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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微笑少東(最IN少東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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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4:34 |倒序瀏覽 | x 1
微笑少東【最IN少東之一】  作者:簡瓔

奸詐,是他從娘胎裡就開始學習的課程,
微笑,是掩飾他狡猾本性的基本保護色,
要知道,活在親手足彼此爭鬥的殘酷家庭裡,
他必須表裡不一才能勉強保住四胞胎的老大之位,
所以現在,率先娶個家世人品都上流的女人才能讓他永絕後患,
而她,就是他不經意間發現的完美人選!
舉止得體合宜,背景顯赫有力,
雖然偶爾會出現看電影看到睡著這種怪事,
但想必只是因為太累而出的小糗,
他一點也不會放在心……慢著!
大家閨秀如她竟然泡夜店,還當眾和女人搞「蕾絲邊」?!
完了,已成了她未婚夫的他,
這下似乎……很難再笑得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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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5:39
  楔子

  日據前的台灣有五大家族,分別是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高雄陳家、基隆顏家、鹿港辜家。
  隨著經濟變遷,台灣新五大家族已然崛起,取代了過往的五大家族,他們分別是—
  聯通環球集團的辜家、遠南集團的徐家、台寶集團的王家,宏觀集團的蔡家、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
  其中以金融起家的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作風最為高調,男主人吳利來喜歡出入時尚派對,妻子高玫瑰過去是當紅的影視明星,現在仍然美艷,擁有一流的交際手腕,也和演藝圈頻繁連絡,是吳家最稱職的女主人。
  吳利來是商場上的老狐狸,就是人家以前說的奸商啦,但無奸不成商啊,所以他締造了擁有千億美元身價的利來玫瑰集團,旗下子公司共有人壽、銀行、證券、投信及保險經紀,他坐擁江山,不可一世,「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是他的信條。
  吳氏夫婦擁有四個帥氣非凡的四胞胎兒子,做生意的手法很不光明磊落的吳利來為兒子們取名為冠、冕、堂、皇。
  雖然是四胞胎,但因為是異卵,所以誰也不像誰,各有各的外貌和個性,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個個都是小狐狸。
  他們爭排名、爭地位、爭行頭、連誰心腹多都要爭,最後決定誰能娶到最夯的美嬌娘為原本就銜著金湯匙出世的他們加持,誰就是勝者。
  也因此,從這一刻開始,各大名媛千金、豪門淑女,凡家世頂尖者,就是他們獵艷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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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6:13
  第一章

  他一出現在酒會裡,芮盼婕就注意到他了!
  瀟灑英俊、卓爾不群的五官,流露於外的自負霸氣,合身的深黑色亞曼尼西裝襯托他挺拔俊雅的身材。
  他的唇邊掛著一記迷人的微笑,不但睫毛長得不可思議,竟然還有酒窩
  盼婕的視線無法離開他,她不假掩飾的盯著他瞧,完全忘了自己名媛的身份,如果她就站在他面前,她恐怕會忘形的黏上去也不一定!
  所以在浪漫舞曲響起時,她連忙把手中的雞尾酒杯往旁邊服務生手裡的托盤一擱,提起礙事的裙角就往他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噢!盼婕甜美的唇角垂了下來,因為她晚了一步,他已經風采奪人的執起一位女賓的手,姿態優雅地滑入舞池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只能癡癡的遙望著他,想像自己的雙手被他修長有力的手包覆在掌中,想像他低首時露出的爾雅微笑近在她的眼前,可這些想像都無法滿足她對他的悸動,她想跟他跳舞!
  美麗的水晶吊燈下,他的舞姿跟他的舉手投足一樣的令她眩惑不已。
  看他跳舞就像在看一場最高竿的交際舞比賽,盼婕目不轉睛,捨不得移開眼睛。
  她不懂這麼短的時間內,她怎麼就被他給迷惑了?但她確實持續眩惑中。
  「小姐,我可以跟你跳支舞嗎?」有個西裝筆挺的男子倏然靠近她,對她彎身邀舞。
  盼婕點點頭,她把手放在陌生男子手中。
  兩人很快隨著音樂婆娑起舞,但她的視線仍一直跟著令她心動的男子打轉,因為她之所以答應眼前這名男子的邀舞,也是為了進入舞池後能更近距離的看著他。
  「我叫湯宗旻,你看起來很面生,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嗎?」他把神遊的她拉回來。
  她的五官亮麗耀眼,閃閃發亮的瞳眸,紅艷艷的嘴唇配上誘人的唇型,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有股吸引人的魅力,那份魅力擋都擋不住,加上肌膚雪白、身材窕窈,可以說是全場最奪目的女賓了。
  「沒錯,我剛從東京回國不久,對台北的社交場合不太熟悉。」盼婕趁機問道:「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你知道那個穿黑色亞曼尼西裝的男人是什麼人嗎?」
  「你不知道嗎?看來你對台北的社交圈真的很不熟哦。」湯宗旻以一副熟稔的語氣說:「他是利來玫瑰集團的大少爺吳子冠,人稱微笑少東,是利來玫瑰內部流傳出來的別稱,據說是因為他的笑容足以電死人的緣故。」
  盼婕閃閃晶燦的眸子。
  微笑少東?
  超級貼切的,因為他笑起來有夠迷人,想必他一定很知道自己的優點,才會一直把微笑掛在唇際。
  「這麼說,你認識他嘍?」盼婕柳眉一挑,視線不時往吳子冠那裡飄過去,恨不能立刻跟他跳舞。
  「呃—這個嘛—」湯宗旻尷尬的笑了笑。「我認識很多人,但是剛好不認識吳子冠。」
  他並不是什麼企業小開,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第二代,他只是個靠名女人吃飯的小白臉,之所以能夠出入這種精品時尚酒會也是拜包養他的女人所賜,他想來這裡釣富家女,只是沒成功過罷了。
  「那麼你知道他結婚了嗎?」這可是個很重要的問題,要成為他的新娘,首要條件,他必須未婚才可以。
  「吳家的四個接班人都還沒結婚……」
  盼婕已經聽到她想知道的,便技巧地引導著舞步,兩個人慢慢往吳子冠的方向跳過去。
  音樂結束時,她剛好站在吳子冠面前,和他的舞伴交換了位置,而音樂再度響起時,她的手已經在他手中了。

  吳子冠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的可人兒,他深邃眸底裡的驚艷與讚賞雖然高明的一掠而過,但他被她吸引住了,這是相當陌生的感覺。
  雖然她看著他時,明眸深處那兩簇若隱若現的火焰令他很費解,但她擁有驚人的美貌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尤其是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更是動人已極,更別提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了。
  她的鼻翼秀挺,嘴唇柔小,秀髮像天鵝絨般的柔順,那絕對是家教嚴謹的千金小姐才有的雍容氣度,使她清新而迷人。
  她是社交圈的新面孔,雖然不知道她的來頭,但他可以預見,她將會吸引一票狂蜂浪蝶的追逐。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吳子冠。」他有禮地自我介紹,修長有力的手摟住她的纖腰,剎那間,他的心湖騷動了一下。
  她的腰好纖細,幾乎沒有二十吋,他懷疑自己兩手闔緊還有剩下空間,怎麼有女人可以有這麼細緻的腰身?這太不可思議了。
  另一邊,盼婕心下也猛然一震,立即感受到後腰傳來的熱力,她純美姣好的小臉抬了起來,翹首仰望著他修挺的俊美面孔,心臟一陣劇烈跳動。
  這是怎麼回事?她被電到了,他的手有電,她被他的手電到了!
  她定定神,努力找回社交禮儀。「我叫芮盼婕,請多指教。」
  說完,隨即對他綻露一記優雅的微笑,明亮的雙眸在華麗的水晶吊燈下更顯閃閃動人,她希望把最好的一面表現給他看,她已經決定他就是她的老公人選!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高貴又典雅,她簡直是卯足了勁在扮文雅,天知道她好想把高跟鞋踢開,那細細的鞋跟讓她的雙腿酸死了,真不懂怎麼有人可以天天穿著高跟鞋,她就一定做不到。
  「芮—」吳子冠搜尋著記憶。
  「芮盛金控」的芮敬宇擁有二子一女,長子芮俊文與次子芮俊武都已經在集團裡見習了,能力也有目共睹,唯獨掌上明珠保護得很好,沒有曝光過,甚至連名字也沒有見報過。
  「令尊是芮盛金控的芮敬宇董座嗎?」他不自覺的興起想進一步瞭解她的衝動。
  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麼快抓住他的視線,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其實都有很好的家世,但眼前的她,身上那股清新的氣質卻是難得一見的,如果這樣的她能夠擁有與他匹配的家世,那麼將會非常理想。
  在他心中,結婚的對象只是輔佐事業的工具,他很清楚他父親對他們四個人的評價也包括了他們未來的老婆家世在內。
  所以他不會笨得為了愛情放棄什麼,也向來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掉進情網,以免被愛沖昏了頭,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
  「是的,家父正是芮盛金控的芮敬宇,你認識我父親?」盼婕在心裡吐吐舌頭,原來她老爸那麼有名啊,人家光聽她的姓就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她從來就不知道她爸爸的事業做的有多大,反正有她爸爸和兩個哥哥去操煩就夠了,她呢,只要開心過她的生活就可以。
  「我還沒有榮幸認識芮董,但在幾個社交場合見過芮董幾次,他是位很有風采的企業家,我很佩服他。」他客套的回答。
  她真的是芮敬宇的女兒?他在內心感到驚訝不已。
  沒想到其貌不揚的芮敬宇竟有一個如此嬌俏的女兒,而且年紀還這麼小,看起來不滿二十歲,也難怪他從不讓女兒曝光了。
  他曾在應酬場合見過芮家兄弟,兩個人的樣貌就跟芮敬宇一樣,都很平庸,而芮夫人也稱不上是美女,長得算端莊而已。
  站在他眼前的芮盼婕無疑是芮家最亮眼的一員,甚至可以說,跟她的家人一點都不像。
  「啊!」盼婕忽然驚呼一聲。
  她整個人無預警的被人從身後用力推撞了一下,她自己倒下去就算了,還撞倒了跟她跳舞的吳子冠。
  兩個人抱成一團倒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她貼住了他的胸膛,柔軟的雙唇在眾目睽睽下堵上了他有型的俊唇。
  一瞬間,她的腦袋只有天旋地轉可以形容,她快缺氧了,她的心臟好像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整個人輕飄飄的,腿也軟了,她的初吻……
  「叫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旁邊有個女人在淒厲的尖聲喊叫。
  心直狂跳,盼婕離開他的唇,勉強從喉嚨裡發出聲音。「不必了,我還好,沒那麼嚴重,只要把我拉起來就可以……」
  吳子冠忍俊不住的揚起嘴角笑了,盼婕驚訝的看著他。
  他在笑什麼?
  同時間,一抹情愫在她心中氾濫開來,他的笑容撩撥著她的心,頃刻間擄獲了她,她成了他的愛情俘虜。
  「救護車不是為你叫的,是旁邊那位先生。」吳子冠差點就放聲大笑,但是看到她倏然臉紅的模樣,他的心為之一動,眼底的柔情越來越濃烈。
  她羞澀的模樣好迷人,現在的女人都很開放,就連名媛也未必保守,例如美國希爾頓集團的千金派瑞絲希爾頓,她的放浪行徑就是全球的笑柄。
  他對女人的要求很高,未來的老婆必須清純、柔順,最好是在日本受教育,他不喜歡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那些洋派作風的千金小姐,舌環、肚臍環一堆,還和男人稱兄道弟,一起泡酒吧,看了頭很痛。
  「你說……救護車不是為我叫的?」盼婕有夠不解地偏首看過去,有個高胖的男人倒臥在地,揪著胸口的衣襟,五官痛苦扭曲。
  原來是那個人倒下去撞倒她,他的妻子在呼救,難怪連吳子冠也會被一起撞倒,那個男人至少一百八十公分,也至少一百公斤吧……嗯,應該不止,有夠雄壯威武的……
  「盼婕!你這是在做什麼?」芮俊武氣急敗壞的出現。
  他遇到朋友,才走開一下下,沒想到他心愛的妹妹就和男人疊在一起親吻人是他帶出來的,卻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要是被爸媽知道,他就死定了!
  「二哥……」盼婕努力撐起身子,抬眸解釋。「聽我說,這是有原因的……」
  「起來!」芮俊武氣炸了,根本不聽,直接把盼婕拉起來,拖著她就走。「以後你還是少來這種場合比較好!」
  盼婕想留下來。「二哥……」
  抗議無效!走!

  「冠少早!」
  吳子冠一走進利來玫瑰大樓,就聽見許多職員熱絡的向他問早。
  「你們早!」他唇角綻露著迷人的微笑,親切的回應每個職員,幾乎是來者不拒的頷首,就像個偶像天王在跟崇拜他的粉絲揮手致意似的。
  然而,一等他修挺的身影進入辦公室之後,俊美面孔上的親切微笑立即斂起,換上一副精銳內斂的眼神。
  「打聽到他們三個打算和哪家千金交往了嗎?」以米白色為基調的氣派辦公室裡,吳子冠詢問著心腹杜志剛。
  他的辦公室位在利來玫瑰集團總部大樓的八十八樓,從氣勢驚人的大片落地窗望出去,外頭的建築物像踩在他腳下,而呼嘯而過的車聲、人聲當然也傳不進大樓裡。
  自從十年前他父親被不肖份子綁票歷劫歸來後,這裡嚴密得像座城堡,整棟大樓都斥資換上防彈玻璃,保全更是二十四小時以三組人力在監守,閒雜人等難以進入。
  「冕少表面上仍埋首工作,沒有任何舉動。」杜志剛報告著。「但是他最近頻頻調查亞洲百大富豪,我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冕少似乎在遴選對他最有利的親家,他的個性向來是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出手的,因此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屬意哪家的千金。」
  他的主子冠少是整棟大樓最有人氣的「微笑少東」。
  因為他有一副殺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令集團裡許多女職員和掃地的歐巴桑為他傾倒,迷人的當然不止在於他的微笑而已,他待人有禮,親切得宜也是高人氣的指標之一。
  但是!只有他跟幾個少數心腹知道,他們這位微笑少東事實上根本一點都不親切!
  他高高在上、眼高於頂,更有著大男人主義的心態,因此他常私下跟其他一起為冠少工作的夥伴們說,那些女人真的是迷錯人了,他是個百分之百、不折不扣、不值得女人為他著迷的男人啊,因為他根本不會對女人付出一絲一毫!
  然而事實歸事實,外人是看不到事實的,所以她們還是繼續迷戀著微笑少東,並且妄想可以有朝一日被冠少看中,飛上枝頭做鳳凰!
  「亞洲的百大富豪是嗎?」吳子冠靠在辦公桌緣,修長的雙腿帥氣的交疊著,架式有如男模,他瞇起深邃的眸子,右手把玩著一隻昂貴的施華洛士奇水晶紙鎮,心思快速轉動著。
  他就知道他的弟弟們都不簡單,其中尤其以排行第二的子冕是他的強勁對手,原因無它,因為他是老大,而子冕是老二,老大跟老二之間向來有瑜亮情節,這種情形在他們兩人身上更是明顯,換句話說,他跟子冕是被比大的。
  他很好強,而子冕很ㄍㄧㄣ,兩個人誰也不讓誰,都不想認輸,能力在外人看來也一直都旗鼓相當,不分軒輊,也因此,他們的結婚對象可能會成為終結他們長年競爭的關鍵。
  他們的父親吳利來是個非常勢利的人,也因此,能力相當的他們四人,結婚對象就變得非常重要,這絕對會成為他父親考慮接班人選時的重要依據。
  雖然他只比子冕、子堂、子皇早到人間幾秒鐘,但他認為,既然老天安排他是第一個被醫師從他母親肚子裡拿出來的孩子,那麼理所當然,利來玫瑰集團就是屬於他的。
  他絕對不容易許太子的寶座被三個弟弟拿走,也因此,他會非常小心的密切注意子冕的一舉一動,不會讓自己留下悔恨的空間。
  「堂少跟冕少恰恰相反。」另一心腹閻長志繼續說道:「堂少的對象多得令人眼花撩亂,我已經派兩組人馬日夜跟監了,卻還是看不出他到底想跟哪家千金定下來,而且他交往的對象相當複雜,不但有畫家,還有明星和一些中小企業的女老闆,甚至有洋妞,屬下實在看不出堂少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這個消息令吳子冠感到較為輕鬆了點。
  子堂花心慣了,一時之間要他定下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紅粉知己太多,選了這個就會失去那個,也因此他不會那麼快做決定。
  然而就算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他不會笨得認為平常吊兒郎當的子堂沒有在暗中進行著什麼。
  子堂的女人緣很好,如果哪天他宣佈跟全球首富的女兒結婚也不奇怪,他絕對相信憑子堂的風流倜儻是辦得到的。
  「至於皇少,他很積極的在尋找可能的新娘人選。」蕭智謙報告著自己負責的部份。「可是您也知道,皇少他對女人實在有夠挑剔的,他名單上的富家千金幾乎都因為不夠完美而被他刪掉了,我懷疑他根本找不到理想中的新娘。」
  吳子冠不置可否的轉身,順手把水晶紙鎮擱回桌面,頎長身軀坐進黑色牛皮高背椅中。
  蕭智謙沒有誇大其詞,子皇就是那樣龜毛的人沒錯,身為么子,他性格裡有著老么的任性和霸道,對女人出奇得挑,可能是自命不凡的他,肯定自己很優秀的終極表現吧,要找一個完美的女人才堪匹配完美的他!
  他不會小看子皇,或許子皇這份信念真的付諸行動時,會找到一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到時他的地位就危險了。
  「我要的名單呢?」吳子冠心裡掠過幾位名媛的面孔—
  虹海集團郭家的獨生女郭小俐、巨擊集團也有四位知書達禮的千金,如果要他挑,他當然會挑長千金。
  還有茂谷集團的千金,非常的嬌羞內向,雖然比他大兩歲,但現在姊弟戀當道,他不介意老婆年紀比他大,柔順、聽話就好,他要和三個弟弟競爭,這是一場耐力賽,他沒有精神花在不懂事的老婆身上。
  「在這裡。」王信崴呈上一份他花了一星期跟金牌媒人周旋才得來的寶貴資料。「這裡是金牌媒人手裡握有的名單,全部的名媛都到了適婚年齡,每一位的家世背景都很雄厚。」
  吳子冠湛亮的銳眸一掃,在名單裡看見了芮盼婕三個字。
  他揚起了眉毛。「芮盛集團的芮盼婕?她不是很年輕嗎?為什麼這麼早就要相親了?」
  他想起昨天宴會中那張姣美的臉蛋以及她可愛的反應,這麼一個清甜的千金小姐任誰都想擁有,不必靠相親找對象吧?
  而一般人或許也會想,像他這樣擁有雄厚家世背景,又一表人才的集團少東,不必靠相親找對象。
  但志剛提議從上流社交圈的知名媒人張鳳凰那裡下手,他說許多企業家夫人都會委託張鳳凰替自己的子女做媒,她促成的姻緣都很美滿,男女雙方的背景當然都是非富即貴,而且不輕易露臉的集團千金名單只有張媒人那裡才有。
  最後一句是打動他的關鍵。
  他不要那些把自己裝扮得像只花蝴蝶、一天到晚勤跑趴的千金小姐,他要找一個莊重、文雅、沒有在媒體面前露過臉的名門千金。
  「張女士說,芮董要替女兒找一個十全十美的丈夫。」王信崴說道:「芮氏夫婦很疼愛女兒,芮小姐才剛滿二十歲,他們要親自替女兒過濾丈夫人選,以免她年輕不懂事,交了壞朋友。」
  吳子冠一邊聽王信崴說話,一邊看完芮盼婕的相關資料,心中也不禁感到訝然。
  怎麼這麼巧?她正好符合他所有的擇偶條件。
  她父親芮敬宇持股達六成的芮盛金控,是國內僅次於利來玫瑰金控的金融控股公司,而且芮家又是北部的望族,身為芮家掌上明珠的芮盼婕沒有姊妹,她得到父母和兩個兄長的全部疼愛。
  另外,她從十二歲就在日本就讀女子學院,沒有戀愛紀錄,個性非常單純,目前在她父親身邊擔任特別助理,這也是芮敬宇保護女兒的安排,把女兒帶在自己身邊。
  這……他外放的眸光一斂,有個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就是她了!
  「請張女士安排,我要跟芮盼婕見面。」他已經決定了,如果沒有意外,芮盼婕將是他的妻子!

