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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少東小弟(最IN少東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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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0:22
第九章

「子冕哥……」機場裡,進海關前,王芸茜依依不捨的看著眼前俊挺爾雅的男人,留連之情溢於言表。
「時間快到了,進去吧。」吳子冕把替她提的手提行李交給她。
王芸茜的奶奶昨天深夜驚傳中風的消息,所以她必須趕回去。
就算她奶奶沒發生意外,一個月之期也快到了,她現在走跟晚兩天走不會有任何差別,對於她,他始終只有妹妹的感覺。
「知道了。」她又看了他一眼才走進去。「我再打電話給你。」
他點點頭,很夠意思的目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才迅捷地轉身下樓。
手扶梯一到機場大廳,他立即健步如飛的朝角落的咖啡廳走去。
他在咖啡廳找到姝妤,她在看雜誌,長髮垂在肩上,他正要走過去,一名挑染幾撮金色髮絲的有型帥哥卻早他一步走向她。
那個傢伙耍帥地拉開她對面的餐椅,一屁股坐下來,同時揚起一記陽光般的笑容。
「一個人嗎,小美女?」
姝妤錯愕的抬起眸子。「呃--有事嗎?」她不認識他,是要推銷嗎?
「你很眼熟。」他瞇起雙眼,放電地瞅著她。「你是不是模特兒?」
姝妤搖搖頭,驀然感覺到有人走到她身後。
「她不是模特兒,她是我老婆。」吳子冕宣示主權的雙手落在她肩上,冷冽地瞧著向他老婆搭訕的傢伙。
「哦--老--老婆啊--」那男人悄悄提著旅行背包站起來,抽動嘴角笑了笑,接著後退三步,最後一溜煙的跑掉了。
姝妤好笑地看著那抹開溜的身影。「你嚇到人家了。」
吳子冕盯著她,眨了眨眼眸。「原來我老婆行情這麼好,才在這裡坐不到十分鐘,就有人跟你搭訕。」
他派尚偉載著姝妤過來與他會合,王芸茜走了,代表他們的關係撥雲見日,他父母必須遵守諾言,承認姝妤是吳家人。
所以從現在開始,姝妤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他計劃等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就要陪她一起回去見她爺爺,還要安排再辦一次婚禮,並且請她的爺爺當主婚人。
「想做什麼?」他擁著姝妤的肩走出咖啡廳。
今天他不進公司,他們要約會一整天,補償她過去一個月來都躲在下人房的委屈。
「聽說坐在貓空纜車上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景色。」如果能跟他一起坐在纜車裡看風景,那一定是很美好的回憶。
他不置可否地問:「想坐纜車?」
她燦然一笑。「嗯!」
他對纜車毫無興趣,但她有興趣就夠了,他喜歡與否不重要,她喜歡才是重點,只要她喜歡,他會陪她去。
然而,他本來以為她只是想坐纜車而已,沒想到她要到動物園裡搭纜車。
「動物園外面也有纜車站。」他認為不必多此一舉進去動物園裡人擠人。
姝妤揚起黛眉看著他。「可是動物園裡面才有動物可以看。」
他對動物也毫無興趣,但她顯然極有興趣,所以同樣的,他的喜惡不重要,只要她喜歡就好。
他們在動物園裡逛了一圈,然後坐上園內的纜車,最後在貓空站下車。
隨意找了間小店吃午餐,接著兩人又在熱情店家的招呼下品了好幾種高山茶,結果一種都沒買,因為他們終於有志一同了,都對茶葉沒興趣!
回程離開動物園之後,她說她想去深坑吃豆腐。
他沉吟了一下。
姝妤察覺到他的遲疑。「怎麼了?」
「沒什麼。」他剛好不喜歡豆類,但同樣的,他會陪她去。
深坑老街遊客如織,姝妤緊緊挽著老公的手臂,唇邊的笑容一直沒停過。
她好幸福。
她悄眼偷看他,發現他也在看著她,於是輕偎向他,倏然綻放一記笑容。「今天謝謝你!」
這好像是他要對她說的話。
今天他覺得自己卸下了吳家少東的身份,是個平凡人。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身邊的女人是她的緣故吧。
她要求的都是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事,不是去高級飯店用餐,不是去時尚派對亮相,不是血拼精品,也不是去藝廊或音樂廳聽演奏。
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去今天去的地方,穿梭在擁擠的深坑老街,跟眾人一起排隊等纜車,在動物園看動物也被動物看。
過去他一直認為是浪費時間的事,因為有她在身旁,感覺全然的不同,看到她開心的笑臉,就算是浪費時間也很值得。
他們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吳宅花園裡的燈一盞盞點起,每一盞都配合著一個園藝造景,屋裡也燈火通明,但挑高的豪華客廳裡只有傭人。
傭人稟道:「老爺和夫人請冕少和姝妤小姐到會議室。」
「以後稱呼少奶奶。」他糾正。
老傭人為難地看著少主人。「呃--是夫人吩咐這麼叫的……」
他眼光犀利的看著老傭人。「以後改過來。」
「呃……是。」
兩人朝位在宅邸南邊的會議室走去,吳子冕輕捏姝妤的掌心。「不必怕,一切有我,你不需要開口。」
姝妤對他一笑。「我不怕啊,他們也是我的爸媽,我會試著親近他們,時間久了,他們應該就不會排斥我了。」
他冷不防地將她拉到胸前,低首吻了吻她,給她力量。「你能這麼想就好,不管待會聽到什麼難聽的話,都把它當成耳邊風。」
她俏皮的眨眨眼。「如果他們讚美我呢?我也要當耳邊風嗎?」
事實上,她沒那麼輕鬆,只是不想他為她擔心。
他笑了,摸摸她的臉頰。「還會開玩笑,不錯,足以做我吳子冕的老婆,我的老婆抗壓性要夠,你可以勝任。」
敲門後,他沉穩地打開會議室的門,心裡已做好了準備。
父親常和許多有力人士在這裡密商,也在這裡進行很多不可告人的勾當,比如賄賂和內線交易,這些黑暗的內幕他們從小看到大,早已見怪不怪。
他不會說自己的父親不對,如果不是他夠狠、夠敢,他們不會有今天如此優渥的環境,從小就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待遇。
但他也不會說父親對。
他無法選擇父母,只能說,耳濡目染之下,自己也沒有清高到哪裡去,但他會做得漂亮一點,手段也會用得高明一點,不那麼直接和粗野。
也就是說,就算要併購一間時運不濟的好公司,他也不會直接把它弄垮再來接手,而會選擇慢慢入股的方式,或者和原公司的老闆交朋友,這是他和他父親做事的不同之處。
他喜歡聲東擊西,一直以來都很喜歡……
門一開,室內原有的交談聲立即停止,五個人、十隻眼睛一起看向他和姝妤。
吳家全員到齊,吳利來坐在馬蹄型的會議桌首,高玫瑰坐在側位,吳子冠、吳子堂、吳子皇依序坐成一排,還有兩名利來玫瑰集團的代表律師。
吳子冕看了他們一眼,帶著姝妤坐在子冠他們對面。
「等很久了嗎?」他淡淡一笑,看著家人們。「如果提前知會我們一聲,我們可以早點回來,你們就不必枯等。」
「咳!」高玫瑰清清喉嚨,撇撇紅唇說道:「芸茜已經到新加坡了,她打過電話來,她說等她奶奶身體好一點再過來看我們,子冕,這個星期天,你也飛過去看看芸茜的奶奶,談談你們兩個人的婚事。」
姝妤立即睜大了眼睛,失措的看著吳子冕,彷彿在問,他知道他母親在說些什麼嗎?
