找自己的牛仔褲,剛才一番溫存,衣服都不知道脫哪里去了。

“那個女人來找你嗎?”空氣中驀然傳來冷冷的聲音。

“哇!”星悅嚇了一跳,她瞪視著同樣瞪著她的阿鋒:“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鬼鬼祟祟的時候。”

“我沒有鬼鬼祟祟啊。”她辯解著,“因為那個,你在睡,所以我講電話小聲一點,只是這樣而已。”

他瞅著一臉心虛的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個女人來找你嗎?”

“嗯……對、對啦。”她偷覦冷若冰霜的他一眼,小聲的說:“還有伯父,就是你父親啦。”

果不其然,她看到他板起了臭臉,還馬上翻身找衣服套。

“你幹麼?”星悅無奈的看著他的舉動。

她真的很希望看到他們父子解開心結,因為她知道,其實寇伯父是很疼愛他的,每年他生日的時候,他甚至會買一個蛋糕,默默的為他慶祝。他還搜集鋒樂團的剪報哩,只為了知道愛子的消息。

但是這些話。她又如何告訴他呢?因為他一定又會冷冷的說,是那個女人告訴她的,這樣一來,結更死了。

“馨姨和伯父就在大門口,你可不可以好歹跟他們點個頭再走?”開門前,星悅還在做垂死掙扎。

阿鋒冷漠的抬起下巴,眼睛裏卻清楚明白的冒著火。“我說。茶包,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不是……唉。”星悅垂頭喪氣的回答,死心的打開門。

“嗨,馨姨、伯父,你們好。”

星悅故作輕鬆的擠出一個笑容,可是誰也沒在看她,寇任顯和孫荷馨都被站在星悅身後那抹頑長身影給震懾住了。

“漢鋒——”寇任顯出聲叫喚兒子的名字,他的情緒很激動。

阿鋒根本不理他,他用手指叩叩星悅的頭。“我走了,你再打給我。”

他不想看他們,不想理會他父親激動的神情,不想理會那女人眼裏惺惺作態的淚光。他們讓他想吐!

他疾步離開,然而他父親卻一反常態的又叫了他一聲。

“漢鋒!”

明明不想理他的,他卻頓了頓,感覺到自己正像只蓄勢待發的刺婿,豎起了刺。

“荷馨是你的母親!她才是你的母親!”

阿鋒渾身一僵,即使有顆炸彈,直接在他眼前將101大樓炸得粉碎,他也不會比此刻更加震撼。

“不是說好了不說嗎?你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說?”孫荷馨搗著嘴,不讓哽咽的聲音洩露出去。

“你們在胡說什麼,最好該死的給我說清楚!”阿鋒驀然轉身。他臉上的神情像要揪他父親的衣領。

星悅被這個大變化嚇呆了,她的腦袋真的是一片空白,說馨姨是阿鋒的母親,這怎麼可能?

然後她從阿鋒父親的口中,聽到了一段匪疑所思的往事。

許多許多年以前,年輕時代的寇任顯、孫荷馨和蔔少雯是大學同學,寇,蔔兩人都出身于富裕之家,同時也是世交,而孫荷馨家境小康,只是普通的書香世家,她和蔔少雯是感情超越親姐妹的閨中密友。

寇任顯和孫荷馨相戀,然而家境並不出色的孫荷馨卻得不到寇家人的認同。為了讓兩人濃情轉淡,寇父安排寇任顯在大學畢業之後轉住紐約留學,並安排貼身管家,阻止他和孫荷馨連系。

三個月後,蔔少雯告訴孫荷馨,身在紐約的寇任顯已經奉父命結婚了,孫荷馨有如晴天霹靂,因為她當時已經懷了五個月的身孕,她急於找寇任顯,卻不得其門而人,沒想到又聽到他已婚的消息,柔弱無助的她,不敢將未婚有孕的事告訴家人,頓時萌生尋短的念頭。

蔔少雯安慰她、鼓勵她,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直到她順利產下一名健康的男嬰。

蔔少雯給她一筆鉅款,安排她遠赴義大利學她醉心的美術。並承諾會想辦法將孩子交給寇任顯,孩子便不會永生貼上私生子的際簽,而且在寇家成長,也會受到良好的教育。

為了孩子好,鐘荷馨聽從了蔔少雯的安排,她遠赴義大利,沒想到一到歐洲,除了一通告知孩子已交到寇任顯手中的電話之外,蔔少雯就和她失去了聯絡,讓她再也無法知道孩子和寇任顯的消息……

另一方面,蔔少雯替男嬰入了戶籍,她一手照料著男,直到男嬰快一歲時,寇任顯回國,她找上他,告知男嬰的存在,並且告訴他,孫荷馨已經在歐洲找到伴侶,希望他好好照顧他們的孩子,不要再打擾她。

失去所愛的寇任顯萬念俱灰,他認領了男嬰,但男嬰卻離不開卜少雯,只要別人一碰,他就哇哇大哭。

於是,卜少雯向他提出了結婚的建議,她主張兩人有夫妻之名,不需有夫妻之實,二切都是為了孩子著想,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