  「真的嗎?吳子冠要和我相親?」盼婕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渾圓、烏黑的雙眸也像插上電的燈泡般亮起,令叫她半天不醒的芮夫人哭笑不得。
  「你就這麼急著嫁人啊,我的寶貝女兒?」芮夫人故意哀怨的問。
  「不是啦。」盼婕和父母一向無話不談,她興奮的拉著母親的手。「星期天我不是和二哥去參加宴會嗎?我見到吳子冠了,他真的好迷人好帥,他的笑容……」半瞇起星眸,盼婕一臉陶醉。
  「原來你已經認識他了啊。」芮夫人恍然大悟。
  盼婕從小就是外貌協會,喜歡一切美的東西,包括人也是,其貌不揚的叔伯長輩要親她抱她,門都沒有,但外表英俊的叔伯親友,她就自動黏過去人家旁邊撒嬌,差粉多。
  「我們一起跳舞,聊了幾句,就這樣而已。」盼婕避重就輕地說,生怕自己說太多會說溜了嘴。
  不把當晚她意外跟吳子冠接吻的事告訴父母是她跟二哥的約定,所以她才沒有說。
  幸好那件小插曲沒有媒體報導,大家的焦點都在昏倒的那個人身上,因為那個人是新加坡的首富,更是當晚的重要貴賓,也難怪會引起那麼大的騷動了。
  「就這樣而已,你就已經這麼喜歡他了,多聊幾句,多跳幾支舞還得了?你恐怕會吵著要馬上嫁給他。」芮夫人取笑地說。
  「奇怪,他怎麼會要求跟我相親呢?這要求很奇怪耶,還是,這是台灣社交圈最夯的約會方式?」盼婕不明白地問。
  芮夫人噗哧一笑。「什麼最夯的約會方式?是我把你的資料交給媒人了,吳子冠可能是從媒人那裡得到的訊息吧,知道你有意相親結婚,所以才對你提出見面的要求。」
  「媒人?」盼婕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怎麼回事啊?我的資料為什麼要交給媒人?而且你剛剛說……相親結婚?我為什麼要相親結婚?」
  「是你爸爸的意思。」芮夫人拍拍女兒的手背。「你爸爸也是擔心你交到壞朋友才會這麼做,他希望親自幫你挑選老公。」
  「原來是這樣啊!」盼婕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因為這麼一來她就不費吹灰之力的可以再次跟吳子冠見面了。
  這幾天她還在苦苦思索要怎麼跟他碰面呢,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從天上掉下來了,實在超級幸運的。
  「你這孩子,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有這麼高興嗎?」芮夫人對女兒過於興奮的神情蹙起了眉心。
  還沒嫁給他就這麼傾慕他了,她擔心盼婕以後會被他吃得死死的,女人應該嫁給愛自己比自己愛他多的男人才對,這樣才會被呵護。
  哎,她好像在杞人憂天,說不定將來兩人交往後,吳子冠會欣賞盼婕的優點,然後就會疼寵她、愛護她,如果這樣,那就沒問題了。
  兩家的家世非常相配,吳子冠一表人才,加上又沒傳過什麼緋聞,只要盡量說服他們婚後搬出去住就可以了,小倆口自己住比較自由,盼婕也不必應付公婆。
  但話說回來,她聽過傳聞,吳家兄弟之間競爭的很厲害,盼婕雖然已經二十歲了,但在他們的保護之下還像個孩子,也擁有孩子般單純的性子,做事全憑感覺,從來就不會想太多,她能適應那種勾心鬥角的家庭嗎?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要見面?」盼婕根本不知道母親的心思已經轉到十萬八千里遠了,她迫不及待的問。
  「這麼說,你是答應跟他相親了?」芮夫人定睛看著女兒。「你不再考慮考慮嗎?單憑外表就決定跟他相親,這似乎太草率了點,我們應該對他的為人多瞭解些。」
  「要見面才能瞭解啊!」盼婕輕輕的笑了,她摟住母親的脖子撒嬌。「媽~你是不是擔心我有了老公不要父母?你放心,你們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們在我心中的地位,這樣可以讓我跟他見面了吧?」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害臊啊?」芮夫人笑揉著女兒的頭。「你真的是我養出來的女兒嗎?」
  「媽~人家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跟他見面嘛?」盼婕索性把頭鑽進母親懷裡撒嬌。
  芮夫人把女兒的髮絲往耳後撥,擔憂地說:「可是媒人說,吳子冠中意的是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你還這麼愛玩,我覺得你們根本不適合。」
  盼婕翹起小嘴。「要認識了才知道嘛,說不定他認識我之後就不喜歡大家閨秀了,喜歡調皮的小姑娘。」
  「你喲~」芮夫人笑著搖搖頭。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變成仇,好吧,姑且讓他們相親看看,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成功,所以現在她也就不必在這裡白擔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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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6:40
  第二章

  「成珂!待會兒有沒有時間?出來見面,我請客,因為我有一件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沒聽到會粉遺憾哦!」
  一等芮夫人離開,盼婕就馬上連絡了她的死黨成珂。
  兩個人從小一就認識了,直到她被父母送到日本留學,但那無損她們的交情,因為東京跟台灣很近,她每個月都會回來一趟,一回來就會找成珂哈啦,還會在對方家裡過夜,擁著棉被徹夜談心。
  也因為成珂和大部份的小學同學都有連絡,她也就三不五時會和大伙碰面,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她一直都很珍惜這種聚會,所以只要Call她,她沒事的話一定到。
  「好狂妄的口氣。」成珂下戰帖。「如果消息沒有很天大,你這丫頭就死定了,半小時後『彩虹Bar』見!」
  「沒問題!」
  盼婕跳下床,火速換上一套時髦的黑色裙裝,背著金色大包包出門,沒有驚動司機和家裡其他人,跳上叫好等在門口的計程車,在夜色中直奔開幕不久的動感酒吧—彩虹Bar。
  盼婕才跳下計程車就看見成珂也到了,成珂騎著她那台可愛的五十CC機車,摘下安全帽,迷你短裙下是一雙膝上長靴,加上她一六七的身高,有夠火辣的。
  成珂目前還在讀大二,身為兼職保險業務員的她經常做火辣打扮,她說這樣業績會比較好。
  她也不知道成珂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她覺得成珂很辛苦,不但要自己賺學費,連生活費都要自己想辦法,有時家裡家用不夠,她還會把自己辛苦打工的錢塞給父母用,所以她一直很敬佩成珂,把她當偶像看,像她就從來沒自己賺過半毛錢。
  「你用飆的哦?」盼婕蹦蹦跳跳的朝好友走過去。「怎麼這麼快?你家騎過來要四十分鐘才對吧?」
  「我剛好在附近見客戶。」成珂把安全帽掛在照後鏡上,上下打量盼婕兩眼。「衣服很好看,哪裡買的?會不會很貴?不要告訴我是什麼LV還是香奈兒的,我會吐血。」
  盼婕扯扯衣擺,燦然一笑。「不是名牌,但好看吧?是我在東京的學姊送我的,她讀服裝科,感謝我當她的麻豆,所以把作品送給我。」
  「難怪那麼特別,台灣根本沒看過。」她同時還有跟兩個大學同學在經營網拍,專賣女裝,因此對流行很敏銳。
  「別說那麼多了,我們趕快進去吧!」盼婕拖著成珂的手走進旁邊人聲鼎沸的新大樓,彩虹Bar就在一樓。
  這間夜店一開始是成珂拉著她來的,成珂的目標是一名Bartender,想要說服對方買保險,所以才會來。
  她來過幾次之後,感覺很不錯就愛上了。
  這裡燈光極暗,有種魔法般的迷人氣氛,令人目眩神迷,而且調酒也是好得沒話說,現在她和成珂大都約在這裡碰面,那名Bartender也如成珂的願,買了一份超高保額的保險。
  「天大的好消息是什麼?」成珂拿下頸子保暖的圍巾問道。
  她們選了水晶燈垂吊的圓形吧檯邊坐下,各點了調酒和一盤炸糖醋肉,糖醋肉是這裡的招牌下酒菜,她們都很愛。
  「我要和吳子冠相親了。」盼婕興奮的和好友分享。
  今天是週三,是淑女之夜,整個場子充斥著動感的Hip Hop音樂,震天價響,因此兩個人都扯著嗓音說話。
  「什麼?」成珂差點被調酒嗆到。「你們不是才見過一次面?」
  她知道盼婕一下子就被吳子冠給電到了,也知道他們兩個有個很滑稽的「初吻」,可是相親?這會不會太落伍了?
  「我爸媽找媒人替我安排相親,他是透過媒人要求跟我相親的。」盼婕啜飲了幾口調酒,然後歪著頭很認真的在想。「我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相親,他也對我一見鍾情嗎?他知不知他的相親對象是我?應該知道吧?」
  「天知道?」成珂搖著頭。「很難想像他這樣的男人要靠相親來找結婚對象,他像那種有很多女人會對他投懷送抱的男人。」
  「搞不好也是他父母自作主張,跟我一樣,他根本不知要跟我相親這回事,如果是這樣怎麼辦?」盼婕嘟著唇,有點不開心。
  成珂眉毛一揚。「還是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所以得靠相親找對象?」
  「烏鴉嘴,不許你詛咒我未來老公。」
  成珂一記白眼飄過去。「厚!芮盼婕,你也太篤定了吧?你都沒有談過戀愛,就這樣認定吳子冠,不會覺得太可惜了嗎?」
  「可惜什麼?我已經認定他了,既然已經認定了,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我要盡快變成他的老婆,而且……」
  「不要抱太大希望。」成珂慣性地潑人冷水,沒辦法,家裡爸媽、姊姊都是衝動派,如果沒有她適時潑他們一盆冷水,他們早不知衝到哪裡去了。
  「為什麼?」盼婕的熱情一點都沒被好友澆熄。「我覺得自己很有希望啊,因為是他主動要跟我相親的。」
  「如果世界上的相親都會成功,那就不會有那麼多曠男怨女了,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副理相了幾次親嗎?聽說已經快要一百次了,卻一次都沒有成功過……等等,我電話響了。」
  成珂取出放在口袋裡轉為震動的手機,講了幾句,收起手機,大聲的告訴盼婕,「宜珍說她很無聊,我叫她一起來,還有她妹跟她堂妹也要一起來。」
  盼婕的勁全來了。「是在麥當勞打工的那個堂妹嗎?她很會跳舞,我剛好想向她學新舞步……」
  成珂一臉不以為然。「拜託!你要學哦?那種活像乩童上身的舞步很難看好不好?」
  「我覺得跳起來很過癮啊,可以盡情扭動身體。」
  「芮盼婕,原來你這麼台,我今天才知道……」
  「我哪有台啊?那舞步真的不錯ㄇㄟ……」
  「台就台,台又不可恥,幹麼不敢承認?」
  「再說我就要吻你嘍!」
  「吻啊!誰怕誰?現在GL當道……」

  「生意看起來不錯。」吳子冠打量著映入眼簾的圓形吧檯,店裡裝潢時尚前衛,佈置充滿華麗感,音樂很大聲,幾乎要讓人隨著節奏扭動身子了。
  因為鎖定了芮盼婕當他的新娘,最近他的心情都很不錯,所以子堂邀他來夜店輕鬆一下,他也就不置可否的答應。
  「阿凱很有生意頭腦,他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麼調調。」吳子堂帥氣的笑道,他穿了紅色襯衫搭配緊身黑色牛仔褲,還故意敞開前面三顆鈕扣,露出結實的胸膛和頸上時尚的銀鏈。
  吳子冠看了弟弟一眼。「老實說,你有投資吧?」
  阿凱是他們的表弟,表姨的獨生子,之前一直丟企劃桉給他們,可是他都沒看,他對投資夜店根本沒興趣。
  吳子堂扯扯嘴角,皮皮一笑。「我只知道這間店的負責人掛的是阿凱的名字,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明知道他父親最討厭人家不務正業、心有旁騖,他又怎麼會笨得把他投資夜店的事告訴子冠,讓他有打他小報告的機會呢?
  「你以為我會把這種事情告訴爸?」他冷冷一撇唇。「我沒那麼無聊。」
  子堂把他想成什麼了?
  他是做大事業的人,這種事他不會看在眼裡,沒有告狀的必要……但是,如果有哪件事情抖出來可以狠狠把子堂踩進谷底,他應該會做。
  這就是他們「不同凡響」的「手足之情」啊,外人看了可能會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們四個早就習慣兵不厭詐了。
  「不說這些了,說了傷感情。」吳子堂啜了口酒,轉移話題。「最近有人看到你的心腹王信崴跟金牌媒人張女士連絡,怎麼?你看中的千金小姐還要透過張女士安排才見得到嗎?這樣是不是太遜了?」
  吳子冠撇撇唇。
  想套他話,沒那麼容易。「我不知道信崴有跟張女士連絡,不過他曾說過,張女士是他的遠房親戚,這陣子剛好在拜託他替朋友找工作,他們見面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口風好緊啊,吳子堂慵懶一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老實說,我很苦惱,這個競賽實在考倒我了。」
  吳子冠不置可否的微揚了揚眉毛。「哦?怎麼說?」不管子堂待會兒怎麼說,說些什麼,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就是了。
  「我覺得,所有有頭有臉的千金小姐都不適合我,她們太乖了,如果嫁給我,不是我瘋掉,就是她們瘋掉。」
  這倒是實話,然而這個理由不夠令他降低戒心,大意會失掉荊州。「那你打算怎麼做?棄權?」
  吳子堂露出淺淺的笑。「不是棄權,而是隨緣。」
  吳子冠反而提高了警覺,他不著痕跡的問:「什麼意思?不會是要等待命定的邂逅吧?」那種可笑的東西,誰信?
  「邂逅?聽起來很美,我喜歡。」吳子堂帶笑的眼眸一亮,率性地說:「我想我不會刻意去找,因為我相信緣份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適合我的女人早晚會出現,太刻意反而會錯過原本命定的那個人,說不定老天早安排了一個十全十美又身家豐厚的女人在等我呢,哈哈哈!」
  吳子冠忍不住嘴角上揚了,但他的反應是拿起酒來啜了一口,澹澹說道:「如果你想這麼做,當然隨便你,畢竟緣份這種事很玄妙,誰也不敢說沒有,但誰也不敢說一定有。」
  看來他要更密切監視子堂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不管子堂表面上再怎麼輕鬆以對,怎麼吊兒郎當,但他們四個是在同一種教育下長大的,會真誠到哪裡去?
  這也是他們的悲哀,不是嗎?
  被一個唯利是圖的父親養大,從小就教他們因為人心險惡,所以要不擇手段,就算親兄弟之間也一樣,親兄弟、明算帳,曾吃過親大哥大虧的父親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所以他們一直在競爭,他知道子堂是他的弟弟,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但利來玫瑰是屬於他的,他是太子,他所要做的就是鞏固他的位子,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我去洗手間。」吳子冠擱下酒杯站起來。
  他不喜歡失控,所以他向來能夠好好控制自己。
  沒有心腹在身邊的時候,他不容許自己飲酒過量,因為他酒量並不好,他曾試圖練酒量,但沒用,總是幾杯就醉,這是天生的體質,無法改變。
  而折衷的辦法是,他不讓自己喝太多,在必要的應酬場合喝,前提是要有他信得過的心腹在場,不致讓他失態。
  像現在,他單獨一個人和子堂在一起,他就不會讓自己喝多,以免酒後失言,而洗洗臉是清醒的好方法,反正已經來捧過場了,也可以走了。
  說實在,他對這種地方不太有興趣,給他選的話,他寧可去氣氛優雅、舒適的Lounge Bar,這裡是小伙子溷的地方。
  雖然才二十八歲的他也是個年輕人,但他的身份背景跟別人不一樣,堂堂利來玫瑰的少東出現在這種地方顯然是降低自己的格調。
  他半瞇起眸子,看著圓形舞池裡盡情扭動身體的年輕男女,配合著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他們搖得像要把自己分成好幾段。
  他的眼神出現睥睨,緩緩掃過那些扭動的身軀,他們臉上投入的表情很沉醉,像是在這裡不斷隨著音樂扭動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慢著!
  他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長得跟芮盼婕非常像,但她的穿著卻很前衛,緊身衣、迷你裙,露出一雙迷人的修長雙腿,她狂亂的跟一個美眉在尬舞,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大,神情看起來十分沉醉,也都享受在那迷亂的氛圍裡。
  他搖搖頭,一定是他看錯了,燈光那麼暗,所以他才一時眼花,芮盼婕是大家閨秀,怎麼可能這麼晚了還來這種地方溷?還跳那種令人不敢恭維的怪舞,所以一定不是她。
  他沒再多看,依照箭頭指示走向洗手間。