吳子冕拍拍她的手臂,看著父母,不卑不亢的說道:「依照我們的約定,你們必須接納姝妤是吳家的人,從現在開始,請你們對她好一點。」
「你剛剛沒聽到我講的話嗎?」高玫瑰即刻顯示出她的不悅。「你的結婚對象是芸茜,至於這個姓赫連的丫頭,你們快去辦離婚,我不想再見到她!」
吳子冕瞇起了眼。「意思是,你們要推翻我們的約定是嗎?」
吳利來不以為然的說:「你心裡明白,你根本不給芸茜任何機會親近你,所以那個狗屁約定不遵守也是剛好而已。」
聽到這些話,他的眸子慢慢變冷。
這一天終於來了。
「你爸爸說的沒錯!」高玫瑰附和著丈夫。「你快點跟這丫頭離婚,跟芸茜結婚,否則的話,如果將來你一無所有,就不要怪我們偏心!」
吳利來神情睥睨的說道:「利來玫瑰的繼承人之位和這個平凡的丫頭,你只能選一邊,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愛情有多堅定,如果你選了這丫頭,明天馬上打包離開你的辦公室,你的名下將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財產!」
靠回椅背,吳子冕盯著天花板,深深吐了一口氣,這表現讓在場的人認為他在天人交戰。
這個遊戲還滿有趣的。
他看到子冠、子堂和子皇都在等待他的回答,他的回答攸關他們三人的權益,如果他選擇姝妤,他們大概馬上會放聲而笑吧。
但他們沒機會開心了。
「考慮好了沒有?」吳利來有點不耐煩。
這一切都讓他不耐煩,只要是他的兒子,就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全聽他的,現在居然要他使出威脅手段逼他屈服,光是這點就讓他很不爽了。
「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像是下了個重大決定。「我不會違背你們的意思,我選擇跟姝妤離婚。」
姝妤不信任地瞪大眸子看著他,而吳子冕卻始終沒再看她一眼,就像選擇了跟她離婚,她就變成陌生人一般。
她的世界在瞬間崩塌離析。
她聽到吳利來說:「韓律師、嚴律師,離婚的相關問題你們處理一下,我要乾淨俐落,不要給這丫頭回來糾纏的把柄。」
「一毛錢都不必給她。」這是高玫瑰說的。
立即,一張寫滿條文的文件在她面前刷地攤開。「赫連小姐,請你在這裡、這裡、這裡以及這裡簽名,還有這裡、這裡、這裡和這裡……」
***
夜很深,還很冷,姝妤提著一隻小小的旅行袋,孤寂的走出吳宅氣派的雕花大門,步履沉重。
替她開門的守衛對她寄予同情的眼光,她當做沒看見,微微一個頷首後,便離開了。
月色挺亮的,也還沒十點。
照理說,時間還早,但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
或許先找間旅館住吧,也或許她可以打電話給育菱姊,育菱姊應該會收留她一晚,只是也一定會問她原因,而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明這一切。
她是不是在作夢?
到現在她仍不相信,在權勢與她之間,阿冕竟輕易就選擇了權勢,變得好像不是跟她膩了一整天的那個人。
因為還不相信,所以傷心的感覺並沒有清楚的浮上來,她只感覺到,打從他不再看她一眼開始,她的心臟就一直好痛,痛的感覺一直沒停過。
錢真的那麼重要嗎?
她不得不承認爺爺的理論,嫁一個為錢而娶她的男人,起碼她只要做好信託管理,守住錢,那麼這個男人為了錢,就不會離開她,而嫁一個她愛的男人,如果這男人變心了,她會痛不欲生,就像媽媽一樣。
她因為不甘心連愛情的面貌都沒窺見過而逃家,現在證明她是錯的,這個世界沒有永遠不變的愛情,真的是沒有……
「小姐!」
兩個突然從暗處跳出來的男人嚇到了她,認出他們之後,驚恐之色才從她眼裡隱去。
她看著兩名保鏢,搖搖頭。「鍾華、阿升,你們想嚇死我嗎?」
兩人立即低下頭。「不敢,小姐。」
她歎口氣。「那就不要再這樣跳出來,走出來就好。」
兩人苦著臉。「我們也不想這樣啊,小姐,拜託你不要再躲在那棟大房子裡了,那裡根本進不去,老太爺給的期限早就過了,我們……」
她打斷他們落落長的訴苦。「知道了,不要再說了,上車吧,我累了,送我回去。」
「啊?」兩人愣住,不太相信她居然沒有抗拒,也沒有拔腿就跑。「您是說,回您的家嗎?」
不是那間簡陋到不行的頂樓加蓋小套房?也不是前面那間豪宅?
