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速神偷】殤夢外傳—愛。追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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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1

場景拉回餐廳，我吸著杯中的柳橙汁淡淡的微笑道：「是啊！」。

其實，「真的有這麼受歡迎的女生啊？」這句話從小玫口中問出，實在讓我啼笑皆非。

因為，小玫自己就是這種女生啊！

即使小玫在上大學之前就已經有男朋友，她在系上還是萬眾矚目的焦點，籃球場邊，有她在的地方，永遠有人潮。

我記得有次我去交大打籃球，正好碰到小玫她們的系籃在比賽，小玫當時站在球場邊線上幫同學加油，她的身後圍了半個圓圈。

我想，如果不是場內在比賽，小玫的身邊應該是圍成一個大圓圈才是。

世界是現實的。

「那……你喜歡她嗎？要不要我幫你出點子啊？」小玫賊賊的笑著。

「我好像有點喜歡她，但是並不會想要追她。」

「少來了，我男朋友以前也是這樣說，你們男生都是口是心非啦！」小玫露出萬分不相信的表情說。

「我真的不會想追她。」我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相當肯定。

是的，我並不會想追沐芸。

因為，我想追的人其實是小玫。

「妳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嗎？」我笑問，小玫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要了解她一點都不難。

大部分大學生的生活很單純，如果沒有男女朋友，那麼除了功課就是電動或社團，如果有男女朋友，生活便成為，除了男女朋友便是功課。

我跟小玫是奇怪的好朋友。

從高三暑假的營隊到現在，認識一年多，見面次數不到十次，彼此也沒有共同的朋友、沒有共同的嗜好，更加沒有青梅竹馬的共同生活背景。

可是我和她的交情卻維持了一年多，而且彼此之間的信任還超過了一般的同學和朋友。

她有很多話會跟我說，甚至會請我幫她做些奇怪的事。

比如說，跟蹤。

她的男朋友是個標準的男子漢，所謂標準的男子漢便是可以吸引許多女孩子。許多還沉淪在好人地獄的男孩子都相當不解，小玫的男朋友一點都不好看，為何他不但可以追到小玫這樣漂亮的女朋友，還可以有著一堆或可愛或美麗的紅粉知己。

我常想跟小玫說：「其實以妳的條件幹嘛死守著這樣的男孩子不放？妳離開他，只會更好。」

不過，我從沒說出口。有些事情，朋友不應該說，異性朋友更不應該說。

「沒有啦，只是剛考完期中考心情不好，所以找你出來聊天啊！」小玫笑了笑。

這個理由，小玫已經用過三次了，一次是期中考考完心情不好，一次是期末考考完心情不好，一次是要考期中考心情不好。

不過，每次到最後都會牽扯到她男朋友的事情上。

從大一我就知道一件事情，小玫，是個微積分被當掉都不會覺失落的人。

聊著聊著，終於聊到了正題。

原來，小玫的男友有個很要好的乾妹，她男朋友常會陪乾妹去逛街，有時候會一邊牽手一邊逛。小玫自己也是個活潑多朋友的人，所以對有乾妹這回事還不難接受，不過牽著乾妹的手逛街，恐怕連佛祖都會發火吧！

小玫跟她的男友說了幾次，他們也吵了幾次。昨天她們在講電話的時候，不知道何故又談到此事，小玫的男友只好承諾以後不會再犯，可是小玫總覺得她男友認為她太過小氣，不可理喻。

「難道不是嗎？都已經有女朋友的男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再牽其他女孩子的手啊！」小玫委屈的說。

「嗯，大部分的人應該不會。不過他也答應妳不再牽他乾妹的手啦，這很好啊！」其實我認為一點都不好，甚至對這個男的打從心底鄙視，但在情人面前不說壞話，這是我十九年人生的迂腐原則。

「不是，我是希望他打從心裡就認為這樣是不對的，不然他只是壓抑著，也會認為是我不夠開朗，限制太多。」

「或許在他的觀點裡面，這真的沒什麼啊！」我試著開解小玫，但是一點效力都沒有，因為我對男女關係比小玫拘謹。

「好啊，那我也去跟其他男孩子牽手，看他怎樣想！要他也感受一下那種滋味。」小玫怒道。

「呃，別這麼衝動嘛！這樣子只是報復，他不會感受到妳希望他感受到的事情，反而只會讓情況更糟糕罷了。」我柔聲勸解道，其實我是不願小玫去牽別的男生的手，就算要牽也希望她牽我的手。

我心裡一直在想：「幹嘛這麼苦啊，直接分手最好了，保證海闊天空。」

「那怎麼辦？」小玫說到這邊，眼睛已經紅了，想來她的心裡必定充滿委屈。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想到的方法就是分手，但是說出這種建議不是我的風格。

「你幫我一次好不好，我要讓家豪知道那種感覺。」小玫沉吟了一會低聲對我說。

「幫妳？該不會是要我陪妳牽手逛街吧？」我尷尬的問，沒想到剛剛偷偷的許願，現在就實現了。跟小玫牽手逛街絕對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卻不願意。

牽著一個人的手，如果無法傳來衷心而且熱切的溫暖，那會格外的令人心酸。

更何況，我剛剛就說過了，小玫的男友不會因此省悟，只會感到憤怒罷了。這種手不如不牽。

小玫見我遲疑，知道我心裡不願意幫她，泛紅的眼眶溢出晶瑩的淚珠，哭道：「我為了這事情跟家豪吵了好多次，我們還曾經吵到互掛對方電話，這樣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妳……先擦一下眼淚再說吧！」我心虛的拿出紙巾遞給小玫。

我不遞紙巾還好，一遞過去，小玫整個人終於忍不住情緒哭了出來，雖然她也盡量克制的很小聲，可是這種尷尬實在讓我滿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的人大概還以為我和她正在談分手，而我是那不知好歹的負心漢吧！

天啊！

「不要太傷心啦，今天我就陪妳到想出辦法為止好嗎？先不要哭，小玫這麼可愛，妳一哭我可是會被圍毆的。」我苦笑著說。

「什麼被圍毆？」小玫不解的抬頭望著我。

「妳想想看，妳現在這樣哭，那些人一定以為是我把妳弄哭的，他們一定會想，好啊，居然有人敢把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弄哭，非得要好好教訓這個傢伙不可，大家都這麼想，那我不就被圍毆了。」我笑著一口氣說完。

小玫聽到最後也不禁莞爾，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要是我男朋友像你這樣就好了。」

我微微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我第三次聽到小玫這樣說，當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一熱，回到宿舍之後的整個晚上都在幻想，不久之後，小玫就會被我的誠心感動，知道自己以前選擇的愚蠢，然後跟她男友分手，投向我的懷抱。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小玫持續死守著她的男友，而我仍然是個好人。

「好啦，出去散個心吧，今晚的天氣很涼爽喔。」我笑著站起身看著小玫。

「好啊！」小玫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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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2

走出這間開在學校裡面的西餐廳，迎面來的就是一陣清爽的秋風，好舒服的感覺。不過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我不清楚那個身影是誰，可是卻給了我一股莫名的壓力。

小玫見我突然停下腳步，不禁抬頭望著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繼續前行，卻在下意識中忍不住回頭一望，雖然如我所料，什麼都沒有，可是我卻可以清楚感覺到，我剛剛的感覺並不是空穴來風。

晚上走在交大校園其實是很浪漫的。暈黃的燈光和三三兩兩的戀人，這裡似乎是專門為戀愛打造的天堂。

我和小玫坐在交大室內體育館外面的花圃旁。

我和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大概還在不好意思自己剛剛的哭泣，而我一向拙於言詞，剛剛那樣子已經是我最好的表現了，現在法寶出盡，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等待。

「你會認為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孩子嗎？」小玫小聲的問。

「啊？為什麼問這個？」我無法理解的搖了搖頭。

「沒有……因為，我剛剛說…」小玫說到這邊似乎在想要怎麼樣接下去。

看著小玫尷尬的神情，我突然了解，微笑說：「喔，妳說牽手逛街的事情嗎？」

「嗯。」小玫點了點頭。

「當然不會，我知道妳很想讓家豪學長知道妳的心情，不過這樣子做，恐怕會模糊焦點。」我笑著解釋我的想法。

「我知道。」小玫點了點頭。

「男女朋友在一起，不是忍耐對方的缺點，就是忍耐不了分手，這就是戀愛。」

「呵呵，說得好像很有經驗似的。」小玫露出了頑皮的嘲笑，因為她知道我是理論派的戀愛專家。

十九年的人生，目前還是維持單身。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真的是這樣啊，這道理很簡單，只是當局者迷啦！」

「戀愛的道理的確很簡單，可是實際做起來比什麼都還難。」小玫聽了我的話，眼神低了下去。

我笑了笑，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和她的相處就是這樣，因為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在一起能講的東西也不多，除了一些可以不用冗長介紹的生活趣事之外，就是分享彼此的心情。

我們，是彼此的心靈垃圾桶。

可是，我可以對小玫訴說自己所有的心事，小玫卻會對我有所保留。

道理很簡單，因為分享心情給自己喜歡的人是一件窩心的事，但是小玫最喜歡的卻不是我。

所以，我可以對她毫無保留，她卻不行。

感情的事情很奧妙，如果喜歡一個人，你會千方百計的要她知道你的心事，因為你想要一個她的關心，所以要聽心事首先便要得到一個人的心。

小玫的心，我得到了多少？

我知道，自己得到的不多，但是即使只有一點，我也願意用力抓住不放。

有時候感覺自己好像乞丐，巴著小玫要感情的施捨。可是每次想要豪邁的甩頭就走，卻又忍不住駐足回望，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多要到一點小玫的心。

沉默許久之後，小玫突然說：「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搖頭笑道。

「呵呵，聽我說啦。」

「好。」

「我把你看成很好很好的朋友。」

小玫誠懇的語氣讓我有點意外，心中突然有種酸酸的甜蜜感。

「其實我也很意外能和妳有這樣的交情，畢竟我們生活沒有太大的交集。」我笑道，但笑容在優美燈光下難免苦澀。

「我們的交情是因為巧合。」小玫抿嘴笑道。

「是啊！」我笑著點了點頭。

的確，我和小玫本來是兩條毫無交集的平行線，如果不是高三暑假營隊那樣巧合殘留的浪漫，絕對不會持續的聯絡。

那樣的巧合給了兩人一種心靈上的交集。

雖然，我知道我和她之間的巧合，不只有那一次，可是我從來沒有說出口。在小玫心中，永遠不知道我和她之間那一段更遙遠的相遇。

「你是我第三喜歡的男生喔！所以我才會願意拿你來牽手氣我男朋友。」

「真的嗎！」聽到小玫這樣說，心中真的高興了一下。

「嗯。」小玫點了點頭。

「排名在我上面的那個男的是誰啊，我趕緊找機會把他幹掉。」我打趣的說，雖然剛剛聽到小玫說我是她第三喜歡的男生，有點喜出望外，可是還是不免有點忌妒，想要知道除了她男朋友以外在我之上的那男孩是誰。