  老天爺!嚇死她了!
  吳子冠怎麼會來這裡?
  盼婕不安的躲在成珂身後,試圖讓成珂掩護她,可是成珂這支竹竿根本掩護不了她,吳子冠看過來的那一眼,她心臟差點跳出胸口,幸好他只看了一眼,沒再多看就去洗手間了。
  她母親說,他喜歡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所以她說什麼也不可以讓他看到她這副披頭散髮的鬼樣子,要看也是以後的事,現在不行。
  「你幹麼啊?鬼鬼祟祟的。」成珂不解盼婕幹麼一直拉著她的衣擺,她移動一點,盼婕就跟著移動一點,好像背後靈一樣。
  「我要走了啦。」盼婕拉住成珂的耳朵,在她耳邊大喊。
  「為什麼?玩得正High……」
  「我看見吳子冠,所以我非閃不可……」
  「那不是正合你意?」成珂沒感覺有任何不妥。「意中人來了,為什麼不過去打個招呼?不是說一定要當他老婆,先培養一下感情啊。」
  盼婕一個瞪眼。
  在這裡培養感情?笨蛋才會這麼做。「總之不行,詳細情形我明天再告訴你,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喏,五仟塊你拿著,說好了我請客。」
  盼婕把鈔票塞給成珂,轉身就要走。
  成珂拉住她。「既然你要走,我也要走,說實話,我跟宜珍她那個三八堂妹,還有她堂妹那些三八朋友們合不來,寧願回家睡覺。」
  「那就一起走,動作快點,我好擔心他有看到我,到時他踅回來找我,那我就真的完了……」成珂一起走也好,必要時可以掩護她。
  「剛喝太多了,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在這裡等我。」
  「在這裡等太顯眼了吧?」盼婕不放心的說:「我剛剛就是在這裡看到吳子冠的,我到吧檯那邊等你好了,那裡離門口比較近。」
  兩人分頭走,盼婕往吧檯走去,一路上還不放心的一直回頭張望,直到安全抵達吧檯邊才放心。
  人在急的時候,一秒都嫌久,盼婕不耐煩的頻頻往洗手間的方向看,卻遲遲不見成珂的身影。
  厚,死成珂,上個洗手間那麼久,是去「烙賽」不成?
  她還是到門口去等比較安全!
  盼婕拿出手機想打給成珂改變會合方向,卻一個手滑,手機掉了,而她面前剛好有個大個子像一頭巨象般的走過來。
  完了,剛買的手機耶,迷你可愛,保證一踩就碎,大個子一定會讓她的手機「粉身碎骨」的,嗚嗚嗚……
  正當盼婕在心中哀悼心愛的手機時,有人替她拾起了手機,遞到她面前,她看到一張帶笑的帥氣臉龐。
  「謝謝!」盼婕伸手要接,可是他卻笑嘻嘻的收回了手,她不解的眨了眨眼。
  吳子堂幾乎立即被亮眼的她給吸引,泡了整晚,感覺周圍充滿了恐龍,現在總算出現美女了。「我替你撿到手機,你不請我喝杯酒嗎?」
  「沒問題,你去點酒,我買單。」盼婕很大方的說。
  吳子堂帥氣一笑,眼神熠熠,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我是說,我們一起喝杯酒聊聊天,交個朋友。」
  原來是想跟她搭訕啊,但她可一點都不想,畢竟她已經決定嫁給吳子冠了,到處留情不啻是在自找麻煩。「恐怕不行,我在等朋友,她出來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這是借口嗎?」吳子堂很驚訝竟然有女人會毫不考慮就拒絕他,這實在令他顏面無存,但是若以為這樣他就會打退堂鼓那就錯了,他賴皮地說:「既然你沒空,那就沒辦法了,手機我下次再還給你,下星期三我還會過來,我們在這裡碰面,到時我還你手機,你請我喝酒。」
  「我不會過來。」盼婕不想跟他勾勾纏,她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說法。「事實上我是留學生,明天就要回東京了,所以請你現在就把手機還給我吧!」
  「東京哪裡?」吳子堂笑睇著她。「我對東京很熟,或許我去那裡出差時可以去找你。」
  盼婕一臉驚嚇。
  我的媽呀!現在台灣的男人都這麼積極嗎?她在東京的夜店也被搭訕過,但只要她表明不想,對方就會知難而退,但眼前這個男人—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你可能不方便去找我,因為他是個相撲選手—」盼婕比了個力大無窮的動作。「可能他只要輕輕往你脖子一掐,你就會被他掐死了。」
  「哈哈哈!」吳子堂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
  太有趣了,這美麗的小東西居然試圖嚇退他,可惜他吳子堂不是被嚇大的,還特別喜歡挑戰不可能的任務。
  他眼中閃著惡作劇,似笑非笑地說:「我剛好是跆拳道高手,可以跟你男朋友較量較量,所以把地址給我吧,我去東京時,一定過去找你。」
  盼婕毫不猶豫地說:「我的租約剛好到期了,連我自己也還不知道接下來會住在哪裡,所以還是免了吧,你把手機還我,我請你喝杯酒,OK?」
  「NO,不OK。」吳子堂搖搖手指,身軀微微探向她,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說實話,你吸引了我,我不想就這麼放你走,我有種預感,我們會很談得來,我是射手座的男人,你呢……」
  他講他的,盼婕驀地放大了眼瞳,因為她看到最不能在這個地方出現的人—吳子冠竟在這時候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她頓時驚慌的看著眼前那個自己講個不停的男人,沒辦法了,是他逼她的,她也不想「恩將仇報」,但……
  她伸出腳,不但用力踩了他一腳,還踹他的小腿。
  「噢……」吳子堂痛得彎下身子。
  好像很痛,盼婕吐了吐粉舌,有點良心不安。
  不管了,誰叫他一直不把手機還給她,只能說是他自找的。
  她連忙趁他分心時把他手中的手機搶走,轉身就逃。
  吳子堂扼腕的看著那抹迷人的倩影消失在人群裡。
  「要命……這小女人怎麼這麼嗆啊?為了一支手機竟然踩我的腳?」他真的怎麼想也想不透,他吳子堂自命風流,向來深受女人的歡迎,今天卻踢到了鐵板。
  「怎麼了?」吳子冠回到座位,看到弟弟齜牙咧嘴的抱著腿,只差沒掉兩泡眼淚,好像很痛的樣子。
  「抽筋……」這麼丟臉的事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召告天下。
  他會再來這裡碰碰運氣的,如果再遇到她,他一定要問問她,為什麼兩個人聊得好好的她卻忽然踹他,就算他不還她手機也不必這麼狠啊。
  只能說,她真的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飯店露天咖啡座的一隅,盼婕身著一襲優雅的公主風洋裝,纖細、端莊的玉手輕輕執起典雅的骨瓷杯品嚐花茶,她輕啜淺嘗著,並且高明的不在杯緣留下口紅印子。
  她跟吳子冠面對面坐著,張鳳凰女士滔滔不絕在介紹雙方的家世背景,冗長無聊到她差點想掩起嘴來打呵欠。
  「芮小姐從東京雅蘭女子學院畢業,那是一間以優雅教養聞名的私校,在日本,就讀的都是上流社會人家的千金小姐,因此芮小姐的教養是無庸置疑的。」
  盼婕垂下腦袋,心裡另有她自己的想法。
  誰說讀雅蘭女子學院的千金小姐就一定富含教養?
  國小畢業之後,她跟大她六歲的表姊一起被送到日本留學,也因此打開了她的眼界。
  表姊以留學之名,去東京跟她那位搞地下樂團的愛人會合,而她也像個小跟班似的跟著表姊見世面,看到了她在台灣不曾看過的世界。
  她喜歡表姊那些搞團的朋友,他們都很真,不會說假話,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高興就抱著她亂親一通,不爽就砸東西、擺臭臉,團員彼此之間也不會勾心鬥角,為了團好,他們都會很直接的把心裡的話講出來。
  雖然最後她表姊和男友分手了,她覺得很可惜,但她在那些大哥哥、大姊姊身上學到的東西變成了她最寶貴的資產,也因此她留學的八年間都很快樂,一點都不痛苦。
  「吳先生在美國柏克萊大學研修商學,目前在集團裡主管證券投信,因為是長子,能力又強,因此外界都相當看好他,未來是利來玫瑰接班人的希望非常大,兩位可以說是相當的登對。」
  媒人克盡己責地把兩人的優點全部放大十倍說出來,然後非常上道的去化妝室,讓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吳子冠啜了口咖啡,不著痕跡的將盼婕的舉止看得鉅細靡遺。
  她實在非常有教養,他肯定自己那晚看到的人不是她,只是長得很像而已,而世界上相像的人何其多,根本不足為奇。
  「芮小姐才二十歲,不會覺得現在結婚太早了嗎?」他當然知道金牌媒人手中的名單都有結婚意願,但她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而且是經由她父母的安排,所以他必須再次確認這點。
  盼婕垂下粉頸,輕輕抿了一下唇角,才小貓似的說道:「家父希望我早點結婚,我非常尊重他們的意思。」
  吳子冠十分滿意這個答桉。
  以父母長輩的意見為意見,果然是名門之家的千金小姐,有大家族出身的風範,不會搞叛逆那一套。
  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他對她很滿意,按照規矩,他會對媒人提出兩人交往的要求,如果她也同意,他會和她約會幾次,然後把婚期訂下來。
  利來玫瑰和芮盛金控的聯姻將是商界的一場盛事,他很期待子冕他們三個聽到這樁婚事的表情,鮮少人知道的芮家千金就要變成他們的大嫂了,他們一定很嘔。
  他的嘴角揚了起來。
  在台灣的企業界,要找到家世顯赫能夠超越芮盼婕的對象太難了,現在他只要讓這樁婚事沒有變數的進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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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7:03
  第三章

  盼婕在隔天得知吳子冠對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後,簡直快樂的想後空翻個幾下來表達自己的開心。
  事情太順利了,這代表著離他們變成夫妻又近了一大步,她好期待披上白紗的那一天,挽著他的手臂走進結婚禮堂……
  「你家就已經是豪門了,現在又要嫁入豪門,你不煩啊?」成珂對她這麼盲目的執行著追夫計劃一直感到不以為然。
  今天週末,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卻硬是被盼婕拖出來大血拼,這沉浸在幸福中的大小姐說要買些淑女型的衣服來迎合吳子冠的喜好,一聽她就忍不住嘲諷的微揚起嘴角,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被一個微笑勾去了魂,這丫頭也算夢幻得徹底,果然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
  不過這也正是她的可愛之處,所以即使盼婕貴為富家千金,她們還是能做朋友,就因為盼婕夠真誠。
  盼婕的熱情是與生俱來的,因為在富裕的環境長大,所以沒有心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沒在怕」的性格不是囂張,而是沒吃過苦而擁有的溫暖人格特質,誰都看的出來她不適合當乖巧的豪門小媳婦,她偏偏一頭往裡頭栽。
  算了,身為朋友,她還能說什麼?
  既然忠告都給了,她也不聽,那麼只能祝福她嘍,相信憑盼婕那凡事都靠感覺來走的行事作風,到時頭痛的是吳子冠,而不是盼婕,可憐的吳子冠,準備接招吧,你將娶的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人物哩。
  「煩?那應該是十年後的事了吧?不,二十年。」盼婕認真的更正。「至少二十年後我才會看他看到煩,但男人不是越老越有魅力嗎?所以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對他感到厭煩,而且他深深的吸引了我……」
  成珂翻翻白眼。「知道了!不必一再強調你有多迷戀你的准老公行嗎?幸福的小女人!」
  盼婕還不知道,婚姻並沒有那麼美好。
  喏,像她,她有五個姊姊,本來都美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可是現在都身陷在柴米油鹽裡爬不出來,跟老公之間也因為時間久了,沒有話說。
  她常聽她們哀怨的抱怨好後悔結婚,所以她對婚姻可是一點幻想都沒有,只想多賺點錢,負擔自己的學費,有餘力的話再幫父母還債。
  至於結婚,三十五歲以後再考慮吧,她這個人必須要有錢才有安全感,她想她永遠學不來盼婕那份樂觀和衝勁。
  「好渴哦,我們去吃冰淇淋吧!」盼婕興沖沖的提議。
  「好啊。」成珂懶懶的附議,她也不想逛了,光能看,不能買,有夠痛苦的,對女人來說,這是很大的折磨。
  錢、錢、錢,她什麼時候才會變有錢,變富婆呢?
  兩人在二樓的義大利冰淇淋專賣店坐下來,各自抱著一大杯冰淇淋解渴。
  盼婕心滿意足的嗑著她那三種口味組合成的冰淇淋,滿足的感覺一再上升,冰淇淋入她的口,融化在她心裡。
  她喜歡冰淇淋、冰沙和奶昔,不喜歡花茶類,當然更不喜歡苦苦的咖啡了,那天和吳子冠在飯店見面,為了配合大家閨秀的氣質才點了花茶,喝得她好想吐。
  「對了,阿智早上有打給我,晚上他生日,在KTV慶生,叫我通知你,你會去吧?」
  盼婕掙扎了一下。
  她很想去,可是想到吳子冠……
  在結婚前,她還是安份點比較好,不然有什麼萬一,懊悔的肯定是她,不是他,誰叫現在顯然是她迷戀他比較多。
  「我不去了,替我向阿智說聲生日快樂,禮物改天補給他。」
  盼婕安慰著自己,一次不去又不會怎麼樣,何況在家雖然無聊,她可以看影片啊,如果連看影片的興趣都沒有,她可以去泡澡啊,如果不想泡澡可以去踩腳踏車把臀部練得翹一點,不想踩腳踏車就去打電動……唉,怎麼這些事都令她提不起勁?
  她真的好想去哦,大家一起K歌最棒了……
  「不去?」成珂霍地轉眸瞪著她看。「你怎麼回事?晚上有約哦?」
  盼婕喜歡熱鬧,只要沒事,大部份的聚會她都會摻一咖,不去真的很怪哦。
  「台北就這麼小,一點點而已,如果再遇到吳子冠怎麼辦?上次遇到他,我心臟差點跳出來,我不想再冒險。」盼婕說出心中的隱憂。
  成珂翻翻白眼。「簡單的說,你現在是在重色輕友就對了!芮盼婕,你快嫁人吧!」

  盼婕帶著大包小包回到家,幸好有叫司機去接她,不然這麼多東西,她兩隻手外加兩隻腳加上頂在頭上都不夠!
  一打開大門,她就嗅到客廳的氣氛怪怪的,她親愛的忙碌老爸照例在應酬還沒回家,而她母親和大哥、二哥大眼瞪小眼的,火藥味瀰漫在客廳裡,雅致的客廳變成了戰場。
  「你們在吵架嗎?」她的視線輪流在母親和大哥、二哥身上轉了一圈,他們都氣呼呼的,大概是礙於母子身份沒有打起來,但看他們的樣子,沒打起來也像有打了。
  「你回來的正好!」芮俊武一把把盼婕拉過去,害她手中的提袋散了一地。
  「二哥,你很粗魯耶!」盼婕連忙彎身要去撿那些提袋。
  連一個都還沒撿到,芮俊武就又一把把她拉起來,臉色鐵青的問:「媽說是你主動答應要跟吳子冠相親的?是真的嗎?爸媽沒有逼你?」
  盼婕吞了口口水。「所以說—你們現在是在為了我的事吵架嘍?」
  芮夫人氣急敗壞的跟女兒告狀。「他們以為我跟你爸逼你嫁人,所以氣得不得了,在找我算帳呢,怪我為什麼要這麼早把你嫁掉。」
  天啊!盼婕吐吐粉舌,原來一家人真的在為她吵架啊。「大哥、二哥,你們誤會了,媽沒有逼我,她只是跟我提了一下吳子冠想跟我見面的事,我就答應了而已,因為我自己也想跟他相親,事情就是這樣。」
  「你們聽到了吧?」芮夫人很高興沉冤昭雪。「我跟你們爸爸是因為想慢慢替盼婕過濾結婚的對象,所以才會把她的資料送到金牌媒人那裡,不是像你們指控的想逼她嫁人。」
  「你為什麼要答應跟吳子冠見面,難道是因為那天—」芮俊武霍地閉嘴。
  該死!他差點說溜了嘴。
  「那天什麼事?」芮俊文敏感的看著弟弟,覺得不對勁,俊武跟盼婕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沒什麼。」芮俊武悶悶的別過頭去,拒絕回答。
  如果盼婕是因為被吳子冠那小子吻了而決定跟他交往,甚至結婚,他會恨不得想掐死自己。
  「俊武,我要知道什麼事。」芮俊文端出兄長的威嚴來。
  「說了沒什麼,不要再問了。」他心煩的拿出煙來。
  當事人不說,芮俊文縱然想知道也沒轍,他轉而看著盼婕。
  「你真的要跟吳子冠相親、約會?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在上流社會,這表示你們正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大家都會知道你的事,如果沒有成功,也會被傳得很難聽,這些你都知道嗎?」
  盼婕專心的聽完,然後點點頭。「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成功的,我會成為吳子冠的老婆。」
  芮俊文眉頭一擰。「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給吳子冠?」
  「你不能嫁給他!」芮俊武火大了。「那傢伙很陰沉,他們全家都變態,女主人像只花蝴蝶一樣的在外面亂搞,整天跟明星來往,吳利來那老不修在外面還有好幾個情婦,吳家四兄弟,為了爭權奪利鬥得你死我活,你嫁去他們家,會被他們污染!」
  盼婕的心忽然一緊,她為吳子冠感到難過。
  原來他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啊,她忽然覺得他好可憐。
  這樣的他,怎麼還能有那麼迷人的微笑呢?難道他的微笑是假的、裝出來的?戴著微笑面具底下的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芮俊武的一番話沒有令她打退堂鼓,反而令她更想認識吳子冠這個人。
  如果他的家庭沒有溫暖,那麼就讓她來溫暖他,從小到大,她可是家裡的開心果,這個任務太簡單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芮俊武扣住她手腕,怒氣沖沖的問:「聽了我的話,你還是想嫁給他嗎?」
  「二哥,你弄痛我了啦!」盼婕掙脫他的鉗制,發現手腕都紅了。
  芮俊文趨前一步,換他大手一帶,將盼婕扣在胸前,飽含深意的看著她。「盼婕,終身大事,你要好好考慮,你還太小,應該陪在我們身邊,或許你會發現,留在家裡才是最好最幸福的……」
  「夠了!」對於兩個兒子如此咄咄逼人的輪流斥責,芮夫人也看不下去了。「雖然你們是盼婕的哥哥,但我想你們還沒有資格干涉盼婕的終身大事,今天就到此為止,俊文、俊武,如果你們還不適可而止,我恐怕就會站在盼婕那一邊,支持她的想法了!」
  面對母親強勢的威脅,芮家兄弟縱有滿腔不悅,也只能暫時休兵了。