寇任顯接受了她的建議,反正孫荷馨已經另嫁他人了,他娶什麼人都無所謂了,或許和蔔少雯結婚還好一點,至少不會再被長輩逼婚,也不必讓別人的女人再為他生孩子。

他們宣佈婚訊,因為門當戶對,很快獲得雙方家長的認可,婚後也確實相敬如賓,分房而睡,彼此互相尊重,蔔少雯將心力都投注在孩子身上,她跟孩子的親生母親沒有兩樣,孩子也極度依戀她。

時間緩緩過去了,孩子長大,他們也變成了中年人,有一天,阿鋒親眼見到他父親和孫荷馨約會,過沒幾天,蔔少雯就自殺身亡,他認定了是孫荷馨介入了他父母的婚姻而讓他母親想不開,因此開始仇視他們……

“那麼,馨姨和伯父是怎麼知道事情的始末的?”星悅對於這件陳年舊事還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我們在飛往阿姆靳特丹的飛機上相遇,才知道兩個人都被少雯瞞騙了那麼久,我們馬上決定一起回臺灣找少雯問個明白。沒想到她……”寇任顯欷籲地說道:“沒想到她竟然會去尋短,如果我們早知道她的性格原來這麼剛烈,我們也就不會當面質問她了。”

“那伯母為什麼要這麼做?”星悅看到阿鋒的臉色陰晴不定,連忙問道。想必他也一定很想趕快知道!

“我們事後才知道,少雯是感情上的偏執狂患者。”寇任顯自責的說:“夫妻一場,我都不夠關心她,原來她在大學時代就已經很喜歡荷馨了,她知道自己得不到荷馨,也不想讓我擁有她,因此她才費盡心機安排了一切,她,故意製造自殺是被我的婚外情逼迫的假像,目的就是要漢鋒恨我,也恨荷馨,她要我們痛苦,因為她知道漢鋒對她這個母親的愛有多深,她知道我們不會忍心說出真相來傷害他,不會忍心讓他知道,他只是一顆棋子……”

星悅聽得驚訝,她目瞪口呆的發愣著。

原來“那個年代”就已經有女生愛女生這種事情了啊,而且愛得那麼驚心動魄、玉石俱焚,她沒法想像那樣的愛是什麼感覺。

驚訝過後,她擔心的看著阿鋒,這些話光是用聽。她都已經心驚膽跳了,更何況是當事人,他承受得了嗎?

“你媽的遺書上,就是揭露這些事隋,她知道我們不會忍心傷害你,所以故意留下那封書,讓你更加懷疑我們。”寇任顯看著兒子:“遺書我鎖在銀行保險箱裏,回到臺北之後,如果你還是要過目。我可以取出來給你看。”

“我見鬼的才不要看!”阿鋒整個人抓狂了,他失控的嘶吼.“為什麼要說出來?既然已經瞞了這麼久,為什麼你們不繼續瞞下去!為什麼要說出來?”

太殘忍了,這對他而言。真的太殘忍了,他震驚而疼痛,還帶著某種悲憤的情緒、這一切交織成了一片紊亂……

他一直視為最愛的母親,居然那麼恨他,只因為他是她所愛的女人所生的,她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她有沒有?!

這麼多年來,她都是他心目中唯一的母親。她曾用真心對待過他?抑或,她對他的好,就是有目的的,為了在她自殺之後,他會更恨他父親和那個……那個生了他的女人……

“我之所以選擇說出來,是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寇任顯感傷的看著兒子,“你母親得了子宮頸癌,她的狀況很不穩定,她一直在思念你,我不想她帶著遺憾離開……”他振作了一下,眼眶微濕的對阿鋒說道:“你頸上的項鏈就是你出生時,荷馨親手為你戴上的,你的是鎖,而鑰匙在她那裏,她希望憑這個能在你長大後,一眼認出你。”

阿鋒驀然瞪大了眼,理智忽然在某種震動下清醒了。

他看著孫荷馨,視線不由得停在她白皙頸間的銀鏈,那是一把小巧的鑰匙,開啟他心鎖的鑰匙,這個女人才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模糊的想著,難怪她每回看到他,總是帶著無法言喻的眼神,像是喜,又像是悲,悲喜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他為什麼從沒發現這個?老是解讀她在自形慚愧,他,真的是太自以為是了,也太自作聰了,才會掉進他母親設好的陷阱裏,真的衝動的恨了他父親和生母這麼久……

她的來日無多,他們還有機會續這份從未開始過的母子情緣嗎?

而現在最令他心痛的是那個他以為是母親的人,對他存在的恨,從他瓜瓜落地的一開始就恨著他了……

“啊——”他猛然頭疼欲裂的爆出一聲嘶吼,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攪扭,他跌跌撞撞,像失控的火車頭般的沖出去。

“阿鋒!”星悅追上去,在長廊盡頭追到了他。“你要去哪里?我們坐下來休息一下,你這樣子不適合出去……”

“星悅……”他很少這樣叫她。聲音帶著深切的悲,眼神更是失落。“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這種感覺就是被他深愛的母親給遺棄了,他真的,承受不了,已經快崩潰了星悅心中大慟,她緊緊的抱住了他,希望給他力量。

“你別絕望——”她的聲音溫柔如風,學他“我說,大魔王,這不像我認識的你喲,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我要你知道,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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