「對。」她真的好累好累,什麼也不想想了,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或許睡醒,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她也能恢復思考的能力,她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好像阿冕不要她,就是世界末日一樣。
就當做從來沒有遇見他,回到她的位置,只是等他發現原來她也很嬌貴,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後悔沒有選擇比王芸茜更有來頭的她?
哈,她竟然會期待那一天……
她是怎麼了?
大概是真的被他傷得太深才會冒出這種報復的想法吧?!會想報復人,她好像變成壞女孩了,怎麼會這樣?她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對他們說出她的真實身份才對……
「天啊,您終於想通了,老太爺一定會很高興!」嗚嗚……連他們兩個都要喜極而泣了,終於可以不必天天來這裡站崗了。
「車停在哪裡?」她疲憊的把行李遞給阿升,阿升連忙接過去。
剛剛在裡面心魂渙散的被他們逼著簽了一大堆文件,現在的她絲毫沒有力氣,她必須趁自己倒下來之前上車,不能讓鍾華他們兩個看到她這副模樣,要是他們告訴爺爺,爺爺會很擔心。
「在那邊的樹下。」
「好,快走吧……」姝妤催促著。
一轉身,一陣眩暈冷不防的衝進她腦裡,她差點站不住。「鍾華……阿升……扶……扶我……」
「小姐!」兩人驚慌的扶住她,快步走向路邊的黑頭轎車。
「少夫人!」才到吳家大宅的尚偉、高建君和張元只看到姝妤像是被架上車,轎車迅速消失在夜色裡,他們慢了一步。
「該死!」尚偉懊惱得要命,辦事不力,某人饒不了他們,他們死定了……
高建君歎口氣。「打給冕少吧!」
***
這是一間百分百的公主房,寬敞、舒適。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大床,枕頭套和被套外都罩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烏干紗,唯美而浪漫,而傳統手工刺繡的床單則顯得手感細緻。
往旁邊看去,柑橘色的壁面很柔美,搭配著各式白色斗櫃和水晶吊燈,連落地窗邊的名貴鋼琴都是白色的,一隻漂亮的蝴蝶犬安靜的伏在琴腳邊睡覺,就像這房裡的一項裝飾品似的。
墨綠色幕絨長窗簾阻隔了外面的陽光,嫩黃色的貴妃椅上有件女裝外套披著,銀白色的小圓幾極具質感,這一切都說明了房間的主人是很有品味的。
姝妤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房間,心裡很踏實,她知道她可以一直睡,這裡很安全,她完全不需要擔心。
三天來,她都過著睡飽吃、吃飽睡的生活,她不想思考,一思考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頭痛,所以就鴕鳥的什麼也不想。
驀地,有人轉動門把進來了,她連忙閉起眼睛。
「她還是不肯下床動一動嗎?」赫連逸夫壓低了聲音問。
「是的,小姐她精神很差。」秋伶答道。
赫連逸夫搖了搖頭。「在餐廳裡打工不說,又去人家家裡當女傭,這麼折磨下來,精神當然很差,有沒有吩咐廚房給她燉湯?」
「有的,都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她醒的時候告訴她,我想跟她談一談,如果她準備好了就來見我。」
「是的,老爺。」
等兩人出去了,姝妤才睜開眼睛。
原來爺爺以為她去吳家當女傭,所以他根本不曉得她荒唐的結了婚又離婚了?
她感覺到鬆了口氣。
這樣太好了,就把這些……唉,深深的埋藏在她心裡吧,時間久了,就會淡忘,她會努力忘記的。
爺爺是對的,與其尋找愛情,不如把財富守好,因為男人變心之後就無法挽回,但財富可不會自己長腳走掉。
當初,疼愛媽媽的爺爺曾叫媽媽睜隻眼閉只眼,並承諾將一半的股票過到媽媽名下,但媽媽卻還是走不出情關,她們母女一樣死心眼。
她真笨,竟到現在才大徹大悟。
難道非得要痛過才知道走錯路了嗎?
赫連姝妤,你真的好笨!