  雖然身為芮盛金控的董事長特別助理,但盼婕擁有的可是數不盡的特權,天天比董事長晚進辦公室,而芮敬宇拿這個愛賴床的寶貝女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盼婕來了沒有?」上午近十一點,芮敬宇從會議室回到董事長室,詢問一待十年的秘書張姿樺。
  「剛到。」張姿樺臉上掩不住笑意,平時一板一眼的董事長原來也有剋星,就是自己女兒,看他連話都不敢大聲對女兒講,就知道他有多在乎這唯一的女兒了。
  「人呢?」他安排盼婕跟在張秘書身邊學習,座位就在張秘書旁邊,但現在張秘書旁邊的位置空空如也,這丫頭不會才來上班就去摸魚了吧?
  「她說還沒吃早餐,去樓下星巴克買早餐。」張姿樺的笑意更濃了。
  盼婕天性熱情,容易跟人攀談,她才來上班一個月,從警衛到打掃大樓的歐巴桑人人都認得她,因為一路跟人聊天的關係,通常她離開座位都要四、五十分鐘以上才會回來。
  而夫人私下跟她打過招呼,盼婕來公司上班只是不想讓她閒在家裡,悶出病來,不必特地教她什麼,也不必要求她什麼,所以她也就睜只眼、閉只眼,隨她去溷了。
  「張姊,我幫你買了一杯榛果拿鐵,好香哦……」毫無危機意識的某人,一手拿著一杯飲料,神情愉悅的回來了。
  咖啡的紙杯他認得,芮敬宇看著女兒手中另一杯顯然不是早餐的冰品。「這就是你的『早餐』?」
  盼婕愣了一下,隨即燦然一笑,撒嬌的黏到父親旁邊,討好的把吸管湊近他的唇。「爸,要不要喝一口?香草口味的星冰樂很棒哦……」
  「拿走,拿走,我不要喝這玩意兒。」芮敬宇板起面孔教訓,「你這孩子,怎麼可以把冰當早餐?不像話。」
  盼婕吐吐粉舌。「人家渴嘛。」
  「渴可以喝果汁,餐廳裡有現搾的果汁,誰讓你空腹吃冰啦?」芮敬宇不容置喙地下達命令,「跟我去吃午餐,這東西等回來再喝。」
  十分鐘後,父女倆在公司十樓的西餐廳坐下來,前後左右的位子自動清空,每個走進餐廳的人都挑離他們最遠的位子坐。
  開玩笑,誰敢坐董事長附近啊,會消化不良耶。
  「昨晚你大哥來找我談過。」
  芮敬宇在咖啡裡加入半包糖,堅持用餐時間不說話的他,直到附餐上了才不慍不火地開口。
  而盼婕也相當清楚父親大人的規矩,所以用餐時她也很安份的沒多說話,直到把一份六盎司的鮮嫩牛排吃完。
  她的附餐是香檳葡萄冰淇淋,芮敬宇終究還是敗在女兒手裡,同意她吃完午餐就可以吃冰。
  「而你二哥早上找我談過。」芮敬宇接著說道。
  瞬間,盼婕的好心情全飛走了,她皺著眉頭放下湯匙,連最愛的冰淇淋也不想碰了。
  她不懂,大哥、二哥幹麼一直阻止她結婚?他們自己不交女朋友也就算了,她想嫁人難道不行嗎?
  她知道自己漂亮,討人喜歡,可是戀妹情結是漫畫才有的劇情吧?他們這樣,她真的覺得有壓力,不太開心。
  「爸爸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是真的打算認真跟吳子冠交往然後結婚嗎?」芮敬宇看著女兒紅潤的唇瓣和朝氣蓬勃的臉龐,一股不捨之情油然而生。
  他也不想這麼早把盼婕嫁人,但如果盼婕不嫁人,家裡恐怕會出大亂子。
  正好,她對吳子冠一見傾心,吳家又是在各方面都足以和芮氏集團匹配的親家,這門親事像是水到渠成,注定好的。
  「我是認真的,爸!」盼婕再真誠不過地說:「我真的很喜歡他,我想嫁給他,除了他,我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你知道爸爸最討厭做事三心二意的人了,我也是因為立定志向就勇往直前才會有今天的成就,你是爸的女兒,爸爸希望你也能有這份決心。」
  「我當然有嘍,爸,我真的真的已經認定他了,我心裡沒有別人,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明天就想嫁給他!」
  看盼婕一副「對天起誓」的急切模樣,芮敬宇忍俊不住的笑了。
  雖然說婚姻不是兒戲,但有衝動是好的,他有兩個妹妹,都因為太深思熟慮而錯過了嫁齡,直到現在還小姑獨處,實在非常可惜。
  而他相信盼婕的活力可以克服任何困境,她是一個會讓人打從心裡覺得開心的孩子,跟她相處會被她不造作的個性所吸引,樂觀的天性就是她最大的秘密武器。
  「爸,你笑什麼?」盼婕瞪大了眼看著父親,眼睫連眨了好幾下。「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錯了!我是認真的!今天晚上我就要跟吳子冠約會了,我會表現我的優點給他看,讓他瞭解我,我也會努力瞭解他,不足的部份,等我們結了婚再慢慢補足也不遲,所以請相信我,也請你們同意這門親事!」
  芮敬宇給激動的女兒一個安撫的笑容。「知道了,爸爸相信你,至於你大哥、二哥那邊,你不必理會他們的話,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看來他真的要好好開導兩個兒子了,他得告訴他們,妹妹畢竟是妹妹啊!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吳子冠依照約定好的時間到芮盛大樓前接盼婕,他在車裡沒等多久就看見她輕巧地走出來。
  她的衣著符合身份,端莊秀雅,高貴的公主頭令她更添嬌貴氣勢,耳上名貴而低調的鑽石耳環則是品味的象徵,長髮在將落的夕陽下彷彿打上一層柔焦,更添飄逸動人的氣息,毫無潤飾的青春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他的眼眸專注的投射在她身上,表面上他的表情毫無變化,讓人難以猜測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未曾被女人迷惑過的剛鐵心湖卻一再被她的美給撩撥,並更加深要娶她為妻的信念。
  第一眼,他就被她光彩逼人的俏美模樣給吸引了,如今更加確定她就是他的完美佳眷,年輕美麗又家勢顯赫,她絕對足以擔任利來玫瑰集團的總裁夫人。
  但在這一刻,她還沒發現他的座車時,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看錯了,她唇邊那朵活潑可愛的笑容一點也不像她。
  或許是他看走眼了吧,也或許她心中有什麼高興的事,所以笑的特別燦爛,他不必太多心,他的多心只要用在工作上就行了。
  「等很久了嗎?」盼婕走近,端雅地坐進車裡。
  她是努力再努力才沒有像個花癡般的盯著他迷人的俊容瞧,然而雖然不看他,但他的存在感有夠強烈,在他身邊坐著,車裡只有兩個人,她的心跳瞬間加速,臉也臊紅起來。
  「並不會,我也才到沒多久。」子冠伸手把擱在後座的花束送到她面前,揚起一個微笑。「鮮花配美人,很適合你。」
  盼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被動的接過花束,眼眸眨了眨。
  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單獨約會他就送她花……她抬眸看著他的俊美臉孔。「等花枯萎以後,我要做成乾燥花保存起來。」
  他微微一愣,劍眉微揚。「哦?為什麼?如果喜歡的話,我再送你就可以了。」
  盼婕陶醉且珍惜地嗅著花香,坦白地說出心中的想法。「不一樣,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特別有紀念價值。」
  他的心怦然一動,沒想到只是順路買束花送她而已,她竟會這麼珍惜?她的表現令他感到他是特別的。
  盼婕心中同樣有股熱流在騷動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似深邃澄澈的眼瞳卻有種炙人的魔力,彷彿要吸入她的靈魂,令她為他翻騰不已。
  他們四目相交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捺不住內心的渴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滑過她細緻的臉蛋。
  盼婕的心怦然狂跳,她酡紅的雙頰因他的舉動嬌羞不已,一顆情竇初開的芳心全被意中情郎給撥動了。
  驀然,他輕輕托起了她的下顎,黑眸直直望入她眼底,盼婕的心漏跳了一拍,滾燙的血液瞬間在體內沸騰。
  他要做什麼?要……吻她嗎?
  看到緩緩湊近她的那兩片有型薄唇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咚咚!咚咚!一聲聲,強而有力!
  叭!
  突然間,後頭車子催促的喇叭聲破壞了車裡寧靜旖旎的氣氛,盼婕見到他不快地蹙起眉心,隨即發動車子,將車駛離。
  好半晌,車內似乎還迴繞著兩人怦怦的心跳聲,誰也沒先開口,都還在整理著紊亂的情緒。
  「昨天我接到一通電話,他說他叫芮俊武,是你二哥。」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口說道。
  還一心沉浸在甜蜜喜悅中的盼婕差點沒跳起來。
  二哥在搞什麼鬼啊?真的是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這樣破壞她談戀愛,居然還不經她同意就自作主張打電話給他?她好抓狂!
  「他說你是他最寶貝的妹妹,如果沒打算對你認真就不要打你的主意,叫我離你遠一點。」
  盼婕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
  噢!二哥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氣憤不已,又不能流露出怒氣,一個大家閨秀就算在生氣時也是有氣質的。
  「請你原諒,我想我二哥是太過於愛護我了,擔心我受到傷害,才會做出不智之舉。」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不以為意地說:「所以我隨即撥了一通電話給你父親,向他表達我的誠意,請他放心把你交給我。」
  盼婕錯愕的看著他。「你……打給我……父親?」
  那她中午跟爸吃飯的時候,他怎麼連提都沒提?
  「現在我們的交往是得到你父母的認可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也請你轉達你二哥,我很認真與你交往,絕對負責。」
  負責?盼婕忽然一陣面紅耳赤。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他澹笑一記。「就算不必有男女之間的親密行為,一個親吻、一個擁抱也該是男人需要對女人負責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聽完,盼婕的心更是狂跳不已。
  什麼時候他們會做那些他口中該負責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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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喜歡什麼類型的電影?」影城櫃檯前,吳子冠以一副尊重淑女的口吻問盼婕,事實上,他壓根不想讓她決定,如果她夠有教養就該把主控權交給他。
  盼婕淺淺一笑,溫婉到家地說:「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很好!這樣就對了,吳子冠沒再多問,逕自決定了影片。
  他選的是他想看的劇情片,內容講述一樁政治醜聞,改編自得獎小說,在美國上映的時候,票房並不特別好,但有口碑。
  這是他偏愛的電影類型,他經常看這類的龜影來「充實自我」,學習電影裡的爾虞我詐,學習裡面的主角怎麼在事跡敗露後安然脫身。  
  有時候他也討厭這樣的自己,但「灑脫」兩字從不在他的字典裡,在他出生在吳家的那一刻開始,注定了他的性格,沒得選擇。
  「電影播映時間兩個小時,請問要加雙人套餐嗎?兩張電影票加雙人套餐現在推出限時特價只要五百八十元哦,而且還加送米奇米妮鑰匙圈公仔,您可以和您女朋友一人一個,非常划算……」   
  最後,在服務生笑吟吟的親切服務和機關鎗般的說明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買了兩張電影票加上雙人套餐的,但服務生交給他的東西多到他兩手拿不完時,他的眉心頓時有點煩的蹙了起來。
  他發誓以後絕不買這個套餐,究竟是看電影還是吃東西都搞不清楚了。   
  然而能夠在電影院裡吃這麼多東西,盼婕簡直開心的要命,不過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不太滿意。
  「我來拿爆米花。」她自告奮勇,因為可以三不五時偷吃,她跟成珂來看電影一定買這個!
  「還有,吉拿棒也給我拿。」她順手把吉拿棒插進爆米花桶裡,再替他分擔一杯可樂,而他手上剩下巧克力、熱狗和一杯可樂,輕鬆多了。   
  「你喜歡邊看電影邊吃東西?」他皺眉看著她,在她臉上看見了開心和活潑。
  他蹙了蹙眉。
  活潑?
  怎麼會?芮家千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定是他看錯了。
  「呃——」她很喜歡,但他顯然不喜歡,她最好說點違心之論,這樣對他們都好。「那些工讀生賣餐點好像也有業績壓力,就當幫幫他們,所以我會買。」
  「是嗎?」這他倒是不知道,但她這麼說,他就舒坦多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手上拿這一大堆速食進電影院簡直蠢極了,如果碰到熟人。他真會無地自容。   
  兩人走進昏暗的電影院,因為片子冷門,看的人並不多,他們的位子在中間,前面又沒人,視野絕佳。   
  電影一如他預期的很精采,他幾乎是聚精會神地在看著,直到盼婕的頭倒在他肩上,他才訝異的發現她睡著了。
  她竟然——竟然睡著了?
  他實在不敢相信她會在電影院裡睡著?這種事就絕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而她怎麼可以這麼放鬆。在電影院裡也可以睡?   
  他不解的看著她,發現她睡得還不是普通的熟,如果把她抱起來走出去,她應該也不會有感覺。
  教養良好的芮家千金是一個可以隨便在電影院睡著的女人?不,一定是她昨晚沒睡好才會這樣。
  他替她找著理由,卻還是不能釋懷。
  縱然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在公共場所睡著啊,他真的不能理解她,但此刻的她卻又是那麼的惹人憐愛,因此他替她找更多她會失態的理由。
  例如她對這類電影本來就不感興趣,或者漆黑的空間對她有催眠效果,又或者她覺得他的肩膀是個安全可靠的地方,所以放心人睡。
  他莫名的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為她不適當的舉止而生氣,縱然她是他的結婚對象,他也沒有在發現她的不完美之後否決她,反而願意原諒她的一點小過失,這不算嚴重,以後可以糾正她,沒必要小題大做。
  他摟住盼婕小巧動人的肩膀,讓她的頭窩得更舒適,手心觸碰到她如絲的秀髮時,心中有種難言的情愫,令他心神蕩漾。
  直到電影散場前,他都沒有叫醒她,讓她睡了個好覺。眼神也從開始的訝異變為呵護,而這些盼婕都渾然不覺。

  盼婕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一直在輕輕的推她。  
  「媽-我再睡會兒嘛……」她耍賴地說。還直往『母親」懷裡鑽,只是母親懷抱的柔軟怎麼不見了?變成了寬厚的舒服胸膛?
  吳子冠忍俊不住的笑了,敢情她以為是在家裡,看來她真是睡的很熟,這副懶貓兒的模樣還真可愛,跟她平常的舉止一點都不像。
  「起來了,盼婕,電影散場了。」他不由得放柔了聲音,第一次叫她的芳名,唇邊掛著一記自己沒察覺的微笑。
  盼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怎麼搞的,為什麼暗暗的?太陽怎麼沒照進房裡?她一向是睡到十點才起床的啊,莫非現在還沒十點?不可能吧
  「服務人員都進來看好幾次了,我們該走了。」   
  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揚起,盼婕愣了愣,眨眨眼,抬眸,映入眼中的那張俊美面孔頓時令她傻住了。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對!這裡是哪裡?   
  「忘記了嗎?我們在看電影,你睡著了。」吳子冠提醒她,看她一副迷惑的樣子,好像真的忘了他們在電影院裡,雖然離譜,不過也挺可愛的不是嗎?他頗為意外自己竟會為女人的小迷糊而感到著迷。
  「呃——這——」盼婕摸摸自己瞬間臊紅起來的臉蛋,感到無地自容。
  怎麼辦啦,她睡著了,她應該不會這麼離譜才對,明知道跟他約會要保持形象、好好表現,怎麼偏偏睡著了呢?
  這下糟了啦,他一定會把她判出局的!
  「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因為昨晚失眠,所以、所以才會……」她硬著頭皮,期期艾艾的想解釋,卻覺得怎麼樣也無法自圓其說,因為無論再怎麼失眠,也不能在電影院裡睡著啊。
  都怪影片實在太沉悶了啦,她一向只看喜劇和浪漫文藝片,這種畫面經常在一問會議室裡,幾個人凝重的對談,一談就十幾分鐘的片子,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但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她必須想辦法補救,既然他是大男人,那麼她就裝得可憐一點,或許會有轉機,好!就這麼做,死馬當活馬醫!
  「我瞭解。」他的眼神滿足縱容,沒有半點不悅。
  看她自責得好像快哭了,可見這種事不常發生在她身上,因為昨晚失眠而睡著,這情有可原。
  他寬宏大量的聲音天籟般的傳進盼婕耳裡,盼婕不確定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她都還沒扮小女人就輕易過關了?
  「你不生氣嗎?」盼婕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瞅著他,還失措的絞起雙手,咬咬下唇。「我好失態。」
  他寬容的一笑。「你又不是故意的,有什麼好生氣?我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他明明就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但唯獨對她,他手下留情了,不忍心苛責她。
  看她眼裡泛著淚花,如果他再怪她,她恐怕就會哭了,畢竟她才二十歲,即便是大家閨秀也有稚氣的一面……他沒發現到,自己一直在為她講話。
  「那我就放心了。」她鬆口氣的表情彷彿他是她的世界。
  他眸色溫柔的看著她,站了起來。「你這麼累,我送你回家休息。」

  「好。」看到他不怪她,反而還對她溫柔無比,盼婕小心翼翼的偷笑,裝小女人果然很有用,他吃這一套!

  盼婕吹著口哨進家門,嘴角揚著勝利的笑容,感覺好像她剛贏得了一個大獎。
  「汪汪汪!」毛毛看到小主人回來了,立即迎向她,熱情的搖尾巴。
  「毛毛,你好嗎?」盼婕開心地摸著毛毛的頭,跟它玩了一會兒才輕快的打開大門。
  「你總算回來了!」一個惱怒不已的聲音衝進她耳裡。
  接著她人才一踏入玄關,馬上有隻手不客氣的拉住她,她驚呼了一聲,定下神看清楚拉住她的人是誰後,頓時吃驚不已。
  「二哥!有話可以好好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嚇我?」
  芮俊武怒氣奔騰,鐵青著一張臉瞪視著她。「你跟吳子冠混到這麼晚?」
  「有晚嗎?」盼婕感到莫名其妙,她看了眼手錶。「才十點多啊,我們只是吃吃飯,看場電影,又沒什麼。」
  芮俊武簡直氣炸了。「你為什麼不聽話?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和他交往嗎?你為什麼講不聽?」
  又來了……一個皺眉,她驀地抽回手,揉揉發疼的皓腕,忽然出其不意的拔腿跑上樓。
  「你——」看到那抹溜之大吉的嬌俏身影從眼前咻地奔上樓,芮俊武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盼婕已經居高臨下的在對他扮鬼臉了。
  「晚安,二哥,要跟什麼人交往,我自己會決定,你不要再跟上來了,不然我就要去敲爸媽的房門告狀了哦!」
  說完,她放心的走回自己房間,並且認定搬出父母這張王牌,她二哥應該不會再造次才對。
  對於她要談戀愛結婚這件事,兩個哥哥的反應真的令她摸不著頭腦耶。

  從她有記憶以來,兩個哥哥都對她疼愛有加,她越大越受到他們的寵愛,而他們也常似真似假地說,為了保護她這個唯一的妹妹,他們可以不結婚,終身守著她。
  以前她認為是他們太愛她的緣故,她很感動,畢竟這份兄妹情誼、手足之愛千金難買,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然而這幾天,她卻感到壓力了,他們因為太愛護她,所以強力反對她跟吳子冠交往,這點讓她好苦惱。
  缺少摯愛兄長祝福的戀情總是很遺憾啊,她真的好希望兩個哥哥可以接受吳子冠,她不想在走進結婚禮堂時沒得到他們的祝福。
  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他們可能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小妹妹要戀愛結婚了,等他們調適好,或許就不會這樣激烈的反對了……
  「呃——大、大哥?」盼婕一開房門就見到芮俊文在她房裡,她錯愕地愣在原地。
  芮俊文從書桌前起身,雙眸凝重地直視著她,看起來像是坐在這裡有一陣子了。「你回來啦。」
  盼婕潤潤唇。「大哥,你———你在等我?」
  「對。」芮俊文直直走到她面前,用複雜的眼神凝視著她。
  「盼婕,你還太小,不要結婚,我會再跟爸媽好好談談你的未來,你再出國進修比較好。」   
  「大哥……」怎麼又是談這個啊?要把她送出國進修?她才不要!她不是才從日本進修回來嗎?這分明是想分開她跟吳子冠嘛!她拒當織女!   
  「你不是一直想去歐洲遊學嗎?」他試圖說服,「以前爸媽決定送你到日本去時,你還一直哭鬧著不要去日本,現在你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了,我來負責安排你去歐洲遊學,必要的話,大哥可以陪你在那裡住,直到你適應為止。」
  說完,他驀然抱住她,這舉動令盼婕嚇了一大跳。
  她不敢動彈,就聽見芮俊文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熱切地說:「去歐洲吧!盼婕,不要讓大哥失望,你一直都很聽話,相信大哥都是為你好,女孩子不必這麼早結婚,因為你會後悔,更何況吳家那種投機取巧的家庭,你真的不適合。」
  盼婕有種想歎氣的感覺,怎麼他們講來講去就是不肯死心呢?她毅然決然的一把推開身前的人,後退一步,用打商量的語氣和姿態看著他。「呃——大哥,很謝謝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現在不想去歐洲遊學了,所以你就不必為我傷腦筋,OK?」  
  「你一定要讓大哥失望嗎?」芮俊文沉痛地看著她。
  「好困哦!」盼婕誇張的打了個大呵欠,忽然跑到他身後,把仍在沉痛中的他往外推。「很晚了,大哥,我想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晚安!」
  一把人推出去,她立即鎖上門,還拍拍胸口。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哦,兩個哥哥反對她的婚事,態度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固執,讓她覺得好苦惱。
  這時候,她還真寧願他們對她這個妹妹的愛少一點,可是誰叫她就是這麼討人喜歡,哈!