「第二個其實是我男朋友啦！」小玫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頭說。

「什麼！」我有點意外。

「你還記得我們高三去參加營隊的時候，最後一天晚上說起自己最念念不忘的異性。」

「妳該不會想說……那個故事裡面的男孩子…是妳最喜歡的人？」我張大了嘴巴，整個胸口突然像被巨大石頭壓住般，喘不過氣。

「其實，我根本沒看清楚那個男孩子的長相，也不知道他是誰。我想，我念念不忘的是那種若有若無的浪漫感覺吧。」

我呼的吐出一大口氣，艱澀的問：「浪漫的感覺？」

「是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啊？」小玫轉過頭微笑看著我。

「不會……如果是我，也會念念不忘吧。」

「大概是高三生活很苦悶，所以那一點點的刺激和浪漫居然陪伴我度過了一年。」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當時不是高二暑假而是大一大二這種可以瘋狂玩樂的日子，跟小玫那無意間又模模糊糊的一吻，或許根本不會讓我的心裡有多大的漣漪。

可是在高三苦悶無聊的聯考生涯中，那驚鴻一瞥和輕輕一吻，讓我在多少個讀不下書的夜晚又燃起無限的動力，似乎在之後的某一天，會在一個人群來往無定的街道上，再度跟心目中那念茲在茲的女孩不期然的相遇。

幸運的是，夢想果然成真，在高三聯考結束之後，我果然遇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可是我沒料到的是，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這是個浪漫卻殘缺的夢。

又或許，這樣子的結局更加浪漫，因為浪漫總跟哀傷有那麼點相關。

§ § § § § §

「我是小玫最喜歡的男孩子？」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不斷的苦笑和喃喃自語。

這未免太諷刺了。

小玫最喜歡的我，是因為有著戀愛該有的浪漫和夢幻，而小玫第三喜歡的我，是因為有著可以依託的放心。

但是，我和她現在卻只是好朋友。

或許，小玫最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在她想像中的那個男孩子。

如果，在一年前的營隊上，我也很大方的說出那段如此契合的遭遇，我和小玫會因此而成為男女朋友嗎？

小玫和我高三所想念的女孩子已經合而為一，而我和小玫心中最喜歡的男孩子卻仍然是兩個不同的人。

我搖頭苦笑，慢慢踱步走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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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3

晚上，剛開完系上迎新宿營的最後籌備會，大家結伴走出系館。

「月影，下星期六就是迎新宿營了，不要忘記喔。」系會副會長笑著提醒我後跟其他學長轉身往校外走去。

我獨自走在校園的道路上，有點心不在焉。

「李月影。」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旁遠處。

我愕然回望，只見小凡三步併做兩步的跑了上來。

「小凡，有什麼事情嗎？」我見小凡臉上明顯透露出不友善的神情，心中也暗自戒備著。

「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是為了沐芸的事情嗎？」

「是！」

「說吧。」

「你不要再傷害沐芸好嗎？」

「呃！」我聽小凡這麼直接，不禁傻了。

「你想要腳踏兩條船可以，可是不要踏在沐芸身上。」小凡相當嚴肅的說。

「我並沒有腳踏兩條船，而且我跟誰做朋友你無權干涉。」

「馬的，你的意思就是要繼續玩弄沐芸囉？」

「小凡，你還好吧？你是得了妄想症嗎？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快要犯法了嗎？」我驚訝的看著小凡，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糊塗，他不但侵犯人身自由還外帶恐嚇，繼續下去不知道會不會犯下傷害罪。

「我看不慣你這個偽君子！」小凡大聲罵道。

「這是人身攻擊嗎？」

「這是事實，你昨天跟誰出去吃飯？你說啊？」

「跟朋友。」

「男的女的。」

「女的。」

「你承認就好？」

「呃，這實在沒必要否認，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我心中怒火也漸漸上升。我想小凡是瘋了吧，我跟小玫出去吃飯他居然會想成腳踏兩條船？

「你最好不要對沐芸動歪腦筋。」小凡冷冷的說。

「嗯，沒其他事了吧？我要回宿舍了，我建議你回家去洗個臉會比較好，好好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不能因為我長得跟打敗你的學長有點像，你就對我充滿敵意。」

「他媽的！」小凡似乎被打敗兩個字給惹惱了，髒話脫口而出，整個人躍向前，一拳就朝我揮過來。

我略做閃避，鼻子被小凡一拳打中。小凡這拳打得很重，看來他真的很氣，我整個人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

「你做什麼？」一堆吵雜聲將小凡團團圍住，剛剛留在系館清理籌備會場地的同學這時候剛好走出來，幾個同學馬上將小凡圍住。

「月影，你怎麼樣？」善智趕緊上前將我扶起，轉頭怒目瞪視著小凡。

「這位同學，你太過分了吧，隨便亂打人！」

「媽的！」

「一起去見教官。」

「等等。」我站起身來。

「哼！」小凡強撐著面子冷哼一聲，但是我知道他心裡是很害怕去見教官的，因為這恐怕要記上一個大過。

「不用去見教官。」我冷冷的說，同時看到小凡緊張的臉鬆了下來。

「阿仁，你載我去醫院驗傷吧！」我伸手抹了抹鼻子。

「好！」阿仁大聲答應，幸災樂禍的看著小凡，小凡整個人臉色瞬間轉為蒼白。

「李月影，你真是個偽君子，居然用這招！」

「哈，騙你的啦，看你緊張成這樣。告訴你，勇氣不是揍人和耍狠，而是坦然接受自己的失敗。你的勇氣在哪裡我看不到。」我冷冷的說道，小凡的臉在瞬間又再度漲紅，但是他不敢再做攻擊，只是站在當場，氣得直發抖。

「走吧，回宿舍去了。」我從善智手中接過衛生紙，擦了擦鼻血，笑著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後，阿仁兀自嘟囔著說道：「你為什麼不去驗傷啊？這種人你就算讓他到底也不會感激你的。」

「因為我懶嘛！反正現在鼻血也止了。」我笑笑躺在床上，吃著雞排。

「這傢伙不給他一點教訓不行。」阿仁忿忿不平的說。

我不說話，只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生氣，或許是因為小凡表現的太過誇張，反而讓我只感覺到很滑稽。

§ § § § § §

「請問，李月影在嗎？」這是阿吉的聲音。

「阿吉！」我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

我和阿吉一起坐在宿舍外面的階梯上。

「月影，真是抱歉！」阿吉歉然，其實他不需要抱歉什麼，因為打人的不是他。

我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不過你最好開導一下小凡他們，這些傢伙為了沐芸幾乎快瘋了。」

「我會的，不過我真是沒料到小凡會這麼不可理喻。」

「現在我比較傷腦筋，以後該怎麼跟沐芸相處？」我摸摸頭無奈的說。

「或許，就先不要見面一段時間吧。」阿吉消極的建議道。

「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

「嗯……」

「小凡其實不是關心沐芸受不受傷，他只是不想自己再次受傷。」

阿吉默然了。

很多人，常會將自己的私心包裝得如同糖果般甜美。

的確，我只要不到校友會去，就不會跟沐芸有什麼交集，所以阿吉的提議倒是不需要很刻意就可以辦到，但是，被給這樣的建議感覺相當不好。

§ § § § § §

沒一天，我的鼻子已經完全恢復了，這就是年輕的本錢。我和善智坐在小吃部裡面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今年新進的學弟妹。
當然，重點是學妹。
「那邊那個在買麵的，你看到沒？」善智嘿嘿笑道。
「你剛剛是吃了我愛一條柴喔……真是有夠賤的。」我挖苦著笑道。
「去死吧，好歹我昨天也遞了幾張衛生紙給你。」善智這時候開始討那幾張衛生紙的人情了，果然不愧是好人好事代表。
正在談笑之間，我突然看到沐芸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很快的，她就來到了我面前一步之地，我有點不自然的打了個招呼道：「沐芸……」
「你還好嗎？我知道昨天的事情了。」沐芸的語氣並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還好。」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沐芸從哪邊知道我被打的事情。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沐芸看著我說道，我能說「不」嗎？
我的鼻子好像又有點酸了。

§ § § § § §

我和沐芸就這樣在成功湖邊站了好久，彼此似乎都在琢磨該如何開口。

「要坐嗎？」沐芸站累了，在湖邊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呃……」我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坐了下來，不過我盡量將彼此的距離拉到最大。

小凡那一拳，雖然沒有激怒我，但卻讓我心裡留下了那麼一點陰影。

「昨天，真是抱歉……」

「抱歉？又不是妳打我，幹嘛說抱歉啊？」

「因為，昨天激怒小凡的是我。」

「啊？」我不解的望著沐芸。

「前幾天你跟朋友在交大的西餐廳吃飯……」

「嗯，妳的消息也真靈通。」我插口道。

「我當時也在那邊……」

「真巧！」我有點驚訝，沒想到世事竟是如此巧合。

「不是巧，是小凡拉我去的。」

「呃！這是什麼意思？」

「嗯……」沐芸遲疑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該不會帶妳去見證我腳踏兩條船吧？」我語帶挖苦的問道。

沐芸點點頭，卻不說話。

「唉，妳和小凡的事情我也知道，這狀況真的讓我很苦惱，妳也應該知道我沒有要追妳啊！」

「嗯……」沐芸點點頭卻不繼續接下去，她發呆似的看著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沐芸終於轉頭說：「其實他們根本不了解。」

「不了解？」

「小凡他們認為我喜歡你。」沐芸微笑道。

我聽沐芸說的如此直接，臉不禁一熱，不過也有點點失落。因為可以說得這麼直接，表示她心中並沒有這樣的念頭。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我的人身安全從現在開始會大幅的提高。

「之所以會喜歡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你沒有想要追我。」沐芸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著，眼神中有著釋懷的輕鬆和獨特的俏皮光彩。

我苦笑道：「我還以為是我很帥呢。」

沐芸被我悲苦的見解逗得笑了出來，接著，她又說道：「小凡、江子夷或是其他人始終都想要追我，這讓我很有壓力。」

我終於了解，沐芸其實不是對我青眼有加，而是因為我發自內心的自然讓她可以輕鬆的在我面前呼吸著。其實想想也對，因為沐芸對阿吉甚至比對我更加不拘小節，只是沐芸的學長和同學都對阿吉相當熟悉，知道阿吉對他們是沒有威脅的。