***
經過一個星期的休養,姝妤精神好多了,雖然臉上失去了笑容,但至少願意到餐廳用餐,不再將自己關在房裡,偶爾會跟她的愛犬--一隻名喚公主的漂亮蝴蝶犬出去散步,除此之外,她不太走動。
赫連逸夫很想再從孫女臉上看到笑容,所以他做了一個對他而言很不容易的決定。
「從今以後,爺爺不會再逼你結婚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不要再離家出走就好。」這天祖孫兩人在吃早餐時,他這麼說。
姝妤愕然地停住筷子。「爺爺……」
「爺爺不會出爾反爾,所以你不必擔心。」他心疼的看著心愛的孫女。「你離家的這段時間,爺爺也反省過了,我要負所有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一直逼你跟旻曄結婚,你就不會離家出走,所以這都是爺爺的錯。」
姝妤感到無比的訝異。
她爺爺非常固執,是個毅力驚人的老人,也因為如此,才可以在她的爸爸,也就是他的獨生子過世後,一個人將恆富集團管理得完美無瑕。
爺爺從未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悲傷和脆弱,對她的教養也一直嚴格多於寵溺,她被要求要知書達理、進退得宜,所以她頗為獨立,並不是溫室裡的大小姐。
年初,爺爺在做健檢時發現惡性腫瘤,雖然病情控制住了,他還是急於找個人托付她的終身及公司。
最後,他選了跟在他身邊十年的左右手,她一直稱呼為哥哥的人--凌旻曄。
她一點也不意外旻曄哥會雀屏中選,因為他是個孤兒,自小在育幼院長大,原本就是恆富集團旗下慈善基金會助養的孤兒,完成學業後,選擇進入恆富集團工作來報答這份恩惠。
他能力很好,因為頭腦好,人又謙虛,所以節節高昇,而她爺爺也相當信任他,認為出身單純的他跟她結婚再好不過,這形同入贅,也不會發生他勾結自家入侵吞恆富集團這種事。
她很欣賞旻曄哥,可是對他沒有男女之情,而且兩人相差十二歲,她二十四歲,他已經三十六歲了。
還有一個問題,旻曄哥也另有青梅竹馬的育幼院女友在等他結婚,只是礙於恩情,不得不答應她爺爺的請托。
事實上她知道,爺爺一定還用了某些手段逼旻曄哥答應婚事,比如以生命做威脅之類的。
然而他們根本不能結合,爺爺卻固執的要他們盡速結婚,幾個月以來,不斷向她施壓,不管她怎麼求都沒有用,甚至還自作主張辦了一場訂婚宴,把她押到婚宴場所。
也就是在訂婚宴的隔天,她不顧一切的逃家了。
誰知道她倒楣透頂,竟被遊民打劫行李,所有財物和衣物都不見了,大雨的夜裡,她流落街頭,被育菱姊撞到,收留了她。
總而言之,爺爺是個非常固執己見的老人家,她跟他根本不能溝通,只要她一提到暫時不想結婚,他就拂袖而去,也就是知道再怎麼說都沒有用,她一定會被逼得不得不結婚,所以她才會離家出走。
這樣的爺爺,居然會向她認錯?
一種複雜的情緒緩緩自她心中升起,她真的……真的好意外又好難過。
看來,爺爺真的老了。
她真不該忤逆他的,她真的太不孝了……
「爺爺不會再對你逼婚,但希望你到公司去學習,恆富集團最後畢竟還是要交給你,如果你多少學一些,爺爺會比較放心,旻曄也會盡全力協助你。」
「好。」聽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家這麼說,她更慚愧了。
她應該要明白爺爺想在死前把一切安排好的苦心,她怎麼都不會體恤他的心情呢?竟還任性的離家出走,真的很不應該啊,如今嘗盡人情冷暖,被傷透了心才回來,她好沒有用。
「不用急在一時,你把身子調養好再說。」赫連逸夫心疼地說:「你太瘦了,也太蒼白了,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原諒爺爺吧,爺爺老了,因為不放心你才會糊塗,你就不要再生爺爺的氣了。」
「爺爺……」淚水終於無法抑制地湧出姝妤的眼眶。
她當然知道爺爺很愛她,是世界上最愛她的人,經過這一次,她更加的明白,沒有人會像爺爺這樣的愛她。
愛情會變,人心會變,但爺爺對她的親情永遠都不會變,她竟到這一刻才覺醒,她真的好傻!
***
「小姐,老太爺特別吩咐廚房為您熬的干貝鮑魚湯,您喝了早點睡。」秋伶把湯端到房間,那清澈的湯色說明了這盅湯有多麼費心熬燉,又是多麼昂貴稀有的鮑魚品種。
「秋伶,你也來喝一點。」她沒胃口,而且一個人也喝不了那麼多。
「小姐,你在說什麼啊?這怎麼可以?」秋伶吐吐舌頭。「這碗湯不知道多昂貴,我怎麼能喝?我無福消受啦。」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喝,倒是滿想吃巧克力冰淇淋的,有巧克力冰淇淋嗎?」
「巧克力冰淇淋?」秋伶一怔。「應該沒有吧?要不要叫司機出去買?」
「算了,只是想想而已,不一定要吃到。」她懶洋洋的拿起湯匙。
「小姐,這段時間您到底去哪裡了?連通電話也沒打回來,您失蹤的那天,我簡直被老太爺罵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幾天是怎麼過的,還以為要被炒魷魚了哩。」
「對不起哦,秋伶。」姝妤真心誠意的向她道歉。「我沒考慮到你的立場,讓你受罪了。」
秋伶定定地看著她。「我受罪是沒關係,可是您現在主動要回來,難道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跟凌總經理結婚了嗎?」
黯然地垂下眼眸,姝妤手裡拿著湯匙無意識的攪著清湯,輕輕說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
她經常感覺到心裡隱隱作痛,也經常想起那個人,她還懷疑他根本沒有愛過她,不然怎麼會說捨棄就捨棄?
她知道自己可以輕易得知他的消息,利來玫瑰集團的二少東,要知道他的近況並不難。
但是知道又怎麼樣呢?
告訴他,她是資產千億的恆富集團唯一繼承人嗎?