  盼婕今天打扮的特別端莊大方,舉止也特別文雅,她跟著吳子冠進入富麗堂皇的吳家,帶著紅酒和精選的水果籃做為初次拜訪的禮物。
  她也沒想到,兩天前他們才第一次約會,一起看了電影,昨天他就打給她,開口邀她到他家晚餐。
  她當然是很欣然接受他的邀請,反正她已經認定了他,要當他老婆,認識他的家人也是遲早的事。
  她用眼睛認真的欣賞著吳家的「高調」,華麗的陳設,炫麗的壁紙和水晶吊燈,恍如凡爾賽宮一般,還有兩名菲傭穿著制服,垂手而立在玄關處,處處流露出豪門的氣派,就像雜誌報導的,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很有錢似的。
  「你家很漂亮。」她還滿喜歡這種華貴氣息的,她家就太雅致了,數來數去就只有幾種顏色,她爸爸又喜歡古董傢俱,因此家裡的色調比較沉重。
  「都是我母親的主意,她向來偏好亮麗的顏色。」他當她在說客套話,因為他對自己母親的品味其實並不欣賞,太花稍了。
  「伯母對顏色很敏銳,色彩也搭配的很好。」用亮金色的壁紙搭配寶藍色的絨布沙發,有夠酷,想必他母親是個熱情的長輩。
  「待會兒你們可以聊一聊。」他給她一個瀟灑的笑容。「今天因為你要來,他們特別留在家裡吃飯。」
  他父母的社交活動很頻繁:向來各忙各的,一個月裡全家湊在一起晚餐的次數用五根手指頭就數的出來,除非像過年那種大日子,他們才會留在家中。
  然而今天,他父親聽到他要帶回家吃飯的對象是芮盛金控的千金時,眼睛都亮了,滿意寫在臉上,對他讚賞的頻頻點頭,還主動說要留在家裡跟他們一起用餐。
  當時,他輪流看著弟弟們,就見子冕反應超冷靜,子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子皇則皺起了眉頭,似乎怪他那麼快找到對像做什麼。   
  父親滿意不已的反應說明了一切,他找對了對象,做的很好,如果沒意外……他揚起嘴角滿意的一笑。
  吳家太子的位子非他莫屬了!
  「大家都在等我們,我們直接到餐廳。」他牽起盼婕的手,快步走向餐廳。
  盼婕頓時感到心跳不已,這是他第一次牽她的手,也是她第一次跟父兄以外的異性牽手,她忍不住紅起臉,感覺十分甜蜜,好像他們已經結婚了,是新婚燕爾的夫妻。
  餐廳到了,如她所想,跟客廳一樣華麗,長型大理石餐桌,擺著燭台和名貴餐具,光是餐椅看起來就造價不凡,更別說擺在桌面的佳餚了,豐富到爆,足夠二十個人吃。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芮盼婕,很高興見到兩位。」盼婕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感覺他的父母就跟傳說中的一樣,很講究氣派和排場,連在家裡吃飯都穿著很正式,臉上帶著笑容,對她很滿意的樣子。
  「坐在你對面的那三個是我弟弟,依照順序分別是子冕、子堂、子皇。」他一一介紹。
  「你們好,很高興認識你們。」她聽說他是四胞眙之一,還以為他的弟弟們都跟他長得一樣咧,沒想到他們各有各的英俊和帥氣,非但長相不同,連坐在那兒也看得出性格和氣質的截然不同,這種四胞胎還真有趣……
  慢著!這是誰啊?盼婕的目光定在吳家老三身上,覺得他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等到她向來不記太多事情的簡單腦袋想起來時,差點沒失聲尖叫。
  怎麼會是他?!彩虹Bar裡硬是不把手機還她,被她踹了一腳的痞子!
  他居然是堂堂利來玫瑰的三少東?噢!她快瘋了啦!
  「怎麼了?」吳子冠見她神色有異,又發現她的視線定在吳子堂身上,多疑的他頓起疑心。
  他們認識嗎?  
  「我……我忽然覺得頭暈……」盼婕扶著額頭,一副快昏倒的樣子。
  她不能留在這裡,如果被吳子堂認出她就死定了,他一定會告訴他哥,她根本就不像個大家閨秀,而子冠會相信誰?當然是相信一起長大的手足,難道相信她啊?
  「怎麼會這樣?要不要緊?要不要送到醫院去?」吳利來立刻站起來表達他的關心。
  對他來說,能夠與芮盛的芮董座結為親家是件錦上添花的美事,芮敬宇的女兒是金枝玉葉之軀,來到他們吳家做客,當然不能有任何閃失。
  「小毛病,只要躺一躺就好了,伯父別擔心……」盼婕虛弱地闔了闔眼,幸好她跟著表姊在東京上過幾堂表演課,正好派上用場。
  「子冠,還杵在那裡幹麼?快帶盼婕去你房間休息……不,她頭暈,根本無法走路,你還是抱著她比較妥當。」吳利來深思熟慮的吩咐兒子。
  盼婕沒想到裝病還能撈到這等福利,當她躺在意中人又結實又溫暖的懷抱裡時,她暗自陶醉不已,小手還主動摟緊他的頸子,美其名是防止自己跌下去,實則是佔他便宜。
  吳子冠很快將盼婕抱到自己房裡,當他要把她放在床上時,就見她雙頰泛著紅暈,不知道是不舒服產生的現象還是害羞被他抱在懷中。   
  總之,看到她這副羞人答答的模樣,他在心波蕩漾之下.雙唇忍不住落在她唇上,纏綿細膩的吸吮她那兩片誘人的紅潤嘴唇。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動情的吻著一個女人,  她給他的反應是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在他懷中,緊緊摟著他的頸子,任由他汲取她的芳甜。   
  吻了好一會兒,他好不容易用意志力放開她的唇,然而就在看見她那柔弱無力、雙頰染滿紅暈的絕美臉蛋時,再度失控的含住她嫣紅的嘴唇,放任自己縱情在她唇齒間。
  盼婕順著原始的本能,享受他帶給她的激越感覺,而她的柔順更加引爆他翻江倒海的熱情,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吻她的嘴唇、吻她的鎖骨,再吻她柔雪般美麗的香肩。
  他輕輕解開她的衣扣,看見她蕾絲內衣下的豐滿酥胸,他的眼裡充滿慾望,一次又一次的埋在她胸前,在她的雪胸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叩叩叩——殺風景的叩門聲驀然響起,吳子冠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大少爺,老爺問您要不要給芮小姐請醫師?」他喘息著,忍著下腹的灼熱,咬著牙回答外面那個該死的傭人。
  「不必!你退下吧!」她不必請醫師,倒是該給他請個醫師  才對,因為他快爆炸了!他沒料到自己會對她失控。克制慾望向來是他自豪的一部份,今天卻深陷在她的嬌柔裡,她對他的吸引力比他想像中還大!
  「我們訂婚吧!」他低喃,熾熱的嘴唇再度落在她唇上,他要她盡快變成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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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7:50
  第五章

  盼婕鬼鬼祟祟的走進「愛爾蘭咖啡館」,直到進入室內還不肯拿下太陽眼鏡。而且那副眼鏡足以遮掉她三分之二的臉蛋,再配上她頭上的嘻哈棒球帽,任誰都認不出她來。
  她偵探般的站在櫃檯的咖咖角,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雷達般的視線找到了跟她約好的人——吳子堂。
  她沒有馬上走過去,反而在原地觀察了十來分鐘,在確定吳子堂是一個人來赴約後,才放心的朝他走過去,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先道歉,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
  「不必道歉,你沒有遲到。」吳子堂聳聳英挺的眉峰。
  「你準時走進來,只不過在櫃檯旁邊站了十六分鐘罷了,我有替你計時。」   
  「你都看見了?」盼婕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說。「你怎麼知道那是我?」
  她是怕他將她一軍,把子冠一起帶來,所以才會那麼小心翼翼。
  吳子堂笑望著她。「你很可愛,如果你不是子冠的女人,我會想把你搶過來,但為免兄弟為了一個女人失合,我還是打消念頭比較好。」
  「沒錯,你最好打消念頭,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你哥,至於你——」她不客氣的說:「打從你想用手機威脅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判出局了,對你沒好感。」
  吳子堂的反應是哈哈大笑。「你還在記恨啊,該記恨的人是我才對吧,畢竟那天的苦主可是我,你踢了我一腳。」

  這下換盼婕氣短了,她吐吐舌頭。
  「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因為突然看到你哥走過來,我一時心慌才會踹了你跑,誰叫你那麼惡劣;叫你把手機還我你偏不還,還一直跟我講條件。」
  吳子堂今天總算解開心中疑惑許久的謎了,原來當天是這麼回事,她在慌張之中看到子冠回來才會行兇後落跑,這女人實在是個天才,但同時也是個單細胞白癡——這點單從她自以為易容的很高明就可以看的出來。   
  「那麼現在我們算是誰也不欠誰了,就言歸正傳吧。」吳子堂壞壞的傾身看著她。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打算一直把子冠當傻瓜一樣蒙在鼓裡嗎?你要騙他騙到什麼時候?」
  盼婕眼皮一跳,緊張的望著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心知肚明。」吳子堂輕鬆的環胸挑眉,把球拋回給她。
  蹙著秀眉,她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說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們就不需要拐彎抹角,我今天約你,出來也是為了這個,你哥他昨天跟我求婚了,所以我誠心誠意的請求你不要把那天在夜店看到我的事告訴你哥,拜託!」
  吳子堂沒回答,他研判地盯著她。
  他很清楚子冠,他只喜歡溫柔懂事有教養的女人,對時下的女強人不會多看一眼,對不懂事的丫頭更是反感。
  所以他很好奇。
  他一臉懶洋洋的說:「子冠要的是大家閨秀,雖然你家世背景樣樣符合,但你的本性卻不是他能接受的那一型。」
  簡單的說,她會闖禍,這點他可以預見。
  盼婕不想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但她壓根不像個大家閨秀偏偏是不爭的事實,她嘟著嘴唇。
  「我知道,但這不是問題,等結婚以後他遲早會發現,到時就算他要計較也沒辦法了。」   
  「你打算騙婚?」吳子堂有夠驚訝的瞪大眼。
  她腦袋到底裝了什麼?怎麼這麼天真?如果婚後子冠發現她表裡不一,根本不會輕易放過她。
  「看在我未來會是你大嫂的份上,你說話可以多點修飾。」
  盼婕沒好氣地說。
  什麼騙婚,她很真心好不好!
  「如果我答應替你隱瞞,有什麼好處?」
  說真的,他一點也不想拆穿她,等到他父母跟子冠發現原來她的端莊、教養都是假裝時,他們的反應一定很有趣,到時她這個空有家世的長媳就會被打入冷宮,而自負的子冠也會像是跌進了地獄裡,對他而言再好不過。
  「好處?」盼婕一愣,吳家已經是富豪之家了,難道他還想向她要錢?她戒慎地看著他,「你要封口費嗎?多少?」
  「哈哈哈!」她果然又稚嫩又不懂人情世故,竟然認為堂堂吳家的三少爺會向她勒索,他打趣地望著她。「我真的已經開始喜歡上你了,你真的不考慮轉移目標?」
  盼婕才不理他在那裡閒扯淡。「快點說啦!你要什麼好處?
  只要我做的到,我通通答應你!」
  吳子堂詭譎地笑睇著她。「你一定做的到,而且不會太為難你。」
  「那你就說啊!」
  他微微一笑,狡猾地說:「條件就是——你跟子冠結婚後,三年之內你不能生孩子。」
  如此一來,就算他比子冠晚結婚,也會比他早生下吳家的下一代,如果子冕也沒有對象,那麼他的孩子就是吳家的長孫,他爺爺奶奶對曾孫一事相當重視,到時他的孩子受到的寵愛可不是筆墨可以形容的。   
  盼婕扳起手指算了算,三年,她才二十三歲,條件確實不過份,而且她也做的到,只要避孕就行了。
  不過這個人也真奇怪,幹麼管人家生不生孩子?管太多了吧?   
  哦一她知道了,他肯定很討厭小孩子,生怕她生幾個小蘿蔔頭吵得家裡雞犬不寧。   
  「怎麼樣?答不答應?」吳子堂逼視著她,這個單純的小姑娘絕想不到他心中打的鬼主意。
  「沒問題!」盼婕爽快地點頭。「就這麼說定了,我結婚後三年不生孩子,你在我跟你哥結婚前不能把我的事告訴任何人!」   
  「光是嘴巴說一說,我們怎麼相信對方?」他迅速拿出手機來。   
  「錄音為證好了,這樣對你、我都有保障,來……三、二、一,你先開始!」
  「我芮盼婕承諾,跟吳子冠婚後三年不能生孩子,如果違反誓言,隨便你怎麼樣。」
  「我吳子堂承諾,在芮盼婕跟吳子冠結婚之前,絕不對外吐露芮盼婕混跡夜店的太妹行徑……」
  「喂喂喂!泡夜店算什麼太妹,你老了哦!」
  「好吧,絕不吐露芮盼婕混跡夜店的正妹行徑,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沐浴之後,吳子冠穿著浴袍走到酒櫃,他替自己倒了小半杯紅酒放鬆一下,即使在家裡,他也不允許自己喝醉。
  今天是忙亂的一天,雖然訂婚流程綵排過,仍有許多不在預期內的狀況發生,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在那個令他心動的小女人手上戴上了戒指,一個月後的婚禮舉行過之後,她就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想到今天蒞臨喜宴的賓客都是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還有他爸爸志得意滿的表情,他的嘴角揚了起來。
  他知道很多人在談論他與芮家千金,說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門戶相當,聯姻之後,雙方都如虎添翼,也驚訝他是何時跟芮家千金交往的,怎麼保密功夫到家?
  更多世家子弟扼腕被他捷足先登,把芮家千金這個俏生生的大美人給占為了己有,當然他從黃金單身漢的名單中除總之他很滿意,一個完全符合他擇偶條件的女人,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出現在他眼前,還深深撩動了他鋼鐵般的心,而他也精準的把握住了機會,沒有浪費一分一秒。
  他敬自己一杯,吳子冠,從今以後,子冕、子堂、子皇想跟你爭接班人的位子是不可能的了!江山垂手可得,盼婕又擄獲了他的心,事業愛情兩得意,夫復何求?
  鈴……
  他接起手機。「我是吳子冠。」
  「準新郎倌應該還沒睡吧?」
  江晉安笑嘻嘻地問:「按照慣例,今天要為你舉行告別單身派對,你不會想閃過去吧?我告別單身的那一晚,可是被你們請的辣妹整得很慘哦。」
  吳子冠笑了笑,擱下酒杯。
  「我一直在等你們的電話,只是話說回來,你老婆准你出來瘋嗎?」   
  「她求我出去瘋!」江晉安笑得放肆。
  「她說要替我報仇,誰叫你們在我告別單身那晚,趁我醉得不省人事,叫辣妹在我身上種了五十多處草莓,連新婚之夜我身上都還有別的女人的吻痕,還不是同一個女人弄的,我老婆恨得牙癢癢,囑咐我一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嘿嘿,吳太少東,等著接招吧!」
  吳子冠想起那晚的瘋狂,俊美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了笑意。
  「我都OK啊,你不要回家被罰跪算盤就好,不過先說好。我不喝酒。」
  在老同學面前,他比較能放鬆自己,因為跟他何沒有利益衝突,不必勾心鬥角。
  「誰不知道你的規矩?放心,就算滴酒不沾,我們也有辦法叫你『盡興』的!」話中有話的很明顯。
  「哪裡碰面?」只要不喝酒,他們要怎麼瘋,他都奉陪,畢竟這是他們幾個高中死黨約好的,每個人都要獻出告別單身的一夜任其他人「蹂躪」。   
  「安和路一段的奇幻俱樂部!」

  「奇幻俱樂部?」
  光聽這名字就很吸引人,盼婕「聲音一亮」,感到心動,整個人也從暖洋洋的被窩裡坐起來,順手拿掉貼在眼睛上的眼膜。
  「婚都訂了,反正你不是沒事了嗎?」成珂懶洋洋地說:「現在才十一點,我們去小晃一下,一、兩個小時就走,如果你這次再不出現,真的會被大家講的很難聽哦,有異性沒人性。」
  「我哪有像你講的那樣啊,只不過才幾次沒跟你們出去而已。」講的連自己都有點心虛了,這陣子她不知道推掉他們多少次約了。
  成珂說奇幻俱樂部開幕兩個月——天天都爆滿,老闆點子多,因此讓人百玩不厭,婷玉的男友大貓好不容易進去當調酒師,她們當然要去捧場捧場。
  「如果你真的不能出來也不勉強……」
  盼婕連忙答道:「我要去!」   
  反正她已經自我禁足了一陣子,也該夠了,更何況今天已經如願以償的和子冠訂婚,她應該可以出去放鬆一下!
  約好時間,盼婕馬上生龍活虎的跳下床準備,她拿出衣櫃裡最辣的衣服,雀躍的直想唱歌。
  每天乖乖的在公司和家裡往返,她都快悶壞了,大解放,大解放,今天她要大解放,她告訴自己,這是因為說不定結婚以後就不能這麼玩了,所以今天的輕鬆是可以被原諒的。
  盼婕迅速整裝完畢,司機已經睡了,爸媽和兩個哥哥也因為今天忙翻而各自休息,反而她這個閒人新娘還活力充沛,因為今天都是別人在忙嘛,呵呵!