話雖如此，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倒楣。

「不過，我有時候還是有點氣你！」沐芸說完笑著吐了吐舌頭。

「啊！氣我？」

「氣你怎麼沒有喜歡我。」沐芸笑道。

「啊！」我驚訝的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就是矛盾，既希望有個真誠的朋友，讓自己有輕鬆的喘息片刻，可是看到大家對我都紛紛獻殷勤的時候，你卻無動於衷，心裡居然有點怪怪的。」沐芸的坦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或許，她今天打算把我和她之間不屬於朋友的一切全都打掉。也因此，她選擇了異常的坦白。

「其實，我本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幼稚的念頭。那天看到了你對那女孩呵護倍至的神情，我當下心中是有點不舒服的，這個不舒服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回去後想了很久才知道自己的矛盾。」沐芸的手放在她的書包上，但卻不是安安靜靜的擺著，略微跳動起伏如白玉般的手，看起來好柔軟。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對吧！」沐芸露出揶揄的笑容。

「對啊！」我點了點頭。

既然決心要做輕鬆的朋友，當然要坦白一點。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談話，我終於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沐芸在與學長分手後，許多本來死心的追求者便又紛紛報到。不過，沐芸並不想這麼快就再談戀愛，也因此，沐芸的身邊便形成了戰國群雄紛起，彼此僵持不下的局面。

漂亮的女孩真好，我真希望嘗試一下被大家追著趕著捧著的滋味。

不過，這樣的恐怖平衡，卻因為我的出現而徹底破壞。

兩個人一起開會，一起去市區買東西甚至辦活動同一個小隊。甚至在玩水之後，她還大方換上我帶去的衣服。（雖然不換才很奇怪）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捧著一顆美女的心，一個比何氏璧更加珍貴的寶物。

不過，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那天我和小玫從餐廳出來看到的身影便是小凡。據說他煞費苦心的跟蹤我許久，這邊看到我和女生吃飯，那邊就通知帶沐芸出來「抓姦」。

只不過這麼幼稚的行為當然也觸怒了沐芸，她當場甩頭就走，也幸虧這樣，那幾個男孩子才沒有在那天打擾到我和小玫。

「昨天小凡來找我，我真的很火大，所以就跟他說，就算我真的喜歡上你，那也是我的事，不需要他來多管閒事。」沐芸微笑道。

「妳這樣說真是害死我啊！」我苦笑著說。

「我想表達的只是，我有我的自由，不希望他再這麼瘋狂。我實在不知道他會會錯意。」沐芸無奈的說。

「其實，人心真的很可怕，一念之偏，行差萬里。」我嘆了口氣望向正躍出湖面的金紅色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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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4

大二的時間過得很快，這個星期六就是迎新宿營了，籌畫活動的學長都忙得亂七八糟，而我們這些學弟則是在旁邊看著湯喊燙，沒忙到什麼，但時間跟著學長一起不見了。

這次的對象是有氣質的音樂系，讓所有當輔導員的學長和同學都有著特別的期待。

「等下要去打球嗎？」善智趕完電路作業之後，將籃球在手上拋來拋去。

「我還有兩題。」

「那就明天再寫吧。」

「不行，明天晚上我就要出發了，明天中午之前沒寫完，之後就沒時間寫了。電路是星期一的第一堂課呢！」

我其實也很想去，看到左右寢室的同學都換上一身勁裝準備去打球，心中真是充滿了鬱悶。

可是自己算一下，明天星期五，早上滿堂，下午又有實驗課，而我是器材股的，所以必須在星期五晚上就搬器材到舉辦活動的地方佈置場地，再加上星期天活動結束之後，器材股的也必須留下來整理場地，完整歸還。

所以，今天如果不寫完，星期一可能就交不出作業了。

「可憐的傢伙……加油！」善智拍拍我的肩膀一點都不誠懇的說完後便出去打球了。

「可惡。」我心中浮動著。

待在寢室裡面，心中喃喃的怨懟著：「沒事選什麼器材股，簡直是自討苦吃。」

營隊裡面最不討喜的工作便是器材股，工作最苦、曝光率最少，常常一個營隊帶下來，活動股的那些輔導員收到如山的愛慕信，而身為器材股的我們除了自己小隊員之外，根本沒其他人認得。

偏偏我帶營隊幾乎每次都是進入器材股。

沒辦法，誰叫我不會耍寶。

嘆了口氣，轉回書桌前一邊看著書本上的電路問題，一邊卻不時的望向電腦螢幕。

最近我的習慣越來越糟糕，看書看一會就會不自主的被電腦吸引過去，就像是成癮一般，可是心中雖然明白卻又不捨得關上電腦。就這樣在電腦和書本來回的拉鋸之間，終於又寫完了一題電路作業。

「再這樣下去，我的成績會越來越差。」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

雖然，我不是很在乎成績，可是面對這種成癮的現象，實在有點怕怕的。不過，擔心歸擔心，我還是很手賤的鍵入網址，連上了小玫的系站。

看了一下使用者名單，小玫現在不在站上。

我切入查詢網友的畫面，鍵入小玫的ID。

「怎麼了？」我看到小玫的暱稱心中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她的暱稱一向都是『風精靈』，怎麼今天忽然變成『你怎麼捨得我在夜晚獨自一個人流淚』這樣奇怪的暱稱？

「我該不該打電話過去？這樣打過去會不會太奇怪？」我從抽屜裡面翻出小玫宿舍的電話反覆思考著。

看著電腦上的時鐘發呆，我心中模擬著各種情況，從認識小玫到現在，只有跟小玫講過不到五次電話，比彼此見面的次數還少。
我不喜歡打電話去找小玫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在小玫室友接電話的時候介紹自己。

我跟小玫的關係是什麼？朋友？

我到現在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至少，我們不是正常的朋友，而是靠著一種奇怪的情愫維繫著彼此友誼的「朋友」。

最後，我放棄了打電話，原因很簡單，我不是小玫唯一的朋友。

相信有許多人已經看到她的暱稱，也不止一個人正想盡辦法連絡到她，然後，付出所有的安慰。

我，對小玫來說，只是一顆遙遠的天星。或許，在無助的深夜，小玫會想要抬頭仰望，祈求星光燦爛的照耀。但是，那畢竟只是一顆遙遠的星星，沒有那一點微弱的星光也不會怎麼樣。

我將抄著小玫宿舍電話的紙條靜靜收了回去，接著，把心中那股渴望接觸小玫感傷的熱情慢慢澆熄。

現在的我，是屬於電路學的。

可是，我還是留在BBS上面。

對小玫，我似乎像是一個等待緣分的守護神。

§ § § § § §

就在這樣心神不專的情況下勉強寫完了最後一題電路學，我也沒心情去檢查計算對錯，輕輕用手將電路作業掃到桌子的一邊，將鍵盤擺回面前，開始在網路上無聊的閒晃。

小玫一直沒有上站，可是我卻不敢稍有離開，連中間去上廁所都是快去快回。

我將視窗切到奇摩新聞，一下子看新聞，一下子又將視窗切回BBS，電腦上面開了四個視窗，三個是BBS，一個是小玫的系站，一個是我自己的系站，一個則是校友會所在的BBS站。

突然，BBS視窗傳來好友上站通知，我趕緊切換到發出訊息的視窗。

是沐芸，我的心裡有點失望。

「還沒睡啊？」

「是啊，剛寫完電路作業。妳呢？」

「我剛剛跟阿吉去開會。」

「開會？」

「我們系上的迎新。」

「喔，我明天就要去迎新宿營了。」我恍然。

「跟哪個系啊？」沐芸追問道。

「師大音樂系。」

「哇！那你一定很期待囉。」

「還好啦。」

過了好一會，沐芸都沒有再回訊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這樣任由這個視窗閒置著。

我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十一點五十二分。該睡覺了。

在浴室的盥洗檯前面，我無意識的盯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反覆的刷牙，腦袋裡面滿滿都是小玫的暱稱。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了。

我有時候還蠻痛恨自己的龜毛和無聊，記得大一想約小玫出來時，我會考慮一堆無聊的事情。

會不會讓她男友感覺到不快呢？會不會讓她來不及讀書呢？會不會讓她太累了？

總之，事後證明，我不約她的時候也是一堆人搶著約她，我還曾經在她宿舍附近的公共電話前徘徊一兩個小時，看著小玫和同學笑嘻嘻的進宿舍，然後又跟著同學開開心心的去吃宵夜。

而我就像是歌劇魅影裡面的怪人，只能躲在黑夜的公共電話旁邊，靜靜和自己內心的矛盾對話著。

刷完牙回到寢室，看見兩個視窗一直閃著訊息，我趕緊放下盥洗用具，切換到送來訊息的視窗。

「剛剛正抱歉，沒有回訊息。」這是沐芸送來的訊息。

「因為有個同學正在系站上一直纏著我，好煩！」

「嗯，不在嗎？」因為太久沒回應，沐芸便不再傳下一個訊息了。

我切換到另外一個視窗，心跳馬上加速，因為那是小玫傳來的訊息。

「月影在嗎？」小玫傳過來的訊息還加了一個流眼淚的符號。

「嗚嗚，不在啊？」

我趕緊敲下鍵盤，送出訊息。

「我剛剛去刷牙，妳今天還好嗎？」

「嗯，又跟男朋友吵架……心情超差。」

「那需要在電話講嗎？還是要出來走走？」我在送出這訊息的時候，心中充滿著顫抖和興奮。

「不用啦，我剛剛本來是想找你聊聊的，可是你不在。後來有個白目學弟跑來跟我凹宵夜，我丕哩啪啦的把他念一頓，現在心情已經好多了，等會就要睡了。」

「嗯，心情好點就好了。」我的心情低了下來，雖然這樣是不道德的，可是我也沒辦法克制自己的心情啊！

「又是因為妳男友的乾妹而吵架嗎？」我忍不住又送訊息去探問。

小玫遲了許久才回了一句話：「是啊……」

「嗯，如果不想講也沒關係，最重要是開心就好。」

「呵呵……」

美女不想講話的時候，就會用呵呵來做標準回答。那我們這些在美女旁邊的平凡人就要適時撤退，以免遭到天打雷劈。

我切到沐芸的視窗，沐芸還在站上，不過帳號已經是閒置狀態。

「現在還好嗎？」

「喔，你醒啦！」沐芸送給我一個笑臉符號。

「妳的同學還在煩妳嗎？」

「對呀，怎麼辦，真是傷腦筋。」想來沐芸現在正苦惱著。

「妳直接跟他講明白就好啦？」我就像大師在解盤一樣，回答的很俐落。

「講明白？」

「就說妳不喜歡他啊！」

「呃……他沒說他喜歡我啊！」

「啊！那你們在講什麼？」

「他在凹我跟他出去玩。」

「就說沒空囉。」

「說了，我跟他說明天沒空，他就換下個星期，現在已經排到聖誕節去了。」

「妳就說聖誕節已經約了人啦！這麼簡單。」

面對沐芸我整個人就輕鬆了起來，在電腦前面笑嘻嘻的當個狗頭軍師。

「不行啊，那天我跟室友說好要參加學校的聖誕舞會。」

「那不是正好？」

「他跟我是同班，所以他就說要一起來啊！我又不能限制他跟著來。」

「呃，真是個勇敢的傢伙。」我不禁對追求沐芸的人感到無限敬佩，真希望他們分我一半勇氣讓我面對小玫。

「唉！真是煩！」

「那妳不要去參加學校的聖誕舞會，這不就解決了？」

「不行啦，這樣太明顯了，會得罪人的！之前我和室友為了要能一起去還大費周章的排除了許多困難，嗚嗚，這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沐芸送來一堆哭臉，看來她真的很傷腦筋。