知道之後又怎麼樣?如果他說他還愛她,他還要她,那她會開心嗎?因為她的身份而愛她,有什麼好高興的。
想到這些,她歎了口氣。
就當做從沒認識過那個人吧,不要再為他傷心難過了,既然她的消失影響不了他,她又何苦為難自己一直將他置於心中。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秋伶將她喚回現實,她振作了一下精神,開始喝湯。「沒什麼。」
秋伶盯著她。「可是您看起來好奇怪,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在姝妤身邊服侍五年了,姝妤沒有大小姐的脾氣,也沒有架子,她們主僕跟姊妹淘一樣,所以她很關心她。
「嗯……」姝妤忽然丟下湯匙,奔進浴室裡。
「小姐!」她連忙跟進去。
結果姝妤開始嘔吐,幾乎把晚餐都吐出來了。
「小姐……」秋伶替她拍背,焦急的說:「是晚餐不乾淨嗎?不可能啊,廚子對食材很龜毛,不可能會有問題才對!」
姝妤沉默不語,因為她心驚的想到這個月的月事晚了,表情倏地變得很凝重。
「秋伶,你馬上出去一趟,叫司機送你出去,你去買驗孕棒回來。」如果真的有了,她也不想瞞秋伶,因為她們朝夕相處,根本瞞不住。
「小姐,你--」秋伶瞪大眼睛。
她沉重的看著她。「沒錯,我可能是懷孕了,我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所以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只想要先確認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所以,幫我這個忙,好嗎?」
秋伶縱有滿腹的問題也只能暫時吞下。「……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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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0:57
第十章

姝妤穿著一襲白色的裙裝,細細的腰上綁了個銀灰色的蝴蝶結,更顯得她楚腰纖細。
她從容的走進維也納咖啡廳,這間咖啡廳在恆富集團的對面,她約了凌旻曄見面。
「拿鐵咖啡……」想到腹中的胎兒,她改口對服務生說:「果汁,謝謝。」
她真的懷孕了。
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如果那個人知道會怎麼樣?大概也會叫她拿掉吧,因為他選擇了權勢,她和孩子當然是他的絆腳石。
一時間,她的心又隱隱作痛了,感到愁腸百轉,神思恍惚。
每次都是這樣,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不再心痛的想起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真正忘了他,只能努力的過自己的生活,直到時間沖淡一切。
「來很久了嗎?」凌旻曄找到她之後,在她對面坐下。
姝妤對他微微一笑。「沒有,我也剛到。」
他是一個沉穩又成熟的男人,為人誠懇,絕對值得依靠終身,只是他像她的哥哥,哥哥和妹妹怎麼產生男女之情?所以他們之間不可能。
「一直沒去看你。」他笑了笑。「總裁說,給你一點時間,他說再逼你,你會跳牆給他看,看來他現在真的很怕你哦。」
姝妤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他說他不會再逼我跟你結婚了,但我反而覺得很對不起他,覺得自己對他不夠體貼,我真的很不孝對不對,旻曄哥?」
見她自責,凌旻曄故作輕快的說:「不要想那麼多了,什麼時候開始到公司來上班?我負責帶你,保證讓你天天加班,生不如死,什麼也沒時間想。」
她總算笑了。「原來你都是這樣操手下的,難怪績效那麼好。」
「知道嗎?你還是笑比較好看,苦瓜臉不適合你。」玩笑般的說完,他淡淡提起,「解除婚約的事,我會處理,由我來通知知道的人,你不必出面,什麼都不用擔心。」
他們目前的關係是未婚夫妻,參加他們訂婚宴的人雖然不多,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得一一拜訪他們,並且編一個很好聽的理由。
「我從沒有擔心過啊。」姝妤微微一笑。「因為旻曄哥你是正人君子,我相信你。」
「瞧,這就是問題所在。」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你太單純了,太容易相信人,所以總裁才會那麼不放心,想在他有生之年將你的終事大事安排好,你真的不要對他老人家反彈太大,他也是太愛你了,怕他過世後,恆富集團會落在別人手上才會這樣。」
「我知道。」垂下眸子,她幽幽的轉著裝果汁的玻璃杯,輕聲問:「旻曄哥,財富真的這麼重要嗎?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爭權奪利的事?如果每個人都和平相處不是很好嗎?我真不懂那些手足相殘的人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們認為血緣關係比不上金錢?」
他柔和的望著她。「你最好不要懂,那些事都很醜陋。」
她深深吸了口氣。「你說的對,那些事都很醜陋。」
她經歷過,所以不會再天真了。
只要有錢,她可以將自己照顧得很好,而沒有錢又沒有身份地位的她,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也會薄情寡義的把她捨棄。
離家的這段時間,她真的上了很寶貴的一課,也狠狠得到了太過不切實際的教訓。
「旻曄哥,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談。」姝妤言歸正傳地說。
凌旻曄看著她。「什麼事?」
姝妤很少這麼嚴肅的面對他,看來她要談的事真的很重要,不然不會特意約他出來。
「旻曄哥--」她泰若自然的看著他,眼睛是黑白分明的。「我們結婚吧。」
這是她反覆考慮了三個晚上的結果,她希望能保護孩子,保護自己,但不能讓娶她的旻曄哥受到委屈,所以她想了個方案……
「姝妤,你在開玩笑吧?」這小丫頭害他差點被咖啡嗆到。
她不顧一切逃家不就是為了抗拒跟他結婚嗎?怎麼現在如願以償了,卻又要自投羅網?
不合理,這不合理。
「因為我懷孕了,所以我必須結婚。」她清楚地說。
「咳咳咳咳咳……」這次他真的嗆到了,漲紅了臉瞪視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她。「你最好說清楚點!」
「不要問我孩子的爸爸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的。」她含糊的說,眼光望著自己的手指。「總之,我在離開家的這段時間認識了一個人,我很愛他,懷了他的孩子,我們結婚,又離婚了,而我三天前才發現自己懷孕,我不想拿掉孩子,因為他也是一個生命,所以我必須找個人結婚。」
如果她只是身為服務生的赫連姝妤,就算她生下孩子,吳家的人也不會理會她,但她可是恆富集團的繼承人赫連姝妤,是顯赫的赫連家唯一繼承人,他們還不會巴著她不放嗎?
她可以確定,那些人對待兩個赫連姝妤的方式絕對不會一樣!