  奇幻俱樂部有正妹、有猛男,有最熱門的調酒和最夯的音樂,男男女女都可以盡興而歸,也難怪夜夜都會爆滿了。
  「好熱!」盼婕第二輪熱舞後回到座位裡,整個人香汗淋漓。
  拿起冰涼的啤酒就灌,還一臉暢快的模樣。
  啤酒是大貓招待的,招待了一手,而且指名是招待她這個準新娘的,她也已經撂了大話,沒喝光絕對不走!
  「你要有心理準備被大家灌酒,大伙說要慶祝你訂婚,今天你不必出半毛錢,吃的喝的全由我們出。」
  成珂話才說完,已經喝醉的毛毛忽然捧著盼婕的臉蛋狂吻起來,盼婕也樂得配合,玩的很投入。
  「你們哦一」成珂靈機一動,拿出手機替她們這對蕾絲邊拍照。   
  不說的話,會以為是對情侶在熱吻,毛毛外型是個「美型男」,其實私底下的她很秀氣,唯一缺點是喝醉了就人來瘋,什麼荒唐事都幹的出來,最扯的紀錄是爬到別人車頂去嘔吐。還死不肯下來,把他們都氣炸。
  「寶貝,我愛你……」毛毛對盼婕「上下其手」,—會兒摸她的腰,一會兒摸她的臀部。
  盼婕也「很敬業」,忘我的噘起嘴唇給予最熱情的回應。
  「寶貝,我也愛你,可惜我今天已經訂婚了,如要訂購,下回請旱!」
  「瘋了!你們都瘋了!但瘋狂萬歲!戀愛無罪!」成珂笑彎了腰,她喜歡偶爾這樣藉著酒意瘋一瘋,不然從早到晚忙著賺錢的生活快把她搞瘋了。
  「寶貝,既然你已經是別人的了,那我就不擔誤你了,掰——」毛毛瀟灑的揮揮手,往舞池晃過去。
  盼婕臉頰紅撲撲的,感覺好熱,她笑著拿起啤酒繼續喝,喝沒幾口,驀然驚恐的睜大了眼。
  咚!
  啤酒直接掉到地上破了,而她則慌忙跳下高腳椅,拔腿就跑。   
  「喂!芮盼婕!你幹麼啊?」成珂看著盼婕那一連串不尋常的舉動,不解的想把她叫回來,可是她卻越跑越快。
  哦一不要叫我啦!盼婕在心中呻吟,但這呻吟當然沒人聽到,她沒命的跑,想跑出俱樂部,卻驀地被人擋住了去路。
  大概知道是誰擋住了她的路,她遮住自己的雙眸不敢抬頭,就聽到一個驚詫、不解與疑惑、生氣兼而有之的男性聲音在她頭頂上方揚起。
  「真的是你?」
  吳子冠不願相信他非但在這裡看到他今天剛訂婚的未婚妻,他那應該端莊文靜的未婚妻還當著他的面,在這間龍蛇混雜的俱樂部裡跟男人接吻?
  他真的快瘋了他,一眼看到時,他本來懷疑自己一定看錯了,直到她的視線不經意接觸到定睛凝眸的他時,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落跑,加上她的朋友又喊她的名字,這下他才證實自己沒看錯。真的是她!
  她還想跑去哪裡呢?難道以為逃走就沒事了嗎?
  「跟我來!」他鐵青著臉,不容置喙的拉著她離開了奇幻俱樂部。   

  「不要一直不說話!」
  車裡,吳子冠疾言厲色的命令盼婕解釋清楚原委,他不要再聽一字一句的謊言,見鬼!瞧她淚眼汪汪的,乍看之下確實楚楚可憐,但他不會再相信她了!   
  一個大家閨秀根本不應該在半夜時分出現在夜店狂歡,還跟男人接吻?他的胸口一陣鬱悶,他懷疑自己被什麼陰謀給設計了,以致於被蒙在鼓裡,自以為聰明的跟她訂了婚。
  「我很抱歉……」
  她知道她再怎麼也沒有用,眼見為憑,她大口喝酒的模樣被他逮個正著,她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抱歉不能解決問題,我要知道原因,你為什麼要扮成大家閨秀來騙我?」   
  他大聲的質問,幾近咆哮,拳頭握得指關節都泛白了,顯然耐心已經告磐。
  「我……」看他像一座快爆發的火山,盼婕簡直嚇傻了,她沒想到笑起來那麼迷人的他,怒起來居然那麼駭人。可是她卻又莫名的被他這一部份的個性給吸引,她是怎麼回事啊?
  「你快說!不要吞吞吐吐!」他的耐心全被這半小時裡只會哭哭啼啼的她磨光了。
  盼婕吞了口口水,深吸口氣。
  「是因為——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所以——所以才會騙你,我本來打算——打算結婚之後再告訴你的……」
  「結婚之後再告訴我?」他嗤之以鼻的一哼。
  「等到木已成舟才告訴我,芮盼婕,你可真聰明到時就算你不告訴我行嗎?我們一起生活,你怕自己遲早露出馬腳,所以倒不如說出來,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是嗎?」
  「你……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沒有……沒有那個意思。」她小聲的解釋。   
  她的目的只有跟他結婚,沒想過結婚後就要為所欲為。
  相反的,因為她騙了他,她想好好補償他,會盡可能叫自己乖一點,努力學習文雅的舉止,盡力使他滿意,她真的有這份心啊!   
  但現在他在氣頭上,說這些有用嗎?他聽的進去嗎?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吳子冠想起那個和她熱吻的男人,銳眸火大的瞇了起來。
  「你還有別的男人對吧?」
  「男、男人?沒有啊。」盼婕冤枉的喊,整張臉都漲紅了,她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男人,不要胡說了好不好。
  「我都親眼看到你和男人接吻了……」寒惻惻的語氣。「你還想騙我?」   
  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真的是芮家千金嗎?   
  他對她根本不瞭解,只憑媒人幾句話就認定了她是大家閨秀,只跟她相處幾次就對她感到滿意。還莫名其妙的對她心動,明明有蛛絲馬跡可尋他卻視而不見,完全沒有平時的判斷,他驀然把空調調大,對自己的判斷失誤感覺到惱怒,車裡的空氣令他很不舒服,看到她那張無辜卻仍嬌美動人的小臉更令他不舒服。   
  「親眼看到?」盼婕慌了,努力回想自己幾時跟男人接吻,怎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他又怎麼會親眼看到?
  「就在剛剛那間夜店裡。」他很樂意提醒她的罪行。
  「你跟一個男人熱情擁吻之後立即仰頭喝啤酒。」
  她頓時鬆了口氣。「你誤會了,那個不是男人,她是女人她是我朋友毛毛,只是外型比較美型而已。」
  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她真的有跟男人接吻被他看到哩。雖然印象中是沒有,可是她們一夥人玩起來都瘋瘋的,誰知道誰會在她酒醉時偷吻她?
  「好!很好!」他嘲諷地冷哼。   
  「你跟女人接吻,堂堂吳家的大少奶奶是蕾絲邊,這條消息最好傳出去,你跟我都不必做人了!」
  盼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原來她沒有跟男人接吻而是跟女人接吻,他反而會更生氣,早知道就承認跟男人接吻好了。
  「我真的不是……」她會被毛毛害死,早不親晚不親,偏偏親的被他看得正著。
  「我是因為真的很喜歡你才會騙你,你可不可以當做沒這回事,我們還是如期結婚好不好?」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殘酷地看著她說。「我很忙。沒時間照顧不懂事的老婆。」
  「我知道。」盼婕的心一緊,像個小媳婦兒般的垂下粉頸。
  「你認為我們還能結婚嗎?」
  「能……呃,我是說,我能,但我知道你不能,所以一切都聽你的。」說完,她開始默默的掉眼淚,因為她大概可以猜的到他會怎麼做了。
  他會退婚,然後再去找一個令他滿意的對象,一想到他會屬於別的女人,她的心好痛,眼淚掉得更凶。
  為什麼他不能瞭解她的心?如果不是因為太喜歡他,想把他佔為已有,她有必要冒險撒下漫天大謊嗎?
  她也很想一開始就以真面貌坦率的和他交往啊,可是若她以真面貌認識他,他根本就連嘗試的機會都不會給她,一知道她既不乖也不巧,就直接把她從老婆人選除名了,不是嗎?
  她不想因為他不會考慮她,所以就放棄他,她製造了一個機會給他們兩個……呃,雖然她的方法是有點過份,有點幼稚,但她的出發點並沒有惡意啊,他怎麼能表現得這麼火大,一點都沒顧慮她的心情呢?
  她真的感覺好受傷、好受傷、好受傷……
  吳子冠被她哭得心煩意亂,遇到事情就用哭來逃避,用哭來求饒,她根本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他真後悔自己沒有把眼睛睜大一點,竟然挑了個還會用哭來求得原諒的小女孩。
  「你下車吧。」他的車就停在俱樂部門口而已,他現在需要獨處,不想看到她。  
  「你決定怎麼做?」盼婕抽噎地問,一雙大眼哭得像核桃。
  吳子冠冷然的看著前面不看她。氣事關兩家的面子,我現在沒辦法做決定,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最好不要待在我視線之內,惹得我心煩。」
  「好。」盼婕抹去眼淚,默默的下車。
  她一下車,他立即無情的把車開走。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她的視線裡,盼婕可憐到家的扁著嘴,眼淚又快要掉下來,感覺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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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18:59
  第六章  
  
  吳子冠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會想那個蓄意欺騙他的小女人,可是她可憐兮兮的倩影偏偏三不五時就蹦出來擾亂他一下,令他這幾天都無法專心工作。
  他命杜志剛調查她在日本求學的一切,看到報告時,差點沒動手掐死自己。   
  她跟大她六歲的表姊一起被送到日本,兩個人一起住在台灣長輩為她們購置的公寓裡,這就是一切問題的來源。
  她的表姊——許瑜婷,壓根就是個問題人物。
  她自告奮勇要陪表妹去日本求學根本是另有目的,是為了去會網上認識的情郎,而那個情郎組了個樂團,芮盼婕也就經常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這樣的她,任憑讀的是教養一流的女子學院又如何?她老早被不像話的表姊跟不人流的樂團給污染了。
  這麼大的失誤為何沒人發現?芮家的長輩難道不知道女兒在日本的日子過得一點都不單純嗎?   
  歸根究柢,兩個人掩飾的太好了,兩個共犯你掩護我、我掩護你,所以才會長達八年都沒被識破。
  還有一點,原來她那個表姊在台灣時也是乖巧出了名,除了上課下課,什麼地方也不去,誰料到她是個怪怪奼女,擁有狂野不羈的內心渴望,還把表妹一起帶進瘋狂的樂園!
  他不跟她結婚……
  但他又不能跟她解除婚約,他不能讓父母知道他挑了一個這樣的老婆,現在唯一的辦法似乎只剩下同流合污,跟她一起欺騙所有人……
  「總經理,您的電話,芮夫人要找您。」秘書的聲音從內線傳來。
  芮夫人?
  他眉心一皺。接起了電話。「您好,夫人。」   
  對方笑了笑。「怎麼還叫我夫人啊,你們都已經訂婚了,是不是應該改口了呢?」   
  「是的,媽。」他的語氣不太熱絡。
  「今天是週末,有空嗎?可不可以過來吃頓便飯?」
  「今天嗎?恐怕不行,我……」不想看見你女兒。
  「先不要忙著拒絕我。」
  芮夫人打斷他,溫婉的說道:「子冠,我知道你跟盼婕吵架了。哪對情侶不會吵架?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你們就快結婚了,這樣嘔氣不太好,何況盼婕已經兩天不肯吃飯了。所以我才會拜託你過來看看她。」
  兩天沒吃飯?他的心一緊,腦中自動蹦出她消瘦的容顏。
  「晚上七點可不可以?」見他不講話,似乎有軟化的趨勢,芮夫人打鐵趁熱的問他。
  「知道了,我準時到。」都已經出動長輩了,他再不現身說不過去,再說他還沒決定他們是要合還是要分,基本禮貌還是要有。
  芮夫人鬆口氣,試探地問:「盼婕喜歡吃冰淇淋,可不可以帶桶冰淇淋過來?她不挑口味,什麼口味都喜歡。」
  冰淇淋?
  他徹底被打敗,早該想到她還停留在喜歡冰淇淋的境界才對。   
  掛上電話,他沉靜了好久,感到深深的挫敗,因為即將與他吳子冠步入結婚禮堂的未婚妻,是個還喜歡吃冰淇淋的「小女孩」!   

  盼婕把自己關在房裡足不出戶,這兩天甚至連食慾也失。

  「那你自己在這裡。」看著「賭性堅強」的小艾,宜珍做了兵分二路的決定。
  她們三個把身上的籌碼都掏出來借給小艾,然後對她揮揮手,很沒良心的自己回房去了。
  「我好累哦……」盼婕精神渙散地說,她很餓,但她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睡一覺,她已經搞不清楚這次進去賭多久了。
  「我也是。」婷玉同樣「花容失色」。「小艾怎麼辦?難道就丟在那裡讓她自生自滅?」
  宜珍拍胸脯說道:「你們放心!等我們睡起來再去找她,她一定還在那裡,而且我有叫我朋友有空就去看看她,所以安啦,在這裡賭很安全,因為都有『政府立案』,哈哈!」
  婷玉沒笑,反而在快接近她們房間時止住腳步,不太確定的看著前方那抹俊逸修挺的男性身影。
  「盼婕……那不是你未婚夫嗎?他真的是——真的是有夠帥的……可是他的招牌微笑怎麼不見了?」
  宜珍跟著興奮喊道:「真的耶!盼婕,你未婚夫來了!一定是太想你了,所以跑到這裡來找你了……對耶,他怎麼沒在笑咧?」
  盼婕的瞌睡蟲一古腦的全跑了,開心的看到某人似乎也發現了她們,正朝她們疾步走來,當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怒火沖天的站在她面前。
  「看看你這什麼鬼樣子!」子冠對她兩隻熊貓眼和整個人的蓬頭垢面完全無法接受,他暴跳如雷的質問她,只差沒搖著她的雙肩。」芮盼婕!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他為什麼這麼生氣?盼婕愣住了。
  「呃——你——你怎麼會來?」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卻被他一個凶狠的眼神瞪回去。
  「我怎麼會來?你居然還問我怎麼會來?」他的聲音拔高了。風度盡失。「我當然是來找你回去的,你知道你失蹤了多久嗎?你完全失去消息,你母親已經報警了!」
  她倏然一驚。「報警?」
  怎麼好像事情很大條的樣子,她到底多久沒跟他連絡?不是才一天,或者了不起兩、三天而已嗎?可是看他鐵青臉色的樣子,她好像真的闖了大禍了,怎麼辦?
  「你認為你失蹤了六天還不足以讓大家擔心得去報警嗎?」看來她似乎認為自己很站得住腳,她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盼婕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但她只敢囁嚅的反問:「慨然這麼這麼擔心我,那你們為什麼都沒打給我?」
  「你的手機在哪裡?」子冠倏然打斷她的話,冷冷的反問。
  她的手機?
  盼睫的表情很困惑,手機不是在她包包裡嗎?
  他嘲諷的哼了哼。「你的手機掉在澳門機場,你知道嗎?」
  盼婕猶如被雷打中般,慢慢回想這幾天的「安靜」,原來是有原因的啊……
  這幾天她「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沒察覺到手機掉了。難怪都沒人找她,原來是找不到!
  「盼婕,對不起哦,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機放在洗手間沒帶出來,要怪就怪我好了……」宜珍硬著頭皮開口。
  她根本沒發現自己把盼婕的手機弄不見了,直到此時此刻,聽他們講到手機,她才倏然一驚的想到自己無意中幹了什麼好事。
  當時她跟男友講完電話之後,肚子突然一陣痛意,馬上衝到廁所,手機就這麼順手的擱在置物架上了。
  「你們看起來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講,你們兩個慢慢談,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宜珍看苗頭不對,連忙很聰明的拉著婷玉離開,以免掃到颱風尾。
  盼婕很想叫她們不要走,至少「人多勢眾」,可以壯壯膽,可是她又不敢開口留她們,只好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判決」,「你也跟你的朋友們走吧。」他克制住怒氣說道:「看來你在這裡玩得樂不思蜀,而且還打算繼續玩下去,既然已經確認你什麼大事也沒發生,而且還好得很,那我也沒留下來的必要!」
  他以為她可以塑造,沒想到她卻變本加厲,當他查到她人在澳門時,狠狠的怨怪自己為何會迷戀著她?她根本不適合當他的妻子!

  「等等我……我、我跟你一起回去……」盼婕不安的說。
  他的眉心打了個結。「說真的,我不瞭解你,什麼樣的女人以賭得忘我,還把未婚夫忘得一乾二淨,你適合當我的妻子嗎?我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該不該跟你結婚了。」
  聽到他這麼說,盼婕哭喪著臉。
  她是很離譜沒錯,可是罪不至於那麼重啊,他們已經訂婚了,難道他真的想不要她了?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我知道我做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這麼絕情?我想嫁給你,真的很想很想嫁給你……」
  他差點被她的淚水軟化,但仍狠下心來不予理會,硬著心腸說道:「對於我們的婚事,我要重新考慮,在我找你之前,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他走了,盼婕只能癡癡望著他的背影,一顆心緊緊收縮著,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收拾自己闖下的大禍,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發生了這種事,幾個女孩當然也沒了玩的興致,當天就收拾行李退了房,包袱款款回台灣了,而盼婕更是一路上憂愁著一張臉,好怕一回去就聽到他要退婚的消息……
  唉,但願他已經氣消了,但願……

  盼婕跟蹤了某人幾天,發現他竟然跟那個叫白露的女人出雙人對,而且兩個人之間像情人般互動親密,一下你摟我的腰,一下我替你整理頭髮:對看的眼神更是濃得化不開,有夠礙眼的!
  但她!她除了眼睛冒火的在後頭像個小笨蛋似的瞪著他們卿卿我我之外,什麼也不能做,因為她有錯在先!
  他說過,在他沒有找她之前,她不能出現在他面前,她沒有違反他的規定,因為她老是出現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不讓他發覺她在跟蹤他。
  像剛剛,看見他送白露進飯店,而且一待一個鐘頭都不出來,她心都碎了,卻只敢在飯店大門旁不起眼的造景裡找個石柱隱身。
  終於,午夜過十二點的時候,她看見英姿颯爽的他走出了飯店大門,臉神采奕奕,英俊瀟灑得沒天沒理,她則快被外頭忽然驟降的氣溫給凍死了。後侮沒聽司機的話把外套穿下車。
  拭去臉頰的淚水,她告訴自己堅強點,這是她罪有應得的,活該在這裡忍受他出軌的椎心之痛。
  如果他又重新愛上白露怎麼辦?現在他們有那麼多機會相處,白露又女人味十足,哪個正常男人會對她不心動?這時,她還真希望他是個不正常的男人。
  唉,冷就給他冷吧,她不該抱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母親說,當大家驚覺到她失蹤時,他不知有多著急,一查到她人在澳門,馬上把公事丟下飛過去,這些都足以證明他在乎著她! 「因為在乎,所以生氣,這點她可以理解,可是都一星期了。
  他還是不理她,他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要理她?
  她感覺到七天就像七年一樣漫長,而心碎的感覺也一天比一天重,她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一夜之間明白什麼叫心碎,之前她是迷戀他,現在則對他柔腸百折,她對他的感情邁進了一大步,可是卻好像快要失去他了……
  「你打算在這裡躲到什麼時候?知不知道你的跟蹤技巧差勁無比。」
  一個男性冷然的聲音衝進盼婕耳裡,她抬起頭來,驚愕的看到吳子冠的俊顏就在她頭頂上方,她的身體瞬間微微的顫動,立即感受到他所散發的熱力,他爾雅、英俊,這令她的心跳一下子跳得像裝了馬達一樣不自然。   
  昏倒!昏倒!怎麼才看到他,她心就跳這麼快?
  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她怎麼沒發現?
  他又是怎麼發現她,什麼時候靜悄悄的走到她跟前來,她怎麼也沒發現?   
  她不解又迷惑的想著,卻忽然被他橫出手臂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把她困在石柱和自己之間,堅實的身體就像個柵欄一樣!
  「你……你幹麼?」她囁嚅地問,咚咚!咚咚!心跳比剛剛還快,這次像裝了超強電動馬達!   
  「我說過——」他垂下眸子這視她不安的雙眸。「在我沒有找你之前,你不能出現在我面前,但你為什麼在這裡,難道你連這一點也做不到?」
  盼婕感到一陣好痛好痛的揪心。
  他就這麼不想看到她,連偷偷躲起來看他都不行,他還要把她揪出來,這會不會太絕情了?
  「我沒忘。」她委屈地說:「可是我沒出現在你面前啊,我一直躲在你後面,這樣應該不算違反規定吧?」
  吳子冠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垂著的粉頸跟微微顫抖的身子,驀然感到一陣心蕩神馳。
  當他敏銳的發現她在跟蹤他之後,就索性和白露談合作事宜,投資白露和她朋友的畫廊。
  藉著談工作,他常約白露見面,只不過每次送她回來,他都是送到房門口就下樓去喝咖啡了,等看時間差不多過了一個鐘頭才走出飯店,營造出他留在白露房裡的假象氣氣這個不懂事的小女人。   
  「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盼婕見他久久不開口,索性鼓起勇氣抬起頭看他,沒想到卻看到他熾熱的眼神。
  他為什麼這樣看著她?她瞬間醒悟到他的冷漠可能都是假裝,不然他的眼神應該是冰冷的,不該充滿了熱度。
  他眼裡透露的訊息給了她鼓勵,如果她錯過這個機會就太傻了,可不可以打破兩個人的僵局就看她待會兒的「表現」了!
  於是她把原本就很迷人的雙眸睜得大大的,看起來格外無辜,好像同時有十隻小鹿斑比在看著他一樣,然後再把紅唇微微嘟起,不能嘟得太誇張,要嘟得剛剛好,看了不會討厭,但又讓他想吻她。
  再然後,一陣風拂過來,她分秒不差的抖了下身子,讓自己看起來瑟瑟發抖。
  「在我原諒你之前,你沒有資格問任何問題。」他冷酷的回答,事實上,他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
  「好吧。」眨眨眼,眼淚好像快掉下來,但又在眼眶裡打轉,她吸吸鼻子說道「那我就回去等你要見我的時候再出現,我保證不會再跟蹤你了,在走之前,我想再跟你說一次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後真的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說到這裡,她潤了潤唇,那魅惑的舉動惹得吳子冠一陣心跳,跟著她的雙臂就逕自像蛇一般的爬上他頸項,用力將他的頭拉向她。
  她的舌尖誘惑的在他的唇上來回輕舔,她的身子貼近他。
  舌尖依然鍥而不捨地沿著他俊美的唇線徐徐游移。
  他喘息著,乾啞地問:「你在做什麼?我有允許你這麼做嗎?」
  「你沒有,但我想這麼做。」她仰起眸子看著他,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兩隻小手依然搭在他的頸子上,眼中閃爍著期待。「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就不做了……」
  「該死!」他迅速把她擁進懷裡,以深沉的飢渴吻住她。
  盼婕軟綿綿的回應著他的吻,並在心裡歡呼一聲,這是不是表示她終於可以出現在他「面前」了?