「這樣啊！反正還有很久，那就到時再看囉。」

「唉！這些同學如果都像你一樣，該有多好！」

「像我一樣？」

「是啊，給我一點自由和喘息的空間啊！」

人很矛盾，我不知道沐芸的心裡實際上在想什麼，可是我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就像明星不可能要求有著高知名度卻還保有隱私。

§ § § § § §

躺在床上微微苦笑，想著剛剛跟沐芸和小玫的聊天。

小玫和沐芸之間，我毫不猶豫的便做了選擇，或許我應該顛倒過來對待才是，我不應該對小玫這麼緊張，相反的，我應該在剛剛趁機跟沐芸提議聖誕節跟我們寢室一起出遊，我相信她會欣然答應。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便是如此。

我當下不由自主的便向小玫靠攏過去，幾乎沒有想起過沐芸。

面對小玫，我跟要追求沐芸的那些男孩子一樣可憐，永遠是乖乖排隊等卻等不到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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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5

星期五下午，一眾同學在混水摸魚中度過了該死的電路實驗。

我和善智興沖沖的背著背包往小吃部走去，不過善智比我更加輕鬆，他雖然有參加明天的迎新，可是他只是單純的輔導員沒有兼任何差使，所以他只要在明天負責帶著自己的小隊員快快樂樂到達目的地，又快快樂樂度過這兩天一夜便好。

而我則是必須在今晚八點時在系館集合，將一堆有的沒有的東西抱上車，然後跟著學長一起往目的地出發。

「不要太悲觀啦，或許對方的先行人員裡面會有很多漂亮的正妹呢。」善智一點都不誠懇的安慰著我。

基本上，今天會去的就是器材股股長股員、雙方的總籌和生活股重要人物。能進器材股的女孩子，我想就算沒有恐龍的千鈞之力也相差不遠，我能夠安然度過今晚就已經很偷笑了，還說什麼正妹？

至於總籌和生活股比較重要的人物都是學長姐，我能做什麼？

§ § § § § §

八點很快就要到了，善智和女朋友早已經快樂的看電影去了，而我只好跟另外兩個也是器材股的同學慢慢從宿舍往系館出發。

「我們器材股的命運真是悲慘啊！」大胖喃喃抱怨著。

「有什麼悲慘？」猴子笑道。

大胖和猴子都是我在系上蠻熟識的朋友，但兩人的個性簡直是天南地北。

大胖是標準的色豬偽君子，平常道貌岸然，可是只要一見到女孩子就會完全忘記朋友的存在。大胖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大一有一次去聯誼，他去之前本來說的好像很不屑去，是為了充人數才不得已而為之。大家在討論會不會認識正妹的時候，他還發出了冷冷的笑聲。

結果整個聯誼的過程，他都緊緊跟在我們系上號稱第一氣質俊男，阿凱的旁邊。

阿凱聯誼完跟我和善智吃飯時疑惑的說：「奇怪，為什麼今天大胖對我這麼好？還請我喝果汁？我之前跟他幾乎沒講過什麼話！」

我和善智笑到噴飯，我們這些局外人當然都知道原因。

氣質俊男是會吸引許多女孩子的。

大胖那天卯足全力跟阿凱走在一起，說唱俱佳，就是為了吸引那些女孩子的注意。只可惜，聯誼完後，阿凱的電話接到手軟，而大胖還是繼續著在BBS上騷擾女孩子的無趣生活。

猴子是一個標準的籃球少年，眼裡面只有籃球，我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為了達到籃球最高境界而舉刀自宮了，不然他怎麼會對女孩子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是標準的聯誼分母，專門充人數用的。

每次找猴子去聯誼的時候，他都答應的很爽快也都會跟我們一起討論會不會碰到正妹。不過我們懷疑這是他故佈的疑陣，因為每次聯誼他都跟女孩子保持超級安全的距離，有女孩子跟他聊天，他也都是靦腆的回答幾句，然後就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邊。

「什麼悲慘？你自己想想看嘛！會加入器材股的女孩子能好看到哪裡去？」

「喔！」

「看來，我跟大胖是同個等級的。」我在心裡暗暗偷笑。我跟他居然「英雄所見略同」，真是太不幸了。

來到了系館後門，學長們早已經等在那邊，旁邊好幾個女孩子，顯然便是音樂系的同伴們。

「你看！」大胖低聲驚呼。

一聽他那驚呼的音高，便知道他發現了新獵物，我就著不太明亮的燈光下看了一會，那一群音樂系的同伴們居然個個都是美女。

「帥喔！」大胖呵呵的笑著，讓我不禁為眼前的美女們畫上一個悲哀的十字架。

「那個跟我們同級的。」大胖低聲在我和猴子耳邊說。

我順著大胖的眼光看去，只見一個髮長及肩的女孩子正靜靜的站在系館門口，被竹風掠起的飄逸髮絲帶著一絲的嫵媚。

「你怎麼知道她跟我們同年？」猴子奇怪的問道。

「這還用問嗎？前幾次營前會也不是白開的吧？」我略帶玩笑的說著。

「她是生活股的啊，你們都沒看過嗎？」大胖假裝沒聽到我的玩笑，一本正經的說。

「沒有啊！」猴子搖頭，我也搖了搖頭。

營前會的場地這麼大，我又坐在很後面，幾乎都是跟學長和同學在一起，連對方的器材股有哪些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其他的？

至於大胖也是器材股，每次營前會都跟我和猴子坐在一起，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就不需要再去追究了。

有個哲人說的有道理，慾望造就動力啊！

「學弟，幫忙搬東西上車喔。」擔任器材股長的阿育學長笑著走過來向我們招手。

我一面搬一面胡思亂想著。沒多久，東西全都上了車，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像做完什麼大事似的。雖然，這當中只有阿育學長和我們在忙，其他人全都安閒的靠在牆上聊著莫名其妙的八卦。

「上車吧。」阿育學長豪爽的一招手說。

我和猴子走到車旁，大胖卻沒跟來，我們回頭一看，只見大胖跟其他那些學長正聊得開心。

「大胖，你不走啊？」我高聲叫道。

「那台小卡車前座連駕駛也只能坐三個人，我跟阿仁學長他們的車好了。」大胖似乎正興高采烈的投入學長們的談話，輕輕揮揮手示意我們不用等他。

「也好，那我們就走囉。」猴子大聲說完便跳上車，我也跟著上車。

轉頭從車窗裡面看著大胖，只見他果如我所料的，慢慢往那唯一一個與我們同年的女孩靠過去。

一路上我靜靜的看著窗外溜過的風景，猴子和阿育學長則是在大談籃球，他們兩個哥倆好，都是標準的運動迷，聊得不亦樂乎。

一路順風的到了萬瑞森林遊樂區。神奇的是，其他學長們居然早已經在廣場上等我們了，更神的是，大胖依然維持著出發前的狀態，緊緊的追隨著那個長髮美少女。看情況他正卯足全力在逗那個女孩開心呢。

真是個努力的胖子，我想他以後一定會得十大傑出青年。

「大胖，快過來搬東西。」阿育學長大聲叫道。

「喔，好，馬上來了。」大胖跟那個女孩子低聲說了幾句後才依依不捨的往我們這邊跑來。

「你應該感謝我們不拉你上車，讓你可以泡馬子泡得很爽。」猴子等大胖跑過來劈頭就是一句犀利的玩笑。

「去！」大胖笑著推了猴子一把。

如果換做是我開這個玩笑，大胖肯定要否認然後說一堆理由，可是面對猴子大胖只能苦笑著承認。

這恐怕就是一個人的人格特質吧。

很多人都說，我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我的名字一般，總是散發出淡淡溫和的光。

我每次聽到都覺得有無限的斜線在臉上畫過。

我叫做月影，不叫月亮，月亮才是散發出淡淡溫和的光啊。

月影？

我突然呆了，月影是什麼？月亮的影子？

如果說，我的影子、狗的影子或是豬的影子我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在地球上的人有看過月亮的影子嗎？

影子不能單獨存在，影子只是一個依附在實際物體上的像罷了。

那月亮的影子會依附在哪裡呢？

「月亮的影子？為何你叫月影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身後笑著問道。

「啊！」我嚇了一大跳，放下手中的一堆烤肉架轉過身去。

在我旁邊的大胖也嚇了一跳，跟著轉過身去。

月光下，那個與我們同級的長髮女孩正站在我和大胖的身後，背靠著牆壁笑笑看著我。其實正確的說，是我們站在她前面而不是她站在我們後面，因為她一直都在原地沒動，只是我們把東西搬來到她身前罷了，

「妳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詫異的問道。

「因為我是負責發名牌的啊！」那個女孩子笑著將一個名牌遞給我。

「喔。」我呆呆的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去搬東西，眼角餘光中，我似乎見到大胖眼神中閃爍著不太一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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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6

搬完東西後我和猴子兩個人就在旅館前的大廣場上晃盪著。學長姐都去開會了，就剩下我、猴子、大胖和那個被大胖追著跑的女孩子。

「靠，真累！」猴子和我站在涼爽的廣場上伸展著疲累的身體，他是三句不離靠的豪邁青年。

「這裡的風好涼好舒服喔。」猴子大聲喊道。

「沒錯，不過要在穿夠多衣服的情況下會比較舒服。」我拉了拉外套的上領。

猴子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襯衫，我則是多穿了一件外套，現在雖然還是初秋，但在這座小山上已經可以感受到那沁入身體的冷冽。

我和猴子都是不善於跟女孩子講笑的人，所以很認份的在廣場上東走走西走走。

「猴子，你有多的外套嗎？」大胖跑過來向猴子喊道。

他身上的外套已經不翼而飛了，我往他身後看去，只見他的外套正好好的披在那女孩子身上。

「我沒有耶，月影有吧？」猴子問道。

「嗯，有，在我的背包裡面。」我說著便走向放背包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出來玩衣服都會多帶一點，像去內灣就會多帶一件上衣，到了山上就多帶一件外套。