「呃--你說結婚--離婚--」天啊!他腦子一片混亂,姝妤一向是個乖乖牌,聽話的好女孩,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旻曄哥,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一切。」她長歎了一聲。「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亂搞,更不是一時糊塗才失身,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在新婚之夜才把自己交給他,而那時的他,也讓我相信他是愛我的,我們是……兩情相悅吧,至少我那時是這麼認為,孩子是無辜的生命,我想生下他。」
一時之間,凌旻曄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她那迷濛的眼睛是清幽而美麗的,眼光坦蕩蕩,這使他相信她所言不假,但是--
他蹙著眉心。「姝妤,我就像你哥哥一樣,不能不問清楚,告訴我,對方是誰?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我可以去找他談一談,說不定……」
她搖了搖頭,打斷他。「很抱歉,旻曄哥,我無可奉告,只能告訴你,我們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因為我一點也不想挽回。」
雖然曾經有報復那個人的幼稚念頭,想讓他知道她也是富家千金,但現在因為發現自己懷孕,她已經完全沒那種想法了。
她要和他劃清界限,斷得乾乾淨淨,永遠不要再見到他,也不要讓他知道她是誰,更不要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認為,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又知道孩子的存在,他和他那對勢利的父母一定會來找她。
他們會歡天喜地的接受她,到那時她真的會再度受到傷害,她不要讓自己那麼可悲,因為家世背景而被愛被接受。
「姝妤,跟我結婚不是辦法,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真的要這樣做?」凌旻曄正色的看著她,嚴肅的問。
「我知道你有宜慧姊,對她,我很抱歉,我會去見她,跟她說明情況的。」她垂下了眸子。「旻曄哥,拜託你好嗎?請你勉為其難的跟我結婚,我們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讓我爺爺安心,等將來,我會把你還給宜慧姊的,而你們還是可以像現在一樣見面,不必理會我,我甚至打算跟爺爺說我要去美國待產,不會妨礙你們的。」
凌旻曄皺著眉心。
他知道,她指的將來是她爺爺過世之後,因為惡性腫瘤什麼時候會惡化,誰也無法保證。
而她現在確實迫切需要一樁婚姻,因為她爺爺是絕對不會容許她未婚生子的,如果知道她懷孕,不知道會有多大的風暴。
然而他們步入禮堂就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那個使姝妤懷孕的男人是什麼人?
她為什麼死都不肯吐露半句?
他隱隱感覺到,內情並不單純。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讓我考慮考慮。」
看來她離家的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他真要好好調查一下了。
***
高玫瑰和她的牌搭子--寶仁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施又華,一起走進國際知名的精品珠寶店。
「夫人,這顆六克拉的藍寶石很適合您。」VIP座位裡,服務小姐端出置於戒台上的超美鑽戒給高玫瑰看。
「真的很適合你呢。」施又華啜了口咖啡吩咐,「把鑽石項煉都拿出來給我挑挑看。」
「是的,夫人。」
很快地,服務人員把店裡最名貴的鑽石項煉都送來了,兩位貴夫人對對方相中的首飾品頭論足一番,價錢當然不是問題,喜歡最重要。
「兩位慢走。」這時,店經理畢恭畢敬的送客人從裡面走出來,能夠被店經理親自接待,自然是身份地位不同凡響的人物。
高玫瑰很自然的抬頭看了一眼,她熱愛交際應酬,如果在這裡遇到熟人,她會很高興。
「不趕時間,但要完美。」西裝筆挺的英俊男子說。
「是的,凌總,我們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做到盡善盡美。」店經理鞠躬哈腰地應承著。
「這不是……」高玫瑰瞠目結舌的看著男子身旁衣飾名貴的女客人,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怎麼了?瞧你驚訝的,是認識的人嗎?」施又華也跟著看過去,一打照面,臉上立即堆滿笑容。「原來是凌總經理啊!」
凌旻曄微一頷首,客套地說:「你好,郭夫人。」
「這位小姐是--」施又華打量著他身邊樣貌端秀、裝束名貴的年輕小姐,猜測著她的身份。
他簡單的介紹,「我的未婚妻--赫連姝妤小姐。」
施又華驚呼一聲。「赫連小姐……莫非是赫連總裁的孫女兒?」
凌旻曄客套的保持著微笑。「是的,不嫌棄的話,歡迎到時來喝杯喜酒。」
施又華驚喜地猛點頭。「好的!好的!我和外子一定到!」
噢!天啊!她怎麼那麼幸運?能夠被恆富集團邀請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啊,面子不夠大的還要不到喜帖呢!她有得炫耀了。
「旻曄哥,我有點不舒服。」姝妤小聲地說道:「我們快走吧。」
他也看見姝妤忽然變得很不自在,可能是孩子又讓她不舒服了,她害喜很嚴重。「那麼我們先走一步了,郭夫人。」
施又華還陶醉在獲邀參加婚禮的喜悅中。「恭喜兩位了,慢走。」
他們前腳一走,高玫瑰就急切的問施又華,「剛剛那兩個人是誰?那個赫連--赫連什麼的小姐又是誰?」
不會的,不會是她!那位小姐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一定是她想多了,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可是,怎麼會長得那麼像呢?
「她呀,是恆富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施又華如數家珍地說:「就是赫連逸夫獨生子所生下的唯一女兒,你知道那個新聞吧,赫連逸夫的媳婦殺死他的兒子再自殺,所以那位小姐就變成唯一的繼承人了,而那個男人是恆富集團的總經理,相當有能力,一直有傳言他會娶赫連家的掌上明珠,沒想到是真的。」
「恆--恆富集團?」高玫瑰感到呼吸不順,喉嚨像卡了一顆大石頭,渾身都不舒服。
施又華喜孜孜地點頭。「那位赫連小姐很漂亮吧?氣質好得沒話說,聽說她從來不參加應酬,所以很少人有幸見到她的容貌。」
高玫瑰失神地道:「是很漂亮……」
赫連姝妤--赫連姝妤--當服務生的赫連姝妤--恆富集團的赫連姝妤--
原來這個赫連姝妤就是那個赫連姝妤,這個姓氏並不多見,況且又同名同姓,她老早應該聯想到才對!
可是老天!她怎麼會想得到以服務生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的赫連姝妤,會是赫連家的掌上明珠?這太、太……
哦!該死!
真的該死極了!