  面對一室柔和的燈光,盼婕緊張的要命!
  她在浴室穿上成珂她們幾個送她的細肩帶性感蕾絲睡衣,再三猶豫了老半天仍不敢走出去。
  如果他不喜歡她穿成這樣怎麼辦?雖然經驗豐富的婷玉打包票說不會,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性感可愛又迷人,尤其是新婚之夜,當然要來點濕貝秀的嘍,這樣才能叫他終身難忘!
  可是……可是她從來沒在他面前穿這麼少,身上這件蕾絲睡衣讓她袒胸露背,真的很不習慣……   
  「盼婕!」
  哦!天啊!他在敲浴室門耶,是不是他要上廁所啊?她好像真的佔用浴室太久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她緊張的拿起浴巾想包住自己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門把轉動了,只穿著浴袍的他大步走了進來,盼婕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忘了鎖門!
  「為什麼在裡面待這麼久?」吳子冠責怪地問:「你是不是想毀了我們的新婚之夜?
  她慌忙否認。「當然不是,是因為我還不太習慣這裡的……熱水。」
  「說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瞧瞧她語無倫次的在說什麼?每次都為了他突然出現就神魂顛倒,不知道哪天才會停止對他的迷戀。
  「很有創意的說法。」他發出一聲輕笑。他的小妻子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他不能用正常的眼光來看她。「那麼現在呢,可以出去了嗎?」
  「可以……」盼婕垂下眸子,心跳加速。
  他微微一笑,倏然抱起她,她的心狂跳,羞怯的看著他,這樣被他抱著的感覺好幸福。
  她被放在他的床上……不,現在是他們的床了。
  他的床大得離譜,完全是按照他頑長的身材訂作的,當他脫下睡袍俯向她,她不由得緊張到用力吞嚥了一下。
  他的唇立即佔領了她的唇,他的手溫柔的摩挲愛撫著她的胸部。手指挑弄著蕾絲睡衣,將那細細的粉色肩帶自她肩頭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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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20:16
  第七章

  盼婕很快就讓吳家的人知道她「不配」嫁人吳家,因為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狗改不了吃屎,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她熱情親切的和家裡每個僕人打交道,上至管家,不至司機、園丁,她都對他們友善至極。  
  她不但會主動對他們噓寒問暖,還不吝給他們甜甜的笑容,也很樂於幫助他們,看到有人咳嗽就給人家放假,叫對方去看醫師,看到有人衣服再怎麼穿就那幾件,她就大方的送人家衣服,出門時還會順便送要出去的傭人一程,簡直平易近人到了極點!   
  因此。她才嫁進吳家短短一個星期就深深擄獲了每個人的心——每個僕人,至於她真正的「新家人」嘛……
  這一切看在吳夫人高玫瑰的眼裡真是礙眼極了。
  她一向是優雅以及高高在上的,和傭人們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主僕有別」是上流社會人家的基本規則,她不憧堂堂的芮家千金怎麼會那麼不懂規矩、沒有分寸?
  於是,她找了兒子「溝通」……
  於是,這晚夫妻親熱過後,盼婕心滿意足的枕著丈夫的臂彎正要闔起眼入睡時,聽到了一個極不合理的要求。
  「以後除了吩咐傭人做事情之外,不要跟他們講話。」
  盼婕訝異的揚起睫毛瞪視著他。
  「為什麼?」
  子冠的口氣淡得不能再淡。
  「你是主人,他們是下人,主人和下入太過親近不好。」
  「為什麼?」她還是不懂,她家也有傭人,她和傭人也有說有笑的啊,不止她,她的家人都這樣,所以她實在不懂他這邏輯是從哪裡來的。
  「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盡力做到像個大家閨秀?一個有教惹的大家閨秀不會和下人打成一片。」
  她瞪大了眼。
  是嗎?
  她以為把家裡所有的人都當成家人就沒錯了,沒想到竟犯了他的大忌,那就是——沒有教養!
  於是為了符合他的期望,她不再跟下人嘻嘻哈哈了,但也為了避免傷他們的心,以為她瞧不起他們,所以她盡量少出房門。
  不出房門就不會跟他們碰面,不碰面她就不會做出不合身份的舉止來,但……
  救命啊!她好無聊!
  沒錯,嫁給他是她的心願,她也如願以償了,可是他要上班啊,在他上班的時候,她就這麼待在房裡,真的快要悶壞了。
  然後這晚,又是夫妻親熱過之後,她躺在丈夫結實寬闊的胸膛上,兩隻小手不安份的又是捏又是揉他的胸肌,撒嬌地說:「老公,我好無聊……」
  「正好,媽希望你去上插花課。」
  昨天他母親找他懇談了一番,她認為盼婕的言行舉止都跟她傲人的出身不配,雖然他極力替她講話,但事實勝於雄辯,她那活潑眺脫的個性在同住一個屋簷下更加明顯,出於自尊,他不能讓子冕他們看出她不完美的本性。
  「插花?」她愣然。  
  「可是我對插花沒興趣,我比較想去……」攀巖,而且小艾說她找到一位很不錯的教練,她們可以一起去。   
  「你又不想盡力做到自己份內該做的事了?」吳子冠蹙起了眉。
  盼婕立即知道攀巖恐怕是要泡湯了。
  所謂份內的事,指的就是「像個大家閨秀」這件事,她耳朵都聽得快要長繭了,而他還是不放棄要改造她。

  「難不成每個大家閨秀都要會插花?」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
  他的手撫過她微皺的鼻尖,輕輕捏了捏。
  「這是一定要的,我很驚訝岳母竟然沒有要求你。」
  「呃——」盼婕在心中吐舌頭,不說了。
  因為她母親根本不知道她不會啊,她在學校裡有這堂課,可是她都蹺掉,而天底不是沒有哪個母親會考自己女兒插花的,所以她母親不知道她不會插花。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開始去上課。」他把她的噤聲不語當成同意了。
  盼婕開始去上花藝課,然而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她每次上課都昏昏欲睡,把頭搖來搖去的,有時候快點到桌面又驀然清醒,連忙拉回來,有時下巴一直撞到自己的鎖骨,因為打瞌睡打得太厲害了。
  直到她真的睡著那次,老師的電話也撥給了吳家的女主人——   
  高玫瑰對她的不受教簡直反感到了極點。
  「你真讓我懷疑你身體裡流的是什麼人的血?」高玫瑰揉著太陽穴,頭痛地說。
  即使在家裡,她依然盛裝打扮,十根手指頭高調的擦著鮮紅色的指甲油,腳上踩著三寸高跟鞋,高高梳起髮髻,兩耳垂著鑽石耳環,曳地洋裝也很華麗,整個人散發著奢華氣息。
  也因此,她對盼婕輕便的衣著相當不以為然。
  就算不穿套裝,也該穿裙子吧?但她只在結婚典禮上看過盼婕穿裙子,芮夫人究竟是怎麼教女兒的?怎麼會讓女兒這麼隨便?   
  「我身上流的當然是我爸媽的血了,媽。」盼婕認真的回答。
  高玫瑰瞪著她。她現在是在跟她頂嘴嗎?  
  可是看她一臉心無城府的笑容又實在不像,那麼她回答她的這是什麼話?
  她不是應該說「我錯了,以後我會好好上課,不會再讓您操心」這種話嗎?

  她真是越來越懷疑子冠跟她交往時在想什麼了?怎麼會明知道她毫無大家閨秀的教養卻還是將她娶進門?

  盼婕小心地關上房門,確定老公在書房裡跟國外的主管視訊,不會那麼快進房間之後,躡手躡腳地把藏在衣櫃裡的避孕藥找出來,連忙吞了一顆。
  每天偷偷摸摸的找時間吃藥真的好累,一想到這種日子要過三年她腿都軟了,更別說成珂還嚇她,小心到時老公以為她是只下不出蛋的母雞,然後另結新歡!
  唉,幹麼這樣嚇她啊,她已經很後悔答應那個死子堂了。
  偏偏他還找機會一天到晚提醒她要信守承諾。
  說真的,他現在把蛐的「真面目」說出去有差嗎?反正子冠已經知道了啊。只是她不想那麼卑鄙的過河拆橋而已。
  她畢竟是子堂的大嫂,要做個被小叔尊敬的大嫂,至少要有點品格才行,所以她只好「忍痛」繼續避孕……
  「你在吃什麼?」
  驀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令盼婕嚇得魂飛魄散,如果她再鎮定一點就好了,偏偏她慌到整排藥直接掉到地毯上。
  吳子冠早她一步彎身撿起來。「這是什麼?」
  「呃——」她舌頭瞬間打結,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有之前的經驗,她還是不要想騙他比較好,而且她才二十歲,避孕也不是太過份。
  「這是避孕藥。」她當個誠實以告的好孩子。
  吳子冠蹙起了眉心。「你為什麼要避孕?」
  難怪都已經結婚四個多月了,夜夜纏綿,她的肚子卻依然沒好消息,原來她在偷偷避孕。
  「人家才二十歲,總不會那麼快要我生孩子吧?」她可不敢告訴他那個荒唐的約定。
  「我要你生。」他語氣堅定地說:「我們需要一個孩子。」
  「什麼?」她張著嘴,不是很瞭解。

  他們為什麼「需要」孩子?
  「現在只有我結了婚,如果你生了兒子,那麼我們的地位就無可動搖了。懂嗎?」
  他解釋給她聽,但看她那一臉迷惑……
  在雙親和兄長寵愛中長大的她,根本不瞭解什麼叫手足間的勾心鬥角。被父母的愛環繞的她,也不可能會懂「表現好的孩子才有糖吃」這種事。在她心裡,父母的愛應該是無私的,怎麼會有條件?
  曾經他也很羨慕同學們的父母對孩子總是毫不嫌棄的照顧,就算再怎麼笨、再怎麼壞,依然很疼愛還當成寶。
  可是他不是別人,他是吳家的長子。生下來注定一定要比別人優秀,跟三個同樣優秀的弟弟一起長大,他們一直在比較中成長,也因此他們無法愛對方,因為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可是……」盼婕就跟他想的一樣,有聽沒有懂。
  「我們生孩子不是應該因為我們愛孩子才要生嗎?怎麼會因為需要而生孩子?這樣很奇怪耶。」
  他的老婆果然純真無比。
  「這是在吳家生存的守則,等子冕他們都娶了老婆,到時她們比你先生出兒子,你在這個家會毫無地位,而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盼婕更難瞭解了。
  都什麼時代了,還在「母憑子貴」啊?他們家真是有夠傳統的,而且看來他也照單全收他父母的觀念,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管你懂不懂,從現在開始,不准你再避孕,我們要盡快生個孩子出來。」   
  吳子冠下了最後通牒給她。
  她動了動嘴唇。「可是……三年……」
  「你說什麼?」   
  盼婕硬著頭皮說道:「我說我三年內不能懷孕。」
  他詫異的看著她。「為什麼?」
  她很想就這麼給他混過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就痛快的說出來吧!「因為我跟子堂有約定,我三年內不能懷孕。」   
  他更驚訝。「你為什麼跟子堂做這麼古怪的約定?」
  「因為……」」盼婕和盤托出。
  沒有意外,某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難看還不足以形容,如果她的身份不是他老婆,他應該已經用他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了。   
  這下子,她當然知道她太看輕這項約定了,可是現在知道有用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嘍!

  盼婕對插花毫無天份也毫無興趣,但對親手做東西給心愛的人吃卻興趣濃厚,因此她主動表達要上烹飪課的意願,沒魚蝦也好的高玫瑰只好任由她了,只要她不會連作菜也睡著就阿門了。   
  第一堂課,老師教了道簡單到不行的包水餃,從沒包過餃子的她包得津津有味,下課後還打包在保鮮盒裡,準備送去給老公嘗嘗她第一次下廚的手藝,想到他人口後驚艷的眼神,她就滿足了。
  這是她第一次到利來玫瑰大樓,大概也沒幾個人認得她這位從沒露面的少奶奶吧,向接待處的小姐表明身份後,她順利坐進電梯裡,為了給他一個驚喜,她要求接待小姐不要往上通報。
  電梯門在八十八樓打開,他的辦公室可真高,有懼高症的人肯定沒辦法在這裡上班。
  現在是午餐時間,她沒看到秘書小姐,可能是去吃午飯了吧。反正剛剛樓下的接待人員告訴她,子冠沒有離開辦公室。
  有客人來拜訪他,如果他的客人還沒走,那她就在秘書小姐的位子上等一下好了。   
  「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早結婚,我一直以為你會過了三十五才考慮結婚呢,你老婆一定是個很吸引人的完美女人。」
  「關於這點,你猜錯了,她還不懂事,跟個孩子一樣,很多地方要我重頭教起。」
  盼婕聽到兩個人的交談聲,一男一女,男的很耳熟,顯然是她老公的,聽到內容跟她有關,她連忙彎下身去,躲在秘書的辦公桌下。
  「怎麼會呢?女人意外地說:「我記得當年我哥介紹很多女孩子給你,可是你都不喜歡,大家都說你眼光高。你不也常自嘲會因為眼光太高而娶不到老婆嗎?」
  「所以現在我得到報應了,必須親自調教不懂事的老婆。」
  盼婕好想大叫,聽得氣極了。
  太過份了!竟然在別的女人面前說她的壞話,還說娶到她是「報應」?
  「聽起來你似乎很苦惱哦。」女人笑了,兩人驀地停下來,就停在秘書辦公桌前,盼婕聽到女人開口了。
  「坦白說,如果早知道你結婚,我可能就不會回來了。」她惋惜地說道:「我哥沒有把你結婚的事告訴我,他大概以為我只重視工作吧。」
  「現在知道也不遲,你可以補送結婚禮物。」    「要是三年前我沒有執意非去歐洲不可,現在你身邊的女人會是我吧?」她頓了頓又問他,「會是嗎?」
  盼婕屏息地聽著,心跳好快。他會怎麼回答?   
  這個聲音跟白露不一樣的女人是誰?難道又是他的舊情人?
  看來他情史很豐富嘛,她應該問清楚點才對,對他的過去一點都不清楚就一古腦的愛上了他,如果他心裡有個女人比她還重要,重要到至今難忘怎麼辦?就例如現在跟他對話的這一位……   
  「或許吧。」聽到這個回答,盼婕的心緊緊一抽。
  這麼說,如果當初這個女人沒去歐洲,那麼就不會有她的存在了是嗎?所以她是趁虛而入,或是因為沒有了最愛的而只好選她?這種感覺比知道白露是他的初戀情人更令她難受!
  「我覺得……好遺憾。」女人深深歎一口氣。

  「當時我們對彼此都有好感,都怪我,一心想向國際級的大師學藝,那時不懂感情的重要,現在也來不及了。」
  盼婕感覺到呼吸一窒。他們對彼此都有好感?
  「你都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嗎?」他問。
  盼婕在心裡哼了哼。沒有的話,你要卡位嗎?
  女人苦笑一記。「你也知道我是個工作狂,一心只想學到我想學的。根本沒注意身邊有什麼男人,就算有。也不會比你優秀,你說我會注意嗎?」
  盼婕更不以為然了。
  那就繼續學你想學的啊,幹麼回來擺明了勾引別人的老公?
  「我介紹幾個對像給你。改天一起吃飯。」
  盼婕火大了,這分明是製造再見面的機會嘛。
  「等我把你放不再說吧!」女人笑了笑,轉為輕快的問:「你剛剛說,你的新婚妻子很不懂事,這麼說,她還小嘍?」
  盼婕幾乎衝動的想站起來了。   
  等我把你放不再說——這句話分明是在明示他,她心裡還有他!明知道他結婚了還說這種會令人心跳加速的話,這隻狐狸精!
  「她才二十歲,還很小。」他喟歎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她小小力的槌著桌腳,好啊!親熱的時候他怎麼不說她小」?   
  既然他一直強調她不懂事,那她就再不懂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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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21:12
  第八章

  幾天後的早晨,吳子冠如常打開衣櫥要拿白襯衫時,發現他所有的襯衫竟然都變成了粉紅色!
  盼婕無辜的看著他。
  「我想親手幫你洗衣服,不小心把那些襯衫跟我的粉紅色裙子泡在一起了,所以就變成了那個樣子。」
  看她一副自責的模樣,他還能說什麼?再說她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不會做家事而已。
  「下次不要再動手洗衣服了,那些事有下人會做,我的襯衫也不能下水洗,要送去乾洗。」
  「我知道了。」盼婕在心裡竊笑不已。
  又過兩天,當他打開領帶抽屜要拿領帶時,竟然看到他的領帶全部不翼而飛,雖然抽屜裡也放了滿滿的領帶,可是全都是卡通圖樣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很嚴肅的問她。「不要告訴我,我的領帶跟你的卡通睡衣泡在一起,所以全變成了這個樣子。」
  天啊,盼婕想笑,但她努力忍住笑意。
  「是我換的啊,我覺得你那些藍的、黑的、灰的領帶死氣沉沉,卡通圖案的領帶比較有親和力,所以我替你全部換過了。」
  某人整張俊臉繃得緊緊的。「原本的呢?」
  盼婕揚揚眉梢。「捐到舊衣回收箱給可憐的人了。」
  他凝目打量了小妻子一會兒,細細審視她眼底眉梢的得意,確定這兩件事肯定不止「不小心」和「好意」而已。
  他平靜的看著她。「說吧,我哪裡得罪你了,你整我有什麼目的?」

  畢竟已經結婚五個月了,對古靈精怪又頑皮的她有一定的瞭解。   
  他娶了個很隨興又沒有分寸的老婆,這點他早該知道,而她說會為了他而改變的那些話,他最好早點認清她只是敷衍他罷了。
  「星期一中午十二點四十左右,你跟哪個女人在一起?」盼婕很阿沙力,直截了當的問。
  「星期一?」吳子冠愣了愣。
  當天中午他跟什麼女人在一起,這似乎是個要問他秘書的問題,他每天日理萬機,哪會記得幾天前的事。
  盼婕哼了一聲問道:「你不是告訴那個女人,你跟我結婚是你的報應嗎?」
  「你——」她是怎麼知道的?
  盼婕把頭拾得高高的。「很不巧,那時候我剛好去找你,本來要進去了,聽到你和女人的聲音,所以我就躲在你秘書的桌子底下偷聽你跟那個女人講話!所以你不必抵賴,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居然躲在桌子下?」他真是哭笑不得。   
  「你是堂堂的吳家大少夫人,如果被秘書發現,你要怎麼解釋你怪異的行徑?」
  「當然是告訴她,我在捉姦嘍!」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夠了,你別胡鬧了,以後不許你再做這種事,毫無分寸,不成體統。」
  「你現在是在設法轉移話題嗎?」她沒那麼笨!
  「你快點說,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你那麼不滿意我,當初為什麼要跟我結婚?既然原諒了我,現在就該對我忠誠啊,不是嗎?」
  他蹙起了眉。「我說夠了,不要再胡鬧,我並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那只是一個朋友罷了。」
  「那你為什麼要對你的『朋友』說,娶我是你的報應?」她問得咬牙切齒,她真的沒辦法釋懷。
  「那是——」老天,他真的有那樣講嗎?