有人說，諸葛一生惟謹慎，看來，我真的是諸葛亮轉世吧。

我將塞在背包裡面的外套抽了出來抖一抖，問道：「我的外套你穿得下嗎？」

「沒關係，我披著就好。」大胖迅速的回答道。

「不然我的外套給那位同學穿，然後你穿回自己的外套。」我自以為貼心的建議著。

「不用啦！我穿你的就好了。」大胖快速回絕了我的建議，這才讓我赫然發現自己說了笨話，大胖當然希望自己的衣服可以陪伴著「心上人」囉。

「我穿月影的外套好了，不然你等下著涼我也不安心。」那個女孩不知道何時竟然走到了我和大胖身邊，她把外套脫下來還給大胖。

「喔。」大胖無奈的接過外套。

我則是呆呆的將自己的外套遞過去，心裡感覺怪怪的，似乎有啥不妥，可是也不知道不妥在哪裡。

「對了，妳叫什麼？」

按照我謹慎的性格，借人東西，總該問問別人的姓名吧。

「我叫做瓊玲。」

「瓊玲，嗯。」我在心中默念一次，還蠻好聽的。

在昏黃燈光下我打量了一下瓊玲，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她的身高，估計應該快到170公分吧，長長的頭髮看來相當柔順，眼睛雖然不是很大，可是高高的鼻子增加了相貌上的立體感，整體來說是個相當可人的女孩，尤其是她身周散發出一種活潑大方的氣質，給人相當好的第一眼印象。

瓊玲跟我說謝謝之後也就沒繼續說啥了。我是挺有意願想要跟她多聊幾句，不過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得又走回猴子旁邊。

好險，學長姐的會議一下子就開完了，人變多之後氣氛也熱鬧融洽多了，總籌正凱學長提議煮宵夜來吃，大家當然一致贊同。

「瓊玲，這碗給妳吃。」大胖將一碗熱騰騰的綠豆湯遞給瓊玲，今晚的大胖特別的勤勞。

「嗯，謝謝。」瓊玲點點頭微笑了一下又轉頭跟她身旁的學姊繼續談論暑假的生活，聽起來她這個暑假去美國遊學了兩個月，在那邊的什麼學院進修小提琴，她們在講練琴以及國外生活發生的趣事，大胖完全無法插上嘴，而我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心裡只想著：「這傢伙的家裡好有錢。」

我拿著綠豆湯慢慢的潛行想找個我比較能聽得懂的聚落落腳。

「怎麼了？那邊有同級的妹妹不把跑來跟我們這群老頭抬槓？」阿育學長拍著我的肩膀開玩笑道。

「嗯，我都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這個學弟看來很害羞喔。」一個音樂系學姊微笑看著我，面對學姊的評語我只能傻站在那邊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瓊玲在我們系上可是有小仙女的美稱喔，還不趕緊加點力氣追求，我看那個胖子學弟可是卯足了馬力在追求呢。」那個學姊拍拍我肩膀笑道。

「嗯，這麼大隻還叫小仙女？」我心中暗暗揶揄著。

「你們不要捉弄學弟啦，這個學弟人可是很古意的。」正凱學長看到這邊幾個人在笑鬧著便也過來湊一腳。

人越來越多，我真不知道為何大家都拿我做開玩笑的對象，明明猴子也在旁邊，他怎麼可以倖免於難？不過他還算夠義氣，沒有加入一起開玩笑的行列，可是學長姐東一句西一句已經讓我整個人臉紅到天靈蓋都冒煙了。

「你們在說瓊玲啊？那個叫大胖的學弟看來對我們的小仙女很有興趣喔。」另外一個剛加入的學姊笑著說，看來大胖的舉動已經明顯到全世界都看出來了。

「學弟，快表態一下啊，我們來幫你。」阿育學長笑道。

「我……嗯…」看著已經圍成一團的人我的腦袋混亂到不行。

「你快說句話吧，不然今晚恐怕難以脫身喔。」正凱學長真是標準的火上加油。

我點點頭承認學長說的是事實，但我還是不知道要說啥。

「對呀，學弟，不要害羞啦，快說句話吧。」一個學姐笑著道，不過我還真想問她：「如果是妳，妳要說啥？」

「你們在說什麼啊？怎麼大家都聚在這裡？」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居然是瓊玲的聲音。

我回頭一望，整個廣場上本來分散的人群不知道何時竟全都聚在一起，而且是全都聚在這邊，這實在是太誇張了吧！

「對呀，你們在談論什麼，笑這麼大聲？」大胖也跟上來湊趣問道。

眾人看到瓊玲過來都同時放聲大笑。說真的，我實在很懷疑，這些學長姐在笑個屁？根本是他們在自High，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可是他們卻你一言我一語講得天花亂墜，興致淋漓。這難道是驗證了一個顛撲不破的理論，群眾的智商永遠是低到不可量度嗎？

「沒事，只是學弟有問題想要問妳。」正凱學長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居然來個致命的回馬槍，大家哄然大笑之後居然一轟而散，而正凱學長臨走前居然還把大胖和猴子都拖走。

「現在是怎樣？這算是聯合栽贓嗎？」我看著大家遠去的身影，不禁有種暈眩的感覺，而大胖那種一步三回首的不捨也令我莞爾微笑。

「你有問題要問我？」瓊玲不解的望著我。

「我……」

說真的，我很懷疑自己那時候怎麼會如此天才，明明只要說一句：「沒有，那是學長姐們開玩笑的，其實我沒有什麼問題要問妳。」便可以了，但是我卻傻傻的被情境引導著，問出了一個天殺的問題。

「為什麼妳這麼大隻還叫小仙女？」

「你……？」瓊玲聽到我的問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邊，臉卻燒紅了起來。我和她就這樣面對面尷尬的僵持著。

「你太過分了！」瓊玲又羞又怒的逬出一句話，轉身便走。

「對不起。」我如夢初醒般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想要阻止她離去跟她解釋清楚。

沒想到我一個箭步搶上前卻踩在她腳步的中間，彼此交錯下，居然和瓊玲兩人互相絆倒對方，滾成一團。

「對不起，我其實根本沒有問題要問妳，只是學長姊在起鬨，我就莫名其妙的說出了一個怪問題，真是對不起，請妳不要見怪。」我來不及起身便一股腦的將我的解釋說完。

「你壓到我了！」瓊玲似乎完全都沒聽進我的解釋，只是想要趕緊站起來將我遠遠踢開。

「嗯，對不起。」我趕緊站起來然後伸手將瓊玲扶起。

「哇！學弟，你的動作很快喔。」正凱學長不知道何時又跑回來站在不遠處笑道。

「瓊玲，妳還好吧？」大胖趕緊跑回來相當關心的站在瓊玲身旁問道。

「沒事。」瓊玲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幾個學長姐沒想到場面會變得這麼尷尬，都只能訕訕的在一旁陪笑，瓊玲和另外兩個音樂系的學姊先回小木屋休息去，而大胖則是自後頭跟了過去。

「學弟，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啦，怎麼才一轉頭就搞成這樣？」正凱學長關心的問。

我只得將我和瓊玲的對話說了一次，幾個學長姐聽完居然爆出一連串的笑聲，一個音樂系的學姊笑道：「學弟，看不出來你是個狠角色喔，居然敢問這種問題！」

面對大家的爆笑，我只好苦笑帶過，嘆了口氣，希望時間快點到就寢，甚至我現在就在祈禱迎新宿營快點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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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7

隔天我起了個大早，盥洗過後，慢慢繞著小木屋區散步，悠閒的看著遠方山景。

「李月影。」一個清脆聲音冷冰冰的傳來，正是瓊玲。

清晨微風吹得她頭髮輕舞飛揚，那輕嗔薄怒的表情令我心中一動：「她看起來真的很可愛，不知道為何居然會有令人想要親一下的衝動。」

「你昨天為什麼問那個問題？你覺得我很胖嗎？」瓊玲的眼神似乎閃耀出殺氣。

「我老實說可以嗎？」我靠在木欄杆旁正經的說。

「好啊！」瓊玲也靠在木欄杆上，似乎是個主考官一般看著我。

「其實，我……覺得……妳……很……可愛。」我越說越小聲，說到勇氣終於消失的最後，臉已經漲得通紅。

「喔！」瓊玲有點驚訝卻也帶著些意外，表情從嚴肅轉成略為靦腆的看著我。

「那你昨天為何問那個問題？」瓊玲還是很在意的窮追不捨。

「妳身高多少？」我問道。

「168公分。」

「我只是想，一個168公分的女孩子叫做小仙女，那160公分的女孩子不就要叫小小仙女嗎？」我很老實的說道，這真的是我的感覺，只是我昨天表達得太過糟糕了。

「為何168公分就不能叫小仙女？」瓊玲不服氣的問道。

「所以是我錯啦，我昨天拼命道歉，今天也像犯人一樣被妳審判囉。」我無奈的笑道。

瓊玲嗤的一笑說：「看在你借我外套和學姊幫你說情的份上，就原諒你。」

「唉！真是嚇死我了，妳也早講嘛，原來學姊已經幫我解釋過了！」我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這麼涼爽的早晨居然會流了滿背的冷汗，可見我真的被嚇壞了。

「咦，月影你起床啦？瓊玲妳怎麼也在？不生月影的氣了嗎？」正凱學長從小木屋裡面走了出來，看見我和瓊玲在欄杆上笑語盈盈的神態，也高興的跟我們道了早安。

「呵呵，是啊，如果我還生他的氣，那這兩天可就難過了。」瓊玲笑道。

「什麼意思啊？」我疑惑的問道。

「你來之前都沒看輔導員名單嗎？我跟你是帶同一個小隊的啊！」瓊玲笑道。

我的上帝，你真是太眷顧我了，居然讓我跟美女同一小隊。也好險我和瓊玲已經誤會冰釋，不然等著我的應該會是地獄。

我們所有先遣人員在九點就已經吃完早餐開始佈置會場。我和瓊玲是同一個小隊，所以走到哪裡都是形影不離的黏在一起。其實真要做的事情並不多，只是集合廣場和營本部之間小有距離，如果不特意快走，來回一趟往往就要半個小時。

我和瓊玲始終並肩來回，但是彼此交談始終不多，有時候是她身邊多了一個學姊，有時候是我身邊多了一個學長，然後各自聊些言不及義的話題，三四人之間似乎話題不斷，但是我和瓊玲本身卻沒有真正的單獨聊過。