根本沒發現高玫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施又華自顧自的說:「一直有消息說他們已經在幾個月前訂婚,但沒有獲得證實,聽說訂婚宴只有赫連家自己的親友和極少數的名流巨賈獲邀參加,後來又有流言傳出,說那位赫連小姐失蹤了,看來傳言是假的,什麼失蹤嘛,都是無稽之談,人家已經準備要結婚了呢……」
***
凌、赫連聯婚--
一名高挺爾雅又帶著些微漠然氣質的男子走向婚宴入口,取出西裝口袋裡的請帖交給安檢人員。
檢查過請柬之後,安檢人員恭敬地道:「請進,吳先生。」
婚宴把關嚴格,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一定要出示請柬才可以。
恆富集團果然排場盛大,進入會場的一路上,他看見許多熟悉的面孔,而利來玫瑰跟恆富集團一直以來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的請柬是透過寶仁集團的郭夫人取得的。
他萬萬沒想到,姝妤是赫連逸夫的孫女,那天晚上離開吳家之後,她是回到赫連家,正因為如此,他找遍了各個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
那夜之後,她好似自人間蒸發,無論他怎麼派人尋找,依然石沉大海,而他每次一想到她是抱著什麼心情在過日子,就心焦難當。
即便現在知道她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但是她一定打從心裡認定她是被他給拋棄的,痛苦可想而知。
兩個星期前,他母親大驚小怪的闖進會議中,近乎失控的要所有人都出去,然後扼腕不已的告訴他們父子五人,她在珠寶店看見姝妤,以及姝妤的真實身份。
這條線索令他抓住一線曙光,他立即派人展開調查。
兩天後他確定,赫連姝妤百分之百就是他的姝妤,但是從那天開始,她竟然足不出戶,也不接任何電話,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
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也是他唯一可以見到她的機會。
他直接走到飯店的新娘休息室,敲了門。
可能是外面已經設了檢查哨,所以新娘休息室門口沒有再安排檢查人員,這也使他見她的難度降低了許多。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她不見他呢?
依她的立場,極有可能根本不會見他。
「先生是哪位,有什麼事嗎?」秋伶出來應門,目不轉睛的看著立於門前的年輕男子,客氣地詢問。
哦!天啊!這個男人好帥哦!
吳子冕清了清喉嚨,因為即將見到她而心跳加速。「麻煩通報一聲,我叫吳子冕,要見赫連小姐。」
***
「小姐,外面有位吳子冕先生要見你耶!他好帥哦!是你同學嗎?不是吧!因為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秋伶表現得像個追星粉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姝妤整個人一震,心臟跳得好像快衝出胸口,她怕自己會昏倒,只能扶著梳妝台緩緩坐下。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聽到他的名字還會震盪不已?他的名字震動了她每根神經,為什麼會這樣?
「小姐?」秋伶奇怪的看著她。「要見他嗎?婚禮還有一小時才開始,應該可以請他進來吧……」
「不!」她阻止,血液全往腦子裡沖。「我不要見他!叫他走!馬上叫他走!」
「小姐?」秋伶臉上寫著問號。
「叫守衛把他趕出去,不要讓他留在這裡,我不要他留在這裡,這是我的婚禮,他沒有資格來!」她的心跳著,頭暈著,呼吸也急促了,好像還有些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秋伶,去請他進來。」一直沒吭聲的新郎凌旻曄沉穩的開口了。
「旻曄哥!」姝妤驀然抬頭,激動不已的看著他。
「他是孩子的爸爸對吧?」他溫和的說道:「你們談一談,不要太激動。」
他刻意的「放水」果然奏效了。
自從姝妤對他坦白懷孕之後,他就調查了她失蹤那段日子的行蹤,發現她除了在一間日本料理店工作之外,還在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住了一陣子。
兩個星期前,他們在珠寶店遇見高玫瑰,高玫瑰不認識他,但他認得她。
高玫瑰過去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後來嫁入豪門,而那個豪門正巧就是姝妤待過的吳家。
他認為吳家一定有人跟姝妤腹中的胎兒有關係,但恆富和吳家素無往來,正巧高玫瑰跟寶仁集團的郭夫人很好,所以他特別交代給郭夫人方便,無論她想另外邀請誰一塊出席婚宴都可以。
「如果沒有心,他根本不必來。」見姝妤咬著下唇沉默不語,他續道:「我調查過吳家四兄弟,吳子冠、吳子堂、吳子皇都沒有異常之處,唯有吳子冕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不由得抬眸看著他。「什麼事?」
「他另外設立了一間公司,登記在英屬開曼群島,並且在美國找到一位來路很大的金主入股他的公司,並將手中的中東企劃案移至他個人的公司。」
姝妤蹙著黛眉。「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他隨時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吳家,我不知道這跟你有沒有關係,但至少他特地來這裡見你,你就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凌旻嘩說完就出去了,還把秋伶也帶走。
休息室裡,姝妤機械化的坐在梳妝台前,動也不能動,聽著自己的心跳,腦海裡迴盪著凌旻曄剛剛說的話。
如果他是因為她的身份而來找她,那麼她該如何自處?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心跳得更加厲害,但她仍命令自己勇敢的抬起頭來面對,然而一想到那一夜他的無情和她的心碎,淚水一下子就衝進她眼眶裡,她聽見自己嗚咽的說:「如果你是因為我是恆富集團的赫連姝妤而出現在這裡,那麼請你現在就走,我不想連最後的印象也破壞掉!」
天啊!他怎麼變得這麼憔悴、消瘦,他到底怎麼了?
雖然憔悴,但他的眼光像燃燒著火焰一般,如果為了她的家世而來,他大可不必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只是要來問你一件事。」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雙眸,一本正經的說:「我查過了,你明明是二十四歲,為什麼騙我你二十歲?害我一直以為我娶了個年輕老婆。」
姝妤微怔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怪問題?
閃亮亮的淚花還在她眼眶裡打轉,她微微一愣之後直覺回答,「我從沒想騙你,當時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打斷我,是你自己誤會的。」
他眨了眨眼眸。
「那麼,你明明已經大學畢業了,為什麼騙我沒讀大學?」
老天!他為什麼要一直這樣冤枉她?就為了找這些碴,所以他才來這裡的嗎?