  那天他跟妤禎聊了很多,內容已經幾乎忘了,如果他有那麼說,也一定是開玩笑的,這個愛吃醋的小笨蛋難道連認真跟玩笑話都分不出來嗎?
  「解釋不出來了吧?」盼婕一想到他竟然對別的女人批評她,藏了多日的傷心終於爆發了,淚水毫無預警的掉下來。朝他哭著喊道:「如果娶我令你那麼難過,那麼離婚好了,我想我會找到比你更懂得欣賞我的男人,認為娶到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而不是見鬼的報應!」
  不想再見到他的臉,她衝進浴室,把自己鎖在裡面。
  「盼婕!」子冠在浴室外焦急的敲著門。
  原本還沒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的他,在她突然崩潰掉下眼淚之時終於知道她受傷了,因為他一句無心的話,她重重受傷了!
  「你走開!去找那個跟你『很有感覺』的女人!」她哀怨的喊。
  「你先開門再說。」
  「我不開!我要把自己一輩子關在這裡:永遠不出去!」說完。她哭得更悲切。
  真是孩子氣,他沒轍的去找鑰匙,好不容易在某個不起眼的抽屜角落找到塵封已久的浴室鑰匙,他根本沒用過。
  浴室裡的她還在哭,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水做的,怎麼眼淚
  那麼多,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被她在暗地裡聽到,她就傷心的半
  死,如果她知道他母親對她言行舉止的諸多批評,她恐怕要哭
  倒萬里長城了。
  他直接打開浴室門,就見她居然掩面趴在馬桶上哭,當然,馬桶蓋她有放下來,但他還是覺得很好笑。
  她的腦袋裝了些什麼,他恐怕永遠都無法理解,只知道她生活絕對不會無聊,他正慢慢在適應中,也希望說服自己不要改變她算了,因為現在的她是這麼的快樂,如果把她同化了,她臉上的笑容會不會跑掉?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把頭抬起來。」他蹲下身去,才碰了碰她的頭髮,她馬上把他的手撥開。
  他索性直接把她抱起來,雖然上班已經遲到了,但安撫她比較重要。
  如果丟下她去上班,自認為被背叛的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傻事,因為他的老婆是個很笨很笨的小女人,腦袋呈一直線,跟他這個腦袋裡有千萬條組織線的男人截然不同。
  「你放開我!我不要你抱!我不希罕你抱!」盼婕在他懷裡掙扎。   
  「可是我希罕抱你。」他的雙臂絲毫沒有動搖。
  他將她抱出浴室,抱著她坐在床上,摟緊她,輕柔的在她耳邊說:「我真的不記得我那天說了什麼,如果有說的話。也一定是玩笑話。」
  他不記得,但她記得很清楚!「你說你必須親自調教不懂事的老婆,是你的報應!」
  他立即鬆了口氣,並且按捺不住笑意,就在她面前朗笑起來。「你聽不出來我的語氣裡淨是對你的寵溺嗎?」
  「寵——寵溺?」這是哪門子的寵溺?
  他把她的小頭顱壓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指輕輕揉撫著她的秀髮。「我的意思是,雖然有你這個不懂事的老婆,但我甘之如飴。」
  盼婕有點動搖了。「真的嗎?」真是她誤會他的意思了?
  「我很不高興你居然會懷疑我。」他板起了面孔。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她誤會了……說不定,那天是她沒聽清楚……  
  她溫馴地倚著他胸膛,吸了吸鼻子,擦掉臉上未干的淚痕。「好吧,如果你肯打卡通領帶去公司,我就相信你!」
  這下換某人有問題了,這算哪門子的條件?

  利來玫瑰最瀟灑迷人的「微笑少東」今天一反過去重視衣著品味的堅持,居然打了一條印有米妮圖案的領帶來上班?!
  注意!是米妮不是米奇哦!
  如果他一定要打卡通領帶,好歹也打條比較有男子氣概的吧,比如大力水手或獅子王什麼的,怎麼會選擇這麼Q的米妮呢?
  「如果你敢笑出來,明天你就不用來了。」
  吳子冠看見杜志剛忍俊不住的憋著笑意,先下手為強的出聲警告。   
  「我不覺得好笑。」杜志剛睜眼說瞎話。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吳子冠若無其事的坐下來開始辦公。
  他的老婆可真行,令他成為今天整棟大樓最受矚目的人,子冕他們幾隻小狐狸可能會通知媒體來拍他的洋相,既然答應盼婕直到到家都不拿掉領帶,他得先想好對策……
  叩叩叩!
  秘書在外面敲門。「總經理,沈小姐要見您。」
  「請她進來。」他站了起來,走出辦公桌。   
  如果待會妤禎知道因為她的緣故,他今天被迫打了卡通領帶來上班,不知她會做何感想?  
  他跟她之間三年前確實萌生了情愫,她是他朋友的妹妹,第一眼見到她,他對她有點心動,她對他的感覺也一樣,然而她為了學習深愛的服裝設計到歐洲去了,他們的短暫感覺也就跟著無疾而終。
  「不速之客,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沈奸禎笑著走進來,手上提了一個蛋糕,當她看到他的衣著時不禁一愣。
  「呃——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型男穿著嗎?穩重申帶著——可愛?」
  「你說這個嗎?」他扯扯領帶。「應老婆要求。」
  「哦~」她揚起了秀眉,上下打量他。「自負的吳子冠什麼時候加入怕妻俱樂部了?」
  他笑了笑。「你哥是會長,你不知道嗎?」
  想到自己哥哥對老婆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她搖搖頭,無法想像曾經傾心的男人也會像她哥一樣怕老婆。
  「看來你很疼老婆嘛,看你提到老婆時笑得那麼幸福,我還真有點吃醋。」半真半假的說完,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長型禮物。

  「打開看看,我從歐洲帶回來的,那天忘了帶,今天特別拿過來。」
  「何必還買禮物給我?」他打開長盒,看到裡面的東西竟然很巧的是條領帶,不由得揚起了眉毛。
  「今天是怎麼回事?我跟領帶特別有緣。」   
  「就是說啊。」她笑了笑,取出領帶在他領口比了比,滿意的彎起了唇角。
  「可以打上讓我看一看嗎?在買的時候我就想,這條領帶一定很適合你,你打上一定很好看。」
  他停頓了一下。「有點困難。」
  「困難?」她有些意外。「為什麼?」
  「我答應某個不講理又難纏的小女人,今天一整天都要打著這條領帶。」
  沈妤禎噗哧失笑。「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怕』老婆,只是打一不讓我看看沒關係吧?你可以馬上拿下來,我只是想看看這條領帶是不是真的很適合你罷了。」
  遠從歐洲特地帶回來的禮物,不答應似乎不近人情。
  「好吧,我打上給你看。」他同意了。
  他拿下米妮領帶,正要拿起她送的領帶時,她卻快了他一步,笑吟吟的拿起領帶。
  「我可是服裝設計師哦,我來幫你打,知道嗎,這條領帶是我親手設計的,是得獎作品,怎麼樣?很夠意思吧?」
  他還來不及婉拒,她已經站在他面前翹首看著他,俐落而輕柔的替他打起領帶來了。
  盼婕站在門口瞪視著他們親密的舉動,氣得全身顫抖!
  難怪秘書小姐會一臉為難的讓她進來了,原來他「金屋藏嬌」!
  她認得這個女人的聲音,就是那天那個……該死!早上才相信了他一次,但,她不會再相信他了!
  如果他們沒什麼的話,他為什麼要讓她替他打領帶?兩個人靠得那麼近,那麼親密!
  他答應她的,到家才能把米妮領帶拿下來,為了那個女人。他竟然沒有遵守對她的承諾……她算什麼?
  匡啷!親手為他做的便當掉在地上,兩人聽到聲響。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而盼婕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傷心的就往外面跑。
  「盼婕!」吳子冠拔腿就追他那怒氣騰騰的小妻子。
  盼婕知道他在叫她,但她不願停下來,她傷心得快死掉了,衝進剛好敞開的電梯門,將他阻絕在外。
  她在電梯裡哭得肝腸寸斷,撞見他跟別的女人親熱,這感覺比那天他對別的女人說她壞話還要難過好幾倍……
  淚水瘋狂的奔流在她臉上,沒多久,電梯到了一樓,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盼婕!」吳子冠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幸好他攔到另一部電梯。
  盼婕一聽到他的聲音又開始跑了,她衝出利來玫瑰大樓,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想看到他!永遠都不想看到他了!
  老天好像聽到了她內心的聲音,當她不顧一切的衝出去時,一部車剛好急速超車沒看到她,她被撞倒在馬路上……
  「盼婕!」吳子冠狂亂的撲過去,血液都凍結了。
  不要是她!雖然她不懂事又常令他煩心,但他愛她!深深愛著她!  
  「傷者的血型很特殊,是B型M陰性,但是血庫的存血不足,需要緊急輸血!」
  醫生凝重說完之後,吳子冠立即通知了盼婕的父母,身為盼婕的血親,他們是世上唯一可以立即輸血給她又願意輸血的人!
  芮敬宇夫婦和兩個兒子行色匆匆的趕到醫院,但對於挽起袖子捐血卻個個面有難色,不但半天不說一句話,眼光甚至不願與他相對。   
  「難道你們不願意捐血給盼婕?吳子冠咆哮的看著他們,盼婕的命已經快沒了,他們還在猶豫什麼?
  芮敬宇、芮夫人、芮俊文、芮俊武,四個人還是頭低低的不說話。

  終於,在吳子冠快要失去耐性時,芮敬宇咳了一聲,代表所有人開口了。「事實上,盼婕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所以我們無法捐血給她。」
  吳子冠幾乎被奪去了呼吸。   
  盼婕……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芮敬宇拍拍他的肩膀,凝重的說:「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替盼婕找血,這件事情,等盼婕開完刀我再向你解釋。」
  等待很漫長,手術室在盼婕被推進去五個小時之後才開啟,神情疲憊的醫師和助手像隊伍一樣長般的走出來。
  看著圍過來的五張焦急面孔,醫生宣佈的消息卻把他們,打進了地獄。
  「傷者很不樂觀,目前還沒脫離險境,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是主要關鍵,關係著她能否安然度過危機。」
  「她會沒事的!」吳子冠在所有人都默然時喊道,別問他怎麼會這麼說,他就是知道盼婕不會棄他而去,因為她這個做事沒分寸、愛吃醋的麻煩小女人,一定要親耳聽他解釋她所看到的事!
  「子冠,關於盼婕的身世……」芮敬宇想對他解釋。
  沒想到他只是癡癡望著加護病房緊闔的門,搖了搖頭。
  「那些不重要,一切等盼婕度過險境再說。」   
  然而她並沒有度過險境,因為她一直沒有醒過來。
  吳子冠每天在病房守著她,已經失去了昔日微笑少東的風采,現在的他,看起來既憔悴又消瘦,還把他最重視的工作拋諸腦後,現在的他,唯一願望就是他可愛頑皮的老婆睜開她那對靈動的大眼看看他!   
  「冠少,您的午餐送來了。」杜志剛身後跟著一名助手,送來的是營養師精心製作的餐盒。
  說真的,他很佩服冠少,以前常為他人前微笑,人後變臉的雙面功力嘖嘖稱奇,以為他只是個工於心計的集團少東,但現在……沒想到他還是個癡情種。
  大少奶奶毫無知覺躺在那裡已經兩個多月了,他不但從沒放棄希望,還命令自己每天都要吃足夠的營養餐來維持體力。因為這兩個月以來,他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大少奶奶。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大少奶奶永遠醒不過來怎麼辦?關於她的身世已經由醫院這裡傳了出去,鬧得沸沸揚揚,說她不是正統的芮家千金,說她來路不明,說冠少可能要跟她離婚了……
  「我要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吳子冠輕柔的替盼婕用棉花棒滋潤嘴唇。
  「懷特博士答應跟您見一面,但條件是您要去德國見他。」
  「不能商量嗎?」他頭也不回,繼續仔細的清理盼婕的耳朵。「你有沒有告訴他,我真的走不開?」
  「說了,但……懷特博士是個性情非常古怪的人,他根本不理我說什麼,如果不是您交代先捐一億美金給他的那間醫學中心,他根本連理也不會理我。」
  「馬上去訂機票。」耳朵清好了,他接著小心翼翼的替盼婕剪掉長出來的指甲,並且把每一根指甲都擦乾淨。
  「啊?」杜志剛愣愣的看著上司。
  「不是說要我親自去嗎?」他有點不耐煩的回答。
  「哦——是——是的。」
  杜志剛走後,他在盼婕耳畔輕輕說道:「老婆,我去德國見一個對你有幫助的人,很快就回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想我,知道嗎?如果不服氣,你就起來,如果你起來我就不去了
  門外,三個人偷看了VIP,病房裡的情況後,有志一同的把房門闔上,然後又有志一同的一起搖了搖頭。
  「他生病了。」吳子皇說。   
  「爸媽急著要找他談芮盼婕的身世問題,他也不談,還兩個多月不回家,不進辦公室。」   
  「而且病得不輕。」吳子冕接口。
  「這樣不是很好嗎?」吳子堂挑挑眉梢。「他把工作都丟著,為了一個不是芮家女兒的女人,爸已經氣得要把他從接班人裡除名了,這對我們有利。」   
  可是,為什麼他不感到高興?盼婕是個可愛的女孩,他倒希望她醒過來,王於她醒過來會對子冠有什麼幫助,這點他現在不想去想。
  「你們認為芮盼婕會醒過來嗎?」吳子皇問他們的意見,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們三個才會團結在一起,平常當然也是你防我、我防你。
  「聽天由命吧!」吳子冕淡淡的說。

  吳子冠去德國見了專門研究腦部的專家懷特博士,他把盼婕的相關病歷帶給他看,並把所有的腦部影像事先傳給他過目。
  他得到一個算是好消息,但卻又叫人高興不起來的結論——她會醒過來,但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
  她的腦部組織並沒有損壞,也就是說,她不會成為植物人,她還有知覺,只是現在有不明原因卡著,所以一直昏迷。
  接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耐心等待了,古怪的懷特博士在他離開實驗室之前,意味深長的對他說:「不要以為昏迷的人就沒有感覺,根據我多年來的研究,昏迷的人,他們的心比清醒的人還敏銳。」
  這點其實並不必懷特博士告訴他,因為他一直相信盼婕知道他在她身邊。
  她只是在懲罰他沒有遵守承諾,還讓別的女人替他打領帶,所以頑皮的不肯睜開眼睛而已。   
  等她覺得懲罰夠了,她會睜開眼睛的。

  「你這丫頭到底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就快點起來吧,睡了九個月,有夠誇張的,你都快變成豬了。」
  成珂替盼婕在手指甲擦上最目的珠光亮彩指甲油,一邊跟她說話,雖然是沒有回應,但她還是繼續講她的。
  「知不知道你最心愛的微笑少東……不不。是微笑老公才對……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為什麼沒來照顧你?他呀,天天在醫院裡出入,很倒楣的被傳染了感冒,又因為要照顧你而沒有好好休息,加上這幾天特級寒流來報到,感冒轉為肺炎,現在跟你一樣住在病房裡,你們夫妻還真是有志一同耶,明天就是除夕了,選在醫院過年也算別出心裁啦……」
  等盼婕醒來的時候,她一定要告訴她,當初一眼相中吳子冠是她這輩子最對的一件事。
  她沒想到吳子冠會對盼婕情深意重,知道她不是芮家的親生女兒,不但沒有拋棄她,還以醫院為家,親自照顧她。
  人又不是鐵打的,一個人怎麼支撐得了二十四小時的看護。所有人都叫他請看護,如果一個不放心,可以請兩個,兩個不放心可以請四個,不放心看護的品質可以請護士,反正吳家有的是錢!
  然而,他卻不肯把盼婕交給別人照顧,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住院了,而盼婕的父母又剛好到南部去探望長輩,他也不會拜託她。
  唉,能夠得到這樣一個老公,就算盼婕不能夠醒來。她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叩叩叩!「請進。」
  現在來探望盼婕的人已經比她剛昏迷時少很多了,她和宜珍她們固定每個星期都會來,還有盼婕的父母和兄長也常來,尤其是她母親,常心痛的拉著她的手掉眼淚,除此之外就幾乎沒有訪客了。   
  但今天很奇怪,她看到一個她不認識的年輕人開門進來。
  身材高大,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吧,長得也很帥。
  「我是吳子冠的弟弟。」吳子堂審視她的眸光一掠而過,表情一反常態,嚴肅的不得了。
  「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單獨對她說。」
  成珂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把手裡在看的客戶保單擱進大包包裡。「我在門口等。」

  等她出去了,吳子堂走到床邊,看著盼婕有如天使的面容,不由得搖了搖頭,還歎息一聲。
  「都躺了幾個月還能這麼美,子冠對你還真好,你這個小丫頭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盼婕當然是毫無回應,他的嘴角微微一撇。
  「實在很不想便宜了子冠,但如果你肯醒過來,那我們之間的約定就一筆勾銷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他看到盼婕的眼皮動了動,他的心猛然一跳。   
  我的老天!這是正常還是不正常的?她眼皮在動耶!
  他連忙衝到門邊,打開門,對著倚在牆邊的成珂說道:「你快進來!她眼皮動了!她平常眼皮會動嗎?」
  「你說什麼?」成珂訝異的瞪大了眼。「我來照顧她兩天了,沒看過她身上任何部位會動……」
  吳子堂幾乎沒跳起來。「叫醫師!快叫醫師!」此時此刻,他真懷疑這小丫頭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不然怎麼他一開出條件,她馬上就有了回應,他是不是被子冠夫妻擺了一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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