相對於我的悶，大胖實在不得不讓我舉起佩服的大拇指。他是第一小隊的，工作分配跟我們沒有任何交集，居然還可以跑來三趟，尋隙找岔的跟瓊玲聊天。

當然，佩服歸佩服，暗幹的成分還是比較大的。

§ § § § § §

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已經十一點了，我們全體輔導員都拿著大牌子站在集合廣場上等待著，我和瓊玲是第十小隊的輔導員，兩人手上拿著的牌子當然是寫著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0」。

在等待期間我一直無法克制的將眼光飄落在瓊玲身上，兩人現在的確靠的很近，但其實相當遙遠，而我很想向她靠近，但卻找不到辦法。

等待其實沒有多久，遊覽車就一輛輛的開上來了，兩系的學弟妹和帶隊的輔導員們早已經在車上混成一片，笑聲在車還沒停時就已經傳了下來。

瓊玲高舉起我們第十小隊的牌子，臉上掛滿了燦爛的笑容，她似乎很樂在其中，反觀我自己這不知所云的內向，真是讓我自己都有點反感。

集合和擺放行李完畢之後便是大地遊戲，而時間就在集合和玩遊戲中很快就過去了。本來一個小隊有四個輔導員，可是我們這個小隊另外兩個輔導員是活動股的，必須擔任大地遊戲的關主，所以只剩下我和瓊玲兩個人帶著二十個學弟妹東奔西跑的玩遊戲。

好險瓊玲比我活潑很多，許多遊戲我反應沒這麼快也有點彆扭，她倒是很敢玩也很快就跟學弟妹打成一片。

§ § § § § §

下午玩完遊戲之後，帶著小隊員們來到了晚上烤肉的地點，學弟妹們都聚在樹下休息閒聊著。

我和瓊玲坐在石椅上休息，恢復剛剛東奔西跑而耗損的體力，在夕陽餘暉下，瓊玲微微發汗的臉頰，就連汗珠的排列都讓人感到獨具美感。

當然，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了，這種美感有九成是我體內赫爾蒙讓我產生的錯覺。因為，我是個想要素描可愛小女孩最後會畫成豬小妹的美術白痴，談美感對我來說實在太沉重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對瓊玲說「剛剛真是多虧妳了。」。

瓊玲對我笑了笑說：「那等會烤肉就全靠你囉，我可要翹腳享受。」

「那有什麼問題，苦力是我的專長。」我微笑道。

瓊玲的魅力果然相當驚人，一個晚上的烤肉，我獨自一人和三四個「志同道合」的學弟守在烤肉架旁邊烤肉，而瓊玲手上的食物則是應接不暇，不但大胖趁機從遙遠的第一小隊跑過來送食物，連同組的學弟也有一兩個表現得十分賣力，一直圍繞在瓊玲身邊和她聊天。

烤肉完後就是晚會，晚會對我們這些隨隊輔導員來說實在是大解脫，因為整個晚上我們可以優游在隊伍後方一邊聊天吃零食一邊看著前面活動股的表演，不用再帶著小隊員們東奔西跑。

「真是超累的。」我敲著大腿向猴子和善智抱怨道。

當大家自由活動的時候，我又是乖乖的跟系上同學混在一起，雖然我的眼光常會在黑暗人群中搜尋瓊玲的蹤影，但我就是沒啥勇氣像大胖那樣死纏爛打。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不知道要跟瓊玲講什麼。

「大胖那傢伙一直纏著跟妳在一起的那個女生。」善智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說。

「嗯，那也是正常啊！」我苦笑道，雖然我一點都不希望這個正常發生，但誰叫我自己不爭氣。

「什麼正常，你這個傢伙也該主動點吧？我看那個女生很適合你。」善智可說是中庸到了極點的人，該上就上，不會像大胖那樣急色，也不會像我這樣龜毛。

「哈哈，那你要叫大胖分一點不要臉給月影啦。」猴子大笑道。

「哈哈。」我笑了笑。

在談話之間，節目已經表演完畢，開始最後的帶動跳舞，四周音響放出了輕鬆的舞曲，台前活動股那些同學們大方的扭腰擺臀帶動現場氣氛。

我真的很佩服那些同學可以這麼自然且有節奏感的在大家面前展現自己，我常聽著那些動感的舞曲看著台前表演的人，都會幻想如果那是自己有多好。誰都會想要出風頭受人矚目，可惜我跳起舞來怎麼樣都不自然，只得默默當個看表演的觀眾。

善智和猴子跟我差不多，跳起舞來比講笑話好笑許多，好險現在燈光昏暗，很難分得出誰是誰，所以我們都在後面跟著輕輕的舞動，有時候自己覺得有點彆扭就停下來，反正也沒人會強迫輔導員跳舞。

「你不跟著跳啊？」瓊玲不知道何時居然潛到了我的身邊。

「哇靠，妳是鬼喔，走路也不出聲？」我嚇了一大跳，居然在美女面前脫口說出「靠」這樣不雅的言詞。

「現在音樂這麼大聲，我就算用滾的過來你也聽不到啦。」瓊玲打了一下我的頭。

瓊玲這樣的舉動，讓我有點訝異，雖還稱不上打情罵俏，但這樣的肢體接觸是必須要有一定程度的熟絡才會做的。不過可能是現在的氣氛如醇酒般濃烈甘醇，中人欲醉，所以這樣的舉動便顯得正常。

我無法細想太多，跟善智和猴子打個招呼後便跟著瓊玲一起輕輕的跳了起來。

或許是瓊玲的活潑感染了我，我的舞步也輕快起來，大方地隨著音樂擺動，台上帶動的同學大聲喊道：「現在牽起你旁邊的手，大家繼續跟著節奏跳舞。」

我的手微一遲疑便伸了起來跟瓊玲的手握個正著。拉著瓊玲的手，我的心不禁砰砰的跳著，但是因為有氣氛的掩護，我和她就這樣緊緊的握著，體會著彼此手心中的熱度。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大胖看到應該會吐血吧！」

雖然這麼說會讓人感覺我很膚淺，但我還是要說，那就是，這種把大胖比下去的錯覺讓我很爽，哈哈。

不過，我也知道營隊是很虛幻的，現在的親密幾乎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好比牽手吧，平常哪裡有機會可以這樣大刺刺的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但是，現在是每個人都在牽，我左手牽著瓊玲，右手則是牽著另外一個音樂系學姊，而瓊玲的左手也握著另外一個學長的右手，大家就像是被催眠般，溶化在開心的氣氛中，一點都不感覺唐突和尷尬。

晚會的熱鬧過後，大家都熟絡了許多，集合的場面也跟著紛亂起來，學弟妹們臉上都洋溢著笑意，交頭接耳的說著玩笑話。

接下來的活動是夜遊，夜遊完畢之後便是宵夜，我吐了一口大氣笑道：「他們真有體力，我已經累到快趴下，真想好好坐下來休息一會。」

瓊玲笑道：「他們負責玩當然不會累，你又要幫他們準備活動器材又要跟著他們跑來跑去，當然會累囉。」

正說話間，一個女隊員臉色有點發白的跑了過來，向瓊玲道：「學長…學姊……」

「怎麼了？肚子痛嗎？」瓊玲見那學妹摸著肚子臉色發白，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辦？要休息嗎？」營隊活動最怕的便是遇到小隊員身體有狀況。

「我想要回去住的地方休息。」那個學妹說。

「好，我去問問。」瓊玲叫我看著學妹，自己跑去前面找她們系上的總籌。

沒一會瓊玲跑了回來道：「學姐要我們帶學妹回去休息。等會夜遊，大家都會走光，不能放她一個在小木屋那邊。」

「我們兩個都走了，我們小隊怎麼辦？」我看著身後那一大群小隊員問道。

「學姊她晚上活動已經結束了，所以等下就由她來帶隊。」

「嗯，也好，這樣我可以趁機休息一下。」我點了點頭，跟善智和猴子講了一聲，請他們順道幫我看著學弟妹，以免學姊只有一個人照顧不來。

交代完後，瓊玲和我就陪著那個學妹慢慢走回小木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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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8

把小隊員安置好以後，我和瓊玲就守在門外，兩個人倚在木欄杆從上往下俯瞰著遠方的新竹縣。

「台北的夜景比較亮麗。」倚著欄杆的瓊玲首先開口道。

我點點頭，以前從電視新聞上看過從陽明山還是哪裡拍攝的台北夜景，我本來也以為今天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那燈火成串，車燈如流水的壯觀畫面。沒想到，眼前遠處的新竹縣，只有不成串的點點燈火，天上星空零落，地上燈火同樣淒清。

「妳是台北人嗎？。」我轉過頭，看著瓊玲問道。

「不是，我是台南人。」

「真看不出來！」我有點訝異，因為瓊玲渾身上下真的都沒有屬於台南的味道，我還以為她是土生土長的台北人呢。

「為什麼看不出來？」瓊玲也看著我，臉上帶著假裝挑釁的笑容。

「不知道，就是這麼感覺，或許是我主觀的錯覺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台南人該是怎麼樣的氣質。

「其實很多人都這麼說。」瓊玲微笑著，又將頭轉回去，看著遠方的黑夜。

我看著瓊玲的側臉，眼睛竟是捨不得移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就是感覺心中有股涓涓細流正在一點一滴的擴大，來不及檢視也找不出辦法控制。

瓊玲忽然說道：「其實我本來沒有打算來參加這個迎新宿營的。」

「喔，為什麼？」

「因為我這個暑假有去美國遊學進修小提琴，來不及回來參加第一次籌備會，而且一年級參加迎新宿營後感覺很虛幻，雖然在營隊的兩天中感覺很棒，但回去後，時間就會把一切都帶走，什麼都不留下。」瓊玲淡淡的說著，奇怪的是，說著這樣的她，言語之間卻沒有任何一點哀傷。

我點了點頭，繼續等她接下去。

「你沒發現一開始的輔導員名單裡面沒有我嗎？我本來藉口第一次籌備會不到，不好意思參加營隊，可是學姊說沒關係，在第二次籌備會時硬是把我拉來了。」瓊玲笑道。

我搖了搖頭，我的確沒有注意過這件事情，不過，我記得第二次籌備會是按照小隊來集合的，如果瓊玲有來又跟我同一個小隊，我怎麼會沒看到她呢？

「第二次籌備會妳有來？」我問道。

「是啊，我那天剛回國就直接殺到學校去，不過還是遲到了一點點。」

「喔！」我想了一下，腦海中那不經意留下的記憶被挑了出來。

似乎真有那麼一回事。

我記得第二次籌備會是在師大某間教室內開的，我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時候有個女孩匆匆跑了進來，一坐下來就跟學姊寒喧聊天，講的好像就是出國旅遊一類的話題。