「我從沒說我沒讀大學!」她胸腔起伏著,激動反駁。「那是你一相情願,你認定了我只有二十歲,所以認為我沒上大學!」
他挑著劍眉,低首看著坐在柔軟圓矮凳中的她,漾著淡粉新娘妝的白皙面頰是如此美麗,他絕對不容許她嫁做他人婦。
「那麼再告訴我,你已經二十四歲了,我卻認為你才二十歲,你是怎麼保養的?」
他帶著笑意的低嗓傳進她耳裡,她愕然注視著他,對於眼前這張過於靠近的俊臉,突然覺得胸口的氣息糾結成一團。
他在笑?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的出來?
為什麼她有種感覺,他在耍她?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些無聊的問題!」她的臉頰染上了些許酡色,惱羞成怒的瞪著他。「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不到一個小時之後,我就要走上紅毯了,你不覺得我們現在談這些很奇怪嗎?」
「最起碼你願意跟我講話。」他輕輕伸手拉起她,眼神變得柔和無比。「如果我不用這些當開場白,你會開口嗎?」
她驚訝的睜大了杏眸,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被他帶入懷中。
吳子冕將她緊擁在胸口,一聲歎息從他喉中滑落。「姝妤,你真的讓我找得好苦也想得好苦。」
那聲沙啞的低喚令她震顫不已,她的心緊縮了一下,想要推開他,但他鎖得好緊。
「我早猜到我父親絕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所以一直在暗中進行另外成立公司的計劃,因為計劃尚未成熟,我不想打草驚蛇,我擔心他們會傷害你,不要懷疑,以我爸的為人,他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所以我才在他們面前做那種選擇。我派了尚偉他們去接你,但他們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看到你上了另一部車,還要我繼續說嗎?比如你可以拋棄繼承權,而我依然要你當我老婆之類的。」
還要他繼續說嗎?
當然不要。
她依偎在他懷裡,感覺像下了一整個月的陰雨,天氣陡然放晴一般,可是心情仍是激盪的。
「對不起……」是她不好,沒有全然的信任他。
但是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被他的演技騙倒的,不是嗎?
心神俱碎之下,她已經無法分辨他是真心還是在演戲了。「惡……」她突然在他懷中乾嘔了起來。
糟了,她好像餓過頭,胃裡翻攪,又想吐了。
這陣子都這樣,她害喜最明顯之處就是不能餓,一餓就會想吐。
「你怎麼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心。
她又作嘔了好幾聲才吞嚥了口口水,虛弱的說:「……懷孕,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他的眼神轉為銳利。「所以,你要懷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
「……」
她覺得她還是裝昏倒比較好。
***
兩個月後--
這是一場華麗隆重的婚禮,非常之引人注目,因為利來玫瑰的二少東將迎娶恆富集團赫連家的掌上明珠。
吳利來和高玫瑰一臉無趣地坐在觀禮席的首位裡,他們一直試圖對赫連逸夫示好,但他老人家說什麼都不肯給個好臉色,他們只好摸摸鼻子,不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沒關係,反正都結成親家了,以後還怕沒機會親近嗎?
「大媳婦是芮盛金控的千金,二媳婦是恆富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我們的社會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好多。」吳利來很滿意的說。
「別忘了姝妤到現在還沒叫我們一聲爸媽,可見她還在記仇。」高玫瑰冷冷的提醒。
「都怪你。」他立即指責妻子。「姝妤住在我們家的時候,你連正眼都沒看過她。」
「是誰叫她住到下人房去的?」高玫瑰不甘示弱的頂回去。「是你!是你提議把芸茜找來的,姝妤一定恨死你了!」
「你沒有參與嗎?」吳利來不滿的哼著,「別忘了你在他們離婚的時候,叫律師連一毛錢都不要給她。」
「是哦,你都沒有默許……」
兩人你來我往,在下面小聲歸小聲,但吵得不可開交,直到結婚進行曲響起,新郎新娘走進紅毯他們才閉嘴。
「我們二媳婦兒真漂亮啊!」這回兩個人倒是異口同聲了,而且讚歎得超級大聲,唯恐坐在另一邊的親家爺爺赫連逸夫沒聽到。
赫連逸夫是聽到了,但他懶得搭理他們,一想到他們對他寶貝孫女的所做所為,他就無法釋懷。
親家?免了吧,除了他的孫女婿子冕,他不承認其他的人。
「爺爺好像還在生氣,我看他都不肯理爸跟媽,怎麼辦?」一邊走向台前,姝妤小聲地跟老公交談。
「不理比較好,你不必擔心。」他很瞭解他父母,他們就是那種很會得寸進尺的人,今天理了他們,明天他們就會上恆富集團談合作計劃了。
「真的嗎?」姝妤微微一笑。「那我就全聽你的了哦。」
應該是遺傳吧,她肚子裡懷著雙胞胎男嬰,她和阿冕已經說好,一個姓吳,一個姓赫連,她爺爺為此笑開懷,不再反對這門婚事。
同時,她和阿冕一起請她爺爺更動了遺囑,把她和旻曄哥並列為赫連家的繼承人,未來每一份文件,都需要有他們兩人共同的簽名才算數。
而她則和阿冕簽立了夫妻財產分開的文件,如此一來,就不必擔心赫連家的財產會被吳家奪走了。
這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只有吳利來夫婦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抓狂。
也因為他們不知道根本無利可圖,所以……
「親家爺爺請留步,到舍下喝杯茶嘛!」
喜宴結束,高玫瑰忙不迭追上前去大獻慇勤。
「我很忙。」赫連逸夫連一眼都不想多看這個勢利的女人,在貼身秘書、貼身保鏢、貼身管家的簇擁下坐進了名貴的勞斯萊斯轎車。
「親家爺爺……」高玫瑰只能望車興歎,懊悔不已。
但是她會從中得到教訓嗎?天知道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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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23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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