「好像有印象，妳那天坐下前是不是還有踩到一個人的腳，然後相當隨便的說了聲抱歉 ，接著就跟後面的學姊開始聊天啊？」我笑著問道。

「嗯，我踩到的那個人該不會就是你吧？」瓊玲吐了吐舌頭。

「同學，妳好聰明，居然猜對了。」我將手搭在瓊玲的肩膀上，做出冷笑的表情。

「好啦，對不起可以了吧。」瓊玲笑著雙手合十放在嘴巴前表示歉意，不過她一點都沒有因為我的冷笑而感到害怕，我的冷笑似乎只是讓氣氛多了點滑稽。

夜遊兩個多小時，從晚上的八點半進行到將近十一點。而我和瓊玲居然在小木屋前面滔滔不絕的講了兩個小時。兩人就像是多年老友般，除了剛開始的一點彆扭外，之後兩小時的談話幾乎是毫無冷場，連我自己都感到十分驚訝。

是瓊玲太健談還是我和她有著前世的交情，又或者是宿營的氣氛太好？

原因是什麼我不太了解，不過我和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有個病歪歪的學妹在房間裡面，我們兩個居然還在走廊上唱起歌來了。

當然，我的歌喉不提也罷，大部分時間都是瓊玲在唱歌。

我和她都喜歡看港劇也喜歡聽港劇的主題曲，所以兩人就坐在走廊的階梯上，由我點歌，她來唱。階梯沒有多寬，因此我們兩人幾乎是肩膀靠著肩膀坐在一塊，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經過肯定會誤會我和她是情侶吧。

或許，連我自己的心中也漸漸的誤會了吧。

「你會唱上海灘嗎？」瓊玲問道。

「會啊！不過還是那句老話，我的歌聲不怎麼樣耶！」瓊玲每次問我我都用這句話來先下手為強。

「呵呵，沒關係啦，剛剛都是我在唱，你就陪我唱一次嘛！」瓊玲有點撒嬌的說。

「嗯，好吧。」我有點難為情，不過美女的要求真的不好拒絕。

可是，沒想到先例一開，之後每一首瓊玲都要我陪她唱。她只是看電視時順便將主題曲記下來，我可是認真到跑去唱片行，把能找到的港劇主題曲都買回家，因此我聽過的港劇主題曲比她多太多，所以到最後就變成她點歌我來唱了。

可是我實在受不了自己的歌聲，最後只好宣布投降，求饒道：「我的喉嚨不行了，還是先別唱歌吧。」

瓊玲笑著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頭看著前方的黑夜。

我看著瓊玲的側臉，突然有種想貼上去輕吻的衝動，她的膚色不算白，可是肌膚豐腴柔嫩，加上走廊上燈光暈黃柔軟，讓她更顯動人。

「妳這樣漂亮應該很多人追吧，有交過男朋友嗎？」我小心翼翼的說完，心中盡是忐忑不安。

其實，沐芸比起瓊玲似乎更漂亮一點，沐芸的五官渾然天成幾乎找不到瑕疵，可是不知道為何，我對沐芸卻從來沒有像現在對瓊玲一樣有種想要掌握住的念頭。瓊玲的身上似乎散發出一股特殊的魅力，吸引著我和她身旁的男孩子，說那是活潑也可以，可是我覺得如果真要細究，我寧可回答：「不知道。」

「我的學伴有二三十個，我也搞不清楚有沒有人在追，不過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

「二三十個這麼多！好羨慕喔。」天啊，我的學伴才兩個，兩個還都沒連絡，純粹是拿著名字好看的。

「呵呵，其實真有男朋友也不一定好，不是嗎？」瓊玲看著我說道。

「怎麼說啊？」我問道。

「不是有人說，戀愛最美麗的時候就是剛開始那段曖昧不明的時間嗎？」瓊玲說著，笑著，身上透出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是嗎？」我看著瓊玲，細細咀嚼她話裡面的涵義。

「所以很多人喜歡搞曖昧是因為出自對美麗的愛好嗎？」我心中苦笑卻沒有說出這煞風景的話。

「他們好像回來了。」瓊玲指著遠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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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19

夜遊回來之後是吃宵夜，不過我和瓊玲兩人都沒去吃。

「我們應該等學弟妹都回到小木屋才可以離開，以免學妹出問題。」我指了指房間道，其實我是捨不得離開，綠豆湯這樣的宵夜哪天都可以吃，但像這樣的夜晚，一生難得會有一次。

瓊玲點點頭，表示贊成。

兩人很有默契似的為學妹著想，其實彼此心裡都知道，照顧學妹只是幌子。人很奇怪，我確信現在瓊玲的心中肯定有著跟我雷同的感覺。她應該正以某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將我放進她的心中，而她想必也知道我在乎她甚過綠豆湯很多（這是什麼比喻？），但是，兩人卻都假做不知道彼此的心意。

這就是戀愛剛開始那曖昧不明的瞬間嗎？

不管如何，唯一要痛哭流涕的應該是那位此時正在房中抱著肚子輾轉的學妹吧。

等眾人吃完宵夜回到房間後我和瓊玲才一起走下旅館前的廣場，我想，和她一階一階而下的腳步肯定會成為我這一生難忘的回憶吧。

學長姐和同學們早已經吃完宵夜在守衛室天南地北的聊著，等到將學員帶回寢室的輔導員都回來後，檢討會便正式開始了。瓊玲披著我昨天借給她的外套坐在我身邊，兩人相距不到半公尺，我甚至可以聞到她髮絲上被風帶過來的香味。

「好累喔。」瓊玲皺眉表示對會議冗長的不耐。

「累了就躺一下，反正我們都是小腳色不需要站起來說話，只要帶著耳朵就好了。」我笑道。

「不要啦，就我一個人躺著好難看。你轉過來一點，背給我靠。」瓊玲的眼睛閃爍出狡獪的光芒，她是想要找陪葬的就是了。

「嗯，這樣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迷迷糊糊的略為側了三十度，瓊玲向著另一邊側身，就這樣靠在我的背上。

她的體溫，我的心動，現在我的心情是怎樣，自己都很難解釋。是一種喜悅還是一種得意？又或者兩種感覺都有？

其實這樣做是有點引人側目。我和瓊玲認識只有一天，這是所有同學和學長都知道的事情，背靠著背休息在一般人的觀念裡面可以說是蠻親密的舉動，這似乎也意味著我和她之間的情愫如流星般，一日千里。

§ § § § § §

「學弟，看不出來你是惦惦吃三碗公的傢伙耶！」晚上睡覺之前正凱學長賊兮兮的對我笑道。

「沒有啦。」我臉紅的否認著。

「今天晚上你們沒去夜遊都在幹些什麼事情啊？」阿育學長也靠了過來笑道，好險大胖是睡在另外一個房間，不然我肯定會因為擔心被他暗殺而失眠。

「講話……」我趕緊抖著棉被假裝很忙。

「喔，講話？講情話嗎？」正凱學長哈哈大笑說。

「呃！」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默默不說話，只是笑笑。

「好啦，大家累了一天，放過你吧。」正凱學長說完便躺下睡覺了。

我窩在棉被裡面想著這一天，一切似乎都在夢中，不太真實，連自己都是。

今天一整天我都沒想起小玫，這是我跟小玫認識之後很少出現的情形。今天一整天，我的心似乎被瓊玲綁死了，不再有飛翔的能力，只能乖乖盤旋在她的四週。

這實在令我很意外，就好像一種魔力在空中瀰漫著，我不知不覺的踏入，然後頭暈目眩。

那沐芸呢？

嗯，反正她也不會喜歡我，不用多想。

我的心躍動著，似乎聞到了漸漸靠近的初戀香味。

§ § § § § §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六點起床，累了一整天卻只睡六個小時，讓我一度在想要不要假裝昏倒。

「妳昨天晚上睡得好嗎？」一見面我就打著喝欠問瓊玲。

「還不錯啊！你呢？」

「六點就被學長從被窩裡面挖了起來，等會還要做晨操。感覺還好想睡喔。」我苦著臉說。

「我精神好的很。」瓊玲的活力真是令我感到佩服，昨天將近一點才就寢，今天不到六點半就起床，居然還可以精神奕奕。

反觀我的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簡直是太丟臉了。

之後，一個早上都在昏昏欲睡之中度過，早上的行程很無聊，先是參觀整個萬瑞森林遊樂園，再來便是一些自由活動時間，給各隊輔導員自行運用。

整個參觀過程我和瓊玲似乎都在保有輔導員或是捨棄輔導員的資格間掙扎著。因為如果是輔導員，那我們就必須要緊緊顧著這些到處亂跑的小隊員而不能一直走在一塊聊天。可是，不知道為何，我一向自許的理智和大公無私在這時候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我們並沒有事先說好，但總是不知不覺的走在一起。除了看顧學弟妹們的安全以外，幾乎是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其實，就連要遏止學弟妹的危險動作，也還是走在一起啊！

或許是知道彼此的時間有限吧。雖然今天分別後，還是可以用網路和電話做聯絡，但是，隱藏在兩人心底的聰明讓我們隱約知道，就算科技可以讓距離減為零，也不能夠再次營造出交心的氣氛。

我猜，瓊玲和我或許在別的場合上相遇也會互相吸引，但是，彼此靠近的速度絕對無法像這次的迎新宿營一樣快速，或者可以說，我和瓊玲正假藉著這樣的氣氛，迫不及待的交換彼此的戀慕之情。

緣分在戀愛中佔的地位很奧妙。緣分像是水流，當愛戀的彼此逆流而行時，兩人間的愛情強度往往敵不過湍急的河水，最終還是得面對緣盡情散的唏噓。但如果是順流行舟，那麼，兩顆心靠近的速度就在眨眼之間。

我想，即使到了很久很久以後，我也不會了解這兩天的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形式上陪這些活力充沛的學弟妹逛了一大圈遊樂園後，我便和瓊玲把小隊帶到樹蔭底下。瓊玲去找臨隊的學姐聊天，我則是半瞇著眼睛靠在樹旁，準備開始我的打瞌睡大業。

「學長，你還在昏睡，這樣不行啦。」一個學弟跑過來對我笑道。

「為什麼不行啊？」我好奇的問道，難道法律規定帶營隊不能打瞌睡嗎？

「你看！」學弟嘴巴向旁邊一努，我的眼光順著瞧過去，只見瓊玲和大胖坐在另一顆樹的樹蔭下，大胖還真是有心，居然把整個小隊都帶到我們小隊旁邊。

大胖拿著一杯不知哪裡來的飲料遞給瓊玲，瓊玲微笑著道謝。看到瓊玲接過飲料微笑道謝的樣子，我心裡居然湧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我好像太誇張了吧！」我心裡苦笑著想。

「一起來照相吧。」大胖向瓊玲說。

「喔，好啊！月影，要不要過來一起照相？」瓊玲答應之後向我招手問道。

「嗯，好啊！那就大家一起照吧。」我起身拉著幾個學弟妹一起過去，此時，我的精神突然振奮起來。

是因為感受到敵意嗎？我不知道，不過我的情感似乎已經失控。

大胖將照相機交給他們小隊的一個學弟後，便大方的站在瓊玲身旁，我不好意思像他這麼明顯，只得站在人群角落，可是心裡的不快卻明顯到連自己都難以招架。

「好，下一張。」拿著相機的學弟喊道。

「大家換位置吧！」我們小隊的學弟妹叫道，許多學弟妹簇擁著我和瓊玲變換位置。由於是在眾學弟妹的簇擁下，我和瓊玲身邊都沒有空位，大胖自然很難插身來到瓊玲的旁邊。

這次是我跟瓊玲站在一起，我的右邊是一個音樂系學妹，而瓊玲的左邊則是一個系上的學弟，大胖這次是站在人群的角落，我的眼角餘光瞥向大胖，似乎看到他臉上的陰暗。

「學長，我們很夠意思吧。」照完相之後幾個小隊員跑來跟我邀功笑道。

「很夠意思？」我有點不解的看著小隊員們。

「我們幫你擋住大胖學長啊！讓你一直都跟瓊玲學姊站在一起照相。」

「……這……」我頓時無言，不知道該不該表示謝謝，不謝好像無禮，可是謝了就好像向大家表白我想追瓊玲似的。

我真的想追瓊玲嗎？似乎是吧。那麼，我對小玫的愛呢？

唉！還是不要想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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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夢外傳—愛。追尋 20

下午的行程又是跳舞，不過這次跳的有點像是土風舞，起先是活動股的學長姐和同學示範各種類型的雙人跳舞，之後便會是所有小隊員接成一個大圓圈來跳。

總之，又有正大光明的機會可以牽異性的手，大家都興奮極了。

我和瓊玲因為不是活動股的股員，所以相當悠閒的坐在禮堂旁邊的椅子上聊天和看表演。

經過昨天到今天斷斷續續的談話，我知道，其實瓊玲是有男孩子追的，或許應該說，是有男孩子讓瓊玲心動的。

據說那個男的是他們學校一個攝影社的學長，不過學長表現的很隨性瀟灑，他跟瓊玲說，如果等到他大四社長職位卸下之後，瓊玲都還沒男朋友，他就會很認真的考慮跟瓊玲在一起。

「妳就等他到大四？」我有點不服氣的問道。

「我沒有。」瓊玲很快速的回答道，她似乎怕我誤會，不過我可以感覺的出來她對學長的好感是超過我的。或許，應該再精確一點說，瓊玲對學長的好感加上熟悉度的總合是超過我的。

舞曲的聲音相當吵鬧，我只得靠在瓊玲的耳朵邊輕聲說：「老實說，我覺得學長這樣做有點奇怪。」

「奇怪？」

「他恐怕還有在追別的女孩子，才會暫時不跟妳告白，但又希望穩住妳，不讓妳對他的好感消失，所以他才會放出這樣一個煙幕，讓妳等著不會跑走。」我酸溜溜的分析著。

「你說學長腳踏兩條船？」瓊玲疑惑的看著我。

「我只是認為交女朋友跟當社長根本沒有關係。妳想想看，如果會把公事當做隱瞞行蹤的老公通常都是因為有了小老婆，不是嗎？」

「嗯！這個……」瓊玲遲疑了一會，我看到她的臉色變得有點陰暗。

「我只是猜測啦。」我趕緊打圓場，希望氣氛恢復好點。

「我又沒有認定學長是我男朋友，你不需要這麼緊張啦。」瓊玲笑道。

「那就好。」我拍了拍胸口笑道，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堆冷汗。

「要不要一起跳舞啊？」瓊玲突然站了起來笑問。

「我們？」

「你看，大家都在跳啊。」瓊玲指著旁邊正跟著前面活動股指導而一起跳舞的輔導員說。

其實還有一堆輔導員躲在旁邊吃零食摸魚呢。

「好啊！」跟美女跳舞不應該拒絕，更何況是美女親自開口邀請。

我站起身學著前面學長的動作，輕輕摟住瓊玲。

一個下午我幾乎都跟瓊玲牽在一起，最後所有人圍在一起跳舞的時候我們也加了進去。以前我參加營隊遇到跳舞或是其他會在眾人面前動到身體的項目總是能避就避，這次卻完全不一樣。

我一直覺得好奇怪，即使跟大家一起跳舞眼中卻只看到身邊的瓊玲，也所以我一點靦腆臉紅的感覺也沒有。

她的開朗有一種魔力，令人神魂俱醉，不知身在何方。

§ § § § § §

夕陽在我感覺中很快就來了，看到遊覽車一輛一輛的開上來，大家都有點落寞，許多學弟妹急著互留彼此的宿舍電話和BBS帳號。

「妳的BBS帳號是什麼？」我當然也不能免俗。

「motte……m。o。t。t。e」瓊玲邊唸邊寫下自己在BBS上的帳號和宿舍電話。

「那你的呢？」瓊玲將筆遞給我。

「html。」唉！果然一看就知道是摸電腦的吧。

回程我還是坐阿育學長的車回去，這算是器材股的好處嗎？

小貨車轟然駛在前後無車的省道上，我們就好像追逐夕陽的西部拓荒者般豪邁。我手肘靠在窗邊看著前面的夕陽，思緒一直沉浸在一種奇妙的狀態，腦袋中反覆播放著這兩天的點點滴滴，從系館搬東西到今天下午的跳舞，瓊玲的身影不斷在我腦袋中盤旋往復，她的臉龐模糊但是一言一笑卻又清晰可見。

「喂，你發花痴啦？」猴子的驚天一推，把我從沉思中喚醒。

「什麼？」我愕然望著猴子。

「到學校啦！搬東西吧。」猴子看著我，臉上充滿了嘲笑的意味，我看一下四週才發覺，居然已經到了系館門口。

「天啊！月影看來你真的被煞到了喔。」阿育學長笑道。

「沒有啦。」我靦腆的回答道。

「什麼沒有？你和那個叫什麼的學妹……那個…叫…」阿育學長摸頭苦思。

「瓊玲……」我回答道。

「嗯，你也承認你對瓊玲有意思啊。」阿育學長笑道。

「我沒有，只是你剛剛問我……」我急著辯解道。

「好啦，我了解，不要害羞，有時候人第一時間的反應最真實，加油喔。」阿育學長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哪有這樣的！」我無奈又無言的攤了攤手。

搬完器材之後，阿育學長請我們活動股的幾個學弟去宵夜街小巷中的牛排店吃八十元一客的牛排。

同行的除了大胖、猴子之外還有幾個我不太熟悉的學長。大家一路上歡樂無限，說說笑笑，我則是依舊保持著沉默寡言的好習慣。

不知道為何，我從小到大，只要在三個人以上的團體裡面，就會莫名其妙的沉默，但如果是只有兩個人在的場合，我就可以跟對方滔滔不絕，說到餐廳打烊老闆跪下求我才走。當然，這是指熟人。

「音樂系的妹妹果然很正喔！」一叫做岳宗倫的學長興奮的說道。

「對啊！」大胖接著搭腔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把一堆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說得好像大家連床都上過一樣。

沒辦法，一堆男生相處在一起總是如此無聊。

「其實你們這些都是小意思，真正惦惦吃三碗公的在這邊呢。」阿育學長賊笑道。

我心中大呼不妙，照阿育學長這麼熱情推薦之下，我不成為眾矢之的，哪裡還有天理？可是現在左右沒有掩蔽物，地下又是硬硬的柏油路，挖地洞肯定死得更慘。

「怎麼了？」宗倫學長是在遙遠的第二小隊，整個營隊裡面幾乎沒有碰在一起，所以不知道阿育學長在說什麼。

「你是說小仙女喔？」正凱學長笑道。

「就是那個叫做瓊玲的學妹啊！」阿育學長呵呵笑道，他笑容中的誠懇，差點讓我誤以為他是我爸，看到傻兒子終於有人要，欣慰的準備焚香祭祖。

猴子這時候居然也開口落井下石道：「對啊，昨天開會的時候，兩個還背靠著背貼在一起耶！」

「喔，只是靠背嘛！幹麻大驚小怪呢？」正凱學長嘿嘿笑道，我則是滿臉漲得通紅。不過，我內心的喜悅其實是無以復加的，我還蠻喜歡自己一直被說得好像跟瓊玲有怎麼樣似的。

§ § § § § §

大家吃過晚餐之後我和猴子先回宿舍，其他學長和大胖則是到不知名的地方去續攤。

回宿舍洗完澡之後，我迫不及待的連上師大BBS站註冊新帳號，我用了跟在系站一樣的帳號，html。

正式登入之後，我馬上就跳到使用者名單查詢瓊玲的帳號，打下motte之後發現她居然在站上，我馬上就丟了一個訊息給她：「哈囉，好久不見。」

「呵呵，哪有好久啊？」瓊玲回了一句訊息順便附帶笑臉符號。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所以我跟妳已經四個多小時不見，所以那心情就像是半年沒見到一樣囉。」我一邊笑一邊打字。

其實，我常用這一句話對我很有好感的女生說。只是每一個都只能用一兩次，不然會被人家說老套。

可是，我絕對不是花心，而是甜言蜜語對我來說難度太高了，這是本寢的情聖善智兄教我的，效果不差，每次都可以讓女孩子送還一個很大的笑臉。

那一天晚上，我突然改變了以往的習慣，沒有逛到沐芸的系站，沒有逛到小玫的系站，甚至連自己的系站都是在十二點半跟瓊玲聊完天準備去睡覺時才赫然想到，然後意思意思的補逛一會。

三個小時，就在滴滴答答的鍵盤聲中偷偷溜走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靜靜看著離我視線只有不到一公尺的天花板，反覆想著：「我這樣算不算移情別戀？算不算很花心？」

想著，我不禁笑了出來，什麼叫移情別戀和很花心？基本上我連入選負心漢和風流鬼的資格都還沒有呢！

沐芸，喜歡一個離她遠去的學長，我充其量只是一個替代品，而且我能被她當成知交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會追她。

小玫，已經有男朋友，就更別提了。

而瓊玲，我跟她雖然在這幾天感情以不尋常的趨勢增溫，但是我很清楚，我還是錯過了可以揮出安打的那個時機，因為在她心中，我最多是第二，那個攝影社的學長才是她目前的第一，不是我不夠好，只是時候已經不早。

所以，我就像休旅車後面裝著的那個備用輪胎一樣，有永遠等待的機會。

想到這邊，我不禁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可憐。

為何我總是遲到的那個人？